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杜家来人
不用叶家文询问，苏子放就主动问出刚才积攒的几个问题。
“叶师傅，我想问下，刚刚谢广说胡辣汤有骨汤和面汤两种做法，您这个是属于哪一种呢？”
“还有煮汤的时候好像一直是大火没有切换成小火？”
“最后，为什么您会用羊骨煮汤而不是猪骨或者牛骨？”
叶家文听完苏子放的问题，看向赵晓曼和谢广。
“你们两个有问题吗？”
“叶伯伯，我想问您最后加入骨汤的面水，如果使用面粉直接调制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效果？”
“谢谢师伯，我没有问题。”
“那我简单说一下。”
“我有些时间没做过胡辣汤了，可能有些手生，不过大体上味道还是保持了**分。”
“胡辣汤在各地的做法不同，仅仅在豫省就有北舞渡、逍遥两种比较出名的做法，在其他省市也有不同的做法，比如苏省徐城的胡辣汤也很有名，也有地方喜欢在胡辣汤中加入醋，口感酸辣更加开胃解腻。”
“可是这些胡辣汤有三大特点，香、鲜、辣。”
“你们刚才已经体验过了。”
“香味是由羊肉、羊骨、牛肉提供的，这种具有浓烈风味的肉类所熬制出的汤头比猪骨要鲜美许多，这也是豫省烩面也用羊骨高汤的缘故。”
“鲜味是肉、菜、面，三种食材混合而成的。肉类的醇香、菜的清香、面的麦香，合在一起形成不腥不腻的味道，让食客入口就耳目一新。”
“辣味是胡椒和辣椒组成，这里我做的简单，只用了一种辣椒，实际上可以用多种辣椒配成混合辣椒粉，加上胡椒的味道，会形成一种绵而不燥的辣，不是灼烧的痛感，而是很温和的调动全身热情。”
叶家文说完，三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刚才吃的时候虽然觉得鲜辣，可是的确不像是火锅那样红辣，而是很温和的暖意；香味和鲜味也是如此，恰到好处。
“现在回答你们的问题。”
“胡辣汤分为骨汤和面汤两种这个说法其实不算正确，因为胡辣汤不管在哪里都是使用骨汤加面汤调和而成，很少有单独的一种，只用面汤不够香醇，只用骨汤稠度不够，所以我知道的不管是哪里的胡辣汤，都是用这两种来做的。”
“唯一的区别是，有些地方可能不像豫省这样洗面，而是直接用面粉调制面糊增稠。这样做也可以，却比洗去面筋的面水容易粘锅，一旦照顾不好就会糊底影响风味。”
“晓曼的问题就是这样。”
叶家文几句话完赵晓曼的问题，看向苏子放。
“羊骨煲汤的问题上面已经说过，就是因为香味会更加浓郁，而且羊肉温补长期食用对身体好，这才选用羊骨。”
“开大火是为了尽快将羊骨煮烂把骨髓融进汤里，这样成汤风味更好。”
“好了，还有问题吗？”叶家文拍拍手，将碗中胡辣汤一口喝完，美滋滋地摇着头极为享受。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麻烦叶师傅/叶伯伯/师伯，我没有问题了。”
叶家文看一眼手机，冲苏子放扬起眉毛：“我那位朋友还没回我，你加我微信，等拿到之后我发你。”
“麻烦叶师傅了！”苏子放很真诚地鞠躬道谢。
“没必要谢我，谢谢你自己就好。”叶家文放下碗随口道。
“谢我自己？”苏子放不太明白叶家文这话的意思。
“不是每个厨师都能这样答应下别人的请求，看在你的热心肠的份上教你做这两道菜也不算亏。”
苏子放明白叶家文的意思，再次向他致谢。
他因为感动李福安的爱情答应教他做菜，叶家文因为他的善意愿意教他做菜。
这种一脉相承的善意真的很好！
学会胡辣汤和死面饼的做法，苏子放又去一品卤味检查王素的学习进度，意外发现王素在刀工和调味上面格外有天赋。
在他教导过不到十次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轻松完成鸡爪猪蹄的处理工作，甚至可以切出合格的牛肉片。
调料方面虽然没有他调制的那个风味，可是也有七八成相似度，对一个新人来说足够优秀。
苏子放有信心，再过两三个月王素就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卤味师父。
由于谢安已经将食堂的供应合作基本谈下，现在也基本是定时才来一品料理，店里现在也招了两个新人帮手，有陈楚懿面试过，能力和人品值得信赖。
苏子放看过能力都是老实稳重的那种，也没有在意，反倒是杨琼每天汇报营业额的时候会表扬一下两个新来的小姑娘手脚麻利，营业额上升了不少。
学菜的时间不长，倒是重新教王素调味和刀工用去了两个小时。
回到店里的时候晚间营业已经开始，匆忙换上厨师服，刚做了几道菜，就看到陈楚懿走进厨房招呼他过去。
“有人来找子丹了，说是什么杜家菜传人。”
“说话的声音有点凶，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有告诉子丹，要不你先去看看？”
苏子放隐隐猜出是什么问题。
杜家菜就是杜大师结合淮扬料理和徽菜部分开创的菜肴体系，在淮扬料理界惊艳一时，可惜昙花一现。
之前在广临比赛的时候就有人说过杜大师的料理失传，可见他没有将这手艺传给自己儿子。
苏子放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回忆着杜大师和杜家菜的信息。
杜大师全名杜文韬，是新淮扬料理和徽菜的传承者，听说有过两任妻子，膝下两男一女，一手创办了闻名江南地区的文韬酒楼。
因为杜文韬本人号称餐酒双全，开的餐厅也是这个风格，一菜一酒，格外吸引老饕和酒客。
当年在最辉煌的时候，每天宾客盈门。
不过杜文韬几个孩子没一个承了他的手艺，导致他意外离世后文韬酒楼口碑一落千丈。
要不是还扎根在景陵闹市区能够唬到一些游客，恐怕早都要开不下去。
不过张子丹会杜大师豆腐饺的消息在广临的时候就传开了，杜家人就算再怎么不关注，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没道理现在才上门找事情的。
苏子放想起当时大家猜测的一个可能性，面露古怪。
“他们不会真觉得张子丹是杜大师的私生女，为了避免争家产的狗血桥段，特意来验证的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活的编剧
走进大堂，苏子放一眼就看到陈楚懿说的杜家来人，三男两女坐在窗边，一脸嫌弃。
“听说几位要找张子丹？”
苏子放没有表明身份，上前询问着，只是他话刚说完，一个年龄稍长的大妈便抢白道：“你谁啊？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喊出来。”
“我是这儿的老板，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们离开。”
苏子放本来还想好好聊聊，可是对方既然上来就开始爆粗口，他觉得自己态度稍微恶劣一些也没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已经留面子说得十分平和，要是对方还纠缠下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嗳，这位老板，不要紧张，我们也是来吃饭的。”
刚才说话的女人身边，一个男人起身握住苏子放的手，我们是张子丹的亲戚，就是想来叙叙旧，你们正常营业，我们不打扰，正好也没吃晚饭，现在尝尝手艺。
“那你们想吃点什么？既然是子丹的亲戚，我再送你们一人一个煎蛋。”
“那就太感谢小老板了！”
男人感谢完，又看着菜牌开始点菜。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十道菜品竟是将张子丹上菜牌的料理全部点了一遍，可能是怕自己的意图太明显，最后还加了一道苏子放的龙井虾仁。
苏子放看向五人露出几分诧异。
“嗯？小老板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能这么点菜么？”
“没事，我只是担心你们吃不完会浪费。”苏子放认真道。
“我们就是听说这间餐厅的菜很好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所以才点的多了一些，不过吃不完可以打包，不是么？”
另一个男人开口道。
苏子放看了一眼，发现他和刚才起身的男人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弟，心中明了几分，不过也不多说，只是点点头：“可以的。”
“那就这么下单了？”苏子放确认一遍，见几人没有反对，将记录下的菜单交给杨琼。
“怎么回事？”陈楚懿小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子丹偷师来找她麻烦的，刚才那话说的，太没素质了。”
“老妈你先看着，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实在不行就报警。”
苏子放将自己的推断说出干脆道。
安顿完事情，苏子放回去准备料理，将单子递给张子丹的时候还让她有些惊喜。
“哪桌客人这么给面子，居然把我的菜全点了。”
“可能是觉得你做的好吃，不然也不会只点了你的，我的还是他们说有人想尝尝味道才点的。”苏子放没有直说是杜家来人，搪塞过去开始煎蛋。
此时，外面的餐桌上，三男两女均露出不忿。
“什么人啊？还送我们一份煎鸡蛋，不就是想让我们滚蛋嘛！”
“年纪轻轻倒是一肚子坏水，难怪会收留那个小贱人。”
两个女人看向苏子放离开的方向眼神充满戾气。
倒是刚刚说话的两个男人稍显平静。
“哥，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都说这家店有人学了咱爸的手艺，这必须得握到我们手里，否则就告他倾家荡产，现在不是有什么知识产权吗？他这个行为就属于剽窃咱爸的知识产权！”
“对！就这么办！”两个女人一起开口。
“哎……”再边上年龄稍长的男人看着四人的举动微微叹气，不参与任何讨论。
一旁的男人见状连忙开口。
“陈叔，你是我爸的徒弟，等下你可要说句公道话，要是这味道和我爸做的一样，千万要说出来。”
另一边两个女声就显得不那么客气。
“就是就是，陈师傅，你可不能干出这吃里扒外的事情。”
“当年要不是我们老爷子收留你教你手艺，你现在能混上主厨的职位？早都饿死在雪地里了。”
这话出口连刚才好言的男声都听不下去，呵斥一句：“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
又连忙向被唤作陈师傅的男人赔罪。
“陈师傅，我老婆不是那个意思，你多担待一下，不好意思。”
陈师傅青着脸半天哼一声不再说话，桌下双拳握紧。
几人见陈师傅这副模样也不敢再继续说话，对视一眼纷纷不再出声。
莫小米上菜时恰好听到几人对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放下菜品介绍一遍后，才带着不屑回到后厨。
“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渣？”莫小米气不过，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和苏子放全部说一遍。
让苏子放不禁皱起眉头。
他本来以为这五人是一起的，没想到现在看来还是两拨人。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大概率是杜文韬两个儿子带着家人和杜文韬的徒弟过来找张子丹麻烦，只是杜文韬徒弟顾忌同门之谊和厌恶两人做事风格，这才显得不情愿。
就在这时，杨琼也来找他。
“苏老板，刚刚你让我看着的那桌人出现争执了。”
苏子放：？？？
距离莫小米来汇报情况还不到3分钟，怕是菜还没吃，就已经开始起争执？
他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做到的。
“我正好路过，听到他们声音很大在争论到底要怎么安排的问题。”
“一个男的说是要把人直接带回去，安排上班还债，就当是缴学费了。”
“另一个男的说是不如起诉索要学费，就按一道菜十万元算，索赔一百万……”
“还说什么酒店卖掉还是继续经营，吵了一会儿我没听清楚。”
