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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歌li     荆藤芳华txt下载     荆藤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 你这是弄虚作假!

    刘华和瑞丽终于走上了水泥硬化过的地面,等于是进了生产石英砂厂的工作区。

    刘华看到很多石头堆在场地的北面,就像连绵起伏的小山包。

    这是一个敞开式的中小型石英砂厂,刘华看到大片硬化过的水泥地面上凉晒着雪白的石英砂粉,沉淀的池子里还有石英砂在流入。

    “小伏,你来了!”一些穿着对襟棉袄的工人们和刘华亲热地打着招呼。

    这些貌似农民的工人们都是本村人,自然都认识刘华,而且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刘华,就没有石英砂这个小工厂。

    对于瑞丽,他们都是憨笑着点点头,这个美丽的外国姑娘已经在大雨村住好多天了,他们当然都见过。

    “刘华,他们喊你什么?”瑞丽盯着刘华的脸问道。

    “小伏”

    瑞丽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刘华见瑞丽如此震惊地看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只好解释道:“我的小名叫小伏,就是夏天出生的意思。”

    “你的小名叫小伏?”瑞丽的惊喜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刘华被瑞丽的一惊一乍给弄迷糊了,自己这个“小伏”的名字有啥可惊喜的?

    瑞丽看着刘华的五官,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向她袭来,这次她的脑海里直接跳出了露丝管家的容颜:“难怪我一直看着他的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他长得像露丝管家!”

    瑞丽在刘华的脸上看到了酷似露丝管家的嘴巴还有一些她也说不清的相似之处。

    她正要追问下去,刘华已经走开了。

    ......

    陈保红正在低头检查着地上堆得石头,发现有特别一些的石头就挑出去扔到远处的一个废石堆上。由于他很专心,加上三个机器的噪音,他根本没有听到别人和刘华打招呼,因此他并不知道刘华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小舅!”刘华大声喊道。

    “啊!”陈保红一惊,抬起了头,看到是刘华,随手一拳捶向刘华的肩膀,“你个臭小子,吓我一跳!”

    “小舅,已经生产半年多了吧?怎么样?”刘华关心地问道。

    “这里太吵,我们到屋里说去!”陈保红大声回答道。

    陈保红带着刘华和瑞丽来到场地北边唯一的连排五间平房跟前。

    刘华看了一下平房,墙面是就地取材的石头垒起来的,前后留着木头窗户,房顶盖着预制板,五间房子的门口都像模像样的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依次写着:化验室、办公室、设备库、材料库,休息室。

    陈保红推门走进了化验室,刘华和瑞丽随后跟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姑娘,她站在贴着白瓷砖台面的工作台跟前,手里拿着一个烧瓶,看到刘华进来,她“呀”了一声。

    “刘华,你怎么来了?!”姑娘大叫道。

    “春英,你这不是废话吗?”陈保红笑道。

    “我是猛地看到自己上清华的老同学突然出现,给惊着了,嘻嘻!”

    “小伏他放寒假了,回到家就跑了过来,这里可是有他一份心血的,你忘了?”陈保红说道。

    “厂长,我怎么会忘呢?大学生今天来视察工作,我是热烈欢迎!”李春英放下手中的烧瓶,冲着刘华拍着巴掌。她左脸上的酒窝随着笑容的展开越来越深,显得很迷人。

    刘华吃惊地看着自己从小学到初中的同班同学李春英:“李春英,你在我小舅这里当化验员?”他对李春英的影响还是比较深的,因为村里面就他们俩个考上了高中。

    “是啊,我没有考上大学,但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生,陈厂长就把我送到玻璃厂化验室学了两个月。厂子一建成,我就回来当化验员了。怎么样,意外吧?”李春英笑嘻嘻地说道。

    “实在是太意外了,行,有你当这个化验员我放心。不过你当初为什么不再复习一年?”刘华觉得李春英没有上大学有些可惜。

    “家里不让复习了,说女孩子能读完高中就不错了,其实是我自己没有了信心。我上高中以后,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的中等,怎么努力都上不去,所以也就认命了。”李春英说话时脸上并没有什么遗憾。

    “我记得你是考上四中了,对吧?”刘华瞅着李春英问道。

    “是的,四中本身考大学的升学率就低,我又是班级的中等生,考大学根本没有希望,与其白白浪费时间,还不如提前回家帮父母减轻点负担,你看我现在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李春英用手指着工作台调皮地说道。

    “好,你的心态不错,肯定能干好工作,化验室可是很关键的,你可要给我小舅把好质量关。”刘华很欣赏李春英的工作态度。他看着笑容灿烂的李春英,觉得她应该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做。

    “那是必须的,尽管放心!对了听说你是化工系的,寒假期间多教教我呗!”李春英目露期待地看着刘华。

    “好,有机会我们多交流。你天天摆弄这些天平干燥箱什么的,经验比我丰富多了。”刘华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倒是!只是电子天平的价格太贵,我使用的是普通的砝码天平。”林春英笑着指向工作台上的天平。

    “这样做微量元素化验的时候,可就不精确了,你要多费心了!”刘华走到了工作台跟前。

    李春英笑着和瑞丽点点头,“你好,瑞丽小姐!”

    “你好,你长得很漂亮!”瑞丽夸赞道。

    “谢谢你的夸奖,但你长得更美!”李春英由衷地赞美道。

    俩个女孩子的互相赞美刘华似乎没有听见,他拿起工作台一角放着的化验记录本。

    “小舅,产品的质量怎么样?”刘华向跟过来的陈保红问道。

    “还可以,就是有时候氧化铁的指标不好控制,忽高忽低,每一批石头生产出来的指标都不一样。”

    “我怎么听说石英砂的质量有些问题,厂里要降价,是怎么回事?”

    “呵呵,你刚回里就听说了,肯定是小贤告诉你的。”

    “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刘华放下化验记录,眼睛盯着陈保红。

    “有,但我现在已经解决了。”

    “小舅现在不简单呀!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决的?”刘华很感兴趣地看着陈保红。

    “唉,因为每一批次出来的质量都不一样,没办法我只好费事,出厂的时候人工搅匀后混合着装,把氧化铁的指标做到0.05以下,一旦搅和不匀,入厂抽查化验时就会出问题,虽然也会收,但价格就错远了,不但没钱赚,还得赔钱。”陈保红老实地说道。

    “小舅你这是弄虚作假!!”刘华吃惊地看着陈保红。

    陈保红瞪眼:“。。。。。。”

    ......

212 我想想办法

    “小伏,你也不能这么说,我费点人力,把它搅和均匀也不算弄虚作假,化验时我的产品质量是合格的!”陈保红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小舅,你这是偷换概念,事不是这样干的,其中的道理你比我明白的多!”刘华看小舅生气了,放缓了语气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每天生产出来的产品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质量都不合格,如果我把它们弃掉,我还干个屁呀!”陈保红强词夺理地怼道。

    “小舅,你先别急,你既然每天能生产出来三分之二的合格品,证明你这套设备和工艺是没有问题的,那我们就要找找问题的根源了。”刘华说道。

    “我也观察很长时间了,问题出在原料上,可这些石头如果用肉眼去挑,又得增加人手,成本跟着就会增加,再稍微出一些差错,大家可就白干了,弄不好还得赔钱,这可不是我的杂货铺,赔了我得把裤子脱了当掉!”陈保红看着刘华口不择言地说道。完了看到瑞丽在看着他,不好意思地别转了头。

    “你的原料来源是?”刘华问道。

    “一开始试生产期间,是我们自己采的石头,所以生产的石英砂质量都不错,后来投入大量生产后,原料就跟不上了。村里人这时候都想给我送原料,所以我就把采原料的活给他们了,现在有三班人给我们送石料。”陈保红答道。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了,原料得从源头抓起,否则拉一推不合格的石头,不光我们的产品质量出问题,供石料的人也加大了运输成本!”刘华说道。

    “我也知道原料是关键,可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有效地控制?我们自己去采,生产量就会受限制,让别人送就会出现上述问题,大家又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能翻脸,你说怎么办?”陈保红激动地说道。其实他一直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小舅,别急,办法总是多过问题,让我想想。”刘华安抚道。

    陈保红一听刘华如此说,立马不吭声了。他知道刘华要开动脑子了,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带大的孩子了。

    刘华站在那里眼睛毫无视线地看着试验台,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保红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华的脸,在他的眼里,刘华就是个诸葛亮,只要刘华开动脑子,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

    时间在一份一秒的过去,瑞丽和李春英也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刘华在沉思。

    ......

    “小舅,现在有两种办法可以实行。一是三家石头分开堆放,谁家攒够一班的石头用谁家的,不要混用,产品出来后检验合格付款,不合格者按照玻璃厂的价格比例往下浮动,这样子谁也无话可说。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给送石料的三家引入了竞争机制,他们会在运送石头前把那些明显一看就有问题的石头挑拣出去。如果拉到这里你再去挑拣,会造成二次重复浪费,这样就可以从源头解决问题。

    二是增加一道酸洗工艺,这个我可以先做一项化学实验,看哪种酸以及使用浓度洗的比较好,这样处理后的石英砂可以用水冲洗一下,然后废水回收,补充少量的酸后可以再使用,还能防止废水污染。

    虽然一次性增加了成本投资,但对厂子以后的发展以及长远的效益却是大有好处,这样一旦发生意外,它就是补救措施,这叫防患于未然。

    增加了这两个环节后,石英砂的含铁量应该可以控制在一定的稳定范围。

    其实,增加磁选的力度,也是一种办法,但成本太高,不划算。”刘华把自己想好的方案逐条讲给了陈保红听。

    “小伏呀,这件事都快把我愁死了,怎么到了你这里,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真是岂有此理!”陈保红笑逐颜开地气哼哼道。

    “谁让我叫刘小伏呢?这就是此理!”刘华故意气陈保红。

    “看把你能的,臭小子!”陈保红笑骂了一句。

    “厂长,这就是清华生的了不起之处,我也是天天在琢磨,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下手,现在小伏这一说,我这心里也是透亮的!”李春英在一旁禁不住夸了刘华一句。

    “算了,李春英你就别取笑我了!”刘华有些难为情。

    “刘华,她没有取笑你,她说的是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真得很了不起!”瑞丽对着刘华伸了个大拇指。

    “还是我家小伏厉害,我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段时间可把我愁死了!”陈保红抻了抻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对了,小舅,我刚才看了一下,鄂破时粉尘太大,虽然是在野外,但是一样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还是给大家买个大口罩戴上。”刘华突然想了起了刚才看到的灰尘乱飞的场景。

    “买了他们也不会戴的,戴那东西着急,再说山里人哪那么娇气!”陈保红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舅,你可别不当回事,这种粉尘里有一种纤维状的硅质矿物,人如果长期吸入,肺部组织会受到破坏,影响肺部气体交换,最终会导致肺功能衰竭,你千万不能大意,一切按照操作规范来要求工人们。”刘华非常认真地说道。

    “有这么严重?”陈保红有些吃惊。

    “小舅,我会骗你吗?”刘华说道。

    “我知道了,我明天去买口罩,立刻让他们都戴上。”陈保红对刘华的话深信不疑。

    瑞丽在一旁看着帅气十足的刘华,爱慕的眼神根本就移不开半分,眼睛放射出来的是令人心醉的光芒。

    陈保红是过来人,看着瑞丽的眼神,他心知肚明,“这个瑞丽是爱上自己家这个臭小子了,我得跟小伏好好说道说道其中的厉害!”

    “小伏,你出来一下,小舅有话跟你说。”陈保红向刘华使了个眼色,抬腿向化验室外走去。

    “好!”刘华跟着陈保红往外走,“ray姐,你在这里和春英说会儿话,我跟小舅有点事。”

    “嗯,你去吧,我知道了。”瑞丽答道。

    “放心走你的吧!”李春英嗔怪道。

    “嘿嘿”刘华傻笑着出去了。

    ......

