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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佛跳墙     甜园福地txt下载     甜园福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挣大发了

    ps:

    寂寞坚持了每日三更,这份坚持需要朋友们的鼓励,那啥,看看自己的个人中心,还有粉红票不?干脆砸给吧,冲榜冲榜中——

    怪不得卢夫人在最疼痛的时刻,反而要出门逛店铺,阿圆关紧了院门,赫然一呆。

    “呼啦——”,又是一股热流从身体内涌出,经过这么一番剧烈运动,体内冷结的淤堵之物排出,最艰难的时刻越过去了。

    “大姨妈”最汹涌的时候,反而最轻松。

    阿圆的痛感顿消,心头也泛起了喜悦,这身子虽然弱的很,疼痛的期限却不长,说不定还挺好调理。

    要让白老大买些厚实些的毛边纸回来,用于手工卷艾绒,然后,切成艾条,就可以使用了。

    灶房里的动静不小,需要阿圆重新整理。

    可惜,本姑娘不是那样傻勤快的女人,她还想留着作案现场,给白氏兄弟们看看呢!

    灶膛里的火还没灭实诚,微红的木炭闪着半明半暗的光彩,阿圆索性只丢了几只小个儿的红薯,用炭灰埋起来,自己径直回正屋做针线。

    说起来,过冬的棉衣还没动手呢,八、九块深颜色的棉布,还只用去了一点儿,六口人平均一套棉衣的话,足够。

    应该,还有的剩。

    阿圆的眼珠子转悠开了,有那个做棉衣的功夫,不如缝几朵假花去卖,孟子他老人家早就提出来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开明说法,那么,自己专门做些多动脑子的活计,也不为偷懒吧?

    她也是被白家姑姑指着鼻子骂“懒婆娘”给留下心理阴影了呢!

    主意拿定了,阿圆包裹起那些棉布。连同新买的棉絮一起,施施然转去了李婶子家。

    午饭时间,李家夫妇都在呢。

    “婶子,你看,我这手笨,不怎么会缝棉衣裳,能不能请您帮我做六身,就是我们家六口人的尺寸,我一身衣服给您十文钱,这棉布还有的剩。也都留给您,行不行?”

    手快的妇人,做棉衣并不吃力。聊着天儿就能出活儿,还并不限时间,在冬日里能穿得上就行,净挣六十文钱,还能剩不少的布头儿。给自己也能拼出一身来,李婶子扒拉开那些大布块儿,脸上露出欢喜来。

    “有活儿给婶子送来就行,哪儿还用得着付钱?扔这儿甭管了,我保你一家暖暖和和过个冬!”

    人家这是客气,咱可不能真拿自己当盘菜。六身衣服的人情,不能欠!

    阿圆坚持意见,说好等衣服做好了就给钱。才在李家夫妇热情的送行中告别。

    又去了一桩大心思,阿圆的脚步尤其轻快,回到家里时,立刻掂了剪刀,“喀喀喀——”。把一块稍厚实的黄色绸布料剪成一个个牡丹的花瓣儿。

    大的三十片,小的二十片。然后铺平一块同色的布衬,炭笔勾勒一个圆形,把大花瓣沿着圆形围满,用同色的丝线固定住。

    一层层围过去,中间换了小花瓣,阿圆头也不抬,只是飞针走线,硬是在五脏庙无奈呼救的时候,完成了一朵黄色的牡丹花儿。

    diy的乐趣,非同道中人不能真正领悟,阿圆把大牡丹与昨日里做的小玫瑰放在一起欣赏,又挪到了被褥上,反复看了好几眼,才去安慰叫嚣抗议的肚皮。

    一个人在家,这饭总吃的不按时,阿圆把烤红薯从灶膛里扒出来,倒换着双手剥皮,热热的,真香!

    感谢姓宋的宋朝皇帝,让这片大地上早早的出现了红薯这美味儿,这抗旱高产又贫贱的宠儿,最得阿圆的欢心。

    做过了两枝精细的花朵,阿圆找到了过去的感觉,手头上越发的熟练,于是加工起最简单的六角yoyo花,剪裁的小小的,可以拼凑在一起做发饰,或者钉在女孩子的衣服上也很漂亮别致。

    先裁剪几块圆形布片,直径大约在10厘米左右。

    在布片背面标出圆心位置,将布片向圆心对折,并将边压平。

    将折好的边的一端同样向圆心折,也将边压平。

    同样的方法,按照同样的方向,折到第5个角,只是将边塞进前面的折边里,第6个角就出来了。

    再用针线将中心折好的布边固定,最后在中心缝个扣子将线迹盖住,六角yoyo就做好了。

    阿圆属于一穷二白的贫农,手里头连个木扣子都没有,她只是用了同色的碎布片,包了更碎的下脚料,针线一系就成了中央的花芯,更有浮凸感呢!

    小采莲的棉衣服做出来,正好可以在下缀处钉一圈这样的六角yoyo,阿圆手指头微酸,仰起脸眯了眼睛想象一下小姑娘会欢喜成什么模样。

    貌似,院门外又有了动静,拍门声响了一下,就又止歇了。

    然后,又是并不连贯的一下轻响。

    不像是风声,今日里秋高气爽的,是个好天气。

    当第三次响起怪声时,阿圆再也忍不住,“腾腾腾”跑出去,一把拽开了门闩。

    撑天儿就只是白家姑姑搬了救兵来助阵,还能拿老娘怎么滴?

    一个身着白衫的瘦高影子急急地向着村子里的小路逃跑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阿圆,手里又抓了那根锄头,没排上用场。

    是来探路踩点儿的小偷?不像,穿的跟个读书人似的,总不至于去做那么丢身份的事儿!

    来帮白家姑姑出气的,更不可能,谁家也不会瞎了眼请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打架,更何况胆子又小,性子又犹疑,被个女人吓跑不说,就那断断续续的拍门劲儿,人就肯定不爽利。

    纯粹就是一“伪娘儿”!阿圆想的有点低级趣味,自己忍不住偷乐了。

    白老大留下的面团还剩不少呢,今晚上可以烙几张大饼吃。阿圆再次拴上门,回灶房谋划了一番,继续保留着犯罪现场,笑吟吟的转回了正房。

    白家一小票人,终于兴高采烈的回返了。

    “嫂子——我们回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叫声,又迎来了阿圆的好脸色。“老远就听见你们闹腾,怎么?今儿收获不错?”

    “那是当然!”半瓶子醋咣当的读书人白老三第一个尝试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今儿收获怎么能叫不错,那叫相当的不错,挣钱挣大发了!”

    “哦?”阿圆一边帮着收拾地拉车上的东西,一边疑问:“真那么厉害?你大哥呢?给卖了挣的钱?”

    “哈哈哈——”,一票小的都被逗乐了。

    揉完要笑爆的肚皮,小阿文攀着阿圆的胳膊解释:“大哥买了一辆牛车,在集市上等着套辕呢!我们怕嫂子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就先回来的。”

    “就你大哥那个会过的样儿,能舍得买牛车?”阿圆这次是真的犯疑惑了,设想一下,白老大如果手里有了余钱,第一个想买的,肯定就是良田,那是他做梦都牵系的大事,绝对错不了!

    “二哥说是嫂子想要买的,比地拉车轻省,买回来,嫂子肯定高兴。”小阿文立刻把白老二卖了出去,反正他也不在这儿,嘻嘻。

    阿圆哭笑不得,这群鬼心眼儿的,还敢打着咱的旗号花钱!白老大也改变不小,上次怎么闹都不肯买个地拉车呢,这一下子,就换“高级轿车”了?

    “面都卖完了?那也没这么高兴,是嘎石灯对不对?全卖干净了?”阿圆一语中的。

    “嘿嘿——”,白老三终于跟他大哥的动作有点像了,挠着头傻笑:“二哥先去了卢府上,送了两盏灯给卢管事,说是得谢谢人家昨儿个说情免了交税,结果,卢管事觉着好用,就一气儿要了二十盏嘎石灯,赏了十两银子。”

    白老三吸一口气,这些话说的太急了。

    现在,他提起白老二的神色,不带一点鄙弃,相反,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满满的钦佩之情。

    “然后,然后卢管事还.推荐二哥去镇子里的书院卖灯,说是要是比油灯干净,不会熏黑了读书人的鼻孔,那就肯定好卖。然后,二哥就真去了——”。

    “然后就把剩下的灯都卖给了读书人对不对?”阿圆实在替他累得慌,自己解释下去。

    “是,是哩!”白老三瞪大了眼睛,神秘的低声说道:“嫂子,你万万想不到他是怎么卖的,哎!我都吓糊涂了!”

    小阿文也凑到两人中间,无限感慨道:“我也跟着去书院里送货了,三十盏嘎石灯,一共卖了十五两银子,还有那一麻袋嘎石头,砸碎了,论碗卖的,一小碗够装一回灯的,五文钱,老天爷啊,二哥的钱褡裢里,都装不下了!”

    “噗——”,阿圆喷笑,就说白家老二最贼了吧?那是天生的生意人,无师自通,一布袋嘎石论碗卖,亏他想得出来!

    怪不得白老大舍得买牛车了,买完了,还有的剩呢!

    “嫂子,我以后再也不跟二哥对着干了,他愿意翘着尾巴得意显摆,那就应该显摆啊!谁让人家脑瓜儿好用呢!咱家拉面,卖的也叫一个快,赶集做生意的,就没有跟二哥谈的不对脾气的,我是服气了!早知道,就不读那些劳什子书,百无一用!”白老三搬完了东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着阿圆叨念。

第五十九章 五根手指

    最感慨的,是这个自诩读过两年书的文化人受到了彻底的打击吧?好不容易才积蓄起来的那点子骄傲,已经体无完肤,于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自己厌弃起自己来了。

    你自怨自艾不要紧,旁边,还有一个咱下决心培养的读书苗子,小阿文在呢!

    这会子,小家伙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家三哥,明显是在被潜移默化。

    阿圆沉吟了片刻,决定花费一番口舌,要知道疏通孩子的思想工作远远比给吃给穿给钱花更重要,就算是长成了大小伙子的白老三,在阿圆的心里,也是当做小孩子看的。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就像一个人的五根手指,有的纤细,有的粗壮,却各有各的用处,缺一不可”。

    这番话说得有些深刻,尽管,阿圆伸展着两只手演示,小采莲还是很疑惑:“嫂子,我是咱家那根最细的最小的最没用的小手指吗?”

    “姐姐不是,我是——”,小阿文几乎要哭出来,看着自己的小巴掌,他的年龄最小,做什么买卖都还得别人操心,就连糖葫芦的草垛子也扛不动。

    看看,就说思想工作不好做吧?没说服大的,两个小的倒是先懊丧的不得了了。

    阿圆深吸一口气,揽了阿文和采莲在怀里,继续伸了手指作比喻:“有的时候,我们可以用一根手指做活儿,但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五指共同努力。要是按年龄算,阿文是最小的那根,在一个家庭之中,我们这些手指会互相比较。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点小小的摩擦伤害,但是,就算是哪一根手指肿了破了污秽了,我们也不会舍得割弃,阿文,采莲,你们会嘲笑会厌恶会割掉自己的小手指吗?”

    哦,当然不会,两个小人儿立刻把两只手都握起拳头来。还爱怜的瞧着那根似乎最无用的小手指,想想看,要是没了它。那,做什么事都不会方便的了!

    却原来,我们每一个,都是很重要的。

    白老三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自然早就听的明白了。跟这个新嫂子聊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脑子里那些琢磨不明白的、犯堵的东西,都能在谈笑中豁然开朗。

    “嫂子我懂了,就算是做家里的小手指,我也要做的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小手指,握的再紧的拳头,也没有力量。”

    阿圆微笑起来。双手挪到了小阿文的脑袋上,再次蹂躏起那一头毛茸茸的黑发,眼神,停在了白老三的眼睛上。

    “承耀,你比你二哥还多了一项长处。你识字,性情也温和的多。你只是还没找到最适合自己发展的途径,你不是咱们家的小手指,我希望有一天,你是家里的大拇指,让每一个家人与亲朋邻居,都能竖起它来称赞。”

    阿圆的声音不高,轻轻的,敲打在白老三的耳膜,是啊,他还会成长,还会越来越强大,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他能成为最优秀的那一根手指!

    大男孩儿的心潮澎湃,眼睛里波光粼粼,但是,没有任何的语言来表露。

    他觉得,自己就在这一刻,长大了。

    阿文爱娇的随便让嫂子弄乱他的头发,像一只小狗,仰着脸认真的表述决心:“我也要做大拇指,我做嫂子的大拇指!”

    这句话说得,让做嫂子的几乎热泪盈眶,这小子跟自己亲近,熨帖的五脏六腑都觉得滚烫呢!

    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进屋说话,院门外,走进来一个安静的男孩儿。

    是白老二,在创下了这样一番“丰功伟绩”之后,出奇的,竟然没有翘起尾巴,摆出“我是大功臣,赶紧来夸我”的姿态。

    看向阿圆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只是说了一句:“嫂子我回来了,大哥嫌那车太小,牵着牛在集市上继续淘登着呢,我去李铁匠那儿,嘱咐一下明儿的货别少了。”

    这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白老二,还真让人不习惯,不但阿圆老是眨巴眼睛,已经想明白专等着二哥可着劲儿的显摆的老三和阿文,更加诧异。

    其实,白老二早就站到了院门外,还打算听一听大家对自己的看法儿呢,卖了这样多的钱,可几乎——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非看看这回他们集体服气了没有!

    要是不服,哼哼——

    没料想,嫂子几句话就瓦解了自己的斗志,就算是现在大家都承认自己是家里的大拇指,难不成就要把其它的手指割了去?凭一根大拇指出门单打独斗,那得是脑子进水的人才干得出来吧?

    接下来,大家常聚的地方,就是灶房了。

    尽管那屋子矮小破败,但是,一家人围坐在小矮桌旁聊天做活儿,慢慢儿竟养成了习惯,闻着饭香,时不时给点小意见,帮着烧把火,多温馨!

    只不过,今儿的灶房可有点儿惨烈,就跟遭到了山贼掳掠一般。

    “嫂子,有人上家里来欺负你?”第一个冲进灶房的小阿文,被吓得又跑了出来。

    老二老三抢着进屋,然后,也担忧的把阿圆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

    还别说,这衣服是稍微乱点,头发也不那么齐整了,裤腿脚上也有泥土。

    哎,这其实是去河沿儿寻找艾草时弄得,打个把女人,还不至于毁了自己形象,阿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摆摆手解释一句:“是你们家那姑来了。”

    小阿文登时脖子一缩,他现在日子过的正好,吃得饱穿得暖有人疼,更不肯去别人家里做继子了!

    不过,其实也不用害怕,嫂子说了,就算是自己做家里的小手指,也不会有人舍得割弃,嘻嘻,何况咱还要做家里的大拇指呢!

    小家伙拽了阿圆的一只手,又把脖子伸了出来。

    白老二刚才都没好意思在家人面前显摆,可是,胸中正有无限的抱负亟待施展,在少年郎刚刚膨胀起来的自信心面前,谁还能再探爪欺负咱?

    “嫂子你别怕!等大哥回来,我们哥儿几个到她门上理论!抢了咱的,让她吐出来,砸了咱的,我们去砸回来!想过继我弟弟,谁也别想!”

    好啊,这“舍我其谁”的气势,立刻征服了小阿文的小心脏,他无限景仰的甩了阿圆的手,凑到了白老二的跟前,格外煽情的叫了一声:“二哥——”!

    所以说嘛,钱壮怂人胆,尤其是男人的胆,那是一定得靠富足的金钱去养护,身无分文靠别人施舍过日子的男人,啥部位都雄起不起来!

    既然有人出头,那咱就老实巴交做弱者好了。

    阿圆叹口气,指向灶房地上散碎的米粒儿:“这次不但是阿文的事,姑姑听说咱家做买卖了,要把所有的吃食都抢走,说咱家人能吃饱饭就是霸占了他们几家的阳气,撵出村子还不够,得撵的远远地都去要饭才行!”

    瞧瞧咱说的这几句话,阿圆自己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到底是高中读毕了业的,肚子里装有整整十一年的墨水,简明扼要,就把所有的过程表达清楚了。

    “什么?”白老三大吼一声,小采莲“哇——”的一声哭出来。

    抢走阿文,给她家做儿子,还要把所有的吃食抢走,撵出去集体要饭——

    这才能吃饱饭几天时间啊!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白老二勃然大怒,只有自己亲手创造了财富,才能明白那财富绝对不能被人抢走,再回到一穷二白的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逼到悬崖边缘的人,才会舍弃懦弱,与人拼争到底。

    就连小阿文和采莲,也再不想缩在哥哥们身后了,被撵出家门讨饭为生,对孩子来说,就是最恐怖的噩梦!

    “慢!”阿圆及时制止了一场小范围的“暴动”行为:“我们是一家人,有事了,一起去面对,等等你大哥,把家里安置好了,把应对办法想全了,再集体出动!”

    嘿嘿,打个群架什么的,最喜欢了——

    阿圆身上的暴力因子欢快的跳跃着,有的时候,拳头就能说明一切,在不讲理的人面前,只有坚硬的铁拳,才能教会他们讲道理!

