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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太傅之女曾姑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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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小姐你冲到客人屋里质问,请问这是林家的待客之道吗。”

    林小宁听到曾姑娘这般说话,气得头都晕了:“你还知道你是客人啊,你知不知道礼仪,知不知道你说话丢到石头上能蹦起来的,你自己听听你说话那口气?饭菜要端就自己去厨房端,我家没那么多下人,你自己有一个,不好好用着闲放这儿做什么,还有明天要买丫鬟自己去买,做客就要客随主便。”

    曾姑娘不屑地看了林小宁一眼轻轻淡淡道:“我还当林家二小姐是个有礼的,林二小姐可是从四品安通大人的妹妹,却不知道林二小姐如此无教养,竟然冲到客人屋里大声喊叫。我倒是不知我哪点得罪林家二小姐了,说我说话的口气太生硬,那你林二小姐的口气又好到了哪里?你们既然不愿意帮我买丫鬟,我明天自己去便是,我来桃村是有公事的,一是要看顾那些伤兵们,二是与你林二小姐交流下医术,倒是不料林二小姐医术说得过去,人品却这般恶劣……”

    林小宁真的快气晕了,果真是言语刻薄啊!林小宁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曾姑娘,我可算受教了,不到之处请谅解,你是太傅之女,我怎能与你相比礼仪,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你便是你,我便是我。你自然有你的讨喜之处,我生性淡泊,不爱交流医术以外事情,礼仪指教就不必了。”

    林小宁气急败坏地回了厅里。一声不吭地恶狠狠的吃着饭,像有千般仇恨一样。

    魏家虽然暂时住在林府,占着小宝的院子。但考虑魏家人口众多,便在院子里单独开火。但做了什么好吃的就着人送来给林老爷子尝尝。今天林小宁病好出屋了,魏清凌便亲自送了一锅清泉酒鸡煲来,看到林小宁如此模样,魏清凌、林老爷子、林家栋、付奶奶都关切地说:可不要气坏身体,曾姑娘是言语不太让人舒服,可到底是客人。呆不了多久,总归是要走的,你因为她生气,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

    林小宁想了想突然笑了,是啊。竟然为了一个姑娘家气成这样,自己可是成年灵魂呢,便道:“你们说得对,我这是生哪门子的气啊,吃饭吧,今天的饭真好吃。”

    魏清凌把手腕伸到林小宁面前笑道:“哪,好看不,你送的镯子,清凡说我带了极好看。”

    林小宁笑说:“王刚算着时间这二日应该回了。他说了好看才是真好看。”

    魏清凌嗔道:“坏丫头,不理你了。”然后就红着脸离开了,把林家一席人惹笑了。

    小香与小宝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二姐为何生气,那个曾姑娘怎么气着二姐了?”

    “没生气,我没生气。我刚才是一时没想开,现在想明白了,不生气了,曾姑娘没错,当然我也没错。”林小宁笑道。

    第二日清早,林小宁吃过早饭后,去了伤兵处,查看伤兵的伤势。伤兵来之前已处理过伤口,林小宁依然是让张年带一帮手脚好的旧兵们拿来了大量棉巾作坊的棉纱布,把伤口处全抹上作坊里的药粉,再重新包扎。又一一号脉,能吃补药的开温补方,不能吃的开消炎方,作坊有的药材就用作坊的,不足的就去商铺街坊的药铺里配齐。炭炉就放在房子里煮着药,挂上写着伤员名的木质牌,又能看火势,又能取暖。伤兵的伤势都是极重的,都得慢慢调养。林小宁让张年去瓷窑处搬来几口大缸放在一间空病房里,只让人打井水到三分之一处就行,然后关上门,把几口水缸加上空间水到一半处,只能这样掺着用了,不能太引人注目。

    空间水的取水,真真是有伤头脑,林小宁想了半天,叫张年找人在自家的后院处挖了一口井,只挖到泥有些潮,但还没出水时,林小宁就命令不挖了,说不想挖井坏了后院的风景。令人收拾干净,用个木盖子把井口盖住了事。

    这时,冰美人曾姑娘坐在一辆马车上回了,赶车的竟然是清凡,从车上下来三个丫鬟,一个是曾姑娘带来的,另二个应是曾姑娘现买的。才下车不久,又来一辆车,是货车,上面是一个紫檀木床,还有一个大箱子,也是紫檀木的。林小宁笑道:“到底是一品官家小姐,气派不比常人,我只有红木的就满足了,人家却是要睡紫檀木的……”

    费了一个时辰,才把床架进曾姑娘的房间,原本那个红木的就搬到另一个房间去了,然后三个丫鬟把紫檀大木箱打开,里面是各种纱帘,一一挂好,床上、屋里、窗子上,最后房间打扮得还真是看起来舒服多了。曾姑娘自言自语道:“出门在外,已是辛苦,更不能辛苦了自己的身体,我身体好精力好,才能看得更多的病人……”

    林小宁双眼不闻,她想明白了,对付曾姑娘这样的人,与她唇枪舌箭无意义,自己做好自己便是,管她怎么折腾,反正不折腾我林家的银子与人就行,清凡愿意被她折腾是清凡的事。

    一会儿,听到曾姑娘淡然的声间传来:“多谢魏公子为我赶车买人,我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在外,寄人篱下,诸多心酸苦处,得魏公子关照,正如冬日暖炉一般,使人慰贴,真真是多谢了。”

    听到魏清凡道:“不必客气曾姑娘,你出门在外,照应你也是应当的。林小姐是奇女子,心中有大事,小事方面自然是会粗心些。你有何事,可找林家少夫人,少夫人大方有礼,待人和气又细心。你以后便会知道的,林家是好人家,桃村是好地方,其实我魏家也是客家,是暂住林家,魏家的宅子还没完工呢,曾姑娘多住些时日就会明白,林家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

    “奇女子?”曾姑娘的声音又淡淡传来,“魏公子是说林家二小姐吗,她是奇女子?我看她也就是乡下丫头,顶多就是个会医术的乡下丫头,因为会医术,所以在俗世当中,还算有个清丽的身影。”

    林小宁哭笑不得的出了门去了病房处,看着伤兵们服下药后,才放下心来,又一一号脉,然后安置他们休息了。

    这时,曾姑娘来了,林小宁真是觉得曾姑娘像个阴魂不散的影子一样,走哪跟到哪儿。曾姑娘傲然站在病房中,身边的立着贴身丫鬟,曾姑娘看到静静休息的伤兵,仿佛昨天晚上与林小宁的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淡然问到:“林二小姐,他们都服药了吗,不同的伤口,用药得不同,服的药也不同的。”

    林小宁看了看曾姑娘,微笑道:“我自然知道,曾姑娘费心了,你一早去县城买人买床,极为辛苦,你先休息吧。”

    曾姑娘道:“多谢林二小姐体贴,我不辛苦,我想看看作坊里的伤药,烦请林二小姐带路。”

    林小宁轻笑:“对不起曾姑娘,我没时间带路,我还要去瓷窑处看看茅坑物件呢,伤药作坊你想参观,可找李师傅与张年,他们都熟悉的。”

    曾姑娘听了林小宁的话毫无表情的一言不发,转身走向伤药坊处。

    等林小宁从瓷窑处转了一圈回到伤药坊后,张年上前来悄声道:“林小姐,曾姑娘真如传闻说言,说话极为怪异刻薄,把李师傅给气着了。”

    “怎么个气着李师傅了?我去看看。”

    张年一边跟着林小宁去李师傅房间一边道:先是曾姑娘来了作坊,让我们带她参观下,李师傅一边讲着拆分制药过程,让旧兵们可以发挥所长制作优质药材与成药。曾姑娘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最后看到无手的伤兵们用脚捣药,竟然道:怎么可以用脚捣药材?这样的药粉用在战场上的英雄汉子们身上?你们怎么能这般对待在边境为我朝浴血杀敌的将士们?

    李师傅当下就不高兴了,捣药的兵也不高兴了,李师傅顾及曾姑娘的身份,小声解释道:曾姑娘有所不知,因为旧兵的伤势原因,我们本就是把制药环节拆分,刚才说过的,这样一来可用各人所长来制作伤药,你看着他们用脚捣药,但他们捣得极碎极好,都是脚力极棒的好汉子,毕竟他们的手没了……

    结果曾姑娘淡寡寡地说:我知道,李师傅你不必再强调拆分制药环节,这做法看起来聪明,但却是少了对药材整体的理解与尊重,而对药材整体的理解与尊重是弄药之人的最基本,倘若失了基本,失了对药材的恭敬,如何能制出好药?

    就这样,等曾姑娘走后,李师傅马上就捂着胸口说难受。林小姐,这曾小姐不说话就算了,一开口怎么这么叫人难受啊,我都胸口难受得慌……可她说的话还极有道理,难道我们这么做是做错了?

第七十七章 太傅之女曾姑娘(三)

    可她说的话还极有道理,难道我们这么做是做错了?

    林小宁与张年走到李师傅的房中,看着李师傅蹙眉的样子,林小宁笑了:“李师傅,张年,我们没做错,伤残旧兵们为前方英勇士兵们制药,哪个不用心,这药里是有心法的,愣她曾姑娘说出天大道理来,也抵不得心法二字。这曾姑娘是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拿着丁点大的道理当天了,不要理她,我们做我们的,我们制出伤药好就是最大的说服力,她曾姑娘把天说破来,也不能制出我们这样好的伤药。李师傅莫要与一个年轻姑娘较真,所谓好男儿不与女斗气,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不划算,我昨天也被她气得半死,后来想明白了,那姑娘这性子如此,我们只当她说话是放屁,但只能这样做,不可说出来,不然人家老爹可是一品太傅呢。”

    李师傅与张年听到林小宁这样一说,都乐得笑起来了。

    晚上曾姑娘还是在屋里吃的饭菜,林小宁只要曾姑娘不开口说话,就觉得一切都好,在屋里吃饭更好,林小宁甚至恶趣地想:曾姑娘不喜与众人一起吃饭,保不定是因为知道大家不喜她说话,才知趣的避开。

    曾姑娘只要开口说话,林小宁就觉得非常搞笑,是,是搞笑,她现在一点也不生气了,实是在觉得曾姑娘有趣得很,永远是淡然或轻蔑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果断带着命令的,不管人家怎么想。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并且最大的特色就是,她只要说话就一定是讲道理,极为有意思。

    当天晚上。林小宁溜到后院那口才打的,没出水的井边,把空间水注进去。然后早上起床跑步,回后来对付冠月道:“嫂子,后院我昨天打的那口井,不是后来不想打了吗,可没料到竟然出水了,我刚才尝了下,好甜的。你去看看去,那水比前院的井水好喝多了。”

    付冠月不疑有他:“好的,我一会儿看看,如果那儿的水好,以后我们家用水就用那儿的吧。”

    林小宁心想:等曾姑娘离开后。还得在自己的小院里再打一口旱井,放空间水,这样取空间水就更加方便了。

    曾姑娘一早就去了伤病房,等林小宁去时,看到曾姑娘又在那儿说道理。

    曾姑娘对着一个伤兵冷冰冰道:“我曾对你说过什么,说过的不准你喝凉水,你却偏要喝,你对你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不放心上,你如何让医者对你的身体放心上?我不医你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从今天起,你的药也不用喝了,你爱喝凉水就喝,绝不会有人说你半分了。

    林小宁听着笑得出声了。

    曾姑娘回头看着林小宁淡然道:“怎么,林二小姐,很好笑吗?”

    林小宁很有礼貌地回道:“是的。曾姑娘,很好笑。”

    曾姑娘看了看林小宁,一言不发的走了。

    当天半夜王刚回了,魏家自是一翻开心兴奋。

    第二日王刚来到林家正厅,正要与林小宁的细说京城的事,曾姑娘却施施然走进来,细细打量了王刚一翻,淡然道:“归心似箭可以理解,但却不懂安排时间,你要路上应该算计好时间,半夜回来,吵着亲人,让亲人为你冬夜受累兴奋,以致一夜休息不好,此为大不孝。”说完便转身走了。

    王刚愣愣地望着曾姑娘的背影,傻了。

    林小宁哈哈大笑,笑完又小声道:“王刚好汉子,开了眼吧,这可是当朝太傅之女,曾姑娘,来桃村是为公事,一,为看顾重伤兵,二,为与林家二小姐交流医术,曾姑娘说话你别放心上,不然能活活气死。”

    王刚又愣愣地看了一眼林小宁道:“小姐,你说话怎么也变得这么古怪了?”

    林小宁无奈地笑道:“还不是被曾姑娘带的,不断碰面,总是有对话的时候,这二天下来,搞得我说话都带出酸气了,京城那儿怎么样了?”

    王刚道:“胡大人听了苏州知府一事,让你放心,说我们太多虑了,根本是小事一桩,说绝不会让知音丫头白被人欺负。胡大人说王丞相虽是政敌,但事情放到台面上,王丞相也不敢太过,虽然刺杀很可能是王丞相的安排,但现在皇上给了他一个暗卫,是顶级高手,他目前安全的得。还有,你让我带的宝药胡大人收了,说丫头有心了。我说宝药各一株是让他献给皇上的,小姐想让他升官,胡大人便让我告诉你,你下回买铺子时,可让我报他的名号试试,未必不如沈大人的好用。”说到这儿,王刚笑了。

    “这个臭老头,不过是个三品官,还得瑟上了呢。”林小宁也笑了。

    王刚笑道继续说:“胡大人说,至于他升不升官无用的,只是一个头衔,不过是高几品,低几品而已,真正能做什么才是正道,这句话胡大人让问你还记得不?胡大人还说,目前朝堂政事极为复杂,现在名朝土地四分五裂,除了夏国,还有另三个王爷在封地自立为王,**为小国了,名朝土地目前只得之前的三分之二,想要收复,怕不是一朝一夕。所以现在边境战事很有些吃紧,这次让你大哥做了从四品的官,还是有官印的,官职载入官册的。又说最近让林家吃了亏,但是胡大人让我告诉你,不要看眼前,一是伤兵治疗与伤药提供,二是边境防御,这二件事,都事关名朝政局,做好这二件事,就是大功,林家将来不可估量。”

    “为何不让更有钱的人来做呢,林家虽然现在富有,可到底不比得京城有钱人啊。”

    “胡大人说了,你定会问这个问题,如同当初你问他为何让林家安置流民之事,胡大人让我告诉你,为何不让他人来做,一是不可能像桃村这样有这么多人力与资源可以利用,二是,小姐你是奇女子,不给你一点事做,太浪费了。”

    “臭老头,不占我一点便宜他就过不去。”

    王刚笑:“胡大人说,如果知音丫头说他占了便宜,便让我说,占过便宜的,只好一直占着,没占过的,毕竟开不了口啊!”