“反正最后都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事情，满嘴都是钱。”
“那还有一个看起来老相一些的男人呢？”苏子放想起来问道。
“没说话，全程不说，只吃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哭。”
“这桌人好奇怪！”杨琼感慨一句，摇摇头：“苏老板，人我盯完了哈。”
“哦，好的！”
送走杨琼，苏子放继续陷入沉思。
杜家来人找张子丹的事情他还没有说给其他人，就是担心到时候张子丹出现情绪波动。
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他刚刚的推断出了问题。
这五个人可能不是两拨，而是三拨。
杜文韬的徒弟就不用多说，看表现应该是为师父的手艺重现而感到欣慰。
两个男的，也就是杜文韬的儿子，估计是在争执文韬酒楼的去留。
看起来一个想留一个想卖。
前后故事如果串联起来，怕是八点档都不敢这么拍电视剧。
果然生活才是真正的编剧，有意思！
恰好营业时间结束，苏子放决定再去和杜家来人聊聊，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第二百八十七章 姓什么？
苏子放出去的时候，大多数普通食客已经离开，莫小米开始收拾卫生。
杜家人桌上的盘子大半吃的干净，却每样都留了一口的分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到苏子放出来，之前点菜的男人点头道：“小老板，又见面了，这次总归是忙完了吧？”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苏子放语气不算客气，也不算失礼。
“我们找张子丹，方便让她出来吗？”
“不方便。”
苏子放淡淡摇头。
“子丹现在是我店里的员工，你们如果要找她，要么直接打电话给她，要么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我才方便叫她。”
“小帅哥，我们是她亲戚，因为没有她电话，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在这里上班，才来找她的，你们这里总不至于不让探亲吧？”
苏子放抬了下眼皮不为所动。
“嫂子，我看你不用问了，八成是这家店老板和那个小贱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才推三阻四”
另一个女的阴阳怪气道。
苏子放：……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刚才到底是多愚蠢，还存有能够和杜家人正常交流的想法。
现在看来对方只想要找到张子丹逼问她为什么会有杜文韬的失传菜品。
再搭配上这几个人的嘴脸，苏子放几乎能脑补出两方见面的场景。
顿了几秒平静开口：“你们走吧。”
“走？你以为你是谁，我们饭还没吃完就要赶人走？你们食不语就是这么店大欺客的？”
“呵呵，我刚才就没说错。这小贱人偷师学艺还敢有饭店要她，八成是存了学会手艺当做自己招牌菜的心思，要不就是馋那个小贱人的身子。”
“果然，被我们说中后恼羞成怒，现在居然直接上来赶人了。”
店内还有几桌别的食客，听到动静纷纷看向这里。
苏子放皱起眉头露出几分厌恶。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胡搅蛮缠的人，除了厌恶外，还有几分哀叹。
他听不少厨师说过杜文韬当年的厨艺表现，不仅豆腐饺做的惊为天人，一手扬州炒饭更是冠绝江南，凭借对徽菜和淮扬菜的掌握融合而成杜家菜，食客一度问鼎楼外楼。
要知道杜文韬的徒弟那时候尚未出师，还只算是帮厨的水平，连三厨都算不上，硬生生凭借他一个人创下了文韬楼一菜一酒宴的威名。
足以见得其厨艺高深。
只是现在，却只剩下面前这几个没学会家传手艺的人拿着他的名头撒泼。
可悲、可叹。
苏子放摇摇头，不想理会这几人。
刚转身要走，就听到两个男人催促道：“陈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啊！”
片刻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太情愿地开口：“小老板，这道龙井虾仁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怎么了？”
看在他也是个厨师，而且自始至终没有说过恶语的份上，苏子放还是点头回应道。
被称为陈师傅的中年人突然激动着起身说出六个字。
“楼外楼，薛大师。”
这几个字让苏子放有些惊讶。
吃过这道龙井虾仁的食客挺多，可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和薛意有关的却一只手能数的出来。
“您之前吃过？”苏子放好声问着。
“侥幸跟着我师父吃过一次薛师傅做的菜，口感深刻，至今难忘。”
“原来如此。”
听到这个回答苏子放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薛意当年还在楼外楼的时候就是淮扬料理大师傅，前去讨教学习的厨师肯定很多，尝到他做的菜品并不算困难。
“哟，我还以为是老板自己有手艺，没想到也是个偷师来的。”损人的女人再次开口。
苏子放默默屏蔽了这个烦人精的声音开口问道：“这位师傅，您怎么称呼？”
“陈桂奇。”
“陈师傅好，您打算帮他们说话吗？”
苏子放这话意思很明确了，要是讨论厨艺，那还有的聊。
要是想帮忙开口，对不起，免谈！
“哎……”
陈桂奇长叹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决：“小老板，杜师父对我有恩，我就算不帮他们，我也有一句话要问清楚。”
“嗯，您说。”
苏子放也想听听面前这位还想说什么。
“桌上这些菜我都尝过了，其中九道应该是一个人所做。别的菜我不敢肯定，这道豆腐饺绝对是有师父的传授。”
听到陈桂奇这句话，另外四人突然咧嘴。
他们本以为陈桂奇叙旧完只想着厨艺，没想到还是没忘记问这件事情。
只是笑意背后，四副面孔却各藏心思。
“看来这陈师傅还算可靠，等收回秘方，继续留他在店里签个长约也不算亏。”
“呵呵，老二一天到晚都在想着重新开酒楼，也不想想他哪里来的厨师和技术？要不是我出一万块请陈师傅出面指正这道豆腐饺是老爹所留，别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学的，能有什么办法。”
“这老不死的还算有用，不过工资还是要再压一些，都要拿不动炒勺了，还要六千一个月，怕不是做梦。”
“老东西见钱眼开，要不是给了一万块，还真怕你瞎说话。”
苏子放没有管四人面色变幻，只是停在原地盯着陈桂奇：“你怎么肯定这豆腐饺就是杜师傅的做法？”
陈桂奇缓缓开口。
“师父做豆腐饺子，必定用压久一些的豆腐，这样豆腐皮用鸡汤浇过后薄而不腥，颜色雪白。”
“内里馅料调配也是十分要技巧，要用极细的肉蓉和菜蓉、这样才不会涨破豆腐皮，也能很好地锁住味道保持筋道鲜嫩的口感。师父研究了很久后才确定这种形式，一般人除非接受过学习，否则很难自学学会。”
“好！”另外四人听到陈桂奇这么说几乎叫喊出声来。
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确认食不语的豆腐饺是根据杜文韬的豆腐饺改编而来，就达到想要的目的。
此刻听到陈桂奇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一问题，激动地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要是苏子放答应下来，该索要多少钱赔偿。
一个女人甚至当即起身：“还敢狡辩，陈师傅都说你们这边豆腐饺和我公公做的一样，不是偷师是什么？要知道这道菜连杜！”
苏子放：……
沉默几秒，用很不屑的眼神看向面前撒泼的女人，他还是没忍住轻轻开口：“你姓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反转
“你什么意思？”女人仿佛炸毛的猫瞬间变了脸色。
苏子放平静道：“字面意思，这道菜姓什么你说了算吗？”
说完眼神有意无意地瞥过杜文韬两个儿子，他已经看出这几人的关系，老大想着卖酒楼分钱，老二还想继续凭借招牌捞钱，两人的媳妇都是眼睛钻到钱眼里面的人，素质也算不上高。
陈桂奇只是被拉来当做工具人的，本身除了尝味道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过他还有一点疑问，按张子丹的说法，教会她豆腐饺的是一个姓杜的姐姐，可是却没有看到她来。
不过数秒，苏子放隐约明白了什么，微微摇头。
不学无术、姐弟离心、妯娌无德，文韬酒楼落在这家人手里，能好才奇怪了！
不理会气到鼓嘴瞪眼的女人，苏子放看了一眼陈桂奇，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这里唯一的明白人清楚一些，后面的话可能才好说一些。
“陈师傅，薛意是我师父，现在就在后厨。”
“这……你……薛大师……怎么可能！”
陈桂奇明显有几分惊讶，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要不我带您去后厨看一眼？”
“好！好！太好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薛大师的面，值了！值了！”
陈桂奇激动着，旁边的女人却刻薄开口。
“呵，薛大师？以为又从哪里找来一个糟老头子就能吓唬住我们？我告诉你，今天谁来都没有用，你家的厨师偷了我们老爷子的成名菜，这事情没有说法，我们就不走！”
苏子放冷着眼看向说话的女人，正要开腔，就听到耳边一声大喝。
“闭嘴！”
杜文韬的两个儿子看着双眼圆睁、双拳紧握的陈桂奇，竟然生出几分害怕，连忙询问。
“陈师傅，这，您这是怎么了？”
连苏子放都有些诧异陈桂奇怎么突然发火，刚刚他们排说杜文韬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么大反应。
“看在你们是师父子女的份上，你们说我师父，我不说什么。可是你们说薛师父，就是在侮辱整个淮扬料理和整个厨师行业。”
陈桂奇这话说得铿锵有力，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星子出来。
苏子放瞬间明白陈桂奇的怒意来自何处。
自己生气是因为对方编排薛意，而陈桂奇则是因为别人看不起整个厨师行业。
学了一辈子厨师的陈桂奇连自己师父的成名菜都没学会，或许从技艺上面看他不是一个好厨师，可是从他的信念和表现来看，好厨师这三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他，大概要用赤子之心才可以。
“陈师傅您消消气，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担心我爸的手艺被别人偷去。”
“偷？”陈桂奇嗤笑一声。
“你们一家人做的事情要是让师父知道，恐怕都会后悔生了你们两个吧？”
“当年你们大姐还在的时候，文韬酒楼何其辉煌？豆腐饺、扬州炒饭、烧三臭、鲜鳜鱼、炖鸽……哪一道不是响当当的招牌菜？更不用说师父的绝活一菜一酒宴，吸引了多少老饕食客。”
“当时的文韬酒楼不说比肩景陵大饭店，可是和汉府酒楼也是平分秋色的存在。”
“本来师傅走后，凭借茗斐一个人就难撑大局，要不是我们几个老厨师帮衬着恐怕都有倒闭风险。”
“可你们做了什么事？”
“联合外面的人架空茗斐，把她赶出酒楼不说，还开除了一批老厨师。又引入什么加盟制，把经典菜品配方卖出去挣钱。”
“头两年虽然挣到钱了，可是后面呢？没有新菜品，合作商跑的跑，欠的欠，连酒楼都经营不下去。”
“你们两兄弟只顾着挣钱，师父一辈子闯下的招牌都被你们毁的一干二净！”
“以前的食客怎么说？”
“今晚吃文韬酒楼，好地方，有牌面！”
“文韬酒楼的菜，那可是吃一口想一口，吃一次忘不了！”
