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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叼烟的李白     草莽英侠传txt下载     草莽英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虎口终脱险 二

    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响,但见得金人阵中慢慢行出一队人马,那队人马之中当先一人金甲紫袍,正是大金王爷金兀术,在其身后不远,赫然便是萧普贤宗等人丢下的马车。

    眼见得金兀术出得阵来,那萧普贤宗登时火往上涌,浑然不顾已是满身伤痕,提起大刀便是要跨上战马寻那兀术。

    堪堪将要上马,却被一只大手一把便是拉住,萧普贤宗甚是恼怒,嘴里骂将开来:“是甚鸟人,挡住爷爷去处,爷爷自去冲杀,干你鸟事”。言罢,随即便是转身怒目而视,只见一看,这气却是泄了万分,原来拉住他的人便是那黄袍将军。

    “将军,莫要鲁莽,且看那金贼如何言说”。被这萧普贤宗一骂,这黄袍将军却是丝毫未见动怒,只见他拍了拍萧普贤宗的胳臂,便是跨上马行到了阵前。

    眼见得这黄袍将军纵马行到阵前,那边金兀术朝着他看了看,哈哈一阵狂笑,接着便是拿马鞭指着黄袍人言道:“若是某眼不拙,将军莫非是那耶律大石将军么”。

    那黄衣将军听得金兀术所言,轻轻一笑,朗声言道:“不错,某正是,若是吾也未曾看错,阁下便是大金四王,完颜宗弼吧?”

    那金兀术闻听此言,却是不答,狠狠的哼了一声:“汝大辽无道,今吾大金顺应天意,灭了汝大辽,汝等自当顺应天时,归顺于吾大金,却是为何再起纷争,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看看这一地尸首,汝就未曾有一点心痛么”。言说到此,这兀术拿着马鞭指了指满地的尸首,眼中含泪颤声言道。

    “哈哈,好一个顺应天意的大金国,吾大辽是有不到之处,可汝这金国便是好么,汝且问问良心,尔等蛮夷所行之事又有哪一件是顺应天意,为民所想。汝今之言,好不羞臊”。耶律大石听闻兀术所言,大声驳斥道。

    听得大石所言,这金兀术火冒三丈,有心便要引军与这大石再行厮杀,可当他举起马鞭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眼前辽军足有数千之众,且军容整肃,士气旺盛,一望便是精锐之师,再反观己阵,今日事起突然,匆忙之间只带得一千军马,若是厮杀恐占不得便宜,若是再行调兵,恐已是来不及。想到此处,这金兀术不由得有些气馁,暗自着恼。

    只片刻之后,便见这兀术哈哈一笑,朝着耶律大石一摆手言道:“罢了,今日不与汝等逆臣贼子饶舌,择日吾等引兵再斗,看看谁乃正主,此位壮士甚是英勇,虽为某之敌手,某亦是佩服不已,不忍害他性命,汝等派人过来将他带回,好生将养吧”。

    言罢便是朝着那马车指了指,接着便是一挥手,只见一个金兵驾着马车将车行到了两军中间,停下车来,便是转身回归本阵。

    这边辽军中,忽的只听得一声稚嫩的声音喊道:“俺来”,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小小身影已是冲出人群,朝着那马车快速的跑了过去,只须臾之后,一个头陀打扮的独臂行者亦是随后大步奔了出来,嘴里兀自还大声喊着:“初一,小心”。

    不多时,这初一已是冲到了马车近前,只见他朝着那对面的金兀术狠狠的瞪了一眼,便一下跃上了马车。那金兀术一看这娃娃,蓦的心里闪过一个身影,正待要继续观瞧,便已发现这娃娃已是钻入了车中,只见这兀术眉头微微皱起,两眼出神的盯着马车,心却已是飞到千里之外的某个村庄。

    “哇,师兄”。这初一刚进入马车不久,马车之内便是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堪堪赶到此间的武松闻听的初一哭喊,心里甚是觉得不祥,随即也是狠狠朝着那兀术瞪了一眼,一个大步便是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只见这武松进了车厢,拿眼只这一扫,这眼里蓦的便是一黑,好悬没有摔倒在地,片刻之后,这武松回过神来,虎目含着泪一下便是冲到一处角落,将一具残缺的身体给抱在了怀里,但见武松怀中这人,满身是血,双目俱已是成了血窟窿,左臂齐根而断,只剩下了一只右手,此际这人已是昏迷不醒,只那鼻息之前还存有微弱的动静。

    哭了一阵之后,这初一和武松先后止住了泪水,那武松便是领着初一走到了车门外,执着缰绳便是准备回返阵中。

    “二位,且慢”。这武松二人正待打马回返,身后蓦的传来了金兀术的问话之声,二人听得声音,俱是冷着脸一脸憎恨的朝着兀术看去,只见那兀术盯着初一看了又看,半晌才迟疑的问道:“这娃娃,某是否是在何处见过你”。

    这初一闻听此言,便是想起了那日迎仙村中悲惨之事,顿时眼中流出泪水,咬着牙朝着兀术喊道:“汝可曾还记得迎仙村中之事”。

    初一只这一说,那兀术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脑袋,哈哈大笑言道:“难怪刚才我看那大狼亦是眼熟,不曾想冤家路窄,竟然是你啊”。

    那兀术身后金兵听的兀术所言,俱是往前动了一动,似是要往前涌来,那兀术听得身后动静,回身一看,便是朝着众金兵一摆手,示意莫要妄动。

    “汝这娃娃,这车内是汝何人,某好像在迎仙村时亦是见过此人”。金兀术又是朝着初一问道。

    “汝这狗贼记性还算不错,这人正是俺的大师兄,汝且等着,待俺长大成人,天涯海角亦是寻得汝这狗贼,取了项上狗头”。初一朝着这兀术狠狠的言道。

    这兀术闻听此言,心中早已是勃然大怒,本待一下便是结果了这娃娃,可是又一看那对面辽军,只见那辽军之中已有众多箭手正弯弓搭箭瞄住此间,自己倘若要是一动手,顷刻之间恐是就要便成晒子,想到此间,不由的强制压下心火,朝着这初一嘿嘿狞笑言道:“某且恭候着”。言罢,便是一甩马鞭,打成马儿回归了本队,片刻之后,这金军便是潮水一般退将而去。

    武松和初一见得众金军退去,俱是愤愤的朝着金人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这才回转身来驾着马车返回了辽军阵中。

    这武松和初一二人刚刚下得马车,那耶律大石便抚掌着走了上来,口中大声赞到:“二位老少英雄,真个是英雄虎胆,真个是令人佩服,吾等佩服”。

    这武松听得耶律大石所言,亦只是微微欠身点了点头,却是未曾言语。那大石眼见如此,却也不以为忤,大手一挥,便是下令回返,但闻得一声长长号角之声,众辽军俱是纷纷掉转马头,迤逦往北而行。

第一章 北归可敦城

    “初一,快看哪,前面好大的一坐城”。在马车上颠簸十数天之后,正自抱着清玄道人发着楞的初一忽然被身边狗娃轻轻推了推,接着便是听得狗娃颇有些激动的呼喊之声。

    初一闻得此声抬眼一看,正看见那狗娃将头伸到车窗外,一脸兴奋的朝着远处看着,终是小孩心性,看见狗娃这般,于是这初一便将清玄道人托付给了身边另一侧的萧让师傅照看,自己挪动了一下身体,拱了拱狗娃,亦是将头伸出了车厢之外。

    但见得的一片辽阔的大草原之上,约莫七八里外,一条巍峨壮观的大山自西向东虎踞龙盘,绵延不绝,而在这大山的居中位置正有着一个巨大的山坳,一围绵延数里的高大雄壮的城墙围在山坳正前,将这山坳护的是密不透风,固若金汤。

    便在此时远远的城池里传来了一阵古朴低沉的号角之声,只片刻之后,本方队伍之中亦是响起同样的号角之声,紧接着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之声便是在这队伍之中响彻起来。

    “初一,吾等这是到了何处了”。躺在萧让怀中的清玄道人轻声闻道,那初一闻得此声,连忙缩回头来朝着师兄看去,但见这清玄经过这十数日的修养,已是缓过神来,性命已是无忧,只是两眼之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左手之处亦是将衣袖扎在了腰间,清玄此刻一脸平静,不曾看出有一丝颓废之态。

    见得清玄如此模样,初一顿时鼻子一酸,眼中终是忍不住又是落下泪来,一把便是紧紧的拉住了清玄的右臂,嘴唇轻轻颤着,却是久久不敢发出声来,生怕一出声便是哭腔,惹着清玄师兄伤心。

    此刻,正在一旁很是注视着二人的耶律云裳忽的开口了,只见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轻声对着清玄说道:“清玄师傅,吾等应该是快到可敦城了,师傅,吾等终于是到家了”。耶律云裳话音刚落,清玄的嘴角已是微微上翘,轻轻的笑了起来。

    眼见的清玄师兄这般神情,这初一愈看心里愈加的烦闷,生怕自己忍受不住哭出声来,便一咬牙,掀起了车厢门帘,几步便是来到了车厢之外,抬眼朝着城墙的方向看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北归的大队辽军行到离着城池约莫只有一里地的时候,只闻得城中轰的一声炮响,紧接着几声号角之声绵绵不觉的传入耳中。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吱吱呀呀声响,那高大厚重的城门缓缓的便打开了,只见一队身披铁甲的精壮武士手持着各色旌旗骑着马列着整齐的队伍飞驰而出,只须臾之间,这队人马已是行到城门之外,自行分成了两队,每隔数尺相对而立。紧接着随着一阵脚步之声,一群身着各色官服的汉子亦是纷纷出现在了城门之中。

    亦是在此时,城外的辽军阵中亦是响起了号角之声,接着便听见一阵哗哗声响,辽军队伍纷纷朝着两边让开,随后中间缓缓行出一队打着五彩旌旗的锦衣骑队,而在那骑队之中,一个身着锦衣披着黄袍的虬髯汉子正一脸肃穆行在最前。

    眼见的那黄袍大汉已是行将靠近城门,那城门口候着的一众官员便是纷纷下跪,由当先一名官员引着整齐呼道:“臣等恭迎大帅凯旋而归”。

    那耶律大石见得众官员相迎,面上露出喜色,随即便是翻身下马,几步抢上前去便是将那一众官员纷纷扶起,那些官员被扶起之时俱是显得激动不已。

    片刻之后,耶律大石便是转过身来,一路小跑的跑向了初一等人乘坐的马车,而此时马车上的众人已是纷纷站下地来,萧普贤宗更是将耶律云裳抱在了怀中,那耶律大石一眼便是看到了耶律云裳,几步便是抢上前去,躬身施了一礼,接着便是指着身后的城池笑着大声说道:“霓裳公主,这便是可敦城了,吾等,到家了”。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爆发出一阵如雷鸣的欢呼之声,听得众军欢呼,那耶律大石亦是显得颇为激动,笑着捋着虬髯看着四周,只是微微点头,却是未曾打断。

    好一阵欢呼之后,这耶律大石才把大手一挥,那欢呼之声才渐次停息,眼见得四下安静之后,这耶律大石一个健步便是跳上马车,环视了一下四周,朝着众辽军一抱拳言道:“众儿郎们,汝等今次出征,击退了金贼,好生了不起,吾耶律大石以汝等未荣耀”。

    听得这话,众辽军又是震天动地的欢呼起来,片刻之后,只见这耶律大石摆了摆手,又是大声言道:“各军将领听令,如今吾等已凯旋归来,已无他事,诸军辛苦,这便各自先回营地休息,随后某便吩咐杀牛宰羊送到营中,众弟兄好生享用,另各营将官回营统计一番,将那杀敌立功的将士战功造册呈递上来,某要论功行赏”。

    听得此言,众辽军更是激动无比,人人眼中泛出泪花,高呼万岁不已。须臾之后,只见众辽军在各自主管喝令之下,依次有序的朝着各自的驻军营地打马而去,一路之上,军容整肃,威风不已,引得道边围观百姓掌声雷动,喝彩不已。

