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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藤芳华全文阅读

作者:东歌li     荆藤芳华txt下载     荆藤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 疑虑陡生

    “我只管送,不管回收,你要是不收,就把它扔了,总之我是不会带走的。如果你强塞给我,出了门我就扔大街上,谁捡到就是谁的,但我会告诉王蔷阿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看着办吧!”瑞丽已经被露丝管家打过预防针了,知道怎么对付面前的年轻男人。

    “这......”陈永清被难住了。

    “你们放心大胆的用,这钱很干净,你们可以用它盖个新房子,然后再做点生意,以后赚钱了,有朝一日你们见到她,可以再还给她,这样不是更好吗?”瑞丽的语言很有煽动力和说服力。

    陈永清似乎心动了,他现在实在是太缺钱了,国家的政策已经放开了,看到一些赚钱的门路因为没有本钱而望而止步。

    陈永清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弄清楚父亲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收下小奶奶的钱,做人有点不厚道呀!

    “姑娘,我怎么称呼你?”

    “你叫我瑞丽吧”瑞丽把自己谐音的中文名字告诉了陈永清。

    “瑞丽,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这件事,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当年发生的什么事呀?”陈永清说话的态度特别诚恳。

    “过去快二十年的事了,你父亲也不在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瑞丽想尽快地离开。

    “你既然让我接受小奶奶的恩惠,总不能稀里糊涂的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资助,还是要把事情的根由搞清楚,你说是不是?”陈永清态度坚决,大有你不说清楚就不能走的意思。

    瑞丽一看陈永清这架势,自己要是不说清楚还真的很麻烦,就只好把陈俊生帮助王蔷脱离困境,王蔷的孩子意外死掉等等大致的情况告诉了陈永清。但却没有把陈俊生帮助王蔷逃港出境的事告诉他。

    听完瑞丽的叙述,陈永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对瑞丽说道:“我父亲临终前,回光返照时说过一句话,我当时以为父亲神智不清在说胡话,就没有往心里去。”

    “你父亲说了一句什么?”瑞丽好奇地问道。

    “父亲说:‘首长,小伏他很好,你就放心吧!’,我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小伏是谁,但我知道父亲口中的首长肯定是我小爷爷陈文远。”

    “好奇怪呀!”瑞丽觉得陈俊生临终前的这句话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当地人都说,人死的时候如果心愿未了,就能看到他最想见的人,父亲临终前一定是看到了小爷爷陈文远,才会如此说。”陈永清说出这番话,足以见他对瑞丽的信任。

    瑞丽听到陈永清的话不觉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了一圈,正好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全家照,照片中的年轻男人好像在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瑞丽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往陈永清身边靠了靠。

    瑞丽因为盯着墙上的照片,眼睛正好迎着光线,陈永清一下子看到了瑞丽眼睛的不同,不禁大吃一惊,加上他刚刚说过父亲临死前说的话,身上的汗毛顿时全都倒竖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都是谁呀?”瑞丽嘴唇微微哆嗦着问道。

    “你到底是谁?”陈永清不答反问。

    瑞丽转头看见陈永清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一下子意识到是自己的眼睛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瑞丽顾不得害怕了,赶忙解释道:“我是f国人,是来中国的海东特区搞投资的,王蔷是我们家的管家,她很快就会归国的!”

    “是这样啊,你刚才的样子吓我一跳,人怎么会长着发白的眼珠子?”陈永清吐了一口气。

    “人种不同,会有各色各样的眼睛,我这眼珠子不是发白,你们中国人称它为栗色眼睛。”瑞丽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哦,知道了,刚才对不起呀!”陈永清不好意思了,为自己的孤陋寡闻。

    “没什么,不用道歉。你告诉我这墙上照片中的人都是谁呀?”瑞丽不介意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问刚才的问题。

    “照片中的青年男女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前面的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手中抱的就是我。”陈永清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一介绍道。

    “你很像你的父亲,看着很威武。”瑞丽看着照片中的陈俊生,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已经不让她再害怕了。

    “嘿嘿,嘿嘿!”陈永清傻笑着。

    瑞丽猛一下想到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就转身看着陈永清说道:“按你刚才说的意思,你父亲临终前会对陈文远提小伏,是因为他的幻觉中出现了陈文远。

    看来这个小伏是你父亲心中最大的秘密,否则他不会在最后一刻才说出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回头我得问问王蔷阿姨,看这个小伏到底是谁?”

    “你分析的有道理!”陈永清赞同瑞丽的分析。

    “你父亲他心里还能有什么事搁不下?能让他如此挂心的应该就是陈文远和王蔷阿姨的孩子。你说,这个小伏是不是就是那个......”瑞丽的眼睛看着陈永清,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因为她也觉得这事太荒唐。

    “这个不会吧?连小奶奶都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那应该不会有假。作为母亲,但凡孩子有一口气,她都会拼命抢救的,这事绝对不可能!”陈永清知道瑞丽没有说出的半句话是啥意思,便接口说道。

    “你说的也对,这事说不通。”瑞丽也觉得自己是太想入非非了。

    “不过这事还是要拜托瑞丽姑娘跟小奶奶问明白,这毕竟是父亲临终前的遗言,我想圆了他的心愿!”陈永清向瑞丽要求道。

    “好,我问清楚王蔷阿姨就给你写信告知,把你的通讯地址写了给我。对了,你会写字吧?”

    “嘿嘿,我是初中毕业生。”

    “嗯,也算是半个文化人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在特区的联系地址,你有事不管打电话还是写信,就照着这上面的地址就行。”瑞丽把手里的一张小卡片递给了陈永清。

    “谢谢瑞丽姑娘,我马上给你写我的地址,只是你这卡片上写的邮编什么的我不知道。”

    “你只管写其它的,邮编我会查的。”

    ......

    弄清楚原委的陈永清终于不再固执,有些难为情的收下了这一笔“巨资”。

    瑞丽不虚此行,她告别了陈永清一家,连夜赶到了源水县城。

    ......

197 气氛融洽

    瑞丽站在源水县城中心大街的大十字路灯下,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过路的人,问清了能够入住的县wei招待所的路线。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值班的班长看到几个外国友人开着豪车来到县wei招待所,便让前台的服务员接待着,自己赶忙跑往李所长家报告去了。

    已经睡下的李所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连忙披衣下床开门,听完值班班长的汇报后,也是慌忙穿上衣服赶到了县wei招待所。

    ......

    县wei招待所的接待大厅里。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李所长,欢迎外国朋友光临我们源水县!”李所长到底是场面上的人,对着瑞丽等人先来了一句外交辞令。

    瑞丽用流利的中文大方地连问候带介绍道:“您好,尊敬地李所长先生,我们是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团,今天来到贵地,希望得到您的帮助,我们今天想在这里休息和用餐,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谢谢!”

    “欢迎!欢迎!荣幸之至!”李所长嘴里虽然说着表示欢迎的话,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瑞丽用法语对安东尼说了一句话。

    安东尼把湾口工业区出具的盖了大红印的介绍信递给了李所长。

    李所长慌忙接过,仔细地检查着。

    瑞丽对李所长说道:“我们是你们源水县大雨村刘华的朋友,想来他的家乡考察一下。”

    李所长不知道瑞丽说的刘华是谁,但他看明白了介绍信上的内容。

    “刘华?呵呵!好,我马上给你们安排休息的地方,让后厨给你们准备饭菜。”李所长不知道刘华是谁,但既然外国朋友特意提出来了,肯定是一个重要人物,所以他用打哈哈一下带过,还给足了刘华的面子。

    “所长先生,这是我们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安东尼,这次的考察由他带队,我们需要你们派一名英语翻译。”瑞丽把安东尼推了出去。

    “好的好的,我马上给领导们汇报,一定满足您的要求。”李所长点头哈腰道。

    ......

    有了介绍信就好办,李所长把瑞丽他们安排在所里平时预留的最好房间,并让食堂的值班师傅赶紧去做一大桌的好菜招待瑞丽他们,充分体现出源水县人民的热情好客。

    李所长安排完一切后,立刻打电话到县委办公室,值班人员赶紧叫醒值班的田主任接电话。

    李所长在电话里把事情汇报完田主任后,想起了这帮外国友人特意提到的刘华,便随口问道:“田主任,谁是刘华呀?这帮外国人说他们是什么大雨村一个叫刘华的朋友。”

    “我说李所长,你这县wei招待所可是我们源水县的窗口单位,竟然连刘华是谁你都不知道?有些失职了啊!”田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所长拿着电话愣在了当地。他一脸郁闷地放下电话,可想想又不甘心,就跑到前台问值班的服务员:“刘华是谁?”

    “刘华?所长您是问那个一串冰糖葫芦救了全县果农的人吗?他可是全省的高考状元,是我们源水县的骄傲!所长,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大雨村的刘华吧?”服务员回答完后,看着李所长好奇地追问道。

    李所长无语了,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我今天这脑子是不是锈住了?!”

    “所长,人一天有三迷糊,你这半夜起床,犯了第一个迷糊。”服务员笑道。

    “对对对,你说的对!”李所长想着田主任电话中说的话,一脸懊恼地转身去看后厨的饭菜安排好了没有。

    ......

    县wei书记孙政新的办公室内。

    酒书中县长正在向孙政新书记连夜汇报自己带来的省委康书记的口头指示,县委办公室的田主人敲门进来了,把李所长的电话内容汇报给了源水县的两位抉择人。

    孙政新听后笑着对酒书中说道:“这个刘华,还真有点能耐!”

    “你别说,自己本土出去的大学生,有什么好事都能先想到自己的家乡!”酒书中感慨道。

    “那是自然!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家乡情结,家乡是一个人的根啊!”孙政新也随之感叹了一句。

    孙政新问田主任:“你刚才说,李所长在招待他们吃晚饭?”

    “是的,听说他们跑了一天的车,都已经饿坏了。”田主任回答道。

    “孙书记,我们是现在去见f国的友人还是明天早上再过去?”酒书中问道。

    “走吧,人家都到了咱家门口,咱不能失了礼数!田主任,你告诉李所长,这段时间要好好招待贵客。”孙政新站起身来说道。

    “明白!”田主任答应道。

    “酒县长,根据他们考察的项目,安排专人负责陪同考察。”孙政新说着向外走去。

    “放心吧,孙书记,我会安排好的。”酒书中紧跟着孙政新走出了办公室。

    田主任在后面连忙说道:“我去通知值班司机。”

    “不用了,三百多米的路,走两步就到了。”孙政新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

    瑞丽和安东尼几个人正在餐厅的雅间吃着米饭炒菜,忽见李所长领着二个男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身着蓝呢子中山装,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几个。

    紧跟着他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人,长得高大帅气,穿着短款的灰色呢子大衣,也是一脸的笑容。

    “欢迎f国朋友到我们源水县来,因为没有接到消息,所以有失远迎啊!”孙政新首先朝瑞丽等人笑着打招呼。

    瑞丽猜想可能是县里的领导来了,便放下勺子站起身来,向李所长询问道:“李所长,这二位是......?”

    “瑞丽小姐,这位是我们县wei的孙书记,这位是酒县长。他们听说f国rg公司的外国友人到了,又是刘华的朋友,特地过来看望你们。”李所长连忙向瑞丽介绍道。

    瑞丽主动向孙政新伸出手来,“孙书记,久仰久仰!”

    “孙书记,这是瑞丽小姐,她的中国话讲得很好。”李所长在一旁介绍道。

    “你好,瑞丽小姐,非常欢迎你们到源水县来!”孙政新见瑞丽小姐主动伸出了手,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酒县长,您好!”瑞丽松开孙政新的手向酒书中伸去。

    “你好,瑞丽小姐,刘华没有事先通知县里,所以接待不周,请你们见谅!”酒书中轻轻握住瑞丽的手说道。

    “不用客气,我来源水县的事刘华并不知道。”瑞丽说道。

    “看来瑞丽小姐是想给刘华一个惊喜,对吧?”酒书中开玩笑道。

    “酒县长说得没错,有这方面的意思,嘻嘻!”瑞丽丝毫不回避地回答道。

    双方寒暄过后,孙政新和酒书中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李所长亲自端上厨师刚做的几个菜。

    孙政新和酒书中陪着瑞丽几个人一起进餐,场面非常愉快。

    瑞丽的中文交流没有丝毫问题,她告诉孙书记和酒县长,安东尼是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在源水县的项目考察由他全权负责。

    瑞丽和孙书记酒县长的每句谈话内容,她都用f语翻译给了安东尼听,并且告诉他,以后源水县的项目就有他全权负责。

    安东尼点点头,只是他和二位县领导的每一句交流都需要瑞丽充当翻译。但双方谈话的气氛相当融洽。

    ......

