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一人阻一城
离火城，城主府外。
数百名武者或是躺在地上呻吟，或是半跪在地上，以剑驻地，也有些受伤略轻，但是却颤抖着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十几名大夫不断穿梭在众伤者之间，为伤者处理伤势，但是每次有直起身子的冲动，都会身形一僵，重新弯下去。
在场众人能够站着的，只有一个身穿紫袍的身影。
“不愧是最年轻的城主云虚尽，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甚至传闻还小看了你。”
离火城主勉强起身，别人能不站着，但是他不能，“居然连剑都不拔，就将我们整个城主府的人全部击败，你已经达到虚境了吧！我离火城承诺，永不参与恒阳城之事。”
虽然不知道云虚尽为什么要为了恒阳城出头，但是他的实力太过可怕，一人独战一城，他们也没有脸面再参与恒阳城的分配了。
“没有人了吗？”
云虚尽茫然的看着四周，“不对，还不够。”
“我们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还请阁下不要羞辱我们。”离火城主羞怒道，他也是不想参与恒阳城的事情的，但是被逼无奈才象征性的派遣几名使者过去。
现在被一人战一城，已经够羞辱人了，对方居然还嫌不够。
云虚尽道：“我不是说你们的实力，不对，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够。”
他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本来只要将顶尖的高手打败就可以了，但是他在战斗中总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将整个城主府气道七重以上的人全都引入战斗。
他在神秘峡谷时见过姜明和凌汐月互相指导武技，他也偶尔参与，他们的战斗方式和外界有很大的不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战斗风格，姜明曾经是修仙者，战斗风格不同更是不奇怪，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
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惧，只要往那个方向去想，那么身体的本能就会为了保护自己而组织自己。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云虚尽看了看满地的弱者，不满的离开了
东哲城城主府。
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仗剑而立，她身前的三名青年抱着断掉的右臂急忙跑去找大夫。
在这个武风盛行的时代，受伤致残都是寻常之事，医道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凌汐月造成的剑伤很平整，只要及时医治，接上还是不成问题的。
“莫离啸，你派几个虚丹境界的废物来迎战我，是不是想要用车轮战消耗我？如果是的话，那你就选对战术了，只要再派三四十个虚丹或者实丹的废物出来，也许就能赢我了。”凌汐月叫嚣道。
刚叫嚣完，两朵红霞就出现在脸上，气势也为之一弱，幸好她是背对着观战的群众的，否则这一句话喊完，自己就要笑场了。
实在是太羞耻了，自己居然有勇气喊出这么羞耻的话。
凌汐月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这是她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汐月侄女，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你觉得这样有用吗？你一个人的力量是阻止不了上面的意志的。”东哲城城主佐逵劝解道。
“事在人为。”虽然刚才的表现很羞耻，但是凌汐月的意志没有动摇。
一人阻一城，这就是他们的办法。
当一城中的代表性高手全都败给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怎么也拉不下脸再去攻打这个人所在的势力了。
凌汐月的实力偏弱，但是性格外柔内刚，偏要参与进来，姜明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去。
佐逵拔出腰间长剑一抖，道：“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就动手吧！看在我和令尊的交情上，我会手下留情的。”
说着，佐逵手中长剑舞动，一个残影组成的剑轮在身前出现：“汐月侄女，若是你能破解我的成名剑招残殇，那我东哲城不得邀请，绝不进入恒阳城半步。”
“好，一言为定。”凌汐月知道佐逵这是在放水，不过面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不放水，那佐逵的脸面也会有损的。
“那就开始吧！”佐逵用长剑画了一个圈，一股莫名的吸力形成，让凌汐月手中之剑简直要脱手而出
凌汐月看着佐逵的攻势，有些奇怪：为什么感觉他不比之前的三个废，不对，三个年轻人强呢？甚至还弱了一些。就算放水，也不用放的这么严重吧！
看着凌汐月“呆滞”的眼神，佐逵心道：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就斩断她的剑作为教训就可以了。
“念控！”
凌汐月心念一动，佐逵只觉得手中利剑不受控制，有种被自己的剑招吸引的感觉，不过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是让他握紧剑柄，先收三分剑势，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佐逵感到自己的腹部一凉，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剑洞穿。
凌汐月拔出剑，有些茫然，这个城主是假的吗？怎么会这么弱？一剑就解决了，难道他是故意不躲开这一剑的？
“你......”佐逵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地上。
凌汐月一看这个场景慌了，连忙冲上去摇着佐逵道：“佐伯你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弱，一剑都接不住。”
佐逵再次吐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
凌汐月神情更慌了：“你不要死，杀了城主我也是死罪，一定要挺住啊！”
“小姑娘，你再这么摇下去，他就真的就不回来了。”一个带着药箱的老人来到城主跟前，在城主的伤口上撒上一些白色粉末。
“大夫，他不会死吧！”凌汐月紧张的问道。
“不会，他本来只会躺上半年，被你这么一摇，估计要多躺三个月了。”大夫轻抚胡须。
“才九个月，那我再摇几下？”凌汐月本能借口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凌汐月注意到气氛有点不对，尴尬一笑，讪讪道：“既然城主没事，那我先回家了。”
说着收剑入鞘，急急忙忙的向城外跑去，中途不小心绊倒了什么，差点摔倒，周围的群众立刻躲开五丈远，不敢接触这个外表可爱的小姑娘。
大夫悠然开口道：“连一个小姑娘都这样，最毒妇人心这话想来也不假了，古人诚我不欺啊！”
第三十二章：天赋
“哈哈哈，你们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居然还没有笑场，真是不容易。”
得知两人居然能当众说出这么羞耻的话，居然还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云虚尽笑得停不下来。
“行了，笑几下就够了，适可而止。”凌汐月怒道。
姜明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他素来性情淡薄，在刀圣城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在很长时间内都会成为他的污点。
“好了，不笑你们了，现在刀圣城，东哲城，以及离火城已经解决，漠阴，天水，西昌城可以用交接地界作为借口拖上一段时间，只剩一个陌风城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谋划了。”云虚尽道。
姜明道：“谣言的散播不能用普通的方法，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不过关键问题还是提升真正的武者的实力，发挥出真正武道的优越性。”
凌汐月道：“说起武道的优越，我感觉越一个大境界而战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她轻松的击败东哲城城主，就证明了这点。
云虚尽道：“你能做到击败丹道八重，但是别的武道强者能吗？他们想要击败同级都不容易。”
他不是在打击，而是在阐述事实。
姜明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战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他们的战斗方式。”
凌汐月抢先答道：“我觉得他们出手的时候，每一个动作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并且预判出下一个动作，而且仅凭本能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这是不是你这段时间教我的那些东西的功效。”
姜明点点头，这个没什么好谦虚的。
“那么，只要你将教我的东西多教一些人，只要能教出十个，那么这种修行法就算是九冥教也无法阻止它的传播了。”凌汐月兴奋地说。
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人们也不会让它断绝，每年抓到走私并处死的人那么多，走私这种事情还是不能绝迹，就是因为利益够大。
这么强大的修行法，只要将它的优点公诸于世，那么它就很难断绝。
“该不会这是什么不传之秘吧！不能轻易传人。”凌汐月忽然想起这样的请求似乎很无礼。
姜明摇摇头，道：“《真我冥想经》的原本我已经留给令尊了，想必令尊这段时间应该不少钻研。”
凌汐月眼神一暗，确实 ，虽然她能赢父亲有很多原因，姜明的作弊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真我冥想经是其中的根本。
但是凌文津根本无法入门，因为太难了。
天赋这种东西，虽然很多时候可以用努力来弥补，但是有些天赋决定的不是你能走多远，而是能否入门，这就直接否定了努力的意义。
“类似真我冥想经的法门我可以给你们一些，让令尊去寻找有天赋的人，只要学会了观想法，那么达到你这种程度只是时间问题。”姜明道。
本来已经觉得没希望的凌汐月眼前一亮，广撒网的话，还是能捞到一些鱼的吧！
姜明又一件事没有告诉她，那就是“时间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有些人花十年无法领会的，有些人只用一天。这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有些人天生冷静，有些人到老甚至到死都冲动：有些人三岁能诗，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识字......没办法，天赋差还能用勤劳去补，但是你不学就没有希望了。
真我冥想经就是类似《道经》一样，开篇就能劝退的天书。
“云虚尽，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和我类似的战斗方式的人，就是看清对手的攻势，然后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的方式。”姜明问道。
云虚尽道：“从来没有，力量是一切的根本，没有人会舍本逐末的，绝对的速度或者绝对的技巧也是力量的一种，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你的。”
“现在呢？”
“现在我才发现，你的战斗方式不属于这个世界。”云虚尽道。
“也就是说，整个世界都
没有一个在战斗中判断对手的攻势的人存在？都是凭借力量和刀法剑法对敌？”姜明再次确认这点，这对他很重要。
云虚尽犹豫片刻，道：“我的见识毕竟有限，不过我在竞选城主之位后，九冥教有人招揽我，说只要我愿意加入他们，可保我直通虚境之上，裂土封侯，人前称圣，只是必须专心武道，不可在俗世走动，于是我拒绝了他。”
“所以说，在九冥教我们接触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甚至这个秘密可以大到让赢九冥不敢告诉我们真相，不敢公然帮助我们的地步。”姜明道。
云虚尽突然想起了什么，拔剑在墙上画下十二道剑诀，向凌汐月命令道：“尽快学会这个剑法，然后把感悟告诉我。”
姜明瞳孔一缩，看到云虚尽握剑的手臂有些颤抖。
凌汐月不明所以，但出于这段时间和云虚尽相处产生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原来这是你的成名剑法紫玉剑法，就这么教给我了，还真是舍得。”
凌汐月舞动长剑，红色和蓝色剑光不断交织，偶尔有紫色剑华闪过。
“剑华如幕，我当初得到这个剑法的时候，达到剑华如幕的境界用了半个时辰。”云虚尽道。
凌汐月不服气：“你学过的剑法比我多，境界也比我高，当然比我学的快了。”
不识字的人学会十个字和学过所有通用字的人记下十个字的速度当然是不一样的，凌汐月不服气也是有道理的。
云虚尽白了他一眼：“我学习紫玉剑法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凌汐月顿时焉了。
姜明道：“你说这个，不是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天赋比凌汐月高吧！”
云虚尽道：“我确实是为了证明这个。不过，考虑到凌汐月学习的时候没有用全部的心力，而我出于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再加上我对剑道有独特的天赋，并不能证明我就比凌汐月天赋高。”
凌汐月脸色这才好转起来。
第三十三章：魔功的弱点
“你想说明什么？”姜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云虚尽道：“我的天赋和凌汐月相差无几，就算各有所长，但是在武道，或者说剑道的天赋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是，你教导凌汐月的那些东西我都学不会。”
凌汐月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我对于新事物的接受速度比较快，你的修炼之道已经成型。”
云虚尽点点头：“没错，我的修炼功法是九冥诀，九冥诀包容性很大，无论什么武技都不会冲突，也不会受到兵器的影响，但是终究还是有限制的。”
“仙道功法和魔道对立，我的法门脱胎于仙道，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姜明道。
“连战斗方式也不能学习吗？”云虚尽反问道。
战斗方式是一个人的战斗风格，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风格，强行学习其他人的战斗风格只会是东施效颦，但是还不至于到无法学习的地步。
凌汐月问道；“姜明，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明淡然道：“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凌汐月道：“那你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她这次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姜明轻叹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因为功法的原因，魔道功法毕竟要有魔道的手段配合，和武道杂糅在一起，当然会有些不合。”
凌汐月平静的看着姜明；“还有呢？”
看着凌汐月的眼神，姜明发现自己居然连隐瞒一些事实都做不到：“魔道本来就是信奉弱肉强食的，用于广为传播的功法当然是用来提供饲料的。”
姜明的话并没有令云虚尽产生太大的反应，他冷静的思考片刻，道：“可是，这是魔道为了保下传承才传播的。”
他的生音没有太大起伏，可见并不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是在冷静思考。
“可是，魔道需要的只有顶尖的那几个，甚至一个。”
“我更愿意相信，魔道的真相就隐藏在五大神级......”