    于此诸军回营同时,那耶律大石亦是行到了武松等人身边,当他看到萧让怀中扶着的清玄道人之时,眼中登时泛出泪花,随即便是回身大声喊道:“医官何在”。

    那站在城门口中众官员里慌忙抢出一人,紧跑着几步便是来到了马车近前,朝着耶律大石施了个礼言道:“大帅,卑职在此,有何吩咐”。

    耶律大石一听之下,便是将手朝着清玄道人一指,大声言道:“此位壮士是个大英雄,吾甚是钦佩,汝且尽全力治好他的伤”。那医官听的王命,即刻跪倒称是。

    耶律大石吩咐完毕,便是朝着耶律云裳一拱手,笑着言道:“公主,到家了,汝这便随吾回宫去吧”。

    “将军,吾要和吾的这些朋友待在一起”。闻听此言,那耶律云裳即刻便是挣脱舅舅怀抱,来到了初一等人身边。那耶律大石看到此间不禁摇头轻笑起来。

第二章 大石访驿馆

    “诸位,在这驿馆之中,可还曾歇息的惯么”。翌日,可敦城西,离着州衙不远的馆驿之中,武松和初一等人方才用完早饭,正自闲坐休息之时,忽听得门外有人说话,接着随着一阵呵呵笑声,身着一身便装的耶律大石便是走进了屋内,而在他身后,萧普贤宗亦是跟随着走了进来。

    但见今日的大石脱去了戎装,换上了一身青色锦袍,腰间缠着玉带,脚蹬着一双皂靴,头顶着一方璞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众人,众人一见之下纷纷立起身来,看着大石,很是惊讶,昨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今日却好似儒雅文士一般。

    “承蒙将军关照,俺们在此一切都好,谢过将军”。萧让率先回过神来,便朝着他做了一揖,替那众人答复了大石所问。

    那大石听的此言,笑着点了点头,便是朝着众人摆了摆手,和在萧普贤宗二人走到一处角落,随意坐了下来。

    “大将军,云裳怎生未来,她去了哪里,可还好么”。方才初一在耶律大石二人进来之时,便一直拿眼盯着门外,许久也未曾见得耶律云裳的身影,心中已是有些着急,此刻待众人刚一坐定,便忙不迭的朝着耶律大石发问。

    那耶律大石闻听此言,侧身笑着盯住初一看了看,便是笑着言道:“汝是唤作初一吧,汝放心,霓裳公主在吾夫人萧塔不烟处,许是连日疲惫了,如今却还是未曾起床,本待是要带她一起来过,看她睡的香甜,便未曾喊醒她”。

    “将军说的是真的,某刚才亦是在一旁,吾这外甥女真个是脾气倔,昨日未曾让她跟汝等一起,晚上在府衙之中闹了一宿,现下想来仍是颇有些头疼”。那萧普贤宗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听得萧普贤宗这一说,众人纷纷想起了那云裳平时模样,不由得俱是莞尔一乐。

    “诸位,前者北归之时,某眼见得诸位英雄了得,心中好生相敬,欲要与诸位熟识,然一路之上只顾赶路未曾顾得上此事,今日得此空闲,于是某便邀萧将军作陪来探望诸位老少英雄”。言罢便是站起身来,朝着众人做了个揖。

    “呵呵,将军客气了,今次吾等能脱得陷境,全赖将军一力周全,吾等感激不尽,今日既然将军问起,那某便舔脸,给将军介绍一番”。萧让闻听此言,朝着耶律大石亦是深施一礼。那大石闻言,哈哈一笑“如此,便有劳先生”。

    萧让听的大石所言,笑了笑,便是首先指向了坐在身侧的武松言道:“此位大师,俗家姓武,单名一个松字,平生最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乃真正的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那耶律大石已是呀的一声惊呼,站起了身来,指着那武松大声言道:“这位莫不是江湖上人称行者武松,几拳打死老虎,单臂擒了方腊的武松武二郎么,汝等莫非俱是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

    那武松一听,心下亦是一惊,暗自忖道,俺与这大辽将军相隔千里,并未曾见过面,他为何识得俺。想到这里只是单手做了个揖,一脸疑惑的看着那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一见便已知武松心思,哈哈一笑言道:“英雄莫要奇怪,某虽是契丹人,可某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因此某便在中原各处游历,求学诗文,结交江湖朋友,英雄大名便是某从那些江湖朋友口中得知,当日听闻之时便是有些结交,只是苦无门路,不想今日。天可怜见,让某与英雄在此相会,心下甚慰”。言罢,便是朝着武松拱了拱手,武松听罢,口中谦虚了几句便是闲坐一旁。

    那萧让见得他二人言说已毕,便是指着那清玄道人对着耶律大石言道:“将军,这位英雄乃二仙山紫霄观一清道人公孙胜高徒清玄道人是也,今次吾等能得脱逃,他是立了首功”。

    萧普贤宗听得此言,两眼登时微红,亦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言道:“先生所言极是,当日若非清玄真人舍命断后一搏,吾等只怕此刻俱已是金人刀下之鬼矣,真人,且受吾一拜”。言罢,便是朝着清玄真人磕了一个头,那清玄真人听得响动,轻声笑了笑言道:“将军莫要再说,若是当时是汝,汝亦会如此做的,万幸,这些娃娃毫发无伤,吾等这便心安矣”。

    “好汉子”。那清玄话音未落,那耶律大石已是激动万分,朝着清玄真人竖起了大拇指。清玄道人闻听此言,笑了笑,单手朝着声音方向做了个揖,便是不再言语。

    “二位将军,这两个娃娃”。萧让欲要再说之时,只见这耶律大石已是站起身来,眼含笑意,哈哈大笑起来,但见他笑嘻嘻的走到了两个娃娃身边,各自看了看,便朝着两个娃娃分别指着言道:“汝唤做初一,汝唤做狗娃,可是对么,霓裳公主昨日已是跟某念叨了两位许久了”。言罢,许是想起了耶律云裳的莞尔之事,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个娃娃立在当场,看着耶律大石如此神情,二人俱是显得有些不明所以,颇有些尴尬。

    “萧先生,汝说了一圈,还未曾给某介绍介绍先生自己呢”。片刻之后,耶律大石转身朝着萧让笑着言道。

    “某姓萧名让,手无缚鸡一落魄书生而已,无有甚可言之处,将军见笑了”。

    却是在此时,忽闻得这耶律大石好似想起了甚事,蹇起了眉头,在这屋中来回踱起了步了,在这片刻之后只见这耶律大石猛的一拍大腿,指着这萧让,很是激动的言道:“萧先生,汝可是曾在那南朝蔡太师府中供职的门馆先生,吾早先去过蔡太师的府中,还是先生给通报递的信,先生仔细看看某,可曾还有印象”。

    那萧让闻听此言,亦是颇为惊讶,于是便是仔细观瞧起了耶律大石,片刻之后,亦是眼中一亮,哈哈大笑起来:“将军好记性,却还记得区区在下,不才正是那太师府中门馆先生,当日将军并未留得如此胡须,所以在下虽是与将军见过数次,却是未能认出,委实有些尴尬”。

    “先生当日所见可是这样”。萧让话音刚落,那耶律大石便是一把捂着胡须看向了萧让,顿时,屋中传出了一阵哄笑之声。

第三章 找讨司衙门

    “萧先生,汝等收拾好了么,若是已是拾掇已毕,吾等这便出发吧”。

    却原来那日耶律大石来探视众人,临走之时很是热情的邀约诸人,两日后前去找讨司衙门一叙,除武松推脱照顾清玄为由谦辞以外,那萧让和两个娃娃俱是欣然应约,于是今日一早,萧普贤宗便是受耶律大石所托,早早的便是来到了驿馆前来迎接。

    三人在萧普贤宗的接引之下,很快便是来到大门之外,此时一辆马车早已是在此等候多时,片刻之后,萧普贤宗招呼三人上了一车,一行人便是往着北面的招讨衙门迤逦而去。

    沿途之上,许是受到邀约心情甚好的缘故,两个娃娃俱是趴到了马车车窗之前,挑开窗帘,好奇的往外四处观瞧。

    但见得这可敦城,虽处塞北苦寒之地,却是街道宽阔,人烟稠密,往来川流不息,且人群之中还夹着众多高鼻深目服饰各异的外族之人,再看那街道两侧,屋舍高大,一色的都是原木所置,相较家乡蓟州的街道,虽未曾有家乡精致美观,却的更多了几分粗犷大气,两个娃娃眼见得这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象,不由得看的目不暇接,欢喜异常。

    “吁嘘”.随着一声马车夫的呼喊之声,不知不觉之中,众人已是行到了一片临山的巨大缓坡之下,约莫距此数百步之距,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拔地而起,那山脚之下,正坐落着一片壮观的殿阁楼台,相较那街道之上,这些屋舍殿阁更是显得高大巍峨,端的是气派无比。

    “萧师傅,这里便是找讨司衙门了,吾等这便进去吧”。片刻之后,萧让等三人正自惊叹之时,萧普贤宗已是悄悄来到近期,笑着对着三人言道。

    不多时,萧普贤宗已是领着三人行至了衙门近前,刚得近前,一道高约丈许,东西各长约数百步的高大石墙便是显现在了众人面前,而在那石墙正中的地方,有着一处高大的门楼,门楼右侧空地之上,置着一方石台,石台之上正有着一面硕大的牛皮鼓,直直竖立着很是威武霸气,再看门楼正中,高悬着一面硕大的排匾,匾额上刻着六个金色大字{西北路招讨司},门楼之下,两列身披铁甲的精壮武士正昂首挺胸雁行而立。

    “萧将军,吾家将军吩咐在下,若是看见诸位便请诸位去那后厅稍歇片刻,另还请萧将军即刻便去大堂,有要事商议”。萧普贤宗引着众人刚跨进大门之时,门内便是走出一人,看着萧普贤宗等人近前便是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躬身施礼。

    “那便有劳阁下给萧师傅等人引路,某即刻便去那大堂之上”。萧普贤宗闻言笑着拱了拱手,不多时便是来到了一处高大殿堂之内,只见大堂之上早已是分两列站了四五十人,这些人正数人一组聚在一起,好似商议着甚事。

    再看众人前方不远,有着一处略高于地面的石台,在那石台之上,正中地方,置着一个长条桌案,看那桌案之上,左首有着一方紫红丝帕裹着的大印,右首则放着着一盒令牌,桌案的后方置着一把巨大的虎皮交椅,交椅背后则是一方巨大的木质屏风,那屏风之上,赫然画着一只下山猛虎。

    且说这萧普贤宗大步踏入屋内之时,那大堂之上正自议论的一众官员,纷纷抬眼朝着他看去,不时还指指戳戳,小声嘀咕不断。那萧普贤宗眼见得众人如此,却好似毫不在意,紧走几步行到一处僻静地方站定,静候着耶律大石的到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闻得一阵密集的脚步之声从那大殿后堂传来,只片刻,身着一身锦袍的耶律大石携着穿着一身黄色罗裙的耶律云裳正笑意盈盈的朝着众人而来,眼看着堂下立着的众人,频频挥手致意甚是亲和。

    那耶律云裳一进得屋内,便是拿眼四下寻觅,只片刻便是找到了初一等人,找寻了半晌却是未见踪影,面上随即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且说那大堂之上等候的众人,眼见的耶律大石出现,慌忙各自停止了议论,各自找到位置站定下来,随即便是一齐朝着耶律大石躬身施礼。

    眼见的众人行礼,大石嘴角微微一翘,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得色,只这得色便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是恢复亲和模样。只见他微笑着拉着耶律云裳来到那座椅之前,然后便将她轻轻按在了椅子上,随即便是往前走了几步,朝着众人朗声言道:“诸位,天锡皇帝故去之后,皇后萧普贤女又是遭了那昏君天祚的独手,害的吾大辽皇位直至虚位,如今,苍天有眼,天佑大辽”。

