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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玉归一全文阅读

作者:腾云直上     唯玉归一txt下载     唯玉归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2争夺战!

    她说的句子太长,嘴里还嚼着饭,青云子只辨识了个大概,他自顾自道:“原先还很期待与她斗琴,没想到是以此收场。”

    抽中丹煦时,他并非想要斗琴的,毕竟自己耳朵的事情,丹煦也是知情人。

    喻锦安道:“其实比试时,墨合的声音很大,非常难听,基本上听不见绿绮的声音。”

    绿绮能发出的声音本就不大。

    这事是青云子不知道的,他笑着摇头道:“看来,丹煦姑娘还故意给我放了水。是我辜负了她的用心。或许我再聋个半年,就能接受这种弹琴方式了。”

    “非也。”喻锦安又道:“她想让你重新弹琴是真,可故意比琴,算计着赢你也绝对不假。”

    青云子笑道:“嗯,看出来了。”

    饭饱散场后,青云子特地看了喻锦安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

    青云子不会忘记商貉的那一记刀招,他无比确认,那就是他在家破人亡的夜晚,见过的刀招。

    而丹煦则故意去李笙面前转了两圈,岑念雨也在一旁,却对她的出现无动于衷。

    在她走过去第三遍的时候,坐到了岑念雨旁边。

    岑念雨好奇地看了看她。

    丹煦殷勤地笑道:“姑娘好,我叫丹煦。”

    岑念雨点头道:“我知道,李笙跟我提起过你。”

    “我看姑娘眼熟得很。”她年纪小,笑起来很是亲人。

    “是……是吗?”自来熟总让人有些膈应,岑念雨道:“我们之前好像没有见过呢。”

    “姑娘叫什么名字?”丹煦道。

    李笙在一旁搭话道:“她叫小雨,是我家的门客。”

    “小雨……姑娘。”丹煦试探地叫着。

    小雨,岑念雨,看她的样子,似是忘记了自己和喻锦安,可怎么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那全名呢?小雨这个名字太多了。”丹煦道。

    岑念雨道:“我是被长蓬城的乡亲在护城河边捡到的,早晨下着雨,就叫小雨了。”

    丹煦恍然道:“哦,原来如此。那小雨姑娘是弃婴咯,不过焉知非福,李笙兄温柔体贴,青梅竹马真让人羡慕!”

    说人弃婴是件十分无理的事,但丹煦是为套话,她清楚这两人顶多认识半年,绝非什么青梅竹马。

    “这……是半年前的事。”岑念雨心思单纯不设防,一问就全交代了:“此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幸得长蓬城主收留。”

    “啊。”丹煦摆出了惋惜的表情:“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岑念雨笑道:“不碍事儿的,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儿,也无所谓。”

    丹煦疑惑她的遭遇,不过对丹煦来说,比起她能记起来,肯定是永远别想起来的好。

    说完,岑念雨侧头看了看李笙,两人相视一笑。

    丹煦知趣儿地站起来要走。

    李笙客套道:“这就走了吗?”

    丹煦回头对二人道:“大喜日子记得给我发糖吃。”

    这句话惹得这二人面红耳赤,李笙不住喊道:“说……说说说什么胡话!”

    丹煦想,若她真的能永远遗忘,与李笙白头偕老,也是造化一桩了。

    下午的比试未时三刻才入场。

    丹煦与商貉、司乾三人待在淮秋城准备的休息室里。

    “神君今天有说什么吗?”丹煦半摊在椅子上问着。

    司乾道:“没有,我今天只在看台上远远的看到了她。”

    “咱们回去坐马车吧,我累了不想飞了。”丹煦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时,会想起马车的好处。

    “好啊。”

    “我们三个人一辆怎么样?”丹煦道。

    司乾干笑两声:“哈哈,我想跟神君坐一辆马车。”

    丹煦摆摆手:“有病吧你!”

    “漂亮啊,赏心悦目。”司乾阐述了原因。

    一说起赏心悦目,丹煦想,或许槐筠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与她必须死一个,你选谁?”

    司乾睁开眼睛,想了想。

    丹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掐住了司乾的脖子:“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个需要想这么久吗?她会帮你挡招吗?光漂亮有什么用啊!”

    司乾挣扎地喊着:“救命啊,杀人了。”

    期间还夹杂着两声干呕,丹煦掐了几下才肯松手,留下了一句:“呵,男人。”的感叹。

    司乾清了清嗓子:“我选你,咱们俩有伙伴加分。”

    “那二哥呢?”

    商貉懒懒地回应道:“你,兄妹加分。”

    丹煦满意地点点头。

    她心想,那槐筠呢,会选谁?

    司乾又突然话多道:“我们俩大概是教中唯二会选你的人了。”

    “说什么呢。”丹煦道:“沙华和沙海也会选我的,还有小阿福、丞旗,娇娇也会选我的。”

    丹煦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家里的那些个人,待回去后,还会多一只猫儿。

    “我还有些想他们了。”丹煦喃喃道。

    而在另一间小厅里,四周贴满了封闭的黄符,内中人正会面密话。

    “哦?你说那猫就是今天弹琴那个小丫头放出来的?”

    “回主上的话,正是。”

    “你可知那猫是什么?”

    “属下愚钝。”

    “乾坤兽呀,真是太久未见了。”男人兀自说着,他张开宽厚地手掌,内中躺着一颗小铜铃,他将铃铛摇了摇,又收回了手掌中。

    午休时间已过,未时三刻,众人都准时到场。

    最后的比试非常简单,五人争夺战。

    谁先抢到天元金丹,谁就能得头奖。其余四人再夺香囊,以定后三名次。

    五人入场后,分站到指定位置,礼炮鸣响后,齐上抢夺。

    沈臻的速度最快,他的手距离金丹还有一寸距离时,被喻锦安拽住了脚踝,喻锦安手一发力,将他从半空中拽下,随后又接力踩着他的肩膀更上层楼,沈臻在落地前才重新稳住身形。

    丹煦不急着动,她搬出墨合时,看客们都反射性地捂住了耳朵。

    可她这回是能听见的,琴一出手,恢复了婉转之音。

    众人面面相觑,合着之前是故意弹这么难听的?妥妥的精神攻击啊!

    琴发真气聚气一小团旋风,裹住金丹,喻锦安就眼睁睁看着就快到手的金丹,如自己长了翅膀似地从台上飞下,朝丹煦那边飞去。

    何超泽长枪再出,目标自然是刚刚掌握主导权的丹煦。

123最先出局

    丹煦一手抱琴,一手弹奏不停,身形脚步闪躲,与何超泽周旋,还要一心两用控制着金丹躲避其余修士的抢夺。

    安洵、喻锦安、沈臻三人,皆为翘楚,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原单只是比轻功,丹煦就飞不过喻锦安,更别说是用琴音去控制。

    不过丹煦也没想那么简单就能抢到金丹,意在扰乱。

    何超泽再一击,丹煦抛琴至上空后,抽剑相抗。在琴弦失控当下,金丹就落入了喻锦安手中,他握紧手中金丹,转身朝擂台左侧高台上的铜锣飞去。

    确定胜利还有一点,就是要敲响那面锣。

    握在手中容易,可要在这段路程中,护住金丹不被人再夺去,绝非易事。喻锦安前脚刚抬起,沈臻的剑指就戳到了眼前,他也凝剑指回击,沈臻意在金丹,认准了喻锦安握金丹的手打,脚下也是步步紧逼,让他难再挪动一步。

    安洵见状,抽剑相扰二人争斗。

    他的攻击无差别,一点也没顾及自家同门师兄,离谁近就打谁,谁更领先就打谁。

    这边三人打的热火朝天,看台上阵阵叫好。

    今年这票价真是太值了,参赛者的水准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还免费赠送断魂一曲,让众人体验从天堂跌入地狱,又从地狱爬起的快感。

    再看丹煦这边,墨合并没有因离开了丹煦的操纵,而停止演奏。

    它在高空旋转着,宛如一个剑气旋流,无差别从中释放剑气。

    这当然是丹煦的术法把戏,此为一种琴阵,它并非可以无限演奏下去,若是丹煦受伤到无法分出真气维持术法,墨合就会从空中跌落,停止演奏。

    而这种琴阵,能演奏的曲调也是有限,只能是操纵者最为熟悉的简单曲调。

    于丹煦目前来说,这阵只能发出些剑气,另外琴音中还有的玄机是让丹煦自己能略微提高攻速,除此无二。

    墨合发出的声音,不能算好听,气势较足,但声音不大,影响力也非上午的魔音能比。

    何超泽被笼罩在墨合围起的音墙之中,又与外界感官略微不同。

    他只觉被这琴声吵得头大,想趁丹煦回气空隙去将那琴打下来。

    墨合浮地很高,旋转时散出的气流,也是对琴本身的保护。若无一定功力,会被琴身周围的旋流所伤。

    何超泽还没碰到琴,就被比他后跳起,却比他跳的高的丹煦,一剑打落。

    丹煦这把剑为细剑,偏短。

    江湖上都知紫剑仙,她的紫霄剑偏短而细,天圣教中女子的剑法,也大都出自此源,所用剑的造型,也是偏短而细的,以快、利、狠、绝著称。

    丹煦行招略微慢了些,但招招生风,论威力堪比重剑,却少了丝狠绝,不够阴柔,刚直更甚。

    看台上,与喻寻竹、普元真人并坐的曲炎,说了对此回赛事参赛者的第一句评价:“这剑法是学岔了?轻剑当成重剑用了,可还……用的不差。”

    他刚说完,丹煦那边又有了新动作,何超泽长枪直劈,这种力道,细剑绝难承受其重。

    况且紫霄剑是紫霄剑,那是少有的绝代神兵,而丹煦手中这把,论材质铸术,只能算是中等偏下,就在众人以为这剑要断时,剑身突起烈焰火光,自与长枪相接出,顺着枪尖、枪杆逆流向何超泽。

    来不及收枪,何超泽忙运气挡火,这火本不大的,姑且能在两盏茶以内烤熟一只兔子。

    可就当何超泽的真气泻出挡火当下,火光冲天而起,红炎转蓝。

    丹煦左手一道真气随后击出。

    “快松手!”

    这一声是看台上的曲炎喊出的,此时的他已经站了起来。

    何超泽是肃都的弟子,听了自家城主的声音后,连忙将手放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半边身子都被蓝炎燎了个正着。

    可身上还没觉得烫,随着丹煦那掌劲袭来后,全数蓝炎都冻住了,连带着何超泽的长枪,以及他之前握枪的手。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冰墙,丹煦回掌收气后,冰墙碎裂,冰渣子落了一地,而何超泽的长枪,与冰墙一样,碎成了渣。

    他立马去看自己被冻住的手,幸好他听话松了手,再慢一步,全身都会被冻住。

    直到这时,看客们才恍然惊呼:“太……太强了!”

    苍术这回坐在了淮秋城的女眷堆中,她看到这儿,忍不住站起来给丹煦鼓掌:“我道她只会放火,没想到还会冻人呀!”

    伏玉鸾看着也忍不住地笑,丹煦的一招一式,在她眼中都与家父伏潋溟重叠,水汽冰晶散了满场,给这略有些热的春日午后,添了丝微凉。

    丹煦在何超泽对面行了个礼道:“何兄见谅。”

    随后走上前,化了他手上的冰。被冻住的时间不长,可手臂已经泛了紫红,伤成这样,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拿不起枪了。

    “无……无妨。”这话是何超泽强忍着气愤所说的,他不想服输,可输的彻底,对手竟还是个女人,他有些后悔,气自己偏选了丹煦开打,他总觉得,五人乱斗争夺,自己若是换个人打,至少能保住前三的位置。

    他现在手这样,也不用去争什么香囊了,领了第五的香囊,下了场。

    喻锦安那边,金丹还在他手上。

    三人的意在争夺,打得不够激烈,比起丹煦这边,倒像是在过家家抢糖吃。

    “女琴魔要去了!”看客们呼喊道。

    “完了完了,这回天圣教赢定了!”