云虚尽突然一愣，“对，五大神级功法，魔道为什么会有五个功
法，而且传说中九冥诀在东洲修炼的快一些，琉璃七色火在南疆修炼的快一些，不朽经在中土最适合，其它两个功法也是一样的。”
“这不是因为武道之神的原因吗？”凌汐月不解道。
云虚尽冷笑道：“武道之神没那么强大。”
武道之神赢九冥的形象已经破灭了，在他看来，其他武道之神也没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姜明道：“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魔道功法最终得利的只能是少数，就算是养蛊，一千年过去了，蛊王也该出现了。而魔道功法的缺陷很可能是蛊王享受胜利果实的方法。就算是仙道，也有一些龌龊之辈会在后辈的功法里埋下破绽。更何况一千年过去了，一直就没出现新的武道之神。”
就在这时，幽兰若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会是她吗？最强的武道之神。
凌汐月劝道：“你还是选择修炼武道功法吧！虽然重修很难受，但是总比作为他人的嫁衣要好。”
云虚尽自信道：“我不会成为他人的嫁衣，就算是修炼魔功，我也要挖掘出它的全部秘密。重修就算了，不过我可以试试兼修其它几部神级功法试试。”
姜明心神一动：“如果你想要兼修功法，可以先从琉璃七色火开始修炼。”
“你确定？”云虚尽有些怀疑。
姜明正色道：“我是不会主动坑你的。”
“呵呵！”云虚尽无视了主动两个字，但还是决定按照姜明的说法去做，他只是觉得这样刚好符合他的心意而已，绝不是相信姜明的原因。
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琉璃七色火之所以在南疆修炼的比较快，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虽然只是一个猜测，但是姜明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反正实验的人又不是他。
在决定修炼方向之后，姜明和凌汐月主要研究修炼功法，试图创造出能够媲美九冥诀修炼速度的功法，甚至能超越它的功法。
至于武技，云虚尽的紫玉剑法似乎很不一般，上限很高，云虚尽也没有藏私的意思，就把全部剑法
交给了两人。
五大神级功法很容易得到，云虚尽开始了同修两部功法的尝试，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重聚金丹，而是就这样直接用真元修炼，这样就算是功法起了冲突，后果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又到了你去看望那个小姑娘的日子了。”凌汐月调笑道。
三人为了及时掌握城主府的情况，就带在城主府修炼。但是每隔三天，云虚尽就去看望冷兰瑛一次，陪她解闷，生怕她憋坏了。
“你们不是已经开始传播真正武道的消息了吗？而且已经有不少势力开始打探你们的消息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她？”云虚尽也有些气恼。
凌汐月正色道：“消息的传播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如果太早放她出去，可能会造成不可控的变数，还是关押起来为好。”
云虚尽冷笑道：“你这个理由自己相信吗？”
“当然，相信了。”凌汐月说着心虚的看了姜明一眼。
云虚尽也很无奈，他们是打定主意不肯放人了，除非他公布自己的情史，说出他和这对儿姐妹的关系。
这倒不是他们难为他，而是他们两人不愿云虚尽一直这么难受下去。
其中还有一个小小原因就是，冷兰瑛这个小姑娘似乎对云虚尽有着特殊的感情，只是总是用他是姐姐的意中人作为借口掩饰住了，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就算他们放她离开，她也未必肯离开。
云虚尽则是城府太深，行事太过决绝，从他果断废掉金丹就可以看出一二，所以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只能从他的行为中看出他很关心冷兰瑛。
综合起来，那个小姑娘还是关着的好，正好可以帮她锻炼一下心性。
“对了，云虚尽，这次不能给你太多时间了，你要尽快搞定她，完事的快一点，因为七座城在背后之人的指使下，已经召集军队，准备出发了。”凌汐月提醒道。
云虚尽沉默片刻，道：“我这次就不下去了， 你把她带上来就可以了，让她去战场上走一走也好。”
第三十四章：我不甘心！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一城的高手都被击败，那么这个城池已经没有脸面再挑起战争了。况且利益再大，那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弱者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
但是，七城的联军还是来了，一城不少。
“爹，你不是说至少能拖住半年吗？”凌汐月向父亲问道。
凌文津道：“我只能拖住要脸面的人，他们之前也是要的。但是现在有人已经把他们的脸面强行撕碎了，把他们的脊梁打断了。”
这么丢人，还没有足够七城分配的利益的事情，只凭他们自己是不会去做的，除非有比这更大的威胁。
来自生命的威胁。
管家李孝祥道：“他们一共召集了三万人，其中丹道至少两百，剩下的最弱也是真液境界。”
气武四重，真气化液，没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来再多也是送死，并不是说数量无法弥补实力差距，而是在战场上面对实质化的杀气他们连拔刀都难做到，只会徒劳拖后腿。
“巡林卫有一万两千人，城主能够召集城卫军有三千，数量上差了一半，但是仗着地利的优势未尝不可一战。而丹道强者我们虽然也有超过两百人，但是由于武道功法的局限性，大多数都是虚丹，实丹境界不足二十。”
凌文津叹道，“更重要的是，就算击败了他们，还会有下一波敌人，我们的力量则会越来越少。”
姜明起初有些诧异恒阳城实力这么强，一城就有七城的实力，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里是真正武者的聚集地，也就不奇怪了。
他们的力量是自己发展的，但是恒阳城则是同类的聚集。
凌汐月向云虚尽问道：“你是虚境，能阵前斩将吗？”
云虚尽道：“我还没有和虚境交过手，所以还不知道和别的虚境的差距。而且我现在没有金丹，罡劲和真元的差距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姜明假装没听见。
“可是，他们没有虚境强者。”凌汐月道。
“如果我出手，他们就有了。”云虚尽意味深长的看了凌汐月一眼。
凌汐月顿时不说话了，能够令七位城主低头的，可能是权势，但是能够撕碎他们的脸面的，只有力量。
要说他们的背后没有虚境存在，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凌文津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解决争端，那就让巡林卫都散了吧！也好为不修炼五大神级功法的武道保留一些元气。”
李孝祥附和道：“城主，我们有十年安稳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十年也够了，城主大人已经做的够多了，如果势不可违......”