    “臭老头,什么歪理,快赶上曾姑娘了。”

    王刚笑出声了:“小姐,我临来前胡大人说了,那曾姑娘也算是奇女,虽极尖酸古怪,但却不问政事,只管医人,这女子敢对所有高官出言刻薄,但她刻薄处却无关朝政敏感,只就事论事,倒也无人怪罪,其声名褒贬不一。胡大人说,曾姑娘一心向医,如小姐愿意,可将心法教于曾姑娘。”

    “臭老头,做梦去吧,我与曾姑娘要是能好好说上一句话,就太阳打西边出了。”

    ---

    桃村,自曾姑娘来了后,有了极有趣的变化。

    曾姑娘基本上把桃村的人刻薄了个遍,除了因为礼节,三个老头与魏老爷得以幸免。

    先是说小郑师傅:男人有了银子便想齐人之福也不为过,可男人自己不能处理好后院之纷争,把这些杂事丑事交于妻室处理,便是对妻室的极大不恭敬。妻子相夫教子,夫便要让妻生活无忧安心教子,才是夫之责任,自己的责任本份没做好,却要求他人,天下大稽?名朝律法已申明,夫若纳妾,必要正室点头,如今这律法形同虚设,让天下女子活得如此苦楚,真为男儿汗颜。

    说孙氏:一个正室不像正室,只会助长妾室气焰,夫对你不恭敬,你更不能对自己不恭敬,把自己的正室做好,做正,做威风了,夫才能对你恭敬,否则哪敢不经你点头就纳妾。

    说黄姨娘:一个妾,出身如何暂不提,不知道自己身份,敛财藏私房,这是对夫家与正室大不敬,本出身流民,既落户桃村,有屋有地,好好生活自有一番风景,却甘心为妾,可悲可恨。

    说孙氏娘亲:一个妇人,善于经营吃食,为天下女人争光,但离家离儿,长住女儿家,让儿子脸面何存,还让自己相公为大厨房的助手,夫妻相处之道是要相互恭敬,在这儿,却不见踪影,让人叹惜。

    说小方师傅:烧砖烧得好应该赞叹,却胸无大志,如此手艺,本应为朝堂效力。却窝在小小桃村,捐个小官,实在有失男儿本色。

    说林家栋:一个还算聪明的男子,娶了一个生得不错的妻室,二人夫妻之道可赞叹,然,男儿应该当家作主,却由得二妹妹越俎代庖,从四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竟不能里外兼顾,到底是年轻男子,根基不牢,城府不深。

    说付冠月:少夫人就是少夫人,却由得二个小姑子成日里对你嘻笑打闹,哪有半点四品官夫人的样子。

    说卢卫二位先生:大好的读书男儿,本应再考科举,报效朝庭,竟沦落到教一群孩童读书识字,让天下满怀抱负的读书男儿情何以堪!

    说李师傅:弄药之人,带徒弟是为了传承,但我看不到传承,只看到了一群成日忙里忙外的莽夫,对药材的理解没有半分,却敢制药,尽管这些人曾是在前方浴血杀敌的好男儿,如今在桃村这样的安逸之地,却成了林家经营药坊的棋子,真是令人扼腕。

第七十八章 和离

    说黄老汉:这样的人渣我真真不爱说,说了脏我的嘴,一个四肢齐全的壮年汉子,只会泡在赌坊与酒肉之中,用女儿的私房竟然理直气壮,这样的人就是酒囊饭袋,是行尸走肉,何苦还苟活于世,不如投了粪池,还能多肥半亩田!

    说张年:好好一身功夫,伤好后本应回营再立功杀敌,手脚完好,身体健康,却贪图享乐,看来你也就只能在这守着个药坊,过完你平庸的下半辈子了。

    说张婶:好女不伺二夫是针对什么,针对的是好男儿,你夫是赖汉,多年不归,不养家养儿,大名律法写得清清楚楚,男儿不养家养妻养儿五年者,妻可提出和离,你守着赖汉之子,过得孤单生活,是自找苦吃,为何说你自找,你这样情况,本应去衙门提出和离,你不提和离,必是还惦记那赖汉,真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重点说到林小宁:林家二小姐,野蛮成性,不讲礼仪,本是懂医术的女子,不悬壶济世,好好的一身医术不用在正道,竟然用一帮不解药理之人来做成药坊,提供伤药却又要地千倾,报效朝廷治伤救人的光耀之事,却生生抹上了铜臭味。茅坑物件是奇,奇物却成了林家郑家敛财之手段,而不思把技艺广教他人。堂堂大名朝,奇人众多,却不得一个能真心报效国家、心中无垢的干净之人!林家二小姐,本是医者,铜臭也就罢了,不思医道。偏偏要做地主婆。地主婆是什么人,是那种长得五大三粗,貌不出众,又蠢笨之人。不得已才置上一些田地做嫁妆,不用动心思就可守得年年岁岁那点收成,以便嫁得一个男人的女子。林家二小姐。可是五大三粗?可是貌不出众?可是蠢笨?都不是,却非要这么个可笑身份!家里家外忙活着,看似大忙人,却是行多不养家,若是专心医术或有成就,有此天赋,不为天下女子争光。却成日与茅坑田地和女子物品打交道,成日里只想着银钱,成日里只想着关起门过小日子,俗气得要命!还不算,还成日里伺弄那二只狐狸二头懒狼。那是狼吗,那是狗,狗都比他们讨喜,林家二小姐这算什么,玩物丧志啊!

    说魏清凌:……

    说村长:……

    ……

    林小宁早就不生曾姑娘的气了。

    桃村村民早就不生曾姑娘的气了。

    曾姑娘是一视同仁啊,哪个也不放过,哪个没被刻薄过?还有什么气好生,人家生性如此,可不是争对你。哪家不平事。曾姑娘的八卦嘴都要刻薄几句的,桃村村民们的八卦事都躲不过曾姑娘那张嘴。

    林小宁总结了一下:曾姑娘之所以这样刻薄八卦还不至于声名狼藉,那是因为曾姑娘刻薄人是讲道理的,是随着她高贵的心的,是见义勇为的。

    真的是见义勇为的,张婶听到曾姑娘对她的一通刻薄后。不仅不生气,还笑逐颜开,偷偷找到林小宁道:“小宁啊,那曾姑娘说得可是真的,大名律法真有这条?大牛二牛他爹离家到今年秋收时就满五年了,我这种情况,真可以去衙门提出和离?”

    林小宁觉得曾姑娘对张婶的刻薄言语很有些指点的意思,便带着张婶找到曾姑娘。对于大名律法,太傅之女必然是比里正与村长懂得多了。

    曾姑娘淡淡地看着张婶与林小宁,道:“我说有自然是有,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骗人,除了服兵役者,若五年不归,不捎银钱,没有音信,有二个方法,一是去官媒处办和离,留档在官媒处,女方便是自由身。二就是再等五年,十年无音信,不养家,便可到县衙门处消此人户籍,女方成寡妇。也可再婚再嫁。”

    林小宁这会儿是真心向曾姑娘道谢了,太傅之女,如同一本名朝律法大全啊,当下虚心问道:“曾姑娘,女方这种情况去官媒和离后,男方又找来,律法上可有说法?”

    曾姑娘道:“笑话,已和离了,官媒处有档,这天下的事不可越过律法,和离后就是路人,他凭何找来?”

    “来找儿子啊,他有一双儿子在这儿呢。”张婶急道。

    曾姑娘道:“那赖汉,五年不养家,如何会来要儿子,要去也养不起。”

    “可若是没死呢,偏又找上门来了呢,那不是得把一双好儿子交给那赖汉,如何舍得。”张婶又问。

    曾姑娘淡然道:“不舍得交就和离后马上带子嫁人吧。”

    “律法上有这一条吗?妇人和离后带子嫁人,便可不交人?”

    “是,你带子嫁人,儿随新夫姓,便可不交人。”

    “这么说来,和离后,如果那赖汉找来,非要儿子,那就得交出大牛二牛,除非张婶再嫁人,儿子随新夫姓氏,就可以不交人?否则就等十年消户,张婶成寡妇,也可不交人,是吗?”林小宁再一次确认。

    “是的,但依我之见,那赖汉不是死了就是另有新欢,如何会记得一双儿子?”

    “但若是没死呢,又偏偏找来了呢?”张婶固执地重复着。

    曾姑娘冷冰冰地看了张婶一眼道:“死了就是死了,这种人,五六年不养妻儿,活着不如死了痛快,活着也当他死了。”

    第二日张婶就让村长带着她去了清水县官媒衙门。走的时候,村长非要张婶带上一些腊肉,张婶问:“带腊肉做什么?”村长道:“你听我的没错,官衙办事,有礼办得快。”

    官媒衙门忙得很,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了张婶,张婶扭捏了半天,说不出来,最后村长把张婶的情况说明了一番,得到的回复是:确有此律法。村长又询问了办理这种和离的相关手续,回答只要有公公婆婆做证,经官媒查证后属实,便可办理和离。张婶这样没有公婆之户,则要村民,村长,里正等人为证,经查证属实后可办理。

    张婶便在官媒处登记了,村长顺势把油纸包的大包腊肉送给官媒大人,道:“这张婶啊,是桃村出名的贤惠能干之人,可却嫁得这般赖汉,苦命啊苦命啊,这包腊肉是张婶所腌制,只是个心意,心意而已。”官媒大人打开油纸包,看到里面漂亮的腊肉,高兴道:“这个礼真是有新意,我收了,你们桃村是有名的大村,张婶的事官媒衙门必会秉公办理。”

    出了官媒处,村长又带着张婶县衙处,村长道:“再去看望一下苏大人,如果苏大人能发话,你的事就办起来更快了。”然而苏大人却回京城复职去了,过些时日才能回。但张婶的心情很好,把打算送给苏大人的另一包腊肉送给了公差,公差收了腊肉连声道谢,说苏大人回后,一定转告苏大人,桃村村长与张婶来看过他。

    这天夜里桃村就下了雪,第二日桃村被白雪覆盖,一片银白,一片雪亮,众孩童停了课,在雪里玩耍着,二头懒银狼也难得的起了床,懒洋洋地背着望仔与火儿,慢悠悠地在雪地里逛着,远远望去,不见银狼与望仔的身影,而火儿,像一簇跳动的火焰一般,在白皑皑的雪地间,分外热烈打眼。

    魏家的宅子也不得不停工了,等雪化后才能再开工。砖窑与瓷窑也停工了,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烧着炭炉,吃着热锅子。

    林小宁自张婶和离之事被曾姑娘指点后,对曾姑娘的看法好了一些,去请曾姑娘一起来吃热锅子,得到的回复是:魏家请曾姑娘一起吃热锅子,喝清泉酒去了。

    林小宁回席对付冠月道:“说是魏家请曾姑娘去吃热锅子喝清泉酒了,可我们家这么多清泉酒,也不见曾姑娘喝过一口。”

    付冠月笑了:“曾姑娘爱喝谁家的酒都行,但曾姑娘在魏家应该会开心些,村里人只有清凡曾姑娘没说。”

    林家栋也笑说:“这阵子清凡一直在砖窑里忙活着,倒是看到曾姑娘来找过清凡几回,曾姑娘说,偌大的桃村,只得一人瞧得顺眼。”

    林小宁不可思议地望着大哥与大嫂二人:“我的天啊,总算有一个人曾姑娘能瞧得顺眼了。”

    林家栋笑道:“毕竟清凡在曾姑娘来的第二天帮曾姑娘赶车买丫鬟,曾姑娘是个懂礼的,只是说话有些让人不舒服。”

    小宝与生儿一边吃一边道:“那回曾姐姐把卢先生与卫先生都气得发抖,不过后来卢先生与卫先生没事了,说天下男儿,人各有志,万事有万理,不可过于执着。”

    林小宁笑道:“卢卫二位先生确是有才,虽有读书人的酸腐之气,但还是能看得通透的。”

    ―――

    这一场雪,十天后才化,满山遍野的一片泥泞。苏大人这时来了桃村。又带了一车干货与特产,付冠月热情的唤人来卸货,道:“苏大人太客气了,每回来时,必要送一车物品,这样长此,林家都不知道如何回礼了。”

    苏大人笑笑:“这是苏家的心意,少夫人收了就是,想回礼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心法

    苏大人笑笑:“这是苏家的心意,林家收了就是,想回礼做什么。”

    林小宁与爷爷这时正在郑家看望孙氏,孙氏胎像平稳,身体良好。林小宁看到孙氏孕后的满足喜悦表情,也被感染了,喜庆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把孙氏给高兴得不行。郑家自从孙氏有了孕后,真心的欢笑声一直没断过。

    狗儿则是去了林家与小香、小宝、生儿还有大牛二牛一起做功课,小香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是相当有地位的,小香一边监督一边也可以巩固自己的学识,一举二得。

    郑老看着孙氏的红润面色,又看看孙氏并没显怀的肚子,乐得合不拢嘴。郑老曾对林老爷子说:他梦到过孙氏肚子里是个小孙子,是十八年前被他不小心踢掉的那个小孙子再投胎了。

    郑老与孙氏因为这个肚子里的小生命,关系从恭敬客气到日益亲近,与孙氏爹娘也常谈笑,拉细碎的家常,郑老的脸也越来越柔和。

    郑老笑哈哈地拉着林老爷子出去了,一边叨叨:“这个方老头,配一点泥巴费这么大劲,走走走,去拉他来打牌。”

    林小宁给孙氏开了一副滋养的方子,便去了病房处。

    而此时,苏大人也正在病房处,林小宁进了门就看到苏大人一身淡青色锦服,雪后的泥泞也没让他衣上沾着半点污物,苏大人见到林小宁轻轻笑着,问:“林小姐,这趟去苏州可好。”

    林小宁说:“很好。不错,谢谢苏大人关心。”

    “不是让你去苏府落脚吗,你却偏又去了客栈。”

    “你怎么知道?”

    “嗯,家里来人。送过冬天的物件来,告诉我了,还道你生病了。幸而走时病好了,不然路上太受苦。”

    “我身体好得很,只是着凉了,早就没事了,其实我这趟去真不想打扰贵府的,客栈条件虽然差些,但规矩少啊。”

    “林小姐身体好过天下所有女子。且林小姐素来不喜规矩,又敢说敢做,令人佩服。”

    “苏大人,你来桃村见过曾姑娘了吗,那才是敢说的人。我,不行。”林小宁笑道。

    “不一样的。”苏大人仍是轻轻笑着。

    “那便是见过了,领教过了曾姑娘没?”

    “领教过了,”苏大人有些忍俊不住。

    “曾姑娘真真是个宝,是名朝的律法大全啊。”

    “林小姐何时对律法有兴趣了,也可问我的。”

    “我对律法可没兴趣,我只对赚钱种地有兴趣,只是张婶的情况,好像说据律法可以提和离。”

    “林小姐说话仍然是如此率直。原是因为这事,怪不得我回衙门时,说村长与张婶来看过我。”

    “张婶在官媒处已登记了,这事如果可能,就烦苏大人催一下吧。”

    “没问题,林小姐。这趟去苏州,与苏州知府女儿那事,你可知道,朝堂上降了苏州知府的职,发去周边做七品县令了。”

    “哦,这么快?”

