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庆功酒
第四十六章 庆功酒
当莞平城里暗流涌动的时候,王宝山带着手底下的士兵们,押着五十车的粮食和布匹等物资,回到了黑风庄。
徐峰没有回来,留在了城里不知道要做什么。显然还有许多的事,是王宝山不知道的,他也没去多问,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这次的任务,这么快的完成了,还这么的容易,就连王宝山自己都不敢相信。等他回到了黑风庄,把粮食布匹等物,交给杜小三时,才得知,这些全是一个叫刘海的矿奴,向赵青山出的计策。
原来那天,王强去解救李家铁矿场的矿奴们时,那刘海并没有淹死。他当时一头栽进的水缸中,本来就没有多少水;又加上寒冬腊月里,夜晚里寒冷刺骨,那水缸里的水,早就被冻出了一层薄冰。刘海一头撞破了冰,人也被砸晕了过去,后来被其他的矿奴,给救了下来,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随后,跟着王强来了黑风庄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刘海也渐渐地恢复了神志,又经其他矿奴的推荐,很快并被赵青山奉为上宾。
毕竟,刘海以前当过莞平城的粮什官,他的所作所为,那可是相当的高风亮节,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赵青山对此,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对刘海非常的尊敬,每日里好吃好喝的招待,时常地嘘寒问暖,对他照顾有加,把个刘海感动得不行。
近日,天寒地冻,导致刚刚成立的黑风军,出现了粮食短缺的危机,刘海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对于黑风军的事情,他通过这段时间的亲身经历,可是深有了解。更何况他的遭遇,让他早就彻底对现在的城主府衙,失去了信心。
而如今的黑风军,打着为老百姓的旗号,替天行道,解民间疾苦,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出处。
所以,刘海就给赵青山说了这条妙计,可谓是即替自己报了仇,也为黑风军,解决了燃眉之急。
若不是刘海对莞平城官场的了解,这条计策,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办成,兼之他如果对邓臧,这名现任的粮什官,不是知根知底的话,也抓不准对方的脉门,好让其乖乖就范,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受骗。
当然,这里面王宝山,和徐峰两个人,也唱了一曲,用石头换粮食的好戏。他们两人,互相配合下,把个邓臧耍的是团团转。
至于,邓臧后来被斧头殿的张三万,搞得是家破人亡,气得吐血身亡……等等,那一系列的事情,那完全是个巧合,跟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或许只有间接的关系。
这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怠,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五十车的粮食,真乃是及时雨般,好好地改善了黑风军上下的伙食,一改之前馒头、菜汤的每日三餐。
王宝山跟着自己营房的士兵们,同吃同喝,对每日的饭菜,也是深有体会。快过年了,每日的吃食,虽说比起以前好了些,有了大米饭,有了变着花样炒的蔬菜,但他却还是不敢恭维,因为这些饭菜有多难吃,就有多难吃。
为此,王宝山跟杜小三说过几回,让他换几个手艺好点的伙夫,可杜小三也没办法,说人数太多了,为了保证全军上下,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那还能顾及个人的口味。
如此这般,就没办法了。大家伙们,也只能有什么,吃什么,毕竟挑剔不得。而他自己,也不能跟以前那样,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吃。
这天,王强差人过来,请王宝山去中军堂赴宴,说是庆祝一下,他带兵有方,能从城里弄回来粮食和布匹。
到了中军堂后,王宝山发现王强、赵青山、杜小三还有刘海,已经围坐在了酒桌旁,显然他们早就到了,正等着他一人。
落座后,在座的各人,一起给王宝山敬了酒,他也是来者不拒,又和他们每人走了一圈。
在酒桌上,面对他人客套的场面话,他虽然不怎么通晓,但也勉强能应付了一些。
待酒过三巡后,王强亲自给王宝山,倒了一碗酒,笑着说:“大哥,辛苦你了。”
“无妨…无妨…”王宝山赶紧接过酒碗。
“大哥,这次多亏你们了,不然这快过年了,我军的粮食,也跟不上啊!”王强举起了酒碗,和王宝山碰了一下。
“应该的……”王宝山和他碰了酒碗,苦着个脸,把酒喝了,显然不高兴,有些心事。
这好好端端的,为他特意举行的庆功宴,怎么会不高兴呢?
原来,他和营里士兵们,吃的伙食,一向都不怎么好,说用猪食般来形容,也当之不过。
今晚,突然请他来喝酒,这下酒的菜,可真是丰富:什么烧鸡、猪蹄肘子、红烧肉、酱牛肉、狗肉火锅、羊肉烫、清蒸鲈鱼……等等的硬菜外,还有什么蔬菜果脯,排骨汤、瓦罐狗肉煲……等等,各类荤素大菜,整整摆了一大桌子。
看这一桌的份量,一个营的士兵们,吃喝那都绰绰有余。可现在就他们五人,下酒之用,这让一直过惯了、朴素生活的王宝山,感到很浪费,让他感到了一阵、肉疼般不舒服。
这么多的菜,虽然算不上什么的山珍海味,但远比那天天的青菜馒头,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能不让王宝山心里,不别扭吗?再说这次去城里借粮食,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他营里的士兵们,和徐峰、罗鹰,还有杨卓义几人啊!
若是在其他人面前,他或许就忍住了,啥也不说。可在他结拜的兄弟们面前,他却是时常直言不讳,一吐心里的不快,有什么就说什么。
但现在的场合,也不能随便说话,所以,他只好一直苦着个脸,勉强应付着王强。
王强看他不怎么高兴,有些疑惑,就问他:“大哥,怎么了?今天可是为你庆功啊!”
“嗯,二弟有些言重了,此番能顺利把粮食运回来,多亏了徐峰参将、罗鹰、杨兄,和我营里的三十多个兄弟们,没有他们,我哪有那本事啊!再说我们才五个人,喝点酒而已,用得着做这么多的菜吗?”王宝山说完,又喝了一碗酒,望了一眼其他几人。
“他们当然是有功,可还得有大哥你的带领啊!”王强听了,没有怪罪他的说辞,反而笑了。
他一笑,其他四人,也觉得有些好笑,好好地办个庆功宴,被王宝山这么一说,好像是错了。
王宝山看众人都笑了,就开口说:“二弟,赵先生,我有个不请之情,不知该不该讲……”
赵青山点了点,似乎示意他说,而自己却没有说什么。
王强说:“大哥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宝山看他们同意,就有些扭捏地说:“我觉得吧!吃酒嘛!随便弄点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就好了,这些肉食能不能让我,给营里的弟兄们送去,天寒地冻的,他们去运粮,也是够辛苦的……”
“哈哈,王将军,真是爱兵亲如兄弟啊!”一旁的刘海听了,笑了。
赵青山摸了摸,山羊小胡须,也是点头不已。
“大哥啊!你平时跟士兵们,同吃同喝,时常给我抱怨,说伙食不好吃。所以,今天才特意给你做点好吃,你怎么想着给他们?”杜小三有些不解其意,呆呆地看着王宝山。
王宝山听了杜小三的话,正色地说:“我说三弟啊!兵书上可常说治军当以人为本,爱兵如子,别人为了我们,辛苦付出,可我们怎么能独享其成呢?这让那些弟兄们,怎么想?”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愣一下。王强和杜小三二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一向一副高人模样的赵青山,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王将军,所言极是,我军刚成立不久,许多地方还有待完善,既然王将军心系手下的士兵们,那就让人把这一桌子的菜,都送过去,并是了。”
“是…是…大哥说得对,最好还让人送几坛子的好酒过去…”王强见赵青山开了口,连忙点头称是。
“那我就替营里的兄弟们,多谢二弟和赵先生了…”王宝山抬手给他们,各行了一礼。
接着,他叫来一直在旁边伺候的亲随兵柳青,对他说:“柳青,你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这些酒菜,送回营房里。让兄弟们,好好吃喝一顿,就当过年了…你嘛!也不用再过来了,我今晚不回营房,歇息了…”
“是,多谢将军…”柳青眼角有些湿润,连忙点头称是。
等柳青,带着中军的几个士兵们,好一阵忙活后,酒桌上,只放了一些咸豌豆,炸花生米,果脯…等等,一类普通的下酒之物。
王宝山五人,这才重新开始,边烫酒喝,边嘎嘣嘎嘣,嚼着炸花生米,有说有笑之际,还别有一番的情调。
赵青山陪着他们,喝了一圈酒,对王强说道:“王将军与士兵们,同吃同喝,这是以人为本的楷模,最好在黑风军里,也效仿一二。这样一来,众将士们,才能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上下齐心协力,方能有出奇制胜的收获…”
“先生,说的极是,我明日并颁布军令。”王强连忙点头,只要是赵青山的决定,他是完全地赞成,不然他王强,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还是曾经的街头混混,三皮。
“我替黑风军上下的士兵们,多谢赵师兄了…”杜小三端起酒碗,给赵青山敬酒。
“多谢,赵先生…”王宝山也给赵青山敬酒。
搞得一旁的刘海,也跟着敬酒,他可是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不差,能懂得一些潜在的事理。
他看其他的几人,在黑风军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却都以赵青山为尊。想必其中深层次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让他不需要去多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让整个黑风军的士兵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每日三餐的伙食,却是因为这一顿庆功宴,而发生了质的改变。
虽然没多大的改善,但能让士兵们,切身体会到,同甘共苦的意义,在心理上,也会让人平衡一些。不至于自己拼死拼活换来的结果,却只是几句表彰,或是简单地加一点军饷而已,别人却是独享其成。
好比是耕田的牛,拉车的马,自己累死累活,整日地耕田拉车,给它们的主人们,换来收入后,它们自己,却只能享受着哪些肮脏的野草果腹,这对它们来说,公平吗?
之前张北斗还活着的时候,黑风庄的主旨,虽然是讲究仁义道德;但庄里的喽啰们,拼死拼活地打家劫舍,抢来的金银财宝,都是先让庄主得了大头,其次是首领们,各自刮分,最后轮到小喽啰们,就少得可怜了。顶多换几碗酒,几块肉而已,他们往往还得拿出性命去换取。
对此,赵青山是深有感触,至从他来了黑风庄,为了公平起见,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让庄里上下的一干人等,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就是因为这一点,使得赵青山,在那些小喽啰们的心目中,地位很高,人人对他是尊敬有加,很多时候都超过了张北斗。
所以,张北斗死后,并没有多少人,想着去给他报仇。
而赵青山想立王强做庄主时,很多人是无条件的赞成,毕竟他们都相信赵青山,因为只有他赵青山,是实实在在地为他们的利益着想。
将士齐心协力,爱兵如子,这是大将之风。王宝山最近时常阅读兵书,也是感触良多,他本身想问题,就很简单,觉得好的东西,他就会去学着做,不管结果如何,做了再说。
也正是这样,他营里的三十多个士兵们,对他格外的崇敬。平时有什么事,王宝山也是先跟手下的人商量,听取众人的意见,寻找合适的方案,所以大家对他的话,没有半点的不遵从。
这次,他让柳青给他们,带去酒肉吃食,好好地闹了一夜。营里的士兵们,再得知是王宝山,向大统领王强为他们讨要的后,一个个高兴不已,而且还允许他们开怀畅饮,今晚的饮酒,不算违反黑风军的禁酒令,谁还不敞开了吃喝。
于是,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好地庆功了一会,热热闹闹地欢腾了一夜未歇。
当天夜里,整个黑风军上下,都知道了王宝山营里的士兵们,昨晚喝酒吃肉,热闹地吃喝庆功酒的事。
搞得其他营房的士兵们,一个个嘴馋,平日里青菜小米粥喝着,毫无油水可言,又不能喝酒,士兵们一个个的,早就心里不是滋味了。
一直以来,他们对自己营房的长官们,也是多有微词,毕竟长官们可以吃小锅饭,伙食比他们强多了。
现在又看王宝山他们的营房,因为去找粮食回来有功,人家的庆功酒,那喝得是一个痛快。为此,其他营房的士兵们,都恨不得自己,是王宝山手下的兵,都想着立马去立功,也好痛痛快快地吃喝一场。
就这样,在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不少营房的将领们,就被手下的士兵们,吵得是心烦意乱。没办法他们只好去找王强、和赵青山,看能不能找点可以立功的事,做一做。
赵青山见众将士们,请愿之心急切,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人啊!原来都是有攀比心的啊!都是需要激将法来刺激,才能有动力的嘛!
当即,他命人召集各营将领们,请来中军大堂,商议对策。
这次的会议,一开就是一整天,不知道他们都商议了什么,反正会后,一个个的将领们,都面色沉静如水,显然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女鬼娃娃
第四十七章 女鬼娃娃
几天过后,转眼就到了除夕这天。
当晚,莞平城南城守尉府内,守尉大人田震在吃过了年夜饭,安顿好家眷仆役后,径直来到了后院的书房。
因为当天是除夕岁末,府里上下都忙活了一天,下人们都去歇息了,整个后院就显得静悄悄的,没有了白天的喧闹。
书房的灯,此时还亮着,田震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书房内,一个汉子抱着一本泛黄了的旧书,在书房里的书架下,席地而坐,借着灯火,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汉子,正是原来的小卫士刘洋,现在已经得偿所愿,被田震大人提拔成了南城守尉府的卫士长。
刘洋见田震进来了,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行礼,诚惶诚恐地说:“卑职罪过,竟然看入迷了,大人来了,都不知……”
田震向刘洋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说:“你看的什么?”
刘洋把手里的书,双手捧着,递到了田震跟前。
“不错…不错…不错…想不到你会看本书,看懂了吗?”田震看这本书,是自己早年间,收藏的一本《军训正纲》,不禁对眼前这个有些匪气的汉子,刮目相看了几分。
“回大人的话,卑职只看懂了一些,但很多地方,还是不怎么明白…”刘洋被田震接连三个的‘不错’,给夸得有些眩晕,有些激动不已。
“这本《军训正纲》,也不知是何人所留,当年我年龄轻轻,游历会川时,看到一位瞎了眼的老人家,在当街售卖此书。一时兴起,就花了二十两的金子,买了回来…”田震摩挲着泛黄了的旧书,眼里闪烁着对年少青春的追忆。
“二十两金子……”刘洋看着那本破书,竟然要二十两金子,那可是他自己整整五十年的俸禄啊!
“怎么这书不值?”田震看他一脸懵逼,笑了笑。
刘洋摸了摸额头,讪讪地说:“回大人的话,值不值卑职不清楚,但里面说的东西,还真是蛮有道理……”
“值与不值,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了。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细读,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刘洋接过这本价值不菲的破书,内心有些兴奋。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值二十两金子,守尉大人肯赏赐给自己,就算是一文不值,那都是莫大的荣光。
“卑职多谢大人……”刘洋将书放在胸前的衣衫内,整理周正后,低头就要给田震行跪拜礼。
田震摆了摆手,说:“今日岁末,叫你前来,是有一事,让你明天去办…”说完,田震并从怀里,摸出一小截的竹筒,递给了刘洋。接着,又说:“明天务必把这个送到林老府上…切记…跟之前一样,别被人发现了!”
“是…”刘洋不清楚守尉大人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让自己隐秘地给他送信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作为对自己有提拔之恩的田震,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明天务必送到,不得有误…”田震看着刘洋把竹筒贴身放好后,又叮嘱了一番。
末了,田震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刘洋的近况,问他这个春节该怎么过。他知道刘洋,是光棍一条,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回大人,至从家产被我大伯一家霸占后,我爹娘就去世了,我每年都是一个人过的…感觉也没啥意思,今年打算留在府上,听候大人差谴…”
“难得过年,这几日你就留在府上吃住,明天办完事后,去你父母的坟上,烧点纸钱……”
“是…”刘洋郑重其事地给田震磕了一个头,眼睛里一片的湿润。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以后有机会时,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了…”田震扶起了刘洋,领着他来到了书房的窗前,榻床垫上,早就备着一茶几的酒菜。
两人坐下,开始喝酒谈话,无非都是些莞平城里琐碎的事情。
喝着聊着,刘洋就觉得眼前一晃,他抬起头来,突然惊奇地发现,窗外院落里,有一个穿着红色短衫的女娃娃,正身手敏捷地站上墙头,来了个鹞子翻身,嗖地一声,跳进了院子里。
翻墙跳檐,岂是一个幼小的女娃娃,能做到的?这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就往人家的院子里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一般的女娃娃,哪有这样的身手,这么高的围墙都挡不住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刘洋终生难忘。
只见那女娃娃,翻身站在院子里之后,俏脸上漾出一丝奇怪的笑意,突然,隔着老远,就伸出手来,闪电般地往田震的头上抓去。
人的胳膊,能有多长啊!按理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是断然无法沾到田震的身体。可接下来的事,竟让刘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女娃娃的身高不过半尺,但她的手臂,越伸越长,越伸越长,好像能无限延展似的,一直伸长到了六、七丈远的地方。眼看着她揪住田震的头发,一把将他从窗边的榻上,拽到了院落的地面上。
田震猝不及防,发出了一声的惨叫,头上的棉帽,被扯落下来,不知了去向。整个人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让旁人一时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了。
那女娃娃见自己一击及中,尖着嗓子,又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森森然,烦乱心神,又像是一把利器,刮擦着人的耳膜似的,听起来好不瘆人!