“现在？你们多久没看过食客的留言簿了？”
陈桂奇愤怒地从身上掏出一个常见的蓝皮本子甩在桌上。
满本都是大大的字体写着
“难吃。”
“不好吃！”
“呸！”
“上当了。”
“什么垃圾玩意。”
……
“当年茗斐学做豆腐饺，你们说她是女生，日后学了手艺就变成别人家的，明里暗里使绊子硬生生逼着她离家出走。”
“现在又有人会做豆腐饺，就拿钱让我来说这豆腐饺是抄袭师父的。”
“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陈桂奇骂完还觉得不解气，掏出一个信封甩在桌上。
“还想用钱收买我？”
“告诉你们，我陈桂奇虽然不是什么名厨，可我是有底线的，这事情，我做不到！”
“我说这豆腐饺有师父的味道，是因为它真的有师父当年做的味道，其他菜品没有一道和师父做的一样。”
老大媳妇一把捡起信封捏在手里抱怨着。
“陈师傅，做人要讲良心的，你不能拿着我独家的钱做对不起杜家的事情啊！”
“拿着你们的钱，滚！”
“我陈桂奇三十年前拜师，到今天整三十年，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忍了你们这么多年，该还的情也清了。”
“从此之后，我不再是文韬酒楼的主厨。”
苏子放在一旁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八点档狗血剧演到一半突然来了一出反转……居然有点美剧那个味道了。
比苏子放更惊讶的是杜家兄弟。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陈桂奇对文韬酒楼的意义。
自从杜文韬走后，文韬酒楼的老厨师或跳槽或被挖走，几年之内已经全员大换血，还经历过文韬酒楼创建的厨师只有陈桂奇一位。
不夸张的说，酒楼的所有厨师都是陈桂奇一手带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很有天赋的名厨，可是这么多年也出来了一两个高级厨师。
除了做不出当年顶级的一菜一酒宴，其他方面还算是勉强能撑得住文韬酒楼的排面。
要是连陈桂奇都撂挑子不干。
文韬酒楼后厨不到半天就要全部垮掉。
“陈师傅……你！”杜家老大语塞到说不出话。
他旁边的女人却是冷笑一声。
“陈师傅，不就是钱么？好说，这次回去给你涨工资，八千元一个月，怎么样？够良心了吧！”
“像你这样连炒勺都拿不动的厨师，换了别家只怕连择菜都没人愿意要。”
说话时眼里满是鄙视。
“谁说的？我要！”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苏子放身后传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地鸡毛
“薛大师？”
陈桂奇看向苏子放身后惊讶的瞪大双眼喃喃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杜文韬的徒弟？”
“是。”陈桂奇点头应下。
“你要是不想在文韬酒楼干了，留在这里，我看有谁敢说什么？”
杜家四人嗫嚅着看向薛意：“你……你谁啊？”
“无知！当年杜文韬见了我也得好好说话，何况你们！”
薛意一开口，气势就压住对面四人。
“文韬当年的豆腐饺、扬州炒饭、一菜一酒宴何等辉煌，没想到家门不幸，连家业都保不住！”
杜家老大沉默几秒缓缓开口。
“薛大师，对吗？”
“我尊重您喊一声大师，可是我也希望您能明白，人的选择是多种多样的。”
“我父亲喜欢厨房所以做了厨师，可是我不喜欢厨房，我从小就不喜欢油烟，至今也不会做饭，连泡面都嫌麻烦。我学画画，只想当一名艺术家。”
“我尊重您这一辈的选择，可是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年轻一代的想法。”
“您也别觉得我们上门是有逼宫或者找茬的事情，我们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我爸的手艺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手上。”
“要是偷师，我们自然会找法律途径解决的。”
苏子放默默听着，不说一句话。
他知道像薛意这一代厨师都觉得这手艺要传下去，比如沐云、梅元白，其实都存了这个想法，所以才有沐飞千里学厨生活、梅元白找吴平当徒弟，而薛意一直因为薛新笺没能继承自己的厨艺而有几分遗憾。
他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拜师薛意，很大程度上不是靠苏兴朝的面子，而是薛意在龙井虾仁上看到了他自己当年的样子。
不过杜家老大这幅做派还真是让他感到有点反胃。
果然不怕流氓人数多，就怕流氓有文化。
一通话说下来，看似叙景抒情、总结归纳升华，实际上还是一句话：“我就是要查为什么有人会我爹的独门绝技。”
这点心思薛意看得明明白白，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师父？”苏子放看向薛意想问问他的看法。
“让子丹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查！”薛意冷笑一声。
不多时，张子丹从后厨走出。
“苏老板，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他们。”苏子放抬手一指，轻声补充道：“杜师傅的家人。”
张子丹突然面色激动，可是仔细看过几眼后又恢复正常：“我不认识。”
“好你个小……人！”杜家老大的媳妇还想骂出声，却在苏子放和薛意的眼神下硬生生改口：“学了我爹的菜，还说不认识我们，你到底和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除了豆腐饺，我也不会其它任何一道杜家菜。”
“而且，这豆腐饺，我也不是和你们说的杜大师学的。”
“自始至终，我从未见过你们口中的杜大师。”
张子丹平静道。
“胡说！这道菜我爸从没有教给过外人，你如果不是偷师，从哪里学来的！”
“杜姐姐，我记得，她叫茗斐。”张子丹不卑不亢，眼神坚定。
“五年前我在苏城一间小餐厅餐厅学厨，杜姐姐来店里点了一份豆腐饺，我做了一份豆腐肉馅的给她。可是她一边吃一边哭，还说这豆腐饺味道不对，样子也不对……”
“我以为是自己做的太难吃，就说这份豆腐饺免单，我再给她做一份新的。”
“谁知道她却问我会不会用豆腐做饺子皮？”
“当时我不知道豆腐饺，就说没听过用豆腐做饺子皮的。”
“杜姐姐就教我怎么做豆腐，怎么做饺子皮，怎么做馅料，教了我这道豆腐饺，事后只告诉我她叫杜茗斐，我还是从网上查到关于杜师傅的事情。”
张子丹几句话将自己学会豆腐饺的事情解释清楚，看向杜家五人。
“我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五年……五年……原来真的是那个时候！”陈桂奇激动地开口。
“五年前？有什么特别的吗？”杜家老二的媳妇皱起眉头。
“茗斐离家出走的时间。”杜家老大微微摇头。
当年杜文韬走后，文韬酒楼一度由杜茗斐打理，他和弟弟只能算甩手股东，每年吃着分红不干事。
他被老婆教唆。
“你们也不想想，杜茗斐名义上是你们大姐，可实际是你们老爹前妻的孩子，现在掌握着文韬酒楼的是她，所有的厨师伙计都听她的。”
“虽说这酒楼股份是你和老二占了大头，可是一旦被架空，她带着人另起炉灶，你们不是干瞪眼？”
“要我说，你们要趁着她还没发展起来自己的势力，先把她赶出去，酒楼你来经营，分红照给她，到时候人和酒楼都在你手里，这杜家怎么都是你说了算？”
……
当时他就脑子一热，拉着弟弟讨论起这个事情。
两人一拍即合，召开股东大会夺了杜茗斐的经营权，还要求她交出所有杜家菜的配方。
杜茗斐一怒之下放弃所有文韬酒楼股份离家出走，和两人断绝关系。
“现在事情很明白了，你们自己把人赶走。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偷学手艺，而是你们大姐教的，还有什么问题，麻烦你们杜家内部沟通，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杜茗斐在哪！”
杜家两个媳妇突然冲张子丹大声骂道。
“离了杜家她去苏城干什么？你告诉我们，她是不是自己去开了酒楼！还带走了以前的老员工！”
“还有你，这豆腐饺的版权是我们文韬酒楼的，你们要是还敢做这道菜我非要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呵，自己吃不上饭就掀桌子，现在还疯狗一样咬人，你们这手过河拆桥玩的不错啊。”苏子放吐槽一句，将张子丹拉回自己身后。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麻烦几位离开，我们要打扫卫生了。”
杜文韬两个儿子对视一眼，露出几分狠厉。
“既然你们这么决定，那我们比赛中见，到时候，别怪我们不留面子。”
“我们走！”
杜家四人走的干脆，留下食不语众人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感慨一句。
“菜做不好，还有的救，人做不好，一地鸡毛啊！”
第二百九十章 油泼鲤鱼
不过相比于杜家家事，苏子放更感兴趣的是杜家最后走之前留的话。
“文韬酒楼也参赛了？”
这话是对杨琼说的，作为专业的信息收集员，杨琼在这些事情上堪称万事通。
果然，苏子放提问不到半分钟，各区海选分数最高的餐厅名字就被杨琼发到群内。
“文韬酒楼，建业区第三名，压线进来的，做的也不是一菜一酒宴，而是全鸭宴。”
“那不是和景陵大饭店一样？”
“我看有人说他们从景陵大饭店挖了两个厨师过去。”
“难怪……”
苏子放想到他们对陈桂奇的态度，明白了几分。
如果不是找来新的厨师，想必也不会对陈桂奇这么苛刻，而且一想到三十多年的厨师，薪水才六千，苏子放就觉得杜家人做事真的不地道。
“复赛什么时候？”
“下周，应该是明天就会发通知了。”杨琼肯定道。
苏子放：……
怎么感觉杨琼比组委会的那些人还要了解动态，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告知自己成绩和海选情况。
“我在通知群里面。”杨琼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为景陵餐饮联合会的微信群：“海选的时候你们去比赛，我在报道点负责签到什么的，被拉进来的。”
“都聊什么呢？”苏子放划了几页屏幕，发现全是表情包，将手机递回杨琼直接问道。
“跳槽、招聘、合作……”
杨琼说着还挑了几条念了出来。
“淮水饭店招聘学徒、水台、砧板若干，底薪3k起，有成长空间，有意请联系……”
“香辣一锅寻找面积400平以上适合经营的场所，租金可议，有资源者可拨打电话……”
“汉府酒楼招聘实力打荷若干名，要求食材雕刻经验三年以上，擅长动漫人物及游戏角色优先……”
前两个还算正常，听到第三条苏子放明显一愣。
用自己手机打开乔欣的朋友圈，果然第一条就是条暴风哭泣的图文。
“有一个客人说自己儿子不喜欢吃胡萝卜，特意下单了王者荣耀、英雄联盟全系列英雄萝卜雕刻，万圈跪求推荐实力打荷若干名，要求食材雕刻经验三年以上，擅长动漫人物及游戏角色优先……”
下面配图是一个萝卜雕刻出来的游戏人物，不过有些抽象，苏子放没看出来是哪个。
默默点赞后回到聊天界面，突然看到叶家文半小时前给自己发来七八条消息。
连忙打开回复道。
“叶师傅，刚忙完，才拿到手机，回复晚了，抱歉！”
“没事，知道你们忙的时间久一些，我也没等，上面是朋友发来的油泼鲤鱼的教程，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再发来，我再去问他。”
“对了问的时候最好带个视频，我好让他看看哪里有问题。”
“谢谢叶师傅！”
苏子放匆匆道谢，开始查看叶家文发来的教程。
不知道是叶家文描述的太过详细还是他的朋友做事妥帖，教程居然是图片、文字、视频三个版本。
先扫了一遍文字，大概介绍了下油泼鲤鱼的来历传承、做法汇总、之后就是简单的处理方法。