198 此地无银

    第二天,酒县长调了一个英语翻译过来,让他负责整个考察过程中的语言翻译和会议记录,整个行程安排由酒县长亲自负责。

    因为瑞丽他们的到来没有事先通知县里,而年前各单位的工作又很赶,再加上瑞丽他们的考察目的也不明确,所以孙书记和酒县长就没有惊动各单位领导,而是指示县wei办公室田主任带着市委接待办的同志们和县工交办的各级领导们一起配合考察。

    孙书记专门把县公安局长李天一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出动公安局的干警们注意保护安东尼众人的安全,决不能让外国友人在源水县发生意外。

    李天一的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

    考察工作在酒县长的负责下,有条不紊、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

    安东尼阿郎玛莉卡青云加上司机一共五个人每天忙得团团转,却没有看到瑞丽的身影。

    原来瑞丽在县wei招待所只休息了一天,并且拒绝安东尼随行,仗着自己会中文,愣是驾驶着越野商务车跟在公共汽车后面摸到了槐树镇。

    整个槐树镇因为瑞丽的到来热闹起来,人们像看稀罕物一样跟着她的车,她向老乡们打听去大雨村的路,可当她的车开到通往大雨村的路口时,傻眼了。

    因为槐树镇通往大雨村的路,是比羊肠小道宽不了多少的山路,跑个三轮工具车还可以,她的巨无霸根本无法通过。

    ......

    姚振明接到群众的报信后赶了过来,他看着美丽的外国女郎,不知道该怎么问好。

    “你好!我叫瑞丽。我听他们喊你姚书记,那你一定知道刘华?我是刘华的朋友。”

    瑞丽一口流利的汉语让姚振明深感吃惊。

    “原来你是刘华的朋友,欢迎欢迎!我叫姚振明,是槐树镇公社的党wei书记。”

    “您就是姚振明书记?我以前听刘华讲过您的故事,他很佩服您的,说您是这里真正的父母官!”

    “过奖了!请问瑞丽小姐你这次来槐树镇所为何事?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我想到大雨村去看看刘华的外爷外婆,然后等刘华回来后,让他陪着我看看他家乡的美景。”

    “瑞丽小姐,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现在大山里天寒地冻,除了原始森林还能看到点绿色,其它地方都是灰突突的一片,连兔子都钻进窝里不出来了,哪还有什么美景?!”

    “姚书记,我看美景的方式很独特,如果是你说的那种美景,我在全世界都看腻了,我现在最想看的就是这里最淳朴的乡情美景。”瑞丽调皮地说道。

    “这样啊!”姚振明似乎明白了瑞丽的心思:“瑞丽小姐,我派人把你送到刘华的家里,你的这个车就先停到我们公社大院内。”

    “谢谢!谢谢姚书记!”瑞丽感激地点头致谢。

    “请瑞丽小姐稍等片刻。”姚振明转身去给瑞丽安排车了。他边走心里边暗自骂道:“好你个刘小伏,中国这么多好姑娘你不找,把一个外国女人弄回家,看你外爷外婆小舅不揍死你!”

    ......

    瑞丽坐着姚振明安排的三轮车去往大雨村,这是她出生以来坐过的最刺激的车。她一路上不停地大声尖叫,把开三轮车的年轻人也吓了个半死。

    ......

    陈东生和老伴刚吃过中午饭,一个外国姑娘突然走进了自家院子,后面跟着村里一些看热闹的人。

    老两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迎出屋来。

    瑞丽看着面前的两位老人,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刘华的外爷和外婆。她连忙上前按照中国人的礼节向二位老人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来说道:“外爷、外婆,你们好!我是刘华的朋友,我叫瑞丽。”说完后,就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二位老人。

    二老看到这个外国姑娘说话也不认生,竟然还张着胳膊要抱他们,吓得赶紧向后退去。

    瑞丽看到两位老人如此慌张地表情,就想到了她第一次拥抱刘华时,把刘华吓得转身逃跑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

    不管二位老人心里乐不乐意,来到家的都是客,他们还是客气地招待了瑞丽,但谈不上多么热情。

    瑞丽看着眼前低矮的、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的小桌子,不禁轻皱了下眉头。

    桌子上有一个细木条扎的圆盘子,里面摆放着圆圆的大白馒头,馒头的顶端上还有一个红点,一大碗的猪肉炖粉条放在桌子中间,还有一大碗的小米稀饭。

    “瑞丽,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一定饿了,这是我们家过年吃的,特别好吃,你尝尝。”小贤热情地招呼着瑞丽坐下,把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外爷、外婆,你们坐下,我们一起吃吧!”瑞丽不失礼仪地邀请道。

    “我们都吃过了,你吃吧。”外婆表情不自然地说道。

    瑞丽确实有些饿了,可看着碗里的稀饭,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吃到碗中的饭。

    她看到过刘华吃中餐,而且还陪着他吃过一次,但绝不是眼前的这种中餐,而且餐具中都是有刀叉的。

    她装着很高兴的样子,拿起一个馒头,用手掰成两半,试图把猪肉炖粉条夹到馒头中间。

    粉条太滑了,她怎么都弄不好,最后只好尴尬地向站在一旁的小贤问题道:“小妗,我怎么才能把它吃下去?”

    小贤正不知道瑞丽再搞什么名堂,听到她问,才恍然大悟,瑞丽是外国人,不会吃中国的菜,应该也不会用中国的筷子。

    “瑞丽,你等着,我给你拿个小勺子。”小贤赶紧跑到自己的屋里拿了一个小瓷勺。

    “瑞丽,用这个小瓷勺舀米汤喝,用筷子这样吃菜,不要把它往馍里夹,直接吃。”小贤给瑞丽做着示范。

    “谢谢!”瑞丽对小贤感激道。

    瑞丽非常艰难的喝着碗里的米汤,她觉得自己如果把米汤剩到碗里,是对主人的不尊重,所以她在一番努力下,终于喝完了一大碗的小米汤。

    瑞丽的腰已经弯不下来了,她有礼貌地伸出大拇指对着外爷外婆夸奖道:“好吃!”

    陈东生和外婆咧了咧嘴尴尬地笑了一下。

    ......

199 七上八下

    回去吃饭的工人们给陈保红捎来了小贤的口信,说是家里来了一位外国姑娘,是刘华的女朋友,心中自是大惊,便失急慌忙地往家赶来。

    ......

    瑞丽正和小贤聊着天,夸她做的饭菜香,忽听得院里传来脚步声,屋门的帘子便被掀开,走进一位一脸的风霜中年男人,裹挟着一身的寒气。

    瑞丽猜想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刘华经常念叨的小舅陈保红,但又怕认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拿眼睛看小贤。

    “哦,这是刘华的小舅。”小贤见瑞丽看着自己,就连忙介绍道。

    “小舅,您好!”瑞丽冲着刚站稳的陈保红就是一鞠躬。

    “别别,姑娘,你坐、坐!”陈保红没想到瑞丽直接就给自己来了一鞠躬,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小舅,您辛苦了,您坐!”瑞丽连忙把自己坐的椅子让给陈保红。

    “不用,你坐,你坐,我站惯了。”陈保红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跑到别人家了一样。

    他看了一眼闷头抽着旱烟的父亲,又看了一眼不知在那里拾掇什么的母亲,又瞟了一眼满脸不自然地妻子,感觉脑袋好晕。

    “小贤,走,给我弄饭去,我快饿死了。”陈保红感觉自己好像只能说这一句话,而且还是真心话。

    “回咱屋吃去,都给你捂在锅里头呢。”小贤给陈保红一使眼色往外走去。

    “哦,走、走,大大,妈,我先吃饭去。”陈保红不等父母亲回答就跟着小贤往外走去。

    瑞丽刚想说什么,陈保红已经走出了屋门。

    ......

    “锅里有热水,你自己舀了先洗个手,我给你盛饭。”小贤把脸盆递给了陈保红。

    “你说这小伏搞什么鬼,大过年的弄个黄头发的女人回来做啥?这不是给大大和妈添堵吗?”陈保红掀开锅盖边舀热水边说道。

    “谁说不是呢?连个筷子都不会用,细皮嫩肉的样子,她会给小伏做饭吃吗?还有她那手指甲上不知涂得什么,红红的颜色可好看了,看着比我用的那个小桃花包出来的颜色好看多了。”到底是女人,小贤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说正经呢,怎么又胡说八道?”陈保红责怪着妻子。

    “要么说我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小贤歉意地看了丈夫一眼,赶紧把饭盛了出来。

    陈保红洗完手接过小贤递过来的大海碗,碗里是满满的炖菜都冒出了碗沿。

    “怎么现在就开始吃肉了?”陈保红看着碗里让人流口水的肥膘肉说道。

    “这不给瑞丽做菜吗?妈说多做点,你辛苦让你今天也改善改善生活。”小贤体贴道。

    “哦,你和大大、妈肯定都没有吃,给你先吃一块,要不我也不吃。”陈保红夹起一块香喷喷的五花肉向小贤的嘴里塞去。

    小贤知道丈夫的脾气,只好张开嘴巴吃了下去。

    “嘿嘿,香吧?”陈保红问着小贤。

    “香!”小贤点头道。

    “今年村里杀了几口大肥猪,按人头分,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斤肉,我又在镇上割了五斤肉,够咱们家美美地过个年了。给大大和妈说,别省,咱们家现在有钱,吃得起猪肉。”陈保红边吃边说道。

    “不行,妈说了,得给小伏攒钱娶媳妇,队里得给小伏拔一块宅基地,盖了新房才能娶媳妇。”小贤说道。

    “切,小伏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你觉得她会到咱们村来住?开玩笑不是?”陈保红摇头龇咧了一下嘴,嘴里的菜都掉碗里了。

    “这小伏也不知道咋想的?弄这么个洋媳妇,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呢?”小贤担心道。

    “我跟你说,咱得想办法把她撵走,我吃完饭就写信,把小伏赶紧叫回来,他也该放寒假了。”

    “保红,你说的轻巧,咱咋赶呀?这事我可做不出来!”

    “做不出来也得做出来,我跟你说,你靠过来点!”陈保红突然一脸神秘地向小贤招招手。

    小贤把自己的脑袋靠了过去。

    “小贤,该让你知道小伏的亲生父亲的事了!”

    “保红,你怎么了?陈家的秘密我知道呀!”小贤瞪大了眼睛看着丈夫。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排长当年就是因为犯了里通外国的罪被枪毙的!咱可不能让小伏走他父亲的老路。”陈保红压低了声音一脸凝重地说道。

    “真的?”小贤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光知道咱们家为小伏的身世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因为他是陈排长的儿子,但始终没有告诉你他父亲是因为什么死的,就是怕你个女人家受不住惊吓。”陈保红看着妻子发白的脸担心地说道。

    “保红,你说小伏他父亲真得是特务吗?”小贤紧张不安地问道。

    “大大说,他相信陈排长的为人,那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里通国外当特务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绝对是一个冤案,只能等小伏长大有出息了,将来替他爸伸冤。”

    “对,就跟那说书里讲得一样,小伏得替他爸伸冤!”小贤握紧了拳头说道。

    “那你说,咱敢让小伏娶那个叫什么的外国娘们当老婆吗?这不是把罪名坐实了吗?”陈保红给妻子指出其中的厉害。

    “你说的对,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瑞丽赶走!”小贤咬咬牙下决心道。

    “这就对了,大大和妈心里明镜着呢,绝对不会让小伏娶这个瑞、瑞丽的。”陈保红开始接着吃饭。

    陈保红吃了一口菜后,猛地想到夏天公社来普查人口的事,提的问题总是围着小伏的出身转,当时他就有怀疑,因为有公社的领导陪着,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往深处想,后来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他也就完全相信了这是正常的人口普查。

    “小贤,我现在突然想起了夏天那次人口普查的事。”

    “怎么了?怎么现在想起这件事了?你不会是......”小贤惊恐地瞪着丈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怀疑那次不是人口普查,他们就是冲着小伏来的!”陈保红的头上突然冒出一层冷汗。

    “你......保红......你......你别吓唬我!”小贤只觉得双腿发软。

    “你别怕,他们查不出来的,只要咱们家的人不说出去,他们休想查出小伏的身世!”陈保红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你......你凭啥说他们是来查小伏的?”

    “因为事后有一次进城,我想起此事,就问了姐夫,他说今年没有听说县里要求各个公社人口普查。

    我就问他,有人来找他询问小伏出生的事吗?他说没有?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如果他们是冲着小伏来的,肯定会去问姐姐姐夫的,可为什么不问?