213 探求真相

    陈保红和刘华一前一后走进了中间的办公室。刘华进去一看,笑了。

    “小舅,你的办公室还真像一回事,办公桌办公椅挺齐全的。”说着走到靠北墙的一溜低矮的四个木头靠椅旁,“小舅,这几个木头沙发是你做的吧,还有这垫子一看就是小妗的手工。”

    “玻璃厂搞供应的人经常会过来看看,有时候科长也会过来,我总得弄个椅子让人家坐吧?我在他们的办公室见过这东西,我就自己比葫芦画瓢做了四个,你小妗就用棉花做了个靠垫和坐垫,四角用布条子一系,嘿嘿。”陈保红拍着沙发扶手笑道。

    “嗯,挺像那么回事?”刘华点点头,一屁股坐了上去,“不错,坐着软和和的,很舒服。”

    陈保红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小伏,我问你,你跟那个瑞丽到底是咋回事?”

    “没怎么回事呀!”刘华在装糊涂,他的头已经开始大了。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的眼神乱晃,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鬼!”陈保红说道。

    “小舅,我心里能有什么鬼?”刘华拿眼睛定定地看着陈保红,以此证明自己心里没鬼。

    “你骗不了我,那个瑞丽她对你有意思。”

    “小舅你想多了,ray姐她就是把我当亲弟弟看。”

    “我的眼睛不瞎,我分辨出来她的眼睛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小舅,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只相信我的一句话,我和ray姐之间是不会出现你们担心的那种事情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十八个鼎我也是这句话!”

    陈保红看着刘华沉默了。此时的他心潮起伏,时间过得可是真快,当年襁褓中的婴儿,现在都已经到了谈婚成家的年龄,小伏是真得长大了!

    .....

    瑞丽和李春英在化验室也已经聊开了。

    “春英,是春天的意思吗?”

    “也可以这么认为,山里人不会起名字,起来起去都是这几个名字,男孩子的小名更难听,什么狗蛋呀毛蛋呀屎蛋呀,你别笑,我们这里的大人都是这样叫自家孩子的,说是名字越难听,孩子就像个土坷垃,阎王爷不稀罕,就好养活!”

    “我听你和小舅都是喊刘华小伏,这是他的小名?”

    “是的,我们是同学,小的时候都是喊他小伏,根本不知道他的大名叫刘华。第一次老师叫刘华,还是我们四年级往外村升学考试的时候,老师点名说刘华考了全学区第一名才知道是小伏的大名。”

    “你们这里叫小伏的人多吗?”

    “我们村就他一个,但外村叫这个的就多了,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里还有一位同学大名叫小伏的呢。”

    “刘华说他的小名之所以叫小伏,就是因为他是夏天出生的,对吧?”

    “是的,我们这里的老人跟孩子起名字,都喜欢用出生的季节叫的。小春,小伏,小夏,小秋,小冬,小雪,等等。”

    “哦,是这样啊!那你见过刘华的爸爸妈妈吗?”

    “当然见过,俺村里的辈分我们该称她姑姑的。”

    “刘华长得和他们像吗?我看他长得和外爷外婆这一家人都不像。”

    “小伏的妈妈做姑娘的时候,听说是我们四里八乡长得最漂亮的,要不然小伏吃商品粮的爸爸怎么会娶她呢?!”

    “刘华的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哦,小伏考上清华大学后,村里轰动了很长时间,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听村里的老一辈讲,当时县里的黄金冶炼厂包的是我们村,小伏的爸爸当时是厂里的工人,下乡来我们村支农,见到了刘华的妈妈,就一见钟情了,嘻嘻。”

    “那刘华长得像谁?”

    “像他妈妈,特别是那个嘴,尤其像!”

    瑞丽听到李春英的话,一下子惊呆了,心道:“刘华和她妈妈长得也是嘴巴像,和露丝管家的嘴巴也是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瑞丽的心彻底混乱了,想到露丝管家跟她说的话:“‘我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死掉了!’,看来陈俊生遗言中的小伏根本就不是刘华,是自己硬扯到刘华身上了。唉!都怪刘华的嘴巴长得跟露丝管家太像了,自己就开始了胡想,何况刘华的出生时间和露丝管家的孩子出生的时间也不一样,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春英,谢谢你!给我聊了这么多刘华的事情。”

    “瑞丽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刘华呀?”李春英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而且还调皮地跟着瑞丽称呼起了“刘华”。

    “是的,我非常喜欢刘华,因为他是我最亲爱的弟弟!”瑞丽不想再节外生枝,她更没必要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一切来日方长。

    ......

    刘华带着瑞丽慢慢往回走。

    瑞丽看着刘华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像露丝管家,她是真得不死心。

    “刘华,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可以隐瞒,无论什么原因。”

    “ray姐,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刘华从来没有见过瑞丽和他这么严肃地对过话。

    “你先答应我再说!”瑞丽坚持道。

    “只要不违法,我都答应你。”刘华笑道。

    “你认识淮府县陈家沟的陈俊生吗?”瑞丽直接问道。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刘华,她要看清刘华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不用说认识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刘华摇头道。

    “哦!”瑞丽的目光暗了下来。

    瑞丽失望的表情被刘华看了了眼里。

    “ray姐,怎么了?你是怎么认识这个陈俊生的?”

    “刘华,你想听故事吗?”

    刘华笑了:“ray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还想起给我讲故事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是发生在你们中国。”瑞丽看着刘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发生在我们中国的故事?ray姐,你把我听故事的瘾给勾上来了!好,我洗耳恭听,你讲吧。”刘华是真的产生了好奇心,他不知道瑞丽的嘴里能讲出什么发生在中国的故事。

    ......

214 村北的沽沱

    “刘华,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我的中文是跟谁学的,我说是跟我的中国管家露丝小姐学的?”瑞丽看着刘华的脸认真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掉?”刘华也是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我要跟你讲得就是发生在露丝管家身上的故事!”瑞丽点头道。

    “欧,你的意思是露丝管家不是华人后裔,而是后来从中国过去的?”刘华问道。

    “对,而且到现在她也不是f国人,她不愿意加入f国国籍,她说她有一天要回到中国陪伴她的家人。”

    “那她在你们国家不就成了黑户吗?”

    “有我们家族的保护,她就是最安全的。”

    “好吧,我洗耳恭听!”刘华不知道瑞丽为什么要给自己讲她中国管家的故事。

    “我的中国管家名字叫王蔷,......”瑞丽开始了自己的故事。

    刘华听到“王蔷”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中国女人叫这个名字的不少,所以也没有细想,继续听瑞丽讲这个叫“王蔷”的女人的故事。

    “王蔷她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她的父母最早都是中原大学的文史教授,后来中原省成立了绿城大学,他们又一起调到了绿城大学。所以王蔷她从小耳濡目染,对中国的历史基本上耳熟能详,而我是她带大的,所以我对中国的历史也是很了解的。”

    “原来如此,难怪你用起中国的成语来那么顺口,只是你的口语为啥怪怪的?”

    “我的周围都是f国人,就王蔷管家一个中国人,平时都是用的法语或者英语交流,就没有用过中文,能好得了吗?何况中文的发音那么难学,一个字一个调。”瑞丽看着刘华嗔怪道。

    “嘿嘿,说的也是。你继续,我不再打扰了。”刘华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蔷是个对音乐很有天赋的人,她从小就喜欢各种乐器,不管是中国的,还是西方的,尤其是钢琴。她高中毕业那年才十六岁,她的父母就把她送到了f国的老朋友家里,想让王蔷进入f国著名的音乐学院去上学。

    一年以后,王蔷考取了f国的巴黎高等师范音乐学院,而我的父亲也是这个学院的学生,只不过比王蔷高了三个年级,是王蔷的学长。

    我的父亲在一次学校举办的表演会上看到了王蔷的表演,他一下子就是爱上了这位美丽的东方女人,从此一路便追了下去。

    可王蔷始终没有答应我父亲的追求,而我父亲一着急就把自己的贵族身份亮了出来,想以此打动这位中国姑娘的芳心。

    可王蔷根本就没有把我父亲的身份放在眼里,这使我的父亲感到很挫败,但他反而更加喜欢这位中国姑娘了。

    一转眼,王蔷已经在巴黎高等师范音乐学院上了六年学,她拿到了硕士学位,成了一名真正的钢琴家。

    也就是这一年,二十三岁的王蔷在f国认识了三十六岁的陈文远,一个大他十三岁的中国老男人。她......”

    “打、打住,ray姐!”刘华听到瑞丽的口中说出陈文远的名字,一个激灵,立刻喊停。他的脑子里也瞬间出现了林耕口中的王蔷,也就是陈排长陈文远的妻子。难怪他刚才听到王蔷的名字觉得耳熟。

    “怎么了?”瑞丽奇怪地看着刘华。

    “ray姐,你的露丝管家中国名字是不是叫王蔷?”刘华有点脑袋发蒙。

    “废话,我讲了半天你听的是啥?真是的!”瑞丽有些生气,觉得刘华就是在敷衍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听她讲故事。

    “不是,ray姐,你误会了,我刚才听得很认真,不骗你!”刘华的脑子还在犯迷糊,所以没有直接说出原因。

    “既然听得认真,会啥还要问我这么怪的问题?你成心的捣乱不是?”瑞丽笑着拿拳头捶了刘华的肩膀一下。

    “ray姐,王蔷这个人我听说过。”刘华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崩了一句。

    “你在哪听说的?”瑞丽的双手一下抓住了刘华的两个肩膀,把他的身子转向自己。

    刘华看着瑞丽的眼睛直瞪瞪地看着自己,连忙说道:“在湾口工业区的时候,听林老说的。”刘华说话的时候脑子还在捋着其中的关系,因为信息量太大。

    “林耕?林指挥长?”瑞丽吃惊道。

    “是的,ray姐,你先别急。这个你得听我慢慢给你讲,我都还没转过弯呢!”刘华有些激动地说道。

    瑞丽看着刘华有些激动的脸,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好,你快给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华看了看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山路,对瑞丽说道:“ray姐,这件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楚的。我们得先赶路,天马上就要完全黑透了,我们俩个也没有带汽灯,夜里走山路是很危险的。”

    刘华之所以说这些,不是担心自己,野兽都跑不过他,他怕个球!他是担心瑞丽的安全,别再到时候崴了脚。

    “好吧,我们先回去。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瑞丽用手指着刘华的鼻尖命令道。

    “肯定的!我还想知道你故事后边的结果呢!”刘华举手发誓般回答道。

    “那我们赶紧走吧,你听这是什么东西在叫?是狼吗?”瑞丽似乎听到一声野兽的嚎叫,她看着周围逐渐暗下来的景物,心里不觉有些发慌。

    “放心吧,ray姐,有我呢!”刘华大声地说道,似乎在向黑暗中隐藏的一切魑魅魍魉示强。

    瑞丽听到刘华的话,心一下子平静下来,是啊!有刘华在身边她怕什么,只管踏踏实实地走自己的路。

    ......

    刘华背着瑞丽快速地向村中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北边村口淹死小苍的沽沱(死水潭),心底不觉升起一股寒意。

    自从小苍淹死后,他就再没有到这个沽沱玩过。白天他是从东边的村口绕道北边的。因为回来得有些晚了,天黑赶路,他就不想绕道东边的路了,就想直接从北面的村口进村。

    晚上从沽沱边经过,虽然天空的冷月照亮了大地,但刘华的心里却不自觉升起一种恐惧感,似乎小苍此刻正藏在沽沱中,拿眼睛在瞄着他。

    他想起七岁时,自己漫无目的走到小苍的坟头前,抬头看到满天的红光昏过去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仍旧是历历在目。

    刘华的脊梁上开始有冷汗流下,身子变得沉重起来,身下的脚步也变得迟缓起来,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刘华突然间呼吸粗重,脚步迟缓,瑞丽立刻就感觉到了。

    “刘华,你是不是累了,放我下来吧?!”