    “是的。”

    “是你奶奶托人处理的,还是胡大人处理的。”

    “都有。”

    林小宁笑了:“苏大人,你奶奶可是气度不凡,是什么身份啊?”

    苏大人也笑了:“是我奶奶。”

    “除了是你奶奶呢?”

    苏大人又笑了,身后却传来曾姑娘淡淡的声音:“苏府老夫人,是当今镇国将军的姐姐。”

    林小宁心道:怪不得苏老夫人说起苏州知府时那般云淡风轻,原是镇国将军的姐姐。

    曾姑娘上前来,对苏大人行了礼,又淡然道:“林二小姐,可有时间,去边上的空屋,我有事请教。”

    林小宁有点犯傻地看着曾姑娘:“曾姑娘,你请教我?”

    曾姑娘淡然道:“是的,林二小姐,有关伤药之事想请教你。”

    林小宁笑了:“好吧曾姑娘,那就回府说吧。苏大人一起回府吧,吃过饭再走。”

    曾姑娘抬眼看看苏大人,转身随着林小宁的脚步,口中却问着苏大人:“苏大人,你与林家有交情?”

    “是的,曾姑娘,林家一坛子参酒治好了我父亲的老病根。”

    “看来林二小姐的医术不仅仅是对外伤有效果了。”

    苏大人道:“是林家慷慨,那定是千年宝参,不过林小姐的医术确实好,人品又好,性格也好。”

    曾姑娘道:“哦,那林家倒真是慷慨,不过我瞧林家二小姐,医术或是不错,人品暂不提,性格嘛……”

    林小宁一路走着,不回头也不插嘴,她早就掌握了与曾姑娘打交道的精髓,就是当作没听见,充耳不闻。

    苏大人打断道:“曾姑娘在桃村呆的时日短,没能看得全面。”

    “苏大人呆了很长时日吗?”

    “曾姑娘,我来清水县任职有一阵子了。”

    “苏大人常来桃村吗?”

    “是的,受家父所托,常来林府送些家父的心意。”

    曾姑娘淡淡笑了:“苏大人来桃村都是着便服的吗。”

    “是的曾姑娘,不为公事,自然不着官服。”苏大人道。

    曾姑娘淡淡笑笑,便不再做声。

    等回到林府正厅,付冠月前来道:“苏大人今日一定要在府上吃过饭再走啊,我都安排厨房了。”

    “那便辛苦少夫人了。”苏大人道。

    “苏大人实在客气……”

    曾姑娘不等付冠月与苏大人相互客气完,坐下便道:“林二小姐,你的伤药的确是奇,用的是什么配方,今天我看到几个伤好的,连疤痕都很淡。且所有的伤兵无一伤口溃烂迹象,虽是说天冷不易感染,但他们伤重至此,怎么会无一溃烂,是否林二小姐有奇招妙招,可否指教于我?”

    付冠月显然也是深得与曾姑娘的相处之道,不尴尬也不生气地笑笑,便叫人泡茶,然后退了。

    苏大人也奇道:“我虽不懂医术,但重外伤者,伤口溃烂是常事,一旦溃烂,就会发热,非常麻烦。怎么林小姐的医术竟然高到如此,外伤者竟不溃烂不发热?”

    林小宁轻轻一笑,我的伤药是有心法的,曾姑娘可知瞧病处方还有心法一说?

    “听到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过,说是胡大人所言,但源头则是你,林家二小姐。今日我虚心向林家二小姐请教心法,但请林家二小姐不要吝啬。”曾姑娘这时的表情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清高与刻薄,就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脸上有着求知的迫切。

    林小宁也有些为难,伤口不发炎是空间水煮药,空间水煮的棉纱的功劳。当初心法一说,真是瞎蒙的,以前曾听过老师说过心法,但心法只能意会,是无语无章的,并不像武林秘籍那样有个心法本本可以传授,老师是修佛之人,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她觉得极有神秘感,极有力量,便记下了。

    曾姑娘说完,便直直的盯着林小宁,苏大人也盯着林小宁,好像她只要一张嘴,就能说出一些心法咒语出来,生怕错过。

    林小宁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自圆其说,口中无意识道:“心法,本就没有心法……”

    看到曾姑娘脸色一变,又马上接着道:“可说从来就没有心法,也可说心法无处不在。”

    曾姑娘听到此话,坐正了些,腰挺得直直的,身子略往前倾,看着林小宁。林小宁喝了口茶,缓了缓,便道:“曾姑娘,一会儿我说话,你可否不生气顶嘴,我说话简单实在,不像曾姑娘文采斐然,但曾姑娘能否静心一听,这样,我便说下去,否则我便不说。”

    曾姑娘道:“但请林二小姐说来,我不生气回嘴,也必用心倾听。”

    “曾姑娘曾说我的伤药坊,制药者不懂药理,少了对药材整体的理解与尊重,制不出好药,对吧。”

    “我是这样说过,莫不是林二小姐因此而记仇?”曾姑娘道。

    林小宁又喝了一口茶道:“不,曾姑娘此言有理,但,曾姑娘又可听说一个故事,说是一僧人得知大师要来**,把寺院打扫得干净,完后,却想,既然我内心恭敬,又何必拘泥于形式。便撒一把香灰把地面弄脏,完后,又想,如果我内心恭敬,又为何不让我的环境也恭敬,又将香灰扫净,完后又弄脏,又扫净,如此反复,曾姑娘你猜,最后,地面是脏还是净?”

    曾姑娘与苏大人都愣住了,不言也不语。

    曾姑娘想了许久,道:“到底应该是脏还是净呢?”

    林小宁笑了:“曾姑娘聪明,为何不把心里想的答案说出来?”

    曾姑娘起身对林小宁福了福,道:“林家二小姐果然了得,请再指教?”

    林小宁道:“曾姑娘对药材药理,其态度令人折服,对医术的态度也令人折服,但万事万物,都要因陋就简,或化繁为简,沙场的战士们,有水喝便不错,哪管是不是凉水,甚至于雨水都要喝,饿了,树叶草根都要啃,这种行为,是极不爱护身体的,但他们是不爱护身体吗,却不是,是为了活着,活着就能多杀敌立功,就可回家见到为自己牵肠挂肚的亲人。”

    曾姑娘低头不语。

    林小宁又道:“那天那个伤兵喝凉水,曾姑娘骂得对,为何,因为现在的环境是有条件允他喝热水干净水的,他却因为习惯又喝凉水,这就是放纵自己的喜好,便是不对。可如果他现在是健康人,在战场上喝凉水,曾姑娘定不会骂,还会说此人为国效力,鞠躬尽瘁。”

第八十章 实招(二)

    林小宁又道:“那天那个伤兵喝凉水,曾姑娘骂得对,为何,因为现在的环境是有条件允他喝热水干净水的,他却因为习惯又喝凉水,这就是放纵自己的喜好,便是不对。可如果他现在是健康人,在战场上喝凉水,曾姑娘定不会骂,还会说此人为国效力,鞠躬尽瘁。”

    林小宁说到此,暗暗鄙视自己,如此锱铢必较。又道:“曾姑娘冰雪聪明,当知道理是有许多角度的,所以我还要说没有心法,或者说心法无处不在,同一个人做同一件事情,放在不同环境里,有不用的解释。再来说说那地面是脏是净,那僧人应该是重形式呢,还是重内心?

    曾姑娘仍是不语。

    “曾姑娘,这时,地面是脏是净还重要吗?那僧人最后的心境与最初的心境是否还一样?”

    曾姑娘眼睛突然就红了,道:“心法!便在此!”

    苏大人也激动起来:“心法!”

    林小宁想:这古代人的思维真是不一样。我这一通瞎说,他们二个竟然真能找到心法。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说心法根本没有,又说心法无处不在,真真是有道理,我今日是明了,境,境就是心法。”

    “医药的心法从来只能意会,曾姑娘聪慧无比,早已领悟,却虚心求证,令人钦佩。刚才曾姑娘道,心法是境,然,悟境要看因缘,如曾姑娘在此求证心法,便是因缘。其实心法早就在曾姑娘心中,曾娘是自己悟出来的,我刚才心法之说,可有提到半点心法?”林小宁此时得瑟啊。心里得意万般,恶趣地想:曾姑娘你若知道我是一通瞎说,估计你能活活气死。算了。两清了,你也差点气死我。

    曾姑娘脸色一变,身躯一震,呆立不动,返过神后,又对林小宁道:“我此番来桃村,便是因缘。与你林家二小姐,也是因缘一场。心法我已悟得一星半点,但伤口不溃烂除了心法定还有实招,再请林二小姐指教实招。”

    “曾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林小宁感觉到曾姑娘的灼灼目光,便道:“曾姑娘你可知道伤口会溃烂的原因?还有。为何炎热天气更易溃烂,冬天则要好很多?”

    “伤口溃烂一向这样,如炎热天气,饭菜易坏,冬天却能存放多日,一直不知原因。”

    “原因就是,不干净”

    “不干净?”

    “是的,天地万物间,存有许多不干不净之物。如曾姑娘你说,堂堂大名朝,竟不得一个心中无垢的干净之人,但曾姑娘所说干净是无形的,我说的干净是有形的。”林小宁恶趣上了瘾,誓要把曾姑娘绕晕。绕晕来说,古代人还好理解,如是说到无菌消毒,反而他们理解不了了。

    “请林二小姐继续。”

    林小宁道:“比如说水,为何凉水喝了会闹肚子,烧沸了再喝就不闹肚子了?”

    “生水脏啊。”

    “对了,曾姑娘,可生水看起来脏不脏?”

    “看起来不脏,但就是脏的。”

    “没错,曾姑娘,因为水里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不净之物,而烧沸的水则把这些不净之物都烫死了,所以喝开水,便不闹肚子。一理通便万理通,同样,为何伤兵们的伤口不溃烂,因为我用的包扎的棉纱是用开水煮过的,不净之物都煮死了,自然溃烂的概率就少很多。”

    “再请林二小姐接着说。”

    “为何天气炎热饭菜易坏,冬日却能存放多时,也是这些不净之物,不仅是水,天地万物间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粉尘,同是不净之物,如同我们衣物挂得久了,却有尘味一般,看不到的,不表示没有,这些不净之物最是喜温暖与潮湿,所以我们一些明明是洗净的衣物如果放在柜里久了,也能发霉,就是这些看不见的不净之物的原因。天气炎热,是不净之物最喜欢的环境,就会像野草一样不断生长,他们附在饭菜上,让饭菜坏掉,而冬日因为寒冷与干燥,这些不净之物就会冻死,所以饭菜不易坏掉。同理,外伤也一样。所以,外伤伤口,要降低溃烂概率,就是用高度白酒来清洗伤口,上了药后再用煮过晒干的纱布包扎好,便可。但高度白酒洗伤口很是痛楚,所以得要伤兵们忍耐一会。”

    “可我没看到你用白酒给他们洗伤口。”

    “我用了另一种法子,是我配出来的药水,这种药水清洗伤口完全没有痛楚,又可减轻伤口痛楚,但这样的药水极难配得,所费药材花样繁多,又费时又费力,而战场上,毕竟条件有限,所以可用白酒来替代。”

    “为何白酒可杀不净之物?”

    林小宁不能说酒精里有乙醇可渗入细菌内部,凝固细菌的蛋白质,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便道:“天地万物,相辅相承,相生相克,那些不净之物,最是怕酒,但得是高度白酒才行,度数不高则不足以杀死它们。”

    “林二小姐,你从何得知这些,真是奇论、奇术。那天地间看不见的不净之物,你从何得知?”

    “从水中得知,谁都知道生水脏,煮过却能喝了,后发现衣物生霉,我便想,我们看不到的脏物太多了,然后我试着用煮的方法做棉巾,效果很好。”

    那你如何知道白酒能克不净之物?

    “我是因为好奇,酒越陈越香,放不坏,而世间除了制好的药材妥善保管才能放十年八载,而其它入腹之物,总归是一放就坏,所以我便拿酒来擦外伤,结果证明了我所想。

    “林二小姐,若是没得高人指点,你怎能想到这些?”

    “曾姑娘,你想不到,不表示他人想不到,我这不是想到了吗?”

    曾姑娘怔怔地看着林小宁,道:“林二小姐,受教了。”

    当曾姑娘的身影从正厅门口消失后,苏大人笑了。

    “笑什么?”林小宁问。

    “今日我也领教你了,林小姐。”苏大人毕恭毕敬地笑道。

    “苏大人,你可别学曾姑娘阴阳怪气的说话。”

    苏大人笑着:“林小姐,你这趟去苏府,还送了一支五百年份的参,实在是慷慨有心,林小姐你从哪得来这样的宝参?”

    “不要说我慷慨,你奶奶可是送我了一对上好的镯子,我没亏的。那参就是我家旧宅后面的青山上采的,没花银子,不过,现在那座青山可是我的了,是我林家的产业。”林小宁笑道。

    苏大人又笑:“怪不得当初你不要银子,只要青山头一座,林小姐实在是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怕是苏大人想说我会算计,一身铜臭吧。”

    “岂会,林小姐胸中满怀抱负,所做之事,哪件不值得称赞,就是男子也不如。”

    “苏大人见笑了,我可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是真喜欢银子,我林家猎户出身,爹爹死在黑熊嘴下,娘也跟着去了,那会儿家里破落,连一件好的棉被都没有,成日里喝黑面糊糊,还有糙米稀粥,吃二棵自家种的菜,也不舍得放油,水煮一下便是,这种日子,苏大人没过过吧。“

    苏大人轻声道:“没过过,但听林小姐这样一说,便能深切感受。”

    “我林家翻身因为爷爷卖了祖传的宝玉,置了五百亩荒地,那胡老头,卖了地给我们,还愣是把流民让我们林家安置,后来又采到一株参,卖了银两,又置了地,胡老头赏我二处荒山群,让我林家安置更多的流民,我便开了瓷窑,砖窑,还有作坊也上了轨道,至此我林家才算缓过一口气,有了自己的产业和进项,经得起众多支出。才有了林家的现在景像。”

    “林小姐,林家有如今,林小姐的智慧功不可没。”

    “苏大人,我可不是智慧之人,我其实极蠢笨。”

    “林小姐不可这样妄自菲薄。”

    林小宁看着苏大人的脸,想到苏府的表小姐,笑笑不语。

    晚饭时,苏大人又被林老爷子与林家栋灌得晕乎乎地,口中直道:“清泉酒,天下奇酒。”林老爷子也喝多了,指着苏大人傻笑:“苏大人,呵呵呵呵,大黄,呵呵呵呵,王公子王大人呵呵呵呵”

    林小宁有些心神不宁,酒也没喝几盅,吃过饭便匆匆回到房间。

    林小宁一进房间门把二头吃饱后跟着回房的银狼丢到空间,再抱着望仔与火儿闪进了空间,泡了一个澡后,就看到望仔与火儿在那吃灵芝吃得不亦乐乎,林小宁拿起铁锹做起了药农,林小宁一边卖力地劳动着,一边问望仔:“那二头懒狼,何时才能不犯懒啊,天天就知道睡大觉,是人都嫌他们了。”

    望仔吱吱的叫着。

    林小宁笑了:“开春后就不犯懒对吧,快点儿开春吧,我的地要插秧了,我的火儿也要长大了,不知道开春后这二只懒货,不犯懒后,能有什么长进。”

    “宝药现在长得太慢了,是怎么回事?”