    “天圣教赢,怎么就完了?”

    “哎呀,我昨晚把钱全压在沈臻身上了。”

    “他不是还没下场吗?”

    “你这还算好,我压了青云子,上午就没戏了。什么玩意儿,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这真是出粉转黑的好戏。

    但立马有人为青云子说话:“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自己去打一个试试!”

    那人眯眯眼睛,满是戏虐道:“这何须用打的,本少爷玉树临风,招招手就能把这女人收入囊中。”

    当即就惹了他周围一圈嫌弃:“切~”

    “切什么?切什么?你们还别不信了!”

124三对一

    不过,无论如何,此赛后,丹煦的名字,响彻天下。

    其实赌钱买输赢这件事,不说全数,十分之九点九的人都买了。

    比如喻寻竹,不仅是最大的庄家之一,自己还乔装去各大赌坊,偷偷买了不少。

    他原买了沈臻与青云子二人,此二人也是夺冠的大热门,可昨夜却在赌坊门口被自家小崽子堵了个正着,又是撒娇又是要挟,愣是把他身上带着所有的钱,买了自己。

    “买我,买我,爹亲买我!”

    喻寻竹付钱时,手都在颤抖。

    完买正要走,谁知喻锦安又从降魔袋中,掏出了一包金银,跟在喻寻竹后面,交钱买自己赢。

    喻寻竹立马制止:“一百两还不满意?”

    他是爱子无奈,就当这一百两打水漂,可这一包金银中,有首饰珠钗,玉器扳指,甚至还有一大叠的银票。

    “哪来的?这么多钱?”

    喻锦安暗戳戳地笑道:“我这是带着全府的人赚钱呢,亏不了。就爹亲你最抠门,只出了一百两,阿华都出了一百零一两呢。”

    “阿华?他哪来那么多钱?”

    喻锦安将换来的票据收回了降魔袋中,晃悠悠地道:“他是对我真的好,为了支持我,乡下祖产的宅子和地,外加留着娶媳妇的钱,还有上月的一两例银,全交出来了。”

    喻寻竹瞪大了眼睛:“祖宗,你哪来的自信?”

    “大不了输了还他嘛。”喻锦安说的轻巧:“输了是一百两,可赢了能收回来十倍。”

    喻锦安的名声烂在外,全当他是陪跑,就连自家老子都不看好,更别说其他人,基本少有人买他,导致他这个大冷门倍数翻十。

    “你拿什么还?你居然逼着人家卖祖产,你怎么心这么大?你这是要逼死他?”喻寻竹小步跟在儿子后面念叨,心想自己生了个什么东西?

    “怎么会呢,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喻锦安道:“再说了我还不起,爹亲你会帮我还的啊。”

    他回眸一笑,还对着喻寻竹眨了眨眼睛。

    喻寻竹举手要打,还没挨着头,又咬着牙将手收了回去:“我才不会帮你!绝对不帮!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他气愤地加快脚步,这回换喻锦安跟在后面追了:“哎呀,爹亲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划不来。爹啊~爹~我不让你帮我还钱还不行嘛,不生气了好不好?”

    喻寻竹停住脚步:“小祖宗,你以后做事之前需好好考虑后果,趁现在还能退钱,快去把银子换回来,回家之后就挨个还回去。”

    这些钱,除了阿华,还有曲书晴、与曲书晴素来有交往的各家夫人,各家夫人们的丫鬟、小厮,甚至连门房、车夫,喻锦安都没放过。

    美名其曰:拉赞助。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回去?

    咱们喻大少有一个优点,就是一两银可以花一年,饿了上山捉鸡下河捞鱼,困了草地茅屋都能睡。可与之对应的缺点,就是再多的银子,想糟践,立马能花完。

    喻锦安摇头:“我想好了,实在没钱还,就让阿华当少爷,我给他当下人,让他搬我屋去住。退钱,是不可能的。”

    喻寻竹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招厉害啊,喻少爷,牛啊你!”

    不过他对这儿子是真的没办法,打不下手,骂不下嘴,只好又偷偷转换角色,以城主的身份开特例,去找那赌坊老板,将喻锦安交的钱先扣下来。

    简而言之,我是城主,我说了算,赢了按十倍给钱,输了钱还我,不算数。

    他是整个淮秋最不能得罪的人,说啥是啥,赌坊老板怕他记仇抓赌,只能认账。

    喻寻竹还顺带看了看账本上有几个人买了自家儿子。

    没想到,除了喻锦安自己,还有一个买得更多,三万两白银。

    票根号是零零零一,也就是说,此人是这家赌坊第一个买喻锦安赢的,而且数目还很大。

    喻寻竹顺口问了句:“你们可有人记得此人长相?”

    老板找来了瘦掌柜,瘦掌柜抱着账本道:“哦,她啊,记得,别人都买沈臻,就她买了喻少爷,额数还是最大的。”

    “哦?长什么样?”喻寻竹在屏风后,没有露脸,也不是故作神秘,是真的没面子:“她还买了谁?”

    瘦掌柜翻着账本道:“记得记得,女人,带着面纱,年纪不大。就买了两个,头奖压了道宗喻锦安和天圣教丹煦,各三万两,次奖也是这二人,各一万两。”

    喻寻竹回去后,又翻了自己坐庄的盘子,在喻锦安寥寥无几押注中,最多的一桩是十万两,比第二高的多出了九万九千多两。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喻锦安,却留着眼睛,在今日的赛场上,多看了丹煦两眼。

    此时的丹煦,已经混入了喻锦安他们三人的战圈,她目标明确,对准安洵而去。

    丹煦一剑挑开安洵与另两人的距离。

    安洵本意不愿与丹煦纠缠,天元金丹在谁手上,他就跟谁打,他不想浪费时间体力。

    可丹煦却不依不饶,一次又一次挑衅,认准了安洵打。

    她这架势摆出后,喻锦安这边倒有些心有灵犀的意思,立马转守为攻,顺势将金丹放进怀中,抽剑朝安洵刺去。

    没错,他们仨过家家,喻锦安连剑都未开。

    沈臻也不示弱,拖着喻锦安干扰他。

    四人不相上下,越打距离越近,丹煦的剑对着安洵,安洵前面防着丹煦,后面防着喻锦安,而喻锦安进攻安洵的同时,还要护着金丹,以免被沈臻趁隙抢去。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相斗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沈臻终于想通了,总要先出局一人,才能打破僵局,在丹煦与喻锦安又抓住安洵一个薄弱处进攻时,他也加入了两人之中,三人齐攻向了安洵。

    就在此时!安洵忽而转守为攻,直刺沈臻而去。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沈臻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他正疑惑为何安洵不守了,可再入眼的就是喻锦安长剑挑入,丹煦剑尖指喉,安洵则及时反转手腕改用了剑柄攻击。

125凌虐

    沈臻被安洵剑柄一击,推出战圈,丹煦举手一唤,墨合飞入手中,她勾弦织音网,将还未站稳的沈臻锁入音网中,再弹弦一击,趁沈臻真气未全数回聚之时,暂时封住了他的穴道。

    穴道为修者最基本的功课,有真气护体的修者们,很难被封穴道。即使被封住,也能以自身修为冲开。

    丹煦这一击力道不小,时机也很准。

    沈臻若再想运功,怕是要等到一刻钟之后了。而这道音网,想要击破,也要费些功夫。

    可以说,沈臻已经出局了一大半了。

    喻锦安趁着丹煦弹琴,又往铜锣那边赶,安洵上前拦阻。

    安洵一直想能跟喻锦安好好比试一次,可喻锦安从不认真对待比试,此时倒是一次机会。

    安洵持剑笑道:“喻师兄,好好跟我打一场。”

    喻锦安撇了眼丹煦,心道:怎么还没追来?

    安洵长剑破入:“别分心!”

    喻锦安啧了声,开始挡招:“怎么算输赢?”

    安洵道:“出擂台者输,剑离手者输。”

    “好,就跟你玩一次。”

    丹煦瞧他俩那架势,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沈臻。

    她对沈臻笑了笑,像是在看笼中鸟。

    沈臻想要运功,却无济于事。

    “退出怎么样?”丹煦道。

    沈臻皱眉道:“金丹不在我这儿。”

    “我知道啊,可少一个算一个。”丹煦抬手欣赏着自己的掌纹:“天圣教可不流行点到为止,我的力气嘛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足够在你能运功之前,把你打成猪头。”

    说完,丹煦起掌就朝音网轰去。

    这是她自己结的音网,掌劲穿透,音网无伤,沈臻接了个十成,轻轻两掌,打的网中之人连吐了三口血。

    第一掌一口,第二掌两口!

    丹煦怀疑沈臻是化境乾坤中打伤喻锦安的黑衣人,上午的比试时商貉也在沈臻手上吃了亏。

    丹煦此人霸道护短,或许是遗传了自家娘亲,尤其热衷打人出气。

    她不管不顾不看,掌劲再聚,又发三掌。

    这三掌下去,打得沈臻胸中剧痛刺心,肋骨断裂。

    每发一掌看客们都为沈臻捏把汗,第三掌结束后,沈臻已经单膝跪地了。

    曲书晴吓地抓住了伏玉鸾的手,口中不住念着:“这……这是个什么煞星啊!臻儿又没有得罪他!平白这样打人?”

    伏玉鸾也急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臻哥儿不认输,她怕是不会收手!”

    却见丹煦又再度运气于掌,急得伏玉鸾直跺脚。

    她虽生在江湖,却养在闺中,少见杀戮,更无法接受心中那个瘦小柔弱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杀人。

    “我说什么来着,她是个妖女啊!”曲书晴站起。

    “师父要去哪儿?”

    “我去找寻竹,让他上台去拦着,什么狗屁金丹,哪有孩子的命重要!”曲书晴走得急,伏玉鸾不放心,也跟在后面。

    苍术见他俩都去了,也起身跑上去,欲关切。

    待三人跑上主台喻寻竹面前时,丹煦已经又发了三掌了。

    喻锦安二人还未分胜负,事实证明,跟剑者不见血的对决相比,单方面残酷的凌虐,更惹人瞩目。

    看客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沈臻一口口吐出的血吸引了。

    普元真人,选择了闭目不看。

    曲彧本就厌恶邪教,见此情景更是满脸铁青,扭头去看安洵那边的剑斗。

    曲炎不发一语。

    喻寻竹见曲书晴三人上来,疑惑道:“怎么了?”

    曲书晴跑得有些气促:“你……你快去拦着啊,臻儿怕会被打死。”

    “武斗是这样的,是他自己不愿认输。”喻寻竹道:“你别上火,坐我身边来吧。”

    说着他去牵了曲书晴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随后吩咐左右:“快去给夫人上盏凉糖水。”

    曲书晴被他牵着,甩开也不是,不甩心里又急,眼睁睁看着沈臻又挨了一掌:“我……这……这还哪喝得下糖水?”

    “哎呀,你别看这边,你看安儿那边,安洵这剑刺地角度很刁钻啊。”喻寻竹道。

    曲书晴顺着去看,心又惊一下:“完了完了。等臻儿挨完打,这妖……天圣教的这个丹什么的,哎呀!就这女的,就会去打安洵和咱儿子的!”