“那有什么势不可违！”
凌汐月怒喝道，“我们修炼的才是正宗的武道，为什么要东躲西藏，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可是我们力量不够，邪恶不是错，弱小才是。”李孝祥提醒道。
凌汐月沉默了，在姜明第一次提出将真正的武道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一向无忧无虑的她忽然有了目标，但是现在才发现要把这个目标实现有多么的艰难。
姜明忽然起身，向城主问道：“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把武道的火种传承下去吗？靠逃跑的方式。”
凌文津漠然道：“我也不想，可以以卵击石没有任何意义。”
“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徒劳送死，然后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
“魔道功法之所以广泛传播，就是因为它够强，只有能够强过它的功法，才能取代它。邪恶不是错，弱小才是。”
姜明把刚才管家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云虚尽道：“如果在我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就知道有真正武道的功法存在，我也不会去修炼，因为武道太懦弱了。”
武道太懦弱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凌文津的脑海。
原来，武道之所以一千年都没有一个兴起的机会，不是因为弱小，而是因为懦弱吗？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修炼武道等于懦弱，不对，修炼武道不是会被众人排斥嘛！怎么会是懦弱。等等，被众人排斥！
姜明忽然意识
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略掉的问题：“原来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修炼武道的人，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吞噬他人的气血和修为，而是因为他们害怕成为被吞噬修为的那一个！”
李孝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充满了羞愧。
“父亲大人，这是真的吗？”凌汐月轻声问道，声线没有一点起伏。
凌文津道：“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有些人是不愿害人的。就算只杀恶人，若是修炼神级功法的人过多了，也会人为创造出恶人。所以，修炼神级功法的人少一个算一个。”
这次轮到云虚尽低头了。
他也是前段时间才意识到的，就算他从没有杀过无辜的人，但是九冥诀本身的特点，可会创造出该死的人。
就像竞选城主的竞争，本来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既然走上了那条路，那么就算死了也怪不得人了。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九冥教选择教众的时候，比如说两方势力发生冲突的时候，比如解决争端的擂台，都是合法杀人的途径。
为了合法杀人，让自己始终处于无辜的地位，聪明的人类不知道创造了多少种办法。
战争，就是其中最有效的途径。
这是交换杀人的最佳场所。
凌汐月起身道：“让那些不愿作战的人都散去吧！留下的随我一起作战，我不会死战不退，如果不敌，我也会逃跑，但是”
凌汐月顿了顿，坚定地说：“我不会不战而逃！是赢是输，要打过了才知道。”
没有视死如归，没有破釜沉舟，没有不惧生死，这样的话比起很多战前的演讲显得软弱了很多，对于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来说，更是会动摇士气。
但是，她的话却让姜明产生了共鸣。
因为他们都不甘心。凌汐月不甘心不战而逃，连抵抗都放弃，姜明不甘心事事都在他人的安排之中，哪怕那人对他恩重如山。
即使道理是对的，他们的行为是错的，那又如何？
他不甘心，她，也不甘心！
第三十五章：兵临城下
恒阳城北门。
十二位身穿银甲的巡林卫领军半跪在凌汐月跟前。
“巡林卫居然一个都没有离开的？”凌汐月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城墙上下的巡林卫，凌汐月感到很不可思议，无论怎样的势力都是有贪生怕死的人存在的，巡林卫全员到齐，这让她很难理解。
“这并不奇怪，一开始还是有人想要走的，但是因为有人想要留下来，于是一个个的就都留下来了。”李孝祥简单解释道。
“情绪是会传染的。”云虚尽道。
也许是为了面子，怕被人认为是逃兵；也许是因为和自己有交情的人选择了留下；也许只是因为在这里生活习惯了，懒得跑了；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都到齐了。
姜明仔细观察着巡林卫，发现他们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没有豪情壮志的喊着“必胜”的口号，连平日里灵动的眼神都变得死寂了很多。
除了气质外，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就是他们手中的长矛刚刚磨过，长刀都有些反光，还有箭壶中插满了利箭......
一种无法言明的气势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如果一定要为这种气势找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危险”！
极度危险！
幸好，他们的敌人不是自己。
云虚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就向凌文津问道：“这三天的动员是你做的，你是不是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
听到这话，连凌汐月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父亲。
凌文津坦然道：“就算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们，他们也没多少人听得懂。所以我就把汐月的话直接转达到巡林卫的高层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转达了。”
凌汐月转身看向巡林卫的一名首领：“凌一，告诉我你是怎么转达的。”
凌一的凌文津收养的孤儿，也是凌文津和凌汐月最信任的人。
凌一回答道：“我们告诉他们，九冥教高层想要对付我们，但是他们懒得过来，就下令让周边的城池派了一些兵过来。
姜明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巡林卫们是这个反应了。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
“公主殿下如果要追责，待战事结束，所有责任属下一力承担。”凌一道。
远方，一阵烟尘正朝恒阳城赶来，见到这阵烟尘，巡林卫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兵器握的更紧了一些。
七城联军在距离恒阳城十里外停了下来，七道身穿半身城主服的身影出列，从马上翻身下来，径直向恒阳城走来。
凌一手一挥，立马又数十名弓箭手张弓搭箭，指向七道人影。
“住手，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凌文津道。
无论处于什么立场，七位城主敢于撇下大军直接过来，那么恒阳城也不至于丢人到这种程度。
他们可以不要脸，但是巡林卫却是为了脸面而战的。
“几位就这样过来，难道不怕回不去吗？”凌文津在城墙上喊话道。
天水城城主萧正阳出列，拱手道：“此次作战非我们所愿，我等来此不过是想要避免刀兵之祸，若是有得罪之处，任由凌城主处罚。我等半身城主服，也是为了表明不愿与凌城主为敌的决心。”
云虚尽眼神一冷：“动摇军心，真是好手段。”
萧正阳这么说，看似是服软，实则是把战争的罪责强行推给凌文津了，而且因为处于城下，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真元把声音放大。
凌文津面色一沉，虽然对巡林卫很有信心，但是一点士气的动摇都会影响战局。
云虚尽冲大喝道：“一月之前，我一人一剑败尽离火城全部英杰，现在离火城不谢我不杀之恩，反倒有脸来这里，莫非是想恩将仇报吗？”
当杀不杀是为恩，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敢报复放过自己的人，那么以后这个人将会没有人再敢信任他，就算他背景再大，恩将仇报的人也没人会敢放虎归山。
云虚尽将声音收束扩大，传遍整个七城联军，顿时就有一片区域发生了骚乱。
论及动摇军心，云虚尽手段也不差。
离火城主道：“此战非是私怨，而是代九冥教行
使职责，待到公事了结，本座自当负荆请罪，生死交由小友处置。”
这话同样用真元扩大了几倍，让七城联军听到，骚乱顿时平息了不少。
只是，他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战后云虚尽是否能活得下来，若是云虚尽死了，那么万事皆休，若是恒阳城赢了，那么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偏偏云虚尽还没办法指出来，总不能用传音之术进行一场一个时辰的辩论赛吧！
姜明悄悄对凌汐月眨眨眼，然后上前一步，道：“钟连江，难道你也是一样吗？也要学离火城主一样不守约定吗？”
钟连江郁闷的想要吐血：谁和他一样了？我什么时候和你定下那种约定了？
但是就算没有，他也不能承认，否则不用姜明动摇，他自己就能把刀圣城的士气磨光。
“权宜之计，兵不厌诈！”钟连江干脆不解释，反正这是赢家通吃的世界，拳头大就是道理，虽然士气有所动摇，但是刀圣城的人从不是用道理服人的。
他不是没有定下约定吗，为什么要承认呢？三人是互相交流过各自的经历的，凌汐月刚刚感到奇怪，突然想起了姜明那一眨眼，瞬间会意。
“佐逵世伯，难道你也要毁约不成？”凌汐月用了和姜明一样的话术。
只要招式有效，哪怕不创新也没关系。
既然凌汐月都不创新了，佐逵也懒得想其它招数了：“权宜之计而已，待得恒阳城破城之日，看有谁能责问我。”
凌汐月瞳孔一缩：“你不是佐逵世伯，你到底是谁？”
佐逵面色剧变，突然腾空而起，直接飞上墙头。
“凌空虚渡，是虚境！”凌文津惊道，没想到他们居然直接出动了虚境。
“神箭手，放箭！”凌一一声令下，几十支箭矢精准的向“佐逵”的位置飞去。
“雕虫小技!”“佐逵”手一挥，所有箭矢都被无形的气劲挡了下来。
与此同时，又有两位“城主”凌空虚渡，飞上了墙头，直取凌文津。
第三十六章：惊险刺杀
“他们居然出动了三名虚境！”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凌文津本以为虚境是作为底牌出现的，只有在七城大败之后才会出现，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三名虚境不顾脸面的易容刺杀。
难道他们就不要脸面了吗？
其实这也不怪凌文津，因为他毕竟不是虚境，不能理解虚境的世界。
越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就越是要脸面，除非有足够的利益，或是遇到强烈的危机。这是一个常识，但是这是他这个层次的常识。
皇帝是不用金锄头锄地的，皇后也不会每天吃吃不完的白馒头。
没到那个层次，永远无法准确的知道那个层次的情况，所以凌文津现在陷入了危机中，他本能的想要拔剑，但是战斗本能让他计算出对方会在自己的手刚摸到剑的时候取走自己的性命。
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姜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用手中的剑柄挡下了必杀的一击，但他本人也被一击打退，倒退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
“佐逵”正要乘胜追击，一道紫色的剑华从他的身侧袭来。
剑华如聚！
要么放弃追击，要么以重伤的代价继续。“佐逵”有两个选择。
他不顾脸面刺杀凌文津，不代表他就愿意付出代价，甚至恰恰相反，他正是有能够斩杀凌文津并且全身而退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更何况，云虚尽已经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来刺杀的有三名虚境，如果冒一定的险，甚至可以把这个刚刚晋升的虚境斩杀。
他收回剑势挡住了紫华，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两剑交错，他手中之剑如豆腐般被轻易斩断，云虚尽剑势不减，径直刺向“佐逵”的心脏部位。
“佐逵”来不及闪避，只能轻轻挪动身体，试图用心脏处的护心镜挡下这必杀一剑，并运足真元，试图减少冲击。
“噗！”
云虚尽的剑轻易刺穿了护心镜，将“佐逵”的身体前后洞穿，甚至因为剑速过快，让双方的身体距离贴近的不足一
尺。
云虚尽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虚境这么弱吗？不，应该是紫华吸收武道之神的元神种子之后变强了。
来不及多想，云虚尽将真元沿着伤口灌注在“佐逵”的体内，并在体内爆开，令其毙命。
“还有两个......人呢？”云虚尽一掌拍开“佐逵”的尸体，却不见了另外两个虚境的身影。
“他们掉下去了。”凌汐月连忙指向从城墙上摔下去的两个虚境。
“他们不是会凌空虚渡吗？怎么会摔下去？”云虚尽一惊，但是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他跳下了三十丈高的城墙。
两名虚境摔下城墙的时候尽量用凌空虚渡的能力稳住身形，减慢下落速度，而云虚尽则是一脚蹬在城墙上，向下跳下去，并用凌空虚渡的能力空中借力，让自己的速度下降的更快。
此消彼长之下，云虚尽在距离地面只有一丈距离的时候追上了其中一人，漫天的紫色剑华充斥了虚境强者的视野。
云虚尽落在了地上，手中拿着一颗虚境的人头。
“他怎么会这么强？不行，快逃！”第三名虚境大惊失色，但是他是不会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的，他向后洒下漫天银光，飞身而去。
紫色的剑华如孔雀开屏，将漫天银光挡了下来，但是他也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一支箭矢划过长空，直接命中了虚境的后脑，将他的头颅洞穿。
云虚尽向城墙上看去，姜明正拿着一张黑色与人等高的大弓，手上留下了血迹。
姜明本来就不是擅长防守的人，之前是为了救凌文津才被一击重伤，现在有了反击的机会，他立刻从剑鞘中取出“落星”弓，全力一箭将第三名虚境射杀。
萧正阳和钟连江被眼前发生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三名虚境混入了他们的队伍进行刺杀，更没想到他们居然失败了。
不仅是失败了，两个虚境都在这个身穿紫袍的身影面前撑不过一招，第三名虚境也被一箭射杀，这让他们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他们真的是虚境吗？该不会只是轻功特别好的杀手吧！不然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两名虚境从城墙上摔下来。
虚境虽然不能飞行，但是传说中就算是从云端摔下，也能无伤落地，他们的表现和虚境相差太远了。
正在他们的世界观被这一幕严重冲击的时候，云虚尽冰冷的眼神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
“小友，我们......”