片刻之后,她又把脸转向了刘洋。接着,白惨惨的爪子,伸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刘洋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只到那只长着尖尖指甲的手,来到他的跟前时,他才醒过神来,仓促之间,只得以手中的酒壶,进行遮挡。
左抓左挡,右抓右挡,两个人过了几招。那女娃娃见一时之间,竟不能得逞,就丢下了刘洋,拖着田震,朝院门外走跑了。
那女娃娃,简直是力大无比,田震被拖在地上,怎么挣也挣不开,脸都叫地上的石板砖头,给刮开了花,鲜血淋漓,使得他痛呼连连。
显然方才,他只是晕死了过去,此时是被痛醒了。
守尉府上的家眷下人们,听到田震的叫声,都跑出来看。正好看见田震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还有跟在后面绊绊跌跌的刘洋。猜也猜得出,一定是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了。众人们也不再犹豫,也跟在后面,朝他们追去。
那女娃娃也不回头,直接把守尉大人田震,拽到了街上一座荒废的宅院里。后面的家人们,边跑边喊,惊得街道上的住户们,纷纷出来观望。
再往前一看,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胳膊都快抻成面条了,细长的手上,放风筝似的,抓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是血的人,那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怪异。他们想看看究竟,也汇入了追赶的队伍里。
那女娃娃见来的人太多,不敢恋战,松开手,把田震扔在一边,自己则气定神闲地理了理头发,跳上荒宅院子的墙头,不见了。
待众人们,气喘吁吁地围上去时,只见田震遍身青紫,满头是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胸口处竟然多出了一个寸余大的血洞,人早就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守尉府上有人懂些医理,就蹲下身去,又掐又按,折腾了半天,田震仍旧是气若游丝,人也是依旧昏迷不醒。
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走上前来,把他架在中间,抬了回去。回到守尉府之后,让他平躺在榻上,灌了些药,又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苏醒过来。
看着浑身是血的田震,面色苍白似雪,整人好像突然苍老到了极致,显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伙们满面愁容,田夫人等一些女眷们,当场就哭泣抽噎。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了啊!老爷啊…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啊!…”
府上顿时,哀洪片野。还没天亮,除夕夜都没过啊!身为一家之主的田震,就突然遭此横祸,这打击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塌了般的巨大。
就在莞平城南城守尉的府上,家眷们及下人们,举家哀悼时,刘洋仍在街道上,追赶着那个让人惊恐的女娃娃。
此时,他提着刚刚趁乱抢过的一把腰刀,寻着女娃娃消失的方向,一路向西,寻找着。
除夕岁末,夜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刘洋借着酒劲,也翻上了一户人家的屋檐,想登高望远,查看那女娃娃的身影。
“咯咯…”
一个眉清目秀,精致可爱的小娃娃。突然,出现在了离他不远的一处屋檐上,还在冲着他微笑。
那笑容如微风吹过,好像能使初绽的桃花、柳树丛中,冒出新的绿芽来,这让刘洋有如沐春风的真切感觉。那样的美,还是稚嫩的,清新中犹带着羞怯。然而,就是那一点点的红,一些些的绿,令人的眼前,蓦地一亮。
瞥过之后,心花便是朵朵盛开。
这个女娃娃不光长的好看,还生得是楚楚动人,让人生不出半点的恶意。
如果没有之前的遭遇,或许刘洋会被这女娃娃,给蛊惑了心神。但此时,他见了,如同被蛇蝎咬了一口般,浑身发麻。一种来至心底的惊恐,让他差点没站稳脚,险些栽倒了。
“你是什么人?”刘洋强忍着内心的惊悚,手握着腰刀,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咯咯…”女娃娃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他微笑,好像在看什么笑话。
刘洋被那女娃娃看得是,头皮发麻,身体巨震。
“啊…”胸腔内的一股闷气,好似憋了太久,使他实在是隐忍不住,并仰天长啸道:“横竖都是一死,不如索性一搏,管你是个什么东西!”
刘洋提刀纵身,一跃而起,他人已经到了那女娃娃站立的那处屋脊上。
说起时迟,那时快。
突然,白光闪现,腰刀反射着一抹寒光,已斩向了女娃娃,那稚嫩的脖颈处。(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四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刘洋那一招突发制人,形如流水,丝毫地不拖泥带水。若是,有着一手好刀法的杨卓义,在此看了,必定会钦佩不已。
“噹…”眼看那把腰刀,要斩断那女娃娃的小脑袋,却不知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般,斩在了屋脊上的瓦片上面。
而那女娃娃,已经不见了身形,不知所踪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还没等刘洋反应过来,一伙人打着灯笼,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刘洋认得,他正是田震的侄子,也就是前南城守尉府卫士长的儿子田正国。
“好你个狗奴才…杀了我伯父…”田正国领着一干人等,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地指着刘洋,破口大骂。
这突如其来的叫骂,如同天雷轰顶般,让刘洋呆立在了当场。
此时此刻,当寒风刮过他湿透的后背,一股寒意渗透到了他的心里,在一阵战栗后,刘洋也清醒了不少。
原来这田正国,至从做卫士长的父亲,无缘无故地被人杀害后,他自己就一直想顶替位置,当南城的卫士长。可自己的伯父,一直不同意,反而让一个外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卫士,当了卫士长。
对于这口恶气,他一直隐忍不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今天,他正好在自家温暖的被窝里,搂着新收的一个小妾,快活风流。却不曾想,南城守尉府来人,说守尉大人被人害了,生命垂危,让他赶紧过去主持大局。
等一到守尉府,田正国看到田府一片凄惨的景象,也是悲愤而泣,扑倒在田震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不已。
哭过一场,抹干眼泪后,田正国抬头就找到田夫人,询问事情的始末。
田夫人是田震的原配夫人,而且田震一生洁身自爱,只娶了她一位夫人。这丧夫之痛,让年过半百的田夫人,痛不如生,人也是哭的死去活来,哪里能回答自己的侄子。
最后还是在府上的下人们口中,和田震唯一的女儿田玲,断断续续的哭诉里,总算让田正国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当然听起来容易,理解起来就有些难了。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田正国看他们说起什么女鬼娃娃啊,什么掏人心肺啊,什么手臂如同麻绳啊……等等,如同鬼怪传说般,让人听了匪夷所思。
但翻来覆去,里面的核心人物,并是前不久,刚当上南城守尉府卫士长的刘洋。
当众人冷静了一些后,发现刘洋并不在府上。于是乎,本来就怀恨在心的田正国,稍微一动脑袋,立马就觉得自己的伯父田震,就是被刘洋杀害的。
再加之当时的情况危机,黑夜里看得不是太清楚,府上的人们赶过去时,只看到田震在前面跑,刘洋在后面追,这就造成了有一部分的人,觉得罪魁祸首,就是刘洋了。
田震乃是莞平城南城的守尉大人,可不是一般的贫民老百姓,可是官府的重臣。如果说是被女鬼娃娃害死了,谁会信啊?到时怎么向城主府交代,如何给会川的国主交代…
就这样,刘洋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然而,至那天以后,莞平城内,关于南城守尉田震离奇的死亡,让整个莞平城的官场,都为之一振。
那些身居高位的各色官老爷们,虽然往日里飞扬跋扈惯了,但现在一个个的,不得不夹起了尾巴,过起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城里的百姓人家,却没有像他们那么样的担惊受怕,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是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罢了。
身为城主的李腾飞,亲自过来主持了田震的丧礼,排场不小,使得田府上下,是极尽哀荣。
虽说是正月里,喜庆的日子,但官家下令,全城民众,一起哀悼这位默默无闻的南城守尉大人田震,好好的一个春节,被搞得不像个话了。
就在田震下葬后,一天的清晨,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们,鬼鬼祟祟地爬上了他的坟头。
也许是他们饿极了,看着坟前祭逝的水果馒头,一时眼馋不过,想填饱肚子。
可正待他们,大快朵颐,享受早餐的时候,一个衣袍破烂不堪的汉子,提着一把豁了几道口子的腰刀,快步跑了过来。
乞丐们看那汉子,凶神恶煞们地向他们跑来,赶紧四散奔逃,临走前还不忘多拿点吃的东西。
那汉子没有去理会逃走的乞丐们,径直来到了田震的坟前,看着这座新坟,因为刚刚埋土没几天,所以还未立碑造墓,刚刚又被乞丐们,好一阵的践踏,此时已是一片的狼籍。
这汉子正是刘洋,不知他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使得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朝气,变得压抑和悲愁了几许。
“大人,您放心…就算卑职只能苟活一天,也要为您查明真凶,为您报仇…”
他重重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走进了清晨的浓雾里……
而随后的几天里,城内发生的两件事情,却令所有的城民们,既是疑惑不解,又是悲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第一件事,是田震死后,莞平城南城守尉的位置,被李腾飞的儿子李一封,接到了手中。
不仅如此,连田正国也如愿以偿,当上了南城守尉府的卫士长。
他上任的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捉拿前卫士长刘洋归案。当然具体事宜,就不需要他再亲自动手了,早有下面的人,替他操心排忧。
如今,城里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张贴着刘洋的画像,海捕公文也发放到了全城卫士们的手上,只要刘洋一露面,定然是插翅难逃。
而那第二件事,是田夫人、田小姐等家眷们,再也不能住在守尉府了,只好举家搬到了田正国的府上。
作为侄子的田正国,还算仁义,安排了几个仆人,好生地照顾着她们。
但代价是田震留下的家产,和田夫人身边,几个姿色还算貌美的丫鬟,作为他的侍妾。
田夫人母女俩,孤儿寡母的,也无能力跟田正国争夺财产。为了自己娘俩日后的生活,有个着落,也就只能任由其摆布了。
田震尸骨未寒,侄子就抢夺了家产,这被城里的百姓们,又唾弃了好一阵。当然这唾弃,也只能在背地里进行,不然可是要吃官司的。
直到元宵这天,走马上任的李一封,在南城守尉府内,召见了田正国。
他们两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自然多了一分自傲,相互寒暄过后,就转入了正题。
李一封仍旧是一身漆黑的袍子,若显单薄,清秀的面目,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此时的他,沉稳冷峻,盘腿坐在上位。望着端坐在下位的田正国,听对方侃侃而谈地讲着,以后的发展大计,和人事的规划。
“大人,属下觉得,整个莞平城都需要改一改以前的陈暮之气,老一辈的沉稳保守,固然值得借鉴,但有碍长久大计…大人您年轻有为,正是时候改革创新…加强实力…”田正国今天可是一身雪白的软甲,说起话来,也是自信满满。
“正国…那你说说如何办才好?”等田正国说完,李一封面无表情,问了一句。
“属下觉得,大人应该多收拢人手,以备不时之需,好为日后荣登城主之位,打下基础…”田正国说完,还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一封。
“此话尚早,也算你有心了…”
田正国听了心里一喜,刚刚他只是拍马屁的一试探,李一封就默认了。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看来他往后的前程,不可限量,说不定等李一封当了城主,他少说也该是官升一级,成为下一任的南城守尉大人了。
“正国啊,斧头殿的那伙人,你觉得如何?”李一封平静如常,似乎并没有去理会田正国,内心的活动,既而问他。
“属下觉得,这帮人有勇无谋,桀骜不驯,虽然难以驾驭,但巧妙利用,还是可以大用的。就拿为您母亲报仇这件事来说,城里的卫士们,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已经没有了多少战斗的能力。平日里除了欺负一下老实巴交的百姓们,捞点钱财还行,真要靠他们去报仇,我看也没几个能胜任…”
“正有此意,晚上你随我去见见张开…”
“是…”田正国连忙称是,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堂堂的李公子,让自己一起去办事,那是要把自己,当作心腹的节奏啊!
随后,他们二人,又聊了些莞平城的局势,以及各方势力的基本情况,对各自理解的信息,作了商谈会晤。
在一番审时度势后,他们都觉得到目前为止,最行之有效的举动,就是主动出击,打击报复一下黑风庄,好为莞平城,除去这个祸害。
这样做,一来可以给自己挣得政绩,二来也可以多收买一下人心,毕竟别人很多的时候,看重的你能力的强弱,而不是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越是强大,拥戴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也是官场内部的铁律。
当然,一定的背景,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李一封和田正国,这两个年轻人,也不会登上,别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乞及的位置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夜访斧头殿
第四十九章 夜访斧头殿
他们的谈话,一直进行到了晚上,田正国才跟着李一封,同坐着一辆马车,在一行数十人的护卫下,趁着夜色,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位于城北的斧头殿总会处。
这是个极大的宅院,大门口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斧头殿”,三个鎏金的大字。
田正国望着这座有些威严的门头,他立刻认了出来,这原先应该是城里,因做粮食和药材生意,而发家致富的刘金桥,刘大财主的府邸。
这刘大财主,在莞平城的生意,做得可不小,家财万贯不说,府上的家丁丫鬟仆人众多,那可是仅此于首富李文化的存在。想当初田正国自己作为城里的僚侉子弟,还跟刘财主的大儿子刘福,抢过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现如今,偌大的刘府,竟然被一帮土匪强盗们,霸占了宅院府邸。可想而知,那些被韩家几位公子们,收纳在床榻上的美人们,终究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了。
这让田正国,心里唏嘘不已,实感世事的无常,时过境迁得真是快啊!
等他们几人,到了斧头殿的大门口时,有四个雄壮魁梧的汉子,正手持快刀,分左右地站在大门的两边,还时不时地瞪着一双双牛眼般的眼睛,毫无忌惮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李一封为了避嫌,并没有打算带着随行的卫士们,只带了田正国一人,下了马车,上前去交涉。
不知是不是出于内心的鄙视,田正国压根就没把那四个粗壮的汉子,放在眼里,自己身份高贵,这斧头殿的张开,应该亲自出门来迎接啊!可此时,却被几名看门狗挡在门外,着实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哟…这不是李一封,李大公子吗?这年都过了,怎么今天才晓得,来拜见我家哥哥啊?”为首的汉子,拿眼一挑李一封和田正国,笑着说到。
李一封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冷冷地说:“你进去跟张殿主说一声,就说我们有事找他…”
“哟呵…几天不见,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想当初你跟个孙子似地…我跟你说,小子,别管你是什么城主家的狗屁公子,还是狗屎守尉,到了咱们斧头殿,你也得跟老子老实点…”那汉子听了,顿时努目圆瞪,显然是不满李一封,对自己的吆五喝六。
“你说什么,狗奴才,还反了天不成…”田正国早就一肚子火,此时哪里还忍受得了那汉子对李一封的羞辱。
“嚓…”
那汉子猛地抽出了快刀,横档在胸前,做好了攻防的姿势,骂道:“哪来的黄毛小子,不知死活,老子今天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说完,汉子挥刀向田正国砍来。
在远处等候的众卫士们,看这边的情形不妙,也是一声惊呼,也坐实了斧头殿的飞扬跋扈,连官家的大老爷们,都敢动刀子。
田正国见对方挥刀来砍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虽然他平时到处吹嘘,说自己身手如何如何的了得,但哪些都是纸上谈兵的尤多,真要自己临阵搏杀,那就得歇菜不可。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刚刚拿话去刺激对方,不该强出头。
“啊…”还没等那十几个卫士们,赶来救自己,一声凄栗地惨叫,把他恍惚不定的心神,拉回了来。
只见刚刚还暴戾恣睢的汉子,此时已经倒在了当场,他浑身上下并无伤口,人却直挺挺地仰面躺着。从他面上,那扭曲到了极致的表情,和黑洞洞的双眼,来推策他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田正国看着那汉子死得如此的诡异,心里惊骇莫名。由于离得近,他亲眼目睹李一封,刚刚只是稍微地耸了耸肩膀,那汉子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难不成是李一封杀了那汉子,可自己压根就没有看清他动手啊!’田正国越想越不明白,心里不免对这李一峰多了一丝的忌惮。
剩下的三名汉子,见同伴不明不白地死了,当下抽出腰刀,严阵以待,深怕自己横死当场。
“这可是斧头殿啊…你们不要乱来…”平时欺负惯了别人,现在遇到硬茬子了,汉子们却是恿了,一个个胆战心惊。
李一封向赶过来的卫士们,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冷冷地说:“去…叫张开过来开门…”
“是…”一个汉子哆嗦着推门进去了。
不一会儿,门内人声鼎沸,吵杂声,脚步声,兵刃出窍的声音…由远及近,闹哄哄地如同千军万马即将杀过来般,搅得田正国心神不宁,心里不禁生出了想要逃跑的打算。
“哐…”斧头殿的大门洞开,一伙手持刀剑的帮众,簇拥着几人冲了出来。
面对凶神恶煞般的斧头殿帮众们,田正国和手下的卫士们,如同饿狼面前的小羊羔,个个是两股战战,恐慌不可终日。
只有站在他们身前的李一封,平静而淡定地望着如同洪水猛兽般,涌过来的杀意,丝毫没有半分的动容。
眼看刀剑无情,一场生死杀戮就要开始,一声突兀地“住手…”,从人潮里迸发了出来。
“李公子…”被帮众们簇拥的一个轻壮的汉子,走上前来,向李一封施了一礼,他正是斧头殿的二当家:牛习生。
“牛当家,你们张当家人呢?”李一封向他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冰冷。
“唉…李公子,你随我进去吧!有些话也不好在此多说…”牛习生面露难色,视乎有些难言之隐。
“李大人,切不可贸然进去,恐怕不妥…”田正国见牛习生邀请李一封进去,他连忙阻拦。
“无妨,你也随我进去…”李一封淡淡地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进了大门。
“牛当家的,不可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对啊!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了,还真当我们斧头殿是好惹的…”
“今天若不杀了他们,日后还不被全城的人看笑话……”
斧头殿的帮众们,见李一封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直接无视对待,不禁心里火起,一个个的磨拳擦掌,正欲杀之而后快。
“你们敢…是想跟他一般躺着吗?”李一封平静地一指地上的尸体,淡淡地说着,不带一丝的情绪波动。
也许是李一封的气场足,或是死亡带来的威胁,刚刚还如狼似虎的斧头殿帮众们,此时此刻都冷静了下来,纷纷地退到两边,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牛习生领着李一封和田正国,一路穿过人群,拐了几道院门后,来到了一处大堂,分宾主坐定。又吩咐旁人奉上酒食,款待李一封二人,算是为他们压压惊。
“真是对不住了,李公子,刚刚实属误会…”牛习生举杯向着李一封,一口喝下去。
“恩…”李一封没有去拿酒杯的意思,只是若微地点了下头。
牛习生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冷峻,也不为意,只是有些痛心疾首地说:“实不相瞒,我张大哥,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张大哥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张开这种狗熊呢!