    我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发现什么事没有,自己虚惊一场,就把这事给淡忘了。现在又想起来,觉得这事还是有些蹊跷。”陈保红的心开始忽腾起来。

    小贤哑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心里七上八下......

    ......

200 天冷心暖

    老两口见儿子儿媳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对瑞丽,气氛更尴尬了。

    老两口是一肚子的疑问很想问问瑞丽,但想到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这么顶着脸去问,不是难为人家姑娘吗?还是忍到小伏回来再问吧。

    瑞丽也很想把自己在海东和刘华相处时发生的一些事讲给外爷外婆听,可看到外爷外婆都不正眼瞧她,一脸没兴趣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而且她细想了一下,还真不知道该讲什么?除了刘华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的故事,好像还真没啥可讲的。

    ......

    过年对农村人来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所以家家户户不光要准备年货,还要忙着扫房子。

    这扫房子也是一件大事,农村人是很讲究的,一定要把屋子里从房梁上到床底下的每一个角落里积攒了一年的腌东西全都清扫出去。

    因为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人们是要供奉“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岂能让屋里有腌的东西,当然得打扫干净了。

    到了那一天,家家都要在灶屋锅台附近的墙壁贴上“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画像,用准备好的各种食物供奉两位神仙。

    画像的两边还得贴上一副对联,上联写“上天奏好事”,下联写“下界保平安”,横幅是“一家之主”。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所以人们都把灶王爷恭恭敬敬地奉为自己的一家之主。

    加上这个时节正是上冰糖葫芦的时候,妇女们除了白天做工,晚上都还得熬夜忙着给孩子们做新衣服,整个村子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陈东生和老伴也不例外,两个人也不管瑞丽,只管用毛巾抱了头,拿着长笤帚在墙上和地下扫了起来,一时间灰尘四起。

    瑞丽连打几个喷嚏后便逃到了院里,院里的山风吹着,时间一长冻得她受不了,只好又跑进屋里。

    她看到房门后的角落有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搪瓷盆子,便从旁边的水缸里用一个漂浮在上面的水瓢舀了水,想帮着外爷外婆抹一抹桌子什么的。

    瑞丽两眼瞅了一圈,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当抹布,就问外爷外婆:“外爷外婆,抹布放在哪?”

    外婆看了一眼瑞丽,温和地说道:“姑娘,这活你干不了,你先去他小妗的屋里坐着吧!”然后就只管干自己的活,不再理瑞丽。

    瑞丽没招了,就把自己的旅行包拉开,拿了一条备用的毛巾出来。

    陈东生看到了,连忙说道:“你那毛巾是新的,别给糟践了!等打扫完了,找块破布当抹布!”

    “没事的,外爷,我拿的毛巾多。”瑞丽说着就把毛巾摁倒了水里。

    刺骨的冷水瞬间让瑞丽的小手生疼起来,她连忙把手从水里抽了出来,直接就在身上蹭了起来。

    “这水太凉,冻着了吧?快烤烤火!”外婆连忙招呼瑞丽到火盆边。

    “姑娘,一会儿扫完房子,我们烧点热水用,光使用这冷水,还不得把手指头冻伤了?”

    “谢谢外婆,给您老添麻烦了!”瑞丽有些难为情。

    ......

    小贤送走陈保红后,也过来帮二位老人扫房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瑞丽总是想表现自己,她努力想和外爷外婆亲近,帮助他们做些事情,可她只要一伸手,外爷外婆就会立刻阻止,不让她碰。

    最后瑞丽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一家人忙碌,而自己却无所事事、无处下手。

    ......

    吃晚饭前,陈保平一家人回来了,看到瑞丽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惊奇。因为他们在干活时已经听村里的人说小伏的外国女朋友找来家里了。

    现在陈保平一家把冰糖葫芦这个活全包了,他们在村里找了一个空院落,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领着村里的一些人干了起来,现在正是旺季,生意相当的不错。

    陈保红在姚振明的帮助下建了一个小型的石英砂厂,小贤也因为要忙家里的杂货铺,陈天亮初中毕业辍学在家帮着陈保红跑业务,所以他们一家人就退出了冰糖葫芦这个项目。

    陈保平和田凤梅出于礼貌,就领着陈凌蓉和陈天明过来和瑞丽打招呼,这让瑞丽特别地高兴。

    瑞丽拉开旅行包,把给陈保平一家准备的礼物全都掏了出来。

    她中午到的时候,就已经送了外婆和陈保红一家的礼物,一开始外婆和小妗死活不收,最后她只好撒谎说是刘华让她带给他们的,外婆和小妗才收下了礼物。

    她给外婆准备的是一顶老太太戴的黑色平绒帽子和驼色的围巾。

    她给外爷准备的是两瓶茅台酒,但放在她的车里没有带过来,她怕坐那个三轮车给打碎了。

    陈保红一家是几块上好的布料,他们可以自己剪裁做自己喜欢的衣服。

    同样的,陈保平一家也是几块上好的布料。

    有了经验的瑞丽送给陈保平一家礼物时说道:“大舅,大妗,这是刘华让我给你们带的礼物,你们收下吧!”

    田凤梅惊喜地收下了礼物,嘴里说着感谢刘华和瑞丽的话。

    瑞丽知道刘华有一位表姐,所以单独准备了一份上海家化出的化妆品送给了陈凌蓉。

    其实瑞丽特想准备很多很多的东西送给刘华的家人,但她不敢。她怕东西多了,被人拒收,反而什么东西也送不出去就麻烦了。

    陈凌蓉拿着化妆品,心里喜欢的不行。

    因为都是姑娘,陈凌蓉和瑞丽相互能谈论的话题自然就多,两个人很容易就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陈凌蓉问了瑞丽很多外面的一些事情,瑞丽都耐心地给她一一解答。

    陈凌蓉觉得瑞丽很随和,加上她现在也想和小伏缓和关系,所以对瑞丽就更加用心了。

    ......

    瑞丽的晚饭依旧是白菜粉条子炖肉、白馒头、小米稀饭。外爷外婆则是跑去北房的西屋和陈保红小贤一起吃晚饭了。不过好在有陈凌蓉陪着她一起用餐,瑞丽开心了很多。

    ......

    小贤从箱底翻出自己陪嫁时六斤装的最好的缎子面棉花被,抱到了刘华的房间,瑞丽晚上就睡在刘华的床上。

    ......

    已经是深夜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糊着白纸的窗户,照射到昏暗的房间里。

    瑞丽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寒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山里的冬天是很冷的,所以屋里一直烧有炭火,屋里的炭火盆和陈永清家的一样,也是个像翻过来的草帽形状一样的铁火盆。

    但睡觉的时候都不再烧火了,全凭炭火的温度烘着屋里,主要是怕不安全。

    细心的小妗怕她晚上冷,专门给她用那种打点滴的玻璃瓶装了热水放到她的被窝里。

    一开始她生怕水瓶破碎后烫到她,或者弄湿被窝无法睡觉,所以脑子一直集中在热水瓶上,可一直等到水瓶的温度不那么烫了,也没有见玻璃瓶子破碎,她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瑞丽想到自己竟然躺在刘华的床上,心情顿时激动地无以复加!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刘华那天在金沙银滩背着他换泳装的场景,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起来,脸开始微微发烫。

    ......

201 故乡情结

    hk大学的研究生班放假了,舒蒙本来想去北京接舒雅回来的,可舒雅却在信中告诉他,说自己和同学们放假时有个小活动,让他不要来接,她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舒蒙不想和舒玉海单独呆在一个房间,所以就回到海东市住进了朗宁长期留用的a208房间。

    连着两天他没有看到瑞丽的身影,关键是安东尼也不见了人影,而且瑞丽的专车也不见了踪影。

    舒蒙觉得奇怪,“难道她们回国了?不应该呀?”他立刻找到竹园大酒店于总的办公室。

    ......

    “舒少,稀客,稀客!”于明站起身来迎接舒蒙。

    “于总,您好!您还是叫我舒蒙吧,舒少的称呼是朗宁他们在hk胡乱喊的,咱们这里可不兴这一套。”

    “好的,以后就叫你舒蒙。”于明也没有再客气。

    “来,请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于明伸手请舒蒙坐到沙发上。

    “我不坐了,于总,我是想问瑞丽小姐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瑞丽小姐去哪了,她的房子也没有退,她的几个随行人员也都在这里住着,可已经好多天没见她和那个安东尼的影子了,我也不方便打听。”于明解释道。

    “于总,你说......林老会不会知道瑞丽小姐去哪了?”舒蒙问了一句废话。

    “舒蒙,你认识崔秘书,可以去问问他。”于明出主意道。

    “我知道了,走了,谢谢于总!”舒蒙转身离开了于总的办公室。

    “不客气!”于明把舒蒙送到了门口。

    看着舒蒙远离的背影,于明心里暗自叹道:“真是落叶有情,流水无意,人家看不上你呀,傻小子!”

    ......

    舒蒙和朗宁走出了绿城燕庄机场,出口处有一个穿着皮衣的青年,手里竖着一个牌子,上写着:舒蒙同志

    舒蒙和朗宁走到了皮衣青年的跟前。

    “我就是舒蒙”

    “舒蒙同志,你好!我是中原**办公室接待科的吕曹平,是我们主任让我来接你的。”吕曹平赶忙放下牌子,向舒蒙伸出手。

    “你好!你们刘主任呢?”舒蒙握了握对方的手就松开了。

    “省wei有个会议他走不开,我们先去中原饭店,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晚上刘主任过来陪你们吃饭。”吕曹平笑容可掬地说道。

    “走吧!”舒蒙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吕曹平看了看朗宁没有吭声,以为他是舒蒙的小跟班,正要转身带路。

    “哦,他叫郎宁,hk人,我的朋友。”舒蒙见吕曹平看向朗宁,便介绍道。

    “郎先生,欢迎,欢迎来到绿城!”吕曹平连忙伸手握住了朗宁的手,态度非常热情。

    其实舒蒙把朗宁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做事,有一个随叫随到的人为自己跑腿,感觉方便了很多。

    吕曹平把二个人领到一辆黑色的上海轿旁,帮着拉开了后车门。

    ......

    轿车在行驶了大半个小时后进入到市区,直着跑了一会儿来到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正好交通岗亮起了红灯,车子便停了下来,路边的交通指示牌上写着“金水路”。

    舒蒙透过右面的车窗玻璃,看到路边一座单层大楼很是气派。

    “舒蒙同志,这是中原省人民大会堂,看着像不像缩小版的北京人民大会堂?”吕曹平指着舒蒙正看着的大楼问道。

    “嗯,确实像。”舒蒙答道。

    “舒蒙同志,你的左边是紫荆山公园,左前方的那个六七层高的大楼是紫荆山百货大楼,右前方就是中原饭店,离百货大楼和公园都很近,住在这里想买什么东西或者出来活动都很方便。”吕曹平尽职尽责地给舒蒙介绍着。

    舒蒙向右前方看去,临街的楼顶上,立着中原饭店四个红色的大字。

    红灯变绿灯,车子往右一拐进入花园路,开了五十米左右,就拐进了路西边中原饭店的东大门。

    舒蒙和朗宁在吕曹平的带领下来到3号楼二楼的206门口,服务员打开门后,舒蒙一看是个标准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吕曹平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舒蒙的不悦,立刻说道:“舒蒙同志,这是我们中原饭店最好的房间,都带着卫生间呢!今天是我工作失误,没有问清楚刘主任是几个人,所以事先就预订了这一个房间。你们俩个先坐下喝杯茶,休息休息,我现在去总台再开一个房间。”

    舒蒙皱眉不是因为房间的条件,而是他不想和朗宁睡一个房间。

    听到吕曹平如此说,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但他不想解释,只是冲着吕曹平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那就多麻烦你了。”

    “应该的!舒蒙同志,郎先生,我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今年的新茶信阳毛尖,很香,你们尝尝。”吕曹平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茶叶桶,拿起服务员刚送的热水瓶,给两个人各泡了一杯茶。

    “你们喝着茶,我去去就来。”吕曹平说完就出去了。

    看到吕曹平出去了,舒蒙对朗宁说道:“走的时候把房钱结了,我们不要给刘叔叔找麻烦。”

    “明白了!”朗宁点头答道。

    “舒蒙兄,你不是说中原省是个八千多万人口的大省吗?就这条件?”朗宁看着房间的布置说道。

    “这条件怎么了?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这是你hk的家?”舒蒙突然心里一股无名的火气往上窜,就胡乱怼了朗宁一句。

    朗宁被舒蒙莫名其妙地怼了一顿,心里觉得很委屈,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看到舒蒙的脸色都变了,便立刻禁了声。

    ......