    一票人果然冷静下来,围着破餐桌讨论各种后果和可能。

    “我们今儿去打架没问题,姑姑家没有男丁,姑父又是个老实的,然后呢,他们会怎么做?”

    “姑姑只能喊大伯,大伯应该不会来打我们。姑父那边也有几个兄弟,有可能接着报复我们——”

    “要是他们再拿出那些道士说的阳气被我们占了的话,村里人会不会又站到他们那边,真的撵我们走?知道我们挣了钱的话,眼红的肯定不少,还有咱这么卖下去嘎石灯,早晚都会叫他们知道,要不我们去找里正——”

    “里正贪钱,上次就要了我们一两银子呢,我真舍不得再塞银子给他——里正还贪什么?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村民就不会真的舍下脸来再撵我们——”

    ps:

    感谢林琳璇的粉红票,哦,寂寞现在盼粉红盼的眼花,哈哈——

第六十章 团结应战

    “里正怕官,我们要是能找到专门治他的官儿,就好了——”。

    阿圆的嘴角,很开心的扬了起来,这个家庭缺少一种凝聚力,而困难、打击,正是促成这种正能量的最有效的途径。

    每个人都锻炼了思维能力分析能力,阿圆听着他们说的越来越清晰,真的很高兴,毕竟,这一家子人年龄构成偏小,处事经验不足。

    白老大就是在这样一个群情激愤同仇敌忾的气氛中,满脸笑容的赶着牛车回家了。

    “伙计,今儿起你就跟着我们姓白了,喏,这就是咱的家,你喜欢在哪儿搭个窝?咱们家兄弟多,很快就给你搭好。”白老大唠唠叨叨进了院子,竟然没人迎接他——和他的牛。

    会微笑着为他开门的小媳妇儿也没出现,好奇怪的呢!

    “媳妇儿——阿文——采莲——”。

    这下都听到召唤了,灶房里,呼啦啦挤出了五道身影。

    “大哥你可回来啦!出事了!”白老三最近越发的爱咋呼了。

    小阿文见到了家中最彪悍的靠山,哭唧唧的就奔上来抱大腿:“大哥,我不去姑姑家,我不去要饭——”。

    这是怎么的了?弟弟妹妹一个个如丧考妣,媳妇儿也站在最后面,木呆呆不说话。

    “姑来了?要领阿文走?”白老大把牛绳子递到白老二手里,赶紧追问。

    大家七嘴八舌,把白老大说的个头昏脑涨,又被阿文拽着进灶房,把“作案现场”指点清楚。

    “媳妇儿你没事吧?姑,打你了没有?”白老大还是很拿阿圆当回事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媳妇吃没吃啥亏。

    自己亲娘在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受这个姑姑的委屈。动手动嘴的,姑姑都是个中强手,又嫁到了本村,跟娘家离得近,那更是谁也不犯怵,打遍“迷糊阵”妇孺无敌手。

    阿圆心里熨帖,摆摆手:“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站在那儿等着她随便打不成?那个——我掂了咱家的烧火棍,跟你姑对打来着——”。

    分明是您一家独大的攻击行不行?

    “哦——没吃亏就好,下次。你别——”,白老大说到这里,猛然醒悟到。媳妇似乎最讨厌自己说让她站后面的话,于是及时止住了。

    孺子可教也!

    “大哥,我们刚才思谋好了,对付姑姑那样不讲理的人,咱不能装怂忍着。得让她再不敢来找事才行,还有大伯那儿,里正那儿,咱都得提前探探路,别等着卖嘎石灯的事大发了,谁都想着来分一杯羹!”白老三说的头头是道。还一边说,一边瞧向老二和嫂子。

    “嗯,好!”白老大身板一挺。更显高大。

    “媳妇儿,这是今儿得的钱,你该收着的收着,该拿出来花费的就花费,咱家日子刚起了个头。谁也不能再撵咱,打架。咱不怕,花钱,咱也不怕,就得争这一口气!”

    “对!大哥,今儿咱就让村里人看看,没了爹娘,咱哥几个也长起来了,谁也不能再在咱头顶上拉屎!”白老二第一次冲动的抓住了大哥的胳膊,如此近的距离,彼此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亲身经历过被亲人驱逐,被村民嘲弄的几个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们比父辈更强悍更聪明更有理智,打小没被亲戚照应过,他们无所忌惮。

    根深蒂固的观念形成,在冲锋陷阵的时候,男人就是要站在女人的前面。

    所以,哥儿仨的胳膊揽在了一起,身下还有一条小尾巴,极力的踮着脚尖儿,想要跟哥哥们站成一般高。

    他记事以来,自家就住在村外了,没有娘,爹病病殃殃的没有精神,除了大伯能偷偷给个笑脸,其余的亲戚,从来就是冷眼相向。

    采莲紧紧的偎在了阿圆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哥哥们,她抓的阿圆的手指,都疼了。

    “我们三个先去里正家里,叫他评评理,那嘎石灯原本也捂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去送个礼,甭说荒地的事,就扯上镇子上卢管事,我估摸着,他就不会再偏帮着针对咱!”白老二脑子转的飞快,就连“扯老虎皮做大旗”的办法都想了出来。

    投机钻营,原本就是“奸商”的看家本领,这个话的分寸,还真得白老二去拿捏。

    哥儿仨有文有武又舍得花钱,这事儿几乎就没有悬念了。

    阿圆另装了一大块卤好的羊肉,也递到老二手里:“人际关系很重要,我们家单门独户在村子外太久了,多沟通一下没害处。”

    小阿文紧紧的攥着白老三的衣襟,一定要跟着哥哥们前去“伸张正义”。

    “还要去姑姑家里,万一打起来,你小,会被伤到的。”阿圆伸了双臂抱住小家伙的后腰,就要强扯回来,毕竟,姑姑家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她心里没底。

    “我不,嫂子,我也是男人,我要做大拇指!”小家伙勉强止住了眼泪疙瘩,倔强的不肯回头。

    白老大心中一软,当年的自己,不也是这般的弱小,却没有这份血性,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受伤害,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叫他去!以后,比大哥要强!”白老大不知道是对着阿圆说呢,还是对阿文说,他的铜铃豹眼之中,恍惚有了悔恨的泪光。

    男人嘛,必须承受风吹雨打才能成长,蜷在女人怀抱里的娇娇公子,有几个出息的?阿圆只得规劝着自己,放手让这个小男孩儿走出家门。

    “你两个拴好门,我们恐怕得晚一会儿回来。”白老大回头嘱咐媳妇,四个大大小小的“老爷儿们”,慢慢儿消失不见。

    “嫂子,大哥他们——会不会——挨打?”小采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阿圆关紧了院门,上了栓,拉着采莲回灶房,现在,可以重新收拾了。

    姑嫂两个一起动手,很快就完工了,接下来需要做些好吃的,等“勇士们”回家,好好犒劳犒劳。

    采莲明显的心不在焉,怯怯的眼神就像被吓到的小兔子。

    当小姑娘再一次把柴草塞满了灶膛,里里外外的火星子飞溅,并且还在继续不断地往里塞时,阿圆按住了她的手。

    “你去一边儿歇着。”

    阿圆皱着眉头,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一场火灾隐患杜绝干净。

    “嫂子我——”,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捻着衣襟眼泪汪汪。

    就说姐最怕“小白花”的嘛!

    阿圆忍住心头的火气,把小姑娘按在凳子上:“你比阿文大,坐这儿好好想想,你是害怕什么?害怕的打哆嗦有没有用?没用的话,是不是就想点有用的辙儿?你是个女孩子不假,出了事有哥哥们护着不假,你自己就没点儿主心骨?长长志气,女人也不见得就一定得躲在男人后面,最起码,别哭哭啼啼的没出息,让人看不起!”

    哎,处在生理周期的女人,对谁都没耐心啊!

    果然,得了嫂子这么一番重话,小姑娘再次“哇——”的哭了出来,然后又极力的堵住了嘴巴,呜呜咽咽的声音,很是有无限持续的苗头。

    阿圆听的肝儿疼,从锅台上直起腰来劝慰:“就咱们俩,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哭,大声哭,哭够本儿了,该干嘛干嘛,你试试,会不会哭完就不害怕了?”

    “呜——”!小姑娘的哭声竟然戛然而止,一双被洗的透彻的眼睛,不再畏畏缩缩的羞于看人了。

    “其实,谁都不愿意跟人起争执,可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怎么办?难道做女人的就只能哭死了事?以后啊,什么事都别怕,顶了天,就是去拼命,咱也有手有脚的,打不过就掐,掐不过就咬,总不至于伸了脖子梗儿随便给人砍吧?那你要是这么窝囊,出了门,可别说我是你嫂子,我也不敢认你!”阿圆说的斩钉截铁,这也就是亲妹子,咱才把多年的心得传授出来。

    从“小白花”转型成“女汉子”,你确定这就是你对妹妹的培养方向?

    “噗——”,小姑娘竟然在这样一个严肃的“授课方式”中,笑了出来,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没抹干净呢!

    嫂子说的多明白啊,打架,并不可怕,比自己身板强壮的人,那也能掐和咬对付,总之不会全吃了亏,那还哆嗦个什么劲儿呢?

    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就这么生生的给教歪了啊!

    还别说,孤儿院的那一套生存法则,拿到这儿来还挺合适。

    采莲不哆嗦了,继续帮着嫂子烧火,两个女儿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从“要饭的乞丐”,就延伸到了今儿上门乞讨的“疯婆子”。

    “那个婆婆很可怜的,”小采莲感叹:“听说,是她一下子生了两个孩子,还是在打雷的天儿生的,遭天谴的呢!”

    生孩子是什么天气,根本搭不上边儿吧?有很多孩子起名字叫雨啊雪啊的,不就是纪念那个特殊天气吗?跟“天谴”有什么关系?阿圆听的一头雾水。

第六十一章 龙生九子

    小采莲压低了声音:“人家都生一个,她生俩儿,这不是鬼怪吗?”

    一气儿添了两个孩子,不欢喜的烧香拜佛,却要算成是妖魔鬼怪,这是什么世道啊?

    “然后呢?”

    “然后就丢了一个出去,那婆婆就病了,留下的那个孩子,也没活过半年,她就——又疯了。夫家的人撵了她出门,只好讨饭过日子,前几年又摔伤了腿,瘸了——”。

    阿圆听到了一部现实版的“窦娥冤”,很是震惊,她原本听得白家姑姑的叫骂,以为那老妇人是真的生了个怪胎,缺胳膊少腿的,这个时代愚昧,就当妖魔了,熟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难道就没有别人家生双胞胎的吗?也都当成是妖魔鬼怪给铲除了?”阿圆记得,生双胞胎的可能性也不是太少,前世里甚至有生了四胎的,父母和祖父母都非常骄傲!

    “那是妖魔呢!怎么会还有?”小采莲不以为意,她听说过的例子,就这一个。

    肯定得有,阿圆可不相信真的就此一例,说不得是也是偷偷的解决了一个,对外只说生了一个孩子。

    好在,这样的悲剧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男子汉们回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地锅中的红薯小米粥刚刚熬好,院门外面就拍得山响了。

    “嫂子,采莲,我们回来了,快来看,带来了什么?”白老三的大嗓门里,还夹裹着小阿文的笑声,很清脆,很轻松。

    姑嫂两人哪儿还坐得住?齐齐的往外跑着迎接凯旋的战士,听这语气,就知道八成没吃亏,还捡了便宜也说不定。

    哥儿两个一块儿回来的。小阿文的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子的耳朵,那兔子瘦骨嶙峋,已经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你大哥二哥呢?”总不会还留了那两个在外面打架吧?

    “嘿嘿,嫂子,你是想不到,我们到了里正家里,好家伙,那是满街高迎的呢!里正家婆娘收了肉。就说什么事都能给咱家办好,我们又去了姑姑家里,哈哈哈——”。白老三乐的说不下去了,揉着肚子推一把阿文。

    终于得到了表现机会的阿文,把半死不活的兔子递到采莲手里,自己腾出空来手脚并用的比划:“我们哥儿四个,往姑姑家正中一站。姑姑就哭了,还指着头上的疙瘩、身上的棍子印给我们瞧,说是大哥娶了个——”。

    小阿文终于知道自己上了三哥的大当,那骂人的话,能当面跟嫂子说吗?

    他绕过容易惹火的话茬儿,继续讲述:“大哥立刻就急了。指着姑姑说她该打,说他现在长大了,要撑起白家一片天来。以后,要是再敢登咱家的门找事儿,打的比这次还要狠呢!”

    现在的话题就安全了,白老三抢上一步比划:“姑姑就又说撵我们的事,大哥告诉她。谁要是想找死,就继续折腾。然后,就去灶房砸了一个米罐子!”

    “然后姑姑就坐在地上哭,骂大伯跟她男人都是软蛋,谁都不替她出头——”。小阿文兴致未尽,犹有遗憾:“我也想砸一件东西,他们都不让!”

    在饥饿状态下成长起来的孩子,舍不得真的祸害东西吧?再说了,到底还有点血缘关系,下手意思到了就行了。

    可是,还没说到重点呢,那哥儿俩哪去了?这兔子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大伯跟姑父暂时不会跟咱家为难,我们就想去看看咱家的荒地,大哥还说,要把地围起来,嘿嘿,嫂子你还记得前几天咱挖的陷阱吗?阿文发现了这只傻兔子,大概得有几天没出来了,饿的要没气儿了呢!大哥二哥瞧着实用,就计划再挖些这样的陷阱,顺便多准备点嘎石去卖,我们两个,回来取家什去接他们。”

    是的呢,上次得了一只缺心眼儿的傻兔子,还顺手挖了陷阱,然后整天忙忙叨叨的,竟然忘在了脑后。

    不过,这把地围起来的设想,还真有创意,那不成了自家的后花园?阿圆乐了,那么大一块地儿,啥也不种,光瞧着就能心生欢喜。

    白老大这次处事很有魄力,阿圆很满意。

    等野兔子皮攒多了,一家人都做双兔皮靴子穿,冬天就不怕下雪了。

    “阿文赶紧去接应你两个哥哥,都早回来吃饭了,嘻嘻,老三,你今儿晚上想吃兔子肉不?那得你动手拾掇出肉块儿来,我再炖!”阿圆笑呵呵帮着阿文背上竹篮子,再抓起麻袋,小采莲立刻上前拉了铁锨和锄头:“我也去看看!”

    这形象,有那么点“女汉子”的发展趋势了呢!

    “小心别把那皮划伤了。”阿圆嘱咐,自己搬了那只用于煮面的铁皮炉,刷好锅,等着白老三收拾完。

    野兔肉质细嫩、醇香,属于山珍野味,号称为“美容肉”、“保健肉”,素有“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之说,只可惜手里的配料太少,红烧啥的做不出效果,阿圆决定,直接来个最简便的“扒野兔肉”。

    先将兔肉切成6厘米长,1.5厘米宽的长条。等炒锅烧热,放入熟油,烧至六成热,再投入葱片、蒜片,炒出香味。

    放入兔肉条,做拉面的那些调料就依次丢进去,辣椒、花椒面、酱油、盐,等烧开后,撇去浮沫,换用微火扒至肉烂汁快浓时,再用湿面粉勾芡,搅拌,出锅,入海碗。

    钻进钱眼儿里的白家兄弟和妹妹,来回装运嘎石了十几趟,实在没地儿放了,才罢手。

    五文钱一小碗,这得卖多少碗啊!

    最后还要小心的把浮土盖上,没围起来之前,尽量别被村民看到为好!

    野兔肉的香味,直传到了荒地里回家的汉子喉咙里,这日子,过的多么舒心啊!

    只有白老二,面上满是沉思:“大哥,咱以后得把嘎石灯再卖到远处去才行,不能仅仅供应一个镇子就满足了,我们家的买卖要越做越大,让村里人都仰起脸来看我们!”

    “嘶——”,白老大抽气的声音,和急忙忙的劝告。

    “老二你心太大了,咱现在日子过得正好呢!一个镇子上,附近的村子里,咱还能卖不少时候呢!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谁会卖咱一个庄稼汉子的面子?”

    老三也跟着规劝:“是啊二哥,咱家这拉面卖的也好,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净赚十几两银子,咱再买些好地,吃的米粮不用愁,那日子不跟大老爷一样?”

    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样的考量,还是得找自家嫂子,小富即安的哥哥弟弟,是不会理解自己的想法的。

    当年的爹,不是也在这个年龄出门,并带回了自家的亲娘?

    白老二已经暗暗的打定了主意,等时机成熟,他一定会走遍大江南北,把买卖做大,让自己成为谁都不敢再小觑的人物!