原来,昔日的草台班子们,进了莞平城后,早就被城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给腐蚀了雄心。
以前在做土匪时,张开就对城里的情况一清二楚,谁家有钱有势,谁家的宅院富丽堂皇,谁家的美娇娘多……等等情况,是了如指掌。
所以进城后,他就带领手下众弟兄们,强行霸占了这刘大财主的宅院,以及刘家的巨万钱财,除了府上的女子、丫鬟和美妾们外,其他一干男丁等人,全部被赶出了门。
若是有人反抗,那就对不起了,死人是没有能力反抗的。所以,被赶走的刘家男丁们,大多数人,后来都是不知所踪了。
据坊间笑谈,说是至从刘大财主,被活活气死后,他的几个儿子,就没有人再见过了,不知是被斧头殿的人杀了,还是远走了他乡,总之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张开将刘府霸占后,改成了斧头殿的总会场,一切事宜,皆由牛习生等几个心腹去处理。他自己却是把那些衣袂飘飘,眉目如画的美妾们,全都带在身边。
他还在宅子里,寻找了一处风景绝佳的所在,命人铺整按排出一间热烘烘的暖阁,又陈设上各类的美酒佳肴。每天和众多的女子们,躲在里面厮混,喝着美酒,搂着美人儿们,寻欢作乐。
耳边是丝竹声阵阵,眼前是歌舞的翩翩,快活得张开,简直忘了他自己是谁。
张开每天如此,孜孜不倦,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当然吃喝玩乐,自有人伺候……
此时的深夜,当外面还是寒冷刺骨的时候,暖阁里却是热浪滚滚。张开赤身**,坐躺在雪白诱人的女人堆里,对着丽人们、佳酿、美食、勾人的艳舞,摇头晃脑。正得意忘形之际,暖阁的门,却被人粗暴地踹了开来。
一阵一阵的寒风,嗖嗖地跑了进来,惊得在场的**美人们,惊叫声四起,纷纷抱卷着白净的身子,趴在角落里,瑟瑟地发抖。
张开迷离恍惚的双眼,被冷风刮过,少有的清明了几分。
“大胆……”他一声暴吼,刚想怒发冲冠为红颜。可等看清楚了进来的几人,不禁一惊,并有些诧异地说:“李一封…李公子……”
“张殿主,别来无恙啊!”进来的正是李一峰和田正国等人。
“呵呵…李公子啊!怎么有空来看我…”张开胡乱拉了件衣服,套在了身上,等穿好了后,才发现是件女人穿的衣服。对此,他也没有去理会,也不去管那些卷缩在地上的美人们,径直走到了李一封等人的跟前。
“张殿主,我们合谋的事,你忘了……”李一封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阴冷,冷笑着说到。
“哦,那事也不急,现在天气寒冷,不适合…再说嘛!时机未到…”张开打了个哈切,视乎有些困倦。
而他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想着该找什么办法,好打发掉这个李一封。他自己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难得如今他家财巨万,身份地位崇高,整个莞平城,他都能横着走。
况且每天里,美女相陪,歌舞升平,哪还有心思去重蹈覆辙,再去过以前那种,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呢!
李一封看着张开,那还不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当即就冷冷地说:“哼…你的今天,是我给的…你若推迟合谋之事…你现在的一切,我都将收回…”
“哈哈…”张开看着李一封,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就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收留你…啊…”突然,他的话还没说完,笑声却哑然而止了。
紧跟着张开魁梧的身躯,如同触了电一般,直挺挺地站立着,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两眼里,分明吐露着,不可思议地惊恐。
只见他喉结翻滚,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四肢僵硬,动也动不了,整个人就像别人下了定身的魔咒。
“这是……”一直跟在李一封身后的牛习生,窜了过来,也是满脸的惊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过了一会儿,李一封平静地望着张开,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人明白了…”此时的张开,渐渐地恢复了自由身,整个人如同害了一场大病,脸色苍白似雪,额头上冷汗直冒。原先魁梧的身躯,现在跟一堆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旁的牛习生,赶忙上前去扶他,发现张开没什么大碍后,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刚刚一系列的事,使得一向心思细微的牛习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而且现在,他发现张开明显比刚才,好像苍老了很多,若不是他对张开的知根知底,也很难发现这点。
‘难道李公子,他……’他不敢再往下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白了就好,记住明日正午时分,斧头殿的所有人,必须出现在黑风岭的山脚下……”
李一封说完,也不去理会任何人,转身就走了,至始至终都不带任何的表情,平静自若,就像所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狂妄的代价
第五十章 狂妄的代价
隔天清晨,王宝山带着队伍,刚巡视完黑风岭的外围群山,跟别的人马交替完事宜后,就收兵回了军营。
和众兵士们一起吃罢早饭,他安顿好部下兵士,就回了到自己的营房,准备休息。
在寒夜里待了一晚上,王宝山又冷又困,一躺倒在床榻上,整个人就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他睡了个昏天暗地,以至于黑风军一直枕戈待旦地战事,他都给耽误了。
正午,在冰冷的阳光下,黑风岭东北方的一处山谷内,正人声鼎沸,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近千人。
领头的正是张开,他带领着斧头殿的所有帮众们,浩浩荡荡地向着,山谷深处前进。
他们身着各异的衣袍,有的锦衣大皮袄,有的棉袍棉靴,有的是不伦不类的混搭,让人看了好笑,反正是怎么穿着舒服,就怎么穿。
这些人手上的兵器,也是应有尽有,什么刀剑枪棍的啥都有。甚至还有人,手持着杀猪刀,看来不像是去打架,而是去赶场杀猪的。
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山地又难行走,但是他们走起路来,更是杂乱无序,熙熙攘攘,走走停停。
每个人没有临阵杀敌的紧张,而是一种自若的轻松,有说有笑地,还时不时互相开着玩笑,引得旁边的其他人,好一阵的哄笑。
“他奶奶滴…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招罪,真不晓得大当家的是怎么回事…”
“就是啊…觉还没睡好,大半夜的就被拉起来,走了这么远的路…阿切…”说话的汉子哈切连连,嘴上还在不停地抱怨着。
“你说我们打得过吗?”
“谁知道啊!他奶奶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啊!”
“哈哈……”也不知谁说的这句话,引得周围的人们,一阵地大笑。
这时的张开,骑着高头大马,正走在队伍里,整个人懒洋洋地不停地打着哈切,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牛习生骑马走在他的一侧,跟他完全相反,正满脸紧张地四处张望。他看着张开那副样子,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几次三番都是欲言又止。
“牛当家的,有什么顾虑吗?”旁边一身戎装的田正国,熟练地驾驭着一匹彪形悍马,身边数十个装备精良的卫士们,踩着冰雪紧跟其后,不离左右。此时的他,显得是雄赳赳、气昂昂。今天李一峰没有来,他是代表李一峰,前来督战的。
“我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牛习生一脸的担忧。
“这有什么担忧的,黑风岭上不过是些土匪强盗而已,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不成…”
“原先庄上人数不多,我是清楚的,这人数上我们是占绝对的优势……但现在,隔了数月,也不清楚有没有变数…”
“一帮山野毛贼,能有什么气候,哪能跟斧头殿这种大帮强派相抗衡…”田正国说完,潇洒地一挥马鞭,想来个策马扬鞭。但前后左右,都有卫士簇拥着,影响发挥,最后只得作了罢。
牛习生没有再搭话,只是讪讪地苦笑了一下,他是早年跟着张开和张北斗,久经打杀的人,自然比谁都清楚黑风庄的情况。至从当初随张开离开后,也从一些人那里得知,王强坐了黑风庄的第一把交椅后,很多原先的庄众,走的走,散的散…已经不成什么气候了。
等走完了这条山谷,再绕过两座山头,就能望到黑风庄的庄子了,这要是以前早就有庄内之人,出来阻拦了。
可如今,这声势浩大的大队人马,前来攻打,竟然没一个人影出现,看来是之前的猜测不假。
想到此处,牛习生紧张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再看山谷的两侧,都是怪石嶙峋的崖壁,地上的冰雪,被冻得是硬邦邦的,走起路来,脚下打滑,搞得众人都是骂骂咧咧。
而且,越往里走,山谷就越来狭窄了,到最后狭窄的地方,只能五六个人并排走的时候,牛习生立刻命令队伍,排成了一条纵队,慢慢地向前推进。
可走着走着,突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地骚动。田正国抬眼望去,发现前面的山谷里,多了一堵高大的原木土墙。
这数丈高的木墙,正好将山谷的去路,给封死了,前进的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田正国望着这堵木墙,疑惑地问向牛习生。
“这木墙以前可没有,这是……”牛习生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刷…唆…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木墙之上,一排排箭弩就射了下来,密密麻麻,如同雨点般扎向了张开的队伍里。
顿时,惨叫声四起,人仰马翻。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斧头殿帮众们,此时是混乱不堪,在求生的**下,也顾不得同伴的安慰,一个个不等张开下命令,就死命地往来路奔逃。
一时之间,人推人,人踩人,慌不择路之下,伤亡无数。
“莫慌…都莫慌…保护好大当家……”牛习生大喊大叫,自从看到了那面木墙,他就料定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他们几个骑马的人,在队伍的中间,刚好不在弓箭射程的范围内,暂时虽无性命之忧,但面对混乱不堪的局势,也是头皮发麻,心生怯意。
一阵箭雨过后,山谷里,雪地上。百来具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没有倒下的人们,还在往来路逃命。
可逃着,跑着,躲着…他们突然发现两侧的崖壁上,正有数不清的石块、冰块,纷纷扰扰地往下砸落下来。有那大胆的汉子,抬头望去,可以看到两侧的山崖上,站满了人。那些人正搬着石头、冰块往下扔。
就这样砸死砸伤者无数,刚刚还宁静的小山谷,此刻突然就变成了噬人的猛兽,不可一世的斧头殿帮众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命丧在这无名的小山谷内。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稀里糊涂地被石块、冰块,给砸死了,且死相极为的惨烈。
田正国在此时,已经滚落下了马背,在卫士们的拼死护卫下,保全了一条性命。
他顾不得其他,没命地往回跑,一直跑,不停地跑,直到跑不动了,他才累得一屁股,瘫坐在了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此刻的他,整个人就像掉进了血水里,刚爬出来一样,浑身被血水浸得透湿。
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看起来是狼狈不堪。与先前的他,真是判若两人,脸上除了惊恐万状,就看不到一点其他的神色了。
“田大人,你还好吧?”一旁的一名卫士,挡在他的身边,也是满脸的惊恐。
田正国等缓和了气息,望了望眼前之人,他惊恐地发现,跟随他的数十名卫士,现在只剩下了一人,不禁内心哀叹了一句:“此生休矣…”他的双眼里,也充满了绝望。
“田大人快走……”就在田正国,准备闭目等死之际,牛习生打马奔来。
等到了跟前,他猛地一弯腰,把田正国拉扯上了自己的马背,随后扬鞭策马,飞驰而去。
跟在牛习生后面的正是张开,此时的他,左肩上鲜血淋漓,看来是很不幸,被滚落地乱石砸伤了。
“快回城,想不到我们都中计了……”张开见大势已去,就慌忙地敞着嗓门,骑着马,边跑边喊,声音虽大,但听到的人,却很少。
此刻,各种惨叫的呼喊声,石头冰块砸落的声音,人潮拥挤逃窜的声音……等等,吵杂而喧闹,山谷内好似炸了锅,场面是混乱不堪。
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许许多多,奄奄一息,躺在死人堆里,挣扎乞命的倒霉鬼。
逃命的人们,顾着自己的性命,没有谁去理会他们。往日的兄弟情义,好像在此刻,都变成了一文不值。
这或许是,因为每个人,都很惜命的缘故吧!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就下成了鹅毛大雪,飘降下来。
山谷之上的石头和冰块,也停止了掉落,谷内除了凄惨的呼喊,和呻.吟声外,四周就只剩下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一仗打得真是憋屈和惨烈,斧头殿帮众近千人的队伍,能活着回去的不到半数,受伤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张开的左肩膀,被石头砸伤了,回到城里的斧头殿后,他让人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躲进了暖阁,继续和美妾们去厮混了。
牛习生对他这样,也是无法阻挡。只好收拾停当后,陪着田正国,去了南城守尉府,他们要向李一封,汇报一下战况。
李一封得知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也没有怪罪任何人。末了,还三言两语地打发了他们二人,也不安排下一步该如何办,就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等牛习生回去后,田正国也准备回府,走到半途,他又折返回来,打算再向李一封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毕竟这一仗实在是憋屈,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惨败而逃了。田正国的心中,苦闷难平,要跟李一封说一说,刚刚牛习生在,很多话也不方便说。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田正国踩着积雪,顶着风雪,打算再次进南城的守尉府。
“嘭嘭…”接连敲了几声大门,也没有人来开门。田正国不禁有些恼怒,心说这府院里的下人们,都去了哪里,尽然没一个人来给自己开门,真是不成体统。
敲了半饷,一直没有人来开门,田正国只好作罢。真要进去,有很多种方法,但那样做的话,一来怕惹恼了李一封,二来自己身份不一般,岂能做那些翻墙扒院的下流勾当。
思来想去,他不禁对自己莽撞地行为,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是怎么了,难不成今天被吓破了胆,怎么魂不守舍的?
末了,田正国只好先回府,等明天再来找李一峰也不迟。在回去的路上,他回忆着这一天所经历的种种,不由得思绪万千。短短的半天功夫,不可一世的他,竟然变得有些茫然若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和傲视他人的优越感了。
“啪…”一声声轻轻地声响,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灰暗蒙蒙的飘雪中,一个黑影,如同猫一般,在房檐屋脊上,快速的飞驰而过。
田正国心中生奇,他看到那黑影分明是从南城守尉府那边过来的,心说我不做那不耻的勾当,你小子倒如此大胆,竟敢去守尉府偷东西,看我不拿了你,去守尉府伏法。
寻着那黑影远去的方向,田正国深一脚浅一脚地冒着纷飞的雪花,悄悄地跟了过去。还好那黑影并没有跑多远,翻过了几处宅院里的屋脊,最后跳进了一处荒宅里。
田正国也来到了荒宅的外面,此时此地,除了寒风裹着的雪花,呜呜地响彻在天地间外,四下里空无一人,僻静荒芜。
此等情景,不禁让田正国心里,有些瘆得慌。正待他寻找着低矮的墙头,打算冲进去的时候,宅院里视乎有人在说话。
“玩够了吗?跟我去个地方…”
这声音,田正国有些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他压着慌乱的心,在院墙上找了个破洞,举目往里看,想搞清楚里面的情景。
荒宅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一时让人,看不出原来破败的模样。在白雪的印衬下,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院落的空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娃娃。
再看那小女娃娃,粉雕玉琢般,可爱而精致,生得是一副异常好看的模样。
说也奇怪,这么冷的下雪天,那女娃娃竟然只穿着一件肚兜,光着粉嫩的膀子,赤着小脚站在雪地上,嫣然是毫不知冷暖。
还不待田正国细看,那黑影突然张开了双臂,将那女娃娃抱在了怀里,然后撩起黑袍裹了一下,那女娃娃就不见了。
接着,那黑影的周身,泛起一阵纷纷扰扰的黑雾,经寒风一刮,随即连同他的整个人,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让田正国看得是心惊胆寒,差点就叫出了声来。
那女娃娃,让他想起了堂妹田玲的话,原来真有那鬼魅般的女鬼娃娃啊!