    说道此处,耶律大石显得甚是激动,双眼红肿,嘴角微颤,片刻之后,只见他抹抹眼泪侧过身去,颤抖着指着那交椅之上的耶律云裳对着众人言道:“这位便是天锡皇帝仅存的后人,霓裳公主,吾耶律大石当初拥立天锡皇帝为正朔,如今寻得了他的后人,自当依旧拥戴公主继承吾大辽大统”。

    这大石话音刚落,大堂之上立着的众人登时便是一片惊呼,议论纷纷,那萧普贤宗立在一旁,却是面色如水,未尝有变。

    片刻之后,只见东首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朝着耶律大石跪地言道:“将军,不可,如今大辽势弱,大片国土均已陷落金贼之手,便是在此国家危亡之际,是将军来到此间,召集吾大辽七州十八部汇集于此,这才稳定了人心,重振了吾大辽雄威,如今霓裳公主到来,不错,公主确是正统,可这公主一则年幼,二则这女人如何做的一国之主,将军若是如此,恐让诸部寒心,人心涣散,吾大辽好不容易重振的这点家当,怕是又要保不住了,将军,恳请将军收回诚命”。

    言说到此,这人猛的朝地上一跪,放声大哭起来。随后大堂之上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亦是纷纷泪如泉涌,那耶律大石眼看众人如此,瞬时眉头紧皱,大声喝骂道:“吾自幼饱读诗文,深知礼仪,吾大辽非比这中原之人,女人称制又有何妨,汝等这是要将吾置于不忠不孝之地么”,言罢,眼神愤愤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众人,气急无语。

第四章 辽人立新主

    “耶律将军,方才这位大人所言极是,军国大事,切不可儿女情长,感情用事,如今这大辽若是要中兴,无有第二人可以胜任,某推大石将军为吾大辽新主”。此人话音刚落,便是朝着大石单膝下跪,大堂之上原本跪满一地的众官员们俱是一愣,纷纷抬起头来朝着那人看去,原来此人却是萧普贤宗。

    “萧将军,汝怎的也如此说话,汝等这般,叫某有何颜面立于此地”。听得萧普贤宗所言,那耶律大石立时连连摆着双手,惶恐不安起来。

    “大石叔叔”。却在此时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到了耶律大石的耳中,那大石很是疑惑的转身一看,却原来是耶律云裳。

    只见这耶律云裳紧走了几步来到耶律大石身前,噙着眼泪对着大石言道:“大石叔叔,莫要再推辞,大辽不可一日无主,吾小小女娃岂能担当众任,吾亦推举大石叔叔当吾大辽之主”。言罢,亦是学着舅舅模样跪倒在地。

    只片刻之后,那大堂之上的辽人便是纷纷跪倒,劝谏大石早继大统。即便是那站立一旁观看的萧让亦是连忙拉着初一和狗娃拜服在地。

    那耶律大石眼见的众人推举,连连摆手推辞,可是那一众官员俱是苦苦哀求,只是不让,一时间那众人皆是僵持在了大堂之上,好半晌之后,只见那大石将手一举,一咬牙大声言道:“众位大人,且听某一言”。

    闻听的大石所言,大堂之上立时雅雀无声,众人俱是将眼光定在了大石身上,以期下文。

    “众位大人,吾适才心里思忖良久,想出了一个权宜之策,如今霓裳公主年幼,问不得政事,大家既然看得起某家,某亦不扭捏做态,某便权且居了这大位,待公主长大成人之时,吾便加大位交还于她,众位若是允了,某便接了这位,若不不允,某委实难以从命”。

    那底下跪着的众官员听得此言,俱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偌大的大堂之上,瞬间显得有些沉寂。

    却是在此时,只见那萧普贤宗猛的站起身来,一把便将那耶律大石给拉到了座椅之上,随后便是即刻倒身下拜:“将军休要再得推辞,这辽主只将军一人做的,将军,且受小臣一拜”。

    那堂下所跪众人一见萧普贤宗如此,亦是纷纷随声附和,劝进大位。

    且说那耶律大石很是突兀的被萧普贤宗摁在了椅上,惶恐万分,焦躁不已,半晌才苦着脸长叹了一口气言道:“诸君这是陷吾于不仁不义啊,罢了,权且接了这位,却是有一件,某只暂领王位,却不称帝,待与诸君一同努力,光复河山,再行商议”。

    堂上众人一听此言,俱是心中大喜,于是便于大堂之上商议好了良辰吉日,择日便行称王大礼。

    且说那后堂之上,萧让正带着两个娃娃正自闲坐观看之时,忽闻得身后一阵朗朗笑声传来进来,接着便看见耶律大石正大踏步的迈进屋来,而在他身后,萧普贤宗正抱住耶律云裳紧随其后。

    “云裳”初一和狗娃一见到耶律云裳俱是兴奋不已。那耶律云裳一见到伙伴亦是欢喜不已,听得呼唤,随即便是跳下舅舅肩膀,走到了二人面前,这三人几日未见,于是便聚到一边,唧唧咯咯说个不停,直把那三个大人看得哭笑不得,摇头步在。

    且说那三个娃娃在自闲聊之时,那萧普贤宗亦是将方才大堂之上的所见均是讲予了萧让知晓,那萧让一听之下,慌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

    这耶律大石一看萧让如此,连忙一把将萧让拉了起来,口中连连言道:“萧先生,快快请起,哎,众家大人误我,某委实不愿僭越那大位”。

    那萧让闻言,朝着耶律大石拱手言道:“将军这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大辽有将军统领,中兴有望啊”。

    听得萧让所言,那耶律大石口中连连谦称惭愧,然嘴角边却不经意的露出了轻轻微笑。

    “萧先生,某有一事相求,但请先生应允”。片刻之后,耶律大石朝着萧让言道。“但听将军吩咐”。萧让回答的亦很是爽直。

    “萧先生,某虽是契丹人,却很是仰慕中原文化,敬重读书之人,先生博览群书,见识广博,某便寻思,在这府衙之中,设一学馆,由萧先生来做先生,教授吾大辽皇族后裔诗书礼仪,不知萧先生可否愿意”。言罢,便是朝着萧让一拱手,眼神很是期待。

    听得耶律大石所言,那萧让便是低头沉思起来,许久未见声响,见得萧让如此,这耶律大石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萧让的肩头言道:“先生,某这请求着实有些唐突,先生,无须急着回答,好生想想,改天再回复某,若何”。萧让闻听此言,拱了拱手,点了点头。

    数日之后,可敦城中,平素热闹的各条大街,门可罗雀,鲜有人烟,而那招讨司大门之外,却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广场之上已是密密麻麻聚集了数万人众,人人皆是喜气洋洋,笑声不断,而在大门正前不远,约莫百十位部族首领和着官员模样的人团团围在门口。一干众人似是都在期待甚大喜之事。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只听得一阵雄浑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过,接着大门东首的那面巨鼓咚咚咚的敲响了起来,原本嘈杂喧闹的广场之上,只片刻之后便是鸦雀无声,人人俱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招讨司大门方向。

    只片刻之后,只见当先一队锦袍汉子,持着各色仪仗从那大门鱼贯而出,紧接着当先一人穿着白色锦袍,批着黄色罩袍,大步流星的从那大门之内走将出来。此人正是耶律大石。

    须臾之后锣号俱是停下,只见一名官员走向台前,面向广场百姓大声言道:“大辽子民们,吾大辽终是又有新主矣”。话音刚落,号声鼓声又是响起,台下登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之声。

    片刻之后那官员摆了摆手,朝着众人又是朗声言道:“且请大王训喻”。言罢,跪倒在地,那广场之上亦是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只见那耶律大石清了清嗓门,往前走了几步慷慨陈词:“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剪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番,剪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亦有轸我国家,忧我社稷,思共救君父,济生民于难者乎?“

    广场之上一众辽人闻听此言,俱是心中悲痛,不时发出低泣之声,不知何时,人丛之中有人高呼:“跟随大王,复我疆土,大王万岁”。随即广场之上发出一阵振聋发聩的欢呼之声经久不息,看着一众百姓的欢喜雀跃,耶律大石肃穆的面上终是露出了笑意。

第五章 似是曾相识

    可敦城西郊,离城约莫二里地的一处小山谷中,此时虽已是深秋时节,然此地却是丛林茂盛,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好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而在这山谷深处,几座崭新的木屋正矗立其间,而那木屋外面则围了一圈亦是同样崭新的围栏,那围栏前方不远正有着一座小木桥,而那木桥前方数十步之距有着一道松木所筑的大门,上书着几个大字:“紫霄书院”。

    而在此时,书院中的一间木屋之中,正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端的是其乐融融。

    “萧先生,大王在那可敦城中已是给先生等准备了一处上好宅院,听闻先生等弃了那里,某闻听之后心里甚是着急,想着来劝各位住回宅院,今日一来,真个是令某大开眼界,此间山明水秀,端的是令人心旷神怡,若非某有军务在身,行走多有不便,某亦会来此间讨一处屋舍闲居,先生,汝等是怎的寻到如此地方”。

    但见这说话之人,身着一身契丹锦袍,腰缠玉带,脚上登着一双牛角靴,细眉方脸,脸上满是笑意,此人正是大辽宫帐军都指挥使萧普贤宗。此刻他的怀中正搂抱住一个衣着华贵,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女娃儿,但见那女娃正眨么着水灵灵的大眼,歪着脑袋,很是好奇的盯着面前的一个中年书生。

    但见那书生白面长髯,样貌清癯,身着着一身青色棉衫,端的是相貌堂堂,气度非凡,此人便是那萧普贤宗口中的先生萧让。

    且说那萧普贤宗话音刚落,那女娃儿亦是笑嘻嘻的拍手附和道:“是啊,萧伯伯,汝等真是厉害,这里真是好美,汝等莫非来过此间?”

    听得这甥舅二人之言,萧让只是笑了笑却是未曾回答。

    却在此时,正在墙角嬉戏玩耍的两个小男娃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娃蓦嘻嘻笑了起来,接着便是朝着那小女娃儿言道:“云裳,这问题俺替俺师傅回答你”。

    那屋内众人听得这小男娃如此言语,亦是觉得很是好奇,于是便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娃娃。

    “云裳,汝看这山谷,可曾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小男娃眼看那小女娃,笑嘻嘻的问道。

    小女娃闻听此言,立时便蹇起了眉头,轻咬起了手指,似是陷入了沉思,只片刻只见这女娃蓦的眼睛一亮,面色忽的一喜,连连拍着手蹦蹦跳跳起来,很是欢喜的模样。

    这小男娃一见这小女娃如此神情,亦是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轻声笑着对着小女娃言道:“看来,汝是想到了那里了吧”。

    小女娃闻听此言,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且说这两个娃娃一问一答之时,那旁边原本正和小男娃一起晚上的一个胖小子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这二人言说的是甚意思,想了许久,这小胖娃亦是未想出个所以然,便是朝着身边那清秀小男娃问道:“初一,汝二人这是说的甚意思,俺怎生一句也听不懂哩”。言罢,一脸疑惑,很是扭捏的看向了那被他唤做初一的小娃。

    初一听的那小胖娃未懂他的意思,便是有些一脸鄙夷的朝着他吐了吐舌头,接着便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笑骂道:“狗娃,汝个吃食货,汝还记得俺们来此之前在那五台山所居之处么,汝难道未曾觉得这两地颇为相像么”

    那狗娃听得此言,便是疑惑的瞅了瞅初一,立时便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几步便是跑到屋外,四处观瞧起来,只片刻,便听得这狗娃大喊了一声,接着便一脸兴奋的一蹦一跳的走进了屋内,许是兴奋,进门之时一不留神,一个趔趄便是载倒在地,然这小娃却好似未曾在意,只一下便是立起身来,跑来初一身旁,拉着初一的手很是激动的言道:“俺娘哎,汝要是不说,俺真还没在意过,这地真个是很像俺们在五台那地”。