    当餐桌上气氛融洽,小阿文把路上二哥的说辞学了一遍的时候,阿圆再次感叹:“龙生九子,各有所好。”

    这个传说还真挺新奇,不但是两个小的,就连最大的白承光,都没听说过。

    龙生九子是指龙生了很多个儿子,九个儿子却都没有长成龙,模样、性格、作为,各有不同。

    “龙长子,名赑屃,样子像龟,善于背负重物,还喜欢文字,爱扬名,因此,让它驮石碑;龙次子,名螭吻,喜欢登高望远,能喷浪降雨,因而它通常被装饰在建筑物的屋脊上,用以防火;龙之三子,名蒲牢,爱吼叫,喜爱音乐,因而它常被用来装饰大钟,做钟顶的钟扭;龙之四子,名狴犴,样子像老虎,是威力的象征,因此把它装饰在监狱的大门上,用来威吓罪犯;龙之五子,名饕餮,生性贪吃,所以人们把它装饰在食物的器皿上;龙之六子,名蚆嗄,平日最喜水,所以它大都被装饰在桥头处,桥洞和桥栏等处;龙之七子,名睚眦,传说中它性情凶残,爱争斗厮杀,所以它被装饰在刀剑的柄上;龙之八子,名金猊,样子像狮子,喜欢烟火,它一般被装饰在香炉;龙之九子,名椒图,样子像螺蛙,善于封闭和保护自己,因此人们把它装饰在大门上,用来守门。”

    阿圆一口气把龙之九子细说了一个遍,这是院长老太太最喜欢讲的神话故事,用来鼓励那些迷茫的孩子们寻找自己的方向。

    当年她没有考上大学,很是沉闷在屋子里不见人,老太太就很平淡的对她说:“你就算是想做椒图,那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而能够独立生存,就是第一个保护的方式。”

    她拿弹簧刀伤人,老太太交出一百元钱时,也曾用“龙之七子”来打趣她:“我可不希望你做睚眦,女孩子应该享有幸福的生活,挂在凶器上逞能算怎么回事?”

    被转换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她的思绪,总是还会回到过去的回忆里。

    对于领悟力极高的白老三来说,这么一番介绍,就更是让他懂得了不能自暴自弃,要学会寻找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让自己发光,闪亮。

    ps:

    感谢太阳眯眯笑的粉红票,感谢我错惹的粉红,感谢忘尘莫及的粉红票,亲,幸福来得正是时候!感谢jansam的香囊,感谢淡雨思涵、懒得希望的打赏,寂寞会努力再努力,奋战11月,三更!

第六十二章 白衣书生

    一家人说的热络,甚至还有闲心讲些道听途说。

    白老大就很认真的嘱咐阿圆:“媳妇儿你在咱村子里不熟悉,就别自己随便进村了,我赶牛车回来的时候,听说是有个白衣书生,在村子里怎么都转不出去,东走西走的,差点儿被当小偷给打了呢!”

    阿圆的眼前,就晃动起那个匆忙逃窜的瘦白影子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怪异的熟悉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真的是小偷也说不定,我好像也见他在咱家附近乱窜呢!”阿圆随口一说,没注意白家老二老三齐齐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行!以后家里要留人,还得添条狗,咱这儿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遭了贼一点救手都没有。”白老大倒是真的忧心起安全来了。

    到底不是过去那个一穷二白的时代了,门不闭户,也能安心睡觉,如今,白花花的银子有好几十块儿,铜钱要用绳子穿个百十串哩!

    再像过去那样全家集体出动,真的让人很担心,揣上所有的家当去卖面?那更不安全!集市上的小偷可更常见。

    “媳妇儿你以后就在家里守门,等闲外人来了都不开门,我明儿就买条狗来跟你作伴儿,嘿嘿,你那烧火棍子不用含糊,谁来就照着谁打!”白老大如今对媳妇可放心多了,自家姑姑那狼狈样子,绝对不会是自残所致,那手下的,又精准又磕碜,出不了大事,却哪个关节都得痛上个几天!

    白老二的细长眼眯了眯,偷偷拿胳膊肘捅了捅白老三,已经完全被二哥收服了的白老三。只得清清嗓子开口:“那个——采莲也在家陪着嫂子吧?要是剩下嫂子一个人,也都——不放心不是?”

    是不放心嫂子和家财的安全,还是不放心别的?要留一个小探子观察着?

    白老大是个粗神经,可不代表这两个接近成年的小子思想单纯,嫂子娶进家里的头一天,可是闹得鸡飞狗跳,据传言,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书生邻居,是山盟海誓过的。

    说良心话,这嫂子还算不错。两个“人精儿”弟弟想帮着傻大哥留好这个嫂子呢,自然不能给人可乘之机,再闹出一场“私奔”的笑话来!白衣书生?听说“青梅竹马”就是那德行!

    阿圆可不知道这俩被她寄予厚望的弟弟竟然还警惕着她的言行。心里还为了老三的话觉得热乎乎呢。

    “那行,就叫采莲也留在家里,天也冷了,女娃子,不禁冻。让阿文跟着我摆摊子好了。”白老大也觉得自己马虎了,年轻的小媳妇自己在家,真来个贼人穷凶极恶的,连个帮着呼救的人都没有。

    阿圆沉思半晌,提出新的建议:“你们哥儿几个要是真想继续干面摊子,那就琢磨着租个门面。来回也不用推着东西,还能不被冻坏身子,更重要的是。咱家这最发财的嘎石,也得有地方搁置不是?”

    摆摊子只需要勤快,多交几个税钱就万事大吉,可是租门面,那得多少钱?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交房租。还不一定比摆摊挣得多吧?

    第一个摇头反对的就是“守成派”白老大,一脸的肉疼:“媳妇儿。我们不怕冷,守着个铁皮炉子,过冬没问题,咱家又添了牛车,嘎石啥的每天来回运,也没啥——”。

    刚刚才挣到了几十两银子而已,还没捂热,正打算把地围起来,还必须买上几亩好地才安心。

    阿圆看了一圈儿,基本上都跟白老大是一个意思,镇子上门面的租金,那得有几两银子?白白的就给了旁人,那怎么行?顶多我们捱一捱,原来过冬不也是得清受着。

    唯一的知音——白老二,笑了。

    “那就再等些日子,遇到合适的门面,也打听打听情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卖嘎石灯,灯卖的多,咱家的嘎石才销得多,说不定再做上几笔大的买卖,不但能租个门面,咱家还能买间门面呢,都别着急!”

    是哦,别急,面包会有的,土豆也会有的,好日子就在后头,不能希图一下子就走进良田美宅,得慢慢儿来——

    谁又能说,这其中辛苦挣扎的过程,不也是幸福生活的一部分?

    经历了一场跟姑姑家的“战争”,一家人抱的更紧,一个团结协作的团队,那必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那咱这样,先列一张白家大事表,把必须做的事都排出第一第二重要来,手里的钱,先可着最重要的来。”阿圆抓了炭笔,白老大新买回来的一卷毛边纸,就是给家里这几个“文化人”准备的呢。

    “离月底还有二十天,下个月,第一件事就是送阿文去学堂。”阿圆这次说的郑重,眉眼里都是不容反驳。

    “嫂子我——”,小阿文再次为难了,他是家里的男子汉之一,理应跟着哥哥们为家庭打拼,怎么能闲着,还要花费家里的“巨资”去学堂?

    “这事儿就定下了,以后,老三晚上都教大家学几个字,别间断,二弟这两天的名字就写得很好看嘛,继续努力,咱白家要想更上一层楼,还不受欺负,那必须先提高一下文化程度,等以后,你们就能明白好处了。”阿圆斩钉截铁,作为当家媳妇,有时候,必须拿出点儿魄力来!

    得了夸赞的白老二,也跟小孩子一样害起羞来,倒是又偷偷的捅了白老三一把,这次的意思是,哥儿们,你还得再教点儿!

    “买地,这事儿也是必须的!”白老大拍板另一件,同样,不让大家再讨论了。

    “给荒地圈围墙,把咱家也连起来,嘿嘿,想想就觉得敞亮——”,白老二提议。

    这花费有点大,白老三却还觉得不够,继续补充:“把咱家这房子,翻盖一下,多盖几间,一人一间屋子,打着滚儿睡觉!”

    “哈哈哈——”,小的大的都笑起来。

    虽然想的有点大,但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就排在了毛边纸上。

    阿文有念书那一档子事了,再也不敢开口提别的。

    小采莲呢?力争往“女汉子”上靠拢的姑娘,局促的看一眼嫂子,嗫嚅的把话说了个清楚:“我想——想学梳头、绣花、做衣服——”。

    她紧张的看向每一个人的眼睛,还好,没有一个兄弟嘲笑她,阿文还乐的蹦高,把脑袋凑到采莲怀里叫:“那姐姐负责每天早晨给我梳头,就当不花钱借给你练手了。”

    大家又笑,都是善意的。

    小姑娘心灵手巧的,学这些还不简单?阿圆一拍手:“写下来,以后给采莲置办个铺子,专门做衣服头饰!”

    还有买狗买面踅摸门面的杂七杂八,就顺手办了,连记都不用记。

    倒忘了家里的新添活物——大黄牛了!

    这可是金贵东西,庄稼人指望着它生产劳动,那喂起来,得一天三顿的吃,跟人一样。

    饲料也分精饲料和粗饲料,精料就要以豆饼菜子饼棉粕花生粕等蛋白质饲料为主,粗饲料可以选用干草、青贮料。

    “我们在集市上能买些精料,在家里也得储备上干草,采莲和你嫂子辛苦些,多准备点草料过冬,等下晌人齐全了,那就都下地里去薅草。”白老大今日的语气比较像老大,几乎都是指令般的安排。

    大家都频频点头,那尊敬劲儿,让白承光同学的心里无限熨帖。

    大将军就靠行军打仗冲锋陷阵闯英名,白老大今儿更是率领众兄弟拳砸米缸立威风。

    照例,收拾完碗筷,大家还得筹备明日的用料,白老三被腾出来教授阿文,时不时的,都跟着背一下。

    阿圆这才想起自己薅来的那些艾草了,拽了白老大嘀咕一番,当然,一听说这是要棰出艾绒来给媳妇治疗“肚子痛”,做男人的立刻豪情万丈:“都交给我,没木锤子,咱用树棍子棰,院子里还闲着一个石磨墩子呢,等我刨出来洗洗,就在里面的槽里砸!”

    男人一阵风,长腿就撩到了院子里,阿圆抿嘴偷笑,对弟弟妹妹们询问的眼神,装作完全没看到。

    很快,“嗵嗵——”的棰打声在黑暗里响起,那傻汉子借助灶房里的微光拼命干活哩!

    小阿文好奇,跑出去查看了一番,很是不明白:“嫂子你薅那艾草干啥?又不是端午节,也没有蚊子了,还要捣烂干啥?”

    某个笑翻了的女人眨巴眼睛,伸出食指对在嘴唇上:“嘘——,这是一个秘密!”

    白老二挖完一枚山楂,跟着凑热闹:“阿文,你什么时候见过咱嫂子白卖力气的?等着吧,说不定又是一条财路,你小子这学堂的束脩,就指着那堆艾草呢!”

    小家伙吐吐舌头,偷眼打量嫂子的神色,被白老三扯回去:“再背一遍!”

    “嫂子你又做了什么假花?再教教我吧!”采莲憋得脸蛋红红,虽然纠结了半晌,求肯的话却说得流利了。

第六十三章 月夜惊人

    灶房里的工作差不多了,阿圆拉了采莲出门:“走,去看看嫂子做的牡丹花儿,全世界仅此一朵,可漂亮呢!”

    姑嫂两人出了门,身后,白老三的嘀咕声很小:“二哥,你说,咱嫂子是不是忒好夸赞自己了?”

    “噗——”,阿文背诵到半道儿,笑喷了。

    白老二也忍不住笑,脸孔极力的板着:“嫂子少夸你了?老三你太聪明了!”他掐着嗓子学阿圆的声调儿,学完了,自己登时彻底爆笑起来!

    老三恼羞成怒,站起来也跟着学:“嫂子夸你的时候更多,二弟,你真棒!”

    得,手指头一翘,他也变“太监”了。

    貌似,媳妇儿也夸过自己:“承光你真厉害!”白老大手下不停,大嘴巴“嘿嘿”的跟着灶房里的兄弟们一起乐。

    媳妇儿痛苦的时候明显过去了,又带给了一家人欢笑,白老大暗暗满意。

    原来在村子里面居住,周围的邻居家里夫妻吵架打架的不少见,闹起来之后,娘家人齐上阵,没完没了的纠缠,今儿也哭,明儿也叫,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自家的娘亲从不那样丢面子,白老大的记忆里,娘亲只是会叹气,微微的蹙着眉头,奶奶跟大伯娘跟姑姑挑衅的时候,她就沉默的攥着拳头,永远的隐忍着。

    这样处在两个极端的女人脾性,白老大本来以为娘亲做的是对的,可是现在,他又认为,像自家媳妇儿这样,才算侃快舒服。

    有火,她能发出来,告诉你她为什么不高兴。不老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发完了,她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不会坐在地上撒泼哭叫,多省事?

    尽管夜色很浓,白老大把那堆艾草也棰打的精益求精,媳妇说了,棰打的越是纯粹,就越是药用的效果强,那还不可着劲儿的棰?

    姑嫂二人在正房琢磨做手工。小采莲已经迅速学会了做六角yoyo,此刻,二人合作。在研制一种更可爱更漂亮的梅花五瓣yoyo。

    将两片半圆形棉布正面朝里对齐,以大约0.3厘米的边缝缝合出弧形边,再翻回正面。

    用同样的方法制作5片花瓣。将五片花瓣两两重叠二分之一的中间地带,一片压着另外一片。

    用平针缝一圈固定位置,再将第一片转过来压在最后一片花瓣上。继续用平针缝,形成圆环,将线抽紧,中间点缀一撮包“馅儿”的黄绸布,一朵黄芯粉瓣儿的五角梅花就做好了。

    褐色的碎布头剪做等边三角形,最长的那个边先折一道。然后从正中折成三折,平针缝起,把线抽紧。就成了一片小花托,多缀上几片,那朵梅花就更可爱逼真。

    阿圆伸手把梅花按在采莲的双丫髻上,左看右看,只可惜手里没有那么多可用的金属卡子。可以就此固定在发髻上。

    “嫂子我有办法,明儿让三哥帮我们买回来抿头发的别针。把这花缝在上面就能用。”小姑娘天**美,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光彩灿灿。

    这个时代的装饰品还是很全乎的,阿圆点头,还可以买上几根光溜儿的簪子做做文章,稍加装饰,卖出去的就不会是原价钱了。

    “你喜欢梳头,那以后可以每天给自己更换新发型,边梳边设计,时间长了,那技术才能练的出来,等以后真的开了铺子给你,才能拿出来真本事。”阿圆拢一拢采莲的发梢儿,嫌弃的看着满大街都是的“双丫髻”,这么老土的发型可不行!

    “可是——可是那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潮摆的!”采莲的眼睛有点红,“潮摆儿”这个词,专指光顾打扮不事劳动的女人,轻易没人敢沾边儿。

    阿圆弄清楚了这词的含义,顿时笑喷了,胡乱揉了几把采莲的发髻:“潮摆儿——点怕什么?有嫂子护着呢!大胆梳,就当练本事,再说了,咱自家梳给自家看的头型,又没碍着别人家的事,谁敢胡说八道?我第一个大耳瓜子抽她!”

    白老大就在这豪放的笑声里迈进了门,一头雾水的追问:“媳妇儿要去抽谁?天儿晚了,我去吧!”

    “哈哈哈——不是,我们说着玩儿呢!”

    这下子,就连小采莲也揉着肚子笑起来,自家大哥真疼媳妇儿啊,连原因都不问,就要半夜上门打架去!

    年龄再小,也知道人家夫妻要休息了,小姑娘笑着往外走,今儿晚上要接着做个美梦,上次就梦到自己美美的簪着花绣着朵儿,化身为七天仙女下凡尘哩!

    “别忘了洗脚再睡!”白老大追出去嘱咐,回头得意的看向媳妇表功:“怎么样?现在个个干净的很,老二他们那屋,都没味儿了!”

    “哦?臭脚丫子味儿除根儿了?”阿圆打趣,狠劲儿吸了吸鼻子:“我还记得,某人昨儿个保证说,再也不用手抹筷子了,今儿做到了没有?”

    抹筷子头,用筷子头在桌子上点,再去挟菜,手上湿了脏了,就往裤子上一擦,这都是毛病!

    还有吃饭时的集体“吧嗒嘴”,那动静,你要是闭了眼睛,听起来就跟在猪圈儿喂食差不多!

    白老大登时老脸潮红,“嘿嘿”傻笑了转移话题:“媳妇儿,咱现在有多少钱了?数数,好好数数!”

    “我王老五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阿圆登时想到了前世里的小品中的经典道白,也忍不住的乐:“数钱,过过瘾?”

    房门也拴上了,夫妻俩盘腿坐在炕上,把白亮亮的银子过一遍手,再划拉一圈铜钱,任务就完成了。

    “哎,数的这般快——就没了——”,白老大喜得眉眼都弯起来的时候,自家媳妇儿却叹了一口气。

    要想过上“数钱数到手抽筋儿”的日子,那还任重而道远,同志们仍需不断努力!

    “先找人拾掇围院墙吧,要不然,心里头总不踏实。”白老大把凉冰冰的银子在手里攥一攥,这钱得花出去,注定捂不热。

    “那得多买一条狗,这么大的院子,可怎么看顾的过来?”阿圆想想就觉得过瘾,院墙建起来,方圆十里地都是自家的菜园子、花园,啥园子都行,全是自己说了算!

    “那地不长庄稼!”白老大及时的泼了冷水,媳妇儿的杏核眼眯的跟偷吃了的狐狸似的,一看就知道想啥呢!