他们来不及说什么了，紫色的剑华已经把云虚尽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云虚尽飞上城墙，来到姜明和凌汐月身边，目光怪异。
“他们是怎么摔下去的？”云虚尽问道，“虚境短时间滞留在空中都不是问题，为什么他们会摔下去？”
这样的手段太诡异了，虽然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是在趁人不备的时候能够起到奇效。
“是我干的。”凌汐月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其实我在看你练习凌空虚渡的时候，就对你一脸得意的样子很不爽了，就研究出了禁空这招。”
“一脸得意？”云虚尽有点懵，但想想凌汐月的性格，也就没有计较什么。
凌汐月接着解释道：“凌空虚渡是虚境对天地之力的掌控，我也不太理解到底是什么原理，不过既然无法理解，就按照我能理解的方式来理解。
“普通武者可以飞檐走壁，站在树枝上，但是再高的轻功都是有承载的，那么就把虚境的承载物当成风，理解为虚境是御风而行。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的神魂天赋很强，就连对方的兵器都能远程操控，操控一阵风有什么难的？于是我就把他们身边的风全部抽离了。”
凌汐月讲完，姜明和云虚尽面面相觑，没想到凌汐月误打误撞，居然开发出了专门对付虚境凌空虚渡能力的一招。
幸好这招只能她一人用。云虚尽心里想着。
“好了，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赶紧解决这场战事为好。”凌汐月提醒道。
“对，趁现在赶紧打压他们的士气！”云虚尽和姜明反应力过来。
第三十七章：两军交战
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远方的七城联军已经开始进攻了。
指挥者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第一位虚境飞上城墙的时候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没有号角，但是所有人都同时接到了各自部队临时指挥的命令。
这是一开始就订好的计划。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也没想到三位虚境就这样被人像是切菜一样斩杀了，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的几个死士送死，以此为借口激发士气呢！
但是，箭已离弦，没有收回去的可能了。
“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一道气浪自联军身后传来，像是一道涟漪，推动着联军的前进，并且打消他们后退的念头。
其实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逃跑，出手者只是为了震慑。
至于这样的震慑是正效果还是反效果，管他呢？反正他是虚境，有谁敢责问他？炮灰就做好炮灰的工作。
“虚境，又是虚境！”
联军中有见识的人已经判断出刚才出声呵斥的人是什么境界了，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但是无论有什么阴谋，至少虚境强者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将恒阳城所有武者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破城之后，纵欲三日！”
“斩杀一人，赏银十两，斩杀三人升一级。”
......
各城军队的指挥们一边随军冲锋，一边鼓舞着士气。
反正他们见识不够，看不出之前冲上城墙并且陨落的是三名虚境大人物，他们自然也只能装糊涂。
能够斩杀虚境的敌人在远处，能斩杀他们的监军就在身边。
“一共五人，加上之前的三名虚境，一共出动了八名虚境对方我们，真是看得起我们。”姜明感叹道。
凌汐月问道：“你有办法看出有哪些人是虚境，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虚境的刺杀呢？”
姜明解释道：“这种探查之术是需要主动使用的，之前三名虚境伪装成城主，那七位城主令尊都认识，有谁会随时窥探认识的人的秘
密呢？”
就像如果有人假扮成凌汐月的话，姜明也是不会轻易去怀疑的，即使漏出一些破绽，只要不是原则性的破绽，也是很难招惹怀疑的。
毕竟，人无论有多高的智慧，本质上还是情绪化的生物。
凌汐月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心中还是产生了芥蒂，毕竟遇到危险的是她的父亲。
姜明看出了凌汐月的心思，心中有点莫名的心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开城门，出城迎战。”
战局由凌文津指挥，他直接下令放弃城墙地利的优势，选择出城迎战，姜明对此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多问。
他不精通军事，那么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解的话那就战后再问，战时还是信任指挥比较好。
巡林卫出城了，除了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声响，即使是脚步声也是杂乱不堪的，连城内惴惴不安的居民们的议论都能压过他们。
但是，凌文津似乎很有信心。
“云虚尽，你来保护凌城主，我去把那几个虚境宰了。”姜明言语间似乎不把那几个虚境放在眼里。
云虚尽知道姜明擅攻不擅守，这样的安排本没有问题，只是对姜明斩杀虚境有些疑问：“你杀虚境很容易？”
姜明道：“等结束后再跟你慢慢解释，我杀虚境比杀丹道容易。”
说完，姜明右手伸向腰间的空剑鞘，在他的手即将虚握的时候，一把雪白的剑出现在剑鞘里。
姜明拔出剑，雪白的剑体将照射在剑身上的阳光折射出七彩的颜色。
他不知道为什么虚境会这么弱，一点都不符合传闻中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数百名丹道的形容。
就算那些丹道都是弱者，每人一道罡劲也能把人堆死了。
传闻，真的错了么？
两军交锋，一方喊声震天，一方一片寂静，就这样冲撞在了一起。
没有预料中的势均力敌的胶着，有的只是成片的鲜活生命化为尸体，倒在这片大地上。
巡林卫们没有闪躲，没有抵挡，作战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
瞄准对方的心脏或是咽喉，然后将手中的长刀或者长矛刺过去，如果没刺中，那就再来一下，刺中了就换下一个。
一个七城联军的成员和一名巡林卫同时将手中的长刀刺入对方的心脏，七城联军的士兵无力的倒在地上，绝望的等死，心脏被刺穿，除非有神医立刻施展惊天手段，否则必死无疑。
但是，这是在战场。
然而，让他惊惧的一幕发生了，巡林卫不顾身上的伤势，用力把刀拔出，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投掷出去，投向不远处正在交战的双方。而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心脏喷血的速度更快了。
不过，反正都是死，不过早死一个呼吸而已，赚了。
不远处，一名七城联军的士兵正要将身前的敌人解决，一把刀突兀的刺穿了他的腹部，他本能的向攻势来源看去，只看到一个心脏处喷血的士兵无力的垂下双手。
来不及震撼了，他的对手趁这个机会刺穿了他的咽喉。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有力量战斗，为什么他们这么拼命。”躺在地上的士兵视野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消失。
在他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所以他自认为是不怕死的，于是他冲上了最前线。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有一种意志，是能够超越死亡的。
这样的场景在每一处都在上演，没人知道巡林卫为什么要这么疯狂，他们的对手只知道他们面对的像是没有感情的疯子，无声的沉默狠狠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也许有人是不怕死的，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是渴望活着的，他们可以暂时忘掉这点，把对手当成是移动的赏金，但是，一旦求生的意志在战场上被唤醒，对于军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我不要和他们打，他们都不是人！”
“我宁愿参加死亡斗武场，也不愿面对这群疯子！”
“我不想打了！”
人群中有一些人看到双方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恐惧蔓延到了他们的心里。
士气崩溃！
第三十八章：兵败如山倒
兵败如山倒。
一场战事的结束绝不是简单的把对方全部杀死，或者全部俘虏。
当一方的士气开始崩溃时，战斗就已经开始画下句号了。
恐惧是会蔓延的，士气的崩溃也是会发生连锁反应的，每个精神崩溃的人都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影响，很快，恐惧就传染了整个军队。
“临阵脱逃者，杀......”