    舒蒙的母亲李月娥是中原省月山人,曾经是地主家的一位小姐。抗日战争时期,她积极投身革命,在月山一带跟着**打游击,最后成长为一命坚定的**人、游击队长,人称“月山之鹰”。

    李月娥的第一任丈夫白蒙山是刘邓首长身边的一名警卫连长,在一次反日寇扫荡的保卫战中牺牲了。

    1945年,中原省月山市成立,李月娥被组织任命为月山市第一任妇联主任。

    建国后,李月娥被调到北京,在国家一个重要部门工作,经组织介绍,和时任******的舒玉海结婚并生下了舒蒙和舒雅兄妹两个。

    舒蒙名字中的蒙字就是李月娥对第一任丈夫的纪念。

    文革中舒玉海被审查,......,李月娥带着一双儿女被迁回原籍劳动改造,最后病死在月山的老家。

    所以舒蒙对中原省还是有一定情结的,有些话他怎么说都可以,但却不允许别人说中原省的一句不是。

    ......

    去往总台登记的吕曹平心里很不舒服,“这两个公子哥真他妈难伺候,这么贵的房子登记一间就行了,还让我再登记一间,他们要是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刘主任这一年的工资不就全完了吗?这都啥人呢?!”

    吕曹平是负责接待的,他建议刘主任把这些费用按正常的接待费用处理了,结果刘主任狠狠地批评了他,并拿出自己的工资存折交给了他,让他尽管用,把舒蒙招待好就行。

    吕曹平心中虽然替刘主任喊了半天冤,可最终还是得满足舒蒙的要求,跑到总台在舒蒙的隔壁又登记了一个房间。

    登记完房间后,吕曹平又去餐厅订了一桌酒席,虽然花的是刘主任的工资,可也让吕曹平肉疼了半天。

    ......

202 农家小院

    晚上,刘峻岭在中原饭店的雅间为舒蒙和朗宁接风洗尘。

    “刘叔,晚上又没啥工作,您就喝两杯,不碍事的!”舒蒙端着一杯酒站在刘峻岭的身边劝道。

    “舒蒙同志,全省的农村工作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主任晚上可能还得加班看材料,不如就让我替了吧?”吕曹平站起身来说道。

    “小吕,不用,好多年没有见到小蒙了,他敬的酒我得喝!”刘峻岭笑呵呵地说道。

    刘俊岭接过了舒蒙手中的酒杯。

    “刘叔,我陪您喝一杯。”舒蒙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扬脖子便喝了下去。

    “好、好,有你母亲的风范!”刘俊岭说完也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刘叔,我明天想去给母亲上坟!”舒蒙说道。

    “去吧,也替我烧点纸!你母亲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当年她手持双枪,百发百中,打的敌人闻风丧胆!小说《红岩》和《地雷战》中其实都有你母亲的影子!”刘俊岭动情地说道。

    “刘叔,母亲在世时,带着我们去给白叔上坟,还把您的情况念叨给他听。”舒蒙说道。

    “我是你白叔的通讯员,他死了,我却还活着,本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唉!”刘俊岭想到了当年的往事,不禁红了眼圈。

    “我母亲说,你们那时候,都是把生的希望留给身边的战友,视死如归,所以您也无须自责,换做是您,也是一样的。”舒蒙说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小蒙,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母亲平反以后,按她的级别和对党做出的贡献是要移葬到八宝山的,是我拦下了,并把你母亲的临终遗言告诉了上级领导。”

    “我母亲的遗言,我怎么不知道?”舒蒙惊讶道。

    “你还记得你母亲过世那天,你因为情绪紧张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导致低血糖晕倒在你母亲的病床前?”

    “我当然记得,难道......”

    “对,就是那个时候,也是你母亲临终前脑子最清醒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讲是回光返照!”

    “我母亲她给你讲了什么?”

    刘俊岭看着舒蒙一脸凝重地讲道:“小蒙,你已经成人,你母亲的遗言该让你知道了。”

    “刘叔,你说!”

    “你妈说,你白叔在哪她就在哪,她要跟你白叔合葬,她不要和你的父亲和葬!”

    舒蒙的脸刷一下子变得雪白,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痛苦的眼睛。

    “希望你能理解你的母亲,所以你母亲平反后,我就把她安葬在月山烈士陵园你白叔的身旁,让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永远相依相伴!小蒙,我......”

    “白叔,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母亲她做得没有错,她到死都没有原谅舒玉海!”

    “唉......”刘俊岭一声长叹。

    ......

    月山市的烈士陵园里,苍松翠柏下,舒蒙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慢慢地跪了下去。

    他在墓碑前的瓦盆里给母亲烧了很多纸钱,他轻喃着把父亲照顾自己和妹妹的事情一点点讲给母亲听,也把刘俊岭的话带给了母亲。

    ......

    片刻后,舒蒙来到母亲旁边的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着白蒙山的名字。

    舒蒙像小时候一样,跪在白蒙山的墓碑前,在瓦盆里同样烧了很多纸钱,喃喃自语了半天。

    ......

    一辆吉普车停在月山北部山村的一个破院前,小院显得很荒凉,土坯墙上长着干枯的蒿草,和院里的干树棵子一起在寒风中抖动着,一座破烂不堪的土坯房矗立在小院里。

    舒蒙在门头上方摸出一把长长的钥匙,捅进了门上的长锁孔,门锁“咔嗒”一声被打开。

    舒蒙推开吱吱呀呀的房门,一股发霉的土腥味道扑面而来,蜘蛛网在房间里到处拉扯着,笼罩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家具。

    舒蒙走进了房间,很自然的从门后拿起一把同样沾满了蜘蛛网的笤帚。他东一下西一下地清理着房间的蜘蛛网,以便自己能走进房间里面。

    其实房间里除了破椅烂桌烂炕,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想进来看看,看看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生活过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他生活过的很多痕迹,他已铭记于心。

    房间里似乎还留着母亲的气息、母亲干脆利落的身影、母亲战争年代养成的大声说话的声音。

    舒蒙的喉头有些发紧,他眨了眨眼睛,轻吸了一下鼻子,往下压了压涌动的情绪。

    .......

    朗宁坐在吉普长里等着舒蒙,寒冷的大街上出现了一些人,他们好奇地在自家门口探头看着吉普车。

    慢慢的,有些老乡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你们是月娥家的什么人?”一位穿着斜襟大棉袄的老奶奶向朗宁问道。

    “我是她儿子舒蒙的朋友。”朗宁说着蹩脚的国语,老奶奶听得似懂非懂。

    ......

    舒蒙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把门重新用长锁锁好,把长长的钥匙放在了门头上方。

    舒蒙走出小院,看到一些老乡围在吉普车周围问长问短,便走过来扶住正在和朗宁说话的老奶奶:“七奶奶,我是小蒙,还记得我吗?”

    此时的舒蒙一点也没有了之前冷傲的样子,面部线条舒展柔和,目光温和亲切。

    朗宁实在不敢相信,舒蒙还有这么温暖的一面,这让他大感意外。

    “哎呀,你是小蒙,都长成大人了,你看七奶奶的眼神不济了,都没有认出你来!”七奶奶激动地拉着舒蒙的手拍打着。

    “你老人家的身体还这么硬朗啊?!”舒蒙问候着七奶奶。

    “好,好,结实着呢!走,走,大冷的天,去七奶奶家暖和一下,七奶奶给你炖口水喝!”七奶奶拉着舒蒙的手就往自己的家里拽。

    山里人说的炖口水喝就是指炖鸡蛋吃,这是当地人招待客人的最高待遇。

    舒蒙也不拒绝,就这样被七奶奶拉着手一路朝前走着,朗宁则拎着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在后面跟着。

    各家门口站着的人,凡是认识舒蒙的,都主动亲热地打着招呼。

    舒蒙跟着七奶奶走进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农家小院。十多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是过去的老样子,这让舒蒙心里一阵酸楚!这种感觉舒蒙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

203 浓浓的乡情

    因为七奶奶的孙子提前跑回来报信,这会子七奶奶的儿子、儿媳妇、孙子、都从屋里迎了出来,一阵嘘寒问暖后,把舒蒙和朗宁让到了屋里的大炕上。

    七奶奶的儿媳妇赶紧捣火放锅给舒蒙炖水喝。

    “小蒙啊!你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该去给你妈上上坟?”七奶奶关心地说道。

    “七奶奶,我刚才已经去过烈士陵园了,给我妈和白叔都烧过纸了。”舒蒙说道。

    “好好,去了就好,唉!这些年每到清明,我就让你保国叔下山去给你妈和你白叔烧烧纸,扫扫墓,唉!”七奶奶说道。

    “谢谢牛叔了!”舒蒙向旁边的牛保国感谢道。

    “谢他干啥?不用谢!”七奶奶嗔怪地拍着舒蒙的手道。

    舒蒙又是一阵鼻酸,这种感觉太熟悉太亲切了!

    “七奶奶,小莉呢?”舒蒙微红着眼睛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小时候老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和舒雅一起喊他哥哥的小丫头。

    “小莉现在是大学生了,她考上了开封市的中原师范大学,昨天来信说马上就要寒假考试了,考完就回来了。”小莉的父亲牛保国自豪地回答道。

    “是吗?小丫头长出息了!”舒蒙笑道。

    “可不是吗?都长成大姑娘了,你现在要是见了她,肯定认不出来。”七奶奶笑道。

    “对了,小雅现在怎么样?”七奶奶想起了和孙女一样大的舒雅,连忙问道。

    “小雅很好,她现在北京上大学。”舒蒙回答道。

    “小雅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了不起!”牛保国夸道。

    “小雅从小就聪明,学习好。”七奶奶说道。

    “小蒙,你的......这位朋友,一起来喝口水暖暖身子!”小莉的母亲一手着一个大土碗走了过来,大拇指抠着碗沿边,黑黑的手指都伸到了碗里。

    舒蒙连忙起身接住大土碗,同时喊了一声朗宁:“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接着!”

    朗宁慌忙跳下炕沿儿接住了小莉母亲手里的大土碗,只见碗里至少有六个鸡蛋,他一看傻眼了。

    “快吃吧!我放了白糖,可甜了!”小莉的母亲笑嘻嘻地把手在衣服的前襟上擦了擦。

    “谢谢婶子!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吃过鸡蛋了!七奶奶,我给你拨三个,咱俩分着吃!”舒蒙拿起碗里放着的土陶瓷小勺子,对七奶奶说道。

    “你折腾大半天了,早就饿了,赶紧吃,别跟七奶奶生分!”七奶奶嗔着脸说道。

    “七奶奶,你看着我一口一个把它吃完!”舒蒙乖乖地说道。

    “这就对了!”七奶奶高兴了。

    “舒蒙兄,我......”朗宁看着不知道是否洗干净的土碗里的一堆鸡蛋,实在是难以张嘴。

    “废话少说,吃!”舒蒙朝着朗宁一瞪眼。

    “哦,好!”朗宁一闭眼,张嘴先喝了一口水,“嗯,挺甜的,就是不知道这个荷包蛋炖的好不好吃?”

    朗宁看着舒蒙一口一个鸡蛋,便学着他的样子,把一个鸡蛋塞进嘴里,边吸哈着热气边囫囵咬着鸡蛋吃。

    “嗯,还挺香的!”朗宁大脑里的第一个反应。

    “感觉是不是很香甜?”舒蒙咽下一个鸡蛋后向朗宁问道。

    朗宁嘴巴占着不能说话,只好不停地点着头。

    两个人很快把各自的六个鸡蛋带糖水全部吃完,小莉的母亲把碗收走了。

    “七奶奶,我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有给你买什么东西,带了一些糖果和点心给你老尝尝。”舒蒙把朗宁拎过来的袋子放到了炕上,拉开拉锁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糖果和点心。

    “小蒙有心了!”七奶奶的脸笑成了菊花,露出了没有牙的肉龈。

    “婶子,从小我没少穿你做的衣服,我给你买了一部缝纫机,货过两天才能到,到时候牛叔你用平车去县里的供销社把它拉回来。”舒蒙对小莉的母亲说道。

    “小蒙,你这礼太重了,婶子受不起,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小莉的母亲慌忙摆手道。

    “婶子,我一个大男人留着缝纫机干啥?你要是不要就扔掉,你只要不怕伤了我的心!”舒蒙耍赖道。

    “你这孩子,可真是的,说你什么好!”小莉的母亲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七奶奶,婶子,我母亲生病以后,多亏你们一家人的细心照顾,让她少受了好多罪,所以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人!”舒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地哽咽。

    朗宁看着眼前的舒蒙,“。。。。。。!”