    “嘁——,不长庄稼怕啥?那不是会长草吗?还有野兔子,咱可以转着圈儿的在里面放牛,再养些鸡,养些羊,还能养兔子,比种庄稼也不次!”阿圆的美梦被打断,龇着牙表示凶恶。

    再不行,姐把地推平了,改建足球场,全家人撒着欢儿的跑步也美气啊!

    白老大还记着昨日里媳妇儿发飙的厉害呢,立刻举手投降:“都依你,爱养啥就养啥,想咋样就咋样——”。

    所以说呢,对男人要有两手政策方针,一手硬,一手软,时时调剂一下,才能培养出最理解媳妇儿意图的合格好男人!

    “我明天再采些艾草回来,你还要帮我棰好不好?还有呢,采莲跟我琢磨着做些假花头饰,你买点光溜儿的簪子给我,可不能忘了呢!”小媳妇儿爱娇的扒拉了男人的肩膀头,表现这么好,亲热一下!

    受宠若惊的男人脑袋都懵了,大蒲扇不知道搁到哪儿去才好,要不是媳妇儿今儿还不方便,恐怕能想到的就只有饿虎扑食了。

    “棰!买!媳妇还要啥?都买!”

    承光同学的嗓音都变颤抖了。

    “哦,那早睡吧!”软乎乎的身子瞬间撤离,阿圆钻进了被窝儿。

    留下一个欲求不满的傻男人,在炕沿上“腾”的站起来,又坐了回去。

    老兄你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起立行走,小弟弟把“帐篷”搭得老高的呢!

    从红红彤彤的被窝儿里面,传来小媳妇极力控制的闷笑声。

    夜色正好,一轮圆月终于突破阴霾,露了个全影儿,静谧的光辉泼洒进屋内,柔柔的,把沉暗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光泽,一切,都是那般美好的如同梦幻。

    如果,安宁的院子里,没有落下一道罪恶的黑影,那就真的能称为一个完美的夜晚。

    阿圆身上不爽利,原本就睡的不踏实,这独创的卫生带儿可不保险,隐隐的总担忧会血染了被褥。

    而且,多少年独身生活习惯了的女人,总会有或多或少的第六感,对于危险的感知,分外敏感。

    所以,当房门口的细小声音响起,阿圆第一个悚然一惊,猛的睁开了眼睛。

    白老大的呼吸平稳极了。

    阿圆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到底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幻觉,她不能确定,但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却那般清晰的攥住了心脏的跳动。

    她上半身抬起,直直的盯向屋门。

    正中间,没有月光漏进来。

    这样的月夜,不应该只出现门缝处的上部亮堂——那可能,是一个人的高度!

    阿圆的呼吸停止了,惊恐,令她所有的感官都活跃了起来,再没有听到声音,可是,她真的感觉到,那横插着的门闩,在缓缓移动!

第六十四章 白老大立威(求粉红支持)

    不是幻觉,那门缝里的黑影也微微的动了一下,因为月光的缝隙,远了一瞬,又近了。

    就在阿圆终于判断出绝对不会是自己神经衰弱发作,电光火石之间,那横插的门闩,完全脱离了职守,一道冷风正扑面而来。

    “啊——啊——”,一声女人连绵的刺耳的尖叫,顿时响彻了整个小院,白老大第一个从沉睡中跳起身子,大吼一声:“怎么啦?”

    白老二白老三也在这惊叫声中醒转,变了腔调的呼喊声从屋中向外面冲:“大哥大嫂——”!

    那道黑影还没把屋门完全推开,就遭到了“狮子吼”的还击,只是片刻的停顿,就迅速看清了形势,身子一转,撒丫子就往来时的墙头跑。

    “承光有贼——”,阿圆终于控制住了发自自己口中的尖叫,抓了白老大的胳膊指着屋外。

    当白老大撵出屋子,那黑影已经跃上墙头,跳下地面,“腾腾腾”的脚步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老二老三也追了出来,手里掂了门后的棍子和门闩,“老二在家守着,老三跟我去追!”白老大交待一句,也抡起院门口的锄头,朝着脚步声追了出去。

    白老三还只是穿着单衫,闻听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跟着跑,嘴里大声的喝骂着:“小贼别跑——”。

    惊魂未定的阿圆穿好衣服,哆嗦着手,点起了嘎石灯。

    明面上的打砸抢她可以不怕,这夜半的偷袭却最是瘆人,一个疏忽,就不一定能造成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再强悍的“女汉子”,在黑暗里都会柔弱不堪,何况阿圆还没有修炼到位?

    “嫂子你没事吧?”白老二没敢进屋,守在窗子外面询问。小采莲也揉着眼睛出来了,叫一声“二哥——”,就变哭腔儿了。

    “我没事,你跟采莲都进来吧!”阿圆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三哥——二哥你们在哪儿?”小阿文的叫声也起来了。

    如此热闹的一个不眠之夜啊!

    老二抱了阿文到正屋,裹了白老大的被子,四个人再无睡意,专心的等着那两个追踪贼人的兄弟回来。

    “买狗,买条大狗!买两条!”白老二握拳,恨恨的咬牙切齿。

    这件事。在此刻显得比买地圈围墙都重要的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谁敢说这次来了一回。就再也不会回访了?谁又敢担保贼人只抢财物不伤人命?

    “买条狗,还必须要训练,不能让它吃别人给的东西,村子里原来遭过贼,就是先给狗下了药。只要和在吃食里,那憨狗就撑不住劲儿!”白老二真是在买狗的事情上动了心,一下子连后续的训练问题都琢磨到了。

    小采莲依偎在阿圆身边,慢慢儿的,又有了睡意,却再也不敢独自回房休息。

    阿圆把她也裹进被子里。姐弟俩就不用避讳什么了,很快,两个小的迷迷瞪瞪的真睡着了。

    剩下叔嫂两个。就有些尴尬。

    白老二清清嗓子,站起身子告辞:“嫂子你跟他两个一块儿歇一歇吧,我在院子里守着,等大哥他俩回来。”

    咱们的白老二越发的懂事有担当了呢!

    阿圆可没办法像两个小家伙似的,没心没肺的接着睡。白老大始终不回来,她窝在被褥的另一头。横躺着眯了眼。

    难为这一家大小,是怎么在荒郊野外居住生存了这么长时间,真要是出点事儿,可谓的上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年的白家姑姑、爷爷奶奶、大伯啥的,也真够心狠,就为了个破道士的胡诌乱语,把亲骨肉同胞逐出这般远,还送掉了一个媳妇的生命,连带的,自家兄弟或者是儿子,也一命呜呼——

    老话儿是怎么说的?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里正和村民,就相跟着都踏上一脚,让白家兄弟在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去了。

    好在,如此的条件下,五个孩子都没有长歪,最起码,再穷困,也没有像今天遇到的盗贼一样,去偷去抢去犯罪。

    阿圆胡乱的想来思去,终于,把白老大兄弟盼了回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微微的透出晨曦。

    “大哥,没抓到?”白老二看见兄弟俩回来,再无旁人,忍不住失望。

    要是没抓住贼人,那就留下了隐患,说不得下次就真又来了。

    白老大低声答:“抓住了,都跑进村子里去了,就是咱村的白毛儿!”

    白毛儿,也是白家这一宗的人,仔细续起来,那也沾着亲。

    打小他就脑袋正中一缕头发是白色的,就被人叫成了这个名儿,这小子跟白老大差不多大,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也出了名儿,就住在白家姑姑的房后,是亲亲的邻居。

    原来,谁也不会想到白老大能挣钱,一大家子小不点儿,不饿死几个就烧了高香。

    可是,白家姑姑闹得动静大啊,从挂着彩回家就开始哭骂,把白老大家说的是那个发财啊,占尽了一大家子亲戚的阳气,木盆里码放了十几块鲜肉,米缸里好几样米等等等等,那银子,还会少?

    这白毛儿手头紧巴,就此生了坏心,寻思着就这一门胎毛没长全的成员,自己一个人就办理好了。

    他也明白,白老大是一家之主,那银子肯定就在正屋,庄稼人藏银子的地方有数儿,不在枕头底下,就在炕角床下,自己溜门撬锁的本事又大,少闹点动静就能成了。

    谁料想就遇到了一个神经质的女人,自己一点银子没得手呢,就被那声尖叫给震破了胆,急忙逃走吧,本来是很轻松的事,谁知道这两个小子都是死心眼儿,一个在前面不停的追啊追,一个就又叫又掂东西砸,石头土坷垃的不断地袭击,进了村子还不依不饶,都跑的岔了气儿,还是紧追不舍。

    郁闷的白毛儿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在自家门前求了饶,反正啥也没偷到,还被惊吓了呢!

    可惜,这哥儿俩不按常理出牌,刚刚摸索出暴力的作用,就在他身上施展开了。

    得,拳打脚踢棍子轮一回,还提溜了起来送到里正家中去,任凭自家爹娘说好话说破了天,都没管上事儿!

    白老三形象的为二哥讲述了一番追踪经过,阿圆已经打开了屋门,也笑吟吟的听了个半拉儿。

    男人回来了,黑夜转成了光明,还怕个什么呢?

    “嘿嘿嫂子,你是没看见,我们在外面打白毛儿的时候,姑姑和姑父都出来了,我大哥一瞪眼,就立马缩回了家,我看,这次她是真怕了!”白老三兴奋的没有一丝困意,男人嘛,就喜欢这种刺激性的生活经历。

    在农村,很多时候是靠拳头说话的,谁家的拳头硬,民众就很可能站到哪一边去,这也正是为什么庄稼人比城市人更盼着生儿子的原因之一,能打架不受气啊!

    “都去睡一会儿吧!今天就别摆面摊儿了,补补觉儿!”阿圆心疼这三个男子汉了,甭管是在外面追踪的,还是留守在院子里保护平安的,都让人越看越可爱。

    就算是吃饭像喂猪也认了!就算是拿巴掌抹筷子也认了!就算是不爱洗澡邋邋遢遢也不嫌弃了!

    白老大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直接卜楞卜楞脑袋就算擦了,一摆手:“老三去睡一觉儿,也陪着她们在家安安心,我和老二还是得摆一个摊子,订面的商贩们不能糊弄,再说,还得去要条狗。”

    一定要把院墙围起来,或者先把自家的围墙加高,村里人已经发现自家富了,以后,眼红的找茬儿的肯定少不了!

    所以,他才坚持在村子里闹起来,把白毛儿押到里正家里处置,他白承光长大了,不是熊包软蛋,他要在村子里立威,让任何人都不敢再随便欺负他!

    男人的拳头一旦开戒,就很可能迅速习惯用拳头说话,现在,白承光不再只想着偷偷的挣钱,他要光明正大的发财,任凭别人眼红,他要让媳妇和弟弟妹妹一走出去,就没有人敢斜眼看!谁敢觊觎他家的财富,谁敢再到他家挑衅,被揍的爹娘都认不出来的白毛儿就是榜样!

    更强大、更富有的愿望在心头滋长,他在这一刻懂得了媳妇儿和二弟的理想,走出去,走的更高,走的更远,才是一个当家人应该把握的方向。

    白老二也没喊累,跟着大哥拾掇东西,阿圆和老三急忙也跟进灶房,该做啥做啥,糖葫芦、面团、炉子、水桶、嘎石,一一准备妥当。

    “赶紧吃点东西,热热乎乎的上路。”阿圆手快,直接在沸水中打了稠稠的“搅团儿”,跟面疙瘩类似,再磕了六个荷包蛋,盯着两个人吃下了肚儿。

    还要拐去李家村取嘎石灯,两个人驾了牛车,精神百倍的离开了家。

    两个小的还没醒,阿圆和白老三也没心吃饭,拴好了院门都回去补觉儿。

    知道家里有一个男子汉守卫着,果然都睡得踏实,更何况,最美不过“回笼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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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的习惯是,头一天码出第二日的章节,设为定时发布,所以,很多时候吧不能及时的跟朋友们交流,勿怪!

第六十五章 阿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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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阿圆从沉睡中再次惊醒,两个小的已经悄悄的爬了起来,小采莲在灶房热好了饭,两个娃儿此刻就蹲在炕沿儿,眼巴巴的等着阿圆睁开眼睛了。

    院子里,白老三正在打扫,昨夜里那一番跳墙事件,把白色的嘎石碎末踢踏的满地都是。

    日头已经升的老高,眯起眼望去,又是金灿灿一片艳阳天,阿圆的心情骤然变好。

    “吃了饭,都跟嫂子去薅艾草,我真的有了好主意,保准赚的盆满钵满!”

    这么一号召,三个弟妹就更有了精神头,叽叽喳喳的钻进灶房吃早饭,对嫂子描绘的前景,那是深信不疑。

    不得不说,这个当家嫂子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现在,那河沿儿就宛如是自家的领地之一了,四个人锁好了院门,集体行动。

    虽然是白老三已经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子汉,但是,出了昨夜的那么一番事故,也只能尽职尽责的跟在妇孺的身后,大哥交代他要保护好弱者呢!

    其实这有点草木皆兵的苗头了,出了个贼而已,哪儿就大白天的都不安全了?

    艾草这东西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除了阿圆昨日发现的那一大丛,其它地方也有疯长的跟灌木似的草棵子,而且这东西你尽管连根拔起,来年春天,那地面上照样风风火火的长起来更多。

    白老三的力量在此刻展现优势,河沿儿本来土质就松软。他那双臂一挥,就能划拉一大片,慢慢儿的,就给这两三处的艾草腾空了战场。

    “嫂子,这些够了不?我记得还有好几处有这东西,都长疯了!”

    白老三直起腰来,看向那一堆一堆高高的艾草小山,嫂子这买卖做的大啊!

    好容易逮到免费的劳力,怎么会这么快就够了?阿圆脑子里的艾绒值钱着呢,越多越好!

    “只要不影响明年艾草生长。那就有多少薅多少回家!”

    嫂子下了令,白老三转战了五六个地方,直到日头升到了正中。

    “上午就到这儿吧!”阿圆和两个小的只负责把薅掉的艾草归拢成堆儿。就感到了腰肢酸软,于是暂时告一段落。

    这么一大片的东东,要堆到哪里去晾晒呢?阿圆也头疼了。

    要是有了院墙,把这片地都围好了,那就用不到担心。直接就地摊晾就行。

    “嫂子,这东西没人要,咱就扔这儿没问题!”白老三可没把艾草放在眼里,分文不值的野棵子罢了,就嫂子看得像宝贝,还唯恐被人偷了去!

    这不是昨日里遭贼遭的有了心理阴影了吗?万一被个手闲的给一把火点了。阿圆可没地儿哭去,她幻想着用美容院学到的技能发财,已经很久了。

    四个胸怀理想的同志宛如小蚂蚁背树叶。一人拢了一个大堆儿,往家里拖拉。

    “树叶”真的不算太重,就是面积扑棱的大,越过浅滩荒地高坡,还想要不松散。那真是不容易。

    “我说,大家唱个新歌儿好不好?”阿圆很是抹了一把汗。再看看两个小的,倡议道。

    “唱歌?嫂子你教过我们唱冰糖葫芦歌,还有新歌吗?比冰糖葫芦好听不?三哥会吗?”采莲可喜欢这新鲜事,并且满心里以为进过学堂的三哥无所不能。

    这旧社会的学堂,怎么可能教授那些让人自由欢快的东西?白老三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先生没教过——”。

    阿圆想到了一首最振奋精神又适合走路节奏的歌曲,转动着眼珠子,决心私自篡改:“日落西山红霞飞,大家薅草把家归,把家归,采莲的笑脸映彩霞,阿文的歌声满天飞,米扫拉米扫,拉扫米若道,阿文的歌声满天飞!”

    两个小家伙那个乐啊!把自己的名字唱进去的歌曲真好玩,比“冰糖葫芦”还有意思,更何况这曲调朗朗上口,只需要阿圆哼了两遍,就全都学会了。

    白老三也童心焕发,慢慢儿的也丢弃了男子汉的不好意思,跟着高声唱起来。

    在歌声与笑声的陪伴下,勤劳的“小蚂蚁”们,终于把“大树叶”都齐全的运回了家。

    院门紧锁,四下里静悄悄的,负责安全守卫工作的白老三,就松了一口气。

    取钥匙开门,把满满的收获堆成了一个柴垛,不,明显比旁边的柴垛还要高大威猛。

    昨夜里白老大棰好的艾绒团团卷卷,一一晾晒在石磨盘上,那么一堆一堆的艾草,花费了阿圆的半天力气,最终所剩的精华,也就只摆放了一个磨盘的面积。

    艾草,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艾草,阿圆决定,明年春天,怎么也得让自家的荒地长满这东西,她要把艾条推向市场,推遍大江南北呢!

    这东西的药用价值,可不单单是针对妇科,什么疾病都有可能涉猎诊治,再长期找位手艺高超的老中医进行探索,肯定能大有收获!