一名虚境监军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把带着七色流光的剑刺穿了眉心，当场毙命。
“七色流光，这么夺目的剑，为什么我没有发现。”这是这名虚境在世上最后一个念头。
“不许逃！”一名指挥试图将周围的人凝聚起来，稳定军心，但是一支箭矢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咽喉。
凌汐月将一支箭矢搭在与人等高的黑色大弓上，寻找着各军指挥的位置，谁敢下指挥的命令，那就射谁。
云虚尽则没有动手，并不只是为了保护凌文津，更多的是为了紫华。
虽然紫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之前紫华芳华尽逝的阴影至今还残留在他的心里，让他极少出手。
反正他已经杀了两名虚境了，已经杀够了，除非另外几名虚境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他，他是不会再出手的。
姜明再次出手，斩杀了一名虚境，依然是一招。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正面交锋了，而是一边倒的屠杀了，一万二的人对三万人的屠杀，丹道强者们见势不可违，已经纷纷向战场后方逃去，没有了丹道的牵制，恒阳城的丹道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屠杀。
七城联军大面积的转身逃跑，为了逃跑不断的丢下身上的甲胄，只求逃得更快一些。
剩下的三名虚境也纷纷逃跑，斩首战术有云虚尽在，是不可能成功的，再留下也只能成为姜明的剑下亡魂。
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送死。
“穷寇莫追！”在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凌文津鸣金收兵，清点战果。
“姜明，你最后是在观察什么吗？”云虚尽有些奇怪姜明最后的反应，“还有，为什么你说你杀虚境不比杀丹道难？”
凌汐
月将落星还给姜明，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她对姜明的说法也很好奇。
“汐月，你之前研究出了对付虚境凌空虚渡的手段吧！”姜明道。
凌汐月点点头：“没错，我可以用操纵兵器的手段操纵风，风是无处不在的，只要让风离开虚境的身边，那么虚境就无法凌空虚渡了。对了，我的手段都是你教的，难道你也会这招？”
她的反应能力很强，很快就反应过来姜明的意思了。
姜明道：“虚境凌空虚渡的本质还是对天地之力的运用，这点云虚尽之前已经给我们演示过很多次了。”
凌汐月点点头，三人之间已经很熟悉了，对各自的手段也没有太过藏私，所以凌汐月才能开发出对付凌空虚渡的方法。
虚境和丹道最大的差距就是沟通天地，一举一动都会获得天地之力的加成，普普通通的招式在他们手中也会化腐朽为神奇，威力成倍暴增。而面对虚境之下的对手时，对手还会受到天地之力的削弱。
一个威力翻倍，一个一举一动都被天地之力阻隔，就像在手中打斗一样，此消彼长之下，丹道面对虚境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虚境之下，皆为蝼蚁。
姜明道：“你的禁空手段与其说是离风，还不如说是将天地之力隔绝，让虚境无法借力，如果更进一步，甚至可以用天地之力反制虚境。”
凌汐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听懂了。
云虚尽道：“虚境也有高下之分，面对对天地之力感悟比较多的人，弱小一些的虚境也会受到类似的禁锢，但是这个禁锢是有限的。如果收缩操控天地之力的范围，那么对于天地之力的掌控也会加强，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他全力之下可以操纵方圆三十丈的天地之力，但是这个意义不大，只能作为一个标尺，代表对天地之力的掌控程度。
真正战斗的时候，一般只需要调动五分之一最大值就可以了。
他也对两人谈过针对虚境敌人的构想，如果面对强大的虚境，他可以收缩到一丈范围，这样可以对周围绝对掌控，只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姜明反问道：“那么
，你能剥离其他虚境对天地之力的掌控吗？”
云虚尽一愣，这个他确实做不到。
“所以，这两种手段虽然有些相似，但是本质上是不同的，是两条有些相交但本质上不同的道路。”
姜明解释道，“我在知道离风这个手段之后，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汐月可以把虚境周围的天地之力剥离开来，那么我的掌控力比汐月要强，没道理不能把天地之力反过来打入虚境的身体里。”
云虚尽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这样的手段太可怕了。
在两人的争斗中，哪个先一步杀死对方，哪个就赢了。而杀死对手最通用的手段就是击中对手的要害。
人体是很脆弱的，就算武者的身体比较强，但是对于同级别的杀伤力来说也是很脆弱的，攻击和防御天然就不对等。
就算是小孩子，拿着刀也有可能杀死成人。
因为锋利的刀尖把小孩子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无限放大，然后可以轻易击穿大人表层皮肤的保护。
但是，姜明的这种手段可以直接跳过这个步骤。
虽然这股力量很弱，但是让对方体内真元和罡劲紊乱还是能做到的。
只要有一瞬间的没有抵抗，姜明就可以趁机用法宝斩杀对方。
拿刀捅人还需要经过皮肤表层的削弱，但是天地之力不需要，因为虚境本来就一直在沟通内外天地，对于外来的天地之力是欢迎至极的。
“还是不对，虚境在战斗状态时，身体内外的天地之力是一直在不停的交换的，如果有外来的力量就会失控，那么虚境自己就灭亡了。”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云虚尽提出了致命的问题。
姜明轻笑道：“那么，在两个虚境掌控天地之力的范围重叠的时候，天地之力的归属是属于谁的呢？”
“属于掌控力强大的那一方。”云虚尽回答道。
在做出这个回答之后，云虚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答案。
“道意，意志，神魂，或者是神念，叫法也许有些不同，但是综合起来就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掌控力，这个掌控力就是决胜的关键！”
第三十九章：猎物
“既然存在这种战斗方式，为什么传闻中虚境的战斗很少分出生死呢？只要使用这种战斗方式，那么虚境的掌控力只要相差一成，就很容易决出生死。”云虚尽还是很奇怪。
“可能是他们都不会吧！你之前学习我们的战斗方式，不就没有学会嘛！”凌汐月没有感到奇怪。
可能在她看来，这又是一种他们专属的能力。
专属于两人之间的能力。
云虚尽道：“姜明，你试试用这种方式对付我。”
姜明道：“这种手段我刚刚学会，还不能很纯熟的运用，如果贸然对你使用，可能会造成不可测的后果。”
云虚尽道：“我没有金丹，没有罡劲，对体内真元的掌控比寻常虚境要强一些，不会有大碍的。再说了，不熟那就更要多加练习了。”
他见过的虚境不多，不过自从废除金丹之后，他就有一股轻松感，这也是他没有重塑金丹的原因之一。哪怕金丹对虚境的负担已经很小了，他也不愿回到那种状态去。
姜明伸手一指，一股无形的力量入侵了云虚尽的体内，然后消散于无形。
感受到那道力量的消散，如释重负：“你果然是天才，居然这么快就去除了这股力量，不过如果这个手段用于对付其他人有多大的用处，你应该能体会道了。”
云虚尽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没有说话，似乎在走神。
姜明和凌汐月也没有催促，在心中甚至思索着云虚尽是不是因为没有金丹，对真元的掌控力提升很大，才对这招很快摆脱。
但是，这招对其他虚境依然是大杀器。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云虚尽回过神来，道：“这一招，我学会了。”
“啊？”凌汐月有些小失望，还以为这招是她和姜明的专属绝学呢！，没想到云虚尽这么快就学会了。
云虚尽伸手虚空一握，姜明和凌汐月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透过皮肤，入侵自己的体内，不过他们心念一动，就把这股力量驱逐了。
姜明
苦笑道：“还以为是大杀招呢！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学会了，仅仅体验过一遍就学会了，这除了有你的天赋原因，还有就是这招其实很简单吧！如果我和汐月真的把这招当做依仗，那么在这招失效的时候，就是我们毙命的时候。”
凌汐月听了也是一阵后怕，她的实力不强，还以为有了这招就有了战虚境的底气了，但是云虚尽给她上了一课。
正如姜明所说，没有云虚尽的教训，将来这招失效的时候，就是他们毙命的时候。
云虚尽道：“不过是对掌控天地之力的能力的运用而已，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呢？只要达到虚境，第一件事应该就是研究和适应天地之力吧！”
姜明和凌汐月也意识到了什么，这点确实有些诡异。
一千年来，天地间不知诞生了多少虚境，怎么可能没有一人知道这个呢？
“也许不是没有会这个，而是会这招的人没有公布开来，就算公布开来，也都被某个势力警告或者吸纳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凌文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点损失完毕，来到了三人身边。
“五大顶级势力！”云虚尽脱口而出。
“父亲大人，损失如何？”凌汐月问道。
凌文津道：“死亡一千五百二十人，重伤二十六人，没有轻伤。杀敌数还在清点中，预计至少过万。”
死亡是重伤的几十倍，没有轻伤！
这个奇怪的比例冲击着姜明的心神，令他万分震惊，云虚尽也暂时忘却了新学的手段的事情。
“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都能击败吧！”姜明感叹道。
凌文津声音有些低沉：“这个伤亡数是在高手层面的优势上换来的，对方的虚境直接被废，七城城主因为三位虚境的斩首计划而陨落，七城联军群龙无首，虽然有应急的指挥手段，但是被汐月的弓箭镇住了。
就这样的一盘散沙，我们依然牺牲了一千五百二十人。这样下去，我们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少。”
“城主大人
，没有一位巡林卫是害怕死亡的。”凌一来到凌文津跟前，正色道。
凌文津怒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不害怕死亡，那你们的家人呢？你们不是为了自己才活着的！”
凌一道：“如果我们在乎这个，我们当初就直接修炼九冥诀去了，我相信，修炼九冥诀的效果应该比修炼普通的武道功法进境要快。”
凌文津语塞了。
凌一接着说：“虽然希望很渺茫，甚至我们根本看不到希望，直至身死都不会看到一点曙光到来的希望，但是我们选择了平平无奇的普通功法，而没有选择吞噬修为和血气的魔功。
因为我们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同我们的选择，放弃看似捷径，实则十恶不赦的神级功法，无论这一天在千年之后，还是万年之后，它总会到来的。”
“即使看不到希望也要坚持。”姜明的心弦被触动了，他没想到早就有人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凌一目光直视姜明：“哪怕这个希望只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我们依然没有放弃。但是，你的到来，让这个希望出现了实现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依然不想放过。”
“现在，这个希望更大了。”
凌文津唏嘘道，“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虚境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还要用这种有损颜面的战斗方式，斩首的话，直接冲上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伪装呢？”
“因为他们习惯了这种战斗方式！”经凌文津提醒，云虚尽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
“没错，九冥诀的提升是需要不断杀人，然后吞噬气血和修为的，否则瓶颈是很难突破的。但是丹道吞噬气道是没有用的，虚境吞噬丹道也应该没用，所以，必须要自相残杀才行。”
凌文津道，“如此一来，那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虚境来无影去无踪，整天神神秘秘，其实不过是怕死而已，他们在我们跟前是大人物，但是在想要更进一步的人面前，就是猎物。”
第四十章：圈养
“凌城主发现的不只是这样吧！”
见凌文津停了下来，姜明追问道。
“我来猜猜！”
云虚尽道，“如果只是同类相杀，通过生死战斗来突破更高的境界，初期还行，气道丹道满天下都是。但是虚境因为数量稀少，很难决出生死，更不用说虚境之上的人前称圣境界了。
“这样的晋升方式太过危险，成功率低，而且后继乏力，于是有一批人就想出了更好的方法来，那就是圈养！”
“圈养？”凌汐月惊呆了。
云虚尽道：“圈养者，就是会我们这些可以轻易制服虚境的手段的人，而被圈养者，就是不会这些手段的人。”
凌汐月脸色发白：“大多数人都不可能会这些手段的，否则早就有反制的手段出现了，那就是说，整个东洲，所有修炼九冥诀的人都是被圈养的家畜？”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但是很可能是现实！”
众人沉默了。
良久之后。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更有理由把真正的武道传播出去了。”
凌汐月忽然笑了，“我相信，没有人是甘愿成为他人养殖的家畜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同时向往秩序和自由，我们不是在和世界为敌，我们是在和与整个世界的人类为敌者战斗！”
“说的没错，这么说来，这反而是好消息了。”姜明自嘲道。
“难怪赢九冥会把重任交到你的身上，你拥有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视角和思维方式，是最有可能找到所有神级功法的破绽的人。”云虚尽道。
姜明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我一定会成功，不过似乎不只是为了对你的承诺了。”
对赢九冥的承诺更像是一个导火索，让在这个世界没有目标的姜明有了一个长期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
但是，这个目标悄然的发生了变化。
“对了，你的那个小情人呢？”凌汐月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云虚尽果断丢到战场上的小姑娘。
云虚尽道：“她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正面战场，所以我把她送到负责后勤的
城卫军了，现在正在帮助清点和打扫战场。等等，什么叫小情人？”
“你一直在我们身边，但是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还说不是小情人？”姜明揶揄道。
凌汐月道：“不过，你也真是狠心，打扫战场这么脏的活儿你都忍心让她去做，连一声安慰都没有，起码也要陪在她的身边啊！”
一点女人心都不懂，真是让人着急！
云虚尽冷下了脸：“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愿让她去做，那才叫真正的残忍。”
见云虚尽似乎心情不好，凌汐月识趣的闭上了嘴。
不过她对云虚尽这句话也是认同的，冷兰瑛连对方用暗器的行为都觉得卑鄙，这样的价值观在这个世道是活不久的。
女孩子都希望被人保护和呵护，但是如果一直处于被保护的状态，那么对于男人也是一个拖累，迟早会因此害死自己，甚至害死所爱的人。
一个花瓶一样的女人当个玩物还可以，但是想要爱情，那就太奢侈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继续研究九冥诀的弱点吧！凌城主，此次战事应该抓获了不少俘虏吧！还请将这些俘虏交给我们一些。”姜明向凌文津请求道。
凌文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们才是此次战事最大的功臣，无论你们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尽量满足。”
云虚尽道：“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
凌文津的嘴角有些抽搐：“只要我能做到。”
云虚尽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还请凌城主对我送进城卫军的那名女子多多照顾。”
凌文津也笑了：“放心，我一定......”