还有那黑影,他也认出了是谁,只是他不敢去往下想。
对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使得他的脑袋发懵,前前后后地一思虑,他心里就有了结果,但这结果,他却无法去接受。(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雪夜惊魂
第五十一章 雪夜惊魂
直到天黑透了,王宝山才被亲随柳青,给叫醒了。
“将军,属下不该打扰你休息…”柳青打好热水,脸上挂着微笑。
“到时辰了吗?”王宝山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是啊…”柳青一手端着一碗热粥,一手拿着几个肉包子,张罗着王宝山吃晚饭。
等洗涑完,吃罢晚饭后,王宝山来到了营房外面。此时的风雪,已经停了,大地上一片的白晃晃,他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心里不禁泛起了雅致。
古话说得好啊!这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好长时间没听到琴声了。
今夜皓月当空,真是个赏月听曲的大好时光啊!想到这里,王宝山回到自己的营房,把那把一直放在房内的望月古琴,背在了身上,向军营里的空地走去。
这时众兵士们,已经整装待发,一个个站立在空地上,等候着王宝山的到来。
“走吧…不要让其他营的兄弟们,等急了眼…”王宝山一声令下,一挥手,领着众兵士们往外走。
白天的战事,他在吃饭的档口,已经听柳青说了。这一仗对整个黑风军来说,意义重大,不仅重创了来犯之敌,打扫战场时,还收缴了不少的急需之物,兵器无数,战马十多匹。
而黑风军这边,不损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歼敌数百。一时之间,全军上下,无不欢颜庆祝。
为了以防万一,夜晚有人偷袭,王宝山得令防备白天的山谷,带着手下的兵士们,镇守在木墙之上。
而且,身为千夫长的李进,带着几名军士兵,也来了。
王宝山站定木墙上,望着空荡荡的山谷,苍苍茫茫的雪原,心里是动荡难平。
此时的山谷内,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花,白天尸山血海一般的场景,早已是不复存在。一轮洁白如玉的明月,幽幽地浮在夜空之上,光洁炫目的月光,与无数璀璨的银河群星,将白雪茫茫的山地,普照得如同白昼般,敞亮而冷峻。
四下里,静得出奇,与白天那寒风凌冽,鹅雪纷飞的天气相比,此刻真是宁静得让众人们,心生错觉,只感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但他们的心里,都很清楚,在那木墙之下,白雪正覆盖着,数以百计的尸体。这些死去的人们,都是斧头殿里,强取豪夺,欺凌百姓的精英们,今天却不明不白,魂断在了此地。
白天里,黑风军的士兵们,打扫战场时,并没有替他们收尸,由于大雪纷飞,也只是草草地、裹了一些能用的东西,就撤了回去。
这些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斧头殿帮众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窝囊地死去。平时危害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如今,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不知道他们到了下面,会不会哭天喊地,喊冤叫屈。
“呜呜……”
突然,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幽幽地在山谷之内,婉转地孤鸣了起来,使得刚刚还宁静的小山谷,又平添了几分诡异和阴森。
“呜呜…呜呜…”那哭声,一阵好似一阵,飘来荡去,搅得众人们心神不宁。
王宝山听着那哭声,心里极为不舒服,眼神都开始恍恍惚惚了起来。
其他的众人们,也是烦闷不安,一个个摇摇欲坠,好在互相搀扶之下,也没出现倒地的情形。要不然,在这狭窄的木墙之上,要是稍有不慎地跌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被摔成残废。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看那是什么…”
在慌乱中,众人看到一直平静的山谷内,这时荧光点点,无数微弱的星火,正闪烁着瘆人的绿芒。
王宝山心想,这寒冷的正月里,怎么会有萤火虫飞舞,难不成是鬼火?一念至此,他心里越发的惊异难测。
满眼望不尽的萤光鬼火,从雪地里升起,在山谷里盘旋纷飞。起先是杂乱无章,飞飞扬扬,再然后,它们又朝着远方飘荡而去。好像泄了洪的水道,涌荡起伏,朝着山谷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宣泄了下去。
此情此景,让王宝山不禁想起了,当初在城西荒山野岭里的乱葬岗内,所看到的,那一幕幕的诡异,和惊悚。
如果他的眼睛,足够清明,能够看得足够远的话。他或许可以看到,在那鬼火般的萤光们,下落之处,有一个黑衣人,正盘腿坐在雪地上。
这黑衣人,正是李一封。
周围雪白的一片,唯有一身黑袍的李一封,显得格外的突兀。此时此地的他,正端坐如钟,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如同死了般,一动不动。而且,他的周身上下,黑雾缭绕,绿光莹莹,好不诡异。
而他的头顶三尺上空,一个精致细腻的女娃娃,也盘着腿坐在虚空中。
这时的她,与下面的李一封,完全相反,而是仰面朝天,张着殷桃小嘴,大口大口地吞吸着,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荧光鬼火。
一盏古朴破败的油灯,亮着黄豆般大小的森森绿火,在李一封的胸前,飘忽不定,摇曳变化着。一阵阵的黑雾,弥漫开来,正随着灯火的摇曳,而时明时暗,时聚时散,飘荡迂回,纷纷绕绕。
稍时片刻后,翻滚不息的黑雾,渐渐地变得漆黑如墨,犹如一匹匹巨大的黑纱幔布,将李一封,和他周围的一切,遮盖了起来,唯留那名女娃娃,独坐其上。
这一切,正是李一封,根据脑海里,张东阳的记忆中,一部名叫《聚魂决》的修炼功法,在勤加修炼。
《聚魂决》的法门,就是收集刚死之人的阴魂,汲取阴煞魂力,修炼加持于已身。今天,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人,而且这些含冤而死的阴魂们,正是修炼《聚魂决》的最佳养料。
由此可见,李一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他真是处心积虑,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才创造出了这绝佳的修炼机会。
好在他的四周,没有旁人在此,不然,这诡异阴森的修炼场景,真不知道要吓破多少人的肝胆。
“呜呜…呜呜…”
那女娃娃一边发出孩哭般的声音,一边吞噬着流离的鬼火。她的周身上下,泛起了阵阵的流光溢彩。这些流光溢彩,此时正被下面的一股吸力所牵引,旋转着,涌向了下面的灯火里。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山谷里纷飞的萤光鬼火,也越来越稀释,直到完全消失无踪了,女娃娃才停止了吞噬。
她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皮,露出了一副心满意足的笑容,神情憨态可掬,不禁惹人怜惜。
随后,她伸了伸小腿,站在了虚空中。环顾四周后,发现下面的李一封,仍旧沉浸在黑雾里,她不禁有些无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在百无聊赖之际,望了望山谷的深处,发现那里正有许多的人。突然,她女娃娃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接着,她弱小的身体,并模模糊糊,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另一边,在山谷里恢复宁静后,王宝山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发现其他的人,也不好受。
他们一个个的,如同遭遇了不同寻常的打击,都是精神萎靡,浑身无力,此刻都相互搀扶着,靠在一起。
“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雪夜的空中,幽幽地由远而近。
王宝山被这笑声所吸引,立马举目四望,发现在木墙的上空,不知何时,有个女娃娃正在那里,飘飘浮浮。
此刻,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之间,一时让人看不分明,她的真实模样。
好在王宝山是经历过,更加诡异奇特事件的人,不然也会像其他人一般,被惊得心神动荡不安了。
“敢问姑娘,为何来此?”王宝山的话刚出口,忽然异变突起,只见一直被他背在后背的望月古琴,如同活了般,竟然自行从琴匣里,脱缰了出来,横档在了他胸前的虚空中。
紧接着,一曲曲悠扬曲折的琴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并飘飘忽忽地荡漾了开去。
那女娃娃听了琴声,顿时就被迷住了心神,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琴曲,渐渐地扭动了起来。
看情形,她是随着琴声中的音韵,跳起了舞。
只是她的身形,实在是幼小稚嫩,身体的动作,还不能协调自如。所以舞动起来,不禁丑态百出,扭扭捏捏的姿态,滑稽得让人看了好笑。
王宝山听着琴曲,看着那女娃娃跳着舞,他的心,宁静而悠然,竟然没有半分的惊异。
也不知是不是望月琴的琴声,太过于优美绝伦,身旁的其他人听了,脸上的表情,也都恢复了常态,都停留在原地,静静地聆听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娃娃跳着跳着,身形渐渐地模糊了起来。最后,她化为了一缕缕的七色流光,钻进了望月古琴里,不见了踪迹。
而那望月古琴,仍旧自顾自地弹奏着,美轮美奂的乐曲。
此时,冷月如霜。
在月光的笼罩下,望月古琴的琴身上,泛起了阵阵的光晕,显得圣洁而奇妙。
空寂幽静的山谷内,琴声跌宕起伏,原本荒芜寒冷的雪夜,在此刻,如同化为了人间的盛景。
让在场的众人们,都是心旷神怡,一时之间,像是都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啊…”
在离他们目力不及、耳听不到的地方,突兀之间,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
紧接着,又变成了愤怒的咆哮。
那声音里,似乎透露出了无边无际地怨恨,和不甘。
听声音,正是那李一封所在的位置,发出来的。
原来,刚才的李一封,在通过女鬼娃娃作为媒介,收集山谷里的阴魂怨魄,正在修炼《聚魂决》的关键时刻,突然被望月古琴的琴声,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那悠扬的琴声,搅得他是心神不宁,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李一封不仅练功走火入魔了,连同张东阳一直圈养的女鬼娃娃,也跟自己脑海中的神识,失去了联系。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非常的清楚。
根据张东阳的记忆,圈养的鬼奴,一旦失去了神识上的联系,就等于是失去了对鬼奴的控制能力。
虽然他很想去查看一番,但目前他自己的体内,气息不稳,导致体内的五脏六腑,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一时之间,他就算有心,但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况且,前方未知的危险,让李一封感到了一阵阵的惊恐,他哪里还敢前去。
经此双重的打击,李一封的脸色,此时显得愈发地苍白。他心中藏着无穷无尽的怨恨,和不甘,折射在他猩红的双眼里,迸射出了凶残的光芒,似乎要择人而噬。
虽然忍无可忍,但终究不能一时冲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李一封只得选择退却,现在的他,如同一只受了的猛兽,在突然遭受了伤害后,又不敢前去报复,只能忍受着伤痛,慢慢地离去……
到了后半夜,月色暗淡下来后,望月古琴终于停止了弹奏,它徐徐地落在了木墙的空地上。
王宝山走上前去,把望月古琴抱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半天,没发现这望月古琴有任何的异样后,就从背上取下琴匣,将琴放了进去。
虽然他心中很是疑惑,这把古琴怎么突然就飞了出来,除了自行弹奏外,还把那个女娃娃给吸了进去,端的是神奇叵测。
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王宝山并暂时收起了心神。
当然,就算他想深究,也深究不了,毕竟他对这望月古琴的神奇之处,也是茫然不知。
过了一会儿,王宝山见众人也恢复了常态,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走到千夫长李进的身边,问候地说:“李将军没事吧?”
“没…没事…”李进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心神,他一脸古怪地看着王宝山,说起话来,都有些迟疑,跟之前武断草莽的做派,比起来,大相径庭。
“没事就好…”王宝山看他狐疑,也没打算去解释什么,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
其他的众人们,此时看王宝山的目光,再不像以前那样了。他们当即围拢过来,把王宝山当怪物一样,惊奇地问东问西,好一阵地骚动。
“胡闹…都忘了军令吗?”一旁的李进,见众兵士们围着王宝山,面皮上有些难看。
这些兵士们,见千夫长李进发了火,赶紧各自散去。
虽然他们中,有的人,心里阴晴不定,有的人,心里疑惑悱恻,有的人,则是钦佩欢喜……等等,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
但此时此刻,却不能像个好奇宝宝般,去寻求心理上的满足。
于是,他们都怀着复杂的思绪,继续在这寒冷的雪夜里,去巡视着山谷内的一切了。
因为军令如山,作为黑风军的一员,一切都应该以执行军令为己任。不管发生任何不相干的事,都不能左右自己的职责,这也是当初杜小三提倡军行令制的原因。
李进既是如此,其他的兵士们,就更不能违背了。
而且,那两个多月的艰苦操练,和每天军训令条的强行灌入下,已经把他们的意志,磨练得异常的刚硬,言行禁止对他们来说,更如同家常便饭般,在平常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假的比真的还真
第五十二章 假的比真的还真
次日深夜,黑风岭靠南的一处要塞围城上,一列整齐划一的队伍,正迈着威武不能屈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去。
队伍打头之人,正是王宝山,今夜他营里的巡视任务,就是这南边的要塞。
黑风军至从建成军制以来,各营都有任务,分工明确,白天有站岗放哨,操练武器,晚上有执勤巡视。
把个黑风岭四面八方的各个要塞进出口,防守得是严丝合缝,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互传信息,合兵反击。
要不然张开率领的斧头殿帮众们,近千人的队伍,怎么会败得那么的惨烈了。
王宝山带着营里的兵士们,根据军中幕府下达的军令,每晚到不同的地方,执勤巡视。这黑天瞎火的夜晚,又是严寒刺骨的天气,虽然幸苦艰难,但好在没有白天那么多的事,大晚上的也算轻闲。
今夜月明星稀,苍茫的群山林海,白雪覆盖,好似一堆堆白色的棉花,绵绵渺渺,包裹着这片大地上的一切事物,使得天地间一片的空寂和幽静。
近旁的野树枝头,晶莹剔透的冰锥,倒挂其上。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夜风的吹拂下,它们折射出了点点耀眼的冰芒。
“大哥幸苦了,来坐会,喝点热茶……”杜小三见王宝山带着队伍们,刚巡视完毕,就跟他打招呼。他今晚专程跑来,说是看望一下王宝山,还要陪他一起守夜。
在要塞的围墙上,有几处箭楼,都是方方正正的原木结构。里面的四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排小小的瞭望口,这是为了站岗放哨时,能躲避风雪而专门建造的。虽然空间不大,但也能装下七八个人。
王宝山安顿好其他的兵士,让他们到其他的箭楼里暂时休息,烤会火,喝点热茶。自己就带上柳青,陪着杜小三,进了最中间的那间箭楼。
此时,箭楼内的中央,堆着个大火盆,里面正燃烧着木碳,把个箭楼烤得是暖烘烘的。
负责把守这间箭楼的三名士兵,连忙给他们让开位置,还给王宝山三人,各倒了一碗热茶。
“将军,辛苦了…我们去外面守会,你们烤会火…”那三个士兵中,一个看起来有些沉稳的汉子,拱手说完,就带着另外两个士兵,出了箭楼。
等他们出去后,杜小三点了点头,对他们的做法,很是满意。并赞许道:“大哥,你营里的士兵们,还真不错啊!”
“三弟见笑了,这么冷的天,你还跑来陪我,真叫人过意不去,来来喝点热茶…”王宝山端起一碗热茶,递了过来。
杜小三接过来,喝了一口热茶,搓着手烤火,又问王宝山说:“大哥,你这古琴是哪里来的…真有那么神奇吗?”
昨夜,在那黑风岭东区的山谷要塞前,所发生的事情,因为太过于离奇诡异,使得整个黑风岭里,已是人尽皆知。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们对于那些奇闻怪事,向来就情深。所以,身为主事人的王宝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黑风军里,备受关注的人物。
要不是有军令限制,大白天里不知道有多少好奇的人,会去找王宝山探寻答案。
杜小三也属于那好奇心偏重的一类人之一,一听自己的大哥王宝山,有一件诡异神奇的宝物,立马想就跑来找他。但白天里,王宝山要休息,为了不打扰他,只好一直等到了晚上,还一起跑过来巡夜,说是要亲眼看看,那把古琴的神奇之处。
王宝山当然不好推迟,只得随着他。刚才因为要巡视整个南区地界,所以一直没有时间。现在闲暇了,他只好从背后取下了琴匣,抱着它就往箭楼外面走,并让杜小三跟着自己。
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王宝山自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把琴匣放在了双膝上。他也不急着取出望月古琴,而是搓了搓手,摸着琴匣,似乎在思绪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宝山调息了一下呼吸,双手临空开始划拉起来,像是在凭空练习,弹奏琴弦。
看他认认真真的架势,这是要自己弹奏那把古琴的节奏啊!
他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整个黑风岭内,现在关于他的种种传言,让他深受其害。他本就是个非常低调的人,不喜欢太过张扬,也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自己,自编自导一场弹琴的戏码了。
正好身为军需官的杜小三,来找自己了解情况,王宝山就觉得,何不将计就计给他看看,也好让他去帮自己,解决一下那些的风言风语,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等状态到了最佳的时候,王宝山转头看了看跟过来的杜小三,心里有些惭愧,心说:“对不住了,三弟啊…哥哥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啊!”
杜小三当然听不到,王宝山内心的想法。他见王宝山看过来,还以为他是在说准备好了,可以弹奏了。就满脸疑惑地点了点头,神色里,还夹杂着几许期待。
“三弟啊!我琴技拙劣,怕你们见笑,所以等会弹奏的时候,你们不要看我,最好站在我的身后…”
王宝山故意在围墙的边缘处,找了个突出的位置,坐在这里,面前就是空旷的荒野,月光正好可以照射到望月古琴上,而自己也可以背对着其他的人。
这样一来,就给后面的人们,形成了一个视觉上的误区,可以避免被人看出了,他弄虚作假的行为。
“大哥,这……”杜小三虽然不解,也只好站到了王宝山的身后,其他过来看热闹的士兵们,也跟着照做了。
就在众人们的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琴音陡然响起,悠悠扬扬;音扬顿挫间,一路直上,激昂而迸进,宛如山洪爆发,声势浩大,念听者心神激荡,倍感振奋。
当这种振奋人心的琴音,达到极限的时候,王宝山手中的望月古琴,却突然没有了声息。
指尖歇,琴音止,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这寂静,使人空虚,仿佛方才的一切旋律和曲调,好似虚幻的梦境一般,让人感觉不到了真实。
但留着众人耳朵里的音律,仍在进行中,袅袅绕绕,回味无穷。
可就在众人们,脑海里回味的那些音律,快要停歇的时候,琴声再次悠然地响起。但这一次,却没有那么的激昂,而是亦扬亦挫间,深沉而婉转,眷眷飘荡,犹如匆匆淌过的流水,汨汨泼泼的韵味里,让众人好像身处在其中,耳边就是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河……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小三身临其境的心境,才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那白茫茫的雪域群山,回味着脑海里,那婉转优美的琴曲,一时之间,不禁诗兴大发。
只见他,满脸激动,随口就来:
一场飞雪一地白,
一曲琴簌一心止;
星月寂静夜风伴,
忘断尘烦消杂念。
吟罢诗句,杜小三整个人顺畅无比,当下对王宝山的琴技,是赞许有佳。还怪他不够意思,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的琴技,也不告诉自己。
他直赞这琴音,当真是神乎其技,让他心痴情迷,竟然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王宝山倒是被他说得,是心里惭愧,他只是装模作样,在望月古琴上,随意划拉地一阵乱摸,怎么就令杜小三听了,有如此大的反应。
事到如今,他自己仍是搞不明白,这把望月古琴,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方才,当他把手放在琴弦上时,脑海里刚开始是一片的空白,接着就是一副副奇怪的画面,像什么山洪爆发,什么河水徐徐……等等场景,行云流水般,在他的脑海里,演现流转了开来。
这些画面让他心里一惊,再也不敢在胡乱瞎摸,双手也就脱离了琴弦。后面弹奏的时候,他的手指并没碰琴弦,脑海里就没什么画面出现了,自己也沉浸在了,那动人心魄的琴音里。直到一片乌云,遮盖了夜空上的月光,望月古琴才停止了演奏。
虽说是弄虚作假,但旁边听众们的表现,却是货真价实的如痴如醉。
别人不说,就拿书生杜小三来说,他从小在书卷气息的熏陶下长大,自诩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音律有着近乎挑剔的造诣,也非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
现在就是连他,都拍手叫好,王宝山的这假把式,可真是假亦真时,真亦假,这假的比真的还真啊!
就这样,王宝山从此一曲成名,关于他的各种奇谈怪论,也就不攻自破了,当然这也得亏杜小三的取证,和宣传。
也许是为了避免再一次的惹麻烦,王宝山向幕府申请了白天执勤,随后的日常任务中,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
军营内的生活,本就繁重而乏味,所以没过几天,黑风军的上下兵士们,对于王宝山的事,就渐渐地不当一回事了。只是偶尔有人,在茶余饭后,把它当做一场笑谈罢了。
就这样,关注王宝山的人,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王宝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浮于事,最好是做个低调的人。不然时时刻刻被人关注着,自己的日常生活,都将无法做到自由自在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全城禁言
第五十三章 全城禁言
谁也不曾想到,昔日的山野匪帮,会在短时间内,让人刮目相看。
那一场破敌之战,把个莞平城赫赫有名的斧头殿,打得是落花又流水,惨败而逃,从此并一蹶不振了。
那些斧头殿侥幸活着回去的帮众们,几乎全是心有余悸,他们中大部分人对黑风岭,貌似产生了心理上的阴影,对当日之事,几乎都是绝口不提,显然都是不愿再去回忆,那狼狈不堪的经过吧!
据黑风军在城里,安插的眼线们,暗中发回来的情报来看,斧头殿大败后,城主府又安静了下,不见任何的动静,显然是又在酝酿着什么大的动作。
至从一向和赵青山要好的南城守尉田震,作为在官府里最隐秘的眼线,无故身亡后,黑风军对莞平城最核心的高层们,就失去了有效地监控。
所以这段时间里,城里的风平浪静,也让赵青山等人,无法琢磨。
虽然大道消息没几个,但小道消息却是满天飞,整个莞平城上下,说什么的都有,无非都是些危言耸听的谣传罢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价值。
特别是一件毫不起眼的恐怖传说,竟然让全城的百姓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这件事的始末,还得从莞平城新增的‘禁宵令’开始说起:据悉,近日城主府曾加了禁宵的令制,规定每晚到了亥时,就严禁闲杂人等,在大街上溜达。
这跟以往的禁令,有了很大的出入。以前是只针对四个城门口,每天到了戌时,关闭城门,严禁出入。现在到了亥时,就严禁城民们夜不归宿,其影响尤为重大。
普通的平头百姓们,都是安分守已的良好份子,一天的忙碌过后,老早就回家安歇了,所以这条禁令,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
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些官宦人家和富家的子弟们,他们纨绔风流,需要去各种酒局应酬,在家里得不到刺激和满足,只能出去寻欢作乐。
所以每天入夜过后,他们都会呼朋唤友,前去寻花访柳,喝酒赌博,好让寂寞空虚的夜生活,过得是丰富而多彩。
这也是当初城主的夫人周婕儿,为什么要暗中开设妓院,和赌场的初衷,没有消费,哪来的买卖生意啊!