    瑞丽的声音仿佛有治愈能力,让刘华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刘华赶紧接口道:“ray姐,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小时候的一位小伙伴,他叫小苍。”

    刘华是故意说出小苍的名字的,如果小苍水下有知,他想让小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小苍这个童年时期的小伙伴,而且他也想借此把自己的心病治好。

    刘华心中明白,心病还须心药医。小苍溺水死亡时,自己的年龄太小,被小苍的恐怖死状给吓坏了,从此落下了心病。

    直到今天他这个心病都没办法去除,只要面对淹死小苍的沽沱或者他的坟墓时,他的身体就会出现一种虚弱的状况,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他今天晚上也是想给自己下一剂猛药,看看自己背着瑞丽是否能平安经过这个淹死小苍吓傻了自己的沽沱(死水潭)。

    “小苍他现在在哪?想他了抽空就去看看他吧。喂,你怎么现在突然想到他了?”瑞丽感觉到刘华的言行有些古怪。

    瑞丽的话让刘华的眼前出现一片红光,一阵眩晕向他袭来,身子便朝前栽去。

    ......

    “啊......啊......”瑞丽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大雨村的夜空,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向尖叫声处跑来。

    ......

215 我又不是猪

    刘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外爷外婆、ray姐、大舅大妗、小舅小妗、陈凌蓉、陈天明、陈天亮。

    “你们都在呀?”刘华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迷惘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亲人们。

    “小伏呀,你今天为啥要从沽沱那过,你就不能绕点路吗?”小舅见刘华醒过来了,便张嘴指责道。

    “哎呀,小伏醒过来就好了,你就别再说他了!”小贤数落着丈夫。

    刘华这才想起来自己背着瑞丽在沽沱边晕倒了......

    “小伏呀,今天大妗给你擀的面,现在大妗给你煮面去,保准你吃了后全身都是劲!”田凤梅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说话特别好听。

    “谢谢大妗!”刘华有些感动。

    自从去年春节期间,一家人干了冰糖葫芦后,他和大妗的表面关系就和好了。至于大妗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刘华就不知道了。眼下大妗主动向他示好,他肯定地赶紧接着。

    “多给小伏炒几个鸡蛋,再放点那个白菜心,用猪油炒,香!”陈保平跟妻子田凤梅交代道。

    “我知道了,放心吧!只要小伏吃了我做的捞面条,保管他以后天天想吃!”田凤梅说笑着出去了。

    “刘华,你吓死我了!”瑞丽紧紧握着刘华的手,眼睛红肿着说道。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

    “ray姐,摔到你没有?你受伤了吗?”刘华呼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关切地扫视着瑞丽的脸上身上手上。

    “我没事,你摔倒的时候还想着护着我,所以我没有受伤!”瑞丽又想哭,刚才刘华是真把她吓坏了。

    “对不起,ray姐!刚才头突然有点晕,就支持不住了!”刘华说话时一脸的歉意。

    “刚才外爷外婆都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刘华,你这是得了心理疾病,需要心理医生治疗的!”瑞丽说道。

    “什么心理疾病,他这是让脏东西附了身,我明天去给他找个神婆看看。”外爷说道。

    “对,找个神婆看看,小伏小的时候就是神婆给看好的。”外婆附和道。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迷信!”陈天亮反对道。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个球!”陈保红呵斥儿子道。

    “神婆是个什么东西?”瑞丽从来没有听说过中国还有神婆治病的事,以为是什么她不知道的中国药材。

    “ray姐,神婆不是东西,怎么给你解释呢?嗯......就像是你们国家说的巫师。”刘华解释道。

    “哦,那都是骗人的,不可信!”瑞丽直接说道。

    “瑞丽姐,话不能这么说,小伏小时候得了这种病,我爷爷奶奶带着他到处找医生看,都没有把他治好,最后还是找了神婆把他给治好的!”陈凌蓉不服气地反驳瑞丽道。

    刘华想说自己的病不是什么神婆治好的,但又怕说了惹得外爷外婆不高兴,便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瑞丽见刘华不吭声,也不支持她的观点,以为陈凌蓉说的是真的,便说道:“刘华,你要是觉得这个神婆能治好你的病,就让外爷再给你请去。”

    刘华突然用英语对瑞丽说道:“如果神婆治好了我的病,我今天还会晕倒吗?我不吭声,是不想让外爷外婆不高兴,你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我会解决的。”

    瑞丽听了刘华的话,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理解地点了点头。

    刘华突然之间对着瑞丽呜哩哇啦的一顿鸟语,让围在床前的一家人全蒙圈了。

    “小伏,瑞丽又不是不懂中国话,你叽里咕噜些什么?”陈保红说道。

    “肯定是说一些不想让咱们听的话呗!”陈凌蓉讪笑道。

    “嘿嘿,我是突然想起刚才在路上ray姐给我讲的故事了,所以问了一句。”刘华想起瑞丽还没讲完的王蔷的故事,便拿出来掩饰道。

    “都是让你给吓的,把正事都给忘了!”瑞丽责怪道。

    “什么正事?”陈保红顺嘴问道。

    “外爷,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讲过的那个在咱家养伤的陈排长吧?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我告诉你,他......”刘华把目光转向了外爷陈东生。

    陈东生的脸色一变,厉声斥道:“你提陈排长干什么?”

    刘华被外爷的表情吓了一跳:“外爷,你怎么了?”

    “小伏,你外爷是不是给你交代过,我们家以后不许再提这个陈排长?他已经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了!”陈保红一脸正色地瞪着刘华。

    小贤也是紧张地看着刘华。

    “记住,以后不许再提他!”陈东生大声地对刘华训斥道。

    刘华当然记得外爷曾给他交代过这件事,应该是他小时候病好了以后的事。

    有一天他向外爷提出想再听他讲讲有关陈排长的故事,外爷却突然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以后我们家不再提陈排长的事了,他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了!”

    他当时很清楚地回答外爷的话:“我记住了,可这是为啥呀?”

    “小孩子家,给你讲了你也不懂,总之记住外爷的话就是了!”

    “哦,我知道了!”刘华从此记住了外爷的话,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

    可今天牵扯到了王蔷,所以他便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啥林耕再找王蔷母子,而瑞丽的管家竟然是王蔷。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很紧张,瑞丽也不敢再问刘华怎么回事了。

    刘华正在犹豫,就听得大妗在房门外高声高语喊道:“都让开地方,蒜辣鸡蛋捞面条来了!”

    人们赶紧腾开地方,田凤梅端着一个大海碗笑嘻嘻地来到了床边。

    “小伏,你今天是有口福了,谁不知道你大妗擀面是村里最好的!哎呀,嫂子,你这是放了多少油啊?太香了!”小贤在一旁添喜庆地说道。她是在努力缓解紧张的空气。

    刘华满脸笑容地接过田凤梅手中的大海碗:“谢谢大妗,闻着真香!”

    “嫂子的手艺就是好,小贤以后得跟嫂子学着点。”陈保红也想让大家赶紧忘掉刚才的画面,所以也是出言附和。

    “行,我学会了,吃撑死你!”小贤和陈保红开着玩笑。

    “妈,太香了,还有吗?我也要吃!”陈天明被满屋蒜辣鸡蛋捞面条的香味给勾得直冒口水。

    “想吃?先等一会儿,等小伏不吃了你再吃!”田凤梅笑着横了儿子一眼。

    “老妈现在可是偏心眼了,好东西只让小伏吃,我们这亲生的都得靠边站!”陈凌蓉在旁边打趣道。

    “嘿嘿嘿嘿!”刘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端着大海碗嘿嘿地傻笑。

    “就偏心了,怎么着?谁不知道咱小伏一身的本事,力气大,吃得多,我擀的一揪面还不知道够不够他吃的呢?!想吃,等一会儿小伏吃剩了再说!”田凤梅自从靠着刘华挣了钱,现在见到刘华可知道亲了。

    “大妗,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那么多?快给凌蓉姐和天明哥他们下吃吧!”刘华连忙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比猪吃得都多!”瑞丽很恰时地接了一句话。

    大家全被瑞丽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小伏要吃饭了,保红,天亮,我们也赶紧回屋吃饭去。大大、妈、瑞丽,你们也赶紧吃饭吧!这天太冷了,吃了饭趁热赶紧钻被窝。小伏今天晚上就跟天亮睡一张床。”

    “好的,我吃完饭就过去找天明。”刘华目送着小舅一家人出了自己的屋子。

    ......

216 姻缘天注定

    晚上,刘华和陈天亮睡在一张床上,陈天亮东一嘴西一嘴地给刘华讲着全县这一年来的很多变化。

    山上的四个公社,有三分之一的人家都养了小尾寒羊,前段时间为了供应洛都市的食品市场,全部被县食品公司收购了。

    因为小尾寒羊是刘华提出的建议,大雨村当然是毫不怀疑地完全相信,今年是家家户户都在养小尾寒羊,根据自己的能力能养多少就养多少,有些人家甚至跑去邻村亲戚家借钱买羊,所以很多人家今年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村民们只要坐到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刘华,都说他是大雨村的福星。

    得到了实惠的老百姓,都在夸政府给大家办了件实事,附近村庄没有养羊的人家都后悔得快吐血了。

    槐树镇公社生产山楂的几个村子都建起了小型的山楂加工场,因为过年供不应求,现在还在加班加点的生产。

    至于公社的纸箱厂,姚书记是亲自挂帅,把厂子选在了中王村,因为那里离207国道近,厂子还没有完全建成,就已经开始出简易的纸箱了,正好跟上山楂厂用。

    过了春节,县里就开工修通槐树镇通往207国道这条公路,全部修成柏油路,前段时间,公路段的人都过来测量路线了。

    全镇的人都知道,修这条路是县里领导根据刘华的建议设计的。由于刘华给家乡的人办了太多的好事,因此刘华现在已经成了槐树镇公社老百姓嘴里的恩人,大雨村的人出去办事,只要一提自己是大雨村的,卖肉的都能多给割二两。

    ......

    刘华听着陈天亮的介绍,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自己上半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曙光就在前头。

    ......

    第二天一早,刘华骑着小舅的自行车带着瑞丽去公社见姚振明。路上两个人便接住了昨天瑞丽没有讲完的故事。

    “刘华,昨天外爷为啥发那么大的火?”

    “我也不太清楚,从我小时候得了那场大病好了以后,我们家就禁止再提陈排长这个人的名字了。”

    “我看你昨天似乎是想要告诉你爷爷什么?”

    “我是想告诉我爷爷陈排长的近况?告诉他你也知道陈排长,而且陈排长的爱人王蔷就是你的露丝管家。”

    “你、你说什么?”瑞丽一下子从后车座跳了下来。

    刘华一惊,连忙刹车。

    “怎么了?ray姐!”

    “刘华,你说的陈排长就是陈文远?”

    “是的!”

    “你确定?”

    “我确定,因为这些是林老告诉我的。”

    “对,你昨天给我提到了林指挥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瑞丽现在是急得不行不行的。

    “ray姐,你别急,我们边走边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刘华一手推着车,一手很自然地搂住了瑞丽的肩膀。经过了昨天背着瑞丽晕倒这件事情,他现在和瑞丽的肢体接触已经非常自然了。

    “不行,我得打断一下!刘华,你口中的陈排长是谁?”瑞丽已经预感到刘华口中的陈排长可能就是陈文远,但她还是要从刘华嘴里听到明确的答案。

    “就是你昨天口中说的中国老男人陈文远!我外爷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刘华肯定地回答着瑞丽,因为他已经捋清楚了所有的人物关系。

    “啊?露丝管家口中说的陈文远的救命恩人就是你外爷呀?外爷他是不是叫陈东生?”瑞丽看着刘华大惊道。

    “是的!”刘华平静地看着瑞丽。

    “这......这......我......”瑞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已经完全蒙掉了。

    “ray姐,我们边走边说好吗?”刘华对呆若木鸡的瑞丽说道。

    “好!”瑞丽听话地答应着。

    刘华推着车子和瑞丽沿着山路并肩往槐树镇的方向走去。

    “ray姐,林老也在找寻王蔷母子的下落,而且是找了很多年。我暑假到湾口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老。

    他问我是哪里人,我就告诉他我是中原省源水县大雨村人。他又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四十多岁叫王蔷的女人,我说我不认识。然后他就说了我外爷的名字,问我认不认识?......”