按照文字所说，吃鲤鱼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在诗经中也有关于鲤鱼的描述，如“岂其食鱼，必河之鲤？”这一句，基本上将吃鲤鱼拔到极高的地位。
当然，这位师傅还吐槽了一句，现在哪里有什么好吃的鲤鱼，都是人工养殖的，体型可以，没有一点鲤鱼味道，不及早年间吃过的黄河鲤鱼，肉质肥厚，细嫩鲜美，不啻于刀鱼。
这一点苏子放很向表示赞同，可是他只见过黄河鲤鱼没有吃过。
他曾经见过一次野生的黄河鲤，金鳞赤尾、体型梭长，论观赏性比锦鲤还要好上几分。
不过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得到一定很好吃。
“苏老板看什么吃的呢？”
孔宴看到苏子放盯着手机不停咽口水，还以为他在看美食纪录片，好奇问道。
“黄河鲤鱼。”
“哎，鲁菜有不少鲤鱼料理的吧？”苏子放突然开口问道。
“额……我不知道。”孔宴尴尬摇摇头。
“孔府菜不做鲤鱼。”赵晓曼算是半个鲁菜厨师，在一旁提醒道。
“哦哦。”苏子放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因为孔子儿子名为孔鲤的缘故，孔家菜从孔鲤之后不再做鲤鱼菜肴。
“还好当年没有牛羊这些名字……不然孔家菜都得改成素斋了。”孔宴自我调侃一句，反问道：“油泼鲤鱼？”
“嗯。”
“谁教你的做法啊？”
“不知道，叶师傅的一个朋友。”
“啧啧，还真是好命！”孔宴感慨一句，摇摇头：“我先下班了。”
“嗯，好！”
送走孔宴几人，苏子放打开视频，拿了一条鲈鱼开始跟着做。
“倒不是舍不得鲤鱼，主要是店里现在还没有鲤鱼菜品，就算采购也要明天才能到，所以，只能选一条快要中暑的鲈鱼。”
视频中，厨师横刀刮了三四下就把鱼身鳞片全部去除，苏子放反复看了数遍，觉得他起码还要再练习几年才可能有这个水平。
接下来抽腥线，腥线也叫“鱼筋”，是指鲤鱼背部的两条白色细线，大多数人吃鱼时感到鱼腥其实就是这两条线没去。
割一刀小口，厨师一手捏线一手用刀轻拍鱼身，不到一分钟就抽干净两根鱼线。
接着，就到了秀刀工的时候。
之间视频中突然又多出一条处理过的鲤鱼，厨师缓缓开口。
“油泼鲤鱼有两种做法，传统做法和新的快捷做法，我分别演示一遍。”
苏子放认真看完视频，发现传统做法就是直接斜刀切好，铺上姜蒜放入蒸锅，快捷做法就是两侧改牡丹花刀直接下水汆烫熟，之后泼油的工序一模一样。
苏子放看着手中的鲈鱼，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传统做法比较保险。
于是……十五分钟后。
苏子放对着一盘清蒸鲈鱼开始思考，这到底和油泼鲤鱼有什么关系？
一样的清洗处理，一样的改刀，一样的垫料清蒸，最后还是烧油去泼……
为啥一个就是清蒸鲈鱼，一个就是油泼鲤鱼。
苏子放突然觉得自己有许多问号！
第二百九十一章 豫菜教学
做完菜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苏子放没好意思给叶家文发消息，只是录了视频。
第二天，早餐营业时间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问题发了过去。
这次叶家文没有秒回，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才发来一条语音。
“我朋友说，你关注的这个点有些独特，他也不知道，要不你多做两条试试看？”
“多做？”苏子放不太明白名字和多做有什么关系，截图发给沈安妍询问自己该怎么回复。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叶师傅。”
沈安妍很快发来一串文字。
苏子放：？？？
什么就他知道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等他反问，沈安妍第二条消息发过来。
“别人是嫌你做的不多想的太多……没问题就不要问，好好练习手艺。”
“额……”苏子放看到这句明白了叶家文的意思。
只是他确实很好奇，为什么做法一样，一个叫清蒸一个叫油泼。要知道他之前真以为油泼鲤鱼是要切片汆水后像油泼面一样做的。
不过转头细想，叶家文说的有道理，名字的确不是很重要，反正菜单一张嘴，到时候写什么还不一定，关键还是要手艺好。
苏廉正早上采购回来的鲤鱼斤半大小，是标准的二年鲤，肉厚刺少，最适合做这道油泼鲤鱼。
苏子放打算按照昨天的处理方法做两条让众人尝尝看，再决定教给李福安哪一道。
反正都是要做了品尝的，苏子放索性把员工餐安排成死面馍、胡辣汤、油泼鲤鱼豫菜套餐。
做死面馍的面团是从洗面筋的面团上直接揪下来的。
随便擀成圆饼，铁锅烧热刷一层油，把擀好的面饼放进去，不到十几分钟就烙好一沓面饼，考虑到苏廉正的饭量，苏子放又特意多加了十张，这才开始准备胡辣汤。
和叶家文不一样。
苏子放旁边的锅里一大早就炖上了羊骨和牛羊肉，熬到现在骨碎肉烂，别说骨髓，连骨头都煮化了，空气中都是这股羊汤的香味。
洗面用了一会儿功夫，不过凭借自己的手劲和和面的技术，苏子放相信这面筋一定很好吃。
汤锅咕嘟嘟泛着泡，备好的配菜分批下锅，倒入过滤好的面汤不停搅拌，一瞬间，汤稠菜香，胡辣汤雏形已现。
最后调味，倒入酱油和面筋，搅拌均匀，整盆端出，敦实的让桌子都震了一下。
最后还有两条油泼鲤鱼。
处理干净两条鱼就花了他十几分钟，完全没有视频中厨师来的利索。
他学着视频中那个动作处理鱼鳞，却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
提着鱼尾左右两刀。
鱼鳞是下来不少，可是鱼身上留着的的更多，从脊背横划过去，鱼鳞没下来不说，还把鱼背鳍给削掉。
没办法……这条鱼算是废了。
换了一条新的，老老实实用最笨的方法处理干净。
斜刀切好，锅中的水正好烧开，苏子放将斜刀切好的鲤鱼放上蒸笼开始蒸制。
提着另一条牡丹花刀处理过的鱼尾在开水中汆烫数分钟直接捞出摆盘。
汆烫和蒸鱼的水中都加了料酒和姜片，不过为了摆盘好看，苏子放还是切了葱姜丝和干椒丝撒在鱼身上。
锅中热油，烧热后略微冷却，用小勺浇在鱼身上，摆放好的葱姜瞬间爆发出浓香。
最后滴上几滴香油、生抽，一盘牡丹花刀油泼鲤鱼就此出锅。
另一条也是同样手法处理好，一起端去大堂，食不语众人都等在外面打算品尝。
盛好汤，拿着馍，苏子放对自己第一次做的豫菜卖相比较满意。
一口咬下，麦黄的饼散发着香气，再喝一口鲜香爽辣骨汤胡辣汤，整个人都飘在空中。
其他人也难得的没有吐槽。
甚至陈楚懿还很惊讶的夸奖苏子放今天的菜做的挺好的。
不过薛意看出苏子放有点飘，默默补刀：“要是这么简单的菜都做不好，那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苏子放伸向油泼鲤鱼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向薛意，一脸委屈。
“死面馍和面过头了，太软，不适合泡汤吃。”
“胡辣汤勉勉强强，算你合格，不过胡椒粉和辣椒粉的比例还能调整一下，现在回味过辣了，不够温和。”
“油泼鲤鱼和清蒸鲈鱼一模一样，没啥口感偏差，浪费食材了。”
薛意点评完继续喝汤，仿佛刚才说话的人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苏子放脑海中却突然浓雾尽散！
他刚才做菜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有点问题，可是一直没想明白，现在薛意一提点才反应过来。
他按照清蒸鲈鱼的做法做了一道油泼鲤鱼要是没问题才会奇怪。
好像上午叶家文发来的消息也是这样。
“苏老板，你调味不对。”谢广突然开口。
“油泼鲤鱼要用菜油，你用的是猪油，而且口味偏清淡了。”
谢广这么一补充，苏子放瞬间明白自己做的油泼鲤鱼哪里出了问题，道谢后匆匆返回厨房，重新烧水做了一份。
端出来，薛意和谢广点头认可，总算让苏子放放下心来。
至此，终于可以给李福安教这三道菜了。
发过微信，李福安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在食不语门口。
“苏老板，我来咧，不影响你吧？”
“还早，有两个小时呢，够了。”苏子放简单应了一声，让李福安换上厨师服，带他进入后厨。
“三道菜我都学会了，今天先全部教你一遍，后面你要是不会做，再来找我就好。”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苏老板，你做，我学一遍，录个视频，回去练习，我手笨，不好每次都来店里浪费食材。”李福安憨憨一笑，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固定在一边。
“行。看你方便。”
苏子放将食材拿出细致讲解起来。
“和面的时候要稳，不能乱揉，保持好速度，把面粉聚集起来，再按揉成团就好。”
“对，这样子就可以揪下来留着做死面馍，剩下的再揉十分钟做面筋。”
“汤一定要旺火，煮到骨头都碎了，这样汤味道才浓郁……”
考虑到李福安基础不够，还特意从火候大小、怎么烧锅这些细致的方式讲解。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讲完。
“好了，李大叔就这么多，这三道菜讲完了，你要是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不过我营业时候不看手机，可能回复晚一些。”
“谢谢！谢谢！”李福安激动地道谢了十几分钟，要不是接到电话催单，可能还要继续感谢下去。
“哎，这儿怎么多了三百块钱？”陈楚懿打理前台，突然发现花盆旁边多了三张纸币。
苏子放想起刚刚李福安临走前特意去柜台边看了一眼忍耐不住摇摇头：“真是个朴实的汉子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烧尾宴
不过这钱苏子放也没打算收，当初说了免费教学，就是免费。
转回299元到李福安的微信还备注了一句：“李大叔，我教你不是为了收钱，本身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不用这么客气的，知道你觉得过意不去，我收一元，你认真学啊！”
过了七八分钟李福安发来谢谢，又发了一个击掌的表情，这才收下转账。
苏子放猜测他其实想发祈福，笑着收回手机，没有继续回复。
等他回到大堂，赵晓曼几人围成一圈正在聊天，看到他出现很认真地招招手：“苏老板，下周复赛我们做什么宴席？”
苏子放也陷入沉思，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合适。
系统奖励中倒是有一桌烧尾宴，可是自己还没有时间学，沐飞他们也看不到，也只能自己再用文字纪录一遍，到时候味道还真不敢保证。
不过复赛的宴席肯定要上升一个档次，再用豆腐显然不合适，起码要中档宴席的标准。
想了想，苏子放还是小声试探道：“你们听过烧尾宴吗？”
“烧尾宴？”
“你会？”
孔宴和赵晓曼同时问出声来。
“我爷爷留下的笔记上面有提到，好像记载了一些菜品的做法。”
苏子放拿出万能的解释。
众人倒是都知道苏子放有一本家传的菜谱，对这个解释也不算好奇，只有沐飞还迷茫开口：“烧尾宴是什么？烧掉尾巴么？”
苏子放：……
“烧尾宴是唐代的一种宴席，虽然只流行了二十年，目前在陕省有个别酒楼有复原料理，外地还真没听过这道宴席，如果能有具体菜品做法，别说复赛，决赛都够资格了。”
“孔哥，你怎么知道的啊？你不是鲁省人么？”沐飞好奇问道。
“因为烧尾宴的寓意比较好，又是少见的非单一食材的欢庆宴代表，所以和孔府宴一样入选了华夏十大宴席。”孔宴淡淡道。
“吃亏了！我们滇省那些宴席也挺好吃的，就是流传度不广，不然鲜花宴、南诏王宴、沐王府宴、孔雀宴也能入选的！”沐飞长叹一口气。
“那也比不过烧尾宴，要知道能入选华夏十大宴席的不单单是靠味道，还有许多意义的。”
“比如烧尾宴象征升迁、孔府宴是典型的政治宴会代表、周八珍是最早的天子宴席象征华夏料理最高水准的开始、鹿鸣宴是流传最广的礼仪宴、曲江宴代表对教育的重视、千叟宴是对老人的重视、满汉全席则是民族融合的代表……”