    ......

    舒蒙和朗宁告别了七奶奶一家,离开了赵庄,下了月山。

    “舒蒙兄,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我们是坐飞机来的,瑞丽小姐她是开车来的,路又不熟,而且很多路都不好走,一路上肯定是走走停停,估计他们还得两天才能到源水县。我们现在的位置和源水县只有三十多公里,随时都可以过去,但我们得晚两天再过去,而且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过去。”舒蒙思虑着说道。

    “你昨天晚上跟刘主任打听源水县有没有你爸妈战友的事,是不是就是想当做去源水县的理由?”

    “是的,可惜没有,我得另想办法。”

    “那我们现在回中原饭店等着?”

    “等能等出来办法?”

    “那怎么办?”

    “刘华现在也应该在学校准备寒假考试,等他考完试回来也在几天以后了,我们的目的就是不能让他们两个的关系在春节期间有所突破,得想想办法。”舒蒙说着话,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随之一眯。

    朗宁发现,舒蒙说话时的神情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冷酷无情的状态。

    “走,我们去开封,开封的小吃天下闻名,反正我们现在没事,就当是游玩,顺便去看看小莉那个丫头,否则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舒蒙长吁道。

    “开封有好玩的地方吗?”朗宁来了兴趣。

    “当然有。开封,古称老丘、大梁、陈留、汴州、东京、汴京、汴梁等,简称汴。它是我国五大古都之一、著名的八朝古都。”

    “舒蒙兄,这你都知道呀?”朗宁一听舒蒙说出这么多的名字,感觉很惊奇。

    “宋朝都城东京城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清明上河图》就是以那时的盛况为背景所创。

    开封有着‘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八荒争奏,万国咸通’、‘汴京富丽天下无’、‘东京梦华’等等的很多美誉,文物古迹遍地都是。”

    “舒蒙兄,没想到你对中国的历史知道的还真不少?”朗宁由衷的佩服道。

    “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后裔,你也该了解一下自己国家的历史。”舒蒙说话时面无表情,眼睛看着正前方的道路,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舒蒙兄说的是,我以后是得了解一下我们国家的历史。”朗宁赶紧表态。

    ......

204 舒蒙巧遇牛莉

    两个人一直跑到晚上八点多才进了开封市,在路人的指引下,两个人来到了潘杨湖附近,找了一家汉庭宾馆,看着条件还不错便住下了。

    两个人洗漱一番便出了宾馆的大门,按照服务员的指引,两个人直奔鼓楼夜市。

    开封的鼓楼夜市是有历史的,《东京梦华录》上有记载:“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耍闹去处,通宵不绝。”

    两个人满怀希望的来到鼓楼夜市,这里虽没有想象中的热闹非凡,但也算不得冷清。

    挨着门店舒蒙买了几个开封名吃,炒凉粉、羊肉炕馍、红薯泥、桶子鸡。

    看到第一楼的招牌,两个人便走了进去,店内的服务员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迎了上来。

    “同志,几位?”

    “二位”

    “二位同志是外地来的吧?楼上请!”服务员在前面引路,两个人顺着窄窄的楼梯上到二楼,在一个没人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二位同志,我们第一楼的小笼包子造型优美,小巧玲珑,皮薄馅多,灌汤流油,味道鲜美,提起像灯笼,放下像菊花。我们的选料也非常讲究,采用猪后腿的瘦肉为馅,精粉为皮,爆火蒸制而成,二位同志,要不要先来上四屉?”服务员一顿顺口溜似的讲解让舒蒙和朗宁胃口大开。

    “就依你所言,先来四笼。”舒蒙说道。

    “这是菜谱,二位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服务眼把一个纸夹递给了舒蒙。

    舒蒙看后只点了一道奶汁豆腐汤,就把纸夹还给了服务员。

    “舒蒙兄,这么多好吃的,我们要不喝两杯?”朗宁提议。

    “这里只有白的,可没有你想喝的红酒。”舒蒙说道。

    “那我就吃吧,白酒辣的实在是享受不了。”朗宁夹了一块切好的桶子鸡。

    “舒蒙兄,第一口吃下去感觉就是一个咸,可嚼着嚼着各种味道就出来了,很香还有嚼头。”朗宁很享受地吃着桶子鸡。

    “你以为内陆这些名吃都徒有虚名吗?这些名吃很多都是上百年的历史,有的甚至时间更长。”舒蒙鄙视地看着朗宁说道。

    舒蒙最初是从心里看不惯朗宁的做派,觉得朗宁就是偷渡到hk的暴发户家出来的子弟,既不像大陆人,也不像hk人,还整天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势。

    但交往时间长了,舒蒙发现朗宁身上也是有好的一面,朗宁的本性并不坏,甚至有些胆小懦弱,而且他活的很真实,表里如一,跟他在一起,不用防着他背后阴你。

    虽然朗宁参与了陷害刘华一事,但那是被自己的父亲和杜金亮给逼的,他的本意并不想这样做。

    ......

    舒蒙之所以愿意和朗宁交往,第一是因为两家的某种利益捆绑在一起,第二是他有时候确实需要朗宁替他出头做些事情。

    人其实是很矛盾的动物,和朗宁在一起时间久了,舒蒙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跟着朗宁,心里对朗宁竟然产生了一种兄弟情义。

    ......

    楼梯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舒蒙抬头看去,只见从楼梯处上来三男两女,胸前别着小牌子,看样子像是学生。

    舒蒙低下眼皮继续吃东西。

    “李汀,牛莉,我们坐这张桌子吧?”有位男生看到还有一张空桌,便连忙招呼道。

    舒蒙听到牛莉二字,心里一个激灵,不禁顺着声音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个美得难以形容的少女进入了他的视线。

    “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姑娘,实在是太耀眼、太美了!”舒蒙的心里一阵惊叹。

    李汀站在那里,吸引了楼上所有的食客。

    如画的眉眼透着清新亮丽,眼睛转动间犹如碧波荡漾;

    唇不点自红娇艳欲滴,微笑时那迷人的梨涡能将人沉醉溺息;

    粉白的皮肤就像婴儿的一样透亮,给人吹弹欲破的感觉;

    优雅的气质显示出她有良好的家庭教养;

    标准的东方美人!

    舒蒙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盯着一个姑娘的脸看,但如果仔细看他眼镜背后的眼神的话是没有焦距的,因为此时他的眼前是另外一张女人的面孔。

    “李汀,又一个登徒子!”牛莉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李汀看的舒蒙,撇着嘴骂道。

    “牛莉,你又胡说八道!”李汀看了一眼舒蒙,那目光确实让人不舒服,哪有这样盯着姑娘看的?

    “谁胡说八道了?他要再敢这么死盯着你看,我就拿筷子投掷过去,哼!”牛莉生气地说道。

    五个人已经走到了桌子旁,紧挨着舒蒙这一桌,牛莉忍不住狠狠瞪了舒蒙一眼。

    突然,她感觉眼前这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帅气青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她不禁端详起来,忘记了自己这样死盯着一个男人看,也是很不礼貌的、很不淑女的。

    “牛莉,你怎么了?”李汀觉得牛莉这样瞪着男人看很不雅,便拉了一下牛莉的胳膊。

    一声“牛莉”让舒蒙从对瑞丽的遐想中收回目光,看向她旁边穿着农家花棉袄的少女。

    两个人的视线交融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加快起来。

    舒蒙站了起来。

    熟悉的眉眼让他想起了那个曾经调皮顽劣的小丫头,还有说话时对人不满的那种腔调都让他为之动容。

    他看了一眼牛莉胸前的白底红字的校牌:中原师范大学。

    “这位同志,请你自重!”先前的那位男同学见舒蒙的眼睛乱看,便向舒蒙发出了警告。

    舒蒙根本就没有理会男生的警告,他两步就走到了牛莉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小莉,我没认错吧?”

    “啊!小蒙哥,真是你呀?!哎呀,太好了!你怎么在这里?”牛莉高兴地语无伦次,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抱住舒蒙的胳膊就想打提溜,才发觉自己已经长大了,只好抱着舒蒙的胳膊兴奋地又蹦又跳,就像只小麻雀。

    “都长成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如此的顽皮,一点也不淑女!”舒蒙宠溺地拍着牛莉的头顶笑着说道。在他的眼里,小莉就跟小雅一样,都是他的亲妹妹。

    “要淑女?我们这里有一枚!小蒙哥,你刚才看李汀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牛莉把李汀拉倒了舒蒙的跟前:“小蒙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李汀。”

    “你好!”舒蒙礼貌地和李汀打着招呼。

    “你好!”李汀同样礼貌地微笑着,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李汀,这是我哥舒蒙!”牛莉介绍的糊里糊涂,让身边的三个男同学都糊涂了。

    “牛莉,你俩的姓氏都不一样,怎么成你哥了?”还是先前警告舒蒙的那位男生。

    “我们就是不同姓的亲兄妹,怎么着?你有意见?”牛莉对着那个男生一瞪眼。

    “没有、没有!”那个男生赶紧说道。

    “我和牛莉是一个村的,她从小和我妹妹一起天天跟在我身后喊哥哥,我那时候做事情一般都带着她们俩个,所以牛莉和我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舒蒙向男生解释着,言语中似乎有些刻意的成分。

    牛莉的眼睛里有种不明情愫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啊!”那个男生点了点头。

    “来,我们把桌子并在一起,今天我请客。”舒蒙笑着对大家说道。

    “小蒙哥,你现在是土豪吗?不行的话就别撑着,我们这里可是有一名真正的土豪,诺,蒋福生。”牛莉手一指刚才的那位男生。

    “放心吧,你哥我再没钱,你们今天也吃不穷我,你就放开了肚子吃,你哥我管够!”舒蒙忍不住用指头点了一下牛莉翘着的小鼻头。

    朗宁也被李汀的美丽给震惊到了,听到舒蒙说的话,他连忙帮着三位男同学把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

    “奶奶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牛莉想到了家里的亲人。

    “我已经回过赵庄的家了,见到了奶奶、你爸你妈,还在家里吃了你妈炖的鸡蛋水。”舒蒙搂了搂牛莉的肩膀。

    ......

205 骄傲过分就变成了傲气

    舒蒙点了很多菜,加上刚才点的,肯定得是满满两桌。

    等菜的时候,舒蒙问牛莉:“小莉,都这么晚了,你们几个怎么还在外面晃?不是正在准备期末考试吗?”

    “今天不是礼拜六吗?下个礼拜一就要期末考试,大家都想放松一下。再说了,考完试大家都归心似箭,哪还有机会相聚?所以今天下午一放学,蒋福生就请我们几个看电影,是张瑜和王心刚演的《知音》,可好看了!”牛莉就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就把缘由告诉了舒蒙。

    “看完了电影,我们几个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反正明天是礼拜天也不上课,晚点回去也没有事,所以我就请他们几个来第一楼来吃小笼包子了。”蒋福生接话道。

    舒蒙看了一眼蒋福生,“这位男生可能是喜欢上了自家的小牛莉,可这个没心没肺的妞儿根本不懂人家的心意,所以那个男孩子才邀了几个同学做陪,目的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地接近牛莉。”

    舒蒙又看了一眼李汀,“而这个美丽的李汀,就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这些男生恐怕都没有追求她的勇气。”

    ......

    一帮人吃的开心,聊得愉快。特别是牛莉,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蒙哥,更是心花怒放!

    舒蒙一直在为牛莉夹菜,偶尔也会帮李汀夹一筷子菜,整个气氛始终很融洽。

    不过朗宁今天表现的却很活跃,他操着蹩脚的普通话,一直在和李汀没话找话,不时地把好吃的菜调到李汀的面前。

    李汀始终温文尔雅地笑着,对舒蒙和朗宁的关照都报以温和的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感。

    “这个姑娘太骄傲了,但过分了就变成了傲气!”舒蒙在心里评价着李汀。

    ......

    这顿饭吃得太晚了,结束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小莉,今天太晚了,学校的大门估计都锁上了,你们干脆到我住的地方,我给你们登记两个房间,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学校。”舒蒙建议道。

    “哥,你有那么多的钱吗?我们还是回去住吧,我们有办法进去!”牛莉心疼舒蒙的钱。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李汀实在是不想再跑了,她是真想在宾馆睡一觉,还能顺便洗个澡。

    牛莉一脸不爽地看了一眼李汀,刚想说“知道麻烦你还说?”,却被舒蒙一下子搂住了肩膀。

    “麻烦什么?你们睡的是宾馆又不是我家,又不用我干活,我有什么可麻烦的?再说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小莉,我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离开我。”舒蒙一脸灿烂的笑容。

    牛莉一下子被舒蒙的话感动到了,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大家被舒蒙幽默的话逗笑了。

    朗宁看着舒蒙的笑脸,自从来到中原省,舒蒙简直和在海东hk时判若两人,眼前的这个舒蒙真得是自己认识了两年的那个舒蒙吗?