    曲书晴脑中已经有喻寻竹被丹煦用音网拴着,挨鞭子的画面了。

    喻寻竹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拽到了身边坐着,在她耳边轻道:“没事的,她看似残暴,但每掌都下手有数,皮外伤,不会出人命。”

    曲书晴以略吃惊的眼神看着喻寻竹。

    喻寻竹拍拍她的手,接过侍者端上来的糖水,送到曲书晴嘴边:“喝吧。”

    若喻寻竹猜想不错,喻锦安那边,一旦有人落败,丹煦便会立马跳出,补刀败者后,与胜者一对一,决胜负。

    伏玉鸾见曲书晴似是被说服了,只好坐下干着急。她眼神游离着,在看台的人群中寻找商貉。

    或是命中注定,两人目光相接。

    伏玉鸾眼中微湿,商貉对她报以轻笑,微微地摇了摇头。

    似是在说:“别怕,没事的。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而苍术,左看右看,跑去找了青云子。

    没想到,司乾抛下了商貉,正和青云子并排坐在看台上。

    见苍术来了,嘿嘿一笑。

    苍术拍了拍他:“笑什么,丹煦在打的是淮秋的门生,城主亲传!”

    司乾道:“正巧,咱们天圣白虎护法,也是鬼君亲传,亲传对亲传,你们那亲传不行啊。”

    “什么嘛,三打一才关住他的,只能说沈臻老实上了他们三只狐狸的当!”苍术话说出口,才发现连带着安洵一起算了,又立马改口道:“安洵不算,两只狐狸。”

    司乾道:“你坐下来,站着当我看比赛了。”

    苍术剁了跺脚,推了把青云子。

    青云子抬头看她。

    苍术叹气:“哎,我找你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聋子也不好交流。

    哪知青云子有看懂了,也猜到了她的来意,与喻寻竹说了同样的话:“打不死的,估计是帮商貉出气。”

    苍术不太明白,看向司乾。

    她做梦都没想到,如今和自己师弟说话,还需要个外人来当翻译。

126落网者

    “上午的时候,商貉不是挨了沈臻的剑气嘛,丹煦特小气,吃过的亏,都拿小本子记着呢。诶,你有没有的罪过她啊,如果有,要小心啊。”司乾解释着,还不忘开往笑地吐了吐舌头:“不过,你要是对她好,她也有小本子记着。”

    再看天圣教的大神君晏貅,她正坐在各门派当家人专用位置上,身边都是各大小门派的家主。

    那些家主也开始议论纷纷。

    “啧啧,神君啊,你家是要闹出人命了呀!”

    “是啊,与你们济善天下的教义好像有些相悖啊。”

    晏貅以扇掩口:“哎,我这师妹只有师尊能管,我的话也是不听的。”

    “是啊,怎么今日没见鬼君槐筠?”

    “教中不可无主,师尊提前回去了。”

    言下之意是,她杀人是她的事,不关我事,我不负责。

    而除了看台上的人们,还有一群人,也在关切着比赛结果。

    他们分别是:城中的富商太太、富家小姐、丫鬟、门房、车夫、园丁、奶妈子……还有阿华。

    他双手虔诚地捧着当铺的票据,哭肿了眼泡,面前的房梁上挂着他的腰带,打成了死死的上吊结,腰带中间的圈,正好能将头放进去,腰带下连借脚的板凳都准备好了。

    他口中还念念有词:“爷啊,您可不能输啊~”

    校场的擂台上,喻锦安迎招、挡招、接招、出招,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至少背负了一条活生生的价值一百两的人命。

    而安洵,已将能用的招式用了个遍,与喻锦安一直不分上下。

    “打够了没?”喻锦安道。

    安洵首次有了焦躁情绪,越打下去,越让他不知该如何赢,一直被喻锦安吊着,也不知该怎么输。

    “我和你之间,到底差了什么?”

    喻锦安手上招式加重:“招用完了?”

    安洵不服输地再度进攻。

    “不是差距,而是我太了解你,太了解道宗的剑法了。”喻锦安边挡边道:“若说剑招、剑意、基础,你无可挑剔。但招式死板,你手指一动,我就知道你要出哪儿招,随即就能想出破招之法。”

    说完,安洵又被挡回,招数被破。

    喻锦安一改防守姿态,冲上去砍杀:“但我要赢你,也非易事。”

    此言不虚,他懂安洵的难缠,他太稳了,凭喻锦安能破百招,他都能在下一瞬,出招再击。

    “但,我不得不赢。无论你信不信,我此回出战,是背负了人命的,我若败了,有人会因此而死!我……不是很清楚,也许还不止一条……”

    这话说的,像是个守城的将军。

    不过他把人家的安家立命钱拿去买赌注,输了血本无归,闹得妻离子散也算是背负人命了。

    安洵听的有些懵。

    喻锦安却越战越勇,招式变化间威力剧增。

    将众人的视线,从半死不活的沈臻身上,又吸引了回来。

    “快看!快看!喻锦安那边要分胜负了!”

    安洵被这急招剑气,避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出擂台外了,两人的约定,出擂台算输。

    被逼至擂台边的安洵,足蹬地腾空而起,想再空中再决。

    喻锦安却不再拖延,他拿剑之手击向地面,将擂台击砍了一半,另一手拽住安洵的脚踝,将他摔出了擂台之外。

    丹煦看似对那方战局不闻不问,实则一直在密切关注那方动向。

    见胜负已分,立马飞身上前,再赞一掌,而喻锦安乘胜追击,飞身上前,扭住了安洵握剑的手,他看准了关节下手,待安洵稳住身形,丹煦一剑咽喉,而自己的剑也落到了喻锦安手上。

    他垂目道:“我认输了,我退出对决。”

    安洵输在了太遵守规矩上,他拘泥于擂台范围,他若不定下规则,若不腾空而起,便不会输那么快。

    丹煦收剑,率先走上了只剩一半的擂台。喻锦安将剑还给安洵笑道:“我是投机取巧,对不住了师弟。”

    双强对决,正式开始。

    看客们按耐不住激动心情,都坐不住,站着呐喊助威。

    支持丹煦的人数更多,琴魔形象深入人心。

    安洵回到看台席上,与苍术、青云子坐在了一起。

    苍术对他笑了笑。

    “师姐,我输了。”

    苍术道:“总有输赢,不用在意的。”

    “希望师兄可以拿头奖。”安洵道。

    司乾在一旁笑道:“不可能了,头奖肯定是丹煦。”

    “为何?”

    司乾笑而不语,心道:小道士精得狠,根本舍不得打丹煦。

    喻锦安呢,还真被说中了,哪舍得打啊!

    只能乖乖地接招挡招,无时无刻还偷偷对着丹煦笑笑,当然要在背身曲彧看不见的情况下。

    但司乾说中了喻锦安,可没想道,丹煦也是下不去手的,打头怕傻打腿怕瘸。

    看客们,看着看着,越觉平淡,慢慢的都坐下了。

    司乾看着忍不住想翻白眼: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下练情意绵绵剑?

    打了大约两刻钟,还未有进展。

    兵器相接时,丹煦小声道:“演的逼真点啊!”

    “你要吗?”喻锦安问。

    丹煦前砍一击:“废话!”

    “哦。”

    这声哦得很乖,看来对战安洵时,他口中背负的人命,没有丹煦重要。

    之后再战时,果不其然,一人加大攻势,一人逐渐不敌,故露空门。

    不过半刻,丹煦一剑划向喻锦安胸口,外衫被划破,金丹从破口出掉落,丹煦一掌击退喻锦安,接住了金丹。

    她伸手唤过墨合,以琴术结界,立气墙阻挡喻锦安上前,待喻锦安绕过气墙时,丹煦已经飞至高台上拿住了锣锤。

    就在即将敲响铜锣之即,一黑衣蒙面人突然从铜锣后窜出,他撒出飞粉迷眼,后以暗器飞镖击中丹煦左手,夺取天元金丹。

    喻寻竹见状,启动场内术法结界,将整个校场封住,准备瓮中捉鳖。

    喻锦安猜想的好戏终于上演了,可他没想到竟连累了丹煦,他立即飞身上高台,追击黑衣人。

    丹煦的反应很快,她迅速在空中稳住身形,散出火能,将飞粉烧光,拔出了手中飞镖,也不顾满手是血,提剑就战。

    喻锦安绕至黑衣人身后,两人双剑同刺,一人砍下了黑衣人一条胳膊。

127浮出

    手臂断落,黑衣人也从高空坠下,喻锦安恰巧砍的是拿金丹那只手,他接住金丹后,却见丹煦身形不稳。

    伏玉鸾当即有感,立即站起身,往医者休憩的棚子跑,要拿她的药箱。

    “玉儿!你去哪儿?”曲书晴见她如此便问。

    “丹……丹煦姑娘好像受伤了!我去……我去拿药箱!”

    曲书晴转头去看喻寻竹。

    喻寻竹吩咐道:“你带着医者去看臻儿情况,我去安儿那帮忙。”

    丹煦虽然烧了飞粉,可还是有少量毒粉进了眼睛,粉入眼当下双目剧痛无比,可她仍兀自撑持,好在她与喻锦安二人足够默契,快速解决了那黑衣人。放松下来后,她脚下轻功缺了真气,当即便要往下掉,喻锦安立马搂过腰身将她稳稳接住:“还好吧?”

    “飞粉进了眼睛。”丹煦道。

    其实手臂也疼,飞镖上淬了毒。

    “我扶你下去。”喻锦安道。

    “金丹呢?”

    “下去再给你。”

    丹煦道:“你快敲锣,免得再多惹争斗。你赢了就是你的,我不要。”

    “不行,你刚刚都快赢了。”

    “别废话了,一会儿他们上来了!”她怕说服力不够,趁着两人挨得近,又离人群远,快速在他耳边道:“我下注买你赢,花了好多钱呢!”

    “真的?”一听这话,喻锦安立即心情舒畅,将金丹收入袖中后,敲响了铜锣。

    此时,原先放置金丹的高台上,以金粉浮出喻锦安的名字,宣布了头奖得主。

    丹煦抬手将墨合收回了背上琴袋中,音网随即解开,曲书晴带着医者们将沈臻抬去了屋内救治。

    喻寻竹早在铜锣下等着了,可比赛还未结束,他不能贸然飞上去看情况。

    待锣响后,才上去,与喻锦安一起,将丹煦扶了下来。

    脚落地后,丹煦的手被牵住了,这是一只微凉且细长的手,细柔的触感,让丹煦手指微颤,可那只手却毫不客气地将她握紧,又听一声:“你快坐下,让我看看!”

    喻锦安解围道:“丹煦姑娘,她是城主府上的医修,名叫伏玉鸾。”

    丹煦被她引着抱膝而坐:“多谢,伏姑娘。”

    伏玉鸾弓着身子轻柔地触碰着丹煦的眼睑,丹煦费力将眼睛睁开,能看见她模糊的影子。

    伏玉鸾从箱中拿出药水,替丹煦冲洗眼睛:“疼吗?”

    “不是很疼。”

    她总是这么说,苦痛与她早已习惯。

    此时商貉他们也围了上来。

    司乾是改不了嘴欠的毛病:“瞎了没?”

    丹煦于指上聚了小弹珠大小的真气,对准司乾的眼睛弹去,也不知他是没在意还是故意不躲,用眼睛接了个正着,疼得他捂着眼睛呲牙裂嘴:“哎呀哎呀,还能打人,打的还挺准,瞎不了。”

    伏玉鸾道:“好在药液清洗的及时,这毒粉的腐蚀性很强,再晚一点后果不可设想。”

    丹煦现在能看见点东西,但如透纱看人,不清不楚:“我现在看人还不是很清楚,估计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不可!”伏玉鸾忙道:“毒粉从眼底入血,再有你手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了,想来也是毒,现在不知解药,若还不尽快将毒素清除,你的眼睛会恶化的,手臂也可能保不住!”