    众人看到小胖娃如此神情,俱是觉得莞尔,便是在此时,只转瞬之间那正自兴奋异常的小胖娃忽的脸色有些深沉,不知不觉眼中竟是噙起了泪水来。

    待在他身边,正准备戏谑一下狗娃的初一,见得狗娃蓦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心下很是疑惑,然而只片刻之后,这初一似已是明了这狗娃为甚哀伤,想通缘由,这初一亦是感同身受一般,只见他拍了拍狗娃的肩膀,很是有些忧伤的言道:“狗娃,俺们虽是逃出来了,可不知此时智真大师和真宝大师他们却又如何了,狗娃,俺想他们了,还有俺也想爹娘和公孙师尊他们了”。言罢,许是心中悲伤,眼中亦是泪花滚滚,好生令人怜惜。

    师傅萧让眼见得二人如此,岂能不知这二人心思,很是慈爱的看了二人几眼,便是走将过去轻轻将二人搂在怀中,微微笑着对着二人说道:“两个娃娃,汝等且放宽心,智真大师他们宅心任何,老天必定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言道此处,顿了顿又是说道:“前几日,汝武师傅言说心中烦闷,便和俺一起来到城外闲逛,逛到此间,只一眼吾二人便是想到了那五台所居之处,愈看愈是觉得亲切,于是吾二人便是商议,酌请了贤宗将军帮忙,借了些人手才盖的这几间屋舍,当屋舍建成之时,吾等眼看着更是觉得亲切,亦是心中念及诸多人等,初一,其实,吾亦是十分惦念智真长老等人”。

    这萧让说完便是看向了萧普贤宗,只见那萧普贤宗的面上却是早已无有笑容,眼神很是惆怅的盯着耶律云裳,好似亦是想起了甚难忘的伤心之事。

    萧普贤宗的一举一动,萧让自是都看在了眼里,于是便捋着颌下的长髯沉思盯着萧普贤宗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这萧普贤宗亦是抬头看向了萧让,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好似心意相通似的互相点了点头,随即那萧让便是朝着初一等人笑着言道:“初一和狗娃,汝二人即刻便陪着云裳去那外头好生玩耍去罢,吾和将军有事要商议”。

    那三个娃娃,听说有的玩耍,终是小孩心性,立时便是各自欢呼了一下,便朝着门外飞驰而去。

第六章 屋中道心声

    山谷中,小屋之内,只见那萧普贤宗轻轻的走到了屋门之外,盯着那正在玩耍的耶律云裳很是出神的瞅了良久,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往着四下看了看,转身回屋顺手关上了门。

    只见这萧普贤宗进门之后,便是一屁股又坐回原来椅子之上,眼睛失神的瞅着地面,很是有些惆怅。

    萧让眼看这萧普贤宗如此神情,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亦是有些惊讶,暗自思忖。如今这萧普贤宗拥戴大王立了首功,且是皇亲贵戚,却怎的未见喜悦之色,想到此间,便是捋着胡须亦是出神的打量着萧普贤宗,却是不语。

    “萧先生,汝莫看吾今日身居高位,前呼后拥,整日在大王和众臣面前嘻嘻哈哈,可汝可曾知晓吾心中的无奈痛楚”。良久之后,那萧普贤宗又是走到窗口往着四下仔细看了看,提了把椅子走到萧让身边坐下,小声对着萧让言道。

    “将军,何出此言呐,若是将军信的过在下,便请将军告知于吾,但说不烦”。萧让见得萧普贤宗异状,思忖了片面便是朝着萧普贤宗言到。

    那萧普贤宗听的萧让所言,站起了身来,在这间不大的屋中来回踱起了步来,片刻之后,长叹了一声。

    “萧先生,吾几日前在大堂上出力推举耶律大石,先生如何看待此事”。言罢,萧普贤宗停下了脚步,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萧让。

    那萧让闻听的此言,便是朝着萧普贤宗笑了笑,亦是小声言道:“将军既然不拿吾当外人,那将军便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听得萧让所言,这萧普贤宗眼睛一亮,似是来了兴致,朝着萧让笑着言道:“那假话是甚,真话亦或是甚”。

    “呵呵,这假话么,便是将军拥戴明主,一心只为大辽,居功至尾”。萧让笑了笑言道。

    萧普贤宗闻听此言,哈哈笑了起来,连连朝着萧让摆起了手,示意萧让继续往下说。

    此时,萧让见得萧普贤宗示意,便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将军,扶立耶律大石想必不是将军本意,将军如此,无非便是为了外面的她的安危”。

    说到此间,萧让伸出手指往着门外的方向指了指。

    一听得萧让所言,那萧普贤宗顿时好似有些吃惊的模样,只见他很是惊奇的盯着萧让,半晌这才很是感慨的言道:“先生真乃神人也,吾真个佩服,罢了,我先与先生说与一事,先生只当听个故事”。

    萧让一见之下,微微轻笑,拱了拱手,便是准备洗耳恭听。

    “萧先生,今次吾出得雁门关,来寻得大石将军发兵来救汝等,吾和他商议好了计策,吾等议定吾得手之后,将军便引着众军在关外三十里的地方等待救援吾等,可最终,萧先生,吾等自雁门关外来之后,直到遇见将军,吾等这是又多行了许多路程,且吾等此次进关,早已安排妥当,按说应是无有任何纰漏,可是不知怎道半道之上金兵竟是追杀过来,却不知这些金人是如何得到这些消息”。

    萧让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浮现出那日的点点滴滴,许久,嘴唇微颤,眉头微微皱起,愈想愈是觉得后怕无比。

    萧普贤宗言说之时,一直却是在观察萧让的神态,眼见萧让似是明了自家的意思,便是站起身来,紧走了几步,行至萧让身侧,将耳朵附在萧让耳边轻声言道:“萧先生,某今次救出汝等之后,手下几乎伤亡殆尽,而这大石这几年来到这可敦城,占了好大便宜,吾大辽祖制,这里驻有吾大辽两万铁骑,这些精兵无论大辽如何情况,亦不得擅自动用,因是这般,大石方才凭此召集了七州十八部的部众,重振了吾大辽”。

    “大辽始祖高瞻远瞩啊,这一招妙棋真个是精妙无比,若非如此,汝大辽真个是无回天之力了”。萧让听到此间由衷的发出感叹。

    萧普贤宗见萧让如此言语,亦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是面色一苦,压着声音继续言道:“汝今吾等救着云裳来到此间,虽是处处尊崇,可吾等内心明亮,吾等这是寄居别人篱下,稍有不甚,便是会有杀身之祸,大王前日大堂之上要推云裳为主,吾岂不知那是做戏给人看么,吾命丢了无有关系,可是吾姐姐就这一根独苗,吾岂能不小心从事,于是吾便于朝堂之上卖力拥护,这便遂了他的心愿,亦是表明了吾等之态度,大石本就是吾大辽的林牙,本就是一等一的聪明之人,岂不不知吾之用意,所以,吾这委屈求全,多半便可换得吾这苦命的外甥女的一条活命”。

    言罢,这萧普贤宗好似心中的一股怨气得到抒发一样,立时便是显得颇有些轻松,好似不再如方才那般压抑。

    “将军,若是照汝说法,那将军被封做宫帐军都指挥使,看来亦是颇有深意”萧让感慨道。

    “哼,无非便是把我留在身边,好随时监视吾罢了,吾只稍有差池,便是有得杀身之祸”。萧普贤宗闻言,很是愤慨的言道。

    “罢了,先生,吾当先生不是外人,今日与先生所言,汝直当未曾听到过,须得死死烂在怀中,吾观大王对汝等似是真有心结交,想必不会过分为难于汝等,汝等小心应付便是了”。

    倒完心中苦水,那萧普贤宗便是叮嘱着萧让,那萧让闻听此言,目光深邃的盯着萧普贤宗,片刻,轻声笑着言道:“将军适才所说何事,吾怎么一句也未曾听见”。

    萧普贤宗听罢,看了萧让一眼,便是又是言道:“先生,大王所安排的那处宅院,亦是相当好的,吾亦是去看过几次了,要不先生等再考虑考虑。大王颜面还是得考虑一番”。

    “将军,此间风景甚美,吾等众人皆是草民,草民有草民之乐也,更重要的是,吾等历尽千辛万苦来得此间,所谓主要还是为了那两个小小孩童,离着庙堂远些,吾等无妄却是会少了许多。还请将军在大王面前多多美言”。言罢,这萧让朝着萧普贤宗深施了一礼。

    萧普贤宗听得萧让所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良久,终究是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第七章 清晨迎客来

    翌日拂晓,天刚蒙蒙亮,秋风习习,四野清冷,寂寥无声,天穹之上,间或还有些许星宿不时闪动,那东方天际亦只稍露一点鱼肚之白,却是那紫霄书院之中,却已是传来阵阵稚嫩呼喝声响。

    但见那书院东首,一处沙土地上,两个一身短靠打扮的娃娃正在卖力的练着拳脚,动静之间,额头之上已是汗如雨下,且做起动作来,已是显得颇为吃力,却原来这二人早已是在此练了多时了。

    “娃娃们,汝等且过来歇息片刻”。一旁的一处木凳之上,一个身着宽大僧袍的头陀正满是笑意的看着这二人,眼见得这二人有些疲惫,便是唤了这二人前来身边休息。

    两个正自颇感吃力的娃娃忽闻听师傅言语,登时欢呼了一声,长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飞也似的跑到师傅身边,挨着师傅坐了下来,接着便是接过师傅递过了布巾好好的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旋即便是套上棉衣。

    亦是在此时那头陀将着早已备好的两水袋温水和着一些热馒头递给了二人,这二人一见这些更是眼睛发亮,嘴角边口水直流,嬉笑着从师傅手中接了过来,便是狼吞虎咽起来,片刻之后,这两人先后打了一声饱嗝,然后各自一屁股坐倒在地,咪着眼睛很是惬意的养起了神来。

    “初一,狗娃,汝二人觉得累否”。头陀朝着二人问道。

    “师傅,累,可是俺们不怕累,是吧,狗娃”。那初一一边回答,一边用手臂捅了捅兀自还在啃着馒头的狗娃,那狗娃听得初一相问,亦是一边大嚼着馒头一边狠狠的点着头。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不知不觉之中天色已是明亮了许多,那书院场地上的三人已是吃饱喝足,疲劳顿消,却是在此时,只见那初一朝着头陀眨么着看了一下,接着嘴角莞尔一笑。

    “师傅,俺们好久没看师傅打拳了,此间无事,师傅也给俺们练上一趟拳脚,让徒儿们再养养眼儿如何”。那唤作初一的娃娃笑着朝着头陀言道,身旁的狗娃更是瞬时鼓起掌来。

    这头陀闻听的徒儿言语,乐呵呵的朝着二人看了看,便是一拍大腿,大喝了一声:“好,既然徒儿们想看,为师便耍上一套拳脚”。言罢,只见这头陀便是走下场去,将着衣角往着腰间一扎,便是两腿一跨立了个马步,闭上眼睛,凝神运起气来,那两个娃娃一见师傅要显身手,俱是停下了吃喝,两眼紧紧的盯着场下的师傅,神情中显得很是期待。

    蓦的只见这头陀猛的两眼一睁,平地惊雷般的大喝了一声,便是猛的一下直直冲了一拳,但见这拳迅捷无比,刚猛异常,拳过之处带着一声风啸,端的是神威无比,只这一拳便已是将那两个娃娃惊的是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不已。

    紧接着只见这头陀一拳冲完,便是眼睛猛的一瞪,钢牙一咬,往前疾冲了几步,猛的一下便是腾身而起,旋即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即便是激起了一阵罡风,引的身周数尺之内的荒草跟着轻晃了几下。场下的两个娃娃眼见得此,俱是奋力鼓掌大声的叫起了好来。

    再见那头陀落得地来,随即摆了个举火烧天,朝着两个娃娃呵呵大笑道:“汝等两个娃娃且睁大眼看好了”。言罢,大喝一声,又是跃到场中,只见得这头陀虽是身材高大,身手却是异常灵活,但是得他,稳如猛虎,动若猿猴,上下翻飞,快如闪电,拳脚动静之间带着呼呼风响,真个好似降龙的尊者,又似那伏虎的罗汉一般。