    ......

    李汀和牛莉住一个房间,两位姑娘美美地泡着热水澡,两个人相向着躺在浴盆里,一边享受着热水浴,一边聊着天。

    “牛莉,你的小蒙哥对你可真好!”李汀戏谑着牛莉。

    “那当然,他是我亲哥嘛!”牛莉自豪地说道。

    “你真得是把小蒙哥当成你的亲哥了吗?那他把你当亲妹子了吗?”李汀促狭地对牛莉眨着眼,一副你说的话谁信的样子。

    “小蒙哥他当然是把我当亲妹子了!这还有什么假的?瞧你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牛莉没好气地怼了李汀一句,她觉得李汀的话中有话,心里很不舒服。

    “你呀,就会装腔作势!”李汀用手撩着水,毫不在意牛莉说话的态度。

    “李汀,你说话能不能别没头没脑的,我怎么装腔作势了?你把话说清楚!”牛莉向李汀划拉着水。

    “让我怎么说你呢?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是崔莺莺,天下的张生都得郁闷死,自己琢磨去吧!”李汀发现这个牛莉在感情方面真不是一般地迟钝。

    牛莉怔怔地望着李汀,李汀的话触动了少女心中的某一根情弦,她的脸顿时发起烧来,目光闪烁着避开了李汀直视的目光,不再对李汀回嘴。

    李汀盯着牛莉玩味地笑了。

    “不跟你说了,总爱胡说八道!”牛莉娇羞地把毛巾蒙到了自己的脸上。

    “嘻嘻嘻嘻!”李汀的笑声带着某种深意。

    牛莉藏在毛巾下面的脸越来越烫......

    .......

    第二天早上,牛莉和李汀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其他的人都已经洗漱好在等着她们一起去吃早点。

    ......

    吃过早点后,其他的同学都先走了,舒蒙把牛莉留了下来,他带着牛莉逛了开封最繁华的商业街,他要把牛莉打扮成像李汀一样有气质的美女。

    ......

    在一个女装柜台,舒蒙一眼看中一件简单大方的白色呢绒大衣,他让牛莉脱了外面的花布棉袄试穿一下,可牛莉黑着脸就是不脱棉袄。

    僵持之下,舒蒙有些生气:“小莉,你啥时候学的这么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牛莉涨红着脸低头站在那里,不吭声也不脱棉袄,两手抓着自己脖子上围的一条很土的绿格子方巾,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同志,别说你妹妹了,姑娘大了,知道害羞了,她可能是里面穿的衣服不合适,所以不好意思当众把棉袄脱下来,不过我看了她的身材,穿这个号一定没问题。”善解人意的女营业员轻声地对舒蒙说道。

    营业员的话就像是一个催化剂,牛莉的眼里突然涌入泪水,她的头栽得更低了,她怕小蒙哥看到她眼里快要流出的泪水。

    舒蒙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牛莉,一伸胳膊把她揽在了怀里。

    “小莉,都是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舒蒙的一个拥抱,一句温柔体贴的话,让牛莉的泪水泉涌般流了下来,打湿了舒蒙胸前的衣服。

    牛莉觉得自己仿佛有了依靠,这个温暖的怀抱就是她此生的归宿。

    舒蒙用手帕给牛莉搽干净了小脸,又溺爱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替她整理好拱乱的头发,转身对营业员说道:“同志,按我妹妹穿的号,你这几款小姑娘穿的毛衣每样给我来一件,还有毛裤也个我一样来一条。”

    “哥,你买这么多,我怎么穿得完?”牛莉一听急了。

    “一天换一件毛衣还不够穿一个星期,不多。”舒蒙根本就不管牛莉的说的话。

    营业员大喜,对牛莉说道:“你看你哥对你多好,小姑娘每天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也能给自己找个好婆家不是?!”

    牛莉的脸一下子烧成了一块红布,她不敢再说话,她怕营业员接着胡扯下去,她就该逃跑了。

    ......

    二个小时后,舒蒙带着牛莉回到了宾馆。

    ......

206 话越说越明

    舒蒙听到敲门声,急不可待地打开了房门,焕然一新的牛莉站在房间门口。

    白里透红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挑的身材,处处透着一个少女青春洋溢的美丽。

    “快进来让哥看看!”舒蒙催着牛莉进来。

    牛莉笑着大大方方走进了房间。

    ......

    舒蒙看着房间中间背手站着的牛莉,胸脯挺得高高的,昂着个小脑袋,骄傲的就像一个小公主。

    红色的高领毛衣,白色的羊绒呢子大衣,深咖色的条绒裤子,一双黑色的半高跟棉皮鞋,胸前还别着中原师范大学的校牌,所有的一切搭配在一起,把牛莉隐藏的气质完全给烘托了出来。

    “我的妹,你可太漂亮了!”舒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土的掉渣的乡下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大方美丽的现代女大学生。

    舒蒙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完全变了样的牛莉,她虽然没有李汀那种从小到大养成的高雅气质,但是山野的淳朴之风却也把她养成了大方不俗的洒脱气质,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样的漂亮动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不假,我的妹妹穿上这些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舒蒙由衷的赞叹道。

    “谢谢小蒙哥!”牛莉笑道。

    “谢什么,谁让我是你哥!对了,我一会儿带你吃完中午饭就把你送回学校。天气冷,把我给你买的大红色羊毛围巾围上,从小你就冻耳朵,我看你的耳朵现在已经冻伤了!”舒蒙说着用温暖的手掌捂住了牛莉的两只耳朵。

    “知道了,小蒙哥!”牛莉的脸又开始发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动情地盯着舒蒙。

    舒蒙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头了,是牛莉的眼神吗?他尴尬地拿开了自己的手。

    “小莉,我发现红色特别适合你,说实在的,这个红色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很多人穿红色会显得很俗气,但穿在你身上却显得特别的漂亮!”舒蒙觉得自己像是在没话找话。

    ......

    林耕趁着春节前到北京出差的机会,完事后去见了梁思诚,老朋友相见,自当寒暄一番。

    梁思诚连忙泡了一壶好茶招待林耕。

    “林处,你那么忙,还有时间专门来看我?”梁思成笑着问林耕。

    “思诚,我来找你,是专门为王蔷和孩子的事来的?”林耕端起了茶杯。

    梁思诚一下子按住了林耕的茶杯,“你什么意思,有我师妹的消息了?”

    林耕把梁思诚的手拿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要有她们的消息,还会是这样吗?”林耕目光淡然地回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梁思诚不明白地看着林耕。

    “你不是见过刘华吗?你觉得他长得像谁?”林耕目光烁烁地盯着梁思诚。

    “像谁?”梁思诚的眼前浮现出刘华的面孔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你有没有发现他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陈文远?”林耕见梁思成一脸茫然,忍不住提醒道。

    “我又没有见过陈文远年轻的时候,他和我小师妹结婚的时候,我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他,他具体长什么样我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过,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梁思诚的思路被打断,不过林耕的话却让他开了窍,他的眼前出现了小师妹那绝色的容颜。

    “哦,你没有见过陈文远呀?太可惜了,要不然你还能帮我一起分析分析。”林耕遗憾道。

    “我知道刘华像谁了!”梁思诚的声音有些发颤。

    “啊?你说他像谁?”林耕急忙问道。

    梁思诚两眼放光地看着林耕,声音激动地说道:“他长得像我小师妹!特别是那嘴巴的弧度,简直是一模一样!我说我怎么总看着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

    “刘华他既然是陈文远和王蔷的儿子,他的相貌上肯定都带着他们的像!”林耕也跟着激动起来。

    “对对,林处你说的完全对!”梁思诚连忙肯定道。

    “当我在湾口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是年轻时期的陈文远回来了,他们长得太像了!所以我当天就安排我以前的手下帮我查一查刘华的身份。”

    “查到什么情况了吗?”梁思诚心急地打断了林耕的话。

    “刘华告诉我他是跟大雨村他的外爷陈东生一起长大的,你不知道,这个大雨村的陈东生曾经是陈文远的救命恩人,你说这事巧不巧?”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小师妹!”梁思诚的脑子已经糊涂了。

    “你别想多了,王蔷可不在陈东生的家里,否则我早就通知你了,还能等到今天?”

    “这个陈东生是怎么回事?”梁思诚追问道。

    “当年刘邓大军挺进挺进大别山时,陈文远因为执行特殊任务负了重伤,生命垂危,在送他前往根据地医院治疗的途中,住进了大雨村堡垒户陈东生的家里,当时陈东生的老婆是村妇女主任。

    陈东生是猎户出身,因为经常进原始森林打猎难免有受伤的时候,所以他们家有祖传治伤的秘方。

    当时的陈文远高烧不退,陈东生看后说如果这样继续走下去,陈文远恐怕到不了医院就不行了,不如让他试一试。

    护送的战士们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清醒过来的陈文远做了决定。他不走了,他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陈东生的手里。就这样,陈文远侥幸活了过来。

    陈文远出事前,他们一直有书信来往。我问过陈文远。他出来后就再没有联系过陈东生一家,否则这个迷早就解开了!也轮不到我们俩个在这里猜来猜去。”

    “那你既然知道了,为啥不告诉陈文远,让他自己找去?”梁思诚不解道。

    “别提了,我派人核查了刘华的身份,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陈文远的儿子,就想顺藤摸瓜找到王蔷的下落后,一并告诉陈文远,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喜,也能洗清我身上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但直到今天也没有王蔷的一点消息。

    当我再想把刘华这个消息告诉陈文远时,就已经联系不到他了,他可能是去执行任务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林耕有些沮丧地把缘由告诉了梁思诚。

    “也就是说,陈东生不见到陈文远和王蔷,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承认刘华的身份的?”梁思诚问道。

    “当然了,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其中的利害他们心里很清楚,绝对不会承认刘华的身份的。”林耕无奈地说道。

    “不知道我的老师和师母现在哪里?我去母校找过他们,知道他们也平反了,但人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否则他们要是出面,那个陈东生可能会说实话。”梁思诚说道。

    “你这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我找不到陈文远,我可以找王蔷的父母呀!”林耕大喜过望。

    “你去哪找?”

    “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陈文远现在最该照顾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陈文远把我的老师师母接到了他的身边?”

    “你觉得还有第二种可能吗?”林耕反问道。

    “林处,我们今天就去找师父师母,然后我陪着他们一起去大雨村。正好我春节也要带着海珠回垣曲看望我的老娘,源水县是必经之地,正好顺道把这些事一块办了!”梁思诚激动地说道。

    “海珠是谁?”林耕疑惑道。

    “嘿嘿,她一会儿就来给我们做饭,你说她还能是谁?”

    “啊!”林耕深感意外地瞪着梁思诚。

    ......

207 造化弄人

    林耕和梁思诚走到门口的军岗处,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登记后进入到大院,二个人走到最后的一栋灰色小楼跟前,这个小楼就是陈文远的家。

    梁思诚上前敲响了房门,没有人应声。等了一会儿,梁思诚又敲了敲房门,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一位年轻军人走了过来,对两个人立正敬礼。

    “同志,首长不在家,请你们离开这里!”

    “小同志,麻烦问一下,这个家里是否住过一对老夫妻?”林耕问道。

    “这个不清楚,请你们离开!”年轻军人公事公办地回答道。

    林耕无奈地和梁思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只好一脸落寞地离开了陈文远的房子。

    “林处,通过你的关系不能打听一下陈文远他何时回来?”梁思诚很聪明地建议道。

    “不能!部队是有纪律的,我没事找死呀?”林耕横了一眼梁思诚道。

    “那我们两个现在怎么办?”梁思诚没有了注意。

    “咋拌?分开拌?你带着你的海珠回垣曲找你娘,我回我的湾口找沙子和海水!”林耕看了一眼在大院外站着的海珠。

    “真是盛兴而来,败兴而归!”梁思诚哀叹道。

    “可能是机缘不到,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林耕也是满肚子的不甘心。

    ......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就发生在这条京广线的火车上。

    火车在保定站停车上人时,昏黄的灯光下,刘华隔窗看到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排队挤火车,他们的身后是一名年轻的战士,战士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来送两位老人上火车的。

    刘华推开了窗户,对着那个战士喊道:“同志,解放军同志!”