    说完她就用了条白布将丹煦的眼睛遮了起来:“毒素完全清除前,少用眼,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

    她的声音不大,还带着深闺女子特有的慢调子,但这话却让丹煦觉得一定得听。

    “好。”丹煦小声回道。

    “你现在需随我进屋清毒。”

    丹煦又道:“好。”

    “怎的突然这么老实?”这是声含着笑的女声:“我们天圣教的人,就不麻烦喻城主府上的医修了,来人啊,扶丹煦大人过来。”

    哪知伏玉鸾竟张开手臂挡在了丹煦前面:“不可以,走动时间太长会加速毒血蔓延!你们不能带走她!拖延误事真的会失明的!”

    丹煦拽了拽伏玉鸾的衣袖:“伏姑娘,你让开一下。”

    “可……”

    “无妨,我答应你的会做到的。”她侧头对晏貅道:“师姐,扶我的人呢?”

    晏貅身侧有两个亲信,一男一女,走向丹煦。

    丹煦伸手作势要人扶。

    那两人便又再上前些,一人站了一侧。

    哪知丹煦双手将两人拖住,借力站起后,狠狠踢了男人两脚才松手。

    那女人被丹煦此举吓得愣了神,丹煦抡圆了手臂,给了她两个耳光,扇得她口角流血,跌倒在地。

    随后一改在伏玉鸾面前的听话模样,大骂道:“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我若失真瞎了,羲和殿里所有人也别想再见光,滚!”

    这么一闹,晏貅随时保持微笑的脸,都开始抽了,她咬牙仍着咽下了这口气:“我看师妹精神得很,怎么会失明呢!仗着师尊、师姐疼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算了,你们俩回来吧。等迟些再来接丹煦大人回府。”

    那二人,一人抱肚一人捂脸,跟着晏貅走了。

    此举不仅吓坏来挨打的两人,伏玉鸾在一旁看得也有些懵。

    好在喻家父子二人早在伏玉鸾为丹煦冲洗眼睛时,就先离开去处理黑衣人之事了,不然也得看懵。

    见晏貅走远了,司乾率先打破沉默:“看见了吧,她平常也经常这样欺负我。”

    丹煦又一记空气弹,弹中了司乾的嘴角。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好不打脸的!”

    伏玉鸾很给面子的笑了笑,又来扶丹煦:“随我去吧,不可再耽误了。”

    丹煦跟着伏玉鸾上了去城主府的马车。喻锦安只远远的看了眼,心中有担忧,可眼前还有正经事儿要办。

    他紧盯着混迹人群中的那人,校场的结界还未完全解开,唯一的出口处,只有少数几人走了。

    买了票看大赛的看客们还留下来等着热闹看。

    那人对守出口的淮秋门生道:“我有事要办,提前走一下。”

    门生看是城主的客人,正准备放行。

    而在校场上,大戏上场。

    喻寻竹与众人面前,摘掉了那断臂黑衣人的面罩,随后入眼的是众人都熟悉的脸。

128局

    “周诚?”

    看台上传出惊呼:“怎么是他?”

    “他不是坐在看台上观战的吗?”

    于是,众人转头去看周诚原先的座位,左右的侍从还在,他们也都面面相觑。

    看客们讨论着。

    “用了法术吧?”

    “他是什么时候去了铜锣后面?”

    此时又见出口处有人打了起来。

    “周诚?!”

    “啊,他怎么在那儿?那这个没了手的是谁?”

    出口处,那周诚正与喻锦安交手,守门的门生也加入了战斗,顿时数十人围战一人,将周诚逼入校场中央。

    此时,曲炎也飞身而去加入战斗。

    喻锦安没出什么力,混在淮秋门生里,曲炎入战后,立马碾压,只一招就制住了周诚。

    “孽畜!”他掐住了周诚的脖子:“亏我如此信任你!”

    周诚被掐得动弹不得,直接被锁着脖子,拎回了校场中央。

    曲炎将他扔在了地上,两个周诚被摆在了一起。

    “嘿!这票真值了,真假美猴王?”

    “闭嘴,看你的吧!”

    周诚是曲炎的亲信,他今日此举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化境乾坤中大阵被改的时。

    曲炎正色斥道:“想来化境大阵也是你动的手脚!”

    两个周诚,同时发出一声嗤笑。

    曲炎起掌,将没手的黑衣周诚拍碎了。

    果然是术法,术破一瞬,真正的周诚也内伤吐了血。

    此术与阿兰的傀儡术相同,越真越与施术者相同的傀儡,在死亡时对本体的伤害越大。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喻寻竹顺着曲炎的话问周诚道。

    “你们布局害我?”周诚抬眼去看这二人:“你们算准了今日我会出手,早在铜锣上布了陷阱。”

    不止他一人会用毒施术,喻寻竹何等聪明,他早有预料。

    高台上施的不是什么大术法,只不过能将第一个碰到高台边的人稍微定住。

    丹煦上前敲锣,但足未沾台,即使有触碰,与她只是略微一顿,不影响敲锣。

    而于周诚的傀儡而言,就是这稍微一定,让他不足防备,被丹煦二人快速削了双臂。

    “借着检查为由,在铜锣上施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喻寻竹笑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分身躲了那么久,既然没发现我的小把戏吗?”

    周诚的傀儡术施在锣上,傀儡出现时,必定足沾高台,而在此之前,他并没发现台上有任何不妥之处。

    其一是傀儡隐藏时的感知较弱,其二是喻寻竹的术法太小了,小孩玩闹的定神术,他却用了宗师的手笔去施,藏的一丝不漏。

    就连喻锦安也是听他说出,才知道是因为这定身术,他与丹煦才能这么简单解决周诚的傀儡。

    “你还肖想逃走?”曲炎道:“说,为何如此?”

    周诚大笑:“为何如此?哈哈哈哈哈!我当你的狗太久了,凭什么?凭什么你是城主,我是下属?我不服!这是我的机遇啊,只要有了天元金丹,我就能凌驾于你之上,不!不止你,是天下人之上!哈哈哈哈哈,我的金丹!我的!”

    他疯癫大笑,晃荡着往喻锦安那边走,双眼紧盯着他,随后突然伸手锁住了喻锦安的双臂:“还我!把我的金丹还我!”

    众人见状要来将周诚拖走。

    却见喻锦安一脸轻蔑,抬手掰开了周诚的一只手,另一手对准他的心口,推了一掌。

    周诚被打的倒地喷血,还在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若不是我太心急上了当,你们是抓不到我的。凭你们,你们是抓不到我的。”他恶狠狠地等着喻锦安:“都怪你!是你!害我的计划白白落空!你该死!你该在化境乾坤中被红蛾咬死,被炸死!你为何还活着?”

    喻锦安居高岭下,若不是大庭广众,喻寻竹也在场,他必定是要将周诚折磨一番的:“是啊,我还活着,可您活不长了。您这么爱看我舞剑,也算与我是个知音人,但你死了,我是不、会、想、你、的。”

    这场戏明明白白,当着天下人的面,周诚以阴谋者的姿态,癫狂地抗下了一切。

    在被拖去地牢时,他仍不住地咒骂着喻锦安:“喻家的臭小子,你不得好死!你必定一生孤苦,不得善终!”

    喻锦安轻哼了一声,小声道:“不得善终,是在说你自己吧。”

    这段插曲之后,则是最后的颁奖。

    此回前三分别是喻锦安、丹煦、安洵。

    但只要是前五都可上擂台领奖。

    何超泽的一只手臂还吊着,此回的阴谋者出在肃都,曲炎也承诺会予以淮秋补偿,看似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但作为肃都的修士,何超泽的脸色非常难看,拿奖时没有丝毫欣喜。

    至于沈臻,已经恢复了意识,经医修们诊疗后,确定了除去断了两根肋骨外,其余只是些外伤。丹煦下手有数,只前几掌为逼他认输,重了些。再看出沈臻宁死不屈后,就只是将他打晕,再作出凶狠的样子演戏罢了。

    他也没顾及肋骨上的伤,仍坚持上了台,露在外能看见的皮肉没一块是原色。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啧啧啧,天呐,真是命硬啊。”

    “这是人家体制好,我记得有一种功夫就是比能挨打。”

    “这沈臻是喻城主亲传,长得细皮嫩肉,有好多小姑娘喜欢呢。瞧瞧,如今被打成这个样子,那些个小丫头们今晚估计都得躲被子里哭呢!”

    不过这里是淮秋主场,沈臻被师兄弟们围着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上台前,手上的绷带,还是曜燃亲手给缠的。

    沈臻为人谦逊和顺,与一众师兄弟的关系都很要好。众人也都表示,他是算错一步,被三人夹攻,才输的比赛,输的不怨。

    话里之意,是喻锦安三人练手算计,赢得不光彩。只不过喻锦安是淮秋少主,门生们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遂他上台时,师兄弟们簇拥欢呼,气氛倒是很高涨,他脸上带着笑,朝四周看台鞠躬,也赢得了看客们的掌声。

    比起一旁一脸苦相的何超泽,好太多了。

129疗伤

    安洵是与喻锦安一同走上台的,喻锦安的道袍还是上午那身,领口处还有被李笙划破的口子。

    两人都搭上了拂尘,背剑袋,重束了冠。

    先不管里子如何,就喻锦安那极具迷惑力的长相,真有些像是来拯救水火的道仙。

    “这小子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天圣教的丹煦,都已经拿上锣锤了,结果闹了周诚这一出。”

    “要么怎么说运气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呢。”

    “你说他要以后当上淮秋的城主,是一副什么光景?”

    “这哪能猜得出?”

    “你这也想的太远了,这喻锦安再如何,也比不过他老子。”

    “我也这么想。”

    众人张望着。

    “第二名还没来呢?”

    “你没看见吗?先前坐上马车走了。”

    “走了”

    “嗯,怕别是真的瞎了吧?”

    “沈臻被打成这样都上来了,恐怕丹煦是真的伤重来不了了。”

    “这……毒粉这么厉害呢?”

    “别说了,快看台上讲些什么。”

    普元真人上前道:“天圣教的丹煦修者正在接受诊疗,由同门的商貉修者代替上台。”

    颁奖是没有比赛精彩的,不过是挨个去普元那边领个凭证。

    除了头奖的金丹,会拿出来再展示一番,其余的刀剑兵器以及金银财宝,都是赛后由城主府按名次分发给各家修士的。

    喻锦安将手掌摊开,天元金丹于他掌中再次现世。

    普元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喻锦安恭敬行礼:“弟子多谢掌门真人,不知它有何作用?”

    “或许来日你能可知晓。”

    高人总喜欢打各种哑谜。

    喻锦安笑了笑:“可想要此物的人太多了,弟子恐因此物再受歹人所害。”

    “这便是万事万物之两面。你今日能得此物,可却不能断定此物福祸。”普元道:“不过,福祸终取决于你对此物的做法。或能救人,或也会因此丧命。”

    喻锦安看着手上的金丹:“弟子心中藏不住事,这东西放哪都让人担惊受怕。”

    看客们将内力全集中在耳朵上,费力听着他所说的话。前排还算能听见,后排除非是专门练过顺风耳的,不过好在,人群中传话的速度较快,大家也觉得喻锦安的话有道理,但一想,淮秋城主府是什么地方,铜墙铁壁啊,喻寻竹肯定会把这金丹藏的好好的。

    可看台上的话还未传完呢,众人就见喻锦安一抬头,将金丹丢入口中,咽进了肚子。

    他再道:“弟子思来想去,吃了最安全。”

    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他吃掉了?”

    “啊?胆子太大了吧?他会不会不承其重,当场爆炸?”