    片刻之后,但见这头陀又是跃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即便稳落于地收起了势,许是力道甚是刚猛,落地之时,地上竟是隐隐腾起了一阵尘雾。

    “好”。蓦的,围栏外面猛的传来了一声大声交好的声音,那头陀和两个娃娃闻得声音俱是有些惊诧,纷纷转过头去,看向了围栏之外。

    却见得围栏之外,耶律大石却是不知何时,已是立在了那里,而在他身后约莫数百步之距,隐隐有着数名随从,俱是不出声响的远远立着,且说那耶律大石眼见得头陀等人看向他,便是抚掌大笑走了进来。

    “大王,如今天色尚早,大王国事烦多,怎的会来到俺们这乡野偏僻之处来”。那头陀一见耶律大石,便是朝着他躬身打了个稽首,疑惑的问道。

    两个娃娃也是看见了耶律大石,也是一脸疑惑,很是不解这耶律大石为何一大早便是来到此间,听得师傅相问,亦是一脸疑惑的往耶律大石看去。

    只见那耶律大石朝着众人笑了笑,便是走到了头陀身边,笑着将头陀拉到了木凳上一起,坐下下来,同时亦是朝着那两个娃娃招了招手,两个娃娃见此大石亲切,也是不觉有甚拘束,随即便是走到了他的身旁就地而坐。

    “大王,怎的一早来到此间”。蓦的,一间木屋的门口,萧让手中正扶着清玄道人慢慢的走将出来。

    “萧先生,清玄道长汝来的正好,汝亦过来坐下吧,本王有事要与二位先生商议”。眼见的二人身影,这耶律大石立时便站起身来,笑着快步迎将上前。

    须臾之间,众人已是汇在了一处,只见那耶律大石小心的从萧让手中扶过清玄道人,并小心翼翼的将清玄道人扶到了方才自己的座位之上。

    ”清玄师傅,汝将养的怎样,有甚需求,尽管与本王言说”。耶律大石很是亲热的拉着清玄道人的手言道,那清玄闻听的言语,微微笑了笑,“吾一个废人,却叫大王费心了,吾在此甚好,多谢大王”。

    听的此言,那耶律大石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是侧身看向了那坐在身边的头陀。

    “武松师傅,久闻武松师傅神功盖世,只是一直未曾有机缘见识,且昨日听得萧普贤宗将军所说,本王为诸位安排的宅院汝等未曾居住,而是来到此间找得一个好去处,本王心情很是好奇这地方会是如何景致,于是便是一早赶了过来,本王方才已是粗略看过,难怪师傅们未曾看上本王所安排的地方,此地真个是山明水秀,清雅别致,委实是个好地方,即便是本王亦很是心动”。

    “呵呵,大王,汝一大早来此间,恐未必是看这风景这么简单吧,俺是个粗人,大王有话但说无妨”。那武松闻听耶律大石所言,思忖了片刻,笑着朝着耶律大石说道。

    那耶律大石闻听此言,先是微微一愣,接是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第八章 校场显神威 一

    可敦城东,喧闹的大街尽头,百十步之外,有着一围足有里许长的高大栅栏,圈住了偌大的一片开阔地,但见那片土地之上,已是修缮的很是平整,几似已近寸草不生,而在那广场的西面,一座足有一丈多高的高台岿然屹立广场之上。

    只见那高台的左手置着一面硕大的军鼓,而在那高台正后方,一杆硕大青色大旗正迎着烈风呼呼声响,那大旗之上书写着一个大字,辽,此际高台之上正有着数名精壮的汉子立在那里,而场地之中正有着数百名精壮军汉舞着刀枪正在演练,呼喝之声高亢激昂,响彻云霄。

    此间正是可敦辽军大校场。

    只片刻之后,只见得栅栏门口一阵吱呀呀的开门声响,那厚重的大门被数名军汉缓缓的推将开来,片刻之后,只闻得门口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但是一队约莫十数骑的马队驰进了场地之中。

    那广场之上正在操练的众军士一见那马上的骑者,立时便是潮退般让开了一条道,单膝下跪,右手横于胸前,朝着马上的人行起礼来。

    只一会功夫,众骑者已是行至了高台之下,随即便走来了一队军卒,过来牵住了马,那马上众人这才纷纷下的马来,拾着宽大的木梯走上了高台。

    那高台之上立着几人,一见得来人,便亦是翻身拜倒在地,但见那走近身来的那队人中,领头之人赫然便是大辽宫帐军都指挥萧普贤宗,而跟在其身后的正是穿着粗布僧袍的武松,其后跟着初一,狗娃和着一丛侍卫。

    且说那耶律大石一见得台上跪倒的众人,便是立时笑着向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精壮汉子走去,随即便是将那汉子扶起,但见那大汉身高足有八尺,方面大耳,脑门锃亮,手脚粗壮,腰身雄阔,远远一望便好似一尊铁塔一般。

    “萧指挥,这位便是大王请来教授吾大辽宫帐军武艺的武松师傅,这位师傅武功高强,技艺超群,大王吩咐,汝等不得怠慢”。萧普贤宗指着站在身旁的武松朝着那大汉言道。

    只见那大汉闻听此言,拿眼上下打量了几下面前的武松,只片刻,这大汉已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嘴角撇了撇,但见轻轻咳嗽了几声,随意的拱了拱手的朝着武松沉声言道。“武师父,吾乃大辽宫帐军指挥使萧塔布科,见过武师傅,不知武师父来自何方,师承何人”。

    这大汉话音方落,只见得那萧普贤宗蓦的面色一沉,冷声言道:“萧指挥,不得无礼,武师父乃大王请来的贵客,汝等不得无礼”。

    那大汉闻听此言,蓦的哈哈大笑起来:“都指挥,俺是个粗人,俺有话便是直说,可否听俺一说”。

    耶律大石看着这大汉如此,早已是心中不满,只是好似有所顾忌,不便发作,听得此话,眉头微微一蹇,却又不便打断,沉着脸示意他继续。

    萧塔布科见他允了,便是呵呵一笑,眼睛一瞪,用手指着武松言道:“若是某眼不拙,这武师傅应是南朝人吧,这赵宋在吾大辽面前,弱如草芥一般,他们尚且打不过吾大辽,岂有资格来教习吾大辽勇士”。

    说到此间,这萧塔布科腾腾向着台前紧走了几步,右手一举,大声喊道:“吾大辽将士们,俺方才所言汝等皆是听到未有,俺说的对也不对”

    那台下的众辽军闻得此言,纷纷高声叫起了好来,一时间广场之上喊叫声不断,嬉笑不已,眼见得台下众军听话,那大汉显得很是受用,得意至极。

    这萧普贤宗眼看这情势很是不对,不由得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怒火中烧,涨红着脸,腾腾几步冲上前去,便欲呵斥。

    却是在此时,萧普贤宗只觉得袖头一紧,好似被甚人给轻轻拉住一般,这萧普贤宗微微有些错愕,回头一看,却见是小娃初一,这萧普贤宗一看之下,更是有些惊奇,却待要说话,那初一却是先开口了。

    只见那初一朝着那大汉作了个揖,朗声言道:“萧大人,贫僧有一事不明,请教大人”。

    那大汉正得意之间,忽听得有人相问,抬眼撇了一下,见是个小娃,不禁眉头一皱,鼻孔里哼了一声。

    那初一亦不以未忤,笑着言道:“汝等大辽勇将,却是如何到得此间,汝等大国,却何又落得如此蛮荒之地了”。

    一听到此言,那大汉登时面上青筋直冒,暴怒异常,却又苦于初一所言是实,无法驳斥,只是立在当场哇哇直叫唤,眼睛瞪着初一,好似便是要上前厮打一般。

    那站立一旁的萧普贤宗自武松言说之后,便早已心中暗自叫起了苦来,便在此时,只见武松已是几步抢到了近期,轻轻一把牵起初一,笑骂着言道:“汝这娃娃,这话怎生由你说得”。

    那萧普贤宗初站在一旁,听得这话,心中直嘀咕,这一对师徒,真个是天不怕地不怕,汝等知晓他是何人么,想到此间,心中不禁替这二人捏了一把汗。

    却是在此时,那武松轻轻将初一护在了身后,笑着朝着那萧塔布科打了个稽首:“将军,俺亦是个粗人,俺是应大王相邀这才来的此间,汝如此对待俺们,俺本待转身就走,可是俺思得大王对俺们不薄,俺便不能义气用事,将军,俺却要是如何,汝等这才服的俺”。

    那萧塔布科听得这武松抬出了耶律大石,心气稍稍落了一些,心中暗自忖道,俺妹夫怎生不晓得道里,怎的寻了一个宋人来教习吾军,吾若是直将他赶走,妹夫那里须不好交待,不若俺跟他单挑厮打,将他打败了,那妹夫自不好再怪责于俺。

    想到此间,只见这萧塔布科朝着武松邪邪一笑”若是要俺们服气,亦不是不可,俺们两个下得校场,口说是假,手底下见真章,若是汝胜得了俺,俺自会心服口服,汝敢么”

    言说到此,顿了一顿,瞥了一眼武松狞笑道:“汝若是惧怕,便在此地给俺磕上一个响头,俺看在大王面上,汝等这便哪来哪去吧”

    且说那武松听得此言,微微一笑,叹了口气,便是牵着两个娃娃往回便走,那萧普贤宗一见如此,心中亦是暗暗叫苦不迭,那萧塔布科一见之下,更是狂笑不止,却是在此时,只见那武松带着两个娃娃走到一角,笑着跟着两个娃娃说道:“汝二人好生待好,师傅去去便回”。

第九章 校场显神威 二

    校场之中,空出了一圈地方,大圈周遭已是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群,那众人的目光俱是看向了那场地中央。

    再看那大圈之内,东西两头,正分别坐着二人,且看东首,那萧塔布科已是换了一身短靠打扮,身边一众辽人围拥其前,端茶递水,捶背捏腿,个个面上尽是阿谀之色,再看这西首一边,武松只是将那衣袖简单的一扎,便是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在其实身后,初一和狗娃正笑意盈盈的站立其后,而在这二人身侧,萧普贤宗亦是立在一旁,只是他的面上却尽是忧愁之色。不时的向着辕门方向张望。

    却原来不久之前,那二人约着比斗之时,这萧普贤宗怕惹出事端,不可控制,急急便是拉过一人悄悄耳语,命他急速入得宫去,禀报耶律大石知晓。随即便是向着萧塔布科和武松言说,武松远来一路之上奔波不停,双方休息片刻再行比斗。于是才有那二人坐在椅上歇息的画面。

    且说这萧普贤宗焦急的看向辕门之时,忽的感觉衣袖被人牵扯了一下,随即便是低头看去,却原来是小娃初一和狗娃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那萧普贤宗看着这两个娃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萧伯伯,俺曾听闻萧让师傅说过,俺武师傅打斗之前,若是痛快喝上一坛好酒,便是能打的更是畅快,萧伯伯,汝能帮俺师傅搞一坛好酒不”。初一附在了萧普贤宗耳边小声的言道。

    萧普贤宗闻听此言,不觉有些莞尔,忍不住拿眼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武松,便是朝着初一和狗娃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唤过一名亲随,耳语了一番,那亲随即刻便是转身而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但见得东首那边,萧塔布科腾的一下站起身形,往着近前走了几步,指着武松大声说道:“兀那武师傅,可曾休息妥当,俺可是等不及见识师傅好手段了”。

    这萧塔布科话音刚落,周遭辽军俱是纷纷嗷叫起来,朝着武松又笑又骂奚落不已,更有甚着,已是聚在一起,鬼鬼祟祟,从身上摸出银两,下注博弈起来。

    这武松闻听萧塔布科言语,猛的一睁双眼,正待要起身回应,只见身边初一一把拉住自己,笑嘻嘻的朝着自己言道:“师傅,且稍等,徒儿们送师傅一样好东西”。说完诡秘的一笑。

    那狗娃听得初一所言,亦是贼觅兮兮的向着师傅言道:“师傅,再忍忍,过会管饱叫师傅称心满意,旗开得胜”。

    这二人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大喝:“武师傅,稍等”。众人闻听此言,俱是拿眼看向了声音传来方向。