    刘华把那天和林耕见面说的那些话原文不动地讲给了瑞丽听。他还特意提到林老说王蔷留学f国著名音乐学院的事。

    “你的意思是陈文远他没有死?”瑞丽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慢慢平静下来。

    “ray姐,你怎么会认为陈排长死了呢?”刘华觉得瑞丽的话很奇怪。

    “不是我认为,这是王蔷管家告诉我的。”

    “ray姐,这里边的事不知道怎么在那里绕着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被误以为死了呢?”刘华实在是不明白,不过他也想到了可能是和那些年陈文远被关起来有关。陈文远被关的事还是高奇讲给他听的。

    “是啊,太奇怪了!”瑞丽更是一脑袋的浆糊。

    “ray姐,这件事等你回到湾口,见到林老一切便会清清楚楚了。他应该知道其中的缘由。”

    “嗯,这里边肯定还有很多的故事发生,太离谱了!”瑞丽感叹道。

    “ray姐,王蔷阿姨和他的孩子都还好吧?高奇还说有可能王蔷阿姨生的是个女儿呢?”刘华笑着问道。

    “露丝管家她十九年前在中国生过一个儿子,不幸的是她的儿子生下来就死掉了。具体什么原因,露丝管家她没有说。我看她提到儿子时那么伤心,也不敢追问她。”瑞丽面露遗憾地说道。

    “死掉了?太可惜了!”刘华替陈文远和王蔷感到难过。

    一时间二个人都没再吭声。

    ......

    “ray姐,王蔷阿姨是怎么成为你们家的管家的?”过了片刻后,刘华好奇地问道。

    “听露丝管家说,她在陈俊生等人的帮助下,逃到了hk,这其中受的苦就不说了。后来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进入了李廷誉的公司,在办公室做了一名文员,却不知李廷誉的公司就是我们家族在hk的大本营。

    后来我父亲去hk的公司视察,露丝管家负责接待,父亲见到露丝管家后,就把她带回了f国,然后就成了我们家的管家,那个时候我的母亲已经因病去世,所以露丝管家就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照顾。”瑞丽简单地把露丝管家的一些过往告诉了刘华。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好人会有好报的!”刘华感慨道。

    “是的,我父亲追了露丝管家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没有达成心愿,嘻嘻!”瑞丽自嘲道。

    “王蔷阿姨和陈排长在f国相识相爱,然后就跟着陈排长回国了,是吗?”刘华想起昨天瑞丽说二个人是在f国相识的。

    “没错!这可能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缘分吧!”瑞丽想了想说道。

    ......

217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1

    “ray姐,你昨天为啥问我认不认识陈俊生?这个陈俊生就是你说的帮助王蔷阿姨逃港的那个人吧?”刘华想起了昨天瑞丽问他认识不认识陈俊生的事。

    “没错,是他。”瑞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来中国之前,受露丝管家之托,一定要到淮府县的陈家沟,见一见陈文远的警卫员陈俊生。所以我来你家之前,先去了一趟淮府县的陈家沟,没想到这个陈俊生他十多年前就患癌症死了。”瑞丽遗憾地说道。

    “那你为啥问我认不认识他?”刘华不知瑞丽何意,追问道。

    “我那天见到了陈俊生的儿子陈永清,他告诉我陈俊生临终前说过一句话:‘首长,小伏他很好!’,而陈俊生口中的首长应该就是露丝管家的丈夫陈文远。

    我不知道陈俊生临终前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当我听到你小舅厂里的工人们喊你小伏时,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瑞丽盯着刘华说道。

    “ray姐,你认为我就是陈俊生口中的小伏,凭什么呀?”刘华有些莫名其妙。

    “我当时怀疑露丝管家的儿子是不是没死?名字就叫小伏,而且被陈俊生藏起来了!”瑞丽自嘲道。

    “ray姐,你太异想天开了!自己生的孩子死没死,王蔷阿姨能不知道吗?做母亲的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如此地步!”刘华笑话瑞丽简直就是得了妄想症。

    “那你说,陈俊生的遗言是怎么回事?他死前对幻觉中的首长陈文远特别提到小伏又如何解释?能让他一直藏在心中的秘密会是什么?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告诉?”瑞丽不甘心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听到瑞丽提出的疑问,刘华也觉得事有蹊跷。

    “不过我昨天问过李春英后,其实已经死心了,陈俊生口中的小伏可能是另有其人。李春英告诉我你们这里叫小伏的人很多,她还说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尤其是嘴巴。”瑞丽摇头说道。

    “陈俊生留有什么物证吗?”刘华胡乱问道。

    “他什么也没有留下。”瑞丽回答完刘华后紧跟着说道:“不过听露丝管家说,她当时把一块和田玉佩放到了她儿子的胸口,想让这个玉佩陪着她的儿子,因为那是陈文远给她亲手雕刻的一朵蔷薇花!”瑞丽说着,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刘华。

    “一朵蔷薇?有了信物就好找多了,如果真如你怀疑的,假如王蔷阿姨的儿子没死,被陈俊生藏起来了,而且名字也是叫小伏,那他的身上肯定带着这个玉佩。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异想天开,因为王蔷阿姨已经说过她的儿子死了。”刘华说完后,如释重负地轻呼了一口气。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就是有一种不甘心,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瑞丽的心里有些失望,如果刘华手里没有证物,又是伏天出生的,出生时间也不对,而且还有母子相,那刘华肯定就不是露丝的儿子了。

    “也许露丝管家的儿子真的死掉了!”瑞丽在心里嘀咕道。此时的瑞丽已经完全排除了刘华是露丝管家儿子的这个可能。

    “ray姐,你就别再闹心了,人死了不可能复活。我到招待所就给林老写信,把你说的有关王蔷和她儿子的事告诉他,否则他现在还在安排人到处寻找王蔷母子的下落呢。”刘华说道。

    瑞丽听后点了点头,既然露丝管家和林老有这种关系,她也想请露丝管家提前过来,也好方便这边工作的开展,只是自己的父亲安德烈愿意放露丝管家走吗?

    瑞丽想到自己的父亲追了一辈子的露丝管家也没有追上,结果现在陈文远并没有死,那露丝管家回到陈文远的怀抱是指日可待!

    “唉!我可怜的父亲!”瑞丽在心中替自己的父亲安德烈抱屈。

    ......

    此时的陈保红就悄悄地跟在刘华和瑞丽的身后,因为他要到镇上去买口罩和厂里的一些五金配件,然后顺道把自行车骑回来,因为刘华和瑞丽要直接开车进县城,自行车肯定会寄放在公社大院。

    看着远处刘华和瑞丽相伴的身影,陈保红不禁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呀!小伏转眼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我是不是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要不然等他闹出点动静来可怎么得了?!这件事还是得赶紧跟父亲商量一下,不能再拖了!”

    刘华陈保红的思绪回到了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十八岁的陈保红想当兵,名额少,没走成。

    不甘心一辈子当农民的陈保红闹起了情绪,逼的陈东生没办法,这才同意让他年后到保定城去找陈排长,让陈排长先帮着找份工作干,如果秋后能当兵最好不过,当不成兵的话就留在保定城当个工人也不错。

    陈东生说的陈排长,就是当年在他家养伤的那个解放军排长陈文远,现在已经是个高级将领了,只是陈东生还是习惯叫他陈排长。

    陈保红是个急性子,过完大年初五背上行李就闹着走了。

    为了节省路费,陈保红背着行李拎着两条腿跑了四天,晚上就住路边废弃的马车店,一直跑到新乡才坐上火车,初九才到了保定城。

    他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陈排长家的住处,结果门口站岗的士兵说,房子里住的是一位姓刘的首长,因为查出其****被关起来了。

    陈保红想进院里去看个究竟,站岗的士兵根本不放他进去,而且不允许他在这个地方逗留。

    陈保红想不对呀,这地址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是陈排长的家呀?他还请父亲有时间到他这里来小住的,怎么会变成姓刘的人家?

    他不甘心,就在院子外面远远的猫了起来,希望看到有人出来,他好截住问个清楚。

    一连三天都没有见人出来,倒是见有人送吃的进去。

    陈保红因为带着行李,所以晚上就裹着被子睡在陈排长家附近的一个单位的门洞里,否则每天晚上宿在外面非冻死他不可。

    第四天的时候,陈保红忽然想到了陈排长家的后院墙。他便趁着白天转到了陈排长家的后墙那条路上,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等到晚上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他便悄悄地来到了院子的后面,从后墙翻进了院子。

    他藏在一颗树后,眼前是一座灰砖墙的两层小楼,楼下的一间屋子亮着灯光。

    陈保红盘算着怎么才能悄悄进入这座房子而不被前面站岗的人发现。

    这时,他听到一丝轻微的声响,一个人头出现在后墙上,随之一个人翻进了院子。

    ......

218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2

    那个人冒着腰悄悄来到亮着灯的窗户下面,轻轻的敲了三下窗户。

    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他就又敲了三下窗户。

    房间的灯灭了。稍倾,窗户开了一条缝,两秒钟后,窗户彻底打开,只见一位身形笨拙的人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外面的那个人赶紧接着。

    等爬出来的人落地后,陈保红才看出来这是个即将临盆的妇女,肚子大的走路都已经很困难了。

    男的又从窗户进到屋里,不一会儿,拿了个家用的小梯子出来了,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陈保红能感觉到,这个男的对这所房子很熟悉。

    俩个人鬼鬼祟祟走到后墙,男的把梯子放稳后,自己先爬上墙头,向墙外看了看,然后把包袱丢了下去,扭过身来,挥手让大肚子女人上来。

    女人在男人的帮助下,笨拙的爬上了墙头,然后男的把小梯子提起来放到墙外,扶着女人踩到梯子上后,自己轻轻一跃跳下墙头,然后在外面接着女人。

    陈保红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吭声,等到外面轻微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翻出墙外,那个小梯子也不见了。

    陈保红觉得这个男人做事心思够密。他尾随着刚才脚步声消失的方向快速追去。

    ......

    静悄悄的大街上,只有一个驴车在往东面走着,一个男的赶着驴车,车上的被子鼓鼓的,一看就是躺着一个人。

    陈保红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驴车出了保定城。

    赶驴车的男人早已发现跟在身后的陈保红,只是他感觉到这个背着行李的庄稼汉对他没有形成威胁,所以也不去理睬,只是急急的往前赶着车。

    等天亮的时候他们已经往南走出几十里地了。

    驴车拐进了路边的一个村子,陈保红看到驴车停在一户人家门口,院里出来一对青年夫妇慌忙搀扶着那个大肚子女人下了车,一起往院里去了。

    那个男的远远盯着陈保红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了院子。

    陈保红没敢进去,在村口的老乡家要了一碗开水,就着剩下的干粮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陈保红竟然靠着老乡家墙外的玉米杆睡着了,太阳照射到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这一觉睡得那个香甜!

    ......