现在每到亥时,街上并会出现大量巡夜的卫士,一旦遇见闲逛的人,重则不由分说就地正法,轻则捉进地牢,严刑拷打。
这让那些过惯了夜夜笙歌的人们,倍感煎熬,对这条新增的禁令,更是怨声载道。
当然凡事,也没有绝对的时候,你要是不幸被逮到了,也有办法解决。城里的关系户,就不用多说了,富家的子弟们,也可以花钱了事,毕竟夜里巡街的卫士们,也要生活嘛!
金钱虽是万恶之源,但也是通行无阻的流通之物,和气生财的生活信条,谁都懂。所以一般情况下,人性也会随着生活的变化,而不断的变通了。
其实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颁布这道禁令的城主李腾飞,他也是万般的无奈。他这样做的目的,可不是单纯性质地、防备黑风岭的土匪们,夜里来搞破坏,而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李一封。
原来那天夜里,李一封忍受着伤痛,一路蹒跚着回到了莞平城。进城后,他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直接冲进了城西的青楼西苑,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就无人知道了。
人们后来只是发现,每晚必定热闹非凡的西苑,在那晚过后,再无一人胆敢再越雷池半步了。这不是因为禁止出入,也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做,倒闭了,而是怕死在了里面。
据当晚执勤巡夜的卫士说,那晚的西苑,至从一个黑影进去后,并成了修罗的炼狱场。一夜之间,里面的所有人,都无缘无故的倒在了地上,进去探查的卫士们,惊恐地发现当场竟无一人生寰,约莫估计,死了不下一百多人。
也有人说,是某个被逼良为娼的女子,为了报复万恶的妓院,当晚并在整个西苑里的酒菜中,放了致命的毒药,狠心毒死了两百来号人。其中除了西苑里的妓女、打手和老鸨龟公们,就数前来消遣的玩客们居多。
甚至还有人胡乱猜测,说是这西苑至开张到如今,被逼死,被打死,被折磨死的良家女子,人数多得到了数不过来的地步。
正是那天夜里,无数含冤而死的冤魂们,都化为了厉鬼,将当场的数百号人,不论良善,统统都给害了性命……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搞得满城的百姓们,兴致勃勃,都加入了进去。
大家茶余饭后,都不免来上那么几句,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极少人去关心死者家属们的心情,而是当成了个笑话,还一个个的大肆地渲染。
最后被一些好事之徒们,演绎得最多的,被认为是最靠谱的,竟然是黑风岭的土匪们,深夜进城搞的袭击。
因为谁都知道那西苑,是城主家的产业,黑风岭的土匪强盗们,这是在给他老人家,上眼药水啦!
这些市井之徒们,真是大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赶脚。
那晚到底死了多少人?怎么死的?这么恶劣的群死事件,到底有多少内幕,是真的,或是是假的?真相何在?谁该负责?死的又都是哪些人……等等一系列的疑问,层出不穷,一直困惑着全城的民众。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就连莞平城里,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智者们,也是抓耳挠腮,想破脑袋都无法揣测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竟然使西苑大规模死亡事件的事态,更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其实要在平常,死个把巡街的卫士,对莞平城百姓们来说,那是再稀松平常的事儿了。城里的强权恶霸又多,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们,多有生性暴劣之辈。
作为无权无势,身份低微,又没钱的小卫士们,稍有不慎,得罪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会遭到灭顶般的灾难。
但这次死的那名巡街的卫士,却正是最初发表自己说辞的那位,据说是被人杀死在了他家的床榻上,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坑杀,给灭了口。
原本不被大家所认同的言论,竟一时之间,又被带回了话头,而且这股风言风语,还越刮越大,愈演愈烈,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众多目击者的说辞中,一个人的身影,也渐渐地浮现了出来,他就是李一封。
身为城主的李腾飞,对外界的谣传,当然是心知肚明,他一直再给城里的大小官员们,施加压力,加强管制,好控制事态的进展。
李一峰的所做所为,他通过心腹的监察,也是有所了解。要不然他也不会命自己的心腹,去杀了那个多嘴多舌的巡街卫士。
杀了那倒霉的卫士,最后的事态,竟然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让他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病急乱投医,不仅增加了禁宵的令制;还增派了巡街的卫士,对那些到处乱嚼舌根的好事之徒们,也施行了快刀斩乱麻般的抓捕行动。
上峰高位的城主发话了,作为下属的各级官员们,为了堵住全城百姓的嘴,也想出了一个比较绝的办法。
那就是不管你是在议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谈话办事;或是聊天喝茶,一经发现,并绑缚牢狱,严刑拷打,严重点就痛杀之而后快。
这样一来,全城戒备,全民皆怕,百姓们不得不沉默了下来。以至于整个莞平城内,人人惧危,都不敢出门了。很多时候大白天里,大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就好比是李腾飞,在无形之中,给莞平城的城民们,又下了一道‘禁昼今’,或是‘禁言令’。
只要你出门在外,总会与人交流,去大街上办事,或着吃饭喝酒,也少不了要开口说话,倘若被巡街的卫士们发现了,少不得拿皮鞭抽打一番再说。
因为你说话的内容,巡街的卫士们,是不会去理会的,他们要的是结果。他们首先会考虑自己办的事,捉的人数多少,能不能令自己的长官们满意。如若不满意,低微的卫士们,并会受到无法预期的责罚。
莞平城的城民们,是被官府强迫禁止了言行,这使得昔日热闹哄哄地城池,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荒凉之城,若不是偶尔出现的巡街卫士,还当真会被人看作是一座死城。
面对如今的局势,李腾飞也是始料不及,他的初衷只是想控制一下漫天飞舞地谣言,而不是令全城的民众们,都陷入空前的死静之中。
“下面的人,办事真是荒唐啊!”李腾飞内心深处,不免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但他除了感叹,也别无他法,毕竟很多时候,百姓的言行举止可以进行管控,可手下的官员门,同样需要严加管教,不然事情会越演越烈。
若是最后,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那就不是他一城之主,能震得住的场面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祸水东移
第五十四章 祸水东移
一晃之间,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李腾飞急着想办法,缓解一下莞平城内的紧张气氛时,来至地南国国都的一道‘王令’,更让他忧心如焚了起来。
原来,那晚死在西苑里的玩客当中,有不少富家子弟,和宦官之人。
他们除了在莞平城地位显赫,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亲戚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异地,他们的亲朋好友们,哪能善罢甘休。
最让李腾飞头疼的是,那些死者里,有一位阔少,竟然和地南国的征讨大将军刘海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说是这位刘将军,散养在外的一名遗腹子,这可是捅了天般的麻烦。
李腾飞是知道那位刘将军的脾气的,那可是个极为护犊子的主。现在又是多事之秋,那刘将军正在前线,与沧洲的军队交战,现在的战事,正处于胶合状态。
上次因为王强等人,捣毁了李文化的铁砂矿场,救走了数百名的矿奴,导致战事所需的铁砂矿石,无法按期交付;又兼之年前的粮草,供给不足,已经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了整个战事的战斗进程。
长此以往,过不了多久,那场拉锯式的战役,可能会越来越对地南国的军队不利,到时兵败如山倒,恐怕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这些对于李腾飞来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国主到现在为止,虽说并未怪罪于他,但那也是各种各样的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次国主的‘王令’中指出:一定要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交由国都会川府严惩,妥善处理好事态的发展。
为此,国主还专门派了一名高级官员,前来协助其办理此事。而这名高级的官员,李腾飞也认识,正是国主身边的大红人,华阳华爵爷。
说起这位华爵爷,那也是国都会川官场里的一代传奇人物。据说他年纪不大,二十有五,官位却极高,人还生得白净周正,身形清瘦而挺拔,天生一副帅气逼人的好模样。
说来也奇怪,这位华爵爷,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
话说当初,他一个走头无路的穷酸书生,在妓院里嫖宿时,窘迫难耐,竟到了无钱付账的地步。无奈之下,他只得投身到了青楼,在里面除了教姑娘们弹琴唱曲,还教她们识字断文,吟诗作赋。
本来是为了偿还债务,却无形之中,大大提高了姑娘们的素质,也抬高了整个妓院的档次,使得国都会川城内的爱玩之人们,一时之间,是流连忘返。这样一来,不仅使华阳偿还了债务,还就此名声鹊起。
恰好当时的国主,年少贪玩,也是一位喜好风花雪月的性情中人。后经人介绍,两人一见如故,且交谈甚欢,一时深得国主的器重。
至此,华阳并进了国主的宫殿,每日服侍在国主的左右,为其安排歌舞宴会,训练宫中的御用舞女和美姬们。
后来,由于华阳的训练有方,使得皇宫里的舞女歌者们,在技法上都得到了飞一般的进步。再加上他本人能言善辩,溜须拍马的本事也不差,所以很快深得国主的宠信。
从此扶摇直上,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人生抱负,不仅身居高位,还被国主授予了爵位。
“能讨国主开心,又何尝不是一种利国利民的丰功伟业啊!”
每每想到这句话,这位华爵爷心里,都会自豪满满,深感自己肩上的担子,真的是不轻啊!
李腾飞也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深焉其道,以前也没少孝尽这位华爵爷,所以这次人家来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当然,一切还得暗中进行,不能明着来。
于是,在接风洗尘的宴席上,李腾飞拿着一份丰厚的清单,递给了华爵爷。
这华爵爷也不细看,就对李腾飞直言相告了。
他说不知道刘海波老将军是从哪里,听说自己的那名遗腹子,无缘无故,不清不楚地死在了莞平城。
这让年过花甲的老将军,在悲愤震怒之余,还传信给国主,向他哭诉了自己老来得子的不易。还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让他心痛不已。
他自己又年事已高,已经无力在指挥作战了,希望国主能安排其他的将领,前去接替他的位置。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战事不利,刘老将军就想撂担子不干了,很显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名正言顺地推脱掉职责。
毕竟他老人家,年年征战,虽战绩平平,但也一直对国主忠心耿耿。这次只怕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想晚节不保罢了。
现在地南国与沧洲的战事,紧张而危急,哪里能缺少刘老将军的坐镇指挥。若临时换将,将必败无疑。
所以为了大局为重,国主不得不好言相劝,还加封刘海波,为地南国的武侯,并许下重诺,封赏黄金无数。
好说歹说,甚至直接封了一块地给他,才打消了刘老将军的不战之心。
这次国主下令,严查真相,法办真凶,也是做给刘老将军看得,毕竟不能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嘛!
要查办真凶,这可让李腾飞一时犯难了。真凶是谁,他心中也有一些定论,但他不能把真凶交给华爵爷,带回国都会川城去。
因为真凶的最大嫌疑人,李一封,此时此刻,正躲在城主府,内宅的假山密室里。
李腾飞怎么能亲手把自己的儿子,交付刑场处死呢!当然也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是李一封做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李腾飞表面上迎合华爵爷,内心却盘算着如何掩盖真相,包庇自己唯一的儿子。
待酒足饭饱,安顿好华爵爷的起居娱乐后,李腾飞召来了心腹,给他下达了数条密令。
当晚,子时三刻,位于城西的斧头殿总会场,遭人侵袭,被一伙黑衣人冲进去,烧杀抢掠了一空,死伤无数。
等分部在各个地区的分会帮众们,赶来支援时,那伙神秘的黑衣人,早已远离了斧头殿总会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紧接着,南城城门口,发生激战,死了几名镇守城门的卫士。
再等斧头殿分会的人,赶过去时,南城的城门大开,显然是那伙黑衣人,已经逃出了城。
第二天,天一亮,城主府就命西城守尉府,派人前来调查取证。因为李腾飞的禁宵令、禁言令尚在,所以知道的人还很少。
据斧头殿,清扫总会场的一个喽啰说,当晚大当家张开和二当家牛习生,应有事外出,不在会场里,所以躲过了一劫。
但其他留守会场的帮众们,以及张开私藏的那些女眷们,却无一幸免,统统地惨遭了毒手,死伤过百。
张开见自己好不容易私藏的貌美娇娘们,被人辣手摧花,且死相惨烈,不禁悲伤过度。整天的魂不守舍,茶不思饭不想的,眼看着他这个人就快废了。
而二当家牛习生,却心有余悸,昨晚他要是在总会场里,或许现在,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虽然那伙黑衣人,做事行云流水,不留半点的痕迹。但种种的迹象表明,这显然是一场仇杀,更是一场**裸地屠杀。
这绝非一般性质的上门抢劫,而是一次有组织地打击报复,这让牛习生,想到了黑风岭的人。
曾几何时,他自己还和他们一起,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啊!
再看,西城守尉府派来的卫士们,例行公事般,粗劣地察看了一下现场,又找牛习生问了些简单的问题后,就走了。
这些卫士们,敷衍了事的态度,又让牛习生的心里,产生了疑惑。
昨夜他自己在总会场里,好好的待着,突然就接到了南城守尉府卫士长田正国的邀请,说是邀请张开,和他一起过去喝酒议事。
本来张开还不愿意离开暖阁,还是牛习生好话说尽,好不容易硬拉着他去了田正国的府上。
可就在议完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赶来求救的弟兄们,这才得知总会场被袭击的事,于是急忙召集其他分会的人,前去救场。可终究是错过了时机,没能救回死去的弟兄姊妹们。
当时是事情紧急,顾不得其他,可现在一回想起来,整个过程中,透着诸多的蹊跷。
而且,最让牛习生想不通的是,平时夜里禁宵后,街上会有执勤巡夜的卫士,可昨夜的大街上,鬼影都不见一个,哪里还有卫士们沿街巡逻。
不仅如此,那伙黑衣人是从南城城门出的城,可他和张开领着一干人等,也是从南城区回的西城区,也没发现附近有什么异动啊!
就在牛习生满肚子疑虑,疑惑不解的时候,城主府里,城主李腾飞向华爵爷,出示了昨夜斧头殿,遭受仇杀的案件卷轴。
等华爵爷看罢卷轴,李腾飞才开口说:“爵爷明察,昨夜发生的事,死的人也不少啊!”
华爵爷华阳听了,笑着说:“呵呵,帮派之间的仇杀,死几个人,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可真要是黑风岭的土匪们做的,那他们也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进城搞夜袭…”
“是啊!爵爷……”李腾飞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李大人,你特意跟我说这事,是有何意?难不成这件事跟那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华爵爷也算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城李腾飞的用意。
“爵爷,这两件其实都是一件事…”
李腾飞当下就把自己夫人周婕儿的惨死;斧头殿前去攻打黑风岭,大败而逃;西苑众人无故被人屠杀;斧头殿又遭人仇杀……等等过往的事件,一一道来。
他还特意地添油加醋,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在里面,详细而明确地指出,都是黑风岭的那帮人干的。
华爵爷听后,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肯定了这种看法。
随后,他又笑着说:“不管你怎么办,反正要保证刘老将军满意,更要保证不能惹主公不高兴……”
李腾飞听完华爵爷的话,连忙拱手说:“爵爷放心,本官立刻拟草一份详细的文书,分别发给主公和刘老将军,跟他们讲明事情的始末,希望刘老将军能理解,也希望主公,能给我们增派点人手,好一同剿匪…”
华爵爷又说:“恩…看在你以往的孝尽上,主公那边,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至于刘老将军那边,还得靠你自己了…这刘老匹夫,除了贪财,还比较好色,不然都六十花甲了,还冒出了个十八岁的野种儿子来…真不怕别人笑话…”
“是,多谢爵爷提醒,不知爵爷接下来如何打算?”李腾飞虽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只会讨国主开心的小人,但面皮上,却不好表现分毫。
华爵爷随口就答,也不避讳什么,就说:“这件事还需等待几日,看刘将军那边是什么反应,再来想办法。至于我嘛!暂时还不能走,需要在这里等上几日,不然别人又会说我不务正事,或者是说我不会办事…”
“如此甚好,本官正好多敬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下爵爷了…”
“这次难得离开了国都,我想好好玩玩,以往无聊透了,真想去找点刺激,最好能去打猎…”
一听华爵爷说想去打猎,李腾飞心里不禁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来。他甚至还脑补了一下,这位身居高位的华爵爷,在打猎的过程中,偶遇劫匪,被土匪们绑了,押回去……等等,不堪设想的画面。
于是,他并说:“爵爷若想去打猎,不妨先安歇几日,好好养好身子骨,到时下官再为您安排行程…只是山野里的盗匪凶悍,我怕爵爷有个闪失,那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些许毛贼有何惧怕…再说我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不少国都的禁军,有他们在,定会没事。还有李大人,尽可能不要大张旗鼓,免得劳民伤财哟!我想乔装打扮一番,出城打猎,这样才刺激…哈哈…”
华爵爷笑着说完,并回了他起居的院落,那里有几名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正等着他去享用,这可是李腾飞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
据说那些姑娘们,都是些未经人事的花季少女,她们还保持着含苞待放之身。(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中军堂会议
第五十五章 中军堂的议会
虽然大多数的情况下,谣言都不可信,但有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莞平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黑风岭上黑风军的众人们,也是非常的清楚。
他们除了大骂城主李腾飞,不是个东西外,骂得更多的,还是他的儿子李一封。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据说前不久刚顶替田震,坐上了南城守尉的位置。而且与斧头殿张开等人,交情不浅,想来上次斧头殿前来攻打,也是他在暗中作鬼。
按理说这位前途似锦的大好青年,要关系有关系,要钱有钱,怎么会去血洗自家的妓院,这着实令旁人匪夷所思。
是一时冲动?还是突然得了失心疯?这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众多让人无法理解的疑惑,让人门越来越迷惑。
或许,这一切的疑团,只有等现在正在修炼的李一封,闭关出来后,为大家解析疑惑了。
近日,一份来至城里的情报,再一次让黑风军上下的军士们,紧张了起来。
情报里指出,城主李腾飞已经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黑风岭的众人,还说要搬兵前来讨伐。
身为幕府军师的赵青山,看罢情报后,只是淡淡地一笑。他习惯性地捋了捋他的山羊胡须,对旁边的参将韩束,说到:“速去召集各营的将军,到中军堂,有事商议。”
“是…”韩束领命去了。
没过多久,一阵阵“砰砰”地鼓声,响彻在整个黑风庄的上空。
稍迟片刻,中军堂的大厅内,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能坐定中军堂,商议军机要事的人,都是黑风军里响当当的人物。除了总统领、军师和两位千夫长,其余之人,均为百夫长和参将。
待众军官们坐定,军师赵青山当先开了口:“诸位将军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军官们,互望了一眼,各自交流了一下,齐声说到:“回赵先生的话,都听说了…”
赵青山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既然如此,那大家如何看啊?”