    但见得一名侍卫,手中抱着一坛老酒,正气喘吁吁的往着武松的方向疾奔而来,那武松一见那侍卫手中之物,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猛的一拍初一和狗娃,大笑着言道:“汝等这两个娃子,端的是晓得师傅脾气,甚好甚好,罢了,且看俺饮了这坛酒,揍趴那指挥大人”。

    说话之间,那侍卫已是走到近前,只见这武松腾的一下笑嘻嘻的站起身来,疾走了几步,抢到那侍卫身前,拍了拍侍卫的肩膀,便一把拿过酒坛,拿牙往那红封一拽,一股酒香便是扑鼻而来,武松忍不住闭上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舔舐了一下口唇,嘿嘿笑道:“好酒,奶奶的,俺好久见得酒影,口中早淡出鸟了,不想今日争斗,却得偿所愿,痛快”。

    言罢,便是单手将酒坛一举,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一众辽人虽亦是粗豪汉子,却哪曾见过这般饮酒,不知不觉看得俱是有些傻了。

    不多时,只见那武松喝罢最后一口,又将那酒坛奋力晃了晃,尝尽最后一滴酒后,便是猛的将那坛子往那地上一扔,众人再看那武松,已是满面通红,却是在此时只见那武松拍了拍肚腹,接着便是咯的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那萧普贤宗眼见得武松醉意熏熏,反觉得有些后悔,有些忧心起武松起来,只见他一脸凝重的走到武松身边,拉着武松言道:“武师傅,汝这般情形,还能比斗得了么”。

    武松闻听此言,想起了往昔旧事,胸中豪情顿生,大声笑道:“萧兄弟莫要担心,当年俺过那景阳冈,痛饮一番便是拿拳揍死了大虫,其后在那快活林,俺又是一路大酒,最后打跑了那蒋门神,今时,虽是俺少了一条胳臂,但是揍他,足矣”。言说到最后,拿手猛的朝那萧塔布科一指。

    这萧塔布科平日里仗着妹妹势力,且真个也是一身好蛮力,飞扬跋扈,傲慢惯了,哪曾受得如此羞辱,听得武松所言,心下恼怒异常,便是大吼了一声,挥着拳头便是往着武松冲来。

    但见这萧塔布科挥着拳头堪堪打到武松之时,但见那醉意熏熏的武松却是猛的双眼一愣,一个侧身便已是躲过了那萧塔布科,那萧塔布科一拳已是用了全身力气,这一拳扑了个空,身体不受控制,直往前蹬蹬瞪踉跄了几步,好不狼狈,那场下一众辽人见得此情形,心中俱是有些惊骇,又是有些想乐,便都是拿手捂住嘴,强自憋着不发出身来。

    且说那萧塔布科一击未中,便是哇哇大叫,回身又是一拳冲着武松打来,那武松好似有心耍弄他一般,眼见这拳堪堪到得眼间,猛的一下腰,便是腿猛的一扫,只听的扑通一声,那萧塔布科已是被扫到在地,口鼻之中尽是尘土,丢人至极。

    须臾之后萧塔布科猛的站起身形,连吃了两瘪,已是恼怒至极,便是舞着拳脚打将上来,于是这二人便是战在一处,只见这武松虽是酒意熏熏,却是动作迅捷,出招奇快,那萧塔布科虽是勇悍,奈何动作生硬,步伐缓慢,所以打斗之间屡屡只是吃亏,未曾占得半分便宜。

    眼见得又是中了一拳之后,那萧塔布科狂躁异常,两眼通红,状若疯虎,一次又被摔倒之后,瞅见身旁一个军汉手中执的大刀,便是一把抢了过了,朝着武松砍了过去,那场下萧普贤宗一看这情形变得极其凶险,顿时心中大急,朝着场中大喊:“萧将军,莫要激动,且放下刀”。

    可是此时,那已是暴怒的萧塔布科却又怎生能听的进去,牙一咬,双眼一瞪,便是朝着武松狠狠砍去。

第十章 校场显神威 三

    却说那萧塔布科猛的一刀砍将下来,那场边众人俱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心惊不已,欲待向前劝阻,却又是怕伤了自己,便只得俱是远远退开,凝神观瞧。

    且说那众辽军正在场边不知所措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刀尖堪堪便要砍落之时,只见那武松向前猛的一冲,同时单臂猛的一顶,却是瞬息之间已是抵住了那萧塔布科的持刀的手腕,只闻的哎呦一声,那萧塔布科已是被震的连连倒退。

    “萧将军,且莫要在打了”。那场边观战的萧普贤宗眼见得众人皆是不敢向前,再往辕门之处看了又看,辕门之处还是空空如也,于是这萧普贤宗再也忍耐不住,一咬牙,一跺脚便是瞅了个空朝着那萧塔布科扑了过去。

    却说那萧塔布科再次双手举起刀来,正欲砍下,却被一人一把当胸搂抱,低头一看却见是萧普贤宗,眼看是他随即嘴里便是大骂:“汝是何意,不去助俺打他,去是来拉住俺,汝想害俺么”。

    那萧普贤宗一听这混人竟是如此说辞,立时便是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大声朝着他喊道:“某这是在帮汝,汝难道看不出来么,武师傅这是有意相让了,汝不是他的敌手,汝且退下吧”。

    这萧普贤宗不说还罢,一说这话更是把那萧塔布科气的嗷嗷之叫,但见那萧塔布科瞅准了空子,用背猛的往那萧普贤宗奋力一撞,只闻得一声闷哼,那萧普贤宗便是被那萧塔布科撞飞,许是力道过大,直撞飞了足有一丈之距,摔到在地,急要坐起之时,一口鲜血便是喷涌而出。

    那站在一旁的初一和狗娃眼见得这萧塔布科如此是非不分,蛮不讲理,再看着一众辽人只是畏畏缩缩,竟无一人再敢向前,于是二人便是对视了一眼,大喊了一声:“师傅,俺来助你”。话音未落,这二人便是冲上前去,一人抱着萧塔科布的一条大腿,死抱着不放。

    此时那萧塔科布早已是蛮劲上头,杀红了眼,哪管抱着他是大人还是小小孩童,举起大刀便是欲往一人身上砍去。

    却是在此时,那大刀刚刚举起之时,只见一道灰黑的身影已是凌空踢向了萧塔科布的手腕,只听的咔的一声,随即便是一声惨叫传入耳中,但见得那萧塔科布旋即便是摔倒在地,手捂着那手腕之处,惨呼不已,而那大刀早已是远远的跌落在地。

    眼看的那萧塔科布倒地,那武松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于是一个箭步便是冲到了他的身边,只一跨便是跨在他的身上,口中骂道:“呸,汝这腌臜小人,俺与汝比试原也只点到为止,不曾伤了汝办法,可汝却如此蛮横,连自家人都要去伤,汝良心何在,看俺今天教汝怎生做人”。

    言罢,运起劲来,举起碗口也似的拳头,猛的便是砸向了那萧塔布科的嘴边,只这一拳,便是打的他嘴角裂开,鲜血直流,几颗黄白之牙亦是从着口中飞落于地,那萧塔科布吃痛,慌忙举起手来,护住脸庞,眼瞅着这萧塔科布已是吓成狗熊模样,武松心中更是气急,举起拳头便是又欲砸下。

    那萧塔科布从手缝之中,又瞅见武松已是举起了拳头。心中早已是冰凉无比,随即便是闭上眼睛,身体开始瑟瑟发抖,一鼓热流带着古怪的腥臊之味从着腿间涌动而出,此刻的萧塔布科早已没有初见之时的嚣张模样,此刻的他却好似丧家之犬一般。

    “住手,武师父莫要再打,拳下留人”。武松那拳头正落到一半之时,忽闻得耳边想起了一阵疾呼,那武松顿时心中一动,急忙移开了拳头,只闻得砰的一声,那萧塔科布左耳边猛的腾起了一阵尘雾,却原来那武松情急之下,将拳砸在了他的耳边,堪堪将那土中砸了一个小坑。

    亦是在此时,只闻的一阵女人哭泣之声幽幽传来,须臾之后,一阵扑鼻香味传入鼻中,下一秒只见一位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的美艳女人,一下子便是扑到了那萧塔科布的怀中,一把将他搂住,哭泣不已。

    那武松一见蓦的多了一个女人,顿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只见得他急急的站起身来,退在一旁老远,远远的观瞧,亦是在此时,两个惊魂未定的娃娃亦是扑到了武松怀中,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师傅,眼睛冷冷的盯着那躺在地上的萧塔科布,愤恨不已。

    “武师傅,这是怎生回事,汝二人怎的会出现如此状况”。方才那喊着住手的人又是说话了,这时武松等人才将眼光看向于他,却原来说话的人正是耶律大石。

    却原来方才不久,那耶律大石正和王后萧塔不烟在着宫中领着耶律云裳在闲说笑话,忽闻得有人来报,说那校场之上萧塔科布欲要和武松比试,这夫妻二人素知这位哥哥根底,于是便急忙将耶律云裳托付宫女,二人急忙骑着马便是赶往大校场,堪堪赶到场内之时,便是看见武松正举着拳头欲往下砸,唬的那耶律大石急忙呼喊住手。

    “大王,汝还是问问那被我师傅打倒的萧将军吧,若是他还有些良心,就让他如实而言,此番被打该是不该”。那窝在武松怀中初一耳听的耶律大石相问,便是愤愤不已的向着他说到。

    一听这初一如此说道,那耶律大石不由得将眼看向了萧塔科布,只见那萧塔科布看了看自己,嘴唇动了动,似是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这耶律大石一看,便是眉头一皱,大概已知这祸事多半便是这位爷引起的,心中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随即便是欲要开骂,可是转眼便是看见了自己的王后,于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那抱着哥哥的女人,本想着自己的丈夫会替哥哥主持公道,谁知只是闷闷的站在,不发一言,于是便怒气冲冲看向武松,欲要责骂,那耶律大石一看,脸色一沉,大喝一声:“此事吾大概已是心中有数,王后,汝且将他带去医馆疗伤去吧”。

    那王后听得此言,便是又要开口,还未开口,只见那耶律大石,两眼狠狠一瞪,这王后便不在言语,眼睛愤愤的看了看武松,接着便是招呼兵丁扶起哥哥,转身缓缓离去。

    临近出得辕门之时,那王后似是有意又是无意的冷冷回身看了一眼场中众人,那眼中带着深深的幽怨,这一幕堪堪被一直盯着她们的初一给看在眼中。

第十一章 校场显神威 四

    “大王,此事亦怪不得萧将军,是属下无能,还请大王责罚”。校场中,那一众人等正自有些尴尬无语之时,那先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萧普贤宗已是缓过劲来,只见他强自撑着站起身来,很是费劲的走到耶律大石身边拱手言道。

    直到此时,这耶律大石才看到受伤不轻的萧普贤宗,武松身边的初一听的萧普贤宗言语,亦是一路小跑的行到他的近前,用力助着这萧普贤宗勉力而站,虽是未曾说一句话语,那萧普贤宗亦已是感动的眼中噙起了泪水。

    “贤宗,汝吃苦了,且坐下说话”。那耶律大石朝着萧普贤宗看了看,指了指身边不远的椅子朝着萧普贤宗淡淡言道。

    “汝应是知晓全程,且说来听听”。那萧普贤宗刚刚坐定,耶律大石便急着向他闻道。

    萧普贤宗耳闻得耶律大石,便是拍着胸口喘了喘气,思忖了片刻,便是一股脑的那自己眼中所见如实告知耶律大石。

    那耶律大石听完,怔怔的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才面色一苦,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只见他便是苦笑着走向了武松。