    战士听到喊声把头转向了刘华。

    “解放军同志,你把行李给我,我先帮你看着,你护着两位老人家上车!”刘华大声地说道。

    战士听明白了刘华说话的意思后,便走到窗户跟前把两个旅行袋朝窗户口塞了进去。

    刘华赶忙接住旅行袋放到了车厢的地板上,年轻战士冲着刘华一个敬礼,说了一声:“谢谢!”

    刘华连忙摆手说:“不客气!”

    战士走回到两位老人的身边,他指着刘华的位置告诉王之翰和夫人李琳:“王教授,李教授,你们的行礼我交给坐在窗户跟前的那个小年轻手里了,一会儿您二老上去,去他那里拿就就行。”

    王之翰和李琳看见窗户跟前的年轻人正向他们挥着手,便也礼貌地挥了挥手。

    战士护着王之翰和李琳终于上了车,因为停车的时间太短,而上车的人又太多,年轻战士不敢上车,就折身走向刘华的窗口。

    刘华正转身看着车厢入口的两位老人上来没有,听到窗户外战士的喊声,便赶紧弯腰看向窗外。

    “同志,麻烦你一会儿送二位老人到软卧车厢,拜托了!”战士冲着刘华又是一个敬礼。

    “放心,我一定把两位老人家安顿好!”刘华学着战士的样子慌忙举手回礼,小战士一呲牙笑了。

    刘华又赶紧扭身,因为他坐的靠车厢口,所以很快便看到二位老人的身影。

    “小同志呀,谢谢你!”李琳冲着刘华感激道。

    “不客气,爷爷,奶奶,我送你们二老去软卧车厢,你们走道小心一点。”刘华弯腰拎起了两个旅行包。

    刘华想想不对劲,自己要是走了,回来可能就没有座了,就对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同志,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座位,我送爷爷和奶奶到他们的车厢,马上就回来。”

    中年人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很欣赏刘华的行为,便说道:“你去吧,我帮你看着座。”

    “谢谢!”刘华感谢道。

    “不客气”

    ......

    刘华经过列车员的指点领着两位老人挤了三个车厢才到了硬卧,一下子轻松了很多,穿过硬卧车厢便到了软卧车厢。

    这软卧车厢就是不一样,暖和和的,每一节卧铺都还带着门,看着很安全。

    刘华把旅行袋塞到了床铺下面。

    “爷爷奶奶,东西都给你们放好了,我走了,你们休息吧!”刘华看任务完成了,就向二位老人告辞。

    “小伙子,别走,别走,先坐下歇歇!”李琳连忙拉着刘华的胳膊往铺位上按。

    “小伙子,别急着走,先坐下喝口水歇一会儿再走!”王之翰也在边上挽留。

    “奶奶爷爷,不用了,我的座位还有人帮我看着的,我得赶紧过去。”刘华粲然一笑,嘴角的弧度拉开了。

    这是刘华完全面对二位老人的一个笑容,刚才车厢里暗,大家都急哄哄的,二位老人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王之翰和李琳怔住了!

    那酷似陈文远的眉眼,那完似王蔷弧度优美的嘴巴,都是二老再熟悉不过的、刻骨铭心的定格,他们的神志有些恍惚了。

    刘华见二位老人忽然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现在也意识到了,他长得的确是男人中比较帅气的,如果他稍加注重点修饰,一定会晃瞎一大片的美女。特别是他的笑容,高奇说能迷死所有人,可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老少通吃。

    “爷爷奶奶,你们休息吧,我走了!”刘华说完又是一个微笑,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别走!”李琳反应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刘华的胳膊,而且抓得死死的,生怕手一松刘华就消失了似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刘华。

    “小伙子,你别急着走,爷爷给你拿东西吃!”王之翰也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拉住了刘华的另一条胳膊,嘴上虽然说着挽留的话,可那种架势像是要绑架刘华一般。

    王之翰的介入,使得狭小的空间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三个人的身子都挤在了一起。

    刘华一看二老的架势也慌了,“这哪是挽留呀?这简直就是绑架!这二位老人别是神志有什么问题,再讹上自己可就麻烦了!”

    “爷爷奶奶,你们的好心我领了,我真得不累,我得赶紧走,别让其他人再抢了座位!”

    “抢了就抢了,你今晚上就在这里谁!”李琳不由分说就把刘华往自己的铺位跟前拽。

    王之翰也在旁边帮着推刘华。

    “爷爷奶奶,不行的,列车员一会儿就过来撵我了!”刘华这会子是真慌了神,这都什么情况呀?

    “没事,列车长是我的学生,我就说我和他师母的身体不好,你在这里给我陪床的,他不敢不听!”王之翰根本就不把刘华的话当回事。

    刘华总不能把两老的手甩掉,也不敢楞梗着身子,怕把二老再伤着,只能心里惶恐着坐下了。

    王之翰和李琳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看了一眼,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二个人的心里彼此明白着呢!

    ......

208 血脉感应

    “之翰,老头子,快把你身上的小包打开,拿糖果出来呀!”李琳叫了一声丈夫的名字,忽然觉得当着小辈的面这么称呼不妥,直接老头子就出口了。

    王之翰这一辈子第一次听李琳这么叫他,不觉倍感亲切,不由得笑了起来,连忙答应道:“好好,全拿出来给他吃!”

    李琳上去帮忙,两个人拉开王之翰身上还没有取下的黑色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大把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孩子,快吃,这是大白兔,可好吃了!”李琳把糖果全部放到了刘华的手里。

    借此机会,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刘华的脸看着,忽然鼻头一算,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李琳的样子把刘华吓坏了,他赶紧把糖果往床头的小柜子上一放,双手扶住李琳的胳膊往床铺上坐下。

    “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吗?爷爷,奶奶带药了吗?”刘华抬头去看王之翰,却发现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爷爷,您是不是身体也不舒服,您快坐下,放心,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你们二老!”刘华扶着王之翰坐到了李琳的身旁。

    王之翰掏出手绢体贴地为李琳擦掉脸上的泪水。

    二位老人把目光一起看向刘华,他们的目光是那么地温暖慈祥,而且包含着着某种希冀。

    “爷爷奶奶,你们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车上有医生的,不用怕,我会照顾你们的!”刘华发现二老看他的眼神,就跟外爷外婆看他的眼神一样,都是那么温暖慈祥而且恋恋不舍,就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二位老人。

    “我们的身体都很好......”王之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琳一个胳膊肘给捣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应该说不舒服才对,这样就可以多留刘华一会儿了。

    李琳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刘华,他的心里再一次升起疑虑,“二位老人家心里一定有事!”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李琳一脸慈爱地问道。

    “奶奶,我叫刘华,虚岁十九,是清华大学二年级学生。”刘华的回答可谓是老老实实。因为他确实是过了十八岁的生日,现在吃的是十九岁的饭。

    “你是六三年出生的?”李琳的眼睛一亮。

    “是,我是六三年夏天出生的,所以我还有个小名叫小伏,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刘华笑道。

    王之翰和李琳一开始听刘华说是六三年出生的,心里是猛一喜,可跟着刘华说是夏天出生的,眼中的光芒又暗了下去。

    “你的家是哪里呀?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李琳不死心地问道。

    “我是中原省源水县人,家里有,外爷外婆,爸爸妈妈,大舅一家,小舅一家。”

    “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他们都叫什么名字?”李琳不管不顾地问了下去。

    “我的爸爸是一名公社干部,名字叫刘怀庆;我的母亲是一名食堂管理员,名叫陈淑萍。”刘华心想这老两口查户口呢?可碍于对方的年龄,刘华还是忍下性子一一回答。

    刘华的回答就像是一盆冰水,把老两口的希望之火全给浇灭了。

    是啊,这世上人像人的事太多了,脸就巴掌大小,长得又是一样的五官,再多的不同也有撞脸的时候。

    “孩子,你这相貌长得真好!”王之翰在刘华的脸上看到了太多熟悉的影像,忍不住夸道。

    “是啊,老头子,我也是越看越喜欢!”

    “嘿嘿,爷爷奶奶,你们的孙子孙女长得也一定很好看!”刘华说得都是心里话。他看到老两口气度不凡,年轻的时候绝对是郎才女貌,那他们家的小辈长得也肯定十分的好看。

    刘华的话一下子戳疼了老两口的心窝,两个人的神态瞬间萎靡下来。

    刘华惊愕地看着二位老人:“。。。。。。”

    “孩子,不瞒你说,我的女儿和外孙都已经失踪快二十年了,活不见人是死不见尸啊!如果我的外孙还活着的话,他跟你也是差不多的年龄!”李琳满脸悲伤地说道。

    “唉!”王之翰也低下了花白的头颅。

    “爷爷奶奶,你们别难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们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了!”刘华安慰道。

    “借小伏的吉言,希望我们老两口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她们母子,我们就是死了也闭眼了!”李琳用小伏来称呼刘华,感觉亲切一些。

    “爷爷奶奶,会的,你们一定会见到她们的!”刘华忽然想到了林耕口中的陈文远和王蔷。

    “但愿他们一家人也能够团聚吧!”刘华在心中为这两个不幸的家庭祈祷着。

    “孩子,你刚才说你是清华大学的学生,你们已经放假了?比其它大学的放假时间似乎是早了一点。”王之翰问道。

    “不是,我们学校还没有放假,我是考完试请假回来的,因为我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所以我得赶紧回去。”刘华解释道。

    “呵呵,不会是女朋女来了吧?”李琳到底是女人,啥事都能想到儿女情长上。

    “嘿嘿,是女朋友,但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女朋友,是一位对我很好的姐姐!”刘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姐姐更好,更知道疼人,你奶奶就比我大一岁,可知道疼我了!”王之翰也搅和上了。

    “小伏,跟奶奶说,你现在有那种意义上的女朋友吗?”李琳关心地问道。

    刘华的脑子里出现了方芳和李汀的身影,可自己并没有和她们任何一个人确定过关系,所以还算不上奶奶口中的那种女朋友。

    “没有!奶奶,我现在还小,我想等读完博士再找对象。”刘华说出了这句连他自己都感觉违心的话。

    “年轻人,有志气,能进入清华大学,证明你的智商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过早的儿女情长,自误了前程!”王之翰当老师的职业病又犯了,开始对刘华说教起来。

    “我说老头子,你烦不烦?说教了一辈子还不够呀?圣人云:男子要先成家,后立业!如果我们不是被学业所累,早一点成家,也不至于就只生了个女儿,老了老了,现在膝下连个承欢的人都没有!”李琳说着说着又开始伤心起来。

    王之翰一看自己的话闯祸了,立刻闭了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爷爷奶奶,马上要过年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呀?”刘华一看二位老人因为自己的事闹上了别扭,还勾出了奶奶的伤心事,就赶忙转移话题。

    “孩子,我和你奶奶都是绿城大学的教授,现在退休住在女婿家里,昨天我给学校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学校今年为我们这些退休的老教授们搞什么慰问活动,我和你奶奶也想见见过去的老朋友,所以我们就一起回学校热闹热闹去。”王之翰说着话,眼睛不时瞟一下旁边的老伴,看到她脸上的悲伤之色在慢慢淡去,这才放了心。

    “爷爷奶奶,这是好事,见见自己的老朋友,开开心心的,热热闹闹的,这样过年才有意思!”刘华替二位老人高兴。

    “是的,是的,你说的很对,我和你奶奶就是这样想的!”王之翰抓住老伴的手轻轻安抚着。

    年龄大了,开心最重要。刘华的眼前出现了外爷外婆的身影,整整一年了,他都快想死他们了。

    ......

    “爷爷奶奶,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二老就休息吧,要不然明天身体会吃不消的!”刘华站起身告别道。

    “好好,你也去休息吧!这是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你要是来到保定,一定要来看看爷爷奶奶!”王之翰把写好的地址和电话给了刘华。

    李琳不舍地拉着刘华的手叮嘱道:“小伏,你有空一定要来保定看望爷爷奶奶,到时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爷爷奶奶,我记住了,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望你们的!”刘华伸出胳膊抱住了两位老人。

    当刘华抱住二位老人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感觉到半点的生分,心中反而升起一份自然的亲切感,好像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

    刘华哪里知道,他现在拥抱的就是他的亲外爷和亲外婆,他心底自然升起的那份亲情,其实是血脉的一种感应!

    ......