孔宴洋洋洒洒一百字，把十大宴席介绍的明明白白，连苏子放都感到佩服。
严格来说，沐飞和赵晓曼这样零零散散学习的都不算厨艺世家的传人。
只有孔宴这样从小耳濡目染受尽熏陶，对各大菜系，料理界的奇闻轶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菜出有名，学有所承的才有厨艺世家传人的范。
就像是何所谓，虽然本身实力不行，可是圈子里的人脉着实不少，了解信息的渠道也是苏子放这种半路出家的厨师比不上的。
“我去研究一下吧，看看烧尾宴能不能做出来。”
苏子放借故回到房间，打开菜谱页面找到烧尾宴。
这次比较特殊，居然显示出两个视频，不过没有什么标记，只有简单的烧尾宴1、烧尾宴2做区分。
“大概是视频太长需要分集。”苏子放想着，选中第一个视频，画面慢慢变黑，周遭渐渐响起嘈杂声，刀落在砧板上的咚咚声、锅铲交织的金铁声、水瓢刷洗上锅后汽化声，还有那声中气十足的陕腔。
“马景福，你娃组啥哩？”
听着声音苏子放眉头一皱，他记得做金边白菜的时候马景福已经是曲庭酒楼的主厨了，怎么还有人会这么呵斥他？
难道是陈掌柜？
可是画面清晰后，他却有些愣住。
后厨的摆设和他之前看到的又有不同，灶具明显更新，灶上大师傅模样的也不是马景福，是一个看起来更严厉的方脸厨师，此刻正看着一个方向面露气色。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苏子放突然乐了。
此时的马景福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和苏子放年龄差不多，身高也相仿，站在灶台前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盯着锅内。
“你组滴这是个撒？”方脸厨师用马勺敲着锅。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马景福挨训的样子和他日后训狄山的样子一模一样，果然是一脉相承。
“羊皮花丝。”马景福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苏子放探头一看。
锅底约有一盘分量的羊肚丝，爆炒的，香味十足，看起来也不差，不知道方脸厨师为什么会不满意。
“羊皮花丝？”方脸厨师哼一声，开始数落。
“前天和你说这道菜，你炒了盘羊皮丝。”
“昨天告诉你这个皮是古代的牛羊胃，你今天就做这玩意？”
马景福还不服，反驳起来。
“那羊肚丝不就是这样的么，爆炒、凉拌、水煮，总不能还有别的做法吧。”
方脸厨师听到这话也是笑出声来：“哟，还想的挺周全的，问题是你做之前怎么就不问问我。”
“这羊肚花丝要的肚丝是一尺长的整丝，可不是你这指头长的碎丝。”
听到一尺长的肚丝，苏子放站在一旁都被惊到。
虽然完整的羊肚挺大，可是口感较好能用来做肚丝的部分也算不上大，要是做肚丝，要多少只羊才够一盘？
看着马景福愣住的样子，方脸厨师挥挥手：“让开，给你娃看看啥是正宗滴羊皮花丝。”
方脸厨师拿起一片马景福没用完的羊肚，沿着边缘下刀，像是蚊香一样一圈一圈切到最中间，巴掌大的一块羊肚居然硬生生切出数根一尺长的肚丝。
按这个方法处理完剩余极快羊肚，方脸厨师把羊肚快速焯水后放在一旁。苏子放上前看一眼，根根粗细均匀，刀工果然非同小可。
“羊肚花丝，最重要的是切和爆。”
方脸厨师说着话，让人将火烧旺，丢入一块羊油，炼出油脂后迅速下入干椒丝、姜丝炝锅出香、再把羊肚倒入迅速翻炒数下，将切好的青椒丝和胡萝卜丝也一起倒入，加入盐和孜然、锅中瞬间传来浓郁的香味。
苏子放闻着味道馋出口水。
这烧尾宴的一道菜就这么让人食欲迸发，整桌摆上岂不是要横扫一片？
爱了爱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五十八道（为ZHXZHX加更）
反正自己是意识形态，苏子放放心地品尝着羊皮花丝的美味。
羊油炒出来的菜肴各位香醇，辣椒、孜然、花椒的味道撩起食欲，羊肚本身爽脆弹牙，混合着青椒丝和胡萝卜丝，解腻清口。苏子放吃了一整盘还有些意犹未尽。
方脸厨师又开口道：“你娃尝尝看，和你组滴是不是一个味道？”
“师父做的更好。”马景福这次没有杠，低着头承认道：“闻味道就知道师傅这盘做的好，自然香味和花椒味十足，辣味藏在其中，最后才是羊油的滋润。入口香、吃起来麻辣鲜、回味返甘。”
“嗯。”方脸厨师的脸色好了不少，手中铁勺在锅口一敲：“既然你这么想学烧尾宴，今天就做羊皮花丝，做不好不许吃饭！”
听到师父允许自己开始学烧尾宴，马景福立刻跳起来欢呼着：“是，谢谢师父！”
“不过学之前，要先和你说清楚几件事情。”方脸厨师沉声道。
“师父您说。”马景福乖巧站在一旁。
“你知道烧尾宴的来历吗？”方脸厨师开口考较着。
“知道！”
马景福点点头不等师父发问就朗声道：“烧尾宴是唐代流行过的宴会，当时是新官上任或官员升迁，招待前来恭贺的亲朋同僚的宴会。取鲤鱼跃龙门经天火烧掉鱼尾才能化为真龙的典故，是咱陕省最有名气的宴席之一。”
“嗯，算你记得熟。”
“烧尾宴起于唐代终于唐代，前后不过二十多年，却成为和满汉全席齐名的料理，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菜肴精美，是唐代料理巅峰的体现。另一个原因是这道宴席代表着欢庆宴席的最高水准，也是一个陕菜厨师能够学到的的最好的宴席。”
方脸厨师说完，马景福突然打断问道。
“师父，为什么是学到而不是做到？”
苏子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马景福这个问题的深度。
一般人听到后大概只会激动询问怎么才能学会这样的宴席，而马景福关注的却是为什么这只是能学到最好的宴席。
“你既然已经问出这个问题，想必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我呢。”
方脸厨师微笑着点头，对马景福的反应十分满意。
“因为料理终究是看人的做法，如果你学会了前人的做法就此止步，那只能是学到，可是如果你根据情况不断改良，做出超越前人的料理，那才是做到。比如烧尾宴，前朝至今新增了多少调味料和新的食材，唐朝做的和现在做的肯定有不一样。”
“你能想到这一点，烧尾宴传给你就不算埋没。”
“我是从偶然得到的一本《韦巨源食谱》上复原的烧尾宴，因为上面记载比较简陋，很多菜品都是只说明所用食材，完全没有做法，很多菜品都是根据古籍对照才做出来的。”
“教你的都是我现在研究出来的，如果你日后有新的发现，改也就改了，并没有什么要延续正统做法的规矩。知道了吗？”
“知道了！”马景福郑重点头应下。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埋没了烧尾宴！”
“好，好！你这么说，师父就放心了。”
画面倏地停止，没几秒，出现一个料理台，马景福站在一边，旁边摆着若干食材。
一句字幕缓缓出现。
“《烧尾食单》，源于《韦巨源食谱》，记载有粥饭糕饼、鸡羊鱼牛、熊鹿鳖兔等五十八种菜肴，做法涵盖蒸炸煎炒溜焖烧煮等十余种烹饪方法，是华夏古代高超的烹饪料理体现。”
苏子放刚看完这段话，画面就猛地一变。
马景福在一只小锅内倒入牛奶，煮沸后从火上移开，等温度降低后加入醋，像是做豆腐一样倒入模具，挤干水分，上锅隔水蒸最后形成一块金黄色薄饼，眼前也多出这样菜品的名字——金乳酥。
画面再变，马景福取出一块发好的面团，加入酥油、蜂蜜，和成面团后拉成长条，再用特殊的手法缠成双股麻花样压平，入油锅炸到金黄透亮，撒上黑芝麻，出锅后，同样显现出名字——巨胜奴。
……
这样的过程重复了五十八次，烧尾宴第一个视频终于结束。
苏子放对着面板一时之间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刚刚的视频从教学层面的确很好，一开始他也看的津津有味，可是到后面才觉得烧尾宴这些菜肴的名字起得是好听就是费脑子。
简单还能猜出是什么东西，比如王母饭其实就是现在的黄米盖浇饭、曼陀样夹饼有些像是西北的烤饼、光明虾炙完全就是烤虾、同心脯就是风干的同心结状的肉脯……
其它一些奇怪的完全连菜名都看不出来。
白龙臛，谁能想到这是鳜鱼做的肉羹？苏子放都以为是蛇肉。
甜雪，居然是加入蜂蜜烙炙成松脆的甜饼。
西江料，多么有诗意的名字，是西**五花做成的丸子。
八仙盘，整鹅烤熟去骨切成八盘上桌。
现在，看完全部的五十八道料理，苏子放自信起名字不会输给杨琼。
什么白玉宫城？哪里比得上小天酥好听！还有什么火焰琉璃盏，浮夸至极！换成天花囊不是更有气质？最绝的还是文思豆腐，就该改成仙人臛。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打开第二份视频才终于好转过来……
视频播放，画面变换。
镜头从曲庭酒楼后厨拉开，绕过大堂、正门、人群、街道、乡镇，最后停在向下一间民居内。
屋内陈设十分普通，没等细看，两句对话在他身侧响起。
“狄……山啊，你……咳咳……你怎么过来了！”
“师父，现在市面动荡，酒楼不营业，我是专门来照顾您的。”
“徒弟不孝，您生病都没能在身边照顾……”
苏子放抬眼看去，马景福比做金边白菜的时候更加苍老，白发白须躺在床上，双眼微闭。
狄山站在旁边伺候着，满是担心。
“我，我没事！”马景福倔强着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狄山。
“这……这是……你师爷传给我的《韦巨源食谱》，上面……记载着……烧尾宴，五十八道菜。做法，我都教给你了。这书，你一定要传下去！”
狄山接过油纸包沉默几秒扔到一边。
“师父，我不要！”
“为甚？”
“现在这光景，村子里都饿死人哩，谁还吃得起这个，还不如换点大米和肉给你补身子实在，反正我有手艺，走哪也饿不着我们师徒。”狄山眼神坚毅。
“你知道这是啥嘛？”
“不就是一本不全的菜谱，师父，我就不明白，你菜都学会了，为啥还把这个当个宝一样！”
马景福双目圆睁，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打在狄山身上。
“这东西，是国宝！”
“烧尾宴！”
“唐朝的东西，中间失传多少年？是你师爷一辈子辛辛苦苦复原出来的！”
“全国只有这么一本，你说拿去换米？”
“我……别说我有一口气，就算饿死也不能拿它去换钱！”
马景福气得胸口起伏。
狄飞听着话，也不敢再争辩，低着头小声嘟囔：“现在城里人都不吃这个，都去吃西洋人的牛排、咖啡……”
“放屁！”
“我听陈老板说过那些西洋人做的菜，牛肉都不熟也端上桌，那什么飞更是苦的像是中药，是人吃的东西吗？”
“就算能吃，那也不是我们华夏老祖宗的东西！”
“狄山，你师父我没去过外面，只知道这西京城是十三城古都，这烧尾宴是唐代皇帝吃过的东西，那慈禧逃难到此吃了师父做的烧尾宴都说不比御厨们做的差。”
“这东西，不是我马景福的，也不是你狄山的。”
“这是咱们陕菜的辉煌，是咱们华夏的传承！”
“泱泱华夏，五千年的饮**粹，不能绝在我马景福手上，不然我就是罪人！”
“咳咳！”
两声咳嗽，一摊嫣红鲜血，马景福神色突然黯淡下来。
“我老了，没有机会了……”
“你答应我，等这日子结束就把这个东西，还有我教你的烧尾宴全部交给国家，让全国人都知道，咱们陕菜，美滴很！”
“师父……”狄山紧张地看向马景福，半张着嘴，泪涌眼眶。
“你……你……记好了！”
“国粹……手艺，这两……样，咱们……不能丢！”
画面突然转黑。
苏子放心里莫名一揪。
第二段视频，大概就是马景福的遗言了……
一声叹息，马景福最后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不歇。
“国粹、精华、传承……”
他忽然想到自己华夏料理录的任务、想到宋诩、想到袁枚，想到马景福、想到薛意。
好像，他们的努力都是为了让华夏料理发展的更好一些？
苏子放突然红了眼眶。
原本还在犹豫要做什么宴席的他瞬间定下决心，这次比赛，一定要做出一桌令所有人惊讶的烧尾宴。
他相信。
系统给他用近乎特写的镜头展示完烧尾宴的制作过程，不只是为了让他学会，更希望能让这烧尾宴传承下去。
静下心神，苏子放取出纸笔，回忆着系统视频中的做法慢慢写下。
“烧尾宴——唐”