    这话一说完,立马就见台上的喻锦安,身上昊光大做。

    他随即坐下运气打坐,普元真人也赞功相助。

    大约过了半柱香,才稳住喻锦安体内的真气。

    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凶险,对着普元真人笑。

    普元真人也苦笑着摇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金丹之力,非朝夕就能炼化入体,若遇难处,可来找我。勿要太过要强,一处有异便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到时突破不成,反遭吞噬。”

    “弟子谨记。”

    众人关注的天下至宝,还没看够,就被喻锦安吞下了肚。

    此举是绝了不怀好意之人偷丹的心思。

    再看丹煦那边,去城主府的这辆马车,本是曲书晴的。

    当时情急,下人们见伏玉鸾要回府,还以为城主夫人也会跟着,伏玉鸾跟在曲书晴身边是坐惯了这车,也未发觉有何不对。

    她握着丹煦的手,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还不住来回摩挲着,好似在安慰着丹煦。

    “伏姑娘,我看你好像很着急?”丹煦道:“黑衣人已经被抓住了,或许到了晚上,就会有解药送来。”

    “到时就来不及了,眼睛不是能等的地方!”她道:“不过你别担心,我的方法很有效。”

    丹煦心道:我看担心着急的是你吧。

    嘴上还不忘宽慰道谢:“我知道了,那就多谢伏姑娘了。”

    期间伏玉鸾还催了车夫两次,马车越跑越快,丹煦坐着都觉得晃。

    “哎,我真是急忘了。咱们不该坐马车的。”伏玉鸾道。

    她这才想到,或许让商貉背着飞去府中会更快。可说出来,又觉得这话是不好说出口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又不能告诉丹煦,商貉原来背着我飞过,可快了。

    可丹煦是何人,立马猜到了她的话意,笑着提醒道:“是啊,我二哥用轻功飞的更快些,不过他能背我,姑娘就只能找淮秋的门生背着飞了,我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姑娘是养在闺中未出阁的女儿,是不好叫个大男人去背的。”

    “你……你说的对,我乱了分寸。”她用手轻抚了丹煦的眼睛:“肯定疼坏了吧,你说的不疼,都不能信的。”

    她的小妹,从小就这样,从不说疼,不好哭。可天下间越是娇气爱哭的,越是命好,她的小妹,越是咬着牙忍受,苦难就越多。

    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心疼得无可名状。

    “好吧,说实话……有点儿。”丹煦道。

    待到了府上,马车直接从正门进去,绕至伏玉鸾房前才停下,没走几步,丹煦便被安置在了床上。

    伏玉鸾搀着她:“我扶你坐下,先躺着吧。”

    “我……身上脏。”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推门而入时,她就闻到了伏玉鸾房中的香气,她的房中,定是帷幔熏香,十分整洁的,而自己的衣服,早就在大赛的擂台上,因为打斗,占了灰泥。

    “先前还说会听我话的,如今我叫你躺下,都不听了?”伏玉鸾道:“你在台上比试难免落些风尘,我替你将外衫脱了不就好了,我这人本没那么多讲究的。你姑且好好躺着,我去拿药给你敷眼睛和手。”

    她动作利索,嘴上说着,手中不停,将丹煦安置好后,就听房中叮叮咚咚药罐子响。

    不过多时,丹煦就觉眼上、手上敷了凉凉的药。

    这药味儿不难闻,略带清香,上眼一会儿功夫,刺痛立即好了大半。

    “好多了,不是很疼了。”丹煦道。

    自从进了屋后,伏玉鸾就不再焦急了。许是因有了药,她已胸有成竹的缘故。

130祛毒

    眼睛和手的疼痛感消失后,伴随着房中的香气,丹煦逐渐入了梦。

    曲书晴进屋时,丹煦安睡在床上,伏玉鸾则跪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挨得很近,近乎鼻尖相对,今后无论是否天各一方,至少今日,她已将她印在心上。

    丹煦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内衫,双目被浸了药的白布条盖着,小腿和手臂上,还有施灸的银针。

    曲书晴见这架势,略有些吃惊。

    伏玉鸾听门响,便回头看她,她动作轻而慢,生怕吵醒了丹煦。

    她小步走到门前,与曲书晴出了屋,将门轻轻关上。

    此时天才刚黑,今夜月明。

    “师父有事儿吗?”

    曲书晴用下巴点了点,示意里面什么情况。

    伏玉鸾道:“毒不浅,手上的倒是无碍,现用药敷着,我施着针呢,再过半个时辰,药浴熏洗后,其余的残毒,内服外用几贴药就能恢复。可眼睛的,时间要长些。”

    曲书晴将手上小瓶给了伏玉鸾:“这是周诚交出的解药,我已经验过了,是真的。”

    伏玉鸾接过小瓶,打开问了问,欣喜道:“没错了,是这个。这样一来,眼睛能好得更快些。”

    “你倒是很关心她。”曲书晴道。

    其实她与曲书晴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但喻锦安交代过,未到时机之前,丹煦就是玉衡的事谁都不能说,她知晓利害,便未跟曲书晴提过。

    “我对解毒之术研习较深,此回是难得的实践。”伏玉鸾道:“况且,丹煦姑娘的性子,我很喜欢。”

    曲书晴撇嘴:“你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哪能知道她什么性子?”

    她对丹煦的成见较深,没什么好印象。

    伏玉鸾笑道:“苍术道长也常夸她呢。”

    “知道了知道了,她是个好的行了吧。”曲书晴道:“人你也拉回来了,药也敷了,针也施了,治好了咱再给人送回去,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我看这小姑娘聪明得很,你就是个心善老实的,与她说话时需留个心眼儿,免得被她骗了。”

    伏玉鸾点头道:“知道了,可我也没什么好被她骗的呀,她若是想要我这儿什么东西,我送她便是了。”

    “傻丫头,哪是什么都能送的?”曲书晴刮了下伏玉鸾的鼻子:“哎,这比赛看得我是心惊胆战,好容易盼着结束了,我也算是心事下了肚。”

    伏玉鸾这才想起问大赛上的情况:“小道长他拿到头奖的金丹了?”

    “嗯。”曲书晴无奈的表情里夹杂着骄傲的欣慰:“咱们给他下注的钱,赢了十倍。”

    伏玉鸾轻笑:“这样一来,师父也能安心了。我早说过,小道长是深藏不露的,以后定能继承城主大人的衣钵。”

    “要是如此就好了。”曲书晴道:“臭小子又闹了笑话,人家恨不得把金丹当宝贝供起来,摸透了才敢动,他倒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金丹给吃了!”

    “啊?那……没事吧?”

    “没事。”曲书晴挥挥手:“幸好没事。不过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事儿呢,我啊,自从生了他,真是操不完的心。”

    伏玉鸾恢复了谈笑的神色:“师父不用担心,小道长他必定功力大增扬威天下的。”

    “小嘴真甜,不说了我走了,说是结束了,今晚这最后一餐饭还是得去张罗。”晚上的庆功宴,在前厅按时开宴。

    送走曲书晴后,伏玉鸾给丹煦退了身上的针,又蹑手蹑脚准备好了熏洗用的药浴,才将丹煦叫醒。

    作为杀手,丹煦总是维持着高度的警觉。可在伏玉鸾面前,她却不由自主地卸下了所有的防备,睡得很沉。

    “醒了?你太累了。”伏玉鸾笑道。

    丹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竟睡死了。”

    “无妨。”伏玉鸾将她扶起:“手别去碰眼睛,这是我用草药制成的无色凝胶,有退毒修复的作用,而且凝胶温和,正好能用在眼睛上。”

    “好。”

    她将小瓶解药倒出了一粒喂到丹煦嘴边:“这是城主夫人送来的解药,你吃下后,随我去药浴。”

    “药浴?不……不是吃了解药了吗?还需要药浴吗?”在别人的地盘脱了洗澡,不抗拒是不可能的。

    伏玉鸾撅嘴装生气:“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好姐姐,你别气,我……洗就是了。”丹煦忙道。

    “你叫我什么?”

    可能是丹煦醒后就忘的那个梦太过美好,再加上眼前这不真实的白布,才让她忘了身处何地:“我想,伏姑娘应是比我大些的,是我……失礼了。”

    “你能再这样叫我一声吗?”伏玉鸾道:“不失礼的,不失礼的!小道长,就是……小喻道长,也是叫我姐姐的,我比你大,比你们都大的。”

    她见丹煦没说话,又道:“就今天这一次,看在我为你治伤的份儿上,好不好?”

    “玉……玉姐姐。”

    伏玉鸾欣喜地将她抱住,忽想起什么,又松开道:“走吧,是我磨蹭了,药水冷了就没效了。”

    她将丹煦领去了一木桶边,桶内装着温热的药液,木桶四周有四个小炉,小炉上是特质的器皿,器皿中放药材和水,煮沸后,会冒出水汽,这水汽中含药,以药水熏蒸,促进排汗排毒。

    丹煦站着,不知该如何去做,难道真的要脱了躺里面泡?

    “按道理药浴是不能穿衣服的。”伏玉鸾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可我看在你叫我声玉姐姐的份儿上,饶了你这回。你就穿着内衫坐进去吧。但这样药效不能完全发挥,须放出少量血来促进疗效。”

    “好,放血可以的。”

    说完,丹煦便一脚跨进了木盆,听话地蹲着泡在里面。

    伏玉鸾笑着摇头道:“你可真是宁可受疼,脸皮子哪里这样的薄?”

    丹煦卖乖道:“好姐姐,我都照做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先前没想到你竟这样好面子,放血的工具还没准备呢!”

    丹煦怕她反悔立即道:“啊,那你快去准备吧,我一定听话,好好泡着等你回来!”

    伏玉鸾轻轻弹了弹丹煦的脑门:“好,听你的。”

141 关切之心

    喻锦安这边,也忧心着丹煦的情况。他拿了头奖,府中晚宴时被各路人缠着敬酒。

    好不容易借尿遁摆脱了,便绕了没人的小路,朝伏玉鸾的小院儿这边走。

    却正好瞧见伏玉鸾从房中出来,待她走出了院子,喻锦安才从暗中走出,轻轻敲了两下门。

    却不见回应,他只好又叫了声:“丹煦?”

    仍旧没人回应,他便放出了符纸人进屋打探,符纸人从门缝钻进去,还没走两步,就全身受潮,粘住了地。

    不知内中情况,喻锦安心中不免焦躁:怎么回事儿?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决定进去看看情况。

    门未锁,他偷进女子闺阁,蹑手蹑脚,像是在做贼。与他而言,若是看见的是丹煦,倒也没什么了,只怕迎上了伏玉鸾,到时有嘴也说不清。

    他本从不将伏玉鸾放在心上,即使曲书晴再如何撮合,他也无动于衷。因无动于衷,也不会特地去避嫌,只不过从言行举止中,略微透出些厌烦。

    可现在,不知是否是因为,先前丹煦为拒绝他,特地拿他与伏玉鸾之事当借口,还说出了来日成亲,她会随礼的话。此后,喻锦安在有意无意间,都躲着伏玉鸾,像是老鼠见了猫。

    但当时的丹煦,只为拒绝激怒,她知晓喻锦安对自己的情谊,她说过丢过,可喻锦安仍记得清楚。

    可不巧,放刀具的屋子不远,伏玉鸾回来时,就见喻锦安摸进了屋。

    她有些心急,丹煦还泡在澡盆里呢,可转念一想,小道长似是心悦于丹煦,两人关系密切。想到这儿,她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们应该有话要说的。”伏玉鸾怕再上前被喻锦安发觉,只好在小院门口守着:“可丹煦她……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可万一!不会不会,小道长他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

    她时不时地朝院子里张望着,急得在原地打转:“怎么还没出来?”