    那几团陈年的艾草棰炼出的艾绒,已经可以加工成形,等简单的午饭填饱了肚子,就要动手实际操作了。

    没有桑皮纸,阿圆就采用棉质的毛边纸来卷制艾灸条,艾灸条使用简便,不起疱、不发疮、无痛苦,患者还可以自灸,所以,阿圆对这桩买卖很有信心。

    艾灸条的规格一般长20厘米、横断面直径为1.2厘米。阿圆估摸着长短粗细,取了艾绒,用双手捏压成长条状,感应着软硬的适度,力图可以有利炭燃,然后将其置于毛边纸上,再搓卷成圆柱形,最后用面浆糊将纸边粘合,两端纸头压实,即制成了第一根阿圆出品的艾卷。

    小采莲跟着操作,白老三继续带着阿文去疯狂掳掠野生的艾草:“你们有事就大声喊,我就在附近。”

    晒在太阳底下的艾灸条很快干松了,阿圆开始把自己当做试验品,点燃后,凑近了腹部的穴位烘烤。

    为了不伤到皮肤,阿圆选用了切得薄薄的姜片做间隔物。

    在施灸前,还要在姜片上用细针刺成筛孔状,以利灸治时导热通气。或者用蒜片,也是切成二到三毫米的薄片使用。

    袅袅的艾烟升起,采莲立刻被熏的咳嗽起来,这味儿,还不是一般的冲鼻子!

    阿圆倒是习惯了这味道,甚至还能闻得出那火烧火燎之中留下的一股艾草特有的清香。

    这熟悉的味道引她回到曾经的岁月。

    在美容院,为了练习拔火罐,在自己身上灼出一个个紫黑色的血晕,学习针灸减肥,又把自己的肌肤扎的血珠子乱沁——

    此中滋味儿,怎一段回忆得了?

    “嘶——”,突如其来的痛楚袭击了她,在神智云游四方的瞬间,那根艾灸条脱离了姜片,直接触到了肚皮上,虽然立刻挪开了,也生生的烫出一个硕大的水泡。

    “嫂子快丢了它,别用了!”小采莲被吓了一跳,她似乎都闻到了皮肉烧熟的味道了。

    傻姑娘,原来的嫂子受到过的考验比这个还厉害呢!

    阿圆把衣服遮盖好,微笑如故:“这没事儿,很快就不疼了。”

    只有打小被宠的厉害的孩子,才有可能受这么点伤就大吼大叫吧?

    总的来说,艾灸条初步取得成功,阿圆很开心。

    就这些艾草,能做出多少艾条来?她似乎已经看见了满天飞舞的银锭子,正成群结队的盘旋在白家院子上空。

    等银子攒多了,自己要盘腿打坐在银堆上,要是有恶狗跑过来,就随手一丢银块当砖头砸它!

    阿圆越想越乐,手下的翻卷不停,姑嫂两人,在晚饭前就把昨日里所有可用的艾绒卷完了。

    “喏,这些就是咱们开铺子的本钱了!采莲,你今儿改的这发型有进步,赶紧的练,别铺子开起来了,师傅还没出徒!”阿圆打趣小姑娘,还别说,这回梳的小哪吒发型,还在发尾各垂出两条小辫子,恁的可爱!

    采莲的小脸红的跟喝了酒似的,不好意思的抱了阿圆的胳膊:“嫂子你别笑话我!”

    “笑话你?为什么?女人家天生就应该美丽的不同凡响,你这做的还差得远呢!”阿圆大睁了眼睛,魔爪又一次探向“犯罪现场”,把小姑娘精心梳就的发髻给揉乱了。

    你说,咱怎么就这样喜欢蹂躏这两个弟妹的脑袋呢?虽然营养还没补上,头发丝儿都黄的细的惨不忍睹,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还是超软超手感好!

    “哎呀嫂子!”采莲大叫,双手捂头逃跑,爱美的小丫头,怎么能容许自己狼狈的不成样子?

    阿圆笑得前仰后合,一丝儿淑女姿态都没留下,还得意的叫着:“赶紧的,再梳一个新头型给嫂子看看!不漂亮可得再返工!”

    白老大兄弟俩,就是在这样的嬉笑声中迈进了家门。

    大黄牛被卸了辕,舒服的仰天“哞——”的应和了一声。

    “承光、二弟回来啦!来瞧瞧我们今天的成绩,明儿可得帮我卖出去!”阿圆指指磨盘上重新晾晒的艾灸条显摆。

    她满心满意寄予厚望的艾灸条,真的能带来财运吗?

第六十六章 实现?

    “汪汪汪——”,一条全身黑毛的大狗狗从白老大的身后跃出,夹着尾巴,却又愤怒的吠叫着。

    这还不热闹,大黑狗的身后,还摇出一个肉滚滚的小身子,跟毛球似的,也试探着向前进攻。

    但那进攻是迂回式的,小毛球前进两步,再扭着屁股退后几步,小脑袋低低的贴着地面,煞是可爱。

    大黑狗的强势劲头立刻就被忽略了,阿圆蹲下身子去伸手给小毛球:“来来——给你肉肉吃!”

    白老大及时的拽回了大黑狗的绳索,瞧那份激动样儿,怕阿圆抢她的孩子呢!

    “这是黑狗的孩子?”阿圆怎么看着不像啊,这小不点全身毛发雪白,而且又长又卷,跟那只土黑狗完全就不配套!

    “就是哩,狗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黑一窝生了四只,别的都没问题,就这一只,生下来就是怪胎!”白老大也挠挠脑袋,疑惑不解。

    这是返祖现象?或者,是黑狗的临时丈夫就是一只这样的白犬,露水姻缘,主人家根本就没有发现。

    大黑被拴到了树上,阿圆一哈腰就把人家的孩子抱在怀里,软软的身子微微的有些发抖,再用黑漆漆的大眼珠湿漉漉的看着你,可真是超级的萌!

    “大的叫大黑是吧?那这只就叫‘萌萌’!”阿圆越看越喜欢,把额头顶在了小狗崽的头顶晃动,小家伙伸出粉色的舌尖儿,小心的舔抵着阿圆的鼻子。

    真痒!阿圆还没来得急抱怨,手里的萌宠就被抢走,到了采莲的手里。

    大黑愤怒的叫嚣了一回,终于认命的往地上一趴,不理会这些野蛮人类了。

    小阿文跟着白老三回来。也是一声接一声的长叫:“好玩儿,真好玩儿,萌萌——乖萌萌——”。

    一家人都被新鲜成员吸引了,热闹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谈论正事儿。

    “媳妇儿,这些就是你说的神秘东西,可以挣大钱?”白老大注意到一进门阿圆就显摆的物事,白棒子罢了,就让媳妇深以为奇货可居?

    “那是,你听我说。这叫艾灸条,可以点燃后借助烟气熏炙人体穴位,为人除病解乏、疏通经络。你明儿到药铺里去推销一下,送两根让人家试试,保准都满意的不得了!”阿圆信心十足,事实上,从遇到卢夫人开始。她就怀揣了充足的信心。

    中医懂得人体穴位,自然就能很快发现艾灸的作用不同凡响,自家这些艾灸条,自然就要大卖特卖大火特火的!

    白老大问清楚了阿圆的定价范围,就立刻把这枚烫山芋丢给了老二白承宗。

    “二弟,这要的是天价。我——说不来,你去,帮你嫂子卖了!”

    区区一根草叶子卷成的短棒。就想要卖二十文一根,顶两碗拉面钱,让白家第一老实怎么开口?坐堂的大夫会不会拿大棒子打出门去啊!

    再说了,媳妇儿直言这短棒子隔着肉皮烤一烤就治好了病,老天爷啊。这么邪乎的事儿,咱可没听说过。

    真的比喝苦药还管事。那谁还肯买那劳什子犒劳自己,不都来“烤烤更健康”了?

    说良心话,白老大的为人处事原则有限,暂时还接受不了太新潮的理念。

    就连最擅长此道的白老二,也觉得有些棘手了,对于医药,大家都是一窍不通的,啥都不懂就去敞开了吹大气儿,那也得肚子里有货,嘴巴里才能有话啊!

    就这样一个有前景的事业,你们都不能理解?阿圆深深的感觉到,“代沟”啥的是确实存在的,何况这还不仅仅是一辈人两辈人的代沟,那得把沟挖到天边去!

    “你们看着吧!明儿,我自己去卖!嘿嘿,卖的钱多了,谁都别眼红啊!”阿圆翻着白眼珠子,很是鄙视一票人的鼠目寸光。

    “我明儿在家,找人把院墙围起来,估摸着,怎么也得干到冬天了。”白老大也发愁,那么一大块地围起来,那人力物力得花费多少哦!

    “要干到冬天?那岂不是就一个围墙熬半年?不能吧?”阿圆咋舌,前世里的万丈高楼,才需要用年月的单位来计算建筑时间,这才区区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围墙而已!

    “要是扎篱笆,自然就不用这样长时间,这不是要垒成土墙吗?先得脱坯,再晒干晾干,才能摞起来使用,现在天又冷了,土坯干松的就慢,万一天儿不好,到入冬也不一定能开始垒!”白老大解释着,脑门上写满了官司。

    哪还有得等呢!阿圆不是个慢性子,于是疑惑的问道:“不会买青砖来建?又结实又好看,还不怕雨淋,多花点钱也没啥,长远呢!”这下子,就连最小的阿文也跟着大家笑起来。

    “那青砖就是供砖,专门给金銮大殿和官府衙门兴建才用的,就咱家这小小的农户,就算银子堆成山都不可能买到!”白老三为阿圆解惑,再一次,用了看外星人的眼神瞧着这个嫂子。

    “真的?”阿圆丝毫不理会一家人的嘲笑,怪不得周围看到的都是土坯的房子呢,镇子上富户家倒是硬实,直接用石头垒,跟个碉堡似的,却原来,古今闻名的青砖,是不能被民间随意取用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开动脑筋?青砖不能用,那红砖呢?如果不犯忌讳,也是大有可为的不是?

    “红砖?没听说过,嘿嘿,那得费多少染料?”白老大摇头,没有官身的老百姓,你可以用石头盖房子,你有钱,用金银方砖来盖也行,就是不能用青砖,据说,青砖都来自官窑,出多少件数,流到了哪里,是有记录的。

    “哦——”,阿圆不再说话,脑子里却紧张的思谋着应对办法。

    前世的大楼越间越快,前几天才搭了架子,马上就封顶了,是走的什么捷径?

    貌似,搭起框架之后,楼房的主体就会采用一种浇注技术,那速度就因此得到了加快。

    应该先准备模板,向里面浇注可以成型的建筑材料,再卸下模板,那材料跟土坯围墙一样不坍不塌,就算成功了。

    这顿晚饭,就是在阿圆绞尽脑汁的解释原理,一家大小反复讨论判断建议之中度过的,对于模板里可以采用什么样的泥土,掺杂什么材料,都一一进行了假设。

    到底都是年轻人,虽然少了长辈的经验,但却同时少了老调儿的约束,他们没有什么思维的限制,抓住一个新思想,就可以群策群力共同实施。

    失败了,也不用担心,不会有长辈指着鼻子骂异想天开。

    万一成功,也可以集体发疯发癫,没有老人家教导必须收敛,尽情的翘尾巴,尽情的去尝试成功吧!

    明日出门摆面摊卖艾条的人,就只剩三个,白老二、阿圆与小采莲。

    同时摆两个面摊子挣钱的希望,变成了奢望,好在没有瞎了那些添置的东西,都留在灶房自家先用着了。

    第二天,白老大拿着夫妻二人星夜画好的模板制作图去三十里屯找杨木匠,除了要加工模板,还得取回上次负气预定的轻盈木桶。

    阿圆揽了采莲坐在牛车后排,白老二在前面驾辕,时不时下地走上一会儿,与那头大黄牛扯上几句闲话。

    庄稼人,跟家养的牲口亲近,不是养宠物的那种心情,纯粹是作为共谋生存的好伙伴对待的。

    “嫂子,小萌萌真乖,昨儿夜里,我怕它冷,就抱了它去床上睡,早上醒来,还在原地方趴着呢!”小采莲提起小白犬,就满眼冒星星。

    “那你可小心点!”阿圆开始恐吓小姑娘:“以后别把小狗往床上抱,危险!万一不高兴了,给你的脸上来一口,吭哧——变成没鼻子的丑姑娘了!”

    “哈哈——”,小姑娘没被吓到,却乐到了。

    白老二也在前面跟着发笑,只要有嫂子,你就不用怕寂寞,她形容点东西时总是惟妙惟肖,此刻,捏着鼻子说话的腔调儿,活脱脱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嫂子,你自己去药铺行不行?要不,咱先不摆摊子,我们两个都陪着你?”白老二一进镇子就替嫂子担忧上了,她包袱款款的可就装了百十根艾灸条,千万别被掌柜的给轰出门去!

    “嘁——怕什么?这点子东西对你嫂子来说,那就是毛毛雨,你两个自管去卖面,我没多大会儿就能卖干净,等着我去找你们好了!”阿圆对于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艾灸药效还是很有信心。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甭管在地下埋了多少年!

    那兄妹俩担忧的离开了,把阿圆留在了镇子最繁华的的一条街上。

    这里的药铺进出的,可都是镇子榜上有名的坐堂大夫,阿圆相信,一定能找到个识货的能人!

    “伙计,我是来卖药的,您这里收药吗?”阿圆一脚迈进“念仁堂”,站定在一个招呼客人的小伙计身前,笑吟吟的发问。

    “卖药材?我们这儿可是百年老店,等闲野路子泡制不合格的药材一律不收!”小伙计很牛气,就跟他也变成了一个“百年老伙计”一样!

第六十七章 失望

    阿圆可不是一个轻言败退的女人,她启齿微笑;“小兄弟,我这个药材可不是野路子来的,不信,找个懂行的大夫瞧瞧,我担保吓你一跳!”

    还能吓人一跳?这药材是千年的人参不成?

    涉世未深的小伙计到底被阿圆忽悠了,疑疑惑惑的真的引阿圆去了一间药室。

    “徐师傅,有个大嫂说有好药材,请您给看看。”

    这间药室可真不小,里面都是成排的货架子,堆得满满的各种药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草药味儿。

    背对着光线观察手中药材的徐师傅,是个中年汉子,身材不高,瘦,却很精神,一双眼睛清亮亮的看人,似是能一眼就看透别人的心思。

    阿圆也不寒暄,打开包袱,取出一根艾灸条,很淡定的说道:“徐师傅可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你们可以瞪大眼睛了,阿圆还等着想象中就要传出来的惊呼声,甚至尖叫:“天啊,这是什么神器?”

    可是,耳朵边只有一声轻叱而已。

    就连年轻的小伙计,脸上都是冷淡无比的,哎,他们不识货,也怪不得他们,到底隔着年代的鸿沟,愚昧些也正常。

    阿圆正自我分析的热闹,徐师傅皱着眉头问道:“你拿艾条来,是想卖这个吗?嗯,一年生的陈艾条,不过味道不算纯,也夹杂了今年的新艾绒吧?”

    似乎,头顶上空砸下了十二道电光霹雳,齐齐的在阿圆耳边轰响,这个世界怎么啦?跟姐开玩笑呢吧?明明卢夫人、白老大一票人都没听说过这种金贵东西,怎么到了徐师傅口里,就跟讲谈今年的大白菜是什么价格一样?

    “你认得它,那么。收吗?”阿圆勉强支撑着自己,努力把这笔明显惨淡的买卖谈下去。

    小伙计已经完全不感兴趣,悄没声儿的溜走了,没准儿,他还很懊丧自己领来个犯神经的女人来了呢!

    徐师傅那眼神丝毫未变,淡然摆手:“小娘子去别家问问吧,我们是不收这个东西的,别的地方,也够呛儿——”。

    这就是要一棒子打死了?阿圆很不服气:“徐师傅,您既然认得这艾灸条。就应该也知道它的药用价值,在人的身体穴位上施灸,有时候。起到的作用比药石还灵,您为什么不肯收?要是价格谈不拢,咱可以慢慢儿谈。”

    这小娘子够执拗的!徐师傅眼睛闪了闪,笑了。

    “你去看看我们的艾灸条,比你做的这个怎样?”他的手指方向。正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十根艾条。

    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做工比自己强多了,粗细均匀不说,即便是外层包装的桑皮纸,都显得质地高贵。

    阿圆嗫嚅的挣扎:“你这货多少钱进的?顶多,我按便宜点算。以后,我也会做得更精细些。”

    “这都不是问题!”徐师傅很耐心的开解这个失望至极的妇人,她脸上的表情丰富的让人心生不忍。

    “关键是甭管什么纯度的艾灸条都行不通。这东西忒麻烦,要用手抓着灸,劳累不说,还容易出危险,一不小心就能烧伤了皮肤。轻则大泡儿,重则留疤。前几年宫里有位娘娘,就是被艾灸毁了容,据说以后就只能在冷宫里过日子,谁还敢再接着用?这也就是在咱这百年老店,你还能看到几根存货,平常药铺里,根本不会摆放它!”

    却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番纠结故事,阿圆一颗心落在了谷底,呆站在那里再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怨自己生不逢时吧?原本应该很红火受欢迎的东西,今日里宛如粪土一番的待遇,昨夜里还指天画地憧憬美好前景,今天就残酷的碰了一鼻子灰。

    徐师傅更加不忍心,转过身去继续手里的活计,最后再感叹一句:“小娘子在家中自己用着吧,也不拘什么穴位,哪儿不舒服就灸灸哪儿,管用着呢!不过,千万注意安全,用之前要用姜片或者蒜泥、葱泥、蚯蚓泥等敷到肉皮上,别被毁了身子。”

    阿圆的眼珠子活过来了,听到新鲜话题了嘛!