    望仔又吱吱叫着。

    “泉水把灵气吸走了,宝药就长得慢了,可为何泉水把灵气吸走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望仔又叫了一通。

    林小宁道:“泉水用得多了,得要更多的灵气,可宝药用得少,所以灵气就自动给泉水了?”

第八十一章 天命之星

    林小宁道:“泉水用得多了,得要更多的灵气,可宝药用得少,所以灵气就自动给泉水了?

    望仔点头。

    “这还能自己有意识的?”

    望仔又点头。

    “望仔,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望仔很得意的咧着嘴,叫着。

    “那,望仔,你知道我的将来吗?”

    望仔低下头,摇了摇。

    “我还当你什么都知道呢,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

    望仔一通乱叫。

    林小宁呆住了:“你是说我是不存在的?那我现在就活生生在这个世间啊,我怎么就不存在了?”

    望仔很忧郁地叫了叫。

    “我的星还没起?什么星?”

    望仔不停地叫着,林小宁皱眉听着,等到望仔叫完了,林小宁脸色才松驰下来:“哦,我有一颗天命之星,此星没起,等到起后,我就存在了?这个世界真是神神叨叨,望仔你能看到我的过去是吗?

    望仔点头。

    “望仔你知道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点头。

    “我的好望仔,这事可不能对其它人说,任何人都不行,知道吗!我现在活着好好的美美的,你要是想与我分开,你就乱说去,要是不想与我分开,不想没有灵芝人参吃,那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听到了没,望仔?”

    望仔很是郑重地点点头。

    林小宁笑了。摸摸望仔道:“望仔真乖,不过这天下,只有我能听得懂你说什么,是不是,人家也能像我这样与你说话吗?”

    望仔又郑重地摇摇头。

    “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得懂你说话?”

    望仔又叫。

    “哦,能听懂你说话是因为我是你的主人,因为你认了我做你的主人。所以我能听懂你说话,那你可不许再认别人做主人了,听到吗?”

    望仔咧着嘴,笑着点头,又叫了二声。

    “哦,人家可没有我这样的千年宝药材来喂你,所以你不会认别人做主人,我家望仔可真是个小精明,能算计呢。”

    望仔又吱吱叫着。

    “哦,望仔。你这样的灵物,一次只能认一个主人。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再也认不了第二个主人,臭望仔,我这才多大。你就说我死了。”

    望仔叫着,很得意的跳了起来。

    “哦?我的天命之星升起后,可亮一百年,只要天命之星亮着,我就不会死?”

    望仔点头。

    “望仔。你说的天命之星是什么,为何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你还说我不存在。非得要天命之星升起,才能存在?”

    望仔叫着跳着。

    “望仔你的意思是说,这天命之星是我的,以前的林小宁得渡了十二年的生死劫,才会有天命之星,而我过来了,用了她的身体,替她渡了十二年的生死劫,代着她活了下去,这样我就有了天命之星,但天命之星没有升起之前,不管现在活着的是她,还是我,都是不存在的?”

    望仔点头。

    “怪不得说原主命格奇贵呢,原是有天命之星。。”

    望仔点头。

    “那我这个空间呢,是我的还是她的?我以前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望仔又叫着。

    “这就是天命之星!?所以我渡过了生死劫后,就有了这个,那原来的林小宁呢,去了哪里?”

    望仔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么多问题,露出思考的表情,叫声也小了。

    “望仔你是说我就是她?她现在渡过了生死劫,好好的活着呢,等到天命之星升起时,她的命数就存在了,就是贵命。但望仔,我不是她,她的十二年是她活的,她的思维呢?她的生命呢?”

    望仔吱吱叫着。

    “哦,我的望仔,你也不知道了,反正你就知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天命之星是我带来的,但也是她命中有的,因为我现在就是她?”

    望仔点头。

    “望仔,如果天命之星一直不升起呢?”

    林小宁坐在地里,把望仔放在腿上,听着他吱吱叫着,火儿则在一边傻乎乎地吃灵芝

    “天命之星一定会升起,但要看机缘,那就好,我还想活着百八十年呢,这日子多惬意,只是我就想不通,原来的林小宁呢,就这么成了我,那她的十二年呢,那十二年的经历就这么成了空白?不过望仔你也不知道。”

    望仔咧嘴点头。

    “望仔,你再想想,她是不是死了,死了我才过来的,对不对。”

    望仔一听就猛点头。

    “我的望仔啊,她死了,现在是我替她活着,她的十二年是她的,我从她死后替她活着,她的命就是我的命了,我做的事,也是她命中要做的事,是吗?”

    望仔更加起劲地猛点头。

    “唉,这年代的人思维真怪,非得绕着说话,连你这只狐狸也不例外,本来简单的一件事,怎么被绕得我自己都糊了。”

    望仔又点头,一边还咧着嘴吱笑着。

    林小宁笑了,“你还好意思点头,倒是可怜了以前的林小宁,小小年纪就死了,对啊,望仔啊,那天命之星如何才能升起呢,要什么样的机缘呢。”

    望仔很苦恼的思考了一番,叫了二声。

    “哦,你也不知道,”林小宁叹气,“原来我家望仔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那望仔你除了会识路,会采药,你还会什么?”

    望仔原地打转,咧嘴叫着。

    “哦,我的望仔除了会识路,会采药,识灵气,还会观天像,知晴雨,但却看不到我的将来,也看不到所有人的将来,因为那是天机,是不可道破的。但我的天命之星升起后,你可通过天相来可得知蛛丝马迹,但也只能是知富贵与落魄,无法知其过程。”林小宁笑着:“我只但愿我将来不会不得好死,我就满足了,到底占了人家的身活着,心里老是慌慌的,不踏实。”

    望仔愤怒地反驳地吱了二声,林小宁呵呵一笑,心里却是又激动又不安,感觉触到了神秘的力量,现代书籍中说古代人能通过星相观世情,观人生,竟然真有其事!忍不住抱起望仔亲了一口道,“我的好望仔,我的宝贝,等我天命之星升起后,你就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富贵,不过你不看也都这样了,就我林家现在的产业,要落魄,估计难。”

第八十二章 张婶男人

    “不过你不看也都这样了,就我林家现在的产业,要落魄,估计难。”

    望仔极认同的点点头,这时,火儿也过来了,也一起不断地点头。把林小宁逗乐了。

    林小宁其实是激动的,不断地想着:

    林小宁死了,但林小宁还活着;

    猎户林家的二女儿林小宁死了,但现代中医院的林小宁还活着;

    现代中医院的林小宁死了,但贵命的林小宁还活着;

    贵命的林小宁还活着,猎户林家的二女儿还活着;

    最后,林小宁笑骂着,我怎么也学着古代人说话爱绕了……

    后来,当林小宁的天命之星升起之后,林小宁得机缘面见当初为她批命的弘法寺的大长老和顺师父,那时,林小宁才知道,其实当初望仔说话绕来绕去是为了试图表达一个最为简单的事情,但苦于能力有限,未能表达清楚。而她对望仔的话的简单总结其实是错的,错在了她过于纠结与明确。而有些事物,是无法明确的。

    ---

    曾姑娘自请教过心法之后,便少了许多八卦,成日便是林府与病房二点一线,林小宁的耳边也清静许多。

    苏大人回去第三天,就有官媒人员前来查证张婶的当家人,五年不归之事。说不多久,就能把和离书办下来,介时叫人送来。

    然而世事的间却是这样的奇,越是求什么便越是求不来。

    就在张婶满怀着新的心情,等待着自由后的新生活时。桃村里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像乞丐一般,又臭又脏。径直走进了张婶的家里。

    张婶的屋子扩过了,修葺过了,虽还是土坯。但屋顶的茅草换成了青瓦,正屋的地板也铺了瓷片,家里的家具摆设全都换成了新的,因为在作坊的事物繁忙,院里只养了几只鸡,后院的菜地因为冬天,只有大白菜。厨房小火炖了一沙锅肉汤,男人盛了一大碗汤,呼呼的就趁着热喝下了,喝完后就进了正屋,倒头就睡下了。

    学校放了假。停了课,二个先生也回老家了,这样的下午,正是孩童们玩耍的时候。

    等到大牛二牛与生儿小宝玩耍完了,回到家,赫然看到厨房有人动过的迹象,又看到正屋里地上一堆破衣烂衫的,床上一个男子正鼾声如雷,撒腿就像院外跑去。大叫着:“有贼人,贼人入屋了!”

    不一会儿,喊声就招来了十几个村民,拿起家里的农具,随着大牛二牛进了院门,而同时也有村妇去了作坊给张婶报信。

    众村民们随着大牛二牛进了屋。看到床上的贼人还在睡着,大家围在床边举起手中的农具,呵道:“哪来的贼人,胆敢在我们桃村的地盘上行窃!”

    而床上的贼人还在呼呼打着鼾,熟睡着。

    村民们对视了一眼,暗道:这贼人胆大不算,还是个傻的,竟然在床上睡成这样!

    其中一个汉子,用铁锹把拍着又脏又臭的贼人的脸道:“贼人,醒来,贼人!快快醒来!”

    那床上的贼人迷糊中睁了眼,起了身,看到床边围着一群汉子,道:“你们是谁,敢闯进我家?”

    这天,是张婶无法言说的一天,是全村人唏嘘的一天,是大牛二牛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天。贼人就是张婶的男人,是大牛二牛的亲爹,是桃村的村民于钱。是多年前,卖了家中的地的于钱,是说出门学手艺的于钱,是丢下张婶孤儿寡母三人,五年不归家,不管不问,不捎一文钱回来的于钱!

    第二天,张婶眼红红地去作坊上工,狗儿、小宝与生儿对林小宁道:“大牛二牛的爹太坏了,打了大牛二牛,我们要去找大牛二牛玩,他还不让大牛二牛出门,说要让大牛二牛知道爹是什么?”

    付冠月道:“这个张婶的男人啊,你说他当爹的,怎么打得下手啊。”

    林小宁不喜八卦,但听到于钱打大牛二牛,心里不舒服了,大牛二牛与小宝一起玩耍长大,后来又有了狗儿、生儿,五人一起读书识字,方师傅家的二个孙子还小,还没到上学堂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有时会带方师傅的孙子们一起玩耍,几个孩子像一家人一般,关系好得很,哪会舍得大牛二牛被人打啊。

    狗儿很期盼地看着林小宁,好像只要林小宁一声令下,几个人就敢冲到张婶家去救大牛与二牛。

    林小宁叹了一口气:“这个于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离就要办下来时,就回了,这不是老天要故意为难张婶一家人吗,”

    付冠月道:“家务事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我们掺不掺和呢,掺和好不好呢,掺和了招人口舌,不掺和,张婶与大牛二牛可怜啊。”

    林小宁道:“嫂子,我们去说说吧,说说总归是要好些。”

    林小宁与付冠月先去了作坊,看到张婶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张婶哽咽着道:“他就是个无赖,我问他出去五年年说学手艺,学到什么了?他说手艺没学到,被人骗了去做苦力,这是偷逃出来的。他现在知道我在作坊上工,家里条件好了,非逼着让我说说,让安排他在窑厂做一个领事。我不肯,他就打人。大牛二牛不让他打我,他就打了大牛二牛,还让他们叫爹,大牛二牛不肯叫,他又给了大牛二牛一耳光,他哪里像个男人,他就是个无赖。我便向他提了和离之事,他就骂我不守妇道,我说背着他偷汉子。我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带着二个儿子过清静日子,我说家里一切东西归他,地也归他,只求他把大牛二牛给我。他说如果我再加十两银子就答应。我就给了他十两银子,结果他就把我藏着的银子全抢走了,还有你送我的那对金镯子,他也抢走了……”

    张婶说到这儿。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又道:“他抢走了镯子与银子,然后说不和离了。要与我一起过日子,他这样,与无赖有什么二样,抢银子,打儿子,我如何能信他,我真的不想与他过了。我不是嫌贫爱富,我真是不想与他过了,我不是不守妇道,我原是打算和离后,带着大牛二牛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嫁人……”

    林小宁道:“张婶,你这几天不要上工了,先放假吧,你不在家,大牛二牛可不是任他打骂吗,多可怜,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说,我与嫂子现在就去你家,找那个于钱去。这个无赖,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抢张婶你赚的银子,他一个男人,五年不养家。不知道羞愧,还好意思抢你的银子!”

    张婶无助地点头哭道:“作坊的妇人说让他们家的汉子找他讲理去,我拦住了,和离书没下,他还是我男人,况且他这样的无赖,怎么讲理啊呀,这事可怎么好,我真不知道我为何这么苦命。”

    林小宁道:“不怕,张婶,就是你男人也不能这样对你与大牛二牛……”话还没说完,却见曾姑娘来了,曾姑娘一身华服,曾姑娘是很会打扮的,很讲究的,平日里去病房也是华服,极为耀眼。

    曾姑娘轻轻淡淡的道:“我虽生性淡泊,不喜多管闲事,但这般不平之事我却要去领教下,大名朝天下,竟然有这样的无赖男子,可叫大名朝男儿颜面何存,我且去领教一下,看这无赖能无赖到什么地步,我大名朝的男儿当中,有一个什么样的渣子!”

    说完,就傲然转身,随身的丫鬟对张婶道:“婶子,请带路。”

    张婶忙着走前带路,脸上有些难耐的欣喜。

    林小宁、付冠月也笑了,付冠月的笑与张婶一样,是欣喜。林小宁的笑更多是因为曾姑娘那句:我虽然生性淡泊,不喜多管闲事,但这般不平之事我却要去领教下。林小宁暗笑,我的曾姑娘,天下就属你爱多管闲事了啊,不过曾姑娘你的闲事管得好哇。

    几个女人鱼贯进入张婶院门。正应了那句,女人的问题女人办。这样的事情,不到必要时,男人是不好掺和的。

    才进院门,就听到于钱在叫嚣着:“这个臭婆娘,一早还忙着去上工赚银子,都不知道伺候她家男人,这臭婆娘,在家日子过得这么好,这么美气,我在外面五年,那过得是什么日子,这婆娘还想自己把这美气日子悄着过下去,想背着我,想和离,想得美气啊,我偏不和离,你们二个,今天得叫我爹,不然你们就看不到你们娘了。”

    曾姑娘听到此,示意一下,随身的丫鬟咣一声,一脚把门踢开,然后退到一边,恭敬地迎着曾姑娘进门。林小宁看到此阵势,不仅不反感,还暗道:曾姑娘威武!