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答不上话。
唯有千夫长李进,开口说到:“怕他个什,依我看杀进城去,砍了李腾飞这个老匹夫…”
“呵呵…乔将军,你如何看啊?”赵青山听了李进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去多加评论,而是问同样是千夫长的乔兰衣。
“我觉得贸然进城,不利于我军以后的发展,杀了李腾飞后,我们该怎么办,占领莞平城吗?那样一来,我们将面对整个地南国的杀伐…”
身为在场的唯一女性,乔兰衣巾帼不让须眉,想问题也比较全面周到。
李进被她这么一抢白,顿时老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赵青山见李进有些愠怒,笑着说:“李将军所言也不错,只是时下,我军还不足以去挑起战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扭头向总统领王强,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笑而不语。
王强看赵青山望过来,也是心领神会,连忙说:“乔将军说得甚是,我军成立不久,还需稳中求进,切不可冒进。现在局势对我们虽不利,却还没到紧要的关头。”
其他众人听了,也是连连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那统领,你觉得如何办才好啊?”
李进看王强对赵青山,是言听计从的样子,心里本就不痛快。他可是黑风岭上的旧人,论身份地位,资厉深浅,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但现在的他,在黑风岭众人心中的威信,却是如日俱下,早已是大不如以前了。
上次若不是他带队执勤巡夜,歼灭斧头殿帮众的战绩,也不会落到乔兰衣的身上。虽说他一向视乔兰衣,乃一介女流,事事都谦让着她,但眼看别人都风光无限,自己却只有羡慕的份,他心里哪里还能舒畅。
赵青山不等王强开口回答李进,就说:“如今城里尚有一战之力的人手,只有城里的卫士们,可他们的人数,料定不过一千有五,真要来攻打我们,大家也不用过于惧怕。虽然他们的武器装备精良,但真正能作战之人,不到半数,刚好与我们旗鼓相当。是否能不败而胜,我们得好生商议一下对策……”
众军官听后,一时议论纷纷,各自交换着意见。
“其实值得我们关注的是另有其人,此次莞平城里,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两件事,或许就是李腾飞故意的陷害,他是想祸水东移,想借助刘海波的军事力量,来打击我等…想当初,地南国主为了强娶沧洲墨湖郡的郡主为妻,不惜以全国之力,征讨墨湖郡,惹得沧洲国主派兵抗衡。而在前线指挥作战的统军大将,并是刘海波。城西西苑里死的人里面,有一位少年公子,恰巧是这位刘老将军的遗腹子……”
“什么?”
赵青山的话音未落,众军官们,无不震惊。
就黑风军现在的军事能力,如何能与举全国之力的军事力量相抗衡。螳臂当车,岂有完卵,等人家大军压境,小小的黑风军,岂不是在劫难逃。
刚刚还满心郁闷的李进,更是吃惊不小,他还带着一丝的侥幸心理,问道:“赵先生的话,可否属实?”
赵青山捋着胡须,泰然自若地说:“我安插在李腾飞身边的人,掌握的信息,自然属实…”
“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怎么能抵抗那征讨大军?”
一时之间,众军官们,无不惊若寒蝉,每个人的脸上,惧意甚浓。
这时,场中一直未开口的杜小三,开口说到:“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心,据我所知,刘海波一向作战保守,奉行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作风。与沧洲交战多时,久战不下,一直未见胜迹,想必已经是胜算无望了。倘若刘海波一旦兵败,地南国主定当责罚于他,办他个指挥失误的罪。所以,他刘老将军一时半会,也无法来找我们的麻烦……”
这一番说完,在场的官军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定,并纷纷对杜小三的见解,钦佩不已。
坐在首位的王强,更是给杜小三投去了赞许的眼神,他说:“现在局势看似危急,但也留有我们喘息的机会。从今天起,各营要充分做好准备,以迎接各方面的挑战。”
“是…”堂中众人听罢,齐声称是。
“还有一事,我军正值兵力不济,需要招兵买马,以备不测。各位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说说嘛!”王强笑着说完,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
整个议会,到现在为止,真正能说上话的人,也没几个。大多数人都只是听听罢了,毕竟资历和水平都有限,说得不好,还会惹人笑话。
身为百夫长的王宝山,并是如此。
他对赵青山和杜小三的说辞,那是打心眼里的赞同,若让他说,指不定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再说那些国家大事,对他来说,陌生而遥远,他压根都没去关注过。
正当王宝山想着,日后是不是应该多关注一下,国家大事的时候。王强望着他,问到:“大哥,不知你有何想法?”
“刷…”
数十双眼睛看过,顿时让王宝山,如坐针毡。他平时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很少跟人打交道。在场的众官军们,对他还很陌生,都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王宝山被众人门,看得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好不开口,就说:“统领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我们应多招募一些兵力。”
“如何招募?”李进等他说完,就插了一句。
“如何招募?”王宝山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哼…如何招募,你都说不上来了吧!现如今我们形势不利,能有几个人敢来投奔啊?”李进这话里,分明是在幸灾乐祸,有意让王宝山,吃瘪出丑。
因何如此,还不是因为他和王强,杜小三是结拜的兄弟,三人中就他能力有限,做人做事,都上不了台面。
有句老话说得好,捏柿子应当挑软的捏,谁叫王宝山一直以来,在别人眼里,都是个软柿子呢!
眼看李进为难王宝山,王强连忙打圆场,把话题引开,就说:“招募兵力,还需别人自愿。李将军说的甚是,如今形势不利,敢来投奔的人,那都是可以同心同德,可共进退的兄弟。”
说完,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又说:“昨日,我大哥王将军在巡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名矿奴。他是从氓山的李家铜矿场,逃出来的苦命人,一路奔波到了我们黑风岭,说是想让我们,去营救他的同伴…你们说,我们应不应该去救他们?”
说到此处,全场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应该去救他们,还记得当初我们立军时的誓言吗?”王宝山见众人不作声,就鼓起了勇气。
李进听罢,眉头紧皱,大声说到:“现在我们兵力也不足,还要时刻提防李腾飞的打击,那氓山离黑风岭路途难行,最快也要五六天的脚程,就算骑马也要三五天……我们不能为了去救别人,而让自己的家园,遭到侵犯啊!”
“是啊!”
“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救了别人,却害了自己…这事能做吗?”
顿时,在场的众军官里,少数的几人,又活跃了起来,好一阵地交头接耳。
王宝山见状,站起了身,他解开右臂上的黑铁护腕,撸起了袖子。满脸激动地说:“看我也有奴印,也是李家的,那些非人的磨难,是永世的记忆…没人愿意去,我去…”
“我也去…”
杜小三在一刻,也起身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右肩上的奴印。
“我们也去…”
接着,又有三名百夫长,挽起袖子站了起来。他们三人正是当初被王强从李家铁矿场里,救出来的矿奴。
“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也有奴印…”
王强也起身挽起了袖子,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黑风军里大部分人也有奴印,曾经都做过矿奴。当初立军之时,我向诸位发过誓言,替天行道,救民于水火。当然我又不能强迫你们去救他们,而不自救。所以去不去,就看你们的意愿了…”
赵青山见李进等人默不作声,并开口说到:“救人者自救,救他们等于是救了我们自己,现在我们正值缺少人手,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我愿前往…”一直识大体的右将军乔兰衣,站起了身。
救人者自救,军师赵青山和侠女乔兰衣都开口了,其他众人那还不作为,也纷纷表态,愿意去救氓山的矿奴。
当然不能都去,最后商议决定,由执意要去的乔兰衣带队,挑选人手前去氓山救人。为了确保万一,整个黑风岭外围山地的安危,巡山防务的重任,暂交由左将军李进等人负责。
前去营救矿奴的人员,乔兰衣别的人不选,偏偏选中了王宝山,及他全营的士兵。还抽调中军箭营的参将罗鹰,一同前往,许是想让罗鹰,发挥发挥他那牛逼的箭术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矿奴何大斗
第五十六章 矿奴何大斗
莞平城地界上的矿场,大多数并在这氓山之中。
除了李家,还有其他的几家,他们都是城里的豪门富户,有钱有势,身份地位高贵。开采出来的矿石,直接跟官府挂钩,用途是销往地南国全境,以谋私利,赚取巨额的钱财。
那氓山就位于莞平城的西北方,那里山野漫漫,群山之间沟壑交错,路途难行,却是城里官家和富户们,赖以生存的金山银库。
时下已是初春,冰雪需要解冻,天气比起下雪天,还要寒凉冷峻。
王宝山等人跟随着乔兰衣,一路行来,风餐露宿,昼伏夜出。他们踩着泥泞不堪的山路,紧赶慢赶,跋涉山川河流,终于在第六天的夜晚,到达了目的地。
领着他们来的向导,正是那名从李家铜矿场逃出来的矿奴,他名叫何大斗。
这个壮实魁梧的汉子,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家老小在氓山的山脚下,种着几亩薄田。
去年大旱,田里的庄稼,缺水枯绝,颗粒未收。加上那几亩薄田还是跟村里的地主家租种的,秋后无粮交租,地主就将他绑了,卖到了氓山上,李家的铜矿场里,以此来偿还欠下的租金。
这何大斗是孝子,他在里面待了几个月,一直想着逃跑,却总不能如愿。家里的父母双亲,年事已高,不能缺人照顾。
但身为阶下囚,每天除了辛苦的劳作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折磨,令他的身心,都备受煎熬。每天累死累活地干完活,夜深人静后,牵挂起家里的父老时,何大斗常常是以泪洗面,躲在肮脏的烂草堆里,独自哭诉。
也是合该他的机会,十多天前,也就是元宵节那天,他偶然获得了运送铜矿石出山的活。
那天大雪纷飞,道路难行,他们一行百来个的矿奴,冒着大风大雪,推着一辆辆载满铜矿石的大车出山。每辆大车,都是几个矿奴在前面拉车,后面几个推,压着山路上的烂泥,慢慢地向前推进,运送的过程,极其艰辛。
加上冰天雪地的天气,寒冷刺骨,不少体弱多病,身体单薄的矿奴,经不住酷寒,倒在了雪水烂泥里,再也没能爬起来。
负责押运的李家打手们,见有矿奴死了,就随便把他们的尸体,扔进了路旁的山沟里,算是给他们找了个埋尸的地方。
虽死了不少的矿奴,但铜矿石还需要运送。矿场上的管事们,就再找来其他的矿奴,填补空缺。何大斗并是因为身强力壮,就这般被拉过充了数。
但他何大斗,却也不是一般人,他倒觉得这是个逃跑的机会。于是在推车的过程中,在经过一处悬崖峭壁时,他顺势滚下,滚到了悬崖的下面。
李家的管事、打手们,见何大斗滚落下山崖后,一动不动地躺着,以为他被摔死了,也就不再去管他。他们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声晦气,并扬起鞭子,驱赶着其他的矿奴们,继续运送铜矿石。
何大斗存心往山崖下滚落,自然是留有心眼,他专门寻了一面平顺的山崖,且在滚落的过程,一直贴着地面;再加上山崖积雪的厚实,使他落下来后,掉进了积雪的窟窿里。他大部分的身体,嵌进深雪中,让旁人一时也看不清情况如何,所以才麻痹了李家的管事和打手们。
过了片刻,见运送铜矿石的车队,走远后,何大斗才敢从雪中爬了起来。
他寻了个人烟荒芜的小道,一路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家乡,因为他要去看望,生他养他的父母双亲。
然而,等何大斗走近了山村,却发现山村里,已是物是人非,破败而荒凉。许多的村舍茅屋,倒的倒、塌的塌…整个小山村,如同遭遇了一场地震般,到处是一片残垣断壁,破砖碎瓦。
放眼望去,更让人惊恐地是,在白皑皑的积雪掩盖下,随处可见的森白尸骨,支离破碎,凌乱地倒在废墟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是几个月不在,怎么家园被毁了。人都去了哪里?
何大斗见此情景,内心顿时被不安的情绪所笼罩,他慌忙跑进自己的家,却发现令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一片的废墟中,两具破碎的尸骨,正躺在其中,骸骨上还裹着单薄的破旧衣衫。
那褴褛的衣衫,何大斗记忆犹新,那正是他父母双亲的……
“啊……”
一声响彻整个小山村的哭声,徒然响起,何大斗栽倒在地,放声悲哭。
他一直哭得是几经昏厥,最后哭不动了,才动手把父母的骨骸,从废墟里刨了出来。又在自家的院落里,挖了个坑,将父母双亲封土掩埋,好以此来告慰父母的在天亡魂。
等一切的忙,活完了,天色已晚,荒废多时的家园,已经无法容人过夜。何大斗忍着悲痛欲绝的心情,只得继续上路。
当时的他,生无可恋,无家可归,整个人已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不敢进城,在人前显露,只能一直在茫茫的山野里,寻找着活下去的生路。
也算巧合,在离他们小山村不远的山里,遇到了打猎的罗猎户,才被其告知他生活的小山村,因为干旱,田亩收成不好,村民们交不上地主们的田租,和官家的赋税。导致村里的青壮年们,都被捉去当了矿奴,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又遇冬季的大雪灾,阻挡了出山的道路。
就这样,全村上下的村民们,冻的冻死,饿的饿死,再无一个活口留下。
何大斗听后,悲切怜天,当场就想去杀了那些为富不仁的官家富户们,还是罗猎户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最后,经过罗猎户的点拔指引,他决定前往黑风岭,去投奔黑风军。
于是,何大斗一路艰辛,走了五天五夜的山路,终于到了黑风岭。
再说黑风军这边,其实来解救其他的矿奴们,本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杜小三和王强等人的意思。
因为他们,听何大斗说离铜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座煤窑场。每次挖出来的铜矿石、铁矿石,都会送到那座煤窑场内,进行炼制各种各样的铁器铜具。
据何大斗了解的情况,来分析推理,很快杜小三就得出了结论。
他估计那座煤窑场里面,肯定有着大量炼制好的兵器武具。这可是难得的武器装备,如果能得来,势必将加强黑风军的战斗能力。再说氓山里的矿奴,少说也有数千人,那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有生力量啊!
所以,在中军堂的会议中,经过他们几人的操作,在巨大的压力下,总算促成了这次的营救行动。
现在正是夜晚,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岭里,在一片连绵不绝的森林中,他们这一队的人马,还在艰难地赶着山路。
“暂且休整一晚,先观察一下敌情,再做打算。”
右将军乔兰衣看天色已晚,就拉住缰绳,摸了摸她座下的坐骑,好让马儿停住蹄子。
“是…”
王宝山和另外的一名百夫长,分别站在乔兰衣的两侧。
这次行动,只有两个营的士兵参加,加上乔兰衣自己的亲随兵,总共一百多号人。
黑风军的战备物资匮乏,但为了照顾女将乔兰衣,还是给她备了一匹战马,其他的众人们,就只能步行而来。
从出发到现在,他们连续走了几天的路程,早已人困马乏,才总算走到了这片树木丛生的森林内。
这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荒草灌木繁茂,一百多号人影藏其中,倒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王宝山吩咐营里的士兵们,就地寻找化了冻的山沟子,好确保山里的饮用水足量。又让人找来枯树朽木,准备埋锅造饭,好为大家解决饥渴的问题。
“王将军,辛苦了,连日来,都是你在负责大家的饮食,让人常备着热水…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山里,少不得会折损几个人…”
乔兰衣接过王宝山递过来的一碗热茶,吹着热气,微微一笑。
“乔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一马当先。那才叫辛苦…”
王宝山见这位素有冰山美人称号的女侠,对自己微笑以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乔兰衣喝了一口热茶,接着说:“我也不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姐…”
“好的…”王宝山听了,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黑风军刚建立起来,许多地方还不够完善,你也别怪李进李将军,军里与人对敌武斗,还需靠他…”
乔兰衣看着王宝山,眼神里尽显温柔。
“姐,这个我都懂…”
“你明白就好,以后在军中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姐…”乔兰衣说完,喝完了热茶,把碗还给了王宝山,又说:“我的弟弟,要是活着,现在也许跟你一样大了…可惜了,他走得早啊!”
关于乔兰衣不幸的经历,王宝山听说的不多。但这位江湖女侠,能在原先的黑风庄里,坐上第三把交椅,其中的辛酸苦楚,必然不少。
于是,王宝山就问她说:“姐,你能到如今的地步,想必极为不容易,你累吗?”
乔兰衣听了,惊讶地看着王宝山,眼神里有些暗淡,情绪低落地说:“人不累,心累,但大仇未报,如何能谈累…”
王宝山听了,没有再说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人嘛!谁没个难言之隐啊!别人既然不愿提及,就不应该非要去打听,不然会显得自己鲁莽不懂事。
“乔将军,王将军,你们先带营里的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会,就留我营里守夜放哨吧!”
另一个百夫长,名叫曹冲,也是矿奴出身。这次跟过来行动,还是他第一次出山执行任务,所以事事都以乔兰衣、王宝山为主。
王宝山看着他,笑着说:“曹将军,还是我们来吧!一路上你们也辛苦。”
“你们谁也不用争,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也没人会来这里,我带着几人站岗放哨,提防山里的莽虫野兽吧!”一旁的罗猎户,开了口。
他是王宝山等人,经过城西的荒山野岭时,恰巧遇到的。刚好罗鹰也在队伍里,于是,罗猎户就跟他们一起来了。
现在,眼看就要天亮了,王宝山同乔兰衣几个人,一起商议后,决定队伍暂且休整,留几人站岗放哨,以防不测。
待天色明亮了,乔兰衣并带着曹冲,罗猎户和罗鹰三人,在向导何大斗的引领下,悄悄地向李家的铜矿场,渗透了过去。
这营救前的敌情防御,必须提前察看清楚,不然一旦营救行动开始,就无法掌控事态的发展了。
王宝山则被留了下来,让他负责照看队伍,检查武器兵具,等一应的战需物资,好为晚上的营救行动,提前做好准备。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让士兵们疲惫不堪。王宝山下令,让他们趁着温和的白天,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好恢复战斗时需要的体力。
为了怕火堆升起的烟雾,引来别人的注意,就没有生火堆。士兵们只能抱团取暖,互相围靠在一起,坐在每人随身携带的干草垫上,忍着寒凉勉强的睡去了。
直到下午,乔兰衣才带其他几人,回到了士兵们藏身的地点。
王宝山赶忙给他们安排热水,和干粮吃食,让众人不禁有些感动。
待众人吃饱喝足,身子骨也暖和了不少。乔兰衣最先开了口,她说:“看来这李家的铜矿场,已经增派了人手,加强了防御,想必是上次王统领他们,劫了他们的铁砂矿石场引起的…这次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务必要周全。罗兄,你有什么看法?”