    此时武松,正搂在狗娃,面无表情的远眺的南方天际,似是有了甚心事一般。

    “武师傅,本王已是知晓事情原委,此事须怪不得师傅,都是那莽夫惹的不快,好在只是伤了皮肉,未有出的人命,武师傅,看在本王薄面,且不跟那莽夫一般计较吧”。言罢,这耶律大石竟是朝着武松一抱拳。

    “大王,俺师傅自是不会和那人计较,可是俺却担心他会找俺师傅麻烦”。却在此时,初一的声音又是传来。

    “此事本王心中有数,汝等且放宽心,武师傅,今日之事,就此抹过,还望师傅莫要计较今日不快,还望师傅助吾大辽一臂之力”。

    武松闻听此言,淡淡的看了一眼耶律大石,接着便是出神的将着两个小娃拉到身边出神的看着,良久便是眼一闭,深自呼吸了一口,站起身来朝着耶律大石一抱拳,说了一字:“好”。

    耳听的武松未曾推脱,方才一直担心武松拒绝的耶律大石,心里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只见他腾腾的几个大步便是走到高台之上,眼看着台下的一众军卒,大声的说道:“吾大辽的将士们,汝等方才亦是见识了武师傅的神威,本王现在只问一句,汝等此刻可还有不服”。

    台下众兵丁闻听此言,俱是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等了许久,这台下的众兵依旧是无人敢吐一言,那耶律大石眼看如此,便是大手一挥,又是朗声言道:“好,既然汝等皆不说话,本王便当汝等已是服气,即是服气,汝等便是要遵从武师傅之命,好生演练,不得懈怠,若是再闻得有人顶撞不服,本王便搬了他的脑袋,汝等若是不服,且可以试上一试”。言罢,便是怒目圆睁,环视着场下众军卒。

    噗通,场中一名兵丁跪倒在地,紧接着又一人,片刻之后场中众军卒呼啦啦的便是齐齐的跪倒在地,眼见得众人皆已臣服,耶律大石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武师傅,本王欲想加封汝大辽宫帐军都教头之头衔,不知师傅意下如何”。这校场之中事情已毕,那耶律大石和着武松等人走到辕门口时,大石思忖了一番,便是对着武松讲出了心中所想。

    武松听得此言,思忖了片刻,便是打着稽首言道:“大王一番美意,贫僧心领了,只是贫僧懒散惯了,受不得拘束,大王且放宽心,俺应了大王之事,必定全力而为,至于做官之事,还望大王体谅一二”。

    那正在当先而行的耶律大石,忽的听的武松言语,蓦的一愣,面上露出一丝不快,幸得是走在最前无人可见,只片刻这耶律大石又是面上堆起了笑容,笑着转身对着武松言道:“也罢,既然师傅不喜,那本王亦不强求于汝,那本王这队军卒便是仰仗师傅了”。说完此话,便是翻身上马,笑着朝着武松一抱拳,打马而去。

    待那耶律大石去得远了,这初一才悄悄的走到了武松身边,轻轻附在武松耳边言道:“师傅,方才那王后带着那莽夫出门时,回头很是阴毒的看了俺们一眼,师傅,俺寻思这女人怕不是甚好人”。

    听着初一的话,这武松出神的瞅着那耶律大石已是渐行渐远的身影,许久,才拉着初一和狗娃的手,说了一句话:“汝等须记得汝等皆为宋人,总有一天俺们须得回得故土”。两个娃娃听得师傅所言,俱是神情肃穆的应了一声。

    且说那耶律大石自那校场出来之后,便一路打马奔回了王府之中,方才进得王府后院,便是听得屋内传来夫人低低咒骂的声音,那耶律大石一听之下,便是皱起了眉头,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是走进了屋内。

    此时大屋之中,王后萧塔不烟正自拿着屋中的陈设一通乱砸,发泄着心中不满,眼看这耶律大石进门,便是一下扑到了大王怀里,诉起了苦来。

    这耶律大石听的这妇人口中碎碎之言,愈听愈是觉得火大,便是一把推开了王后,大声呵斥道:“汝这哥哥,总是到处招惹是非,本王好不容易请得这一高人来教习我军,差点就坏在汝兄这草包身上”。

    这妇人听得夫君并不护着自己,亦是心中不满,沉声言道:“大王,臣妾就不知了,大王明明早已知晓这几人是些南蛮,为何还要如此看重这些贼厮”。

    听王后这般说道,那耶律大石几步便是走到门口,喝退了随伺宫人,关上了房门,小声对着王后言道:“王后,如今吾大辽仅存这一处疆土,且吾辽军现今战不过那金贼,这姓武的南人,勇悍无比,拳脚端的好生了得,若教习得我军,吾大辽精兵便不俱那金贼矣,还有那姓萧文士,颇有才学,本王亦是想招募于他,为本王出谋划策,且本王收留他们,会更显本王仁义,民心更会相向,汝明白本王之用心么”,说到此间,这耶律大石不禁眯起了双眼,狠狠舔舐了一下嘴唇。

    “大王,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么”。那王后还是有些不甘,“哼哼,吾等暂且忍着,待精兵练成以后吾等开疆拓土之后,到时再寻个籍口,便”

    说到此间,手往下狠狠一切,那王后一见之下,先是一楞,接着便是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 灵鸟海东青

    “嘻嘻,初一,狗娃,汝等莫要偷懒,再要这般,吾这便就去告诉武伯伯”。紫霄书院之中,耶律云裳正坐在一方大石之上,身上斜挂着一个小布袋,嘴里啃着野果,两脚晃荡着,满脸坏笑的朝着空地之上正在练着功的两个小男娃说道。

    而在那耶律云裳身边赫然蹲坐着一只个头颇为不小的凶猛禽鸟,但见这鸟儿头部羽毛雪白,缀有褐斑,遍体均呈暗灰;胸部褐红,;嘴较厚长,这鸟正是被辽人视为神物的海东青。

    顺着耶律云裳眼神的方向,但见那场地之中,初一和狗娃正咬着牙吃力的在场中跑着圈,那二人每条腿上俱是绑着一个小小沙袋,再看这二人面上,早已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且说那初一,本已是跑的很是乏力,心中早已是有些毛躁,此刻再一听得耶律云裳调笑于几,便是在那转弯之时,顺势偷偷的瞪了那耶律云裳一眼。

    不想那耶律云裳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初一,初一这细微的动作竟是被她捕捉到了。但见那耶律云裳小脸一沉,鼻子一哼,两眼狠狠的瞪着那初一,那初一看见耶律云裳怒视自己,心思更是不悦,索性便亦是鼻子一哼,扬了扬眉毛,怼起了她来。

    一直跟着初一身后的狗娃亦是发现了这二人的动作,便亦是学着初一,两眼狠狠的看向了耶律云裳。

    这耶律云裳眼见得自己说话,那二人不仅未听,还拿眼瞪自己,立时便是勃然大怒,却在此时身侧传来了“啾”的一声,这耶律云裳低头一看,却原来是舅舅帮自己弄的海东青,眼看着这鸟儿,忽的这耶律云裳眼睛一亮,心中有了计较,接着便是搂着那鸟儿朝着那二人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狗娃看见这耶律云裳又怒又笑的,很是有些无语,便是朝着初一言道:“初一,那丫头怎的这般怪异,莫不成是被俺两个气成失心疯了么”。

    话音未落,那亦是看到耶律云裳动作的初一蓦的面色一惊,心中大骇,也不搭话,便是一把拉住了狗娃,转身便是要跑。只把那狗娃更是看得一头雾水,头大不已。

    却是在此时,这二人忽闻的那耶律云裳娇喝了一声,接着便见那海东青腾的一下竖起起身体,随即便是展开了宽大是翅膀,尖啸了一声便是一下飞向云天,片刻便是在空中打了旋,又是一声啼叫,直奔这两个娃娃而来。

    那二人一见那海东青冲向自己,顿是面如菜色,俱是啊的大喊了一声娘哎,转身便跑,惊乱之间,已是顾不得解开腿上沙袋,只是咬着牙用尽全力力气,奋力的跑向远处。

    “哈哈哈,公主,汝这鸟儿当是好使,比俺这师傅嘴皮管用,莫不如将这鸟儿暂借于俺,俺好治治这两个顽劣徒儿”。不知何时,武松和着萧让清玄三人已是走到耶律云裳近前,见得眼前莞尔景象,武松大笑着朝着耶律云裳言道。

    “某亦是觉得此法甚好”。身后萧让闻听此言亦是抚掌大笑,即是那已经眼盲看不清事物的清玄道人嘴角亦是露出一丝笑意。

    那耶律云裳闻听此言,心里很是受用,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眉一眯,喜滋滋的朝着武松言道:“既然师傅们觉得此法甚好,吾这便借与师傅就是,只是有一样,这鸟来,吾也须跟着,吾就跟着师傅们,师傅们让放,吾就放,如何”。

    “哈哈,如此甚好,便依的你”。武松笑呵呵的点头答应。身后立时笑做一团。

    “师傅,快快救俺”。那正自拼命狂奔的初一和狗娃忽听得师傅们的声音,便似寻得救命稻草一般,飞也似的掉转身形,口中呼喊着,朝着师傅们便是一路疾驰。只在此时,后脑上方不远蓦的又是响起一声啼鸣,这二人又是啊的一声大叫起来,那狗娃更是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涕泪横流,见此情形,耶律云裳忍不住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收了那鹰吧,小心真个伤到初一和狗娃”。一旁立着的清玄道人终是心软,轻声向着耶律云裳言道。

    耶律云裳听得说话,转过身来,正看到那清玄道人带着笑意的清癯面庞和那面庞之上紧闭的双目。顿时心中一酸,涌出了一股热流,于是便是朝着清玄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便是向着空中打了一声呼哨。那飞在空中的海东青听得呼哨,尖啸了一声,只片刻便已是飞到了耶律云裳身边,靠着云裳身上挨挨擦擦亲昵不已。

    这耶律云裳见这鸟儿如此通得人性,心中爱意顿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它的身体,便是咯咯笑着从着身上着小布袋之中摸出了一根鱼干,递到了那海东青嘴边,那海东青一见鱼干,似是很是欣喜,一张嘴便是将那鱼干叼在口中,一阵吞咽,便是入得肚腹之中,接着便是又将头拱到耶律云裳怀中亲昵不已,惹的耶律云裳又是咯咯笑个不停。

    亦是在此同时,那两个娃儿已是奔到了众师傅身前,眼见得那鸟儿已经窝在主人怀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谁知这心气刚松,一股酸麻无力登时便是即刻传遍全身,二人腿脚俱是蓦的一软,随着两声噗通声响,这两人是躺倒在了草地之上,四仰八叉,口中粗气直喘,狼狈无比。

    “初一吾弟,狗娃,汝二人下次还敢偷懒么”。耶律云裳垫着小脚笑嘻嘻的来到了二人身前,身后赫然跟着人立而行的海东青,那鸟儿正拿一脸凶相盯着初一和狗娃,全无半分方才在耶律云裳怀中柔情模样。

    那躺在地上的二人听得耶律云裳言语,又一眼看见那凶恶扁毛畜生,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懊恼不已,却又惧怕这鸟凶恶,只得哭着脸连连朝着耶律云裳点起头来,耶律云裳见二人服软,嘴角一撇,傲娇得意不已。

    眼看这眼前莞尔景象,那武松蓦的心中一动,随即面色一暗便是朝着萧让看去,只这一看,正看见萧让亦是看向自己,二人点了点头,已是知晓彼此有话要说,便是朝着三个娃娃嘱咐了几声,往着院中一角行将而去。

第十三章 坟前又分别

    “云裳,这鸟唤它做甚名号,能借来跟俺玩耍玩耍么”。武松和萧让渐去渐远之际,那坐在云裳身侧初一和狗娃,眼巴巴的看着正和耶律云裳挨挨擦擦亲昵不已的海东青,直咽口水,羡慕不已,终是熬不过心中好奇之心