    于钱正坐正厅屋里,骂着大牛二牛,大牛二牛缩着挨在一起,不敢作声,看到众女子与娘亲进来,叫了一声娘,就扑到张婶怀里。张婶一把搂住大牛二牛,眼泪就掉了下来,骂道:“于钱你这个小人,这可是你亲儿,你多年不归家,他们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你也忍心。”

    于钱才被刚才曾姑娘丫鬟那一脚踢门,吓了一跳,看到曾姑娘那一身华服,一身气势,有些傻眼了,又听到张婶的话,回道:“你这个臭婆娘,你满嘴胡言,桃村现在可是有名了,村民都富得很,我可是过了五年多的苦日子,现在终于回了家。当家人当然有当家人的样子,难道我还要求着儿子来叫我爹爹?你是什么教儿子的,你莫不是天天对儿子说他们是没爹的。我可怜的一双好儿啊,生生被你这个恶毒的臭婆娘给教坏了。”

    “放你娘的屁!”曾姑娘冷冰冰道。

    于钱愣住了,结结巴巴道:“小,小姐,你说,说什么?”

    “曾姑娘说,放你娘的屁,可听清了?”林小宁道。

    于钱被曾姑娘与林小宁的阵势吓着了:道:“二位小姐,可是有何事来我家?”

    “你家?这是你家吗?你这个无赖竟然能说得出口,你哪一点像这个家的当家人,五年不养家,按我大名朝律法,张婶可提出和离,你凭什么说张婶不守妇道,你一个当家人五年多不归家,你就是个死人,你活着等同于死了!你归家当天就打骂妻儿、抢银钱,你浑身上下还有哪一点像我大名朝的男儿好汉,你就是个渣子,渣子都算不上,就是一条蛆虫!”曾姑娘冷冰冰道。

    于钱傻眼地看着曾姑娘一通骂,小声道:“姑娘你是何人,我到底是于家当家之人,我打骂妻儿是我的事,姑娘你便要是骂我,我也照打不误,自古以来,打骂妻儿不犯律法。”

    曾姑娘一听,便顿一脚,玉手一指,就又开骂。

    林小宁火大了,顺手去了院子操起一把铁锹与一把锄头,进屋来,塞给曾姑娘一把,不耐烦道:“曾姑娘,骂什么骂,打了再说。”

    曾姑娘接了锄头,与林小宁二人,一个操着锄头,一人操着铁锹,二人冲着于钱就劈头盖脸打下去。

    曾姑娘的丫鬟在一边及时大声道:“你且敢还手试试,定办你极刑,我家姑娘打你,那是抬举你,我家姑娘可是当今一品太傅之女!林家二小姐可是从四品安通大人的二妹妹!这二个姑娘打你,是你祖坟上冒了青烟了!你且好好受着,胆敢冒犯一句,还手一下试试,千刀万剐!”

    曾姑娘与林小宁痛快地打了于钱一顿,直把于钱打着抱头屈身在地,哼哼怪叫,曾姑娘打得过完瘾了,抬眼看了看林小宁道:“林二小姐高见,打比骂过瘾多了。”

    林小宁与曾姑娘对视一笑。

    付冠月早在林小宁拿凶器时,就让张婶带着大牛二牛去了偏屋,不让孩子看到打架血腥场面。然后在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于钱,生怕于钱做出对曾姑娘不敬之事,看到于钱那怂样,听到曾姑娘那句话,抿嘴一笑,对于钱道:“交银子出来,同意和离,就放你安生过日子,给你屋子与地,或是敢有半点歹心,就告到京城,说你对太傅之女不敬,关你到牢里去。”

第八十三章 曾姑娘的高尚

    “或是敢有半点歹心,就告到京城,说你对太傅之女不敬,关你到牢里去。”

    于钱听了后,哼哼的点头,那模样又可怜又可嫌。

    曾姑娘听了后,傲然地转身坐到了厅屋的椅子上,淡然然道:“银子先交出来,后面的事,再一一听我吩咐的办。”

    于钱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趴在地上发抖着道:“请姑娘容我去拿银子。”

    “恩――”曾姑娘鼻子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于钱连滚带爬走出去,一会儿,取回一个小包袱。把包袱恭敬地双手举起,曾姑娘一个眼神,贴身丫鬟就上前把包袱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

    此时,林小宁把张婶叫了来,让她点点数,银两是否正确无误。张婶扫了一眼轻声道:“少了十两。”

    曾姑娘刚要发火,张婶便道:“曾姑娘,这十两就给他,让他把一双儿子给我,屋子给他,他以前的二亩地也归他,我都不要,我只要一双儿子,求曾姑娘林小姐为我做主。”

    大牛二牛这时乖巧地站在张婶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于钱。

    于钱本就又脏又臭,胡子头发邋里邋遢,归家后不过一日,嫌冷,澡也没洗,身上的气味令人掩鼻生厌。

    张婶垂泪道:我从小无母,当初边境战乱,我爹带我到内地讨生活,结果路上爹爹又病逝,我孤女一人,是公婆帮我草草葬了父亲。后被带回于家,我知道,那时公婆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他们当童养媳,我认了。公婆帮我葬父,恩重如山。我到了于家后,一天忙前忙后家里地里下死力干活。公婆虽对我并没多疼爱亲近,但至少给我一口饭吃,让我一日二餐能得个半饱,天冷有件旧棉衣可穿,让我有个小屋可挡风避雨。可,可这个畜生,我到了于家。才几个月,我那时才十三岁,他,他就把我给糟蹋了,不得已。当年就嫁给他。后来身体一直不好,过了些年,好容易才得了大牛,再后来,就遇到灾年,又有时疫,公婆二人就连着去了,我与于钱带着大牛逃了出来,最后落户到了桃村。分了地。盖了屋,虽然清贫,可如果勤劳也能混个六七分饱,再后来,我就有了二牛。这日子才刚有了盼头,这畜生就卖了地。不过好歹没丧尽良心,还给我们娘儿仨留了二亩薄地,这二亩地,就是下死力伺候,丰收时统共才能收到不到四百斤谷子,打成米才能得多少,换了油盐家用布匹,剩下的也就是让我们娘仨饿不死。而这畜生卖了地,得了银子,一文钱不给家里,带着银子说要出去学手艺,一学就五年多不归家,我们娘仨,如果不是林家与村民时时接济,如果不是林家带着村人赚银子,哪有如今的光景?他说他在外面吃苦受累,我们娘仨前些年的日子那是怎么过的?现在我也不与他说这些,大牛二牛我铁定要带着,不会给这个畜生,我会把大牛二牛带大,这是于家的血脉,大牛二牛会一直姓于,我这是还公婆当年对我的的恩情,那十两银就给这畜生,屋子、二亩地也都给这畜生,和离后,我带着大牛二牛另立门户,过我的清爽日子……”

    林小宁还有付冠月是头一次听到张婶说起她的过去,张婶一番话,简简单单,却还是听了让人动容。曾姑娘与她的贴身丫鬟听了也是沉默不语,于钱则是趴跪在地上,哼哼轻叫着。

    曾姑娘厌嫌的朝于钱踢了一脚:“可是听到了,和离,现在就写和离书,叫村长里正来做证,你这个人渣,换我,是一文钱也不给的。”

    林小宁看了看大牛二牛的眼神,道:“不行,再多给你十两,屋子,地都不给你,你现在就离开桃村,离得远远的,永不再回来,要是胆敢回村一步,我,安通大人的二妹妹首先就不饶你,定要带着全村的壮汉,打你个遍体鳞伤,今日是曾姑娘在此,又有大牛二牛在此,怕他们看了不适,我们不想见血,才手下留情,没让你伤筋动骨,不过就是一些青淤,你就哼得如些凄惨,瞧你那怂样,哪有半点像男人,倒真如曾姑娘所言,就是一条蛆虫,又脏又臭又恶心。”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高见,让他滚,滚得远远的,”又对于钱道:“这十两银子再给你,叫村找与里正来,马上写和离书,听到没!”说完,就挑起一锭银子丢在地上。

    付冠月正要去找村长,出了院门,却见门口聚集了一群村民听到动静正在瞧热闹,付冠月问:“你们谁可去喊一下村长与里正?”

    一村民便道:“林少夫人,去了去了,你们打人时我们就去喊了,怕你们吃亏呢,还去叫了张年与家栋少爷,还有王刚和魏少爷,还有林老爷子,还有曾姑娘的护卫,都叫人去叫了,一会儿他们都会来的。”

    付冠军听了一笑:“多谢大家了,有大家在,桃村才会这样安居乐业,繁荣景象。”

    不多会儿,林老爷子与林家栋,还有张年先到了,张年看到大牛二牛脸上的掌印,顿时就发了蛮,冲上前去就狠狠给了跪在地上的于钱右侧一腿,这一腿太狠了,只听得吴钱惨叫一声,就晕死过去。

    二牛吓得也惨叫一声,扭头就往张婶怀里一扎,倒是大牛,直直恨恨地盯晕过去的于钱。

    林小宁一看张年的劲道便知,于钱右胳膊肯定断了。便道:“张年,你可真蛮,这断了骨,还不得给他接啊,又得花银子。”

    张年拉过大牛到身边沉声说:“给这坏种接什么骨,让他痛着,他不是打大牛二牛吗?看看大牛二牛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他以后再敢动大牛二牛半根毫毛,我见一次打一次,看看他多耐打。”

    林小宁看着大牛二牛的脸,倒是有掌印,是红的,稍肿,也不像张年说的肿成什么样了啊?林小宁再瞧张年,张年那表情,脸黑得能把人活剥了皮一样。心下一动,突然反应过来了:张年那是把大牛二牛当了自己的儿了啊。

    曾姑娘淡然道:“张年你一身力气,一身武功,不用在战场上,用在这条蛆虫身上,真是浪费了!”然后悠悠扭头对贴身丫鬟道:“来,兰儿,把这个蛆虫给弄醒,接骨的事嘛,刚好可给兰儿你练练手,我们也算济世救人了。医者看到伤痛之人,自是不能白白不管,有违医道。”

    林小宁笑着真诚地说:“曾姑娘菩萨心肠,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我大名朝有曾姑娘,是医者中的圣者,可堪称医圣!”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过奖了,医者自是要遵循医道,林二小姐也有一手精湛医术,只是有些不务正业,成天寻思要做地主婆,不如与我结伴,一同去沙战为朝廷效力如何?”

    林小宁笑:“不可,曾姑娘胸怀抱负,我林小宁自愧不如,我的梦想是坐拥良田千倾,过着富足安逸的小日子,不能与曾姑娘的雄心壮志相比,但今此一事,可见曾姑娘人品珍贵,曾姑娘离去之前,我必将另一外伤治疗秘招教于曾姑娘,不过,这秘招,有些骇人听闻,曾姑娘可要有些心理上的准备。”

    “哦,林二小姐,什么秘招可称为骇人听闻,我实在是好奇,但请传教。”

    林小宁微笑首:“曾姑娘,有得是时间,曾姑娘对医术如此痴迷,我真心佩服,五体投地,曾姑娘,待到晚上我们一边热锅子,一边饮酒,一边聊个尽兴。”

    曾姑娘露出千万年都难得的笑意,悠悠道:“林二小姐此建议甚好,晚上尽兴聊,酒也要尽兴喝,让清凡送清泉酒来。”

    林小宁暗笑了,提醒着:“曾姑娘,林家清泉酒都摆满了呢!”

    “哦,是吗,那便好。”曾姑娘又恢复了轻轻淡淡的表情。

    “还是叫清凡送一坛子来吧,我家的酒都是爷爷与大哥所饮,度数高了,让清凡送一坛子淡一些的来吧,曾姑娘你看如何?”林小宁不动声色说道。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林二小姐。”曾姑娘嘴角显出了一弯弧线。

    曾姑娘与林小宁自顾自的一翻对话,全然是沉浸在她们二人自己的世界当中,眼中没有众人,没有于钱的断骨。把众人吃惊到愣在那儿:这是什么事儿?什么时候这二个女子能这样互相夸赞、和平相处了?

    林老爷子干咳了一声率先开口:“村长里正何时来,这事现就解决吧。”

    曾姑娘回答:“是的,林老,张婶说了,大牛二牛她带着,给这于钱二十两银,写和离书,屋子田地归张婶,这蛆虫拿了银子,要离开桃村,滚得远远的,就这么办了,兰儿,给这蛆虫接骨吧。”

    张年这时带着大牛二牛出去了,张婶则站在付冠月身边。林家栋道:“这法子好,留着这货在村里,也是个惹事生非的,赶走最好。”

    曾姑娘的贴身丫鬟兰儿,捏着鼻子蹲在地上,看了老半天嘟囔着:“姑娘,他真臭。”

第八十四章 赶出桃村

    曾姑娘的贴身丫鬟兰儿,捏着鼻子蹲在地上,看了老半天嘟囔着:“姑娘,他真臭。”

    曾姑娘又是轻淡的声音:“兰儿,医者不可有区别心,他现在是伤者,你是医者,区别心是大忌,可听明白了?”

    兰儿恭敬地回道:“听明白了姑娘。”

    林小宁暗自想:曾姑娘虽是刻薄尖酸,又喜穿华服,又爱享受,又好八卦,还多管闲事,但人品确实不错!“区别心”,她前世听得老师也说过,“区别心”一词是来源于佛法,曾姑娘啊曾姑娘,她是在她的华丽、高尚、干净的世界中,找到了与世俗的平衡之处啊,真是难得!