“战后焚烧或者掩埋尸体的事情就交给她负责一部分吧！我相信她一定能办好的。”云虚尽笑意不减。
凌文津的笑容僵硬了。
“你还真是狠心，还以为你会循序渐进的引导她呢！”凌汐月道。
她现在更加同情那个小姑娘了，眼睛是瞎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这个人呀！
“你很赶时间？或者她很赶时间？”姜明猜测道。
云虚尽对此避而不谈：“我们不是还有更
重要的事情吗？还是不要随意浪费为好。”
说完，不顾旁人的反应向城主府走去。
凌汐月撇撇嘴，没有多说话。
“等一下，方向错了。”姜明叫住了云虚尽。
云虚尽一愣神：“城主府是这个方向啊！”
姜明道：“要研究那些俘虏，不用急于一时，就算跑掉一些，也还是有足够的素材可以研究的，但是虚境的素材可不好找。”
“你是想追杀那些虚境？不对，你是想跟踪那些虚境，然后查出他们背后的人！”凌汐月猜测道。
如果要追杀虚境，那么在战事未结束时姜明就该追杀他们了，现在追杀无疑是错失了良机。既然选择战后追杀，那么姜明一定是有战后追杀的理由。
云虚尽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这样做为好。”
“为什么？”凌汐月有些不解。
云虚尽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付恒阳城的人要这么藏头露尾，但是他一定有不能轻易露面的理由，如果我们直接找到他，恐怕他就会不惜任何后果对付我们。相反，如果我们没有揪出他，那么他很可能还是会用这些小手段。”
姜明若有所思，他倒不是怕了对方，只是藏书阁中的底牌暴露一张，就少一张，不能轻易使用。
而且，现在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需要拖延时间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现在对付虚境的最大依仗还是掌控天地之力，令对方反噬的手段，这招对付普通虚境还可以，但是如果真的如他们猜想的那样，那么对方一定也会一样的招数。
没有了最大的依仗，他们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冒进。姜明在心里反思自己的行为。
“对了，姜明，紫华现在的威力加强了很多，谢谢。”云虚尽突然想到紫华像是切菜一样轻易突破对方防御的场景，向姜明道了一声谢。
第四十一章：我想要一个答案
和七城联军交战结束后的第七天。
“云虚尽，你为什么要让我做哪些事情？”冷兰瑛面色苍白的来到云虚尽面前，没有质问，没有抱怨，有的只有不解。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这七天下来，她不知道触摸过搬运过多少尸体，见过多少失去亲人的士兵家属的痛哭流涕，更是亲手将一些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的尸体搜身，从他们的身上寻找可以辨认身份的物品。更是在处理敌军尸体时，被装死的敌军偷袭，险些遇险。
战争结束后，黑暗更直观的暴露在她的面前，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细节让她对书本上描述的战争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她不是恒阳城的人，辨认尸体身份的事情本不应该由她来做，但是在云虚尽的“照顾”之下，她还是得到了这个“荣幸”。生命的脆弱对她过去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她不知道这七天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也数不清这几天多少次被噩梦吓醒，甚至到了后来，在梦里梦见的都是在处理尸体。一个平日里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能撑过七天本来就是奇迹。
“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你想活下来，就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只是让你做一些杂活而已，如果受不了，你随时可以回家。”云虚尽看都不看她一眼。
冷兰瑛没有生气，而是冷静的问道：“你知道我不是想问你这个的。”
凌汐月暗暗点头，这个小丫头脑子不笨，能理解云虚尽的苦心，而且还不抱怨，云虚尽挺有福气的。
就是云虚尽这个白痴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心，白瞎了这么好的女孩儿。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那个被冷兰瑛一剑封喉的农户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凌汐月为她感到可惜的同时出现了一些警惕。
云虚尽没有答话，但是姜明却有些对云虚尽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了，他向冷兰瑛问道：“你现在还想着把云虚尽带回去和你姐姐完婚吗？”
冷兰
瑛愣住了，她最开始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但是现在她脸云虚尽的想法都搞不清楚，更不用说带云虚尽回去了。
云虚尽来到冷兰瑛的身边，冷冷问道：“你一直觉得你姐姐对你很好，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会尽量满足你，而且会尽力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是吗？”
冷兰瑛不知道为什么云虚尽会问这个问题：“姐姐当然是对我好的。”
“你觉得我是你姐姐最喜欢的东西，于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带我回去，你对你姐姐的感情还真是令人感动。”
虽然嘴上说着感动，但云虚尽的语气中却充斥着嘲讽，“但是，你觉得这样的你在外界能够活得下来吗？”
冷兰瑛一愣，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这个问题她可以轻易给出答案。
“这个问题，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么，再换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能一辈子生活在你姐姐的羽翼之下吗？”云虚尽逼问道。
冷兰瑛苍白的脸色出现一些红润：“姐姐只是太宠我了，她不是故意的。”
外界的残酷让她成熟了很多，一个月的囚禁让她不再任性，无数的尸体狠狠冲击了她的心灵，让她明白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如果没有人依靠，她很难在外界站稳脚跟，更不用说她那容易招惹男人的绝色容颜。
她的姐姐为什么要把她培养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她天生就这个样子吗？
“你已经不小了，都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了，你有想过嫁给谁吗？你姐姐和我有婚约，如果婚约履行，那么你的位置又在哪里？”云虚尽的逼问简直将冷兰瑛逼到了角落里，让她无所适从。
冷兰瑛还是不肯接受别人对姐姐的非议，对她来说姐姐是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亲人：“就算姐姐没有教我这些，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天底下把自己的孩子宠坏了的父母不知道有多少，难道他们也是想让孩子变成废人吗？他们只是舍不得孩子受苦，又不知道怎样教导而已。”
就算是在这个黑暗的世道，依然存在很多舍不得孩子受罪的父母，他们毫无节制的溺爱，直到自己无法承受为止。但是，即使他们的孩子被毁掉，依然不能说他们不爱孩子，只能说他们不会爱孩子。
在冷兰瑛看来，她的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云虚尽的眼中满是讥讽：“既然你姐姐不愿你接触外面的黑暗，那为什么还要教你杀人技巧，还抓那么多野兽和活人供你练习。”
“姐姐是想让我学会自保。”冷兰瑛说完，忽然怔住了，眼神里的神采慢慢退去，“不会的，不会的。”
云虚尽见冷兰瑛已经开始怀疑，于是继续加了一把火：
“学习杀人本没有错，想要在这个世道活下去，要么像平民百姓一样低调，把生死寄托在他人手中，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把握自己生命的能力和资本，但是这样的人反而是活下来最多的。要么，就是走上靠自己的实力和智慧保护自己的道路。
“但是，你不可能走上第一条，你非常漂亮，就算不招惹是非，仍然有很多人会打你的身体的主意，你本身就很容易吸引危险了，如果还要学习杀人，去主动招惹是非，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够活下去？”
冷兰瑛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就算每天处理尸体都没有让她这么害怕过。
“如果你听过你姐姐冷兰秋的故事，那么就很容易发现，她经常孤身在外闯荡，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但是每次都挺过来了，江湖经验非常丰富，但是她交给你的，却不是在外面生存的能力，而是在外面惹事的能力。”
云虚尽道，“现在的你，能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冷兰瑛已经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了，她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切。
云虚尽转身面向姜明和凌汐月:“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但是你们在我眼里，也是和她一样不知人间险恶的人，跟我来，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江湖险恶！”
第四十二章：曾经的婚约
“东洲的城主选拔是先选城主，然后等到城主之位空缺的时候再从选好的人中挑一位上任，而选择的标准就是在城主竞选中表现优异的人。因此，若是无权无势，就算通过了城主的选拔，也要只能当一辈子候选城主。”
四名穿着破旧的布衣的青年男女走在通向天水城的官道上，但是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和衣着打扮很违和。
“云虚尽，你不是没有背景吗？那你是怎么当上城主的？该不会是把其它竞选中杀光了吧！”凌汐月问道。
冷兰瑛冷笑道：“就算他能做到，可是城主的竞选三年一次，候选城主数不胜数，他又怎么可能杀掉其他的候选城主？”
云虚尽没有说话，但是姜明隐隐有些猜测：“面对你这样的天才，想要拉拢你的势力一定很多，就连九冥教的核心都动心了，更不用说其他势力了。而冷兰瑛出身大家族，你又和她的姐姐有了婚约，恐怕这就是交换条件吧！”
联姻是大势力经常干的事情，牺牲一个家族的女性，拉拢到一位没有背景的绝世天才，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云虚尽没有背景，他们就成为云虚尽的背景，那么只要云虚尽还需要他们的力量，就要成为他们的一员。