    “徐师傅,还能用蒜泥葱泥,蚯蚓泥是怎么回事?我没听说过。”

    到底是年轻禁磕打,还有心思好奇。

    徐师傅笑了:“就是用葱蒜或者蚯蚓洗干净后,捣烂成泥。再选出相应药物捣碎碾轧成粉末后,用黄酒、姜汁或蜂蜜等调和后,塑成薄饼状,再在中间刺出筛孔后应用。”

    “呼——”,阿圆心里彻底明白了,从老祖宗传下来的艾灸技术得不到通行,除了因为举国闻名的毁容事件,最主要的,还可能就是太麻烦,花费也大,用黄酒、姜汁或蜂蜜等调和成饼状物,就是自己这脾气,一听就觉得烦躁,还不如喝点苦药省事呢!

    最关键的是,这种艾灸方法要露出皮肉,天气一凉就极为不方便,更何况若是女患者,更加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坦胸露臂,怪不得卢夫人根本不晓得艾灸的事情。

    阿圆神情怅然出了药铺,徐师傅不会唬人,自己也用不到去别家碰壁了,只好夹着包袱去集市上跟白老二汇合。

    面摊子上已经开始上客人,小采莲手脚麻利的擦桌子洗碗,见到阿圆,很开心的问道:“嫂子,都卖出去了?”

    白老二也伸拉着面条,停了下来,眼睛热切的看着阿圆。

    虽然他不肯相信那草棒子能卖钱,但是,这个嫂子博学多才,没准儿就有人相信了呢!

    阿圆苦笑,蹲身子去洗干净双手,再把头脸用布巾子包起来,良久,才憋出一句回答:“没卖掉,还要再想办法。”

    两个弟妹就卡壳了。

    阿圆接过煮面的任务,表情恢复了正常,开始乐呵呵的询问顾客的需求,收钱,捞面,放佐料。

    小采莲凑近了嫂子,脸孔憋得红彤彤的:“嫂子你别难过,咱家还有别的买卖呢,那些艾草用不着的话,咱当柴禾烧!”

    这是个善良的傻姑娘呢,就是没想想,要是真的把艾草当柴禾填进灶膛,会不会熏得人睁不开眼?

    “是呢嫂子,等中午这波人散了,我就去书院里送灯送嘎石,咱家的生意特别好,书生们可喜欢干干净净的读书呢,不黑鼻孔!”白老二也跟了一句,都想要安慰这个强作坚强的新嫂子。

    其实,阿圆早就修炼成了一只嚼不下、锤不烂、砸不碎、摁不死的“超级小强”,这么点小挫折,丢几丝儿面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那面子也是丢在自家兄弟姊妹面前,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圆笑起来,隔着布巾子的神采又开始飞扬:“我没事儿!该干嘛干嘛,那些艾草也别祸害了,咱继续抽时间做成艾条儿,我就不相信了,那么好的东西能全瞎了,总会想出办法的!”

    小采莲的嘴巴微张,眼睛里的担忧全部化成钦佩,上次是言语上的刚强教育,现在,是用自己做教材,给弟弟妹妹上了一课。

    成功不是毛毛雨,不会从天上随便掉下来,自己也不是老天爷的盛宠,想做什么就成功什么,摔个把跟头碰几回壁那才正常!

    三个人配合,客人就更安心了,做熟练了的阿圆几乎不用久候,一碗接一碗的捞出来,流水线式的服务。

    能喘口气儿的时候,她甚至还会继续思索:“要是找到一个省事又安全的艾灸法子,那么——”。

    人流的高峰期过了,面团也所剩无几,白老二把它们一一的整理利索,就要奔赴到下一个战场。

    “嫂子,我赶着牛车去送嘎石,你们卖完这点面条儿就休息着等我,顺便吃点东西吧!”

    送走了白老二,隔壁的云吞摊子夫妇就跟阿圆搭上了话:“你说奇怪不奇怪?自从你家也跟着摆了吃食摊儿,我家的生意,竟然比原来还好,下的料多了不老少呢!”

    这是连锁效应啊大叔大婶!想当初自家摆摊子第一天,这夫妇俩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暗恨的,如今,终于发现了共同致富的妙处,这模样就不是一般的亲了!

    道理也不需要讲透,接受人家的善意就行了。

    阿圆笑得热络:“王婶儿,咱两家现在这样多好?互相帮衬着挣钱,有什么事的时候,可得再都多操些心,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咱这买卖挨着,比住的邻居还亲呢!”

    需要说点场面话的时候,阿圆也能做得很恰到好处,就是这脾气不一定均匀,牛劲儿上来时,好听的话却不肯说出口。

    面卖完了,阿圆有条不紊的拾掇东西,忽然就感受到了一缕视线,被人暗暗的偷窥似的,一丝冷气儿,就从脚底板窜出。

    这种视线似乎感受到过,但又没有实质,怎么都抓不住,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阿圆继续垂着眼皮拾掇,然后忽然的,急速转过头去,捕捉那缕目光的由来。

    集市入口处的一个水果摊子后面,一道白影匆匆转了过去。

    ps:

    今天是个幸福的日子,又见到花妖客、会懒死的猪两位老朋友,收到了卡哒的粉红票,聆听者sqf的粉红票,乡村女子的粉红票,收到了gwp707294lyf和佩尔和jansam三位亲的香囊,寂寞心中温暖备至,如果今后的文出现毛病,请各位亲一定不吝赐教啊,寂寞真希望可以把最流畅的文字奉献给亲人们,么么哒——

第六十八章 西施美人

    一切,又恢复正常,被偷窥的感觉消失了。

    这是自己犯神经衰弱了吧?阿圆揉揉眼睛,四下里,一切还是热热闹闹的。

    自己初到异世,熟人都不满一把手指头,谁会偷窥咱?

    何况还包着头脸,就算这村姑模样不丑,也不会被发现吧?

    阿圆忽然悲恸起来,话说,姐自从被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从来没照过镜子呢!是美是丑,咱也有亲身感知的权力吧?

    当白老二回返时,姑嫂两个已经填饱了肚子,正等着他呢!

    “二弟你装车,我要带采莲去——购物。”阿圆嘴巴一张,差点儿把“疯狂购物”给秃噜出来,可想而知,就现在老白家的生活水平,你加上这两个字,就能立刻“疯狂”两根儿!

    “等等我,马上装完,我陪着你们去,大哥嘱咐,不让我远离呢!”白老二二话不再多说,“乒乒乓乓”的把物件儿都归置完毕。

    三个人坐着牛车逛街,还挺新鲜的。

    白老二全职司机与保镖与搬运工,姑嫂两个心里舒服,时不时手拉着手钻进一所店铺,指手画脚一番。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有时候,逛街的乐趣大于购买,此刻的阿圆,感觉就是如此。

    家里还要起院墙,自己不能敞开了花钱,但是,谁也不能剥夺咱浏览美丽物品的权力,何况还能把花布往身上披披挂挂,把小饰品抓在手心里欣赏感叹?

    “嫂子,你到底想买啥?”小采莲逛累了,看着阿圆心神不定的样子,感到奇怪。

    白老二的眼神也诧异了,说好了要做搬运工的。您倒是叫咱搬啊!

    活了两辈子的阿圆脸憋红了,竟然思思艾艾的吐了一句:“本来,是想买——个镜子,脸上——好像起痘痘了,照一照——”。

    您不是锤不烂砸不扁的“超级小强”吗?怎么买个镜子就羞成这样?

    阿圆一看那两个人的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止不住恼羞成怒:“这不是没看到清楚的镜子吗?都是那么小小的,巴掌大的东西,还根本照不到细处,连眼睫毛都看不到!”

    这个时代。镜子还多是铜铸的手抓镜,阿圆这个看惯了纤毛毕现的水银镜面的人,自然受不了混沌的影像。

    而且。在举起店铺里的镜子查看的时候,那里面出来的,根本不是美女!

    让老天爷打个雷给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吧,她明明只要求自己健康健全的,这才几天啊。就幻想新换的皮囊是绝世大美女了!

    “能看到眼睫毛的镜子?嫂子你用过?哪儿有?”采莲也想照照自己的眼睫毛啊。

    阿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摆手:“我也没用过,回家啦,不买镜子了,等以后出来照的清楚的产品再说吧!”

    这倒还死心了,知道自己不是超级大美女。也不是绝世无盐貌,就好了。

    其实这样更安全!阿圆迅速的安慰好自己,想想吧。做美女的,得多么麻烦,需要精心护理保持不说,不得应付如鬼附蛆的臭男人们的纠缠吗?

    越想越有道理的阿圆,坐在牛车上突然的“嘿嘿”傻笑了两声。

    “看美女啦!美女又出来啦!”。镇子的西北角儿,很是一番骚动。年轻的年老的小不点儿们,都奔着同一个方向那个跑啊!

    阿圆猛地捂住了脸,天啊,会不会是老天刚好听到了她前面的抱怨,又重新补偿给她花容月貌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姐一时还没有这么招摇的准备呢!

    可是,那人流怎么又越过自己的牛车,向身后去了呢?

    “嫂子你别怕!”白老二急忙跳下牛车,安抚着燥怒的黄牛,也安慰表情怪异的嫂子。

    “这是西头的豆腐西施出来收摊了,天天都这样,到点儿就一群傻老爷儿们往这边奔,人家也不搭理他们,偏偏就着了魔!”

    “豆腐西施”?阿圆的八卦细胞剧烈的运动起来,腰板一直,就要跳下牛车:“二弟你等着,我去看看多漂亮!”

    于是,在白老二跟小采莲呆若木鸡的状态下,新嫂子阿圆拿出运动会上刘翔跳栏的姿势,纵身而落,起步,跨越障碍,裹挟进着魔的老爷儿们的队伍。

    好热血沸腾啊!阿圆激动的几乎要拉住旁边的奔跑着说上点什么,可是,周围都是直钩着眼睛的男人,根本没有搭理她的!

    好歹姐也是个不错的女人行不行?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新妇阿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人群,站到了一家“豆腐摊子”前面。

    一个安静的女子,在纷涌的叫笑声中,正弯身拾起一个豆腐匣子,身旁的男人帮着她收拾,一看就知,夫妻关系很和谐。

    那女子的背影婀娜而丰满,一袭紫衣在腰间紧束,更显凹凸有致,一个婉转的发髻盘在后脑勺正中,随后,一把青丝顺流直下,过腰际,直到小腿处。

    夫妇二人旁若无人的自己忙着,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喧嚣的日子。

    “转过来了,天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大瞪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妇人,然后,感叹。

    转过脸来的女子,二十几岁的年纪,脸型比标准的“鸭蛋脸”要圆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露出额前的美人尖儿,皮肤细如凝脂,眼皮微垂,眼睫毛黑而密而长,且向上翻卷着,阿圆断定,上面搁一只铅笔,没问题!

    女子的眉毛刻画的又浓又宽又大,但分出了几个层次,略为弯曲如宽阔的月形,且在双眉末端以晕染的手法,由深渐浅的向外散开,直至黑色消失,这种画法,据说就是所谓的“倒晕眉”。

    鼻子挺立的形状也完美,精致的像是最挑剔的雕塑家精心制作出来的,之下一张小巧嫣红的嘴巴,嘴角微微的有一个向上勾的弧度。

    随着她的转身,周围的声音骤然安静下来,男人们傻呆呆的模样,如同集体被人施了咒语。

    只有阿圆,忘乎所以的脱口而出:“嗨!你真漂亮!”

    那女子没料想凑热闹的人群里还会有女子,骤然抬起眼睛,看向发声处。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丹凤眼的眼梢儿同样微微的向上轻挑去,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又透着流转的光彩,右侧的下眼角处,一颗嫣红的小痣若隐若现,从面相上来说,这种痣美而纠结,叫做“伤心落泪痣”。

    似乎,能听到女同胞这样不加掩饰的赞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那女子唇角微微一抿,对阿圆露出一个会心的笑,瞬间,就消失了。

    那双水晶石一般的眼睛,那颗妖娆的美人痣,就此留在了阿圆的记忆之中。

    对于美的影像事物的欣赏,原本就是不分性别的。

    或许美人与极品美人之间会有嫉妒心,但是阿圆的两世都长的平头正脸,就根本没兴过比美的心思,自然,便可以毫无压力的被美色震撼,而口中赞叹之词滔滔不绝。

    牛车上的两个人都要把耳朵听出茧子来了,小采莲是后悔没跟着嫂子去观赏,白老二呢,对于这一类的绝版美女压根就不感冒。

    “长那么好看干啥用?只让一家人提心吊胆罢了,你没见她男人那样儿?除非家里没人搭把手,那豆腐摊子来回收放的,轻易不敢让媳妇出门,就这还经常有爬墙偷看的,打都打不走,嫂子你说,这是娶媳妇儿吗?纯粹是娶个祸害回家啊!”

    看看,咱就说吧,老二这小子是个贼精明的人,别的同龄人大概得做梦娶个漂亮媳妇儿,他倒是还嫌弃上了!

    阿圆打趣道:“照这么说,白给你个漂亮媳妇儿的话,你得拿大棒子打出去?”

    小采莲捂着嘴巴偷笑,自家嫂子属于荤素不计,什么话都敢问,偏哥哥们不在意,什么都回答。

    白老二丝毫不觉得纠结,很淡定的目视前方:“那得看情况,要是咱家老是穷的叮当响,我一个庄稼汉子,自然得躲得远远地,娶一个能操持家务的老实女人就行,当然,模样也得过得去。”

    然后,短暂的沉默,这小子扭回了头,很认真的看着阿圆:“嫂子,可咱不可能老这样,等以后,盖大房子置大院子,镇子上、县城里,哪儿都有咱落脚儿的地,再买几十个家丁仆人,我就敢找漂亮的女人做媳妇儿了。”

    听听,这个有点小自私的男人多么冷静自持!阿圆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几天没跟着出来摆面摊子啊,就要“刮目相看”了?

    一个头脑冷静的“商人”可能不会瞬间得到暴利,财富的积攒稍慢一些,但是,也不会轻易抛注全部身家,面临顷刻破产的残局,阿圆再次判断,白老二承宗,天生就是一块儿成功商人的坯子!

    小采莲终于能插上话了,拽着阿圆的袖子追问:“嫂子,你记不记得,那个‘豆腐西施’梳的是什么头型?”

    同样的一件事,每个人的关注点就分外不同,咱们小姑娘也正在为自己的“美丽事业”积攒经验值。

第六十九章 敲诈“老小孩儿”(30票粉红要加更)

    姑嫂两个连比划带讲解,终于把“豆腐西施”的每一根头发丝的走向都确定了一遍,才算罢休。

    小姑娘沉默了良久,当阿圆疑惑的看向她时,竟然已经闷头解散了自己的一头黄毛儿,尝试着梳起想象中的发型来。

    又一个敬业乐业的事业型女人,诞生了!

    这个发型不高,不会让地位高贵的女人觉得碍眼,盘髻的地儿又不低,不那么千篇一律的垂到脖颈,清新、雅致、自然,端的是恰到好处。

    小采莲的手果然灵巧,凭借着想象,就把自己的那些黄毛毛梳成了**不离十,很是得到阿圆的一番称赞。

    其实,在传统的教育方式中,这样张狂的每日更换发型的小姑娘,是应该被严格的约束住的,所幸,阿圆是这家中唯一的女长辈,只会鼓励,并且倡导。

    “头型还要跟脸型搭配起来,结合着面部的妆扮,才能相得益彰,不然,只会让人感觉到东施效颦,再漂亮的花样都不会呈现好的效果。”阿圆原本就出自美容院,对于化妆美容美体的领悟,那可不是一年两年的积累所成,用美容院经理的话讲,就是“阿圆是用血肉和着汗珠子泪珠子打造的美容美体师的地位,坚不可破”。

    这些话题离白老二就远得多,根本插不上任何话,只好驾着辕畅想自己的世界,关于大房子与大院子,关于是娶美女还是“过得去”。

    舒适的午后,太阳光温和的斜照着牛车,路旁的草色开始透出苍凉的土黄,日子,已是深秋。

    一丛一蓬的艾草,忽然映入了阿圆的视线。

    “停车!”她欣喜的大喊一声。忽然又想到了今日的碰壁,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白老二赶忙收紧了牛缰绳,“吁——”,大黄牛缓缓停住。

    “嫂子怎么了?”白老二和采莲异口同声。

    “是——看见了——好大一片艾草,就这么干枯掉的话,真可惜——”,阿圆微一迟疑,又迅速做了决定:“你俩等着,我去薅些来带回家!”

    既然决定了要做一件事,又算不上是个多么严峻的错误。那就坚持做下去。

    白老二也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跳下去:“采莲看着牛车,我去帮嫂子薅草!”

    纵然是不值钱的野草。既然嫂子坚持,那就帮忙呗!