    这时王刚、清凡、村长、里正、曾姑娘的护卫,以及小香、狗儿都到了,张婶家的厅屋里挤满了人,兰儿抓住已醒了还在装晕的于钱的右胳膊,叫着,拿二块木板,一些纱布过来,小香热情的应了一声,就拉着狗儿去找木板与纱布了。

    但见兰儿手一动,装晕的于钱就又哇哇大叫,张年嫌恶地又想上前去踢,被林小宁拦住了,林小宁叫村长与里正上前把于钱按住不动,兰儿一用劲,于钱又惨叫起来。兰儿道:“别叫,别动,一会儿骨接不好,可不要怪我。”

    小香与狗儿拿着木板与纱布进来,兰儿道:“村长按住了!”在于钱的又一声惨厉的尖叫声中,兰儿道:“接好了。别叫了。”

    费了一柱香功夫,兰儿把于钱的胳膊包得扎扎实实,于钱痛哭流涕道:“娃他娘,我写和离书,我写还不成吗,屋子,地都归你。可你好歹再多给我一些银子啊,二十两我要出了桃村,我能做什么,只能买间屋子,再置办些家用,剩下的地都买不上啊,你忍心看着我活活饿死不成,好歹我与你夫妻一场,又是大牛二牛的亲爹啊,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大牛二牛的面子,也看看我爹娘的面子上。好歹再给我一些银子吧……”

    张婶哭了,又从桌上拿出三十两银子递给于钱道:“五十两给你了,这可是我所有的积蓄,我们娘仨就留那六两零头便成。你且拿了银子去其它村里置间屋子置些地吧,不要再来了,大牛二牛是我的,你以后别想打主意。”

    于钱接过银子,揣到怀里。又捡起曾姑娘丢在地上的那十两银子,也揣到怀里,道:“娃他娘。给我一套棉衣一双棉鞋吧。”

    张婶道:“我哪来汉子的棉衣,当初你离家时,可是把棉衣,外衣都带走了的,还带走了家里唯一一床新棉被。”

    王刚道:“我去取一套不穿的给他。”说完,便转身出门。

    里正拟了和离书,念了一遍,曾姑娘冷冰冰地对于钱说:“和离书上写得清楚明确,于钱拿五十两银,张婶得屋子,一亩地与大牛二牛,马上按手印,一会儿等王刚送了棉衣来,相关之人就直接去清水县衙门把屋子与地的地契转给张婶。”

    于钱揣着四十两银子,加上他私藏的十两银子,共五十两,他左手摸了摸胸口硬鼓鼓的银子,痛快的在和离书上按下了手印。

    张婶拿到和离书,表情变幻着,声音嘶哑:“我再给你二床棉被吧,就你昨天晚上盖的垫的,我这就去打包,呆会一起带走。”

    于钱吸着鼻子道:“娃他娘,再容我多住二天吧,我手疼。”

    张年怒呵:“不行,一会儿就进县城去,要住去客栈住去。”

    于钱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婶:“娃他娘,你看我的手……”

    林小宁暗忖,这事一定要当机立断,不可给大牛二牛留下阴影,这个于钱必须快快消失,越快越好,便说:“住得话,伤病房那儿的空房多得是,可于钱我建议你还是去县城客栈住去,不然,保不定张年这莽汉子又做出什么事来。你看,我今天与曾姑娘打你那么久,你也不见一滴血,不掉一颗牙,还能走能跳的。可张年出来就一脚,你就这模样了,你可知道,大牛二牛是张年的干儿子,你打了人家的干儿子,人家能不火嘛,我反正是拦不住张年的,你看张年这身板,这力气,村里有几个汉子能拦得住他?张年可是出名的蛮夫,莽汉!你自己想想吧。你虽断了骨,可也接好了,一会我让伤药坊再送你几付药,自己去客栈请人帮你煎一下就是,过不了多久,还是一个四肢齐全的汉子,你有五十两银子,走哪日子过不好啊。这是张婶心软好说话,要我,最多就是二十两银子,现在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张婶置的。又扩建了又修葺了,这屋子,早就不是你的了。”

    于钱低头想了想:“好吧,我听林家二姑娘的,我去住客栈,可娃他娘,住客栈要银子啊,还要让人给我煎药,你就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些银子吧,我后面还要买屋子买地,要花银子的,可家里这屋子,现在这么大这么好,你还能赚银子,我可又要养伤,又要种地,要等到明年秋收,才有收成啊,娃他娘,看在爹娘,大牛二牛份上,再给我五两银子吧。”

    曾姑娘火大了,林小宁火大了,张年也额露青筋,一众人等不敢相信地看着于钱,村长与里正则叹气,张婶却面色平静:“好,你在和离书上再加上一句,你以后永远不要再来桃村,也不要让大牛二牛看到你,我就再给你五两,然后马上去县城!”

    于钱点头:“好的好的,娃他娘,那个棉被,你给我打包一下吧。”

    张婶转身就去了正屋,打包棉被去了。

    这时,大牛突然对于钱一字一句道:“我其实认得你,但我不会叫你,你走的那年的事我都记得,清楚着呢,你走时,家里收的谷子你只留了一百斤,其它的全卖了,只留了一亩地,其它的地你也全卖了,你带走了棉衣棉被,你就把我们留在这儿是打算饿死的!你没走之前的事我也记得,娘一天到头在地里忙着,你却在家里睡大觉,连送水,都是我带着二牛去送的,娘累一天回来,还要做饭给你吃,稍慢一些,就是打骂,我与二牛不会认你的!”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院里看热闹的旧村民和道:“是啊是啊,于钱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一直就懒得很,从来不沾活儿,从来就只看到张婶一人在地里忙活,你说他们当初分的地,好好伺弄,哪会过得那样惨败啊,我们桃村前几年,虽都没有余钱,但也不会饿着冻着……”

    张年听了大牛的话,狠劲上来,又要上前踢于钱,林家栋与魏清凡拦住了道:“不可,张年,就因为你那一脚,这于钱就扮可怜让张婶多出了银子……”

    张年便退回来,一把抱住大牛与二牛,一手一个,低头对于钱沉声呵道:“小人,你且看清了,这大牛二牛是我干儿子,你以后不要让他们看到你,要胆敢打半点坏主意,我就打得你亲娘老子都认不出你来!”

    于钱不敢直视张年低头道:“不敢,好汉,我绝不敢打半点坏主意。”

    一众人等无奈摇头叹息,这时王刚进来,丢了一套棉衣裤与一双棉鞋在地上

    张婶也把棉被打包好进来,王刚道:“张婶,马车已在门外,现在就带着里正去县城把和离书在县城备一下,再把地契之事给办了。”

    张婶道:“嗯,我把屋子与地的地契都揣上了呢。”

    张年放下大牛二牛温言说:“你们去和小香狗儿玩去,在林家吃饭,等你娘回来,乖。”然后高声道:“我来赶车!”

    林小宁听到张年这样温和语气,偷笑:张年怕是早就看上张婶了,不过不知道张婶那儿是什么心意。

    于钱换好王刚送他的棉衣裤与棉鞋,左手拎着张婶打包好的棉被,看着林小宁,突然问,林二姑娘,那药,你不是说送我药吗?

    林小宁与曾姑娘差点没吐血:这条蛆虫,太极品了!

    张年怒道:“上车,就带你去拿药,这个怂货,这个贪货,这个破败货,丢人现眼的货!”

    张婶与张年,王刚,于钱,里正,坐上马上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们散了,护卫上前恭敬问曾姑娘,曾姑娘道:“我没事,你退下吧。”

    言毕,又对魏清凡轻声道:“魏公子,晚上我与林二小姐约好一起吃热锅子谈医术,烦请公子送一坛子淡一些的洒来给我们二人饮用。可好?”

    魏清凡笑道:“一坛子怎么够,我多拿几坛子来,你且与林小姐喝个痛快!我家今日正好做了一大锅老母鸡汤锅底,晚上我也给你们送去锅底。”

    曾姑娘轻声谢道:“多谢魏公子了。”

    魏清凡看看曾姑娘,又看看林小宁,笑着:“不必谢曾姑娘。”

    林小宁笑道:“清凡,下午抽个空,上山去打个野兔回来,我与曾姑娘用得着,但不是用来吃的,不要死的,得给我留半条命。”

    清凡笑道:“好咧,林小姐,好咧,曾姑娘!清凡我必不辱使命!”

    曾姑娘笑了,林小宁也笑了,林家栋也笑了,林老爷子也笑了,付冠月也笑了,村长也笑了,大牛二牛被小香与狗儿拉着就跑得不见影了。

第八十五章 打赌

    曾姑娘笑了,林小宁也笑了,林家栋也笑了,林老爷子也笑了,付冠月也笑了,村长也笑了,大牛二牛被小香与狗儿拉着就跑得不见影了。

    小香与狗儿还有大牛二牛,关系是一直是不错的,二牛虽然与小宝和生儿更亲一些,但大牛过完年就十岁了,小香十二,狗儿十三,这三人年纪相近,说话有共同语言。

    林小宁过完年,也才十四,可全村的人,林家的人,都没把她当孩子,她在众人眼中,就是林家说话能上算的人,是村里说话能上算的人。

    曾姑娘上前一步问道,林二小姐,要野兔做什么?

    林小宁笑着,突然又起了恶趣,笑着在曾姑娘耳边小声道:“不拿野兔,难道还拿魏公子来做试做外伤实施吗?”

    曾姑娘虽是本土女子,可到底从小去军营医治伤者,见过世面,又是老姑娘,过完年就十七了,都还没有议亲,又是声名复杂,又是讲究无区别心的医者,听到林小宁的调侃,竟脸不红心不跳,轻声道:“外伤施救,必要肢体受伤才知道效果,如果找到好法子,正是百姓与沙场将士们的福音,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做药人,没想到林二小姐如此聪慧,用野兔就可替代,我朝也有药人,但都是贫困之人,做药人是迫于无奈,可得较多银两,供于家中老小。如今知道还有野兔可替代,真真是福事一桩!魏公子身份尊贵,更有如此重大的边境防御之砖事在身。岂可与药人相提并论?林二小姐莫要开这玩笑!魏公子身负重任,却在百忙中要帮我们打野兔,其忠心可昭日月啊!”

    林小宁扑吃一声就笑了:“那魏家之前获罪,举家流放之事你可听说过?”

    “当然。那是奸人所陷害,如今早已沉冤得雪,更又酿出清泉酒这般琼浆。只得天人可品,而魏家将天人品的琼浆带于世间,让世人得以这样在一天辛勤劳累后,得以畅饮快慰,人生圆满啊!这是造福于百姓啊!是功臣,我这回京后便请爹爹上折赐官于魏家,这样的心系天下百姓之人不封官。那应该封谁?”

    林小宁目瞪口呆的听着曾姑娘说着,道:“曾姑娘的逻辑的确令人五体投地,这样也可封官?”

    “当然,林二小姐,你在这种小地方窝着。没有打开眼界,魏家就是大功臣!”

    “那是那是”,林小宁笑着和道,心中赞叹着曾姑娘的非凡逻辑,“那你爹爹会同意?当今皇帝会同意?”

    “这怎么是同意不同意的事呢,这是造福百姓之事,这样的人不封官封谁?林二小姐,你应该出去桃村处,走访天下。便知道,功有多种功,臣有多种臣,可以说,天下万民皆为臣!”

    “那曾姑娘你更是有功啊,你为何不封官?”林小宁陪着笑。问道。

    “我朝女子不能封官,但我十二岁便封了号,虽无品阶,但是身份向征,叫‘曾医者’”

    “若是女子能封官,估计曾姑娘至少得封个四品官吧?”

    “官职有何用,师傅曾教我,无欲则心静,做为医者,更不可有官职。”

    “曾姑娘高见,做官有什么好玩,我就只对种田感兴趣。”

    “林二小姐,你太奇怪了,种田哪有医人有成就有抱负啊。”

    “曾姑娘,天下之大啊,人各有志,见仁见智。”

    “林二小姐或是与我师傅那样,真真是看穿尘世,只做世外高人不成?境,便是心法,怪不得林二小姐如此年纪便悟出心法。唉,出世之人才有境,俗世之人倒要如何得境?嗟兮叹兮……”

    “不,曾姑娘,俗世中得境,才是真境!”

    曾姑娘呆若木鸡地看着林小宁,半晌才道:“林二小姐,此语醍醐灌顶!俗世中得境,才是真境!高啊,林二小姐。”

    林小宁与曾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林府。

    进了林小宁的院子,林小宁道:“曾姑娘,晚上就我们二个人一起吃热锅子,如何,第一,曾姑娘不喜人多,第二,因为外伤施救之法骇人,怕席间众人看到不适,加上还有一群娃娃,不便让他们看到血腥场面。”

    曾姑娘一听到血腥场面,眼神闪动道:“林二小姐心细如发,实在是佩服,不知是何等骇人听闻之法,之前在张婶处人多不便发问,现下,林二小姐可否先行透露一下,我实在是好奇得紧啊!”

    “不可透露,到了吃热锅子时,你便知,我要先行准备一下,不过,我们打个赌,如若是看到此法,你吃得下热锅子,就算你赢了,你吃不下,那便是你输了,还得有个彩头,如何。”

    曾姑娘道:“不行,林二小姐,光有彩头怎么够,还得有证人,这个证人嘛,就清凡,如何。”

    林小宁笑了:“一切按曾姑娘所说来办,但这彩头,不可太便宜了。”

    “当然,我赢了,你这法子就免费教了我,我或是输了,给你也要个医者的封号,如何?”

    “曾姑娘,有此法,你当可讨要医圣之封号了,我嘛,就给个医仙便好,有了封号,我便与曾姑娘你一样,也是贵人了!”

    “林二小姐对我朝律法所知甚少,你现在已是权贵之人了,从四品的外放京官,身份很是尊贵,你大哥还如此年轻,我朝无权势家族根基之人,这般年纪得此官职,当属你大哥一人!也有人年纪得高官,多是不问政事的官职,都是继承而来,不是自己所获!而封号,是给你的,以示你身份不仅尊贵,还极为特殊,对朝廷有贡献之人才能得封号。”

    “多谢曾姑娘教导!”林小宁乐开怀!暗忖:晚上定要让你吃不下热锅子才行!

    林小宁欢愉的吃了午饭,就去了商铺街买了几味药,又去了付冠月院子,讨要了针与极细极牢固的丝线,还有一个纳鞋底用来抽针的镊子,试了下,觉得不好用,又去了猪肉摊子上要了一个钳猪毛的钳子,放在手中捏了几下,感觉还凑合,心道,如果真是能让曾姑娘把外科缝合术发扬,还是得打一套更好用的工具才行,今天只是试着用下,凑合吧,然后回了屋子,关上门。

    望仔与火儿去山上玩了,现在林小宁懒得管他们,野生动物嘛,不可圈养,爱玩表示他们健康,表示他们快乐。二头银狼还在床上睡着,林小宁想了想,把二只狼放到空间小木屋的床上去睡民,让他们多沾些灵气也好,晚上饿了再叫他们出来吃东西便是。

    林小宁在空间的地里又采了几味药,又洗了个澡,然后出了空间,兴奋地倒在床上,缝合术啊缝合术,今日我便将你大白于天下,将你发扬光大,将你的神奇造福于众人。

    晚饭前,魏清凡便送来了二只兔子,一只前腿有箭伤,一只后腿断了,曾姑娘看着兔子重伤痛苦的模样,道,乖兔子,你做药人,是造福我朝边境将士,你功德无量。

    林小宁也不忍,但总好过拿人做试验吧,便给二只兔子喂了一些厨房里存着的空间水,兔子喝了水,精神好多了,林小宁做了一个简易温暖的小窝,把二只兔子放进去。

    付冠月下午时就知道了林小宁与曾姑娘的打赌,热情带笑地让厨房早早做好了安排与准备,小香更是亲自下厨,做了自创的精致味美的沾碟。

    魏清凡送了兔子后,不久又送来热锅子的汤底,与几坛子酒,依次摆到了林小宁房间侧屋,曾姑娘的丫鬟兰儿与梅子摆放好炭炉,桌椅等等……这时林家厨房也陆续送来了洗切好的菜式。

    曾姑娘下午时也沐浴更衣了,一身华服,衬着不施脂粉的脸无比清爽,曾姑娘对魏清凡微微施礼道:“魏公子,今日我与林二小姐对赌,彩头甚是不便宜,得要一个证人,就你如何,你就在此一同吃吧。”

    魏清凡英俊的脸上全是笑意:“林小姐与曾姑娘对赌,邀我做证人,岂有不应之理!待我换成干净衣,砖窑处忙活一天,又上山打了兔子,一身尘土,可别冲撞了曾姑娘。”

    林府与魏家院里的下人们窃窃私语着林小宁与曾姑娘的对赌之事,大家都好奇无比,尤其是付冠月,笑得艳若桃花,道:“家栋,爷爷这小宁与曾姑娘合着伙打了于钱一顿就突然就好上了,还好得要打赌了,彩头是一个封号,爷爷,小宁要是能得一个封号,那真是太光彩了!”