    忽然,陈保红感觉被谁踹了一脚,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正拿脚替他。

    “我又不是狗,你踢什么?”陈保红很不高兴地说道。

    “嘿!你小子脾气还不小?”男人说道。

    “是人都有脾气!”陈保红梗着脖子回答道。

    “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男人问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是我回家的路,为什么不能走?”陈保红反问道。他看出这个男的身带功夫,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你家是哪里的?”男人倒没有计较陈保红的说词,反问道。

    “源水县大雨村!”陈保红回答的可谓流利。

    “你是大雨村人?那你认识陈东生大爷吗?”男人连忙问道。

    “废话,哪有儿子不认识大大(父亲)的?你是谁?怎么认识我大大的?”愣头青的陈保红从地上跳了起来,两眼瞪着面前的男人。

    “陈东生真的是你父亲?”男人又惊又喜的看着陈保红。

    “你不废话吗?还有抢着认老子的?”陈保红一梗脖子回答道。

    “太好了!我叫陈俊生,陈家沟人。你叫什么名字?”陈俊生高兴地双手抓住了陈保红的肩膀。

    “我叫陈保红,是陈东生的老儿子。”陈保红老实地回答道。

    “走,跟我进屋,说说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保定城了!”陈俊生拍了拍陈保红的肩膀说道。

    陈保红拎起自己的行礼跟着陈俊生往村中那家人走去。

    路上,陈保红就把自己来找陈排长的缘由说了,并且告诉陈俊生:“你接那个妇女走的时候,我就在院子的树后藏着。”

    “你胆子不小,竟敢翻墙进入首长的院子?!”陈俊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救王蔷婶子时,这小子就在边上躲着,幸亏这小子没有吭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同志,你救的那个妇女是谁呀?”陈保红看着陈俊生的年纪,辈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喊同志。

    “她是首长的爱人,快要生小孩了。”陈俊生回答道。

    “她就是王蔷婶子呀?那你怎么......”陈保红不知道该怎么问。

    “有很多事不便给你说,只要把王蔷婶子接回老家生孩子,她就是安全的,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我现在老家县民政局当局长,首长是我本家没有出五服的叔,王蔷信任我,是因为我曾经给首长当过警卫员。”陈俊生干脆把自己的身份和跟首长的关系告诉了陈保红,免得这个愣头青问东问西的。

    陈保红虽然是个愣头青,但他不傻,看这情势他没有再问下去。

    陈俊生发现陈保红是个很懂事的人,心里不觉喜欢几分:“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回去,先帮我照顾一下王蔷婶子。”

    “没问题!”陈保红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走进了院子,年轻夫妇看着跟在陈俊生身后的陈保红,热情地往屋里招呼着。

    陈俊生让陈保红称呼年轻夫妻李哥、李嫂。

    因为一晚上的颠簸,王蔷有些不舒服,她在里间的床上躺着,所以陈保红没有看到她。

    吃晚饭的时候王蔷起来了,陈保红这才看到了王蔷的长相。

    用陈保红的话说,王蔷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温文尔雅、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地好听。

    王蔷不止一次听丈夫说过大雨村陈东生一家,所以和陈保红也没有见外,很随和地打着招呼。

    傻乎乎的陈保红还是从王蔷的表情中看出了她好像很压抑。

    ......

    吃过晚饭后,陈保红听到外面有汽车刹车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陈俊生打开街门走了出去。

    陈保红跟着走到了街门口,看到路上挺着一辆吉普车,陈俊生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说着话。

    陈俊生招手陈保红过来,他告诉陈保红这是他们单位的车,是他昨天早上打电话让小丁把车开过来的。

    陈保红看着院里的驴车,猜想这个驴车应该是李哥家的,看来是陈俊生在接王蔷以前都计划好了。

    ......

219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3

    陈保红他们在李哥家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王蔷起床吃了李嫂准备的早饭后,他们便告别了李哥李嫂,继续往南赶路。

    这次坐的是吉普长,路上王蔷要求到绿城去一趟,她想悄悄地看父母一眼。

    王蔷的父母都是绿城大学的教授,老两口住在绿城大学路一号院绿城大学的家属院。

    因为离王蔷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淮府县距离省会绿城也不太远,陈俊生想了想就同意了。

    吉普车在正月十六的晚上来到了绿城家属院的大门口。

    “开进去!”陈俊生对小丁说道。

    车子往大院开的时候,看门的师傅只是看了一眼,根本就不管。

    车子按照王蔷的指引沿着中间大道一直向后面开去,在一排连体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前面的路上停了下来。

    王蔷满脸喜悦就想开门下车,被坐在副驾驶的陈俊生给拦住了。

    “婶子,你别动!保红你下去,把婶子的父母请过来,就在车上见面,这样比较安全!”陈俊生制止了王蔷的行为,他实在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王蔷脸上的笑容收住了,她没有坚持己见,只把家里的门牌号告诉了陈保红。

    陈保红下了车,他按照王蔷说的门牌号找到了王蔷父母住的小院,却见小院的门朝外锁着。他只好敲开了隔壁家的院门,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开门走了出来。

    “小同志,你找谁?”老者推了推眼镜打量着陈保红。

    “老师,我是隔壁王教授家的亲戚,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陈保红装出一副农村人初次进城时唯唯诺诺的样子。

    “!小伙子,他们现在不在这住了,你还是回去吧!”老者叹息着说道。

    “请您老告诉我他们现在搬哪里住了?”陈保红连忙问道。

    “他们住的地方你去不了,还是赶紧走吧!别问那么多了!”老者说完就要回身关门。

    陈保红赶紧用胳膊肘顶住门说道:“老师,你就行行好,告诉我他们去哪了吧?”

    老者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被关起来了,关哪了我也不知道,其它的你就再别问了,问了我也不知道!”老者说完转身关上了院门。

    陈保红怔怔地看着关紧的院门......

    ......

    陈保红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王蔷说,因为他不忍心把王蔷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亲手毁掉。

    他已经走到车跟前了,却还没有想到怎么说。

    王蔷看到陈保红一个人回来了,控制不住情绪的她突然打开了车门。

    王蔷现在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她虽然没有听到陈保红和隔壁的教授说了什么,但她好像已经预感到父母亲出事了。

    “陈保红,我父母呢?”王蔷神情紧张地瞪着陈保红问道。

    陈保红刚走到车前,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车门突然打开,当头就是王蔷的一个质问,吓得他一个激灵,话就脱口而出:“他们被关起来了!”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连累了他们?”王蔷的脸变得雪白。

    “我不知道,那个人说他也不知道关在哪里。”陈保红有些慌神,他知道自己可能是闯祸了。

    “爸!妈!都是我害了你们!我不孝啊!”王蔷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

    “保红!上车!关门!”陈俊生喊道。

    陈保红赶紧把王蔷这边的门关上,迅速跑到另一边,赶紧上车关门。

    “走!”陈俊生对司机小丁喝道。

    陈保红坐在王蔷的身边,看着大哭的王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陈俊生把一个手绢递给了陈保红,示意让王蔷擦擦脸。

    陈保红把手绢塞到了王蔷的手里,他发现王蔷的手冰凉,感觉有些不对,赶紧看向王蔷的脸。此时的王蔷的哭声似乎有些变调,哭声中好像夹杂着呻吟声。

    “婶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陈保红惊慌地问道。

    “我肚子疼!”王蔷开始呻吟。

    “不好!小丁,快点,省人民医院一附院就在前面!”陈俊生也慌神了。

    这时,陈保红感觉自己紧挨着王蔷这边的棉裤好像湿了,他用手一摸果然是湿的,他看了看手,并不是血。

    “陈大哥,这......”陈保红扎撒着湿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婶子的羊水破了,小丁,快点!”陈俊生到底是做了父亲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保红一听差点晕过去......

    ......

    吉普车飞快的直接开到了省人民医院一附院的急救室门口,小丁慌忙跳下车往大门里跑去,嘴里连声大喊着:“医生!救命!”

    王蔷抱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陈保红和陈俊生把她连抱带托弄下了车,边上过来几个好心人帮忙,五六个人把王蔷抬向急救室。

    这时,小丁和两位护士推着担架车跑过来了,大家把王蔷放到了担架车上,护士推着她赶紧向妇科的病房跑去。

    ......

    陈保红和陈俊生在手术室的外面等着,有个护士出来向他们要户口本和结婚证。

    陈俊生忙说:“护士,因为不到预产期,这次来绿城我们就是来瞧个亲戚,没想到出了意外,所以没有带相关的证件。人命关天,求你们发发善心,先帮我爱人接生,天亮后我一定打电话让家里人把证件送来。”

    护士进去一会儿又出来说道:“你们赶紧回去拿证件,医生说了,要是没有结婚证、户口本和介绍信,就会把你们交给大学路派出所。”

    “好,我现在就让人回去拿,你们抓紧时间帮我爱人接生!”陈俊生连忙说道。

    “好吧!”护士点点头转身进了手术室。

    陈俊生原本想着到了淮府县,他就能找关系在县里联系一位妇科医生,请她帮忙到家里悄悄帮王蔷接生。因为没有介绍信和其它证件,王蔷是进不了医院生孩子的。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陈俊生是能拖则拖,只求母子平安再说。

    ......

    医生在手术室进出了几次,这中间又进去了几个产妇生完孩子都出来了,王蔷始终没有消息。

    陈俊生问一个出来的医生,王蔷怎么样了?医生的回答是已经用催生的药了,再等等。

    陈俊生和陈保红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凌晨四点的时候,一位医生出来对陈俊生说道:“同志,很遗憾!孩子生下来了,但由于羊水破得早,产妇的情绪太激动,胎儿已经死在腹中了!”

    陈俊生和陈保红当场就呆住了......

    这一天是六三年正月十七的凌晨四点。

220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4

    王蔷被推出来送往病房,护士把包裹的死婴递给了陈俊生,陈俊生颤抖着手掀开了婴儿脸上蒙着的纱布。

    陈保红看到婴儿的小脸发紫,全身发乌,一看就是个死孩子的样子。

    大雨村附近有个老河沟,周围几个村谁家死了孩子都是往里边一扔,从来不埋,说是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埋了的话,会克死父母的,不吉利。

    陈保红胆子大,小的时候淘气,曾带着村里的几个孩子去老河沟偷偷看过刚扔了的死孩子,就是这种样子。

    ......

    病房中,王蔷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医生告诉陈俊生,产妇不能再这样情绪波动,会出事的,让他赶紧把死婴抱走处理掉。

    陈俊生只好强行抱走了王蔷手里的死婴。

    王蔷哭喊着说等等,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放到儿子的胸前,哭着说道:“这是你爸爸给妈妈亲手雕刻的蔷薇花,妈妈今天把它送给你,就当是爸爸妈妈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说完又大哭起来。

    陈俊生抱着死婴给陈保红递了个眼色,陈保红跟着陈俊生走出了病房,两个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陈俊生把死婴递给陈保红说道:“保红,我对不起首长,没有照顾好婶子,你找个地方把他好好埋了吧!不要再回来了,我今天瞅个机会就带着婶子出院,在这里再呆下去,可能会出意外。”

    陈保红一听,愣头青的他竟然解开裤腰带,把棉袄往大腰裤里一掩,然后用裤腰带把大腰裤扎紧,解开对襟棉袄,把死婴揣到贴身的怀里。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他已经没有知觉了。”陈俊生看到陈保红的举动有些感动。

    “话是这样说,但他毕竟是个小人,让我就这么跟拿东西一样对待他,我这心里搁不下的。”陈保红说道。

    “我们都求得一个心安吧!”陈俊生说道。

    “那你们一定要小心,我走了。”陈保红和陈俊生告别后,找到停在医院的吉普车,拿了自己的行礼,快速地离开了医院。

    陈保红看着大街上昏黄的路灯,也不知道该把死婴往哪里掩埋,只好把死婴继续揣在怀里。

    陈保红向早起的扫马路的大爷打听长途汽车站,然后沿着马路边一路小跑前往公共汽车站。

    他一路不断打听着路线,终于找到了长途汽车站,赶上了早上六点半发往源水县的唯一一班公共汽车。

    ......

    车子颠簸着,紧张了一晚上的陈保红摇头晃脑地打着瞌睡。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瞌睡中的陈保红忽然感觉到胸前似乎有东西在蠕动,而且有股热热的东西顺着胸脯往下流,他脑子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解开对襟棉袄,发现躺在怀里的死婴竟然睁着眼睛,而且小手在抓挠着。

    陈保红又惊又喜,差点在座位上跳起来,心道:“小东西死而复生,***又尿了我一身,这可是童子的第一泡尿,我陈保红这辈子会交好运的!”

    “哈哈哈哈!”