    这边喻锦安进屋后,见榻上无人,却见再往内进的里屋中,飘出阵阵轻烟。

    这烟是水雾热气,他的纸人正躺在房间内外隔断处,他挥手化了纸人,朝里走去。

    绕过屏风,赫见丹煦正趴在木桶边,睡得懵懂。

    他走至身后,丹煦才听得有人前来,动了动肩膀,也不警惕,反而懒散地将碎发卡至耳后,头也不回,声音小而糯,那是孩子在跟父母撒娇时,才有的声音:“玉姐姐我要泡到几时才好?”

    她背对着,桶中水恰巧浸至肩胛处,白色的内衫被水浸湿,薄如蝉翼般紧贴着皮肉,她背上肌肤因高温熏蒸之故,白中透粉,光洁幼滑。项上绕着白色的颈圈,盘着的头发有些微散,小碎发们借着水汽,粘在皮肤上,耳后有被药液熏出的细汗。

    室内雾气氤氲,此情此景,若是放在别人,定是一阵害臊,或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或是立马道歉,连滚带爬跑出去。

    可他是喻锦安,不是一般人。

    丹煦见没得到回应,便要回头。

    哪知忽被人扣住了手腕,从木桶中拽了起来。

    她全身透湿,眼睛本就看不清,还被蒙了块布,更是搞不清楚情况。

    再只觉腰被双臂环抱托住,随后,便在被抱出浴盆那一刻,跌入了那人的怀抱。

    “喻锦安!你作死!”

    “怎么知道是我?”

    丹煦用力推搡,他就抱得更紧:“我杀了你!”

    “那我们同下黄泉,当对**妻。”他扣住怀中人的腰身:“别动,你现在全身都是水,特别透。”

    丹煦恼羞上了脸,被他这样一说,顿时不敢再动了。

    “乖,你不动,我抱着你,最多只能看见背,可你一动……”他声音稍作停顿,带着笑意和一丝狡猾:“到时候,能看到些什么……哈……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许……不许笑!”她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样,过头了。”

    此回,她是真的有些恼。哪有在人洗澡时,窜出来的,还如此无礼。

    “过头了?”喻锦安明知故问。

    “你……你的教义礼法,圣人诗书就学成了这个样子?那我看这道宗也是名不副实,教出了你这般……这般的登徒子!”她越被抱着,越能感受到,从两人肢体相接处传递而来的,对方的体温,在这氤氲的雾气中,暧昧又灼热。

    喻锦安将头靠在了丹煦的肩上,微微侧过,在丹煦耳边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可是整个道宗最坏的学生。”

    热气呼在耳边,让丹煦的耳朵羞得通红。

    半年前,在吴主事府上时,两人也未有如此亲密。况且当时是因那罐子药的缘故,丹煦还道是情有可原,而今这人真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自己了。

    其实喻锦安本无意过多冒犯,不过奈不了此情此景共处一室之时的顽心泛滥,难得见她毫不设防,难得见她柔若无骨,就想欺负一下,她越是恼越是羞,喻锦安就越是高兴。

    “你快放开我,伏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丹煦道。

    “伏姑娘……”他说话的声音故意拉长了调儿,他细细盯着丹煦如粉珠般的耳垂,竟如鱼儿咬食饵一般,含住轻啄着:“你刚刚不是这样叫她的。”

    丹煦微微摇头躲避着,想用手去护住耳垂。

    “你刚刚叫她玉姐姐。”

    “我没有,你听错了。”丹煦矢口否认。

    喻锦安食指将丹煦的下巴勾起:“好,我信,你说的我都信。眼睛如何了,让我好好看看。”

    “你看什么?”丹煦略微歪头,让他不好查看:“你又不是大夫。”

    他环抱住腰部的手,松了一只,要来扯蒙住丹煦双眼的布。

    丹煦眼睛是睁着的,但看人模糊不清,那布被扯下后,仍像蒙着白雾。

    喻锦安欲用手去轻抚,他的手指靠近时丹煦下意识地将眼睛闭起,却迟迟等不到那人指尖的触感。

    她又睁眼,只见眼前模糊的手指停驻着,没再触碰。

    喻锦安的喉结动了动:“我是想摸摸你的眼睛,可又怕碰坏了,舍不得。”

132顽心

    “眼睛又不是豆腐。”丹煦道:“伏姑娘说没有大碍了,城主夫人给送了解药。”

    她的眼尾微微向下,笑时如月牙弯儿,与坚毅的个性丝毫不符。

    “你知道吗,你这眼睛与你阿姐生得很像。”他将手放下,牵住了丹煦的手,随后顺着手腕、小臂往上轻抚。

    丹煦被这亲昵暧昧的举动,吓了一颤:“你……别乱说!手停下!”

    他此举,又引来喻锦安一声宠溺的轻笑:“小丹煦你怕什么?我是个修道之人,自小清心寡欲,是不懂那些风尘之事的。不然洞房花烛夜那次,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他的手自广袖下摩挲着丹煦的小臂,又滑至手掌,钻入她掌中,扣住了她的手指。

    “不过……那次之后,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他又在丹煦耳边道:“很认真的学了点儿呢。”

    说完,还故意握紧了丹煦的手。

    吓得丹煦推搡地想要挣脱。

    “诶,别动!”喻锦安忙道:“怎么靠这么近,可不能随便乱动的。”

    “为什么?你放开我,我就不动了!”

    谁知他变本加厉,扣住腰身的手发力揽得更紧:“你再动下去,我会忍不住的。”

    一句‘我会忍不住的’,激得丹煦闹钟‘腾’地一声,脑壳就像开了锅的热水,差点没炸开!

    “你……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打你!我……我真的会打你的!”

    喻锦安看着眼前人,脸颊通红,皱着眉头紧咬下唇,明显是被吓着了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你……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松开手,将自己的外衫给丹煦披了上去。

    可还未松开一会儿,又忍不住将眼前小人儿揽入怀中,喻锦安低头,两人额头相抵,他微微上前,用鼻尖蹭了蹭丹煦的鼻尖,安慰道:“你看你,怕成这样。要怕也是我怕啊,咱们丹煦女侠,武功盖世,会用火还擅冰,能使暗器蛊毒,剑术琴术也是登峰造极。特别是这张嘴,伶牙俐齿,你可知上次你说让我别管你的闲事,还说我与伏玉鸾成亲时,你要随礼的时候,我有多伤心?”

    喻锦安再近一步,衔住了那红如枝头红樱小果般的唇,微湿又绵软,好似要化入口中。

    辗转若久,才肯离开。

    “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只有你,你真是个小坏蛋。”他呢喃道:“我今儿也算报了那日的‘一箭之仇’。”

    “故意跑来欺负我就那么可乐?那么开心?”

    “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担心你的伤,如今看你还精神,能与我叫板生气,我就放心了。”喻锦安笑道:“还有,我有东西要给你。”

    喻锦安的手,又从广袖内抚上。

    丹煦抽手道:“还来?”

    “想什么呢?臂钏呢?”喻锦安道。

    “啊?”丹煦被他这出闹得有些懵,此回竟是她自己想多了,羞得脸上又红三分。

    “臂钏,上面不是有能放物件的机关嘛”喻锦安提醒道。

    “哦哦。”丹煦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广袖掀开,那金臂钏甚少离身,仍戴在臂上。

    喻锦安打开了臂钏上的机关,将东西放入后,又原封不动将机关关上。

    “什么东西?”丹煦问。

    喻锦安心情大好,每句话都带着笑意:“这是礼物,礼物呢,是要回去之后才能打开看。”

    他故作神秘,在耳旁道:“偷偷的,不可以给别人看。”

    丹煦的回答略微缓慢:“好……吧。”

    “小丹煦,我今天好高兴。”他道:“可一想到,你要走了,我又不高兴了。”

    他说完后,殷切地看着丹煦,想从她这儿听到些类似于“我也会想你”的软话。

    可丹煦仍旧不解风情,她想不出话回,干脆就没说话。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喻锦安也只得苦笑两声:“你给小猫儿取名字了吗?”

    丹煦摇头:“还未。”

    “乾坤兽为什么叫糖糖?”

    丹煦道:“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一个婴儿,前些日子正学说话,指着乾坤兽叫糖糖,她叫一声,乾坤兽便应一声,之后乾坤兽就叫糖糖了。”

    喻锦安听着点头道:“倒是有趣,嗯,这样吧,我送了你一样东西,你也送我一样可好?”

    没想到,这人竟然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道你为何这样好心送我东西,原来还得讨一样回去。”丹煦道。

    喻锦安是想了很久的,此回别离前,一定要在丹煦身上讨件东西放在身边才好,这样见物如面,他便能告诉自己,他的小姑娘还惦念着他:“也没让你给值钱的,就你那根绿色的莲花吊坠,送我吧。”

    他身边有丹煦的笛子,可那笛子若非再见面,早被丹煦忘光了,喻锦安觉得那笛子已经不能作数了。

    而莲花坠子,是在化境乾坤中,唤出乾坤兽的巨木芯莲花坠,丹煦一直戴在手腕上,是贴身的物件。

    “原来是冲着乾坤兽呢。”丹煦道:“你既想要,当时还我做什么?”

    喻锦安解下了丹煦挂在手上的莲花坠子:“那时不还是抢,现在问你讨,就算是你送的了,含义不同。现在它是我的了,是不是我运功一唤,乾坤兽就能从这坠子里化出来?”

    丹煦摇头:“我也不太懂内中缘由,那时乾坤兽是突然出现的,但这坠子,是用乾坤兽体内乾坤中的巨木芯所制。周诚放出的蛊虫怕巨木,而蛊虫羽化的火蛾又被乾坤兽克制。”

    喻锦安点头称赞:“果然,说起正事儿你的话就多了。”

    丹煦还想就乾坤兽的事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了伏玉鸾的声音。

    “呀!商貉少侠和这位……这位少侠,你们是来找丹煦姑娘的吗?”

    她本是个声音小的人,这一声倒像是在提醒屋内的两人。

    再又听,司乾的声音:“你这么大声干嘛?”

    “啊?我声音很大吗?”伏玉鸾扯着嗓子:“我自小说话就这样,真是见笑了。”

    丹煦抬头看喻锦安:“伏姑娘知道你在里面?”

    喻锦安摇头:“我进来时,没看见她啊。”

    丹煦忙拍着喻锦安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快走!”

133套话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喻锦安的外衫扔给了他,自己跳进了木桶中,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泡着。

    此时又听屋外,伏玉鸾的声音:“我正给丹煦姑娘用药呢,你们不能进去。”

    “不能进就不能进,你这么大声干嘛?”司乾说话从不留情面,说着他还转头对商貉道:“她这么大声干嘛?”

    问得伏玉鸾只好摇头苦笑:“没……没有啊,我真的天生嗓门就大。”

    听得屋内的喻锦安都笑出了声。

    丹煦用水泼她:“快用清净决,然后滚!”

    喻锦安手上掐了个诀,周身的水渍立马干透了,他转头对丹煦道:“回陆枫后,记得用我给你的猫儿传句报平安的话。”

    “知道了,快走!”

    “还有,记得想我。”

    丹煦无奈啊,今晚这出闹得怎么就这么像小阿福喜欢看的捉奸大戏呢?

    她原想喻锦安会和捉奸大戏里的那个什么夫一样,跳窗户出去,可没想到,人家大摇大摆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去了。

    看得丹煦,眼睛都直了。

    口中要喊“窗户”提醒他,窗字才出嘴,屋门都关了。

    他出了门,果然那三人都在小院的门洞外,距离屋外长廊还有一定距离。

    他走上前后,司乾第一个看见他,立马便道:“你怎么从里面走出来的?”