“虽然的联姻，姐姐却是真心喜欢他的。但是，在他当上了城主之后，却一再的推迟婚期。”冷兰瑛道。
就算没有感情，收了他们的好处也是要履行承诺的，更何况人家姑娘的一颗芳心都在云虚尽身上，这件事情云虚尽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云虚尽脸上没有一点愧疚：“我和兰秋是因为利益才捆绑起来的，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虽然没有民间故事中的生死相许，但是对于这场婚事我们两人都是很期待的。我继任城主之后，自认为城主的身份也配得上她了，于是就开始了婚礼的筹备工作，想要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
冷兰瑛一愣，这个和她听说的不一样啊！
她原以为云虚尽只是利用她姐姐，没
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抛弃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现在看来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正当我筹备婚礼的时候，天南城发生了盗匪屠村的事件。虽然我杀人很多，但是对普通人出手还是做不到的，而那些没有人性的盗匪，无论是老人小孩儿都不放过，若是女人，下场就更加凄惨了。”
提起那段往事，云虚尽的脸上难掩怒意，“于是，我对着1652具村民的尸体发誓，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我一日不杀光那些盗匪，我就一日不完婚。”
冷兰瑛听得有些痴了：“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推迟婚礼的，我还以为你是想悔婚，对不起。”
凌汐月也浮现出怒色：“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为什么我爹一定要把辖区的盗匪斩尽杀绝，听说他们很多都是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的，但是在我见过被他们肆虐过的村子后，我再也不对他们报任何同情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云虚尽的故事还有反转。
“在知道我的想法之后，兰秋表示理解，为了助我完成心愿，私自从家族中调动人手，请专业人士教我盗匪的习性，以及清剿他们的方法。最后在兰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屠村的凶手血龙帮，并成功围剿，一个不留。”
云虚尽道，“当时的我觉得，能得到这样一位姑娘的垂青，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我云虚尽此生绝不负她。”
难怪他当初三天就引来了五波盗匪，原来是专门学过。可是，总觉得有些问题。姜明想到了云虚尽一路上三天吸引五波盗匪的事情。
了解盗匪的习性，他们冷家经常清剿盗匪吗？他有些疑惑。
“既然这样，你们最后为什么没有完婚！”冷兰瑛质问道。
她的姐姐为了嫁给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而他也完成了心愿，为什么还不完婚，他已经没有推脱的理由了。
云虚尽道：“因为，那些盗匪是冷家养的。”
一股寒意笼罩了冷兰瑛，让她不敢相
信云虚尽的话：“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而且我们冷家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姜明和凌汐月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反转也太大了，连个过度都没有，让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跟我来吧！”
云虚尽加快了脚步，后面的三人虽然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村镇，此时村镇正一片狼藉。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家就靠这点粮食过冬了，你全拿走了我们怎么活啊！”
“放开我女儿，你们这群畜生！”
“爹！娘！救我！”
“爹，你醒醒，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一群盗匪正在肆无忌惮的劫掠着，屠杀着，几个壮汉倒在血泊中，身体和头颅已经分开，一个小女孩儿扑到父亲身上，哭着试图把头颅安回原位，却被几个盗匪发现，狞笑着拖到一旁的屋子里，接下来不用说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他们该死！”凌汐月和冷兰瑛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了，她们本能的想要拔剑，却发现自己的剑已经不见了。
这时她们才想起，原来在出发之前，她们的剑已经放在姜明的剑鞘中了。她们正要寻找姜明，却见姜明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儿。
她们没问里面的盗匪怎么样了，姜明不会在这个时候手软。
“云虚尽，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姜明责问道，“如果我们早来一步，就可以阻止他们了。”
“是的，我早就猜到了，就算这里不被劫掠，其他地方也会被劫掠，多走一段路总能碰到。”
云虚尽坦然承认了，他大声厉喝道：“你以为我是怎么猜到的？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带你们来这里，你的神识那么强，难道连回溯记忆都做不到吗？去把这些盗匪杀光，然后好好看看这些盗匪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第四十三章：真怒
“这位侠士饶......”
一名盗匪刚要求饶，一道血线就出现在他的脖颈上，大片的出血阻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对，就是这样，只要一剑致死就可以了，一剑封喉是最好的方法。斩首的话，对剑身的伤害太大，刺入心脏的话，拔出来太费劲。”
云虚尽在后面指导着凌汐月杀人技巧，他差点因为这个失去紫华，现在当然不希望别人重蹈他的覆辙，而且爱护剑也可以提高效率。
至于姜明和冷兰瑛，他们两人虽然很少杀人，但是两人受到的教育却是专业的。
“他们都是战败的七城联军对吧！”姜明找不到敌人了，就回到了云虚尽身边。
云虚尽道：“你们就不奇怪为什么我等了七天才带你们出来吗？为什么他们七天之后才到这里劫掠吗？”
再愚蠢的盗匪也不会连续劫掠七天，那样和找死没有区别，所以他们一定是今天才开始劫掠。
姜明也是一愣，这是有点奇怪。
“你之前提到过城主的交接，之前的战争中有七位城主或是战死，或是因为虚境的刺杀被杀。难道他们是因为新城主的上任，才会变成这样？”凌汐月一下子就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了。
“没错，其实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事情。”
云虚尽点点头，“战争会带来灾难，战败者需要有人承担罪责。这些战败的士兵就是罪责的一部分，他们因为逃跑，被新任的城主迫害，于是成为了盗匪。”
“那么，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被新任城主迫害？”凌汐月问道，“如果我是城主，会选择原谅他们，即使他们战败了，也是有一定价值的。能收买人心不说，失去这样一支力量对城主不是好事吧！”
在她看来，就算抛弃败军之师，也不急于一时，可以等到地位稳固之后再说。
“因为，这是城主的职责。”云虚尽意味深长的说。
“城主的职责？”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冷兰瑛心头升起。
云虚尽目光直视冷兰
瑛：“城主的职责之一就是剿灭盗匪，这样既维护了治安，又提供了修炼所需的生命，还能满足不少麾下修炼者的需求。但是，无罪的人始终是比有罪的人要多的，盗匪根本就不够杀。当盗匪不足的时候，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凌汐月听了也手心冒汗：“所以，他们就自己创造盗匪？用这种方式？”
听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
天南城是在冷家的运作下到了云虚尽的手中的，但是在交接天南城的时候，之前的势力也被清洗了一遍，而负责清洗这些势力的人不是无权无势的云虚尽，而是一直帮助他的冷家。
一千五百人的村子已经是比较大的村镇了，屠杀那么多人，也是那些被抛弃者在宣泄对新主子的不满。
但是，冷家没想到的是，杀伐果断的云虚尽居然会同情那些普通人，对他们产生恻隐之心，甚至不惜得罪冷家推迟婚期也要为那些村民报仇。
想明白这点的冷家已经对云虚尽产生不满了，但是冷兰秋却对云虚尽产生了真感情，她为了嫁给云虚尽，就想出了调动家族势力灭口的方法，主动帮助云虚尽剿灭他们创造的盗匪，以此来拉近和云虚尽的关系。
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还是被云虚尽查到了蛛丝马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知道真相的云虚尽没有声张，而是引而不发，只是他已经无法面对这样的冷家，这样的冷兰秋了。只能在隐忍的期间不断推迟婚期。
“难怪你就算对赢九冥已经失望了，还是愿意来我身边当我的帮手，原来带你脱离天南城的漩涡刚好顺了你的心意。”姜明道。
云虚尽苦笑道：“没有了目标，又信仰破碎，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说到这里，云虚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赢九冥把那样东西交给你，是想表明，这件事情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不，他是想表明，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用生命作为交换！”
冷兰瑛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武道之神扯上关系的，但是本能的就把这件事
情忽略了过去，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追问的。
姜明沉默了，他有些后悔当初对赢九冥的态度了，也有些自责一开始对于这个约定的敷衍。
“我还有一个问题，难道所有的盗匪都是人为的吗？还有什么原因，没有人愿意当他人圈养的家畜。”凌汐月问道。
知道了问题的来源，才能解决问题。
云虚尽道：“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大多数人都是向往秩序的，人类世界也需要秩序的统治和约束，所以无罪的人永远比犯罪的人要多。成为盗匪之后，虽然处境危险了一些，但是敌人也多了，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提升修为了。
最近的经历也让我补全了这个猜测：向往秩序的人，因为魔功的原因，必须杀敌对阵营的人，否则就是叛变。那些百年世家为了保证自己的繁荣，又不愿意和势力较大的秩序阵营敌对，就将一些人，一些竞争对手强行推到敌对的阵营，然后......”