    陈保红得意忘形地在车上大笑起来,把车上的乘客都吓了一大跳,不禁纷纷侧目。

    ......

    汽车晃荡着,婴儿贴在陈保红的胸口安静地睡着,一路上竟然没有哭闹。

    公共汽车在沿途几个县都要进站拉人,所以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二点半才到了源水县汽车站。

    陈保红下了公共汽车,直接往城镇西关源水县冶炼厂的家属院走去。他的姐姐陈淑萍就住在那里。

    ......

    陈淑萍的丈夫刘元庆是接了父亲的班到厂里上班的,一家人一直住在厂里分给父亲的不到二十平方的排字房里。

    陈淑萍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保红,不由得吓了一跳。

    “保红,你怎么背着铺盖卷,家里出什么事了?”陈淑萍紧张地问道。

    “姐,我有事求你帮忙!”陈保红说道。

    “什么事?”陈淑萍急道。

    “我姐夫上班了?”

    “上班了”

    “大娘呢?”

    “出去了”

    “姐,你看!”陈保红把怀里的婴儿给陈淑萍看。

    “啊!保红,你这......”陈淑萍惊道。

    “姐,别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你听我给你说!”

    陈保红把所有发生的事儿都告诉了陈淑萍,并要求陈淑萍收养一段时间怀中的婴儿,等他到淮府县找到陈俊生和王蔷婶子后,他们就会来把婴儿给接走的。

    陈淑萍一听便摇手说道:“你还是带着他回大雨村吧,我根本没办法照顾这个小东西,加上家属院人多嘴杂,不知道会瞎说八道什么,我婆婆也是容不下他的!”

    陈淑萍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那个半病的婆婆生怕自己闭眼前看不到刘家的根,天天到处偷偷的找神婆看,然后拿回一些香灰之类的东西给陈淑萍冲水喝。

    这个时候如果陈保红把婴儿留给她,岂不是往老太太的心里扎钉子!

    陈保红想想把婴儿留给姐姐照顾,也确实有些难为她,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只有把婴儿带回大雨村这一条路了。

    “姐,那你给我弄点吃的,也得让他吃点东西,给我准备点干粮,我连夜回去。”陈保红说道。

    “今天太晚了,就在姐这里将就一晚上,等你姐夫下班回来,我让他到供销科问问,要是明天厂里的车往洛都那边送矿灯的话,你可以坐到坡头公社下车,沿着黄河边的路往西走小路,这样你可以少走一大半路。”陈淑萍说道。

    “这条路我小时候跟父亲走过一次,当时是去坡头公社赶集,还有印象,没问题,听姐的。”陈保红答应道。

    陈淑萍把家里的杂面馍和腌的咸萝卜条拿给陈保红吃,又把收藏的红糖拿出来,冲了一点红糖水,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婴儿喝。

    下午四点钟多,三班倒的刘元庆下班了,回到家知道情况后,赶紧跑到厂供销科打听明天是否往洛都出车。

    赶上陈保红运气好,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有车去洛都的栾山县送矿灯。

    刘元庆找到司机,都是一个厂的哥们,没啥说的,司机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陈淑萍赶紧给陈保红烙了两张玉米面合着麸皮的杂面饼,准备给他当明天路上的干粮。

    这时,陈素萍的婆婆回来了,看到屋里坐着的陈保红,第一眼没有认出来,陈保红赶紧起身打招呼。

    婆婆嘴巴客气的虚应着,当看到家里中午舍不得吃的杂面馍已经不见了,脸立时耷拉了下来。

    看到陈淑萍正在烙大饼,婆婆便不高兴地说道:“晚上随便喝点稀饭就行了,烙什么大饼?”

    “妈,这是我给保红明天路上准备的干粮,他明天得跑三四十里地的路呢。”陈素萍低声嗫嚅着说道。

    婆婆没有吭声,但那脸色黑的快成了锅底。

    ......

221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5

    陈素萍家的房子中间拉了一条布帘子,刘元庆和陈素萍睡在里间,婆婆睡在外间的铺板上,白天铺盖一卷,铺板当桌子用,所以根本没有陈保红睡觉的地方。

    晚上,舒淑萍收拾停当,把在邻居家借的一张席子铺子外间的地上,把陈保红的铺盖摊开铺在上面,陈保红等于是和婆婆睡在一个空间里。

    陈素萍抱着婴儿睡在里间,晚上只要婴儿一吭哧,她就赶紧起来喂水换尿布。这些尿布都是婆婆准备给自己的小孙子用的,现在算是先便宜了这个小子。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都起来了。陈保红把包好的婴儿又贴胸揣在了怀里。

    陈淑萍拿了几片尿布裹着一个玻璃奶瓶悄悄地塞到了陈保红的怀里,奶瓶里灌满了红糖水。

    “保红,别把奶瓶打碎了,回头你姐回家的时候给我捎回来,我家的小孙子以后还要用呢!”婆婆对陈保红叮嘱道。

    陈淑萍吓了一跳,什么都瞒不过婆婆的眼睛!不过婆婆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通情达理的让陈保红拿走了玻璃奶品。

    其实陈淑萍不知道的是,陈保红刚才趁她不注意,把她准备给自己路上吃的两个杂面饼取出一个悄悄放到了和面盆里,而这个动作被一直防贼一样盯着陈保红的婆婆看到了,所以婆婆这才放了陈保红一马。

    ......

    陈保红坐在驾驶室里,小家伙在他的怀里睡得是一个香甜,一直睡到坡头公社,小家伙才有了动静,这时已经快中午了。

    陈保红取出捂在怀里的奶瓶喂小家伙喝了一点水,小家伙喝了水以后还是吭哧吭哧的不安生,司机说道:“你看他是不是尿了!”

    陈保红把小家伙从怀里取出来,解开包裹一看,不光是尿了,还屙了一些黑黑的屎。

    陈保红按照姐姐教的方法给小家伙换好尿布以后,和司机告辞下车,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向黄河边。

    陈保红怀揣着婴儿,肩背着行李,沿着黄河边向西快步走着,正当他走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时,远处一杆迎风招展的红旗出现在视野中。

    他加快了脚步,有人就能讨口水喝。走近了,他看到一个渡口边上,一队民兵正在河边进行训练,喊杀声不断。

    红旗上的字告诉他,是留庄英雄民兵营正在此地训练。

    留庄英雄民兵营是陈保红最崇拜的一支民兵队伍,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们的英雄事迹在全国人民的口中广为传颂。

    在八年抗日战争和三年解放战争中,留庄英雄民兵营联络当地很多村庄的民兵一起联防抗敌,其中也有他们大雨村的民兵,父亲母亲都曾经是这些民兵中的一员。

    ......

    陈保红被一名站岗的女民兵挡住了去路,女民兵长得很好看,虽然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水灵,但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同志,我们这里正在训练,你从那边绕过去!”女民兵温和地说道。

    “同志,我走了几个小时了,实在是口渴的厉害,我看你们那里有军用水壶,能不能借我口水喝,喝了水我就走!”陈保红恳求道。

    “你等着,我给你拿水去。”女民兵转身跑去给陈保红拿水了。

    陈保红坐到路边的土圪梁上,从手中的小包袱里掏出杂面饼啃了起来。

    “同志,给你水喝!”女民兵把军用水壶递到了陈保红的面前。

    “谢谢!”陈保红觉得这个女孩子为人和气,面相看着就是特善良的那种,跟大嫂田凤梅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时,他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这是陈保红第一次听到小家伙的哭声,不早不晚,来得可真是时候......

    “你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女民兵吃惊地问道。刚才她看到陈保红胸前鼓鼓囊囊的,以为是装着什么东西,因为山里的老乡有时候手招呼不过来的时候,都喜欢这样装东西。

    “我姐的孩子,她和我姐夫在县里的冶炼厂上班,实在是没时间带孩子,就让我把孩子抱回老家交给我父母带。”陈保红张嘴就来,撒谎都不用考虑。

    “快看看他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女民兵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一个人弄不成,你帮帮我吧!”陈保红顺势就来。

    “好好,我帮你!可天太冷了,河边风又大,怎么办?”女民兵急得四处乱看。

    她一下子看到了营长的军大衣挂在树上,“你等一下,我把军大衣拿过来!”

    女民兵一溜小跑地朝军大衣冲去。

    军大衣拿过来了,陈保红和女民兵两个人用脑袋顶着军大衣挡住风。

    陈保红把小家伙从怀里取出来,女民兵帮着把沾满了屎尿的布片抽了出来,用干净的尿布蘸着军用壶中的温水,把小家伙沾满了屎尿的小屁股胡乱擦了一下,换上干净软和的尿布,重新包好放进了陈保红的怀里。

    “天太冷了,你回到家再给他好好洗洗!”女民兵说道。

    “谢谢!你叫什们名字?”陈保红感激地看着女民兵问道。

    “我叫薛小贤”女民兵一边帮着陈保红整理着一边轻声回答道。

    “我叫陈保红,大雨村三小队的民兵。”

    “嘻嘻!”薛小贤只是看着陈保红不在意地笑了笑。

    陈保红掏出贴胸口放着的玻璃奶瓶,喂小家伙喝了一些红糖水,小家伙又乖乖地睡着了。

    女民兵薛小贤继续站岗。

    陈保红继续吃着自己的大饼,很快大饼吃完了,水也喝饱了,他却磨蹭着不愿离开。

    “小贤同志,你们经常在渡口训练吗?”陈保红没话找话。

    “当然,现在是天冷,等到夏天了,还得下水训练!”薛小贤自豪地说道。

    “对,十亿长城九亿兵,你们留庄民兵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陈保红崇拜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陈保红,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晚了!”薛小贤催促道。

    其实陈保红的磨蹭是因为他看上了这个女民兵,薛小贤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反正就是心动了。

    最后,陈保红不得不离开了,再不走,他就得跑到大晚上了,危险!

222 陈保红隐藏的秘密6

    山里黑的早,陈保红赶上家里吃晚饭的点进了院子。

    不用说,陈保红的样子吓坏了一家人。

    ......

    当陈东生老两口听完陈保红的叙述后,知道陈保红怀里的小家伙就是陈排长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陈排长的第一个妻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当时部队正在打仗,医疗条件跟不上,大人小孩都没有保住。

    解放后,陈排长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结婚对象,直到去年才和什么文工团一位弹钢琴的姑娘结婚了,结婚前还给陈东生来了封信告知,并邀请他们一家参加他的婚礼。

    陈东生接到信后,让陈保红写了封回信祝贺,却没有去参加陈排长的婚礼,因为他没有像样的礼物可以拿得出手。

    现在陈排长的儿子竟然来到了他的家中,老两口既高兴又难过。他们怕村里人胡乱猜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准备把小家伙暂时藏在家里不让村里人知道。

    正好天明刚出生还不满一岁,所以家里有个孩子的哭声也能说得过去。

    陈东生把陈保平和田凤梅都叫到了东上房屋,告诉他们陈保红在外面捡了个婴儿。

    “如果淑萍将来不能生孩子的话,这个孩子就是淑萍的亲儿子,所以这个孩子暂时藏在家中不能暴露出去。这件事是我们家里的头号秘密,谁要是敢说出去,分家的时候别想得到一间房子!”陈东生摆出一家之长的架势宣布道。

    田凤梅的脸当场就耷拉下来了,她觉得公爹把这个野孩子看得比自己的亲孙子都亲,这让她的心里感到极度的不平衡。

    从这个小家伙进入陈家的第一天起,田凤梅就不喜欢他。

    ......