    喻锦安道:“我与你们同样,是来关心情况的。可敲了门没人应,在廊下等了会儿,见你们三人在外,就走来看看。”

    司乾看向伏玉鸾:“你怎么不在里面?”

    伏玉鸾手上还端着放血所需的刀具:“我……我刚刚去拿这个了。”

    好在商貉及时说话解围道:“言归正传,丹煦她怎么样了?今晚还能跟我们回教中吗?”

    “你们要带她走?”伏玉鸾诧异道。

    商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她不能在教外太久,再有大赛已经结束了,最迟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陆枫。”

    “这么快?”伏玉鸾道:“可丹煦姑娘的眼睛,需要静养。至少半月,多则三月,每日都要吃药的。”

    此话一出,商貉三人异口同声:“这么严重?”

    伏玉鸾认真道:“眼睛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地方!”

    商貉道:“我们此次回去,有马车能坐,我与司乾会照顾她。”

    “非回不可吗?”伏玉鸾道。

    商貉点头。

    “那我将需要服用的药备下,给你们带回去。”伏玉鸾道。

    司乾提醒道:“诶,不需要太多,够路上这小半个月就行了,回去之后,鬼君会接手医治的。”

    伏玉鸾点头。

    “那现在,她何时能跟我们回去?”司乾道。

    伏玉鸾看着手上的托盘:“待我进去,放出毒血,再配好药,最多一个时辰就好。”

    商貉二人点头道:“好,我们不走远,就在外面等。”

    伏玉鸾行礼后,进了屋。

    留下了商貉二人与喻锦安相对。

    二人见喻锦安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司乾本就有些怵他,商貉话又不多,喻锦安的脸上仍是那人畜无害的笑。

    “恭喜道长夺得头筹。”商貉客套道。

    “我是运气好,这头奖本应该是丹煦的。”喻锦安顺着他的话道:“倒是商兄与沈臻对战时,最后那一招的刀法,妙得很。”

    “最后一招刀法?”商貉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招并非上乘招式。”

    “非也。”喻锦安在化境之中,也见商貉用过这招,当时他就认出了这招,随后还学着招数,骗了黑衣无脸人:“这招出势虽简单,看似人人能学,但根基内功不同,或是一个动作的不同,都会影响招式威力。简而言之,易学难用,用出手者也是天差地别。不知商兄这招式,是否也是天圣鬼君传授?”

    商貉没喻锦安心眼儿多:“不是,创招者另有其人,鬼君不会传授教众武功,除非是亲信或是弟子。”

    这刀招是他与丹煦一起跟飞廉学的,丹煦学的比他快,但她多用剑,在槐筠那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甚少会想起这招。

    而他则是觉得这招十分顺手,威力也足够强大,正如喻锦安所言,一个动作的不同,一处真气的强弱,都会影响成招结果,飞廉用这招时的威力,与他用这招时,差距甚远。

    “奇怪。”喻锦安故弄玄虚,想从二人口中打探飞廉的事。

    “什么?”

    喻锦安道:“既天圣教中有能创此招的能人,却从未在江湖上听闻他的名号。此回大赛,也没派他来参赛。”

    这话双面,首先如果他年纪大,为什么从未听闻此号人物,若是他不过二十,为何你们三个能来,他却不能来?

    喻锦安只与飞廉交过一次手,丹煦只是说了个名字,再多的也从未透露。

    槐筠手下有此强手,却将他藏在外域,到底是何居心?

    司乾站出回话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创招之人未必能用好此招,铸剑者也非用剑者。”

    司乾的话,实是诡辩,铸造和创招,根本不同。铸剑者专于冶炼,而创招者,必定精于武学。

    喻锦安不恼反笑:“哈,是我唐突冒昧了。我这个人不知轻重,一向如此,两位还请见谅。”

    这两人见惯了喻锦安拎剑打杀的流氓样,忽见他如此有礼貌,总觉得像是青云子附体。

    “这样吧,换个别的话题聊着玩吧。”喻锦安见二人再度沉默,又道:“我听丹煦叫过商兄二哥,那是否有三哥四哥?”

    “没有。”商貉回答的利落。

    “哦。”他此回是朝着司乾说的:“那就是兄弟三个了,可司乾兄弟你怎么看都不像大哥啊。莫非,这‘大哥’就是创招之人?”

    商貉二人有些烦他了,这家伙不仅自来熟,话还多,弯弯绕绕跟那刀招过不去。

    “你不走吗?”司乾丝毫不给脸面。

    “不走啊,我还没见着人,怎么能走!”所谓不会说谎的老实人,一旦沉默不回答,那基本就是肯定了。

    喻锦安在心中抱怨:丹煦小骗子,还说自己与飞廉不熟。

134心海

    司乾立即戳穿了他:“你还真好意思?你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还敢说没见着人?”

    商貉用手肘碰了碰司乾,示意他别说了。

    可他心情似乎不爽,摆过手道:“你撞我做什么?话还不让人说?就刚刚她……那个女医修,说话那么大声,不就是让你出来嘛!”

    喻锦安忍不住低头,以拳挡嘴,笑了声:“你误会了,真的没有。”

    一个时辰说长不短,喻锦安提议道:“这样吧,你们后日就要走了,咱们在化境中也算是同进退,共患难的情谊。我带你们去青云子那边坐坐,这会儿,安洵和苍术应都在那的。”

    “不用了,我们在这儿等就好。”商貉拒绝道。

    喻锦安仍笑着,他在这二人面前,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教养:“商兄不去,那司乾兄你呢?这段日子,你与青云玩得要好,此回去,见上一面算是惜别。”

    喻锦安的工于心计,便是让人按着他的想法行事。

    这‘惜别’二字用在青云子与司乾身上,略有突兀。

    所以,是说与商貉听的,你该当与玉姐姐惜别一番才对。

    “你去吧。”商貉也不傻,当然听懂了,便对司乾道:“我在此守着。”

    “不用了,下午道过别了。”哪知司乾不上当。

    喻锦安又道:“诶,能见不见多无趣啊,青云还与我说,待他耳朵好了要弹琴给你听呢。”

    司乾不太信这话。

    “你不信?”喻锦安道:“青云子的那把琴,是普元真人给的,名叫绿绮,乃是上古天音之琴。用来争斗时不说,可若是寄情而弹,他只弹于知音人听,他还说要把这话告诉你的,怕是白日事多给忘了,你现在跟我去,没准他想起来了,会当着面跟你说的!”

    青云子还真说过这话,可他的知音人甚多,归根结底是他乐于弹琴,乐于展示高超的琴技与人前,琴与剑是他少数张扬的一面。

    司乾有些犹豫了。

    “快点决定,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还挺短的。”喻锦安催促道。

    “好,那我就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喻锦安的猜测不错,来开门的是安洵,而内中不止青云子与苍术,连冬雪和素华也在。

    苍术还拿着长签儿,给青云子挑出耳朵里的血痂。

    他的耳朵,每日都会出血,药吃到现在,都没好转。

    众人见司乾跟在喻锦安后面,都略有疑惑。

    唯独青云子,打断了苍术的动作,对司乾笑道:“你来了,快坐过来。”

    喻锦安对司乾挑挑眉,意思是:你看吧,我可没说错。

    苍术顺手将果盘挪去了司乾面前:“尝尝吧。”

    司乾挑了颗浆果,便听苍术问道:“大赛结束了,你们也要回门派了吧?丹煦的眼睛怎么样了?”

    司乾将伏玉鸾的话复述了一遍。

    苍术听着惋惜道:“虽说没大事,可也是吃苦受累了。此回比赛也巧的很,我们这儿聋了一个,你们那瞎了一个。”

    她语气甚为忧心,而此情景,大家听着却莫名好笑。

    青云子浅笑着对司乾道:“等我耳朵好了,弹琴与你听。”

    这承诺不知要等到何时,也不知能否有那日,但光听着,都让人欢喜。

    “好。”

    司乾坐于其中,若是此时有不知情者入内,怕真以为他于这些道宗弟子,师出同门了。

    可外在看上去的融入,掩盖不了本质上的格格不入。

    若非青云子坐在他身旁,这样的地方,会使他如坐针毡。

    他们的欢笑,听于司乾耳中,无一不是深刺。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若非这皮囊,他还能有今日吗?

    槐筠走前,曾问他:“高兴吗?”

    他先是低头不语,随后苦笑着点了头:高兴啊。

    可他还是自己吗?

    “他叫青云子?名门之后吧?”槐筠道:“他的干净可不是装的,至于你,戏演够了,高兴够了,也就行了。”

    换了皮囊后,再无人会因丑陋而鄙夷他。甚至还有人会因这张脸而贴上来。

    果然,世人全在以貌取人,丑即为恶,美即是正义。

    刚开始时,他无比相信自己做对了选择,抛弃心中所谓善的部分,去接受邪恶,于是他得到了想要的无与伦比的美丽皮囊,随后自愿沉沦与黑暗之中。

    他曾因丑陋,被世人抛弃,所以他顶着美丽的脸庞,做尽了恶事。

    他为天圣教杀人,男女老幼,只要是任务,他都可以,不会良心不安,因为他用良心换了皮相。

    而今,在这热闹的气氛中,唯独他一人格格不入,越是喧闹,与他越是静默,他人的话语,好似无声一般。

    此时失聪者不止青云子一人,还有他,他在内心深处与自己对话。

    “你后悔吗?”

    “不。”

    “青云子不知道你是杀手,若他知道,绝不会与你为伍。”

    “哈,可他也从没见过我的本相,若见过,也绝不可能与我为伍。”

    他脸上挂着笑,却在心中叫嚣:“我的一切,都是这张面皮给我的!没有它,直到如今我还是个被人唾弃的丑鬼!因为丑,即使再有天资,也不可能得到承认。”

    他的世界,从那时开始,就满是血腥气味。

    行走于无尽的血肉残骸之中,沿路无数的骇人骷髅,他们死了,却在司乾的心海间,存活着,

    他们高举着镜子,呼嚎着:“看啊!看啊!这才是你!这才是你!”

    血红的光,照在司乾的皮囊上,他身材高挑,手指细长,肤白如雪,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还有那微微闭起的双眸上如扇的眼睫,与骷髅群中,兀自跪坐在地,他带着笑,却略有些哀怨。

    丑与美的冲击,悲与喜共存,善恶的两极分化,真是好一幅地狱美人图。

    那些骷髅手中的镜子里,照出的是个矮小丑陋的中年男人。这男人佝偻着身躯,惊恐万分。

    “看啊!看啊!这才是你!这才是你…………”

    “…………”

    此时却见远处一人走来,他道袍拂尘,所行之处血腥皆散,骸骨消亡,他行至司乾身前,将手伸出:“你怎么了?”

135往事

    司乾一惊,随即意识恢复。

    他身处于室内,众人在玩行令接龙,正巧轮到了司乾,他却一直未回话。

    “你怎么了?”青云子道。

    司乾尴尬地道:“有……有些累了,困了。”

    “看你人在这儿,魂却神游太虚了。”青云子与他玩笑道。

    喻锦安站起:“确实也不早了,司乾兄若要回去,我送你。”

    “好,多谢。”

    谁知青云子也站起来,陪着一起走。

    “你回去吧。”司乾为了顾忌青云子的耳朵,说话时会停下,面对他,让他能读到唇语。

    青云子笑笑:“随你们一同去看看丹煦姑娘的情况。”

    却没想,司乾坚决地摇头道:“不必了,此回一别再见之日,敌友难辨,无需再去多花心思了。”

    青云子的笑凝在脸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喻锦安道:“这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我看你不像是困了,而是醒了。”

    司乾背过身,特地不让青云子看见自己的脸,道:“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清醒?丹煦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吗?”