    林老爷子不失时机的摆出当家老主的样子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啊,小宁丫头的封号肯定能赢下来的,我们林家的祖坟迁得好哇!”

    小香接嘴到:“今天日子真好,曾姑娘与二姐好上了,张婶和离了,大牛二牛与张婶请了张年去家里吃酒呢,本来让我与狗儿一起去来着,我没去,想看二姐与曾姑娘打赌。狗儿说陪他娘一吃完饭就跟爷爷一起过来呢。”

    小宝斯斯文文道:“二姐与曾姑娘对赌,自然是二姐赢,看与不看,都是二姐赢的。”

    林家栋道:“爷爷,小宁的称号要真是得下来后,我们在您的院里侧边扩建一个供堂吧,要正式些的,现在的供堂简单了些。”

    林老爷子满心欢喜:“家栋说得正是,等宁丫头赢了赌,我便亲自来办!”

第八十六章 华陀术

    林小宁的屋里。

    梅子把下午煮好的药端上来。

    桌子边上一个炭炉上,炉上放着铜盆子,煮着空间水,里面放着针,丝线,镊子、猪毛钳子,一个瓷盘,还有一把剪刀、一把极锋利的匕首,及一双干净玉筷子。

    边上的小桌子上放着托盘,放着煮过的棉花,纱布,一碗空间水。

    另一张小桌子放着二个银盆子,一个装着空间水,边上放着皂角,一个装着高度的清泉酒。

    而侧屋的正桌上,热锅子的煮得沸沸的,香气扑鼻。

    魏清凡与曾姑娘看到此阵势,好奇又兴奋

    林小宁邪恶地笑道:“曾姑娘,清凡,兰儿,先入席吃一会儿再说,这样才带劲!”

    林小宁想到前世学校看了各种尸体后,再吃饭,多数人都吐了。但她没吐,只是当夜觉得心慌,睡了一夜后便好了。今天这一场景,与前世颇为相似,诸多情绪涌上来,前世已成为回忆,而现世,正是当下,却是真实。

    曾姑娘与魏清凡,兰儿入席,吃了约十分钟,林小宁笑道:“停!我们开始了!”

    曾姑娘与魏清凡疑惑地看着林小宁,林小宁道:“兰儿与梅子,把汤药给那只断腿的兔子灌下去。”

    两人应了,便小心的喂兔子汤药。

    林小宁这时显出了极干练的不容质疑地口吻,全然不像一个小丫头:“曾姑娘,听我说,一。先把衣袖收拾好。二,用清水与皂角反复清洗手,要反复清洗,干干净净。洗完后用干净帕子干手。三,再用高度的酒来洗手,也要反复浸泡。再用干净帕子干手。听明白了!”

    曾姑娘依言与林小宁一同收拾衣袖,净手。

    这时,兔子被灌了药汁,已晕迷过去,药汁正是麻沸散。

    兰儿与曾姑娘惊道:“小姐(姑娘),兔子死了!”

    林小宁吩咐:“不要惊讶,这是麻沸散。不是死了,是昏迷过去了,兰儿,梅子,边上的一个小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的小薄棉被先铺好,再把兔子放到上面,小心些,注意托着他的头颈,不可歪垂,让他保持呼吸顺畅……”

    曾姑娘惊道:“麻沸散!林二小姐你说的可是当年华佗创出的麻沸散!早早就失传了的啊,林二小姐你如何能得到麻沸散的配方!林二小姐,你师出何人!”

    林小宁道:“先不要问这些,一会儿我细细回答你。你现在要帮我,要看清我的动作,明白吗?”

    曾姑娘道:“明白,林二小姐。”

    “曾姑娘,筷子我只煮着头,尾不烫手。用筷子把里面的煮着的东西全放到盘子里去。”

    曾姑娘依言行事。

    “再把针线穿起来,不要用手直接穿,要用工具,那个镊子与钳子可以用得上。”

    曾姑娘依言又把针线穿好。

    “盘子让清凡拿着,我要什么,曾姑娘你递给我什么。”

    “知道了,林二小姐。”曾姑娘应道。

    林小宁道:“剪刀!”

    曾姑娘递去剪刀。

    林小把兔子的受伤的腿上的毛修剪干净后道:“匕首!”

    曾姑娘递去匕首。

    林小宁接过匕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切掉了兔子已经断了骨头,但还连着的后腿……

    二柱香后……

    截肢的野兔安静的躺在单独的窝里,平稳的呼吸着。

    兰儿与梅子在坐在席间发傻,不肯下筷子。

    林小宁与魏清凡面不改色地吃着热锅子,曾姑娘也不动声色吃着。

    林小宁乐道:“曾姑娘,这羊肉好吃,来,吃一块。”

    曾姑娘慢慢地说:“林二小姐,医术精湛,连失传的华陀术都会,天下奇医,我今日心服口服……”

    林小宁道:“曾姑娘莫要这般客气,这般谦虚,这华陀术也叫缝合术,对于已碎掉,不可再接的断骨,用此术,可保得性命;还有,孕妇难产也可用此术,开腹取出胎儿,再缝合,可保母子平安;还有外伤伤口面积过大过深,可用缝合术,让肌肉相连,愈合得更快,且不会有隐症;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可用此术,一会儿,你亲自把另一只兔子的箭伤给缝合一下,那个快,完了后,你有什么想问的尽情问,我们痛快喝,痛快吃……”

    曾姑娘再也忍耐不住,放下筷子,脸色发白。

    林小宁道:“吃啊,曾姑娘,今日的汤底是人家清凡送来的,好喝着呢,肉香浓郁,伴着酒鲜。这沾碟,可是我家小香亲手调的,味可好呢,来尝尝,这个鸡腿不错,曾姑娘吃!”

    曾姑娘扭头道:“吃不下!”

    魏清凡笑了:“小姐,你赢了。”

    林小宁笑问:“清凡,你怎么没事?”

    魏清凡道:“小姐你都没事,我怎么会有事,我可是汉子。”

    林小宁道:“清凡真是好汉子,你说我这个医仙的封号讨得在不在理。”

    “在理。”魏清凡笑道。

    林小宁又笑:“曾姑娘说你们魏家酿出清泉酒这般琼浆,是天人才得品,魏家将天人品的琼浆带于世间,让世人在一天辛勤劳累后,得以畅饮快慰,人生圆满!是造福于百姓,是功臣,回京要请她爹爹上折赐官于魏家呢。”

    魏清凡感谢地对曾姑娘温言:“曾姑娘,我对求官之事万万不敢苟同,但曾姑娘对我魏家的心意,我明白的。”

    曾姑娘淡然道:“求官之事,是我的想法,无关心意,求下来后,魏家或是不受,可自己去和皇上说明。”

    曾姑娘说完,眼睁睁着看着林小宁大块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忍耐着问:“林二小姐怎会华陀术?华陀术失传千余年,是千年来,一直被医者谈论却无从下手之术,更有一些医者认为只是传说,根本没有这样的医术。可千余年后,今日,桃村,竟然有林家二小姐会施华陀术……林二小姐,医仙啊,医仙,请问师从何人?”

    林小宁涮了几片肉放到碗中平静地说:“华陀术失传1000多年,却只是世间传言,其实他老人家的手稿在狱中被人带了出来,传给了后人,但世世代代后,手稿也只能识得些许,因缘巧合,我也得以习之一星半点。我今日便向曾姑娘诉说实情,那白酒克不净之物之事,便是华陀术其中所说,我只知浅显,开颅是万万不会,但在四肢上缝合,或是孕妇难产,还有截肢,倒是会一些。”

    曾姑娘听得呆了,痴痴神往地又问:“林二小姐怪不得知心法,也是华陀术中所言?”

    “正是。”林小宁道。暗想:宋朝过后应是元朝,但按这年代的书上所书,宋朝过后却是名朝。名朝已立朝百余年,按公元算法,现在应是1380年左右。华陀啊华陀,这个名朝都是知道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可曾想,在你离世1800年后,一个叫林小宁的女人,把她并不精通的西医外科术,带到你离世1100年后的时代,以你之名试图把外科术发扬光大!华陀啊华陀,你老人家在天有灵,可要保佑我不会因此举而不得善终!唉,你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1800年后,西医大行其道,你心何感啊!你那失传的医术啊,使世世代代的医者们唏嘘无比的的医术啊!

    想到此,林小宁不仅长长叹息……

    曾姑娘痴痴看到林小宁的表情,毫无悬念地被感染了,动容地轻声说:“林二小姐虽然只得浅显,但也是传承,华神医终是有了后人,华陀术如此神奇,可以一理通百理通,百余年,就可以摸索出更为精湛的华陀术!林二小姐,我猜,你师傅定是隐世高人,不便透露身份姓名,从小便识你天资聪颖,偷教你医术。我知,能得失传华陀术者,岂是常人,林二小姐也不是常人,我今日有缘在林二小姐处,得以习到华陀术冰山一角,此生之幸也!”

    林小宁道:“我师傅已去了,不在人世了,我十二岁那年去的。我感伤我师傅找错了传人,你,曾姑娘才是医者中的圣者,有纯粹的医者之心,才是华陀术最好的传人,你在桃村这阵子,我且将我所学,一一倾囊教授,我只求姑娘一事,就是要把华陀术光明于天下,以圆我师傅一生夙愿!”

    曾姑娘无比激动地站起身,眼红红地颤声道:“林二小姐说得可是真的?!”

    林小宁道:“当然是真的!”

    曾姑娘恭敬地给林小宁施了个大礼,道:“林二小姐品性高洁,若不嫌弃,今天我便与林二小姐结拜金兰姐妹!华陀术我立志一定在名朝将其发扬光大!我终是明白了林二小姐为何好种地,那样的隐世高人带出的传人,岂是我俗世之辈可以理解!心法、天下肉眼瞧不见的不净之物、麻沸散、华陀术,追源,虽有源头可追,可能得其传承,那是千年万世修得的因,那是看破了世相,才有的缘,那本不是世俗之术啊,我今得见,是福,林二小姐,你将此术传入世俗,造福万民,所积福报,千年万年也修不到的啊?”

    林小宁问:“曾姑娘你是修佛之人?”

    曾姑娘道:“不是,只是我师傅是京城菩陀寺的药承长老!”

第八十七章 曾姑娘回京

    自此后,林家林小宁的院里,老是有血淋淋的棉团与纱布倒出去,兰儿与梅子已是林小宁与曾姑娘二人的得力助手。

    曾姑娘与林小宁二人成日泡在专门腾出来用于实施华陀术的房间里。

    曾姑娘也不着华服了,她的说法是:施华陀术时,得更素衣,以示恭敬。梅子便做了四套素白布衣,让曾姑娘与林小宁施华陀术时穿。

    林小宁哑然失笑,这与现世手术服有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如今林小宁与曾姑娘一人有一套比较正规好用的器具,是到清水县铺子里打的,花了大价钱,那器具太为精细,要求太高,是老师傅亲自所打。

    曾姑娘现在不叫林小宁为林二小姐了,叫“小宁”,林小宁叫曾姑娘为“嫣嫣”。

    曾姑娘叫魏清凡也不叫魏公子了,随林小宁一样叫“清凡”。

    魏清凡隔三差五送些受伤的野兔过来,曾姑娘与林小宁治好后,再放归到山上。曾姑娘说吃遍天下所有的野兔,就是不吃自己治过伤的。

    曾姑娘最骇人的举动是让护卫去找一个死人带来,她冷冰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得找着,要才死的、新鲜的尸身。”

    有了这具护卫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老妇的尸身,曾姑娘与林小宁在手术室里泡了一天。

    这天,曾姑娘与兰儿,梅子吐得昏天黑地,胆汗都吐出来了。

    林小宁一天没吃东西。

    这天是腊月二十六,再有几天就除夕。林小宁如约放了梅子的假,让她回了叔婶家过年。

    魏府也已落成,魏家举家搬到了自己的魏府去了。

    林小宁与曾姑娘把这个老妇的尸身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前到后,到每一根肠子,每一条血管。每个器官,都熟悉了个遍,前世有人体内脏模型,可到底不是真人,感受完全不同,学校时看尸体,也是泡在福尔马林水里。只能看不能碰的。

    她们二个,在这具尸体身上,倾注了二十多天的热情。

    曾姑娘与兰儿已不吐了,林小宁也吃得下饭了……

    这二十多天里,除夕过了、开春了、元宵了……

    当曾姑娘与林小宁从华陀术室出来后。颇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之感,发现天暖了、花开了、土润了、草绿了、树叶发芽了……

    梅子回了,大小白二头银狼不犯懒了,天天背着望仔与火儿上山去采空间没有的草药。

    卢卫先生也回了、学堂开课了、孩子们规矩了……

    伤兵们的伤全好了,苏大人派了县衙的差人带着伤兵们回军营,还带了好几车伤药散与伤药丸,张年带着伤药清单,随车一起去了。而曾姑娘还留在桃村……

    村里的孩子们又大了一岁,村里的汉子妇人们,又长了一岁。

    曾姑娘让护卫在夜里时,把那具“功德无量”的老妇尸身抱到山上给深埋了。

    魏清凡又及时的送来了一只怀孕足月的母兔,曾姑娘欣喜若狂!抱着母兔就来找林小宁,林小宁看到曾姑娘这般狂热模样。心中叹到:这个曾姑娘,其实是极好血腥恶心之事物的,天生的外科医生之料!首先,想到了找尸体来研究就已可见一斑,到底兔子永远是兔子,人毕竟是人,身体结构不同。那二十来天里,曾姑娘对着老妇的尸身,吐了再研究,研究一会又吐,反反复复,直到面不改色,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兰儿与梅子麻利地准备了华陀术前的工作,曾姑娘拉着林小宁就进了华陀术室,一边道:“清凡真是心细,我就一说,想着有机会做一个破腹取胎术,他就上心了,兔子就给找来了。”

    林小宁看着曾姑娘因为痴心于华陀术而不再有时间与机会八卦,并且也不再刻意摆出高贵与淡泊嘴脸,又暗忖:这曾姑娘到底只有十七岁,还是孩子,就算古代人多早熟,但内心还是童真的,那些所谓的淡泊,也是在深宅大院里,刻意培养出来的,而现在,她面对医术所展现出来的情性,才是本性!

    二个人换了素衣,便进入了华陀术室。

    母兔腹取出了八只小兔,肉肉的粉红色无毛的一小团,堆在棉花堆中,煞是可爱。母兔也在窝中昏睡着。

    母兔做了剖腹产,要一周才能拆线,小兔子饿得不行,曾姑娘就安排二个买来的丫鬟日夜喂食小兔子,没有奶,就又去清水县买了一只有奶的羊。

    八只小兔总算活下来了,最后小兔子竟然与人亲近得很,老是跟在人身后跳来跳去。曾姑娘看到小兔子也是极有感情,没事就摸着抱着,道:“这可是我们用华陀术取出来的小兔子,这些小兔子与母兔,我要带回京城去,给太医们看看华陀术的神奇!定要让一帮太医们叹为观止!”