    陈保红在家呆了两天才开始往淮府县走,他怕万一陈俊生当天没有把王蔷婶子带出来,自己去早了可能见不到人,干脆晚走两天。

    第三天一早,陈保红背着行李带着干粮去往淮府县,等他好不容易走到了淮府县,找到了县民政局,却没有见到陈俊生。

    办公室的人告诉他,陈局长去部队慰问了,可能要很多天才能回来。

    陈保红只好又摸到了陈家沟,找到了陈俊生的家。

    在陈俊生的家里,陈保红没有看到王蔷的影子,又不敢乱问。陈俊生的媳妇告诉他,陈俊生初五离开家就没有回来过。

    陈保红虽然有些愣头青,但他不傻,甚至有时候很聪明,他一看这种情况就没有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陈俊生的家。

    身上没钱,口袋没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使得陈保红左右为难。

    他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王蔷,只好背着铺盖卷到民政局的门口等着陈俊生出现。

    陈保红很勤快,看到民政局的大院和走廊脏了,就连忙拿起靠在角落里的“大扫把”把院里打扫干净,用小笤箸把走廊清扫干净。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他是陈局长外县的一个亲戚,来这里投奔陈局长,恰好碰到陈局长出差,所以给晾着了。

    陈保红饿了就去灌自来水。办公室主任发现了,便问他是不是没有吃饭,陈保红如实相告。

    办公室主任这才知道陈保红已经二天没吃东西了,而且晚上就睡在民政局的走廊里。

    办公室主任弄不清陈保红和自己的局长到底是啥关系,又担心陈局长回来怪罪他没有照顾好这位亲戚,可局里没有食堂,他总不能把陈保红带到自己家里吃饭吧?

    他想来想去,最后只好把陈保红安排到民政局下属的福利厂。他告诉福利厂的厂长:“陈保红是陈局长的亲戚,临时在厂里住几天,随便安排个工作干,只要管他吃饱饭就行,一切等到陈局长出差回来再说。”

    陈保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淮府县福利厂当起了工人,厂里主要的产品就是学生们的作业本和笔记本。

    他看到厂里有工人下班时骑着自行车,车座的后架上固定一个木筐,里面装满作业本和笔记本。

    陈保红一开始以为这些工人是去送货的,后来他偷听到厂里的其他工人议论,才知道原来厂里每个月都有一些超额完成的作业本,厂里不把这些作业本上账,而是派出几名机灵的工人扮作货郎,走乡串镇,卖的钱就是厂里自留的福利,工人们都得到了实惠。

    这件事对陈保红触动很大。

    陈保红在淮府县呆了一个月,才等到了陈俊生。

    当陈俊生听了陈保红说婴儿还活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可当陈保红问陈俊生王蔷在哪里?他要不要开车去把婴儿接走送回到王蔷身边时,陈俊生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保红兄弟,这个孩子就拜托你的家人把他抚养大了,一定不要泄露他的身份,你们全家人的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陈保红无论再问什么,陈俊生都闭口不谈了,而且还让陈保红立刻离开淮府县,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

    陈保红似乎从陈俊生的语气里听出了某种危险的信号,便毫不犹豫地回到福利厂向厂长辞职。

    他辞职的时候,福利厂的厂长要给他结工钱,陈保红也不客气,结了一部分工钱当路费,剩下的工钱他让厂长全部换成出厂价的作业本给他。

    厂长爽快地答应了陈保红的要求,而且还让食堂的师傅送了他几个菜馍路上吃。

    ......

    陈保红背着行李卷,带着几个萝卜玉米菜馍,便去了淮府县的长途车站。

    这次,陈保红学精了,他问清楚路线后,买了一张到吉利炼油厂的票,因为吉利炼油厂和源水县的坡头公社地头相连,他这次还从黄河边回家,他想再次遇到薛小贤。

    陈保红真得是运气好,这段时间留庄民兵营因为有任务,一直没有来渡口训练,恢复训练的第一天就让陈保红给碰到了。

    一回生二回熟,陈保红和薛小贤算是老相识了,陈保红又是借口喝水和薛小贤攀谈起来,临走时送了薛小贤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薛小贤忸怩地接下了陈保红的礼物。

    陈保红那个兴奋呀!要不是现场有那么多的民兵在训练,他非抱着薛小贤转几圈不可。

    ......

    陈保红回到家把见到陈俊生的情况说了一遍,陈东生老两口一合计,就按原来的方法办。

    这期间,田凤梅说她已经没有奶水了,拒绝给小家伙喂奶。老两口没办法,都是用米乳喂着小家伙。

    老两口开始在村里放出话来,说淑萍怀孕几个月了,夏天就要生了。

    村里人虽然有些怀疑,因为春节前陈淑萍回来时没听说过她怀孕呀?但村里没有人去细究这些。

    ......

    今天是六三年农历五月二十六,阳历的七月十六号,也是初伏的第一天。小家伙已经出生四个月零十天了,陈东生决定把小家伙抱出去,对外宣称陈淑萍因为身体不好,他们去把刚过满月的外孙子接回来自己抚养。

    所有这一切陈东生都已经和刘元庆陈淑萍悄悄商量好了,这天下午老两口抱着小家伙从村外走进了村子,村里人都知道了陈东生去县城把外孙子抱回村里了。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小家伙有名字了,外婆给他取名叫刘小伏。

    而陈保红也在刘小伏一岁时把薛小贤迎娶进了家门。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刘华还是小舅和小妗的大媒人,就是他那一声啼哭把小舅和小妗拉近了距离。

    ......

223 春晖包装厂

    当陈保红从回忆的思绪中回到现实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槐树镇的街口。

    他知道小伏和瑞丽现在一定去找姚振明了,自己就去了五金交电和镇供销社买需要的东西了。

    ......

    姚振明看到刘华,喜不自胜,赶忙拉着他和瑞丽去了中王村。

    三个人坐着姚振明的吉普车来到了中王村的东头,吉普长停下,刘华跳下了车。

    眼前是一个很简单工厂大门,上面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源水县春晖包装厂”八个黑体大字。

    “春晖,名字不错!”刘华赞道。

    “起名字是真不容易,我把新华字典都快翻烂了!”姚振明笑着说道。

    刘华和瑞丽都笑了起来,跟着姚振明进到了厂里。

    因为厂里没有绿化,没有其它遮挡物,所以一切都是一目了然。刘华目测了一下,大概有100亩地左右。

    看着空荡荡大片闲置的土地,刘华感觉姚振明有种跑马圈地的嫌疑。

    姚振明告诉刘华:“咱后面厂房的主体结构已经建成,设备都已到位且安装完毕,现在正在试生产。前面一排平房是办公室、西边的平房是工人宿舍、东边的平房是食堂,包括男女公共厕所都修建了,这可是目前咱农村文明的一种新体现呀!”

    “姚书记,你是不是还有打算?我看你的生产场地只用了三分之一?”刘华看着姚振明问道。

    “现在社会发展太快,我预留出一条规模更大的生产线位置,如果将来厂子的效益好,需要扩大生产的话,我就再上一条更大的现代化生产线,如果不好,我就调整思路,上一些相关的产业。”姚振明回答道。

    “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姜还是老的辣!”刘华佩服道。

    “姚书记的想法确实符合建厂的思路,一切皆有可能,市场的需求不是谁能决定了的,但你可以创出自己的品牌,把自己的工厂宣传出去,把你的产品和名字提前入住到人们的脑海中,这样你才能锁住一批稳定的客户,进而扩大春晖的知名度。”瑞丽在一旁说道。

    “ray姐,你的中文表达能力现在真的很厉害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刘华对瑞丽夸奖道。

    “我给你说过的,受露丝管家的影响,我从小就学中文,看过中国很多的书籍,刚进入中国时口语交流起来确实有些吃力,但是对中国文化我是一点都不陌生呀!”瑞丽骄傲地说道。

    “ray姐,你真了不起!”刘华不由得从心底佩服瑞丽,一个外国姑娘能这么用心地学习中文,中华国学的底子甚至可能超过了很多国人对中国文化的了解。

    “瑞丽小姐,你的这段话很有哲理,有新意,了不起!谢谢你的指点,我们下一步就照你说的方法制定一下方案!”姚振明感激地说道。

    “我会在中国逗留很长时间,我会关注你的市场发展,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合作,扩大这个包装厂的建设,希望到时候姚书记不要拒绝!”瑞丽笑着说道。

    “那可太好了!谢谢瑞丽小姐!有你这个搞企业的专家加入,我求之不得,热烈欢迎!”姚振明心中一阵惊喜,他当然知道瑞丽是县里接待的f国rg公司的商务代表团中的一员。

    “姚书记,你不用感谢我,我是个生意人。借你们的话叫做无利不起早。你的工厂邻近国道,地理位置对我很有诱惑。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欲得天下,必先取中原’吗?我这是借你们中原的地势,在给自己寻找一块立足之地,所以我应该谢谢你!”瑞丽对姚振明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是语气却很真诚,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的动机。

    “呵呵,瑞丽小姐说话太实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支持,我们共谋发展!”姚振明也真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共谋发展!”瑞丽赞同道。

    刘华拱手向有意合作的二人表示了祝贺。

    ......

    刘华和瑞丽认真参观了工厂的生产情况,并提出一些针对性的合理化建议。

    春晖的魏厂长非常谦虚地接受了建议。

    ......

    姚振明带着刘华瑞丽回到公社吃中午饭,在街上碰到了买东西的陈保红。

    刘华叫上陈保红一起去了公社食堂吃饭。饭后,刘华与姚振明告别,并把自行车交给了陈保红,自己坐着瑞丽的车去了县城。

    ......

    安东尼看到瑞丽简直不敢认了,难以形容!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小姐如此这般狼狈过。

    他用法语责怪刘华没有照顾好小姐,刘华看了看瑞丽,“ray姐天生丽质,很好呀!”

    刘华的话把安东尼气得不行,大骂刘华简直是根木头。他赶紧让生活秘书玛莉卡照顾瑞丽小姐梳洗。

    瑞丽去洗漱了,刘华百无聊赖的来到了招待所的大厅,发现供人休息的沙发旁有一个报架,便走过去取下一份当天的《中原日报》,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刘华!”

    刘华听到有人喊自己,便抬起了头,酒书中和两个人正往他跟前走来。

    “酒县长,您好!”刘华赶忙站了起来。

    “放假了?”酒书中向刘华伸出了手,刘华连忙双手握住。

    “放假了!”刘华回答道。

    “你怎么坐在这里?安东尼呢?你没有见到他吗?”酒书中奇怪地问道。

    “瑞丽正在梳洗,我不想在房间等,就出来看会儿报纸。”刘华答道。

    “瑞丽?”酒县长不知道刘华口中的瑞丽是谁。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姚振明的话,有一位f国姑娘住进了刘华的家。

    “哦,就是愿意来我们这里投资的瑞丽小姐。”刘华听瑞丽说了,项目的前期考察由安东尼负责,只要是考察一下源水县最适合发展哪方面的产业。

    “投资人?你的意思是说瑞丽是安东尼的老板吗?”酒书中听出了话外音。

    “对,瑞丽让安东尼负责考察源水县适合发展什么产业,确定好项目后,她就会向源水县投资的。”刘华解释道。

    “这位瑞丽小姐有意思,我想起了她。他们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的饭,她讲一口流利地汉语。对了,她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位姑娘吧?”酒书中笑看着刘华。

    “嘿嘿,酒县长,您都知道了?”刘华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觉得心里有鬼一样。

    ......

224 什么情况

    “酒县长,ray姐大小姐脾气,比较任性,我在特区的时候救过她的命,所以她利用这次考察的机会跑到我家里去了,一直住在我家里。我昨天从学校回来,今天就是带她一起过来见您和孙书记的。”刘华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来你们俩个关系不一般嘛!”酒书中调侃道。

    “酒县长,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和ray姐就是好朋友!”刘华赶紧解释道。

    “别描了,越描越黑!”酒书中摆手笑了。

    刘华尴尬地不吭声了。

    瑞丽很适时机的出现在楼梯口,她缓缓地一步步走下楼梯。

    酒书中看到一位美丽的令人炫目的姑娘向自己走来。

    “酒县长,您好呀!”瑞丽当然还记得这位高大帅气的年轻县长。

    “酒县长,她就是瑞丽。”刘华赶忙介绍。

    “酒县长好,我是瑞丽,我们见过一次。”瑞丽大方的伸出手来。

    “是的,你们来的第一天我们就见过了,瑞丽小姐的美丽和才华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酒书中轻轻地握住瑞丽的手微笑着说道。

    “酒县长真会说话!”瑞丽笑道。

    “惭愧!惭愧!”酒书中客气道。

    “酒县长,ray姐,我们进屋谈事吧。”刘华说道。

    “酒县长,有请!”瑞丽礼貌地邀请道。

    “好!”