“制作人——马景福”
“第一道——金乳酥”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全虾宴准备
等苏子放再次出现在大堂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时间。
“这些……都是你写的？！”
后厨几人看到苏子放拿出的一本笔记本陷入震惊。
“嗯，刚才回去后将留下的菜谱整理了一下，这个就是目前烧尾宴全纪录。”
苏子放没说是谁留下的，反正别人要是以为是苏兴朝也不是他说谎，没毛病。
孔宴翻看几页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了？”赵晓曼几人询问道。
“太……全……了。”孔宴默默说出三个字。
“全不好吗？”沐飞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要是见过其它的古宴就不会这么说了。”孔宴摇摇头。
“我之前看到的古宴，能告诉你这道菜是什么食材做的都已经算很良心的。比如周八珍里面的淳熬，描述只有一句：煎醢加于陆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
“没有中文八级水平，这句话都读不懂！”
“所以……这话说了什么？”沐飞挠挠头，没有看懂。
“醢(hai)是各种肉类制作的肉酱，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周八珍有一道叫做肉酱盖饭，是把加热后肉酱盖在糯米饭上最后浇入炼好的动物油做成的。”
“就这？”沐飞一脸不屑，“还以为吃的有多好，这还没有我们员工餐来得好。”
孔宴一脸黑线。
“现在都2020年了，你吃啥？周朝有什么能吃的？拿瓶酱油，你比周天子还要滋润。”
“好了，这个我就放这里，孔宴你有经验先看一下，到时候听你安排我们做菜，冲刺第一名。”
“复赛不用这个？”赵晓曼还以为苏子放拿出这个是为了准备复赛，露出疑惑神情。
“用这个太浪费了。”孔宴替苏子放解释一句。
“昨天看杨琼发的分数情况，很多酒楼都时随便试试水的，比如汉府酒楼也用了一个普通的欢聚宴，文韬酒楼做的是全鸭宴，都不是招牌宴席。”
苏子放淡笑一声：“汉府酒楼是真有实力，文韬酒楼是没得选，这个可不一样。”
“反正各家都在憋着实力，海选对大酒楼不是什么难事，用不着招牌菜，复赛估计会稍微认真一些，可是到最后一场才是真正的竞争开始。”
“嗯！”苏子放表示孔宴说的对。
“那你看看我们这次准备做什么料理？”赵晓曼和张子丹还是最关注眼前的事情。
“你们刚才讨论了什么？”
“鲜花宴、河鲜宴、海鲜宴、禽宴、虾宴。”张子丹递过一张纸，上面写着各宴席准备的菜品。
苏子放抬眼看了一眼沐飞，默默将鲜花宴给划掉。
在这种比赛上做鲜花宴估计分分钟要被踢出参赛组了吧？
另外几个宴席，看着选择很多，其实相差不大，毕竟不可能只用一种食材撑起宴席，肯定还是需要有其它的辅料。
比如之前的豆腐宴，也用了不少其它的材料。
“虾宴？”苏子放看着这个名字有几分意动。
“孔宴、虾皮春卷你现在能做好么？”苏子放看向孔宴。
广临那道构思极其精妙的春卷又重新浮上眼前。
“应该有六七成。”
孔宴不敢很确定的回答。
自从苏子放尝试把他灌醉后做出宫保鸡丁，他已经能按照这个办法做出不少以前做不出的菜品。
被后厨众人啧啧称赞，沐飞还起了一个醉厨的称号给他。
虽然还没有尝试过虾皮春卷，不过这道菜重点在刀工，只要在清醒的时候处理好食材，最后准备春卷料反而没有太大问题。
“要不试试全虾宴吧？”苏子放提议道。
“我有龙井虾仁、你有虾皮春卷、晓曼有醉虾、沐飞有烤虾、子丹会油爆大虾，凑一桌应该问题不大。”
“可以。”赵晓曼和张子丹表示同意，沐飞也跟着点点头。
“那菜谱？”
“你和晓曼安排，我这边也想想。”
“好！”
孔宴应下开始思考。
到晚上营业结束，孔宴就拉着后厨其他人走到边上。
“我想好了，全虾宴规格定为中档，虽然食材单一，不过可以选用几种河虾、海虾来完成不同的料理，让宴席风味更多，也符合城市名片对外展示的要求。”
“考虑到景陵的餐饮习惯，我觉得可以考虑用地域特征明显的虾料理。”
“初步想到的有虾饼、龙井虾仁、上汤龙虾球、鲜虾炒饭团、虾皮春卷、虾仁蒸蛋、虾仁肠粉、翡翠虾饺、鲜虾白菜汤。”
“还需要配凉菜和甜品。”
“十菜一汤？”
“如果复赛也是一个小时，这个会有点紧张吧？”
苏子放算了下菜品数量，开始思考这个宴席的工程量。
“会卡的比较严，每个人要多做0.2道菜，可以考虑让三个人做最简单的七道，另外两人做四道负责的。”
“醉虾可以做，我重新调整一下，改成适合宴席的凉菜。”
“我这边做醉虾的话，可以省出至少四十分钟，可以再做两到三个炒菜。”
赵晓曼先开口。
“如果难度不大，我差不多也可以做三到四个菜。”
张子丹想了想也跟着说道。
西南第一快刀沐飞一拍胸口：“两道。”
在收获众人的鄙视后毫不尴尬地挠着头：“没办法，滇菜不怎么做虾，只能慢慢学，稳一点比较重要。”
“八道，我们再做三道。”苏子放看了一眼孔宴。
“我只有一道，后面要负责摆盘。”、
“那……我再加两道好了。龙井虾仁做的比较快，我再做一道天妇罗和别的菜好了。”
“天妇罗？”赵晓曼表情有些复杂：“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个的？”
“就之前安妍说自己喜欢吃，我特意找了视频学了，虽然还没做，可是理论知识满分！”
苏子放毫不顾忌自己连天妇罗的教程都没看过的事实开始瞎说。
“现在流行把狗骗进来杀了吗？”沐飞嘴里的锅巴瞬间没有味道了。
“好了，孔宴定的菜单我觉得没有大问题，再加一个醉虾、天妇罗，最后再加一个汤就好了。”
“虾籽怎么样？”张子丹突然开口。
“也是虾，但是味道和鲜度都不一样，而且在汤里面会形成很独特的口感，感觉会很不错。”
“如果做芙蓉蛋汤，用虾籽增鲜，味道会很好。”
众人听到这个眼前一亮，全票通过这道料理。
全虾宴正式准备完毕。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万物皆可天妇罗
晚上，苏子放躺在床上，开始钻研来自隔壁霓虹国的神秘动作片。
天妇罗料理教程。
说实话，天妇罗、寿司、拉面作为霓虹国民级料理，江湖地位和国内的兰州拉面、砂县小吃、黄焖鸡米饭几乎一样。
可事实上，天妇罗只是一种做法的名称，在霓虹料理中，所有用面糊炸的菜统称天妇罗。
所以，这也是网友开玩笑常说万物皆可天妇罗的原因。
不过讲究一些的话，除了面糊，还有春雨炸，金妇炸，精进炸，矶边炸，博多炸等其它做法，主要是面糊料的不同或加上一些配菜。
但是不管怎么炸，天妇罗的三个标准必须做到：挂糊要薄，沥油要净，要又脆又香。
得益于这次的教程是系统出品，中音中字，免去还要找翻译的步骤，不然苏子放觉得自己可能只能看图识菜了。
视频中的厨师也终于不在是常见的老厨师的样子，而是换了一个很典型的日本厨师。
新鲜的红虾去头后抽去虾线。
这位厨师的功力显然比较深厚，左手按住虾身，右手主厨刀沿着虾背划开，刀刃一拨，一根完整的虾线就被抽出。
苏子放对比了下自己抽虾线的过程，发现起码比视频中的厨师慢了不止一分钟……
叹一口气，看来手艺还是要多练习才行。
处理好虾线，厨师脱去虾壳，在虾腹部斜切数刀将虾身压平放在一边开始调制面糊。
嗯……
如果用专业说法，比如视频中介绍的应该叫做天妇罗衣。
不过为了省事，苏子放还是简称为稠面糊和稀面糊。
看着厨师调配面糊的过程，他还是有几分惊讶的，以前他以为天妇罗虾就是像小酥肉一样，把虾裹上面糊下锅炸就行，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个形状。
后来看到天妇罗虾外面有一层开花的面衣还以为是面包糠。
现在看到视频才知道原来天妇罗需要两种面糊，一种稠一些，一种稀一些。
稀的面糊用来炸外层开花的部分，稠的用来包裹虾和吸附稀的面糊。
苏子放：……
他还以为有什么黑科技，可是这个和裹面包糠再炸一遍的方法不是很相似么？？？
看到这里，天妇罗虾的做法已经结束，苏子放想要退出可是看到视频进度条才过了一半，又耐心的继续看下去。
毕竟不管什么视频，等待时间还是蛮久的，万一错过点什么东西就只能两天后才能再来看一遍。
前面的视频已经讲解完天妇罗虾的炸制过程，后面的教程直接显示出标题。
天妇罗料理的配菜、摆盘和调味。
苏子放莫名皱起眉头：？？？
这个难道……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吗？怎么还有专门的配菜了？还有调味，不是统一的么？
等到视频继续播放，他总算理解霓虹人的较真是在什么地方了。
原来在霓虹，天妇罗是一个非常讲究时令的料理。
不像是小酥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霓虹天妇罗料理的食材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
春夏两季会选择一些清淡且鲜味比较突出的海鲜与蔬菜，比如鲷鱼、鲜笋、紫苏叶这样的食材，而秋冬两季就会选择选择海螺、柿干、蟹肉等比较厚重的食材。另外还有专门的四季供应食材，比如豆腐、梅菜干、馒头。
而且不同食材要配不同的蘸料。
总之……霓虹人在这一点上非常固执。
所以视频中，厨师还特意推荐了可以用来配合天妇罗虾一起吃的食材。
芦笋、秋葵、胡萝卜丝、土豆丝、茄条、小青椒。
蘸料也有两份，一份用玉露、酱油、海米汁调和而成，一份则添加少许醋、糖和萝卜泥，口感更加甜酸一些。
蔬菜的处理只用到稀面糊，厨师将蔬菜的一半裹上稀面糊下锅，炸到金黄般透明时捞出。此时蔬菜还保持着原本的味道和颜色，却多了一层酥脆的口感，在摆盘和造型上也各有优势。
看着视频中的厨师将所有蔬菜用不同的方式处理完，再用垫了吸油纸的竹筐将食材装好，配上两份料汁。
苏子放只想给视频刷一条弹幕：做饭五分钟，摆盘半小时！
好不容易看完视频，苏子放发现自己有点饿了。
没办法，一想到视频中烹饪天妇罗时发出的哔啵哔啵的油炸声，他的胃袋就开始抽搐。
美食视频是原罪。
毕竟曾经《舌尖上的中国》热播的时候，苏子放可是一个能看着视频吃白米饭，一个月长胖十斤的吃货。
要不是后来自己学厨天天闻着油烟味先饱了，恐怕体型要向李大嘴看齐。
他闭上眼打算用小时候的数羊法催眠自己。
可是从第五只羊开始就变成了羊肉串、烤羊腿、胡辣羊蹄、涮羊肉……
越数越饿。
“要不，组个夜宵局？”
苏子放默默翻出沈安妍的聊天窗口：“要吃点东西么？”
沈安妍的表情包十分应景：刘亦菲、迪丽热巴、赵丽颖都不吃夜宵，只有你吃！
苏子放：……
沈安妍：“怎么这么晚还想吃？”
苏子放：“琢磨新菜，突然饿了。”
苏子放突然觉得对一个厨师来说，琢磨新菜真是个好理由，可以在任何时候提出去吃东西。
为了工作找找灵感，很正常的！
沈安妍：……
两串无语之后，沈安妍还是发来消息。
“吃什么？我陪你去吧，我已经刷牙了，不吃了。”
苏子放知道沈安妍是那种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现在这个点硬拉着她去吃小摊好像也不合适。
想了想，发去一个消息。
“要不你来店里，我给你做天妇罗吧？”
沈安妍：？？？
“你什么时候学的？”
“就是看你之前很喜欢吃霓虹甜点，想着这个应该也会喜欢吧，就自己学了。”
苏子放没好意思说出自己正好想找一个人试菜的话。
“那我现在过去。”
“嗯，好！”
苏子放发出消息的下一秒立刻穿戴整齐冲向沈安妍的店铺门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他再也不是那个钛合金直男，而是退化到钨钢直男，知道不能让女生一个人走夜路。
果然，沈安妍出门后看到苏子放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灿烂了几分。
路程不远，两人走得也慢，一时间，很浪漫的样子。
直到沈安妍不经意间问出苏子放刚刚在构思什么料理，怎么会饿成这样。
苏子放才慢悠悠地开口。
“天妇罗。”
沈安妍：……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么？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全虾宴