“没有盗匪，就创造盗匪，这就是这个世界吗？”
魔道功法的危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在仙道时代，也是有战乱的，也有一些人活不下去就落草为寇，但是从没有故意创造盗匪，只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人这种事情，这已经超出了人族道德的底线。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五大神级功法，不，五大魔功。
是这五个魔功将向往秩序和自由的人族，让万物之灵的人族沦为了家畜一样的地位， 这是对人族尊严的侮辱。
无名的怒火自姜明的灵魂点燃，无声的燃烧，如冰心般纯粹的道心被真怒充斥，他感到内心多了一样东西，不，是原本就有，只是为了修炼《太上忘情录》而斩却的某样东西复苏了。
“姜明！”凌汐月的声音唤醒了姜明的思绪。
“我没事。”姜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
“没关系的，我觉得你好像多了一些什么，好像......”凌汐月脸上出现羞红之意，道，“好像多了容易招人喜欢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绝代佳人
“难道不是更加平易近人吗？”冷兰瑛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就你多嘴。”云虚尽白了她一眼。
凌汐月俏脸微红，转过脸去不让几人看到。
冷兰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还是有些不服：“我只是觉得在这么多尸体上谈情说爱有点不合适。”
说着，她看看四周的尸体，再看看一副小女人姿态的凌汐月。
云虚尽道：“他们之所以要把武道带给这个世界，是为了给这个黑暗的世道带来光明，如果自己都不能在黑暗中保持笑容，那怎么能给他们带来欢笑呢？”
说着，他看向姜明：“我觉得你现在少了一些脱俗的仙气，多了一些人味，这样的你能给人带来更多信心，也能更让凌城主放心的把女儿托付给你。”
姜明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半句脸色立刻出现了红晕，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还是准备回去吧！”
说着，就率先向回去的方向走去。凌汐月见状，赶忙跟了上去，待到快要并肩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保持落后姜明半步的距离，出于可以偷偷看姜明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云虚尽嘴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足够的距离，免得自己打扰两人。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冷兰瑛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自己和云虚尽之前在谈论什么问题来着？对了，云虚尽快走远了，赶快跟上去。
这样想着，冷兰瑛快步向云虚尽的方向奔去，知道追上他的脚步才觉得安心。
什么事情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似乎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
武神山，坐落于东洲最繁华的区域九冥域的东方，相传东洲的武道之神赢九冥不喜人间繁华，常年在山中修炼，由十二圣徒常年守护。
此时，在武神山落鹰涧的瀑布前，武道之神赢九冥盘坐在地上，周围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武道之神不需要任何外物。
“我说过，不许任何人
打搅我。”赢九冥的睁开双眼，眼中充斥着不悦。
“怎么，就连老朋友来访都不接待了吗？”
一名身姿婀娜，但是从头到脚都被素白遮掩的女子出现在这山清水秀之地，白色的头纱下，一双如秋水般动人的眼眸若隐若现，就算被白纱遮掩，也难掩那动人心魄的气质。
赢九冥淡然道：“巡山大阵没有任何动静，你避过了阵法的查探，十二圣徒没有一个人预警，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衣女子轻笑道：“巡山大阵若是见人就触发，那么若有蛇虫鼠蚁进山，你岂不是天天担惊受怕！”
赢九冥叹息道：“原来是这样，本以为你只是实力天下无双，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你，连这种纯粹警戒的阵法都避过了，要避过十二圣徒的耳目自然是轻而易举。幽兰若，你不好好地呆在西洲百花谷，来我这里做什么？”
幽兰若道：“你们只知道我的实力当世最强，那是因为我只需要用实力就能解决所有事情，又何必费心思在其它手段上呢？至于十二圣徒，我没有避开他们，我是跟他们打过招呼再进来的，访客之道我还是知道的。”
赢九冥目光如电：“他们知道你来，却没有向我汇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在他看来，这种情况代表着他们很可能已经遇害了。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十二圣徒的，还让同在山中的他无法察觉，就算四位武道之神联手都难做到，但是幽兰若不一样，她的实力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她的上限。
幽兰若笑道：“放心，我还没有无声的解决他们的能力，我只是拜访老友而已，好好说话，他们就放行了。”
“这么说，他们都叛变了。”赢九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要这么悲观。”幽兰若安慰道，“他们还是有一个人对你忠心耿耿，没有臣服我的，好像叫赢无心，对了，他和你同姓，是你什么人吗？”
“无心。”赢九冥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被强行压制下去了。
幽兰若道：“我听说，东洲最近
新兴了一种传言，每种修炼功法只能有一个武道之神诞生，想要成为武道之神，只有创造出五大神级功法之外的功法。真没想到，一千年没人发现的事情，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发现了。”
“那又如何！”
“听说你已经承认这个谣言的正确性了，只不过只在一定的圈子里流传，没有大规模传播，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在你的推波助澜之下就会人尽皆知了吧！”
“那又如何！”
“我们都有千年交情了，既然你想传播这个，作为老朋友，不帮你一把怎么行？我会公开承认这件事情，你看如何？”幽兰若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想做什么？”赢九冥突然心生警兆。
幽兰若道：“没什么，只是帮你一个忙而已，想要颠覆这个世道，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嘛！为什么还要假手于人呢？”
赢九冥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赢九冥此生从不求人，除了吩咐仆人，哪有需要他人代劳之事。”
他担心幽兰若只是试探。
幽兰若道：“你的元神种子已经给了他人，如果不是非常信任的人，有怎么会这么做？不过，一向愚蠢的你这次却做了一件聪明事。毕竟如果元神种子在你的身上，以你这么弱小的实力，肯定是保不住的。好了，废话不多说了，看在千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赢九冥怒道：“你真以为你就吃定我了！”
幽兰若道：“是与不是，你的心里早有答案，给你三息时间交代遗言或是遗愿，但我不保证一定转达。”
赢九冥突然笑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的真容，若是你真的吃定我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可以，如果这就是你的遗愿的话。”幽兰若说着，摘下了头纱，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赢九冥呼吸一窒，旋即笑道：“果然是绝代佳人！赢九冥此生无憾了！”
“那就请武神赴死吧！”
第四十五章：未雨绸缪
东洲乱了！
城主府内厅。
“武道之神赢九冥居然陨落了。”凌文津颤抖着拿着手中的情报，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纸张。
凌一道：“属下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然后亲自来向城主禀报。”
凌文津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可能是真的？”
凌一道：“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敢拿武道之神的生死开玩笑，但是人不可以，武道之神可以。这个消息之所以传出来，是因为西洲的武道之神幽兰若的现身，如果是武道之神之间的交锋，那么幽兰若使用一些手段也是正常的。”
武道之神的实力对比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潜意识里都是认为武道之神之间不相伯仲，所以即使是幽兰若现身，宣告天下她战杀了武道之神赢九冥，人们也不会立刻相信。
当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就是，她是女人。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人很容易被人看低，虽然实力可以抬高自己的地位，但是在同为武道之神的情况下，幽兰若还是会被人看低的。
这从仙道时代就根深蒂固的观念，轻易不会发生改变的。
“可是，武道之神赢九冥的十二圣徒全部叛变，投靠幽兰若，这件事情总该是真的吧！如果他们联手，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凌文津度过了最初的震撼，已经开始冷静了下来。
凌一沉默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东洲的秩序仅次于中土，武道之神的陨落还不至于让东洲分崩离析，会有人稳定局面的，但是大大小小的战事不会停。我们要未雨绸缪。”凌文津道。
“城主已经大量拨款到军费开支上了。”凌一道。
“还不够，我们的高手数量上有些短缺。对了，汐月还在谷底没有出来吗？”凌文津提到这件事，不由得一阵心痛。
现在云虚尽和冷兰瑛两人常住在城主府，凌汐月却和姜明常住迷雾峡谷，没三天才出来一次，一
点不顾及名节。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大男人同居，还没人能打扰他们，凌文津就感到一阵心痛，之前因为战事被打断的婚礼现在可能要重现操办了。
“城主大人，姜明公子我之前见过，认为他并非大小姐的良配，但是最近一次见面，忽然觉得他更让人亲近了一些，似乎......”凌一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似乎把我闺女嫁给他也不错？”凌文津一挑眉。
“这是城主大人的意思，不是属下的意思。”凌一立刻借口甩锅。
凌文津有股一巴掌把这货拍出去的冲动，但是终究还是舍不得。
“算了，他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吧！把情报抄一份送到云虚尽那里，让他们下次见面后自己商量吧！李孝祥，从库房里领十万两银子，用来向地听阁购买其它四域的情报，不用太详细，但是要长期购买，让幕僚们去分析，不能对其它四域的动向一无所知。”凌文津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住女儿了，只能先把事情放在一边，先处理公事。
李孝祥道：“城主大人，库房已经没有那么多银子了。”
凌文津疑惑道：“怎么可能？我们恒阳城的收入一向很好，怎么会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恒阳城坐拥月下领，单单这一块儿的收入就比周边三座城的加起来还高，虽然花销也大，但是还不至于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李孝祥解释道：“首先，我们恒阳城的军队编制较多，巡林卫长期驻扎在城外，消耗也比普通军队要大。而战争也是要花钱的，高价采买了大量的药材粮食，以及守城工具。虽然战争结束很快，消耗不大，但也不是短时间能变现的。而战死将士的抚恤，铠甲兵器的损耗却要立刻花钱。”
凌文津沉思不语。
李孝祥看了凌一一眼，接着说：“虽然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接下来的战事还需要足够的准备，于是凌统领又从库房领了百万两银子出去，这也是城主大人您允许的。现在，
库房真的没有银子了。”
凌一道：“情报在战争中的作用极大，若是只要十万两，还是可以从军费中省下来的。”
情报其实也属于军费开支，一支瞎眼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
凌文津道：“军费决不能省，每削减一分军费打仗时就要多付出一条人命。再过几天就是收税的日子了吧！”
李孝祥道：“接下来的税收也已经计入了预算中，毕竟有些钱是需要立刻支付，有些钱是必须时刻准备的。”
他这次没有说的太详细，但是相信城主能理解。
凌文津漠然道：“那就多收一点。”
他又接着补充道：“就翻个倍吧！记得派巡林卫去收。”
他这是要强制征收了。
“城主大人，如果加收这么多军费，那是要引发动乱的。”李孝祥劝道。
凌文津摆摆手：“我心里有数，恒阳的人收入都比外界要高，家家户户都有余粮，翻个倍之后虽然日子会暂时苦了点，但还不至于过不下去。而且恒阳城治安良好，外界盗匪丛生，他们还不至于为这点赋税逃掉。”
李孝祥见城主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劝说。
城主的分析并不算错，毕竟他说的全都是大实话，恒阳城的安全程度就算比起东洲最繁华的地方九冥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没有盗匪的骚扰。生活上虽然有些不如，但是也比周边城市要好很多，为了维持这个代价，只是加重税收而已，每个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度过难关也是最合适的做法。
他的分析没错，凌一和李孝祥也不认为他们错了，但是，他们始终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思考问题的。
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无论这个人怎么聪明，都会受到视角的局限性。但是，这是人的天性，也是本能。
如果民众真的有理性，那么盗匪这种不该存在的群体就不会存在于世了，人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魔功横行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