罗鹰的老爹罗猎户,跟她算是同辈,又了解氓山这片山脉的地形,所以还得多多听听他的意见。
罗猎户沉思了一会,才说:“事态还没有想象中的严峻,别看他们人手充沛,但都是些酒囊饭袋,外强中干的货色。这白天行动不便,只能等晚上,夜深人静时,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乔兰衣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其他的几人,看表情,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见。
“罗老说的对,我们不妨趁夜奇袭,杀了进去…”曹冲有些激动地说着,看来也赞成罗猎户的决策,
一旁的罗鹰,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看着正在忙着给大家倒热茶的王宝山,问他:“王大哥,你觉得如何?”
王宝山先是一愣,然后望了望众人,说:“我虽没有去察看敌情,但依我在矿场里做矿奴的时候,所看到的情景来看,趁着夜色,突然袭击的话,也不错……但墙高地滑,真要冲进去,难度较大,风险也大……到时我军肯定会有许多的伤亡。”
“恩…”乔兰衣听了王宝山的话,点了点头,关于这点她也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听其他人的意见。
王宝山又看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接着又说:“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既能保全我军的伤亡,又能获得奇袭的成效…”(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邙山铜矿场
第五十七章 氓山铜矿场
临近黄昏时,王宝山带着何大斗,和自己的亲随兵柳青,躲在一条山道旁边的灌木杂草丛中,视乎等待着什么。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换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又在脸上涂抹了一些尘土和灰垢,嫣然一副矿奴的模样。
“快走啊!天都快黑了,别给老子磨磨蹭蹭滴…”
“啪…”
少时片刻后,山道上的远处,传来了叫骂声,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一行拉着空车的矿奴们,被几个凶恶的汉子,用皮鞭抽打着,向王宝山这边而来。
何大斗见此情景,不禁勾起了自己悲惨的记忆,差点就想冲出去。还好被王宝山拉住,并在他的耳边,悄悄地劝他。让他一切按计划行事,切莫鲁莽,不然将坏了大事。
何大斗听了,也只得就此作罢。但他看着那些李家的打手们,用鞭子抽那些矿奴们,他心里恼怒至极,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想必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为了大局,他也不得不强忍着。
等车队走到了跟前,一颗大树横倒在山道的中央,正好拦住了他们。
那几个李家的打手们,看到大树挡道,不禁都叫骂了起来。就当他们上前察看倒下的大树时,守候多时的王宝山,率先冲出,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来到了一辆大车的旁边,混在了哪些矿奴之中。
柳青和何大斗两人,也趁着一个空荡,混了进来。
打手们叫骂着,让几个矿奴上前,把那颗大树搬起来,扔到了山道旁的水沟子里。又扬起皮鞭,驱赶着矿奴们,继续前行。
王宝山混在矿奴里面,时不时望一眼何大斗,深怕他压不住火气,而做出一些影响计划的事来。但看到柳青一直呆在何大斗的左右,也就放了心。
说到这个计划,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并是由他们三人,先潜伏进李家的铜矿场内,等待时机,打通防御,再通知在外等候的乔兰衣等人,好来个里应外合,打一场漂亮的仗。
由于是潜伏,就不宜人多,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王宝山和柳青两人,身上都有李家的奴印,所以更容易伪装成矿奴。而何大斗在铜矿场里呆了几个月,熟悉里面的环境,就带上了他一起行动。
兵者鬼道,王宝山能想出这条险象环生的妙计,让乔兰衣惊讶不已。但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手,只得同意了他们三人前往。
而那一百多名士兵们,一听说王宝山,为了他们能避免大的伤亡,甘愿以身犯险,去做那玩命的勾当,一个个甚是感动,无不对他敬佩有加。搞得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纷纷表示今夜必须要跟李家的打手们,血战到底,杀光那些与狼共舞之辈。
快到傍晚时分时,王宝山三人混迹在矿奴们中,终于来到了李家的铜矿场。
这座铜矿场比起王宝山之前呆的铁砂矿石场,足足大了两倍之多。里面的矿奴,据说曾一度多达四千多人。
是真是假,就连何大斗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从整个铜矿场的规模,和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茅草棚子来看,未必没有那么多的矿奴。
这里是整个莞平城地界上,最大的一座铜石矿场,明面上是莞平城首富李文化的产业,可实际上是他和他的堂兄李腾飞,两人共同持有的庞大产业之一。
进了铜矿场,王宝山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不禁有些惊叹不已。
只见那座高高巨大的土墙,延绵数千里,合拢围绕着一座大山。而这座巨大的山体,现在已经开采了一大半的样子,只剩下了很小的一部分山脊,裸.露在外,显得是千疮百孔。
此时,不计其数的矿奴们,如同蚁群般,密密麻麻,都在山上辛苦地劳作着。他们有的凿石挖土,有的背土驮石,有的用竹筐,一筐筐地运送着铜矿石。
在嘈杂的劳作中,他们忙碌而沉默,每个矿奴的脸上,满是尘土污垢,面貌凄惨,尽管衣衫褴褛,浑身污秽不堪。
虽然如此,但他们一个个的,却是心无旁骛,只顾埋头地干活。
因为不老老实实地干活的话,旁边的监工们,就会用鞭子抽打他们,还会不给东西吃。
劳动的人们,都是值得敬佩的,尽管他们活得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不堪,多么忍辱负重,但一样能创造出无比强大的力量。
正如那座巨大的大铜山一般,在这群矿奴们的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高大雄伟了。
王宝山放眼望去,见那震慑山川的劳动场面,惊叹于它的蔚为壮观,和声势浩大。一时之间,令他站住了脚步。
此时此刻,他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正于乔兰衣说的那样,铜矿场里已经加强了防御,增派了许多的打手。
据王宝山的目测,大约有三百名之多。还好他提出这个里应外合的计策,若是强攻突袭,在敌方占据有利的防御地势下,恐怕将会伤亡惨重,对营救的行动,极为不利。
此时,那些打手们,都穿着厚实暖和的皮袄棉服,一个个趾高气昂地迈着小碎步,来回巡视着,矿奴们的劳作情况。与那些衣衫褴褛,身形单薄的矿奴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噹…噹…”
远处,一声铜锣的响声,回荡在铜矿场中间,几座高高的瞭望台之中。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最中间的那座瞭望台上,一名肥胖的矿场监工,正懒洋洋地敲打着一面铜锣。
王宝山知道这是收工时的锣声,冷天里天黑的早,天气又寒冷刺骨。看样子,这位监工不是同情心泛滥,大发慈悲,而是想早点收工,回去喝酒。
分布在铜山各处的打手们,听到锣声,并挥着鞭子,开始驱赶着矿奴们,往茅草窝棚那边走。
矿奴们如同牲口一般,被人拿着鞭子驱赶,一个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微睁着麻木不仁的眼睛,挂着一张任劳任怨的脸,茫然地向前走去。
他们黑压压的一大片,行走在碎石烂土上,踩得碎石“噼哩啪啦”的一阵乱响。
那场面,声势浩大,尘土飞扬……
王宝山望着密密麻麻,污秽不堪的矿奴们,从眼前走过,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他的心里,不禁好一阵的难受。
这时,柳青带着何大斗,趁乱凑到了王宝山的身旁。
他压低着声音,说:“王将军,下一步该如何?”
王宝山被他一问,也是一脸的茫然。
按计划,他们进来后,应该想办法,找到突破土墙的方法。但看到里面的情景,却有些犯起了难。
现在的天色,已经都快黑了。外面的兄弟们,还等着呢!再不想办法,怕会耽误时机。
时间不容耽误,王宝山就问何大斗,说:“何兄,你知道这里哪有地势隐蔽,土墙低矮的地方?”
何大斗此间正悲愤不平,经王宝山一问,就说:“有是有,只不过那地方有些邪门…”
王宝山听他说有,心里一喜。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和杜小三、王强三人,通过一名老矿奴的指点,趁着夜色,挖通土墙,才得以脱身的经过。就想如法炮制,挖通土墙,再做一回钻地鼠。
一旁的柳青,见何大斗有些话不由衷,就问他:“何大哥,你说邪门,是怎么回事?”
何大斗就给他们解释,说那地方在茅草棚区的最里面,平时也没见哪个打手监工去过那里,矿奴们晚上都禁止出草棚,白天要干活,也没时间去。
说邪门,是因为每当月明星稀的夜晚,那片区域内茅草棚里的矿奴们,并会听到一阵阵幽幽地哭声。
都说那凄惨悲伶的哭声,哀伤幽怨,好像是某个女子在哭泣。
于是就有人说,那是女鬼在夜里哭泣,好引诱男人前去,吸取人之精气。
而且说这话的人,还声称,是他亲眼所见。他说在一个月圆的晚上,他因为受不了这矿上的劳苦,和监工打手们的折磨,打算趁夜出逃。
当时这个胆大包天的矿奴,并趁着大家熟睡后,他一个人摸了出去。一路上东躲西藏,最后他竟然鬼迷了心窍般,摸到了茅棚群落,最里面的那片区域。
虽然他当时,与外面的世界,只隔了一道厚厚的土墙,但想出去,只能挖通土墙。还好这面墙后面就是悬崖绝壁,所以当初建墙时,只建了单面,墙上不能走行人。打手们无法在上面巡逻,也让他觉得此地,是非常的合适。
他说干就干,当即就开始挖土墙,可挖着挖着,他突然听到有个女子在喊他。具体喊他什么,却叫人听不清楚,他也不敢听,深怕被女鬼给诱惑住,被吸了人之精气,并吓得赶紧跑了。
他说的是真是假,旁人无法考究,也不敢去考究,所以关于这女鬼的传说,一直在矿奴们之中,广为流传。
也有另外的版本,说那哭声,并不是什么女鬼在哭泣。而是铜山里的铜精在哭,是精怪在黑夜里作祟。
据老一辈的矿奴说,当年在铜山里,曾挖出了一具铜人,而且还是个女铜人。
当时挖的时候,山体滑坡,死了好多的矿奴。一时之间,搞得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都说那是山神的化身。因为开采铜矿石,打扰了她老人家的清修,所以才显出神迹,降下山体滑坡的灾难。
当时,矿上的监工打手们,也被吓破了胆,都不敢靠近那具女铜人。可身为矿主的李文化,却是不信那个邪,就想让人把那女铜人拉去煤窑场,准备扔进炼炉内,给她炼成铜水。
可就在众人,上前去抬那女铜人,准备搬上车运去煤窑场的时候,那女铜人突然活了过来。
只见她忽地起身,一阵风似的跑了起来,径直跑进了那片茅草棚子的深处,在群落错综复杂的茅草棚屋里,不见了踪影。
这青天白日里,突现妖物,当场就吓趴了不少人。当时的李文化,也是吓得轻,他跪倒在地,望着那女铜人消失的方向,一个劲地磕头…
“这…”
等王宝山听完何大斗的奇闻怪论,不禁哑口无言,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
何大斗看他那样,就说:“我也是听老一辈矿奴说的…是真是假,也无从知道。不过那里面的土墙上,不能走人,矿里的打手们,也不敢在那面墙的附近,渡留巡逻,所以我说那里最隐蔽。”
说话的当口,他们三人已经随着众多的矿奴们,来到了何大斗所说的那片区域附近。
为了便于行动,他们躲进了茅草棚子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商量着对策。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会摸过去看看情况…”
对王宝山来说,奇异的事情,他也见过不少,也不信何大斗说的那些。
“王将军说的是,真要有什么女鬼、铜人的,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害死几人…再说我何大斗也是死里逃生的人,现在是了无牵挂,还怕他个什…”
何大斗握着沙包般大的拳头,时刻注视着,茅草棚子外的动静。
柳青一脸的忧虑,他对王宝山说:“现在手上寸铁也没有,要是真有点情况,也不好对付啊!”
何大斗听了,就说:“无妨,我等会给你找两把铁器防身…”
柳青一听,眼睛一亮,就问他:“什么铁器……刀还是枪?”
“到时你就知道了…呵呵…”
何大斗被柳青的表情,逗乐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
过了一会,王宝山看张茅草棚子的外面,有几名监工的手下,正抬着一筐筐的黑面窝窝头,在每个茅草棚子前,按照登记的功劳木牌,再给矿奴们分配窝窝头。就说:“好了,我们快些走…等他们过来了,被发现了不好…”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天上不见星月。
矿奴们居住的茅草棚子,不计其数,错综复杂,利于潜伏。
王宝山三人,静悄悄地穿行在各个茅草棚子之间,为了躲避高台上巡视的打手们,他们尽量使自己影藏在阴影里。一路小心谨慎,向着茅草棚子后面的深处,缓缓地靠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山神女铜人
第五十八章 山神女铜人
繁闹宣器的一天,结束后,终于换来了寂静。
铜矿场上的矿奴们,已经沉沉地睡去。
四周的土墙上,几名打手,举着火把,悠哉悠哉地晃荡着。
远处几座高矮不一的土城楼子里,灯火通明,一阵高过一阵的喝酒猜拳声、吆喝声,时不时从里面传了出来,让寂静的黑夜,多了点人气。
在无人问津的茅草棚屋深处,黑暗莫明的角落里,三个人影,幽幽地爬了出来。
他们贴着土墙的根部,无声无息地摸索着,似乎再寻找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突然有人在小声的说话。
“这里怎么有一口井?”
“我也不清楚,以前没来过这里啊…”
接着,一声极轻的响声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井里没有水…”又一个人,开了口。
“这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这就是你说地方?”第一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错,这里平时没人来。”
“这里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不管如何,既然来了,就找找低洼湿润的地方,看能不能挖通土墙…”
第一个人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啪”的一声闷响给打断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王将军,王将军…你没事吧!”那第三个人,显然有些焦急,正小声地呼唤着。
黑暗里的这三个人影,正是一路潜伏而来的王宝山三人。
刚刚的王宝山,在寻找低洼湿润的地方时,不料脚下一滑,一不小心,掉进了那口井里。
等柳青和何大斗发现是,他已经跌到了井的底部。还好井底泥土松软,离井口也不算太远,要不然王宝山不被摔死,也会摔成残废。
“王将军,你还好吧!”柳青焦急万分,都怪自己一时疏忽,没能保护好王宝山。
王宝山虽没被摔成残废,但也摔得不轻,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对着井口的方向,说道:“我没事……”
何大斗听了王宝山说没事,就对着井里说:“没事就好,王将军,你先等会,我去找条绳子过来,把你拉上来。”
“好的,你们小心点…”王宝山说完,忍着井底难闻的**之气,挣扎着爬了起来。
这井底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王宝山只能用手去触摸。
他先摸了摸四周,发现这井底也不大,周围的井壁,干燥坚实,看来这口井,已经枯绝了很久。
当他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时,感觉有些坚硬的事物,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凭他的感觉,它们有的像圆形的石头,有的像树枝一般,散落在井底,数量还不少。
此时想看,也看不见东西,王宝山也不敢贸然用手去摸。
他只好不去管它们,继续沿着井壁开始蛰摸,好找个可以攀爬的地方。
可摸着摸着,突然他感觉手前一空,似乎这井壁上有一个洞。当他再摸时,发现这不是个洞,而是个一人多高的门,准确的说,是一道洞门。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女鬼的洞府?或是女铜人的?
王宝山不敢猜测,眼下啥也看不到,也不敢乱动,只能等着上面的柳青和何大斗,找来绳索救自己上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想到矿场外面的乔兰衣,和一百多号的士兵们,还等着他们的信号,他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黑暗的井底,王宝山想了很多,看来今晚的行动,无法进行了。自己是不是错了,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贸然地潜伏进来。
千不该,万不该啊!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掉落枯井。
他甚至想到了沙熊,那个曾经在莞平城里,叱咤风云的猛人,最后被他们几个人,用**麻翻后,扔到了一口枯井里,喂了老鼠。
不知那晚的沙熊,在人生最后的时刻,想到了什么?
就在王宝山胡思乱想,昏昏欲睡的时候,井壁上的那扇洞门里,一点微光,朦朦胧胧地亮了起来。
兴许是错觉,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微光还在。刚刚可能是自己太过焦急,一时没发现,现在冷静下,才看到了那点微光。
此时,枯井的上面,寂静无声,显然柳青和何大斗,去找绳索了,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前面那洞门里的微光,到底是什么?
王宝山也猜不到,他觉得应该去看一看,反正呆在井底,苦等救援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去的路。
都说走夜路时,只要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就能摆脱黑暗,应该没错。
王宝山想到此间,也不在拖延,他从怀里摸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砍柴刀,握在手里,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老伙计!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就这样,王宝山一手握着砍柴刀,一手摸着洞门里的洞壁,朝着那一点微光,缓缓地走了过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那点微光还是那么大,朦朦胧胧,跟之前是一个样,让人看不真切。
王宝山走着走着,感觉那点微光一直是那样,就好像他自己,永远也走不跟前似的。不禁让他有些觉悟,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他走得累死了,或许也走不到那微光那里。
于是,他转过身,想往回走。
可走没几步,王宝山徒然发现,那点微光,就在他的前面。
他刚才,明明是往那微光那里走,然后转身想按原路返回的,怎么那微光,又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
王宝山顿时冷汗都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遇到了什么邪门的事了?
何大斗说这片区域,有点邪门的时候,他当时还不信,可现在真的发生了,他的心里,不禁紧张了起来。
思来想去,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微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向前走。
奇怪的是,这次他倒没有了刚才那般,感觉走不到头。
但当王宝山,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有微弱的光亮,越来越亮,他就睁开了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不禁呆立在了当场。
摆在他的眼里的,是一间约莫房屋大小的洞穴,里面空荡寂静,中间的地上,摆着一盏孤灯。
更加奇怪的是,那盏并不能称得上是灯的事物,是一只有些残破的石碗,看不出任何的奇特,碗内摆着一颗圆润明亮的珠子。
此时,正是这颗珠子,散发出的微弱光亮,照现出了周围的一切事物。
在石碗的旁边,还盘腿坐着一位白衣女子,这女子长得是十分的清秀,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岁。
她那乌黑亮丽的一头青丝下,纤细的柳眉,白皙的脸颊,精致而典雅。
一身雪白素衣的她,在那珠子散发的微光下,整个人被印衬得、是愈发的美丽而高贵。
此时的她,正双眸微闭,气息平顺,端坐在地上,如同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她的周围,除了那只石碗,和那颗奇怪的珠子外,就别无他物。
王宝山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愣立在了当场,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女鬼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一副一点也不让人害怕的模样。
“你是第十三个来此的人,只可惜他们都没能找到我,并已经死了……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待王宝山细看,那静坐的白衣女子,突然开了口。
“我…”王宝山见她开口说话,吓了一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他惊恐地明白了,那枯井的下面,他所踩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你什么?”白衣女子柳眉一挑,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虽说她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对王宝山的一举一动,好似了如指掌。
“我刚刚…”王宝山见她有些不耐烦,就把自己怎么掉进枯井,怎么看到了一点微光,怎么就稀里糊涂,摸到了这里来……等等奇怪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末了,他还带着几分的歉意,说:“不知道姑娘在此,真是打扰了…”
“恩…”白衣女子听后,俏首微点,睁开了明眸。
王宝山看着她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心中顿感清明和平静,就问:“这是哪里?姑娘又是何人?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
“我乃金铜之精,是这铜山里秉天地之灵气,孕育而成的天地灵物…这里是我的家…”
白衣女子唇红齿白,开合之间,声音优美动人。
王宝山听了,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心想自己的经历,怎么这么的匪夷所思?