    司乾这话说出口,顿时有些后悔。他没必要说这些来破坏此行的圆满,虽然青云子听不到。

    “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喻锦安笑道:“我一直醒着,也永远不会有那天。”

    “你太自信了,对丹煦来说,你根本不值一提。”司乾道。

    在司乾看来,确实如此,在天圣教与喻锦安分开的日子里,丹煦从未提起他,日子照过,饭照吃,好似喻锦安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这话,入了喻锦安的耳,直刺他的心。

    他本以为对于任何话,他都可以不用理会,一笑了之。因为他足够自信,足够清醒。

    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怕了。

    哪知司乾仗着青云子听不到,又对喻锦安道:“从我认识她起,这么多年,能让她臣服的只有鬼君一人。在她心中,鬼君也与其他人不同,你懂吗?自小养在身边,又是受益恩师,如今还是上司与部下的关系,她对鬼君的敬仰,对圣教的忠诚,以及想要在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志向,可不是你能撼动的。”

    喻锦安沉默着,对于丹煦的一切,全是他的猜测。

    虽然他几乎确认丹煦就是伏玉衡,但丹煦自己却从未承认此事。

    丹煦也从未在喻锦安面前,多言任何关于槐筠的事。那夜约见时,喻锦安不时的套话,也只能确定她要杀紫剑仙之心,对于她是否会反抗槐筠,她也只说:“他是我师尊,我怎么会反抗他?”

    难道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其实根本不想离开天圣教,且在教中锦衣玉食,槐筠对她也关怀备至,甚至于二人关系密切,更胜师徒?

    不可能,若是如此,她为何要哭,她颈上的疤从何而来?

    喻锦安这边心烦意乱,司乾那边又来一击:“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这两句话,比刀枪掌劲有杀伤力多了,喻锦安狠不得立马拔剑,砍了他然后缝住他的嘴。

    “呵,丹煦曾说你在天圣教中人缘很差,只有她愿意与你说话,我原还以为是玩笑。”受了致命内伤,喻锦安当然要还回去:“不过今日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了。”

    喻锦安的话中没了先前的笑意,冷静而决绝:“我与丹煦也只是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你的这些不明所以的话,看在这几面之缘的份儿上,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他停下来步子,待司乾走上与他并排,随后揽住司乾的肩膀,小声道:“你可能忘记了,其实我与你之前也是见过的,在……南疆,此回跟你一组进化境乾坤的那个女人当时还是圣女呢,那时的场面真大啊,有一堆教徒叩拜呢。”

    他侧头将脸凑至司乾面前:“嗯?你好好认认看,我这张脸眼不眼熟?”

    司乾被吓得脚步都要停下了,他基本上是被动地被喻锦安架着走:“诶,别激动,青云还跟在后面呢。不过啊,时间也太久了,当时的情形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有一条银环蛇,它爬呀……爬呀……”

    “够了!”司乾打断了他:“别再说了。”

    喻锦安冷笑一声:“呵,说起来我好像将这件事当笑话跟人说过。”

    正当喻锦安还要再言语相讥时,青云子突然伸出手,分开了二人:“说什么呢?欺负我聋吗?”

    他又看向喻锦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

    司乾如获大赦,暗自松了口气。

    喻锦安恢复了脸上的笑:“没什么,我今天比赛时打了太过,脚下虚浮,司乾搀着我呢。”

    司乾也点头道:“对。”

    随后青云子对司乾道:“你刚才说的话,我想到现在。其实你也不必介意什么,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你愿意向善,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青云子的剑只斩奸邪之人。”

    眼前人,一身正气壮志凌云,而自己既是他口中的好兄弟,更是那奸邪之人。

    司乾按下心绪,假笑道:“我知道了,刚才是我说错了话,抱歉。”

    而在另一边,伏玉鸾的房中,丹煦正套上伏玉鸾给自己的外衫。

    “这是我的衣服,你的那件我已经交给商貉了。”伏玉鸾帮着丹煦整理衣领。

    “我穿原来的就好。”丹煦道。

    “哪有洗干净了还穿脏衣裳的。”伏玉鸾道:“这件衣裳……是我最喜欢的。布是我选的,花样是我绣上去的,借你穿着,你需好好珍惜,放好了,下次见面时,还得还我的。”

    说完她领着丹煦坐下,为她梳头。

    “既是这么好的衣裳,伏姑娘自己留着吧。”丹煦道。

    “你这话平白惹我伤心。”伏玉鸾道:“前脚刚说叫姐姐,后脚又忘了。算了算了,只要你别忘了把着衣裳还我就好。”

    能还衣裳,能有来往,那就意味着有再见之日,这算是她的一点私心,一丝念想。

    “好。”

    “你刚刚,与小道长说了什么?”她梳头的动作轻柔,却没忘记问话。

    丹煦装傻道:“什么?”

136舍弃

    伏玉鸾轻笑:“我不是要拆穿你们,只不过将我给你敷眼的白布仍在地下,还踩了一脚,实在可恨。”

    丹煦心中大呼不妙:竟忘了这茬儿。

    “这……我熏得热了,就将布给摘了,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的。”丹煦圆谎道:“你走后,我口渴就出了水桶,摸去边上的小桌上找水喝。”

    “水,找着了吗?”

    丹煦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还要喝吗?”伏玉鸾道。

    “算了……”她自己都觉这话太假:“过了口渴那阵,现在不渴了。”

    伏玉鸾摇头道:“等梳完头,我就去倒水给你喝。”

    “多谢伏……姐姐。”她将未出口的姑娘改成了姐姐。

    梳好了头发,伏玉鸾又见丹煦脖上颈环有些歪:“你这颈环歪了,我帮你重新系起来。”

    说完,就上手要摘。

    丹煦忙护住脖子,生怕她发现了脖子上的疤。

    这半个月来,许是晏貅的疗愈之音的缘故,颈上的疤痕退了不少,虽还不平整,但颜色已经变淡,与正常肤色相差无几了。

    “我……我自己来吧。”

    伏玉鸾的手,还是更快一步,再加上颈环本就松动,她只一拽就掉了。

    赫见颈上疤痕,伏玉鸾立即泪如雨下:“你……你们骗我!商貉他……他说你在天圣教过的很好,当了那个鬼君的徒弟,可……这……这……这道疤,怕不是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有几条命这样折腾?能再受得几次?”

    她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丹煦:“玉衡,阿姐不能让你回去!阿姐不能再看你受罪了!”

    丹煦也随之心痛,却咬牙忍耐,她此时若无动作,或跟着哭出来,怕是伏玉鸾会更加激动,若她不顾一切想要救回自己,定会将此事告知喻家夫妇。

    丹煦在槐筠面前,演了这么多年,不可因此功亏一篑,一旦槐筠发现丹煦还记得自己有个亲姐,而这亲姐更是想要夺回丹煦,怕是不会放过伏玉鸾,虽她有喻家护着,可万事不可能面面俱到,她不能见自己唯一的亲人,再因自己出事。

    想到这儿,丹煦心下一横,反手抓住了自己背上伏玉鸾的手,用力推开了她。

    伏玉鸾生得柔弱,哪经得起她这般用力,立马顺着这劲儿,摔了出去。

    而屋外,喻锦安三人也正巧到了,听得屋内有重物撞击的声音。

    商貉率先警觉,往小院中跑。

    喻锦安也随后跟上。

    还未至门口,就见门被撞开,伏玉鸾从屋内被击出。

    商貉本想上前去接人,可无奈人多,他不好表现得过于关心伏玉鸾,见喻锦安恰巧在他身后,便侧身让过。

    喻锦安手一抬,接住了伏玉鸾。

    伏玉鸾跌入他怀中,立即大咳,口角渗血。

    “怎么回事?”商貉说着,要跑进屋去查探。

    却见丹煦从房中走出,身上穿着件淡粉色衣裙,发髻也梳得平顺,这样一装扮,也像个富贵人家待嫁的小女儿。

    可她面色不善,眼睁着却无神,应是还看不见的。

    “丹煦!”商貉问:“你们……”

    丹煦冷哼道:“疯子。”

    “什……什么?”商貉尤为诧异,一炷香前,她还在帮着伏玉鸾包药,伏玉鸾左右叮嘱着,生怕出了差错。包完了药,说是帮丹煦穿好衣服,梳好头,就能走了。

    哪知,这衣服是换上了,头也梳了,人却被丹煦打吐了血。

    “我看你是城主府中的人,叫你声姑娘,却没想你如此疯癫,莫名其妙,得寸进尺!”丹煦斥道。

    伏玉鸾不是善掩藏的人,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她先是被推出,随后被丹煦一掌拍到胸口,击出的房间。

    她想从喻锦安怀中站起,可一动,胸口就喘不过气。

    而喻锦安竟也一反常态,将她紧抱住护着,还以丹煦怒目:“你!滚出去!”

    这边的喧闹,引来了几个仆人,其中有腿脚快的,已经跑去主人那边禀报了。

    丹煦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没理由喻锦安给台阶她不下的。

    立马话题一转,道:“二哥,我们回去吧。”

    商貉手上还拎着伏玉鸾包好的药材,丹煦眼前模糊一片,一心想要马上离开,可商貉这会儿竟因想不通缘由呆住了,丹煦心中正与自己生气,面儿上更是暴躁,指桑骂槐道:“司乾你是死了吗?还不快来扶我!”

    商貉离她更近些,被这样一吼,便上前去扶,丹煦趁机夺过他手上的药包,砸在了地上。

    “你……这又何必?”商貉真是想不通啊,丹煦明知伏玉鸾是自己亲姐,怎又如此作态?

    “庸医烂药,不吃也罢。”丹煦道:“这东西,与我天圣教的蛊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破烂东西,竟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可笑!”

    她拽上商貉想用轻功出去,可商貉却领着她用走的。

    司乾忙走上来与她并排,见她脸色难看,小声道:“城主府设了防轻功的法阵,我俩自己飞都费力,背着你更飞不出去。”

    此为其一,还有就是,人家设阵防贼,你当着众人无视法阵,横飞直撞,不就明摆着不给主人面子。

    幸好青云子跟上他们:“你们跟我从小路走吧,别把事情闹大了。”

    在司乾眼中,青云子此人简直就是再世救星。

    “好。”司乾道:“多谢。”

    “我虽不清楚原由,但你此回过分了。”青云子加快了步伐,领着他们在小路中穿梭。

    丹煦未回话。

    不过青云子走在他们前面,就算丹煦说话了,他也听不见。

    出了那院子之后,丹煦便未再说话,她有些心不在焉,被石子绊了几次,险些跌倒。

    若是原来,商貉定会来背她,而现在怕也是在气她欺负了阿姐。

    到了小门口,与青云子道别时,她才回过神来,对青云子道:“青云道长,我知道有一种蛊对听觉有益。”

    “邪门歪道的东西,我不会碰。”青云子道。

    丹煦解释道:“蛊术非是邪门歪道,蛊与剑相同,都只是工具,不分正邪。杀人剑与救人蛊,孰为邪孰为正?若我是你,只要能有希望恢复,都会一试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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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玉归一介绍:
【我眼高过顶,却偏偏看上了你】多年之后,扶桑宫的主位上,丹煦睥睨座下,狂傲的眼神在掠过那一抹深色道影时,透出了一丝黯然,随即合目再启后不动声色地掩盖了自己的神伤。而那个曾几何时的小道士,握着手中竹笛,摩挲着笛上圆圆的丹煦二字,只在一夕青丝成雪。非修仙,具体就是女主成长卧底复仇的故事,但本质是个非常甜美的爱情故事。我真是简介无能改了太多次了。男女主1V1,不存在玛丽苏后宫NTR。稳定日更,希望点进来的大大们,可以耐心看下去。唯玉归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唯玉归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唯玉归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