    庄稼人的力气不费钱,很快,叔嫂两个就放倒了整片的艾草丛,灰头土脑的一捆一捆抱回车上。

    白老二重新驾起牛车。艾草杆子迎风颤动,阿圆和采莲还要腾出手来按扶着,就跟对待什么宝贝似的。

    “嫂子,咱家院里要是搁不下了,我们可以把它们码放在院子外面,那地儿大。你把周围村子里外的艾草都薅回去也搁得开!”老二提建议,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嫂子对这味道怪异的玩意儿很感兴趣。即使卖不了钱也要继续.收藏,还不如提前归置好地方,免得一进院子就是冲鼻子的味道。

    “好吧!”阿圆叹口气:“反正这东西也没人偷,权当图个乐呵,以后。见到了咱还薅回去。”

    白老二的身子就在牛车上晃了一下,差点儿掉了下去。这个嫂子还真想再多.收藏些怪东西!

    走过三十里屯的拐角时,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白老大,憨憨的对他们招手。

    “我估摸着也该回来了,走,先去杨木匠家拉东西,咱那模板一天就做好了,合着两只木桶,正好不用再找车拉了。”

    这速度够快的啊!昨夜里想好的方案,今儿一大早进三十里屯,这会儿就完工了,杨木匠怪不得脾气不好,人家有能力啊!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本事大的脾气就大,只有笨的转不过身子来的人,才肯依附到别人身上唯唯诺诺。

    “杨橛子”老头的形象在阿圆的心目中顿时高大起来。

    其实,之所以一定得等到他们载回东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两只轻巧又结实的木桶,杨老头根本不让白老大取走,烟袋锅子一举:“叫你那拽的二五八万的媳妇儿来拎走,叫她当着老头子的面说上一句,这木桶是好是坏,做的合心思不?”

    可是,自家媳妇那也是很有脾气的人,要是真敢这么的告诉她,没准,等会儿一见面,一老一少又得对掐起来,杨木匠年纪大了,可别让媳妇给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在目睹了上次的对阵,又瞧见了姑姑被打之后的惨状,白老大深以为自家媳妇是吃不了亏的一方,于是开始为媳妇的敌对方着想。

    四个人一起进村,阿圆很是兴高采烈的跟着去见杨木匠。

    老爷子背着手,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呢!

    只不过,一看到阿圆的影子,就“嗖”的闪回去了而已。

    那身姿,矫健的足以赛过年轻人。

    待得走进院子,老头儿已经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木制的圆形靠背,搁着他的两根手臂,和一只烟袋锅子。

    白老大心里闷笑,刚才还没搬出来这张椅子,这会儿“谱儿”就摆上了。

    “嘿嘿,杨木匠大叔,我媳妇儿听说咱这木桶做好了,想来看看呢!”

    遇到个牛脾气的老头儿,还得装模作样的重新解释,跟唬弄亲亲媳妇一样。

    “哦?”杨老爷子做出刚刚看到阿圆的样子,烟袋锅子摆一摆:“喏,在那儿,去看看吧,还想再薄再轻点儿不?都能行!”

    阿圆可不是个细线条的姑娘,根本没听出来那话里的调侃与得意,立刻认真的走向木桶,并答道:“真的能行?那再给我做两只更薄的木桶,对了,还有菜盆、脸盆,洗脚盆,原来的都太沉了!”

    “噗——通通——”,老爷子华丽丽的从椅子上滑下去,烟袋锅子也丢到了一边儿。

    “女娃子说话倒是轻巧,你知不知道这薄木桶多费工费力?还得挑上好的香柏木才能行,不做了!再不做了!”老爷子也不慌着起来,干脆拽了一只极矮的木凳子垫在屁股下,后背倚向太师椅的前腿,那模样镇定的,就跟“谱儿”没摆成的不是他一样。

    阿圆的眼珠子迅速的转动起来,掂起一只木桶左右里外的端详,然后大声感叹:“哎呀!这木桶怎么可以做的这般好看轻薄?到底是哪位师傅的手艺?请一定得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她故意不看老爷子,专门去瞧那几个徒子徒孙,果然,老爷子在身后嚷起来:“甭拿好话儿填哄我,老头子做你这木桶累的腰疼背痛,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要不人说“老小孩儿”呢,这杨木匠的脾气可不跟孩子似的?

    白老大是个心眼子实的,闻听此话,就要上前帮扶老爷子起身拐去太师椅上。

    坐在太师椅上撒赖,怎及得上坐在矮凳子上得心应手?

    老爷子脑袋卜楞着:“那椅子不舒坦,不能坐!”

    白老大对阿圆摊摊手,那意思:你看,都是上次刺激老爷子招惹的后患吧?

    阿圆眨巴眨巴眼睛,对正欲替大哥大嫂上前来的白老二摆摆手,笑微微的走到杨老爷子的身边,弯腰,随手在地上画下一个图形,然后仰脸问道:“您老人家看看,做张这样的椅子倚靠着的话,会不会舒服一些?”

    杨木匠专盯着这事儿呢,早就盯着那图形了,此刻早忘记了正在进行的刁难,弯下腰就要细看,嘴里还不服输的嘟囔:“画的什么鬼符?这也叫椅子?真难看!”

    “难看啊——”,阿圆拖长了声音,双手往地上一抹,那个怪异的图形就瞬间消失了。

    “哇呀呀——”,杨老爷子再次发怒了,瞪着眼睛大叫:“老头子我还没瞧清楚呢,这椅子的后背是怎么歪下去的?快快,再画一个给我看仔细!”

    “那可不行!我琢磨这椅子的构造样式可费劲儿了,还想找人做一个自己先享受一下呢,既然你只会做这两个木桶了,别的木盆啥的我找别人去吧!正好一块就做出来了。”阿圆拍拍手上的尘土,直起身子就要离开。

    “哎哎——先别走啊!小娘子脾气太大了,老头子我也没说真不做啊,你画个椅子图纸给我,我做给你,咱俩一人一把可以歪着放的椅子,行不行?”老爷子彻底投降,没办法,谁让你稀罕人家那图样呢!

    白老二暗暗对阿圆竖起大拇指,嫂子,你牛!

    这就算牛气?阿圆翻翻白眼珠子,掰着手指头细算:“您老人家想要我的图纸,我想要木盆和椅子,就这么两下里交换,我怎么就还觉得吃亏了呢?”

    那当然吃亏!一个新样子的家具,很可能带起一股跟风的热潮,作为第一个推出新产品的木匠,那肯定得赚个盆满钵满。

    这时代力气不值钱,手艺值点儿钱,咱这脑子里面的金点子,才最稀罕!

    杨老爷子权衡一下,烟袋锅子一点:“那这么办,你把图纸给我,不能再给别人,我给你做一套菜盆木盆洗脚盆,外带一把这样的椅子,再送你一套圆桌圆凳吃饭用,行不行?”

    ps:

    感谢jane_tang的打赏,老朋友们的回归,总让寂寞倍感温馨,您曾经陪伴我走过许多日子,现在,我们继续一路前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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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做人孙子了

    阿圆沉吟,力争把利益最大化,这老头儿家大业大,徒子徒孙一大帮,要价便宜了,都觉得瞧不起人似的!

    杨老爷子再次挥舞烟袋锅子:“闺女,就算那式样新奇好卖价钱,那也禁不住别人家学了去,你不知道,咱家回回都只能卖上个五七六天的稀罕货,各家就仿制出来了,这木器买卖,也不好做呢!”

    看来,没有专利权的旧社会,跟徒有专利权的前世,烦恼都是相同的。

    白老大已经点头如捣蒜了,画个图纸而已,就得了这么些好处,媳妇儿还磨蹭个什么劲儿呢!

    阿圆主意拿定,对杨老爷子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那就这样吧,我需要两个洗菜盆,六个洗脸盆、六个洗脚盆,一把同样的椅子是您说好的,您还非要送我们一套餐桌凳,可是我们家里足有八口人,您可得做的大些才够用。”

    一院子人都瞠目结舌,这小媳妇忒坑人了吧?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就糊弄出老爷子一大车的东西去!

    就连实诚的著名的白老大,也出声讶异的问道:“媳妇儿,我们哪有这么多人?”

    “怎么没有?二弟三弟马上就要成亲,不得再进两口人啊?”阿圆再翻一个白眼儿,对待拿乔的杨橛子老爷子,就得这么个态度才行!

    可是,杨老爷子竟然点了头,虽然肉痛的咬牙切齿。

    一个徒孙捧了墨斗来,那意思,自家就是这种文化程度,木匠干活用墨斗,那酸丁秀才们才买笔墨纸砚呢!

    阿圆也不嫌弃,随手从地下掂起一块平滑的木板做纸,木工硬笔沾了墨。刷刷刷,就勾出了刚才的椅子形状。

    这其实就是前世流行的躺椅,可以在扶手上设计凹槽,抬起机关时,那椅子便可以顺应心意歪倒到任何角度,老年人或坐或躺,都很舒适。

    再听阿圆把其中的道理一讲通,杨家的徒子徒孙们就大为服气了,没说的,再给人家多做点家具也值啊。学会了这个机关,那其实还可以沿用到很多家具制作上,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肉疼的杨老爷子此刻烦恼顿消。抱起来那木板子就龇着牙乐:“小娘子今儿跟当家的都留下吃饭吧!以后,大凡要做什么家具了,尽管来找老头子,我定下了,一律不收钱!”

    这前倨后恭的姿态。转变的也忒快了吧?又是“小媳妇子”,又是“闺女”又是“小娘子”的称呼也喊得乱七八糟,虽然,白老大夫妻两个也同样叫的混乱。

    阿圆的脸皮都有些烧了,她不在意别人刁难,但是害怕人家对自己太热诚啊。心理负担有点大!

    “老爷子我刚才——有点——”,阿圆试图解释,又被杨木匠打断了。

    “小娘子也别客气。你这图纸画得好,以后啊,要是又想起来什么新鲜图样,还来找爷爷我啊!”

    得,这次又自称爷爷了。“老小孩儿”,真没比喻错!

    心急着归家的白家人。自然不肯留下吃饭,好一番热络的推让之后,才算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老大一脑门子的热汗,在这个季节,也算稀奇。

    “猛不丁多出个爷爷来,真不习惯。媳妇儿,他不是徒子徒孙一大堆儿了么?怎么又相中了我们?”

    “呵呵呵——”,阿圆和采莲都在牛车上闷笑,杨老爷子是出了名儿的杨橛子,最后放行前,直接认定了白老大齐阿圆做孙子辈儿,大声叫了“爷爷”才松手的,那场景,特别讨喜。

    原本是要逼着媳妇儿前去服软的,最后,倒贴上许多东西,给孙子孙女添置个木器物件儿,难不成还要收钱?

    “肯定是看着承光你长得威武,人性又良善,才喜欢把你当孙子呗!”阿圆眯起眼睛看着自家男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黑脸上,刀削斧刻一般,这五官,这身板,若是披上一身铠甲,那就是一名厮杀沙场壮怀激烈的将军形象。

    “以后,给你买匹马,缝件斗篷,跑一圈儿让咱过过眼瘾儿——”阿圆的思绪跑偏了,对她的黑男人,一脸的花痴贱态。

    只可惜,“嘿嘿——”两声傻笑,刀削斧刻的黑脸膛立刻松动,大蒲扇挠上了后脑勺,一幅美轮美奂的英雄形象被损毁糟蹋了。

    媳妇儿是喜欢咱这模样的吧?白老大有点得意,可是,为什么转眼就瞪起了眼睛呢?

    哎!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白老大一缩脖子,一本正经的转回前方,与白老二一左一右并排驾辕。

    “老二,你嫂子今儿不痛快?镇子上有人欺负?”傻老大还挺细心的,知道低声询问一番“内线”。

    “哦?没有啊——好像是——那艾条没卖出去,不过就不高兴了一小会儿,再就没事儿了,哦对了,回来时还想买个镜子,没买成,又碰到了‘豆腐西施’,嫂子挤着去看了呢!”白老二事无巨细的跟自家大哥汇报。

    那就是说,可能是买卖没谈好,被打击了,或者是见到比自己长得美的,心里不舒坦了。

    女人嘛,谁不想要自家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就连小妹妹采莲,不也是喜欢左梳一个疙瘩揪儿,右梳一溜麻花辫儿的潮摆调儿?

    “只要没被人欺负了就好!”白老大放下了心,拍拍老弟的肩膀头儿嘱咐:“我听说前些日子县城里有专门劫掠女人出去卖的,咱这儿倒是还太平。”

    “嗯,我知道轻重,出去后尽量不离开她们俩远了。”白老二乖巧的点头,最近,哥儿几个的关系实在是融洽,再不想跟大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使横劲儿了!

    远远地,就听见大黑狗吠叫的声音,这厮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儿,能从遥远的声响中判断出是自己家人还是外来入侵者来了。

    那叫声急促又欢快,小阿文撒丫子跑出院门,怀里还抱着个“小不点儿”,一叠声的叫:“嫂子回来啦?大哥二哥姐姐回来啦——”。

    “这小子,什么时候都把嫂子排在第一位。”白老二嘴里嘟哝着,纵身跳下牛车,和白老大一起把车扶稳。

    阿圆拉着采莲下车,接住了冲到身前的一人一狗。

    小萌萌就势伸了舌头,对着阿圆的额头舔了一下,小屁股激动的乱颤,四只爪子也讨好的往身上爬。

    “哎呀——”,被突然袭击到了的阿圆大叫一声,抬手就抹那一小片狗口水,这也忒热情了吧?姐猛不丁的还真不习惯。

    几个人一起动手,把牛车上的东西往下搬,那堆艾草,真的被摆放到了院子外面。

    “三哥又薅回来很多呢,正发愁往哪儿放,嫂子,这东西好卖不?”小阿文领着阿圆向里走,还得绕来绕去的转,因为,艾草太多了,整个院子被铺排的没有下脚的地儿了。

    “嘿嘿——”,阿圆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她操呼着这营生宝贵值钱,不允许搁在外头,也不至于让一家人转着圈儿走路。

    “老二你拾掇出去堆成柴垛,我得试验一下这模板能不能成。”白老大心急如焚,抱起四块成组的模板就往外走。

    只要能成功浇注出一截围墙来,不松不塌,第二日也不倒斜,那这东西就可用,省事儿,又快捷!

    这可是新鲜事儿,白老二带着一伙人七手八脚往外摞艾草杆子,眼睛还直往白老大那边瞅。

    似乎,失败了几堆烂泥巴,模板一撤,就松散了下来,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骨气?”阿圆登时被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名词吸引了,顿一顿身子,忽然喊道:“承光,试试在你里面掺些东西,硬些的,支楞些的,撑起架子来!”

    掺些东西?白老大很是呆站了一会儿,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这都是他自己脑袋瓜笨拙呢!庄稼人脱土坯,不也要把麦秸秆儿切碎了搅进泥里,那土坯才结实?

    阿圆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抱着一捆艾草杆子琢磨,红胶泥可以掺进去的吧?那东西连陶器都能烧制,肯定能解决松散的问题。

    还有——

    “那我去找胶泥,我知道在河沿儿上哪儿有!”白老二立刻拔腿就跑,阿圆顿时傻了眼,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白老二就能明白?

    傻姑娘,你习惯于自言自语的,自己还不知道?

    白老三也回家了,又是成捆成抱的艾草,没有人抱怨她在做无用功,一一的把阿圆的这些“宝贝”们摞成了高高大大的柴禾垛。

    阿圆暗暗的握拳,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姐这艾草的买卖,是做定了的!

    哥儿四个都投身到研究垒院墙的家伙什上去了,姑嫂两个洗了手脸,进灶房准备晚饭。

    “嫂子咱熬小米粥吧!那东西时间短,来得及赶早吃饭。”小采莲提议,和泥巴那活儿谁不想跟着玩啊?早早的做完饭,她也想搀和呢!

    阿圆笑了起来,前世里,她这么大的时候,也和小朋友们一起摔过泥巴,就是用的红胶泥,反复摔打,越摔越稀软,越摔越没裂缝儿!

    ps:

    感谢jansam的粉红票,感谢根本解决的粉红票,有你们在,真好!感谢jansam、尚秋水、爱下雨的猫、淡雨思涵的慷慨打赏,您的鼓励,常令寂寞热血沸腾,加油!码字赶稿是辛苦的,想想你们却觉得幸福。

第七十一章 两个诸葛亮

    “采莲去瞧热闹吧!嫂子自己做饭就行,这小米粥也得多熬一会儿,稀汤挂啦的可不好喝——”。阿圆对采莲摆手,支持小孩子的好奇心。

    “那我去看看,做的怎么样了,随时回来跟嫂子汇报!”小姑娘乐呵呵的跑了出去,得到大黑狗几声轻吠。

    阿圆稳稳当当的淘米下锅,火苗舔着地锅底,很快就散发出一种清淡的米香。

    如今终于习惯了烧地锅的做饭方式,还别说,受热面积越大,饭熟的速度就越快,而且能充分熬煮出食物的香气儿,蒸出的馒头饼子之类的面食,也有独特的味道。

    白老三中午新蒸的杂面馒头,一个个硕大如碗口,闷进锅里,就算主食完成了。

    小采莲果然脸蛋红扑扑的跑回来汇报战况:“嫂子,大哥掺了麦秸秆儿,也加了红胶泥,现在一块比一块结实呢,大哥说,要是黏性再强些,那咱家的院墙就能赶上青砖的密实了!”