这前前后后,所经历的怪事,那可是都不少。他还曾听杜小三讲过,说这天地之间,一些奇异莫名的存在,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
而这眼前的女铜人,或许就属于那些神奇的存在吧!
想到这里,他就问:“原来姑娘,是这铜山的山神…”
“呵呵……是外面的那些人说的吧!”女子听后,突然笑了起来。
“外面…”王宝山被她一句话,搞得一时摸不着头脑。
“我虽在此,但外面的一切,还是知道的…”
“姑娘既然知道外面的一切,我就不隐瞒了……”
王宝山看她不像坏人,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一道来,最后才说:“不知姑娘知不道怎么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外面的同伴们,若是见我这么久不回去,只怕会焦急万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金灵儿
第五十九章 金灵儿
那白衣女子听完王宝山的陈述,沉吟了半饷,微笑着说:“看不出你还有如此的大善之心…既然这样,不妨帮我一个忙,如何?”
“什么忙?姑娘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王宝山一听,想也不想,就满口地答应了。
“恩…我乃金铜之精,虽天地之灵气孕育而成,却缺少灵动,身体无法自由行动,需要一件东西,方能点石成金,化腐糗为神奇,让我犹如生人般,能行动自如。”
白衣女子说着,眼里满是期望之情。
王宝山一听,不禁匪夷所思,就问:“是什么东西?该去哪里帮你找到?”
“这东西不在别处,就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
王宝山更是惊奇,他看了看手里的砍柴刀,心想自己为了更好地伪装成一名矿奴,身上啥也没带,只带了这把残破不堪的砍柴刀,以防不测。
难不成是这砍柴刀?可这锈铁残刀,用来砍柴还行,用于其他,就是一块破铁片子,无堪大用。
“不是它,它的给我的感觉很奇特,具体怎么奇特,我也说不出来…我说的那东西,是你身上的血液。大凡人之精气,并是血液,人也靠它,才能行动劳作……呵呵…不知你,肯不肯给我…”
白衣女子微笑着说完这话,眼里的期盼之情,更加地突出。
“这…”王宝山看着她的微笑,心里却产生了无法遏制的惊恐。
一瞬之间,使他浑身的汗毛凌厉,头皮发麻,后背是冷汗直冒。
这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何大斗说的话,什么女鬼诱人,吸食人之精气……这女子哪里是什么金铜之精,分明是喝人鲜血的厉鬼。
“你多虑了,我只需一滴,不会多要…”白衣女子似乎能读懂人心,竟然看出了王宝山内心的惊悚,就开口说到。
王宝山没有再说什么,仍然惊恐地看着她。
“你不要害怕,我本是这铜山里的一块石头,不知过了多少年,才化成这般形态。当年被他们挖出来的时候,他们害怕,并要将我扔进熔炉里,炼成铜水…我为了躲避灾祸,不得以现身逃脱,最后逃进了这口枯井里…”
白衣女子说完,整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尊盘腿而坐的铜人,这铜人与那白衣女子,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
白衣女子变成铜人后,没有再变幻,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跟刚才的白衣女子比起来,如同死物一般。
王宝山看着女铜人,一时不敢乱动,心里迟疑不决了起来。
“当年的行动,使我失去了近百年的灵气源力,让我功亏一篑,没能彻底化形成人,只能短时间内,可以变化成真人的模样,开口说点话,却不能行动自如…”
再次开口时,女铜人已经变回了白衣女子,看来她只有变回来,才能说话。
“你刚刚看到的,并是我的真身,现在是我的法体,你一到此间,就看到了我的法体,也是不凡。”
王宝山呆呆地看着她变来变去,又听她说自己能看到法体,就说:“我曾遇到过一位道长和法师,他们也说我能看到他们的法体。”
“呵呵…他们或许就是世上的修行者,他们这么说你,或许你真有不凡之处,要不然,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
白衣女子始终是面带微笑,笑颜以待,好像天生就是心无忧愁,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你长年累月地生活在这枯井下,也是孤独凄凉…唉…也罢…”
事已至此,王宝山也不再乱想,说完就拿起砍柴刀,在左手的中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子。用手一挤,并渗出了一滴黄豆般大小的血珠出来。
当他举着中指,走到了白衣女子的跟前时,才醒悟对方身体不能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给她。
白衣女子见他犹豫,就微笑着提醒他,说:“你将血点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就不用你做什么了…”
王宝山听后,照她说的做了。将自己中指上的血珠,点在了白衣女子的额头中间。
就在他接触的一瞬间,王宝山似乎看到了一座庞大的高山,屹立在天地之间,任由日月交替,四季循环。
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长河,肆意地冲刷了不知多少个岁月后,突然有一天,一条巨大的黑龙,至远方飞来,在这高山之巅,飞舞盘旋,久久不去,似乎在巡视着这座巍峨的大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黑龙山岳般的龙首,仰天长啸,似乎对着苍天在诉说着什么。随后,龙首低垂,一点刺眼的金光,从它的嘴里迸射而出,落进了这座高山里面,不见了踪迹…
黑龙做完这些后,有些留恋地腾空飞走了。
接着,高山恢复了往日的情景,好像那条黑龙,并没有来过一般。
此地的一切事物,都在时间的流逝中,一天天的过去。
高山的底部最深处,一点刺目的金光,被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清明气蕴,包裹着,渐渐地幻化成了人形。
由小到大,随着包裹的气蕴,越来越多,慢慢地长成了如同真人般的大小。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座高山在无数的岁月中,在无穷无尽的风雨腐蚀下,渐渐地失去了原来的模样。
昔日巍峨高耸的大山,曾经的生机蓬勃,绿植繁茂,好像被岁月带走灵性一般,渐渐地变成一座荒芜、且破败不堪的荒山。
再后来,一群人来到这里,好像在山里寻找着什么。
至那天过后,更多人就来了,他们开始挖山凿石,开山动土,从泥土乱石中,挖出了一块块金黄色的石头。
人们忙碌而艰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来了一波,也走了一波,换了一些新的面孔。
人多力量大,荒山很快就被挖去了大半。
突然有一天,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那群挖山的人,依旧在大雨倾盆之中,忙忙碌碌着。也不知是谁,在挖土的时候,挖到了深处,在里面发现了一具铜人。
那铜人惟妙惟肖,看模样是个女子的形态。
在场的众人们,无不惊吓无比,当场就吓得匍匐在地,山呼:“山神饶命啊!”
荒山野岭,挖出了一具女铜人,这事奇异而古怪,大多数人惊恐万状,跪倒祈求。也有不信邪的人,他们非要去把那还镶嵌在泥土里的女铜人,挖出来毁了。
可刚挖出来,“轰…”一声惊天动地巨响过后,山崩地裂,泥土如同洪水猛兽般,滚落下来。
一时之间,死伤无数,哀嚎片野……
接着,四周一片漆黑,看过这一幕幕的时光画卷后,王宝山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九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纤细的呼唤,如同梦呓般,在王宝山的脑海里,幽幽地响起。
“你是谁?”王宝山心底在询问,可等了许久,那声音再无声息,一切好似梦幻泡影,消失得无声无息了。
过了一会,王宝山渐渐地转醒,眼里还带着来至遥远时空里的光芒。这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好像看一眼,整个人就会化为乌有。
“你醒了?”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王宝山听了,神情清明了不少,眼里的光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转过头去,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四周一片的明朗。
看情景不就是他和柳青、何大斗三人,趁夜摸过来的地方,旁边那口枯井,正在墙边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好像在嘲笑他的茫然若失。
“你昨晚怎么就突然昏迷了?好吓人啊…呵呵…”
一位白衣女子,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在向他微笑。
“你是井下的女铜人?”
王宝山爬起身来,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她正是昨晚枯井下的女铜人,不禁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记得昨夜在井下,他把自己中指的血珠,点在对方的额头时,眼前突然看到了种种的异象。
那跨越无数岁月的情景,让他看到了这位白衣女子,从无到有的身世。现在一幕幕地回想起来,让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释然了。
世上的事,世上的人,还真的是什么样的都有啊!可都被他赶上,让他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而白衣女子显然很开心,望着王宝山笑着说:“恩…昨晚你看到的,我也看到了…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一些来历,谢谢!”
王宝山一听,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他搞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就问她:“你现在获得自由身了?”
“对啊!这还得多亏你了……呵呵……”
白衣女子边说边笑,笑得是花枝招展,容光焕发。
这笑容,纯净甜美,似乎感染了王宝山,让他不禁眼前一亮。看她高兴,他自己的心里,跟着高兴了不少。
“别你啊!你的…我刚刚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你猜猜?呵呵…”
白衣女子说着,有些欢喜雀跃,好像因为自己获得了自由身后,而无比地高兴。此刻倒跟孩子似的,天真无邪,满是兴奋。
“你叫什么?”王宝山无可奈何,被她搞得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心说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叫什么啊?
白衣女子似乎能看出他的想法,见他不愿意猜,小嘴一嘟,气呼呼地说:“你听好了,我叫金灵儿。”
至此,这山野之灵,金铜之精的白衣女子,就有了名字,而且这名字,还非常地贴切她的形象。(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一掌之威
第六十章 一掌之威
“金灵儿?”王宝山一听,就是一愣。
“怎么不好听?”
金灵儿看他发愣,柳眉倒竖,一副气恼的模样。
“好听,很好听…”王宝山有些头疼,心说你这姑娘还真会闹啊!
金灵儿一听,转怒而喜,笑嘻嘻问他:“你想知道这名字的含义吗?”
“不想…”王宝山有些不愿意。
“什么?”
金灵儿刚刚还笑容满面,就听王宝山说不想,当即就火起,差点就动手过来打他。
王宝山也是吃了一惊,心说这女人啊!真是变化无穷,刚刚还温柔笑谈,转眼就变得凶巴巴的,还要动手打人。
“你说什么?说我凶巴巴的…哼…”金灵儿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顿时恼羞成怒,开启了泼妇模式,抡起袖子,准备好好地教育教育王宝山。
“别别…有话好好说啊!我想听还不成吗?”王宝山看她那架势,真打算来教育自己,赶忙服软了。
金灵儿看他服软了,说想听,当即就整了整衣袖,弹了弹肩头衣服上的尘土,笑着说:“呵呵…这才差不多。你别看我一直呆在地底下,外面的世界,我还是明了的…我这名字嘛!”
说着说着,她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王宝山,又说:“你也知道,我乃金铜之精,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所以就给自己取了这个金灵儿的名字,这个可是我想了很久很久的…”
“嗯嗯…有道理!”王宝山也不好再惹她生气,只得附和了她一句。
接着,又问她:“金姑娘,你现在已经获得了自由身,以后有什么打算?”
金灵儿摇头晃脑地想了想,说:“这个我还未想过,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王宝山可不想再跟她扯扒闲话,就说:“那好吧!多谢你把我从枯井下,带上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再离去。记得不要乱跑。等会说不定会有危险。”
金灵儿一听,立马跑过来扯住王宝山的胳膊,说:“危险?我能有什么危险…你不会这么快就想扔下我,我可告诉你,在本姑娘还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之前,我绝不离开你,你也别想扔下我。”
王宝山想躲也躲不掉,就随她扯着胳膊,可不想这金灵儿力大无穷,胳膊都快被她捏断了。
他就赶紧说:“好好…疼…快松手…”
“呵呵…不好意思,我忘了自己是个铜人…”金灵儿赶紧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宝山揉着胳膊,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可别这样…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进来可是要救人的,一会打起来,你个姑娘家的,难免容易受伤…”
“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了,一切有我,你看好了…”
金灵儿说完,就不再多说,扭头就往土墙边走去。
“轰…轰…”
一阵阵的惊天巨响过后,王宝山惊讶得站在了原地,过了好久,他才恢复了常态。
刚刚他亲眼看到,金灵儿走到土墙边,随手就往墙壁上,那么轻轻地一拍,然后地动山摇,整面土墙轰然倒塌,势如破竹,声势浩大。
而且,倒塌的围墙,还不只是他们面前的土墙,而是整个围绕着半个铜山的土墙,都相继倒了下去。
“看吧!我都说了是小事…”
金灵儿露了这么一手后,款步而来,还用她那葱白小手,扇着面前,并不存在的尘土。
还不容王宝山,反应过来,铜矿场外杀声突起,一群手持快刀长枪的壮士们,从四面八方,翻过倒塌的土墙,冲了进来。
他们进来后,立刻四散开来,冲着铜山矿场上的监工,和打手们,扑杀了上去,势如猛虎。
一时之间,兵刃的碰击声、惊呼声、惨叫声……等等,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听者不免是心惊胆寒。
就这样,在短短的时间过后,地上就有数十具的尸体,横七竖八,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尸体都是矿场上,平时耀武扬威的监工和打手们,却没有一具是矿奴的。
铜山上的矿奴们,此时已经停下了手里活,一个个呆立在当场。
刚刚围困自由的土墙,轰然倒塌,让他们震惊莫名。现在那些冲进来的壮士们,杀人如麻,更让他们惊恐以极,内心惶恐不安。
在他们的身影中,一名瘦个子的监工,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
他胆战心惊,双腿不停地打着摆子,想冲过去与那些壮士们搏斗,可又不敢;想跑,双腿却又不听使唤……
就在他心如死灰,万般无奈之际。“嘭”的一声响后,他脑海里一片的空白,只感后脑勺的地方,一阵钻心的巨痛。
顿时,他的双眼里,满是艳红的血色,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地离他而去……
接着,他感觉自己,突然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倒在地,一只强有力的大脚,还死死地踩着他的后背。
他很想爬起来,看看那人是谁?可怎么也爬不起来,直到他被黑暗永远的包围,他才有了‘死亡’这个词的感触。
从后面袭击他的人,是一名矿奴,名叫何大斗。
此时的何大斗,正抱着一块大石头,环顾着四周,活像个噬人的猛兽。
他砸倒了那名倒霉的监工,踩着他的尸体,登高一呼,大声喊道:“受苦受难的兄弟们,我是何大斗,我曾经跟你们一样,在这里当牛做马,每天跟个猪狗一般地活着,今天也是活够了……”
说完,他扔了石块,指着那些仍在追杀监工打手的壮士们,接着又说:“大家别怕,他们正是我请来,救你们脱离苦海的好汉们…你们现在听我说,为了自由,我们跟他们拼了……”
这何大斗说完,率先冲了出去,去寻找监工和打手们的身影。
接着,矿奴中又有一人冲出,跟随着何大斗,向一名傻呆在原地,还有些发懵的一名监工跑去。
“啊…”
一声惨叫震惊四野,也惊醒了在场的无数矿奴们。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名矿奴,转眼间就杀了两名监工,震惊之余,无不触动,原来监工们,也是可以杀的啊!
万事开头难,这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人,勇当那出头的鸟儿。其他的那些矿奴们,已经按耐不住了内心的冲动,他们早已隐忍了多时。
此刻有人点燃了他们,心中奄奄一息的怒火,并瞬息万变,怒火中烧。一时之间,怒火冲天的无数矿奴们,发出了震天动地般的怒吼。
这好比野火般,经风一吹,燎燃四起,越烧越旺,滚滚浪潮席卷而来,任谁也无法阻挡。
不计其数的矿奴们,犹如洪水猛兽,汹涌而过。首当其冲的是那些监工和打手们,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其中。
他们连泡都没冒一个,一百多名监工和打手,在矿奴们愤怒的火焰下,用石头、铁锤、铁锹、锄头和凿子……等等,一些不起眼的工具,纷纷扰扰地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更有甚者,用上了拳头、脚和牙齿,这些最原始的身家武器,可见他们对待仇人,有多么的恨之入骨。
复仇的时刻,总是那么让人激动而亢奋。矿奴们结果完铜山上的监工和打手,又将目光投向了外围,那里还有不少监工和打手,他们此刻正忙着应付,那群从外面冲进来的无名壮士们,无暇顾及这边的动乱。
复仇还需继续,不然怒火难以平复。于是,矿奴们再次怒吼起来,人潮涌动,四散滚去。
幸存的监工打手们,见大势已去,想逃也逃不掉,只得扔下了手里的鞭子和武器,跪倒在地,企图求饶偷生。
矿奴们岂能容忍仇人苟活,纷纷扑上去,把仅存的一百多名投降者,围堵在了中央……
身在茅草棚屋群落里的王宝山,望着远处,那些矿奴们的疯狂行为,着实让他是震惊不已。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金灵儿,这小姑娘此时,也看着那边发神,显然也是被惊吓到了。
他就说:“这些矿奴们,被欺压折磨得太久了,此时为了自由,为了复仇,一个个都丧失了理性,这真不知是好,还是坏啊?难道真的需要用杀戮,去平息仇恨吗?”
金灵儿听了,少有的没有开口,而是怔怔地看着王宝山。
“怎么你害怕了?”王宝山见她静静地看着自己,以为她被吓到了。
金灵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话,蛮有道理。或许解决仇恨,还有很多的方式,不一定非要用杀死对方,才能解恨……”
“那你说用什么办法,最管用?”王宝山一听,不禁有些惊讶。
金灵儿没管他的惊讶,就问:“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杀戮,是对的吗?”
王宝山经她一问,也有些茫然不知,沉吟了半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对吧!毕竟每个人的性命,都很难能可贵。”
“是对是错,有什么重要,只要你能如何去分辨是非对错,不就行了…走吧…那边还蛮热闹的…呵呵…”
金灵儿说完,指了指矿场的中部地区。
王宝山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茫然若失,整理好心情后,并带着金灵儿,朝那边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