    ......

    等酒县长谈完事,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酒县长就和他的秘术在招待所陪瑞丽和刘华一起吃顿便饭。

    在雅间坐下后,刘华给酒县长倒了一杯茶,口气有些讨好地说道:“酒县长,求您一件事!”

    “刘华,你还有事求我?稀罕了,说吧,啥事?”酒书中有些奇怪地看着刘华。

    “您能不能跟玻璃厂的厂长说一声,我想用他们厂里的化验室做个试验,让他通融一下。”刘华恳求道。

    “我以为什么事呢?你这个清华的化工生去他们厂里做个试验,他们的化验员正好跟着学习学习,厂长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行,这个顺水人情我做了,我回去就打电话,你随时都可以去找玻璃厂的朱厂长。”酒书中说道。

    “谢谢,谢谢酒县长!”刘华感激地说道。

    ......

    晚饭后,刘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拎起房间里的一个提兜,就走了出去。

    提兜里的东西是外爷外婆捎给父母的糖饼,刘华想现在给父母送过去,也看看父母和刘洋,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正在家吃晚饭。

    刘华由东向西沿着源水大街走着,去父母的家里要路过大十字和小十字,这是源水县城的两个典型标志。

    路灯已经亮了,由于路边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挡住了路灯的光,所以路边有些暗。

    走到大十字时,他想起了秦小力信中说的家庭地址,好像就是大十字往南街的这条路上,不知道他从中原师范大学放假回来没有,心里想着脚步便拐向南街这条路。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种期望,秦大力写信告诉他,李汀是公安局长李天一的独生女儿,她的家就住在南街的公安局家属院。

    刘华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前走着,他在期望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一辆吉普车从他的身边开过,他赶紧朝路边走了走。

    吉普长在他前面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有两个姑娘从车中跳了下来。

    刘华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只这一眼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看到了心目中最耀眼的那颗启明星李汀。

    刘华不自觉地把身子往暗影里挪了一下,但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着,他要靠到近处去看李汀。

    一个戴着眼睛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刘华觉得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这时候他已经靠近吉普车二十米左右了。

    那人因为和李汀说话,脸正好冲着刘华。

    “舒蒙!”刘华差点惊呼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舒蒙怎么会认识李汀?还有那个女孩子是谁,看样子和李汀的关系很亲密!”刘华的大脑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转了无数圈。

    只听李汀说道:“牛莉,小蒙哥,谢谢你们来送我,天太晚了,让我爸给你们安排在招待所住下,明天一早再走吧?”

    “哦,不用,刚才小蒙哥已经说了,这里离我们家很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牛莉抱了抱李汀说道。

    “那要不吃了饭再走,你们肯定已经饿了。”李汀还在挽留。

    “我现在就想吃我妈做的酸菜玉米面葫芦,汤里面再放几块红薯,甜滋滋的。”牛莉故意吧咂了一下嘴。

    “馋嘴的丫头!”舒蒙拍了一下牛莉的脑袋,遂对李汀说道:“不用客气,我们还是回去吃吧,小莉急着回家呢。”说完就拉开车门把李汀的行李箱提出来放到了地上。

    “李汀,我们走了,再见!”牛莉对李汀挥了挥就上了吉普车。

    舒蒙也上了副驾驶的座,对李汀说了一声再见,车子发动开走了。

    李汀站在原地对离去的车挥了挥手后,就弯腰拎着箱子进了身后的一个圆形的拱门。

    刘华心想:“这个院门里面应该就是公安局的家属院了”

    刘华走过去站在院门口朝里面看着,只见李汀拎着行李箱正沿着中间的道路直着往后面走,头都不回一下。

    高挑的个子,俏丽的身影,优雅的姿态无一不在说明这就是那个高傲的犹如白天鹅一般的李汀。

    刘华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

    刘华因为路不熟,他只好又退回到大十字继续往西而去。

    一路想着李汀和舒蒙怎么会认识?刘华来到了城关镇的家属院。他走到北边新建的一栋黄色小楼前,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西户,敲了敲门。

    陈淑萍打开房门,一看是刘华,高兴地赶紧开了房门,把刘华拉了进去。

    “你这孩子,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去接站?”陈淑萍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埋怨。

    “是小伏回来了?怎么事先也没有来封信,我和你妈这两天还奇怪呢?”正在饭桌前吃饭的刘元庆站了起来。

    “爸,妈,我是请了假提前回来的。”刘华把东西放到餐桌上,转头四处打量着父亲新分的这套三室一厅的家属房。

    “你这拿的是啥东西?”陈淑萍看着提兜问道。

    “妈,这是外爷外婆给你带的过年吃的糖糕。”

    “你已经先回过大雨村了?”刘元庆问道。

    “是的,因为有朋友到大雨村找我,小舅给我来了信,我考完试急急忙忙就回来了,所以就没先回来家里。”刘华解释道。

    陈淑萍说道:“小伏,我去给你盛饭。”

    “妈,我在宾馆吃过饭了。”刘华拉住了陈淑萍的手。

    “走了这么远的路,喝口汤暖和一下吧?”陈淑萍说道。

    “好吧,妈。”

    ......

225 列席会议

    刘洋因为住校,现在学校准备期末考试,所以刘华没有看到他。

    刘元庆在去年春节的时候,对刘华的一些独到见解很是欣赏,但父子二人一直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今天算是逮住一个机会,刘元庆就向刘华提出了很多问题。

    刘华尽其所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拿出来和父亲交流,父子俩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多钟。

    刘华怕到十二点以后看门的师傅睡下,再叫起来就不合适了,便起身告辞。

    陈淑萍见状说道:“今天晚上就在家住,妈已经把床都给你铺好了,明天早上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汤面条。”

    刘元庆也说道:“难得回家一趟,就在家住吧!”

    刘华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爸妈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就愉快地说道:“妈,就冲着你的鸡蛋汤面条说啥我都得在家里住。”

    “好,这几天就在家里住,把宾馆的房子退了,花那闲钱干啥?”陈淑萍说道。

    “行,妈,听你的,但今天的房子退不了啦。”

    ......

    早上八点,吃了妈妈做的鸡蛋汤面条的刘华,心里美滋滋地从家里来到招待所。刚一进大厅,正站在大厅里等着他的田主任便迎了上来。

    “刘华,孙书记和酒县长都在县委的小会议室等着你,快跟我走吧!”

    “田主任,二位领导找我干嘛?”刘华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孙书记的命令来通知你的,去了你就知道了。”田主任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田主任,您等我一下,我给ray姐打声招呼马上就下来。”刘华说着,不等田主任答应,人已快步往楼梯上走去。

    刘华跑上二楼敲了敲瑞丽的房门。

    瑞丽开门一看是刘华就抱怨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害我听了你一晚上的动静!”

    “ray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去看我父母了吗?”

    “可你没说你晚上不回来住呀?”瑞丽横了刘华一眼,明显的黑眼圈。

    “对不起,和我爸聊事情聊晚了,我妈不想让我走,就住在家里了。”刘华的表情有些歉意。

    “我还没吃早餐呢,走,陪我吃去。”瑞丽一听没再矫情。

    “ray姐,我上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孙书记和酒县长找我,估计是谈你在源水县投资的事。我想先听听你有什么条件?”刘华说道。

    “这样啊?!刘华,我的心事你最明白,你就照着你的心意讲就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瑞丽的态度很简单,一切全凭刘华做主。

    “好,我明白了,ray姐。那我走了,你让安东尼陪你吃早饭吧。”刘华说完就告辞下楼了。

    ......

    县委的小会议室内,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会议,参加人:县委孙政新书记、酒书中县长、管工业的王宏副县长、县公安局李天一局长、县财政局张树军局长、县经委主任杜志国、县计划委员会主任陆远,县工业局长卢耀北、列席人刘华。

    会议内容:讨论如何接纳f国rg公司在源水县的投资。

    孙政新书记把会议的内容讲完后,让大家踊跃发言。

    公安局长李天一首先说道:“我们公安局的任务是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人身自由和合法财产,保护共工财产,预防、制止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保障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

    “李局长,要说什么直接说,别兜圈子。”张树军局长打断了李天一的官方话。

    “好,我直接说。在现在的新形势下,f国rg公司愿意来我们县投资,这本身是件大好事。可我目前没有接到过上级对外国商人在国内投资,公安机关要如何提供保护的方法方案。

    如果他们在我们县出现什么意外,这可是要引起国际矛盾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发言权,但我尊重县委县政府的决定。”李天一说道。

    “说了半天你等于没说!”经委主任杜志国说道。

    “也不能说李局长什么也没有说,至少他提醒我们,今天大家面临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全省、甚至是全国内陆地区,目前都没有遇到过外商投资问题。”酒书中说道。

    “酒县长说的对,虽然特区现在已经在引进外资,而且搞得轰轰烈烈,但结果有待论证。

    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中央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慎之又慎,为什么要成立特区,在特区搞试点?那就是把事情的发展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总结出失败与成功的经验。”孙政新书记说道。

    “我就f国rg公司来我县投资一事已经向省委领导做了汇报,省里领导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领导提出让我们做一些尝试,但步子小一点,有的领导是坚决反对,所以省委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出来。

    不过康书记却给我私下说了一句话,‘你们看情况办!’,所以我和孙书记就把各位一起叫过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的谈谈各自的看法。”酒书中说道。

    “孙书记,f国rg公司现在送钱上门,来和我们合作,说实在的,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我们对上面的态度又吃不准,康书记这话就是不负责任,真要出了事,责任可都在您和酒县长身上。”张树军局长眼光复杂的看着两位领导人。

    “我和孙书记就个人意见来说,是非常欢迎瑞丽小姐来我县投资的,通过有选择的招商引资活动,可以带动我们县相关产业的发展,有利于我们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优化产业结构,给广大的返城知青增加一个就业机会,也利于社会的稳定性。”酒书中县长说道。

    “这个意见我赞同,现在各个企业效益都不太好,很多老职工都找厂长们要指标,想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到厂子里上班,经常堵在厂长的办公室吵闹。弄得我和老卢每次召开厂长会议,厂长们就要对着我和老卢抱怨,吵嚷着工作没法干了。”经委主任杜志国头疼地说道。

    “杜主任说的是实情,僧多粥少,确实很让人头疼!”卢耀北局长点头道。

    “特别是回乡参加劳动的返城知青,因为安排不了工作,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父母也管不了,真是愁死人了!”杜志国接着说道。

    杜志国的这句话直中要害,在坐的几个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老杜,你愁什么,你家姑娘不是刚安排到五金交电公司上班了吗?”计划委主任陆远说道。

    “就因为我家姑娘安排了,我姐家返城回来的小子在家闲着,我老母亲都快把我数落死了!”杜志国苦笑着说道。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大量的闲置人员确实给社会增加了很多不安定因素,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最近打架斗殴的事件频频发生,县里还真得抓紧解决一下这些返城知青的就业问题。”李天一说道。

    “现在是僧多粥少,而且煮粥的锅也出现了问题,弄不好煮粥的锅也会破掉,所以增加新的产业结构很有必要。槐树镇公社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榜样,他们没有像别的公社那样,干什么都一哄而上,而是根据市场需求,另辟蹊径,脱颖而出。这一点出谋划策的刘华最有发言权。”酒书中县长说道。

    大家把目光全都看向刘华。

    刘华一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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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藤芳华介绍: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位荆藤般坚韧的少年;一段青春激荡的岁月,一群追逐理想的热血青年,人生......荆藤芳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荆藤芳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荆藤芳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