    这话是初一所问,但见他一边很是扭捏的问着,一边手已是向着那扁毛伸出,且在那手刚触到羽翅之际,但见那海东青猛的一转头,啾的便是叫了一声,随即便是伸出脖项就要啄那初一,唬的那初一啊的一声急忙缩回了手,身子往后疾退,片刻之后已是离着云裳一丈之距,虽已是处于较为安全之地,但是心里想着方才的恐惧瞬间,仍是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俺娘哎,云裳,这扁毛怎的如此凶蛮,虽是俺打小便是生在山林之中,却也未曾见过这般凶恶之物,即便是那大白”。那狗娃看着初一吃瘪,心下亦是惊骇无比,随即便是脱口而出,刚提到大白,便是心中一黯,面色一苦,立时语塞。

    正要向耶律云裳讨个说法的初一,忽的耳边很突兀的响起大白二字,这初一立时眼圈一红,脑海之中随即便是源源不断的显现出和那大白嬉戏相处的画面,愈想愈是觉得悲痛,于是便是转身看向了那埋着清风和大白的山坳之处,只看了片刻,刷的一下,两行清泪便是顺着眼角流落下来,下一刻,只见这初一猛的拭了拭眼角,便是腾腾几步奔回了木屋之中。

    这突如起来声音,亦是惊动到了那正在远处低声私语的武松和萧让,二人眼看着初一的行动,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只片刻之后,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来,接着众人便是看到那初一眼角挂着泪,很是吃力的拎着一个小水坛和着一个小布带走将出来,那狗娃看见初一如此,急忙便是迎了上去,从初一手中接过了水坛。

    “初一,汝这是要去看看清风师兄和大白么”。一直默不作声看着的耶律云裳看到初一手中之物,心中立刻便是明了这初一要去做甚了,说完这话,转身便是朝着那西边山坳大步走去。

    只一会功夫,但见那山坳之中,一大一小两座坟茔之前,但见这两座坟前各自立着一个木牌,那稍大的坟前木牌之上,刻着先师兄清风之墓,而那小坟之前,则刻着义犬大白之墓,此时,这两个坟头之前已是各自放着一碗水和着几个馒头,在这其后,山谷里的众人和着耶律云裳已是尽数来到此间,各人俱是肃然而立,面露悲痛之色,缄默无言。蓦的,一阵寒风扫过,卷起地上枯草沙沙声响,更是显的此间萧瑟凄凉,压抑伤神。

    “清风师兄,大白,俺们来看你们了,汝等在那边可曾安好,若有甚想要,便托个梦给俺们,俺们给你们稍去”。沉默中,跪在清风墓前的初一率先开口而言。

    话音刚落,但见得那早已满眼噙着泪强自压抑的耶律云裳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低低的哭泣起来,她这一哭,惹的身周的众好汉亦是忍不住俱是红了眼。

    片刻之后,只见萧让附在武松耳边耳语了几句,那武松听完之后出神的看了看初一和狗娃,随即便是点了点头,那萧让见武松点头,随即便是朝着武松作了一揖,转身便是匆匆往着木屋而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这萧让又是匆匆返回到了此间,眼神很是肃穆的看了看初一和狗娃,接着便是言道:“初一,狗娃,汝二人近前来”。

    听得师傅召唤,那初一和狗娃不敢怠慢,对望了一眼,便是很快来到了师傅面前。

    那萧让待得二人走到近前,便朝着武松点了点头,随即在怀中一阵摸索,很快便是摸出一个用红布包的小布包。接着便很是小心的缓缓打开了这布包。随着布包的缓缓打开,两枚用着红绳穿着的尖牙便是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汝二人可知这是甚牙,从何而来么”。萧让朝着二人开口问到。

    那狗娃抓着脑袋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又想,随即便是面色一苦,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初一,很是期待的看着他。

    只见这初一向前走了一步,从师傅萧让手中接过了一枚尖牙,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起来,片刻之后,眼眉忽的稍稍一动,接着便是嘴唇微颤着向着师傅轻声询道:“师傅,这牙,这牙莫不是大白的牙齿么”。

    听的初一所言,那萧让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初一,狗娃,这牙是吾等给大白焚烧尸身之时特意留下的,大白生前虽只是一头畜生,可是它知晓人意,忠勇仁义,于吾等有大恩,于是吾和武师傅等商议,将这两颗门牙留与汝二人做个纪念,汝二人须时刻记着它的恩德,时刻牢记在心”。

    初一和狗娃听此一说,心中各自又浮现出了大白的形象,登时又是想起大白的各种好处,便是含着热泪连连点起了头来。

    “萧兄弟所言极是,俺们本待过些时日再将此物作为礼物赠与汝等,如今情势有变,耶律大王日前派人知晓俺和萧让师傅,让俺们随军前去征讨金贼,俺们左思右想,虽是不舍汝等,可此次非去不可,于是便将这物件先赠与汝等,民间常言,狗牙辟邪保平安甚是有用,吾等思这大白甚有灵性,大白在天之灵自当会庇护汝等,娃娃们,萧将军明日便派人接汝等进城,汝二人须小心行事,另务必照看好清玄,汝等明白么”。武松接着言道,言罢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二人,甚是有些忐忑。

    初一和狗娃初闻得此言甚是觉得惊讶,可是又一想事已至此,无可更改,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眼见得二人情绪尚好,武松和萧让对望了一眼,俱是心中暗自吐了一口长气,随即便是招呼众人离开此地。

    众人走出数十步之后,却才发现好像有甚不对,回头一看,却见那清玄道人正坐在坟地前,面对着两座坟茔,沉默不语。

    那狗娃见此情形,便欲张口呼唤,还未开口便被萧让拉住,只见那萧让朝着清玄道人看了又看,许久,苦笑了一下,朝着狗娃摇了摇头,示意莫要说话,随即众人便是一步三回头的向着木屋而去,只留下那坟前一抹清癯孤寂的身影。

第十四章 云裳出奇招

    翌日午后,大木屋之中,武松萧让等人正自收拾着包裹行李,一张靠窗的木桌之上,初一和狗娃亦是在干着同样的活计,此际,众人的面孔之上或多或少都颇有些不舍。

    却是在此时,窗外忽的隐隐传来了一阵吱呀吱呀的车轮滚动之声,随即一声马嘶紧跟其后亦是传入众人耳中。

    正在收拾的初一和狗娃闻得此声,立刻便是趴到窗边,拿根木杆支起了窗户,循着声响往外观瞧。只见得离着屋舍约莫数百步之距的大草坡之上,一辆马车正吱吱嘎嘎的缓缓行来,马车之后,跟着一匹枣红马,那马上端坐着一人,二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身便装的萧普贤宗。

    “师傅,萧叔叔带着一辆马车来了”。初一往着身后师傅招呼了一声,便是拉着狗娃飞快的朝着大门外跑去。

    “初一”。正当这初一和狗娃向着马车那里飞奔之时,忽的马车门帘一挑,耶律云裳那桃花般的盈盈笑脸便是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只见那耶律云裳站在马车之上朝着二人招了招手,便是一下就跳下了车来,咯咯笑着往着二人飞奔而来。

    “云裳,慢些跑”。顺着声音,初一和狗娃又是看到了眉头紧皱,正苦着脸的萧普贤宗。

    “萧将军,今日怎生有闲到此间来”。循着声音来到的门口的武松萧让,一脸狐疑的向着萧普贤宗问道。那萧普贤宗一脸哭笑不得的朝着众人摆了摆手,指了指大门,便是走了过来。

    片刻之后,众人一齐进得屋内,分宾主落座已定,众人便是将目光定在了萧普贤宗身上,萧普贤宗看了看众人,无奈的笑了笑,拱手言道:“几位师傅,甚是惭愧,吾怕是不能接初一和狗娃进城去了”。

    “萧将军,这是怎生回事”。听得萧普贤宗如此言说,那武松等人俱是一脸惊愕,面上隐隐的罩起了一丝阴云。

    萧普贤宗想是心里早已知晓武松等人如此反应,便干笑了几声,朝着耶律云裳言道:“云裳,汝这便过来吧”。

    那正和初一狗娃嬉戏在一起的耶律云裳闻听舅舅召唤,便是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一蹦一跳,喜滋滋的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嘻嘻的朝着武松等人眨么起了眼睛。

    武松等人看着耶律云裳这副模样,更觉云里雾里,不知这甥舅二人葫芦里卖的是怎生的一味药。

    “诸位,罢了,某便不在遮掩了,昨日云裳在此听得二位师傅说那随军出征之事,回头便去来问某,某自是不能再隐瞒于她,便与她提起既日起暂去那王宫之中由王后萧塔不烟照看之事,谁知她一听之下,便要赖着某,跟某上阵杀敌,某怎能带着她一同前去,于是她便跟某提了个要求”。言说到此,这萧普贤宗很是无奈的看向了耶律云裳。

    “吾跟舅舅说,吾要来此间跟初一和狗娃作伴”。那萧普贤宗尚未开口,那耶律云裳已是抢先言道。

    听得耶律云裳所言,这武松和萧让二人登时面色一苦,亦如萧普贤宗一般,很是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便是都看向了初一和狗娃。

    那初一和狗娃一听之下,对望了一眼,很是惊恐,朝着耶律云裳直摇手,那耶律云裳一看初一和狗娃这副神情,顿时气苦,狠狠的瞪向二人。

    那二人眼见如此,俱是小嘴一撇,仰起头来,故意不看她,耶律云裳心中更是生气,却是在此时,只见耶律云裳眼珠转了转,蓦的嘴角坏笑了一下,随即挣开了舅舅怀抱,慢慢踱步到二人身前,清了清嗓门,一字一顿的慢慢言道:“既然汝二人如此不待见吾,也罢,那吾即刻回去便是,本欲带着海东青来此与汝等玩耍,如此这般,那便当吾未说”。

    话音刚落,耶律云裳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只一瞬,便现出两张阿谀笑脸,随即便是听得一个似水柔情般的声音:“云裳,好说好说,俺们欢迎汝来一起作伴,是罢,狗娃”。

    说话的正是初一,且在说这话之时,这初一还拿手肘捅了捅狗娃,面上更是各自挤眉弄眼,花样百出,那每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的狗娃又怎会不知这初一的心思,随即便是嘴里恩恩着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来。

    “吾弟,汝这是允了么?”耶律云裳两眼出神的看了看初一,嫣然一笑。

    这初一听得耶律云裳言语,脑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往日种种,不禁又是微微皱起眉头,稍有些迟疑起来。

    只这一停顿,那耶律云裳眼珠又是一转,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海”。便只刚说一字,那初一已是举着手大声喊道,“俺姐,俺允了,”

    却原来这初一听得那海字一出,那海东青的神骏形象便是又清晰的显现在脑海之中,惹的心中火急火燎,于是便忙不迭的连声答应。

    这耶律云裳眼看这初一和狗娃俱已是允了,心中甚为得意,笑盈盈走向了武松和萧让,随即便是很是少见的朝着二人行了个礼,随即跑去拽着二人衣袖撒着娇言道:“二位师傅,便允了吾留在此间吧,吾不愿留在宫中,待在那里,吾心中很是不快”。言说到最后,想是想到了甚伤心之事,眉宇见渐渐没了笑意,小脸竟是苦了起来。

    那武松和萧让二人眼见得如此,俱是沉默不语,良久,二人不得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耶律云裳见得师傅点头,顿时拍手欢呼起来,却在此时,萧让朝着萧普贤宗言道:“且慢,萧将军,公主留在此间,那大王可允?,大王若是允了,此间无有人照看,这几个小娃怕是不妥”。

    萧让堪堪言罢,只见萧普贤宗忽面色一苦,拱了拱手言道:“耶律大王那里,公主早已撒泼耍赖求得大王应允,至于这照看”言说到此,这萧普贤宗顿了顿,忽的转过身朝着屋外唤了一声:“吴妈妈,汝且进来吧”。

    话音未落,众人便听得一阵脚步之声自那门口响起,片刻门帘一挑,一年约四十上下,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慢慢走将进来,一见众人,便是慌忙行了个万福。随即便是立在一旁。

    眼见此妇老实,武松和萧让顿时语塞,对望了一眼,怎一个哭笑不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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