经过仔细学习，苏子放的天妇罗做的不算失败。
起码在去过霓虹品尝过正宗天妇罗的沈安妍看来，除了味道和她吃过的不太一样外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禁不住苏子放的劝说，沈安妍最后还是尝了两口来支持自己男朋友。
虾身外面酥脆，也裹着一层天妇罗花，蔬菜的造型也算是过关轻盈的薄纱一样的面衣裹着食材，初下口酥脆，复嚼两下便尝出蔬菜的清香和炸过的面糊特有的味道。
时间比较晚，苏子放也没有再思考改进的方法，将沈安妍送回去后也开心的睡去。
结果第二天他还是最早到厨房。
空无一人的厨房，苏子放看着昨晚清出来的熟油决定趁着别人还没有来时再练习一遍。
昨天沈安妍说自己吃过的调音弗洛料理口味也并非全是原味，而是会有些不一样。所以这次调制面糊的时候也有经验，提前加了少许盐和鱼露调味，这样出来的天妇罗会更有味道些。
不过内心的吐槽还是没少。
“这换成花椒不就是小酥肉么！”
天妇罗：……
按照新的方式正在准备，食不语其它人也纷纷赶到后厨、和面、拌馅的动作还没开始便被苏子放面前一盘天妇罗蔬菜虾肉吸引过去。
“这是酥菜拼盘？”孔宴看着最上面几根长得和小酥肉一模一样造型的椒盐肉条开口问着。
“不，是特制版天妇罗。”苏子放忽略自己最后的确是做了一盘小酥肉的情况信口开河。
几人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不过看在苏子放还在发工资的份上，纷纷称赞都：“嗯，这份酥菜做的不错！”
苏子放：……
“放哥，你研究了一晚上么？”沐飞突然问道。
“没，早上起来才做的。”苏子放随口说着。
“可是油里有其它食材的味道，比较久了，起码是做完炸的。”沐飞发挥出嗅觉特长技能，看向苏子放，仿佛在说“原来你这样眉清目秀的，也会偷偷努力。”
眼看着再说两句就要变成食不语年轻老板通宵不睡只为做好一份天妇罗的励志故事，苏子放如实撒粮。
“昨晚拉着安妍吃了点夜宵……”
看着周围人纷纷露出嫌弃的目光，苏子放指着自己做的天妇罗拼盘解释着。
“这个算是基于日式天妇罗做的改良版本，更贴近国内和淮扬料理的口感。”
“底下选用的是生菜叶、炸了背面，所以正面几乎还是一样保持着脆爽清口的味道，上面用了薄藕片，秋葵、豆苗、茄子、平菇作为配菜，减少虾和肉的油腻感。”
“配的蘸料除了传统天妇罗的蘸料，还有综合蟹醋和白灼虾的蘸料后特别调制的炸物蘸料。”
几人听着介绍有点感兴趣，伸出筷子品尝起来。
“唔，是挺脆的。”沐飞吃的是生菜，这种口感让他很满意。
“茄子也炸得很入味，不过茄子皮有点影响，不知道去皮会不会更好。”赵晓曼提议道。
“藕片可以的，味道也刚刚好，蘸过料汁后更能吊起食欲，没有什么大问题。”张子丹也给出肯定的建议。
“椒盐平菇挺好吃的，应该是将水分逼出去了，口感很脆爽，挺好！小酥肉和我当年在火锅店吃的也一模一样，不对，还更好吃一些，非常好！”谢广也称赞道。
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孔宴，在场人中只有他吃的是虾。
孔宴刚结束观察阶段。
筷子上的虾笔直且圆滚，外层裹着酥脆的天妇罗花，尾部也挺展开如同凤尾一样。
从外形来看，差不多可以得到8分以上水平，高温炸制后特有的香味也十分诱人。
蘸上料汁一口咬下，满是外衣带来的酥脆感，喀嚓声不绝于耳。
虾的甜鲜和料汁的甜酸混合的刚刚好，勾起一丝食欲的同时又不影响虾本身的味道。
两层天妇罗衣下藏着的虾肉还有几分白嫩，可以看出苏子放做这道料理时火候把握的极好，内外都是刚刚好，没有出现过火或者不熟的情况。
孔宴点点头咬下第二口，没有蘸料，完全是虾的味道，比刚才更鲜甜，也隐隐尝出面衣和腌料的口味。
孔宴看向苏子放轻轻开口：“苏老板做得很好。”
看到众人都一致表扬，苏子放放下心来。
昨天晚上，这个天妇罗料理系统评级还是b+级，也就是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不过自己睡觉起来有几分想法，在裹面糊前先进行一层调味，并在面糊加入淡淡的调味，最后加入蘸料构成三重调味，果然获得提升。
其他人只能说好吃，苏子放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道天妇罗的等级已经变成a级。
作为一道只做了两次的料理来说，这个进度已经足够飞快。
早餐结束，其他人也开始练习各自要准备的料理。
孔宴因为雕刻摆盘的缘故只有一道虾皮春卷。
沐飞没怎么做过虾料理，要从去虾线开始学起，只能做一道盐烤大虾和酸辣虾饼。
赵晓曼主动接下醉虾、虾仁蒸蛋、翡翠虾饺几道料理。
张子丹则是负责上汤龙虾球、虾仁肠粉、芙蓉虾籽蛋汤。
苏子放则是搞定龙井虾仁和天妇罗。
“苏老板你做的两道菜有些少，到时候看晓曼和子丹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帮她们预处理食材。”孔宴想了想安排到。
“没问题。”苏子放点头应下。
“时间上面也要卡点，这次和上次豆腐宴不同，为了保证料理的口感，我们需要自带食材，所以要预留出食材处理的时间。”
“我建议分段，食材处理阶段、烹饪阶段、装盘阶段、上菜阶段。这样全部排开规划好之后我们的时间会更有把握。”
孔宴将规划好的时间进度讲完见大家没有异议，看向苏子放：“那我们试一次？”
因为苏廉正已经采购好练习这些菜品要用的食材，苏子放也想看看全虾宴的制作情况，于是众人查好自己要做的料理，定好闹钟，开始第一次磨合。
孔宴和沐飞在处理面前的虾，赵晓曼开始和面、张子丹开始调制面糊，只有苏子放端着壶泡上茶，给众人一人沏上一杯，这才把大家放在料理台上的食材收集起来清洗。
来自孔宴那边的食材最多，不仅有木瓜、胡萝卜、还有苹果和冬瓜，让苏子放开始好奇孔宴这次打算做什么样的摆盘。
五分钟后，闹铃响起，众人定好的准备阶段结束。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机动人士苏子放
苏子放将面前的食材分别推回示意自己已经清洗干净。
孔宴和沐飞也表示虾已经全部处理干净，赵晓曼的面团放在一边饧面，张子丹的米粉也调制完成，测试完成粘稠度。
“没问题。”苏子放看好时间，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烹饪阶段。
练习阶段苏子放也不舍得用龙井虾，把要用的虾放进调配好的茶水中养着，将等下要做天妇罗的食材擦干净放在一边。
自己的两道料理都是要求从完成道上菜时间尽可能短的料理，所以准备之后也不用急着开始，苏子放开始发挥自己机动的作用，看各处是否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张子丹正在剔龙虾肉，两只花龙看着挺大，剔下来的肉还不够装满一碗。
“苏老板，帮忙处理下肉馅吧。”张子丹看到苏子放走来立刻递过一块七瘦三肥的五花。
“好。”
张子丹这道上汤龙虾球源于粤菜，原始做法是要把龙虾切段后裹上淀粉炸过再用高汤勾芡收汁。
考虑到宴席菜不能有太多让客人脱壳去骨的操作，所以张子丹特意将龙虾肉拆出处理，并且参照了狮子头的做法。
将龙虾肉切小丁，用五花肉蓉混合做成丸子状，再油炸定型后上汤蒸制，可以算是集合了几家的精髓。
知道自己工作的重要性，苏子放不敢怠慢，去除肉皮切片切丁后双手持刀马蹄剁法，不到五分钟就将一块肉变成一碗肉蓉。
“高汤还要多久？”张子丹看向沐飞。
“十五分钟。”
由于之前沐飞练习熬高汤入迷，店内的高汤全都被他承包过来，比赛时也是由他直接负责所有人的基汤。
听到这个时间，张子丹估算了下自己的进度，将龙虾丸放在一边开始准备起另外两道菜。
因为肠粉的蒸制和煮汤都是直接调味上锅就好，苏子放去赵晓曼那边开始帮忙。
因为虾线全部处理干净，赵晓曼的醉虾已经开始浸泡，看着坛子里的各类香料苏子放都能想象出上菜后的味道。
“你那边还不急？”赵晓曼抽空问了一句。
“还好，我的都是快手菜，主要负责打下手。”苏子放诚实道。
“那你帮我把蒸蛋的东西处理下，我在包饺子忙不过来。”
赵晓曼用眼神示意放在旁边的虾仁和鸡蛋。
“好。”苏子放立刻上前开始操作起来。
蒸蛋作为蛋料理，在华夏家庭餐桌的出现频率仅次于番茄炒蛋，是一道老少咸宜的家常菜。
而且档次随人，富贵人家可以做海胆蒸蛋，家境一般可以虾仁蒸蛋、再不济也可以单独做一碗蒸蛋。
苏子放有丰富的蒸蛋经验，处理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帅气单手开蛋，十二只鸡蛋全部打匀，加入盐和胡椒粉用温水调匀，过筛后分装进陶罐内上蒸锅。
这里还有小技巧，就是蒸蛋的时候放入温水，会减少内外温差，让蒸出来的蛋羹更加顺滑细腻。
放好这些，苏子放开始处理起虾仁。
剥好的虾仁开背铺平，再用花刀改成两层，这是孔宴闲谈时教他的做法，可以让虾仁蒸熟后呈现出花朵的样子，最适合在蒸蛋上作为点缀。
他处理完这些，赵晓曼的翡翠虾饺也包差不多包好。
因为混合了澄粉和中筋粉做皮，又在另一份面皮中加入菠菜汁，整个饺子外皮像是翡翠一样白绿过渡卖相极佳。
“你还不急着做你的？”赵晓曼看苏子放还有心再去看看沐飞的烤虾，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急。”
“复试的规则不一样，是要按照宴席完整上菜流程走的。所以必须按照时间来，我的菜都很快，不能提前做，所以先看看你们的。”
“行，那我不管了，继续忙了。”赵晓曼另起一口蒸锅盖上蒸布将饺子摆好，开始关注醉虾的情况。
沐飞看到苏子放过来，轻松一挥手：“都完成了，已经用葱姜水和米酒腌制过，在虾壳连接处开了刀保证入味。虾饼刚才试着做了一个，还算好吃，你尝尝。”
苏子放接过虾饼，看到沐飞还在翻转烤网上串好的大虾，小火慢烤有一种别样的鲜香，青色的虾身慢慢露出橘红的色泽很是诱人。
手中虾饼和粤式的虾散饼不同，像一枚馅饼一样，外面金黄酥脆，旁边还配有酸甜酱汁。
一口咬下，有浓郁的面香、虾香，还有一股九层塔、香茅和柠檬的气息。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现在就置身于普吉岛海边的感觉，满是阳光和萨瓦迪卡的冲击。
苏子放：？？？
“这是你刚才看教程做的？”
“嗯……怎么了……是，做的不好么？”
“我刚尝了一个，问题不大啊？”沐飞挠挠头。
“你以前没做过泰式虾饼，怎么做出来这么好吃的味道的？”苏子放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个操作。
系统面板显示的提示还没完全关闭，还看得到系统对这盘料理的评价。
【一盘有点创意的泰式虾饼，评级a级。】
苏子放有点不想说话。
自己一般第一次做出来的料理都是b级或者更低级别，评价也多是“看起来还行”、“火候不对”、“调味失败”，哪里像是沐飞这样开局就是有点创意……
可怜他一直还觉得自己天赋比沐飞高一些，现在看来可能这个也是错觉。
“没事，就是有点惊讶，很好吃，加油！”
苏子放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准备自己的天妇罗，都做了两遍了，等下的表现总不能比沐飞第一次上手做的还差吧？
路过张子丹的料理台时，沐飞的高汤已经送了过来。
只见她娴熟的将肉和龙虾混在一起，加入鸡蛋黄和少许咸鸭蛋，再调入胡椒粉、盐、料酒、生抽、搅拌上劲后团成调羹大小的丸子放入油锅，炸到定型后捞出，开始准备龙虾球最后的工序。
旁边，孔宴看到他还在观察别人的情况，游走一圈后凑到身边提醒道。
“苏老板，你该抓紧时间了，不然等下醉虾好了之后就要迅速走菜，担心你时间来不及，而且现在已经四十多分钟了，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马上。”机动人士苏子放回到自己料理台前，深呼一口气开始表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孔宴的摆盘
龙井虾仁是苏子放的拿手菜，天妇罗虽然初学，不过一天之内已经做了两遍，手感和经验都还保持着，做起来也很迅速。
不到十分钟，两盘菜品全部出锅。
孔宴自然的接过菜品开始摆盘。