209 欢声笑语

    瑞丽坐在荆藤花园中唯一的一个藤椅上,这里是荆藤花园中间的一个小土坡,光照十分的充分。

    在并不暖和的太阳光照射下,瑞丽虽然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却依旧挡不住寒冷的侵袭。

    她看着四周各种造型的花鸟鱼虫,个个犹如拔了毛去了麟的光秃秃的标本,在寒风中哆嗦着,就像此时的自己。

    这么冷的天,她不在屋里呆着,却偏偏跑到冻得她快要掉脚趾头的荆藤花园,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外爷外婆交流,而且外爷外婆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处处对她怀着戒备。

    她告诉外爷外婆,刘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此次来家里就是想要报答他,没有别的意思。可不管她说什么,外爷外婆好像对她的话都不置可否。而且连最初对她照顾有加的小妗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大舅俩口子一开始对她挺热情的,可第三天以后也对她开始不闻不问起来。陈凌蓉和陈天明对她的态度始终还算是不错的,但却总是被他们的母亲田凤梅吼来吼去的,不让她们三个人往一起凑。

    小舅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是猫在他那个石英砂厂不回来。她想跟着小舅去厂子里看看,小舅是直接拒绝。她想自己找过去,却没有人告诉他小舅的厂子在哪里?

    大舅一家是忙着做冰糖葫芦,她看了看那些工作,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光看着陈凌蓉肿的像癞蛤蟆一样的手,她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实在是惨不忍睹。

    她真得是心疼这一大家子人如此辛苦的赚钱,但她又不敢向对待陈永清那样直接给外公外婆一箱子钱。

    她虽然一直在努力向二位老人示好,可她发现她越这么做,两位老人反而越躲着她。

    屋子就这么大一点,往哪躲?外爷和外婆开始往外跑,总说是有事。

    小妗开始劝她离开,说等刘华回来了,让她再过来。

    ......

    瑞丽非常固执,她就是不走,她要在这个家里等着刘华回来,她不要在宾馆等他来看她。

    她根本没有预设到,自己竟是如此的遭遇,这让一贯高傲任性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冷待的滋味。而且还是逆来顺受的那种。

    她已经在大雨村呆了一个星期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来的第一天小舅就给刘华去了信,刘华收到信应该在三天之后。他知道自己在家里等着他,考完试后他会立刻赶回来的。

    所以她不能走,她必须在此等到刘华,她如果走了,她再进这个家就困难了。

    这次过来大雨村并不是她的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从露丝管家的嘴里了解了很多有关中国的民风民俗,知道中国人的家庭观念都是很重的。

    在特区时,每当和刘华聊天,刘华总会谈起他的外爷外婆,说他很想念他们。

    她心里明白,自己要想打动刘华的心,就必须善待他的家人,融入到他的家庭当中。

    她现在非常苦恼,她可以一挥手扔出去一个亿的法郎而不眨眼睛,可她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面包和牛奶送进这个家庭。

    ......

    “瑞丽!”刘华站在瑞丽的身后轻声喊道。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瑞丽猛然惊醒,她迅速扭头转身,眼前竟然立着一个俊朗的青年,他正微笑地看着她。

    瑞丽不顾一切的扑入刘华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无声的泪水刹那间涌出眼眶。

    “刘华,你终于回来了!”她哽咽着说道。

    刘华感觉到怀里的瑞丽全身都在颤抖,知道她一定被冻坏了,心中忽然倍感内疚。

    此时的瑞丽就在他的怀中,而且是紧紧抱住了他,他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飞快地逃跑。

    刘华的心里虽然依旧慌乱,但这次他没有再逃避。

    他知道拥抱对于瑞丽他们国家的人来说,就像中国人的握手一样,是朋友之间打招呼的一个礼节。他不能因为自己不习惯而再三躲避瑞丽真诚的拥抱。

    一个出身高贵的姑娘能如此对待他一个农家子弟,就这份心意他非常感动。作为她的朋友,他觉得自己欠瑞丽一个拥抱。

    刘华大方地伸出自己的胳膊,第一次心地坦荡毫无抗拒地拥抱了瑞丽。

    当刘华抱住瑞丽的一刹那,他原本慌乱的心竟然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

    ......

    刘华松开了手臂,看着冻得鼻尖通红的瑞丽,伸手把她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护住了她的脸颊。

    “ray姐,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刘华抱歉道。

    “我想和你的家人和睦相处,可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沟通,他们都在躲避我!”瑞丽有些委屈地诉着苦。

    “ray姐,你不该来这里的!”刘华叹道。

    “你知道我在异国他乡是很孤独的,在中国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我的心里能不想你吗?所以我就想利用春节的时间见见你的家人,看看他们。而且你家乡的地理位置很不错,我想在这里投资建厂,所以我就过来了。”瑞丽可怜楚楚地说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刘华的面前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骄傲的身价。

    “是这样吗?”刘华蹙眉道。

    “那你认为呢?”瑞丽嫣然。

    “那就好!”刘华释然。

    ......

    “这个地方是你的地盘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编的?”

    “我的荆藤花园!”

    “你编的都是啥呀?这么难看!”

    “现在看确实难看,因为它们都有生命,会不停的长大,需要我来修剪维护。每年暑假我都会重新打理的,今年暑假不是去了湾口吗?所以没有整修,它就荒芜了,只有等到明年暑假才能打理了。”

    “这是你少年时代的乐园,可你已经长大了,你的脚步不可能停留在这里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想把它保留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将来给它们挪个地方。”

    “它们的根在这里,你是永远挪不走的,我们只能给他们的子孙后代换个生长的环境!这些荆条灌木的生命力特别顽强,这里的田边地头、房前屋后、山坡河滩、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你随便把它们栽到哪里,它们都能存活,而且能给你生出一堆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刘华徜徉在自己的思绪里。

    “嘻嘻!”瑞丽被刘华的描述逗笑了。

    ......

    “ray姐,走吧,回屋去,这里太冷了。”刘华不敢搂着瑞丽的肩膀走,这里是大雨村,一个半封闭的穷乡僻壤。他可不想在这里再给自己制造一大堆的舆论。

    “你见到外爷外婆了吗?”瑞丽问道。

    “没有,我到家里后,没看到他们,小妗告诉我你可能在这里,我就出来找你了,小妗就去找外爷外婆了。”

    “他们不想见我,躲到别人家里去了。”瑞丽难过地说道。

    “别多想了,我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但你得听我的话,知道吗?”刘华说话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知道了!”瑞丽的表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看到比自己大了四五岁的瑞丽如此表情,刘华觉得很滑稽,一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你嘲笑我?”瑞丽发怒地瞪圆了栗色眼睛,伸手朝刘华打去。

    “ray姐,你可冤枉我了!”刘华笑着一个闪身,大步跑出了荆藤花园。

    瑞丽在后面张牙舞爪地追着......

    一路的欢声笑语......

    瑞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

210 瑞丽,你辛苦了

    回到家里,外爷外婆已经回来了,看到刘华进屋,老两口心里高兴地不行,但脸上却没有像以往看到刘华回家来的那种兴奋,只是阴沉着脸坐在堂屋里烤着火盆。

    刘华可不管那么多,上去一手搂着外婆的肩膀一手搂着外爷的肩膀,带点撒娇的口气说道:“外爷外婆,一年没有见到你们,我都快想死你们啦,为了早一天见到你们,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呢,我快饿死了!”

    “你个死小子,咋没把你饿死外面,回来做啥?”外爷两眼一瞪刘华骂道。

    “起开!你心里还有你外爷外婆呀?”外婆心疼了,嘴里说着不待见的话,身子已经起来离开了火盆。她顾不上生刘华的气了,拧着小脚开始忙活了,但是脸上还是没有笑模样。

    “你个死老头子,赶紧的去生火!”外婆见外爷还是坐在那里没动,忍不住吵吵起来,把火转移到了外爷身上。

    外爷站起身来踢了刘华一脚,去外面新搭的棚里面烧地火了。

    外婆赶紧和面给刘华**蛋捞面条吃。

    小贤走了进来,看到婆婆在和面,便说道:“妈,我来擀面,你去炒鸡蛋,捣点蒜姜汁。”

    外婆让开了位置,拿着碗去放鸡蛋的瓮里面拾鸡蛋了。

    刘华看着目瞪口呆的瑞丽得意地一笑,瑞丽悄悄地向刘华伸了个大拇指。

    ......

    刘华美美地吃了三大碗的鸡蛋蒜辣捞面条,外婆可是炒了六个鸡蛋,太香了!

    “刘华,你真是太能吃了!”瑞丽看着刘华端着那么大的海碗一碗一碗一连吃了三大碗,不仅连连咂舌。

    刘华“嘿嘿”咧嘴一笑。

    ......

    吃完饭,整理完毕。一家人围着火盆坐了下来。刘华看到外爷外婆的面孔已经柔和了很多,便把他在湾口游泳时,在海里救了瑞丽,最后和瑞丽成了好朋友,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外爷外婆和小妗。

    刘华告诉外爷外婆,瑞丽就是他的一个好朋友,人家是来源水县搞投资的,是源水县的客人,一定要好好地款待她。

    外爷外婆当然相信刘华的话,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对瑞丽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挂满了笑容,对她嘘寒问暖的,对自己这一段时间对瑞丽的慢待很不好意思。

    “瑞丽姑娘呀,我和你外爷都是山里人,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懂,猛一下见你跑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又不认识你,刘华他又不在家,心里没底,所以就慢待了你,你可千万别计较!”外婆一脸抱歉地给瑞丽解释着。当着瑞丽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喊刘华小伏,怕瑞丽听了刘华的小名太土笑话。

    “外婆,我怎么会计较呢?是我太唐突,没有打招呼就跑到你们家里来,该你们添了很多麻烦,都是我的错!”瑞丽的嘴巴也会说话了。

    “瑞丽,你想吃什么?小妗晚上给你做?”小贤知道了刘华对瑞丽无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瑞丽的态度立刻友好起来。

    “谢谢小妗,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我不讲究,不用刻意为我做,我会不自在的。”瑞丽不想因为自己挑剔饭食给小妗找麻烦,这样她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小妗,外婆,ray姐她人很随和的,咱们平时怎么吃,她就跟着怎么吃就好。”刘华真怕家里人把瑞丽当贵客待,没事找事再穷忙活。

    “瑞丽在咱家里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外气了,不用那么生分!”外爷发话了。

    “那行,那就不外气了!”小贤点头笑道。

    瑞丽因为二位老人对她的态度大转变,所以非常感激刘华,觉得和二位老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就又有信心起来。

    刘华和外爷外婆亲热一会儿后,便问小妗:“小舅和天亮去哪了?”

    “你小舅在北山坡下的石英砂厂里,天亮一直住在县城你妈家里,他主要负责和玻璃厂业务方面的所有事情,听说前一段石英砂的质量上有些问题,所有他去了有半个多月都没有回来过了。”小贤说道。

    刘华听小妗说小舅在石英砂厂,心里便产生了一种期待的兴奋。虽然整个石英砂厂的建设是在他的策划和《可行性研究报告》下诞生的,可他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它的样貌。

    当小妗说石英砂质量可能是出了问题,刘华心里立刻就着急起来,他起身说道:“外爷外婆,我现在得去小舅的厂里看一下,否则我不放心。”

    “去吧去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听村里上班的工人叨咕过,说是石英砂的质量出了问题,玻璃厂要降价才收,你去帮你小舅找找原因。”外爷晃着手里的旱烟袋说道。

    ......

    刘华和瑞丽一起往村子东北方向的山下走去,瑞丽不习惯走坑坑洼洼的的土石荒山路,刘华怕她摔倒,只好拉着她的手。

    “ray姐,你受苦了,我们明天回县招待所。”刘华发现瑞丽的小手冰凉,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辛苦,有你陪着,我很开心!”瑞丽的小手被刘华热乎乎的大手紧握着,心头只觉得暖洋洋的。

    “你呀!”刘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到了高奇提醒他的话,让他和瑞丽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和瑞丽拉开距离?就像现在,他是不是该把瑞丽的手甩开,看着她歪歪扭扭地走路,任凭她摔倒而对她不理不睬?可他似乎根本就做不出来,让他对瑞丽下狠心他是真得做不到。

    刘华不知道他这一握,把瑞丽的一颗芳心彻底地握在了手中!从此,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他遇到过不去的坎,最先出现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位美丽中带点妖娆,单纯中含着狡诈、善良中透着狠戾的f国姑娘。

    ......

    二个人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刘华便看到远处有人影在忙碌,并且伴随着鄂式破碎机的轰鸣声。

    “那个应该就是石英砂厂了,瑞丽,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刘华扶着瑞丽的胳膊说道。

    “我能走,放心吧!”瑞丽展颜一笑。

    瑞丽的脚上穿着一双带跟的长筒靴,走这种疙瘩路实在是有些辛苦。可她现在身边有刘华陪着,就没有她走不了的路。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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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藤芳华介绍: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位荆藤般坚韧的少年;一段青春激荡的岁月,一群追逐理想的热血青年,人生......荆藤芳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荆藤芳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荆藤芳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