    都是一群精益求精的庄稼汉子,守着一坨坨泥巴玩上了瘾,还自鸣得意的要跟青砖媲美了。

    阿圆忍不住微笑,帮着采莲拢拢掉到鼻子尖儿上的碎头发,安排道:“跟你大哥说,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熬粥,要那么黏糊干啥?”

    小采莲也乐了,点着头:“那我去说——”。

    她刚刚转身,灶房里,就忽然传出一声欢叫:“去告诉你哥,要想黏性大,还可以试试掺小米汁,我马上就端过去——”!

    纯粹就是一败家老娘儿们!

    和——一群败家败得兴奋的傻子们!

    白家孤寂的院墙外,一大盆熬得黏稠的小米粥做了添加剂,白老大卷起的光胳膊大力搅拌,然后。浇注进一个四块模板搭成的长方形容器内。

    等一等,再等一等——

    六双眼睛在盼着看效果,只可惜没有钟表可以计时间。

    终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几个男子汉各执一块模板,小心翼翼的撤离开。

    严丝合缝的一块泥坯土墙,不松不裂不萎顿,安安静静的,平平整整的,耸立在那儿。

    成功了!

    比起周围那几道土泥墙试验品。这一道,可真是拔了头筹,只要到明天早上还能保持原样。那么,就完全可以开始请人操作了,当然,模板还得添置,白老大的心思顺畅了。已经可以初步估算出需要多少人工,垒建多长时间。

    “入冬之前完成任务是没有问题的。”白老大掐指算完,直起了腰来:“就是这米汁忒耗费些,要这么围起来大院墙,那得多少粒米白白丢掉啊!”

    “嘁——”,阿圆白他一眼:“你请人做工。不得管饭啊?盘几口锅熬粥,稀的垒墙,稠的人喝不就行了?小米饭最是养人呢!”

    果然。不会浪费掉粮食,白老大被说的熨帖,把媳妇儿的白眼儿也当**慕,全盘接收殆尽。

    解决掉一个大问题,全体回家喝稠粥。不好意思了,每人剩半碗金灿灿的米粒儿。

    “嫂子这脑袋瓜儿就是好用!”白老三很服气的又送给阿圆一根大拇指:“天天只喝米粒我也愿意。”

    得到夸奖的阿圆这次谦虚了。眼皮一撩,看向所有成员:“咱这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凡事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想办法,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是,自家还有一桩心病没解决的呢!

    “那艾草就先摞那儿不动了,谁在外面见到了就继续薅了回来接着码上,办法总会有的,咱慢慢儿的想。”

    阿文一脸崇拜的说道:“嫂子你肯定会有办法,我们大家都帮你想,咱家有六口人,那就是两个诸葛亮!”

    这小子还学会除法了?这餐饭吃的很是热闹,针对院墙,针对艾草,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讨论。

    一个人的思想终归是有局限性的,阿圆认真的听着每一个人的建议,心里反复衡量。

    “那徐师傅分明就是也认为这艾草是好东西,艾条可以治病,就是危险性大些,不讨人喜欢罢了,那咱可以想办法让它隔着厚东西不危险啊!”

    “可是艾灸条必须得熏到皮肉里面才管事儿吧?隔着厚东西还能行吗?”

    阿圆对这个有经验啊,跟着讨论:“可以隔着透气的东西,姜片蒜片,其实布料也行,那艾绒的烟气都能钻进去,就是怕火烫到布料。”

    小采莲也动脑子了:“嫂子,那咱想办法把艾灸条离皮肉远些,既能熏到穴位,又能不伤到皮肤布料——”。

    “要不做个网子架子?把艾灸条支起来一点距离,就算是烟灰儿掉落的话,也会掉到网子上面,也烫不到皮肉。”白老二紧皱眉头,把自己在李铁匠那儿见到过的细密的铁丝网贡献了出来。

    是呢!阿圆的眼睛睁大了,前世里烤馒头,不就用一个铁丝架子支在炉膛上方,馒头烤的又酥又香,绝对不会焦糊!

    貌似,还真的有过艾灸的轻便方法,只是美容院里的温度有空调控制,不怕顾客冷,又都是女人家,也不怕顾客害羞,美容美体师们总是手执艾灸条熏,更方便寻找穴位。

    隔着铁丝网熏,把艾灸条剪短,固定在一个高度上面再点燃,大家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嫂子,要是还能顺便解决这艾条的浓烟就更好了,我想,大家都不喜欢用它,还可能是这个原因。”小采莲可是深有感受,那艾条烧起来之后,她的嗓子眼儿都要冒烟儿,眼睛熏得泪花儿滚滚,很难受的呢!

    “那就是说,还得有个东西遮盖一下烟雾,用什么物件包一层,只对着穴位透气就行了。”阿圆反复沉吟着,语气有些急促,她觉得,距离最好的答案,很近很近了,似乎,只需要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自己一定可以想起来,一定可以!

    白老三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大哥大嫂,今儿我在荒地上转悠,远远地,好像是看到几个村民在远处偷瞧,鬼鬼祟祟的,我一喊,想要搭几句话,他们竟然又扭头走了,好奇怪啊!”

    “他们发现你挖嘎石没有?”白老二第一个体现出一个商人的敏感,一语指向靶心。

    “没有——吧!我当时背着竹筐,想要薅草给黄牛,不过——不过,我挖开那几个陷阱看了看情况,没找到兔子——”。白老三语气就有些迟疑,深恐那挖陷阱的动作就引人误会了。

    这么一说,白老大也眉头抓起来:“我今儿去三十里屯,村里的石头就打听,咱家为啥要买那么一大块荒地,还问是不是挖出财宝来了。我还当是笑话呢!”

    阿圆的脑海里回忆起了那个给自己一块“酵面头儿”的石头媳妇来,冷淡的跟别人都欠着她钱似的。

    这还没脱贫致富呢,麻烦就露出了苗头儿,一桩桩一件件,都不会特别省事儿!

    白老大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明儿还是老二跟你嫂子摆面摊儿,去的路上拐到三十里屯加做模板,回来的时候再采购上足够的食物,我们马上请人动工建院墙,后天的面摊子就别摆了,跟老主顾们道一声歉,也别再收定金了。”

    虽然添了一只大狗,危机感也迫在眉睫,一家人登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能抢在村民发现镇子上风靡的嘎石灯的味道,就是荒地上面散发的“臭味”之前,把院墙垒起来,就最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吗?阿圆比任何一个家庭成员都还要更来得担忧。

    就算是打起了院墙,撒了两条狗巡逻,要是有人告状要是有强势的人觊觎这笔财富呢?就凭自家六个“泥腿子”,能保住这块荒地吗?

    在强权面前,在“土豪金”面前,自家还不得渺小如蚂蚁,任人践踏?

    灶房里的空气有些沉重,白老二仰脸叹气,他纵使精明知进退,也实在不甘心把手中的财富拱手送人。

    这一刻的心情,是不是就像那个“豆腐西施”的男人,自身不具备保护美人的能力,却又拥有了美人,每每宿夜忧叹,担惊受怕,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离咱家最近的李叔李婶儿,也请来帮忙吧?我看着,那家人人性不错。”阿圆唯一在这个村子里结交的熟人,还就只有李婶儿一个。

    “嗯,吃了饭,我就去跟李叔说,托他帮咱找人干活儿,我估摸着,得有二十个壮劳力才够用。”白老大点头,事实上,他从村子里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朋友,也很久没有沟通过,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可以托付的人。

    阿圆想起来自己安排李婶儿帮着做的棉衣了,一起身:“采莲拾掇碗筷,我跟着你哥去找李婶儿,看看那些衣裳缝好了没有。”

    这事大家都支持,小阿文就跃跃欲试的跳起来拽阿圆的衣襟:“嫂子也带我去,他家的旺仔儿跟我玩的好呢!”

    难得小家伙在外面结交了好朋友,白老大跟阿圆都不舍得拒绝,于是,等阿圆揣了钱,三个人高高矮矮的紧跟着去串门儿。

    ps:

    感谢闲心99的打赏!

第七十二章 我们爱洗澡

    这个时间段儿,李叔家里人可全乎,闺女小子都在家呢!

    “旺仔儿”一见阿文,立刻哥儿俩好的迎上来,跟阿圆夫妻打个招呼,勾肩搭背的就跑出去了。

    “婶儿,平时可见不到这俩孩子,猛不丁的,还稀罕呢!”阿圆笑呵呵的望向李婶家的闺女,跟采莲差不多岁数,但是更扭捏些。

    “这是金凤,快,叫嫂子——”,李婶儿拽过羞涩的丫头:“她奶奶那儿离不开人,常叫她跟着作伴儿,这脾气又软绵的很,等闲都不跟人说话,可真让人头疼!”

    小姑娘的脸色更红,耷拉着脑袋只管捻揉衣襟儿,就是不说话。

    阿圆急忙帮她解围:“这个年龄的小姑娘都这样,金凤,嫂子家里有个妹子叫采莲,你认识不?回头叫她来找你玩,你们年龄相近,肯定能谈得来。”

    小姑娘被亲娘松开了手,立刻飞一般钻进了里屋,鼻子里倒是似乎“嗯”了一声。

    “哎,都是被她奶奶给惯得,见不得人!”李婶儿叹息,听到外面两个小男孩儿的叫嚣,又露出笑容来:“幸亏的我们早早的把旺仔儿送到了学堂,要不然,不定又教成啥样了呢!”

    “婶儿这话说的叫人眼馋,像我们家里,就巴不得有人能惯着些呢!”阿圆一笑,一句话就把李婶儿那点不舒服给说散了。

    两个女人进了里屋,小姑娘采风倒是勤快,正在缝制一件衣服,见到陌生人又进来了,登时手足无措的从炕上出溜下来,站在一边沉默。

    这样内向的孩子,与其死劲儿的开解。倒不如装作看不到,阿圆扯住正欲再说教几句的李婶儿,请她拿做好的棉衣瞧瞧。

    果然,没有人关注的小姑娘淡定下来,自己慢慢儿的又爬回了炕上,无声无息的又拿了刚才的针线做起来。

    李婶子的手艺不错,每件棉衣的针脚儿都很细密,整理起来,竟然是高高的一摞。

    “庄稼人的普通样式,也不知道你相的中不?本来思谋着你的衣服裁的可体些才好看。又想着以后怀了身子啥的,可就穿不下了,就没把腰身卡出来。”李婶子抓过专门给阿圆做的棉袄棉裤。解释一句,深怕这新娶的小媳妇儿嫌弃跟水桶似的上下一般宽的样式。

    其实,这棉衣还是很好看的,从脖颈儿处两条宽边斜插,直延伸到腋下。正好把腹部裹了两层,确保严冬里暖和。

    就像白老二所说的,此刻,还没到可以张扬的时候,那就最好是安安稳稳的走大众路线,也用不着觉得委屈。

    “挺好的。谢谢李婶儿,这是说好的加工钱,您收好。”阿圆把准备好的铜钱串了一串儿。塞到李婶儿手里。

    “这可怎么说好呢?按说,还给我们留了不少的棉布,这钱不能收——”,李婶子非常不好意思收钱,邻里邻居的住着。帮扶着做个针线而已,何况还给自家姑娘和小子都匀出来了一件棉袄。这就值不少钱呢!

    “您尽管收着,我以后还得再找您帮忙呢!明儿个,家里就得起院墙,里里外外的照应事,我们两口子也都不太懂,想请您和李叔都去那边指点一下,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空儿?”阿圆抱起棉袄,把脸在上面蹭了蹭,才开心的放下了,眼睛很真诚的望向李婶子。

    家里没有长辈的孩子,可不是没人帮衬?李婶儿顿时心里柔软了,大力点头:“有空!承光家的,你什么时候喊一声,我们两口子一准就应!”

    外间屋里,白老大也把来意跟李叔说清楚了,这个时节正是农闲,李叔出去打打零工还跑远儿,再加上吃喝,不如就在家门口挣几个钱呢!

    当四个人都很满意的互相道别的时候,李婶儿终于犹豫着问出了口:“承光家的,你知不知道咱村子里都传说那荒地里面有财宝,石头家的昨儿个还打听我来着呢!”

    “哎!我们也听说了,不用搭理他们,说那荒地里面有宝贝,怎么原来没人买?听喇蚼叫,还不种庄稼了不成?”阿圆回答的很不在意,心里却觉得烦恼更甚。

    自家没有能力保住财富,那就咬咬牙,找个有能力的保驾护航吧!

    抱根大腿,也能缓缓劲儿。

    阿圆就在这一瞬间,拿定了主意。

    回到家,便是召开全体紧急会议。

    “我想过了,与其等着别人找上门来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阿圆看向每一张面孔,就连最小的阿文,也是那般认真的轻蹙着眉头,俨然在分析与思索。

    “我也这样想。”白老二吐了一口浊气:“往日里庄稼人有了发财的路子刚起步,就被后台强硬的挤兑了法子去的可不少见,偷也好抢也好,巧立名目逼咱交出去也好,都不是没有可能,咱们必须提前想出办法应对。”

    “那怎么提前应对,主动出击,嫂子你说,我们都听你的!”白老三表态,这种时刻需要防备着被人抢了的感觉可真不好,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阿圆的主意,是去找个有钱有势有良心的“大腿”去抱住,与之合伙做嘎石生意,打着“大腿”的旗帜,肯定能阻挡住小鬼的纠缠与觊觎。

    那这个非常关键的“大腿”,找谁当呢?

    憋在这个犄角旮旯里住久了的苦娃子,想找条好用的“大腿”,那也是两眼一抹儿黑。

    白老二掰着手指头,倒是认真的把他这段时间交往到的富户贵户有身份的有实力的全部数落了一遍:“粮食铺子的掌柜?实力还不够噱头;卖山货的老客儿?咱也不知根知底;书院的院长?忒清高了些,这还是卢府的管事.推荐去找的他呢——”。

    他骤然抬起的眼睛与阿圆的视线瞬间交汇,一道电光闪过,二人同时叫出来:“卢家,找卢家!”

    再没有比卢家更有能力胜任“大腿”这一职务了,有钱,不会把嘎石所得太看在眼里;有势,据说本家就在京城做高官,上上下下都不敢不给几分面子;有人缘,无论是阿圆还是白老二,都能跟卢府搭上几句话,用不着贸贸然就找上门去遭白眼儿!

    白老大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大力挥手:“那你两个明儿就去卢府谈谈,多买些礼物,别让人笑话咱不懂事儿!”

    明儿的任务还真是不少,白老大也不得闲,要带着老三把院墙的位置在实地圈画出来,拿铁锨铲出界限,还得跟着李叔把雇工找好,工钱定好,确定做午饭的几个大灶台垒在哪儿。

    阿文嘟着嘴巴不开心,郁闷的问道:“大哥,那我做什么?”

    小人儿最不喜欢被人忽略的。

    “你得看家啊!咱家里可离不了人,越是乱哄的时候,就越是需要一个仔细的可靠人看家,还要给黄牛割草晾晒,还要把大黑和小萌萌喂得饱饱的,长得快,就能早帮着咱替换你看家!”阿圆揉着阿文的乱头发,哄劝道。

    小家伙依然眼泪汪汪的,对于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出谋献力,他很是沮丧。

    小采莲很是不舍得弟弟这样,她仔细想了想,小心的开了口:“要不,让阿文跟着去镇子上吧!他跟那几个点心铺子都熟,送糖葫芦还能多攀谈几句,我留下看家,割草、喂狗,还能再抽空做点假花儿,嫂子,我拿你屋里的布头去祸害,行不行?”

    多么贴心的小姑娘啊!阿圆的两只爪子又伸向妹妹的脑袋,被小姑娘急忙护住,警惕的看着她,身子向后倾去。

    没揉到,阿圆收回手,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傻妹妹,说什么祸害布头儿,那是在练习真本事,随便你捯饬,都剪烂了也没关系!”

    “嫂子——”,小姑娘被感动了,在这个贫瘠的家庭中,那么一大堆的好布都能交给她练习做东西,这嫂子真是大方仁义!

    只不过,大方仁义的嫂子的爪子,又一次探向了她的脑袋,卜楞卜楞那个精心梳就的还没起名字的发髻,才算满意的收回手来。

    对于阿圆每每要把两个弟弟妹妹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才罢休的爱好,白老大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或者,为了让媳妇儿改掉这个坏毛病,自己就牺牲一把,把脑袋奉献出去?

    白老大走神儿了——

    不知道媳妇儿现在,能那啥了不能?脾气反正没再爆发,也再没叫肚子疼,看着自家的眼神儿,也闪啊闪啊的可精神呢!

    家庭会议解散了,夫妻两个回到卧室,白老大听到了这世上最悦耳的声音:“承光,搬进来浴桶吧,我想洗个澡——”。

    “嘿嘿,嘿嘿——”,白老大仰脸看天,神啊,您一定是听到了咱的祷告声,把媳妇的“娘家亲戚”给撵走了吧?

    “你看什么呢?房梁上有东西?”阿圆正在拾掇要换洗的衣服,邋遢了好几天了,必须清洗一番,舒服舒服。

    “没——没看啥——”,白老大扭身就又返回灶房,上次就想让媳妇泡个透实的热水澡,结果被自己把水用掉了,这次一定得多烧水,让媳妇这个爱洗澡的习惯好好地保持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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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从丰衣足食的现代落入鸟不拉屎的古代农家,竟然乐得一蹦三尺高,你道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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