其他人的菜品还在制作，也不用帮忙，苏子放凑过去给孔宴打下手。
比起自己平时的摆盘，孔宴处理的更加简单。
透明的玻璃圆盘上铺上整张荷叶，虾仁盛放其上不作其它调整，旁边摆上用白萝卜雕刻的**塔和三潭映月的标志，一盘龙井虾仁完成。
苏子放看向台面，醉虾、春卷都已经摆盘完毕。
醉虾的造型格外巧妙，木瓜雕刻成船的造型，船艄有一个身披蓑衣垂钓的渔翁，船舱里盛放着装满古月龙山的白碟，碟内漂浮着数只虾，看起来格外生机灵动。
“这造型很好看啊！”苏子放凑近后发现整艘船雕刻地惟妙惟肖，连斑驳的痕迹都体现出来。
“嗯，孤舟蓑笠翁。”孔宴摆放着春卷，简单介绍到。
“什么意思？独钓寒江雪？”苏子放听着孔宴念出一句诗有几分好奇。
“这个雕刻的名字。”
“孔家的雕刻基本都是要求符合典故，比如这道菜是醉虾，典型的冷盘，所以就要用一些比较有意境的场景来衬托。”
“那刚刚的龙井虾仁呢？”
“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
孔宴一边说一边将春卷搭成四方的格子，再将另外几只随便插进摆好的方格内，在旁边点缀上几朵雕刻过的西蓝花做成雨后春笋冒出的场景。
“竹外桃花三两枝。”
孔宴放下刀，把前几道菜全部盖好，开始处理后面的菜品。
盐烤大虾用冬瓜做底插成一排，下面放上用于清口和调味的椒盐碟、柠檬片，看起来每只虾都像是要跳出盘子一样，再修出浪花造型，光是看着就格外赏心悦目。
后面几道菜品也是一样，或平铺或堆叠或悬空，总是能找到最合适的摆放方式。
尤其是孔宴雕刻的食材还格外生动。
比如翡翠虾饺的盘子中他就特意用胡萝卜片垫底，再雕刻出几只小蚂蚱放在边上，看起来像是要去偷白菜。
芙蓉虾籽蛋汤的虾籽也是蒙上一张镂空出福字的豆皮后才将虾籽撒上。
“不知道把孔宴介绍去汉府酒楼，乔欣会不会特别感动。”
苏子放看着孔宴娴熟的动作突然冒出让他去雕刻动漫人物的想法。
不过想了想自己被薛意和孔正明同时追杀的情况，或许还会有孔宴一起追杀，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看着他一道一道雕刻食材的样子，苏子放还是羡慕孔宴能够获得如此全面的教导。
尽管自己现在做菜不错，可是在这些方面依然比小白好不了太多。
薛意让他去学习食材雕刻是看出了他的短板，可是也只能提挈，没办法从头教学。
就是因为这种技术只能自己练习，旁人根本无法帮忙。
不像是做菜，哪怕再不会，只要有人在旁边强调火候和调料量就能做出还不错的菜。
“那个……孔宴，你是怎么做到雕刻食材这么好的？”
苏子放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想学这个？”
“嗯……师父让我学的，可是之前雕刻了好几次一直没有进展。”
“你随便雕个什么我看下，我先处理这个料理。”孔宴随手拿给苏子放一个南瓜，继续对自己面前的胡萝卜下手。
苏子放看着胡萝卜第一反应居然还是自己当时雕刻的虾，不过考虑片刻后还是决定换一个造型。
将胡萝卜从下面切下四块备用，再从两边切下用小号刀修成翅膀状，再把备用部分刻出羽喙足的形状，最后将其全部固定在主体上面，一只不算活灵活现的小鸟就出现了。
这个是他最近练习雕刻的巅峰之作。
苏子放雕刻好小鸟后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看到自己料理台边站了四个人一时间有些紧张。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做完了，料理全部结束，只用了五十分钟。现在都放在那边等大家品尝。”
孔宴说完看向苏子放手中的小鸟。
“你刚雕刻的挺认真啊。”
“嗯……就……还好吧。”苏子放摊开手展示出来，尽管羽毛还有些不太协调，可是已经不像是虾一样会被人认错。
“雏形有了，缺点东西。”孔宴拿在手里观察了几秒摇摇头。“之前做的也是这样么？”
“更差一些。”苏子放如实道。
“你之前没有学过食品雕刻？”
“没有。”
孔宴：……
不过看着苏子放一脸诚恳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拿着苏子放雕刻的小鸟解释起来。
“你看你这个造型虽然是对的，可是总觉得缺点感觉，其实就是灵动。”
苏子放点点头。
薛意当时修改他的虾也说过类似的话，他看孔宴和薛意的雕刻也的确能感受到几分灵动，可是自己落刀的时候总有些不太一样。
“形、意、神。”
孔宴说出三个字，指向苏子放雕刻的胡萝卜鸟。
“你这只鸟只做到了形，也就是看外表知道它是只鸟，缺的灵动的感觉是因为你自己没想好它是什么鸟，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雕刻它。”
“其实有些像是画画或者雕刻。”
“最好的状态是你在构思白盘的时候，脑海中已经有这个食材应该怎么摆盘的成品图，比如这艘船，是我一眼看到就想到可以这么做，也和虾很配，可是如果不是虾，换了牛肉粒，可能船的造型就不合适，只能换别的。”
“另一种情况就是和摆盘无关，单纯的是你想要雕刻，这种时候就是看到这个食材自然想到它是什么形状。”
“比如我现在看着你这只鸟，想到了一只麻雀，我就会想麻雀是什么样子。”
“羽毛三层，比这个角度更加利落干净，体型也更小一些，偏着头可能是在吃东西，也可能是在给自己梳毛。”
孔宴说着话将苏子放做的鸟全部处理一遍，又在嘴边固定一颗樱桃。
“这样子别人看到小鸟就会想到这是一副麻雀吃水果的图，放在冷盘或者水果里做摆盘都不会很突兀。”
苏子放：……
“怎么，很难么？”
“不难，就是我听懂了，做不出。”
苏子放深刻明白什么叫做学霸的人生。
第二百九十九章 补身子
恰好到了员工餐时间，几人让其他没有参与料理的人当评委先坐好，因为人数不够，还特意邀请了沈安妍和陆仁杰、牧录三人一起参评。
“好久不见啊，苏老板。”牧录笑眯眯道。
“有么？昨天倒垃圾的时候不是还聊了几句？”苏子放回忆着自己昨天出门倒垃圾的情形不确定道。
“嗨！那哪里能算？我说的是我们坐在一起吃着东西聊天的那种见面。”
苏子放：……
能把蹭饭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真的是绝了。
“好了，先吃再叙旧，菜都要凉了。”薛意看人齐，向苏子放点点头。
“嗯，现在上菜。”
苏子放几人和杨琼莫小米一起走向后厨。
因为这次要严格按照流程上菜，所以孔宴负责现场指导。
“醉虾，春卷先上。”
“苏老板你把船身侧一下，让蓑翁的钓竿露出来。”
“春卷摆放的时候注意位置要和醉虾相对，等苏老板介绍完，再转过去介绍这道。”
“好！”苏子放和莫小米应下端着两道菜开启这桌宴席。
用餐地点也改到楼上包厢，苏子放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启用包厢，正好可以看看系统所给的餐具的加成效果。
醉虾落桌，揭开盖后众人纷纷被这个外形感到惊叹，隐隐飘散开的酒香更是获得一个完美的开场。
紧接着春卷、酸辣虾饼、虾仁肠粉、龙井虾仁、盐烤大虾、虾仁蒸蛋、盐烤大虾、上汤龙虾球、翡翠虾饺、芙蓉虾籽蛋汤依次上桌。
每一道都展现出特色，从外观来看绝对不亚于汉府酒楼的宴席，至于别家苏子放还没吃过，暂时不好做评论。
食不语店内几人因为已经见过豆腐家宴，所以只是觉得比上次更加豪华精致，没有特别震惊。
陆仁杰和牧录则完全双眼圆睁，看向苏子放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怀疑。
“苏老板，你们现在已经是这个水平了吗？”
“嗯？”苏子放有点不懂牧录为什么这么说，露出疑问神情。
“这比我之前吃的五星级酒楼的宴席还要豪华！这摆盘简直和艺术品一样的，都舍不得吃了。”
“你之前吃的哪家？”
“就是鼓楼那边的古都饭店啊，不是号称景陵排名前三的酒楼么，之前我一个朋友在那边摆婚宴，说实话，一点都不比你这桌。”
苏子放还没说话，沈安妍就笑着帮忙解释。
“那是必然！古都饭店的婚宴一般是十桌起，一道菜要准备十份，而且还有不少菜是要提前处理好的。不可能全部由主厨或者大厨来做。而且这种宴席上的行菜很多都是给晋升炉头厨师或者三厨的厨师练手的。只有高级食材或者比较重要的菜，才会由主厨把关。”
“哎？”苏子放诧异地看向沈安妍。
这话要是薛新笺说出来他丝毫不惊讶，毕竟薛新笺虽然没有继承薛意的厨艺，却也是闯出名头的美食评论家，对后厨的事情了解这么多算是正常。
可是自己好像从没给她讲过这些后厨工种划分和做菜的潜规则，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给他们做员工装，因为要区分岗位，所以知道这些事情。”
看出苏子放一脸惊讶，沈安妍补充道。
“对了，你们要去参加复赛，得换一身行头，等吃完饭我给你们量一下尺寸，先赶一套工服出来好了，不然穿着厨师服连点标识都没有，不太好。”
“嗯，好！”苏子放欣喜应下。
反倒是陈楚懿心疼地看向沈安妍：“不用那么忙，实在不行就用之前做的那套工服就好，这还有几天，别把你累坏了。刚从国外回来又熬夜……”
后面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什么沈安妍又瘦了，回头让苏子放做人参鸡汤送去补补身子。
说完还给苏子放打眼色。
苏子放愣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老妈这是什么意思，迟疑着试探着开口：“补身子？”
沈安妍想明白苏子放问的问题，瞬间双脸通红不好意思抬头。
在场有懂的人憋着笑，不懂的人则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不知道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对。
陈楚懿听到苏子放的话也反应过来这话不太恰当，白了苏子放一眼，重新看向沈安妍：“安妍，阿姨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不用太累了，好好休息……”
“恩恩，阿姨，我知道的，没事！”
……
几分钟后，苏子放将菜分盛好后，众人立刻忘记发生的尴尬行为，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料理。
当然，其他人只管吃，薛意还负责指出问题。
每样菜都尝两口后便等着众人吃完，缓缓开口。
“孔宴这次的春卷比在广临做的好很多，春笋、火腿、芹菜味道已经调和，都是很鲜美的食材，而且虾皮处理的很妙，摆盘也好，论构思精巧，这桌上也能排进前三。”
“谢谢薛爷爷。”孔宴认真道谢。
“翡翠虾饺做的很好，尤其是这个造型，很符合食色的标准，就算在景陵大饭店，也做不出这么好的料理，晓曼表现很好，不过虾仁蒸蛋稍微欠点火候。”
赵晓曼看向苏子放露出一个你看着办的表情。
苏子放默默低头。
“子丹的芙蓉虾籽蛋汤想法很好，就是虾籽摆出来的字容易散，这个到时候会比较影响摆盘的美观性，上菜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或者用其它食材做一个薄盖限制一下，这块可以和孔宴交流下。”
“谢谢薛师傅！”张子丹点点头记下自己的问题开始思考起来。
“沐飞的烤虾一般，不过酸辣虾饼很有风味，可以再琢磨下烤虾，看看味道能不能更浓郁一些。”
“恩，明白。”
薛意最后看向苏子放，眼里闪过几分喜悦，淡淡地开口。
“天妇罗，恋爱的感觉，真好！继续保持吧。”
苏子放：……
这么明显的么？
一旁，沐飞偷偷戳着赵晓曼的胳膊：“晓曼姐，刚刚陈姨为什么说补身子不对？”
赵晓曼看了几眼沐飞，确认他真的不是故意开玩笑，然后一指头敲在他脑袋上：“自己去查！”
莫名挨了一指头，沐飞揉着头打开手机，半晌，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挨打，凑到赵晓曼身边：“晓曼姐，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
见赵晓曼又抬起手，瞬间缩回自己座位偷笑着看向苏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