    曾姑娘对华陀术的追求显然是贪得无厌的、与时俱进的,有了母兔剖腹生产的成功案例后,曾姑娘再也不满足于四肢外伤重创的普通缝合术及截肢术,一直对必须打开肚子的华陀术孜孜不倦地幻想着。

    只是,曾姑娘还没等到更多这样的猎物,京城太傅就派人前来送信,说曾姑娘的母亲大人与祖母大人想念至甚,日夜盼其早日回京。

    曾姑娘不得不与林府众人一一道别,又去魏家与魏清凡和魏老爷道别,然后与方老与郑老道别,郑老送了一套茶具,让曾姑娘带回京城给太傅大人。

    曾姑娘道了谢,又给付冠月索要了一大包棉巾,把来桃村后买的二个丫鬟赠于付冠月,然后带着随身的丫鬟兰儿,拎上一笼子母子九只兔子,护卫赶着马车,就回京城了。

    临走前,曾姑娘道:“小宁,医仙封号必为你求来!”

    曾姑娘一离桃村,林小宁就感觉轻松许多,再也不用成日泡在血水堆里了,不用成日呆在华陀术室了,不用面对伤残,不用面对尸体,可以回到田间做回地主婆了!地主婆啊地主婆,真个是滋味美,要是在前世有这样多的地,得开发多少楼房,得卖得多少钱啊,就算是当下,这样多的土地,哪怕还只是荒地,也是超级富甲一方!

    曾姑娘一走,事情便纷纷而来,之前是谁也不敢进林小宁的院子,那院子是神奇又骇人之地。若是有事也只找梅子通报,曾姑娘总是越俎代庖把事给推了,理由是:那些个琐事杂事,交于下人办就行了,小宁是华陀术的传人,天下有何事比华陀术更为重要呢!

    林小宁不便发怒,到底曾姑娘除了把这些杂事推掉之外,对她那是无比恭谨,又万般亲密,曾姑娘说:教华陀术期间,定得心无旁骛,不仅是恭敬,又是传承之大事,岂可如此不郑重,态度!态度是所有高深之术的关键,态度也是因缘的契机。便是饿死,也不得放弃传人的态度!

    曾姑娘永远在她单纯世界中有着自己的一套奇异的逻辑,就林小宁这样在现代空虚百态的环境里浸淫过的接受能力,也不得不为曾姑娘的思维拍案叫绝!

    受曾姑娘的影响,林小宁感觉自己也高尚了些,曾姑娘则说自己受林小宁的影响变俗气了。

    极品的,高尚的曾姑娘离去了,林小宁又成为了一个俗气得要命的丫头。

    先是得安排买鱼苗倒进小鱼塘,再就各家佃户要发秧苗,记算各家各户佃的地,划分好。而这些细碎的事,一直是村长的强项,人家早早就和林老爷子商量着给办好了。

    还有答应魏清凌的地,要拿出一些地出来给魏家种粮做酿酒专用的。一问,爷爷与魏老爷早就把地给划好了,一批佃户专门来种魏家要的粮,挑的是最好的种子。

    瓷窑处的茅坑物件得与魏老爷商量看何时去京城置铺面,可魏家元宵一过就已派出管家去置了,还说尽量把二个铺面置得近一些,相互有个照应。银两之事不必考虑,魏家以前也是大户,如今与林家已是莫逆之交,何来谈银两的道理!

    再就是去年在苏州城置下的铺面,得按排人拉样货过去开铺,付冠月也早早就安排好了,派出了一个叫赵丰收的中年汉子,那汉子懂算术,以前年轻时在杂货铺做过伙计,还有一个机灵的年轻汉子,由村长的小儿子马得发做掌柜,马得发的媳妇则在铺子侧处隔一间,专门接棉巾订单,再摆一些菊花枕啊抱枕啊什么的卖。也是元宵一过就已出发去了!

    林小宁一想,去年还答应梅子的,看看他叔叔婶婶,给在窑里找个活计。

    结果付冠月抿嘴笑了,对林小宁耳语:“你与曾姑娘快多久没与大家一起吃饭了,成天在院里泡着,人家梅子的叔婶一家人开春就来了,人来了,总不能闲等着吧。我便与你大哥看了人,梅子叔叔看起来老实,婶婶看起来精明,倒也不太像奸诈之人,我与你大哥就给安排好了,梅子叔叔安排在砖窑处,现在给朝廷捐砖,人手吃紧,梅子婶婶,就安排在棉巾作坊里,现在棉巾订单太多了!他们还有三个娃娃,我安排他们去了学堂。住在佃户处的砖屋里,那边屋子空着呢。”

第八十八章 八卦有理

    “他们还有三个娃娃,我安排他们去了学堂。住在佃户处的砖屋里,那边屋子空着呢。”

    “那嫂子,去年我买的,村里荒山群后的那些地呢,还有伤药换来的千倾荒地呢?”

    “现在人手不够,苏大人说了,在县城发布告说桃村林家要雇人,估计要等春忙后,才会有人前来应雇开地,到时又是一阵子忙。我与你大哥还有爷爷商议了,先开村里荒山群后边的地,但要开的话,得先把荒山群挖掉一块,才能过得去。开完了这边的地,再开那千倾荒地,那千倾荒地离村里远呢,慢慢开。”

    “哦”林小宁应了一声,寂寥地回了院子,抱起望仔与火儿道:“望仔,现在家里人不用我就可以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多好啊,可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像个废物呢,一点用也没有。还有那个狗屁的什么天命之星,现在也没升起,我怎么觉得我没有成就感呢。我好可怜望仔。”

    望仔咧着嘴吱吱叫着。

    林小宁叹道:“天命之星要因缘才能升起!什么因缘?在哪里?何时出现?唉,我的命真是苦,前世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一世好歹是个小丫头了,可又有什么天命之星,还要什么因缘,真是无力,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感觉真是慌,真是惶恐。

    火儿跳起来,扭着腰媚笑着。

    林小宁被逗乐了。道:“好吧,我就安心做药农吧,等着我那个天命之星升起来,亮起来。毛病,人都活着好好的,却因为什么星,非得说这活不是真正的活。那什么是活,活又是什么,都不明白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了。”

    林小宁无聊地找了几个人,在自己的院里又打了一口旱井。每天的事情除了瓷窑里逛逛,伤药坊逛逛,就是把后院与自己院里的二口井注好空间水,以供给伤药坊、酒坊、以及棉巾作坊。

    很快,魏家的管家就回桃村了,说是在京城南街置了二间大铺子。都是带着院子的,可住人。魏家管家道:“南街都是好酒。好米粮,高级木具,铁具以及瓷品等等这样的订制铺子聚集的铺子街。不同于东街的首饰,布匹。衣裳之类的那般琳琅满目,南街人虽少,但往来客商目地明确,生意极红火。”

    魏家管家说完了置铺的细碎事情后,激动道:“老爷。我临回来前去见了胡大人,胡大人让我带话说魏家的清泉酒在宫中轰动了,他也有幸一尝。说是当今皇上慨然道,‘酒一入腹,世情冷暖,百转千回,尽在此中,无法言说!魏家沧桑之后,得以开悟,竟酿得如此美酒,当初的流放,竟成清泉酒面世的契机!魏家难得啊,难得啊!’”

    管家是魏家的老管家,魏家流放时归了乡下,魏家撤罪后就被魏老爷再次找来带回桃村。老管家激动泣道:“老爷,胡大人说,魏家翻身就在指日!”

    魏老爷也泣道:“我终是不算愧对魏家祖宗!”

    ……

    林小宁无聊啊,一听到铺子置下了,恨不得马上就能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去,把铺子街装修得漂漂亮亮。

    林老爷子劝阻:“铺子翻新一事,等张年回了,与魏家的人一起去办就行。你一个姑娘家,这些事,不用你亲自张罗,真想去,等铺子翻新好了,你再去不迟。魏老爷的意思是铺子翻新好了,让清凡与王刚还有清凌去开铺子,把清泉酒在京城先打出名号,再向外开分号。

    “爷爷,王刚与清凌姐去开铺是理所当然的,可清凡怎么又要去开铺子了,他又不懂酿酒。”

    “你个傻丫头,是清凡与曾姑娘的意思,魏家怕是要很快就要与太傅家结亲家了。”林老爷子说完就笑呵呵地背着手扬长而去,好像要与太傅结亲家的是他似的。

    林小宁有些走神,曾姑娘对清凡有情,她早看出来了,但她看到清凡并无异常,原以为曾姑娘会带着遗憾回到京城呢,没想到曾姑娘与清凡早就陈仓暗渡了,真是好样的!

    终于等到张年回村,张年直奔林府,找到林小宁喜不自禁道:“小姐小姐,我们的伤药好极了,神极了,我与以前军营的旧友聚了聚,误了回程的时间,呵呵。”张年说到这儿,略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伤药极好,用起来极方便,一敷上就止疼止血,我当然知道我们的伤药好,可大家亲口说出来,我就觉得开心,大他们知道是我在带着旧伤兵们做伤药,现在军营里我都出名了,当然,林家与小姐更有名!”

    张年喜滋滋地说完了,看着无聊寂寥的林小宁心不在焉地听着,问:“小姐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没病。”林小宁懒洋洋道。

    “那怎么这般模样?”

    “张年,小姐我没事可干,闲出病了。”林小宁又懒洋洋道。

    “闲哪能闲出病来,小姐莫开玩笑。”

    “张年,我想开荒,可现在是春忙,大家都忙得很,开荒得等到春忙后,我想去京城翻新铺子,可爷爷说这事不用我去,等你回后,与魏家人一起去。”林小宁苦着脸道。

    “小姐志向大,出村去看看是应该的,苏州的铺子你可以去管啊。”

    林小宁眉头一皱:“不去,苏州绝不去,去了与苏府又是扯不清的关系。难道你忘了表小姐一事,那是我心慈放过她了,我可不想再趟进苏府这一滩浑水。”

    张年道:“小姐,莫怪张年说话没遮拦,张年是粗人,不懂那些个规矩。在张年看来,小姐性子单纯心肠又好,苏府表小姐则极为阴毒,可苏大人对小姐又有情义,小姐你可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苏大人有没有订亲都不知道呢,情义,那是眼睛能看到的吗?不过张年你说你不讲那些个规矩,小姐我今天也与你不讲规矩一下,张年我问你,”林小宁来了精神,太无聊啊,八卦有理啊!林小宁坐正的身子,“张年,你与张婶是个什么事?要不要我去帮着说一下?”

    张年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林小宁笑着:“张年,这张婶可是村里属一属二能干,又生得极好看,棉巾作坊有她打理,那是井井有条,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上回于钱回来,我可是帮了你,说大牛二牛是你的干儿子,你如果再不把握机会,那张婶要是被别的汉子相中提了亲,你就等着肠子悔青吧。”

    张年急了,又急又扭捏,憋了老半天终于道:小姐……那个……那个……张大妹子甚好,可人家哪能看上我……不过……小姐你要是能说说也甚好,那个……我定会把大牛二牛当作亲骨肉……况且大牛二牛本就是我的干儿子是不……小姐记得给张大妹子说下,大牛二牛不用跟我姓……我一直记得张大妹子说的话呢。

    林小宁扑吃一下就笑出声了:“张大妹子,哈哈哈,张年,你有意思啊,行,我今天晚上就和嫂嫂一起去说,这个媒我们保定了!”

    这天晚上的饭,林小宁吃得特别香,吃过饭后就鬼鬼祟祟拉着付冠月耳语一通,付冠月抿嘴小声笑道:“张年身强力壮,功夫又好,人又踏实,好的好的,我与你去。”

    张婶家中,大牛二牛正做功课,张婶在做针线活儿。

    张婶见到林小宁与付冠月前来,热情的泡茶招呼着。

    林小宁直入主题笑嘻嘻地说:“张婶,有些话,我一个姑娘家不好说,所以就带着嫂子来了,嫂子你说。”

    张婶疑惑地问:“小宁啊,可是婶子我哪里没做好,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付冠月笑道:“不是不是,张婶,是这样,我们今日前来,是想为你保个媒……”

    张婶惊道:“少夫人,不可,我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带着二个孩子,怎么能再嫁人呢。”

    付冠月笑道:“张婶,你可否听我说完”,付冠月拉着张婶坐下:“婶,按说,我早就应该来谢谢你,当初你为我保媒,我才嫁给家栋,现在我与家栋夫妻恩爱,日子富足,真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所以婶子,我先谢谢你。”

    张婶笑了:“少夫人,你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当初让我保媒,那是家栋少爷早就相中你了,才让我去说媒,你们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只是跑了一下腿而已。”

    付冠月又笑道:“那月儿多谢的话先放一边不说,我再说张婶你的事,当初你说媒,给了我一个好相公,那今日月儿也投桃报李,给婶子你也说一个好相公,待婶子如发妻,待大牛二牛如亲子的好汉子。如何?”

    张婶急道:“不可不可,我不嫁人!”

    林小宁八卦之心顿起,笑道:“张婶,你一听到我们说媒,就说不嫁,对方是谁姓甚名甚都不知道,为何就马上拒绝,难道……”林小宁故意拖长了声调。

    张婶又羞又嗔:“这个宁丫头,月儿少夫人,你可不要听小宁瞎说道,这丫头……这丫头……”

第八十九章 桃村三喜事

    张婶又羞又嗔:“这个宁丫头,月儿少夫人,你可不要听小宁瞎说道,这丫头……这丫头……”

    林小宁笑出声了,又道:“婶子,我不是瞎说道,我可是说真的,嫂子说的也是真的,是真心想为婶子你保个好媒,找个好相公。婶子你还不到三十,又长得好看,独身带着二个娃娃,以前于钱多年不归,但到底你也是有夫之妇,总也说得过去。可现在和离了,你一个人带着大牛二牛,就不怕门前生出是非?桃村现在可是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人多口杂是非多啊。我看啊,你要真是为大牛二牛好,不如嫁个好相公,能好好对你们娘仨,少了门前事事非非,大牛二牛能好好长大成人。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或者二年后再生个女娃娃,那更是圆满了。”

    张婶仍是温软又坚决地说:“小宁,少夫人,我一个人能养着大牛二牛,我绝不嫁人,你们真不要说了。当初于钱不归家,我且不怕事非,现在大牛二牛大了,懂事了,我还怕什么事非,况且和离时我也说过,绝不再嫁。”

    “可大牛二牛要一个爹啊,光有娘怎么行,人家有爹,他们没有。”

    “他们有干爹。”

    林小宁笑了:“张婶,可不就是干爹想做正式的爹嘛,那可是好汉子,千载难逢啊,对大牛二牛又好。”

    张婶怔住了。付冠月见机忙拉着张婶耳语:“他可是没成过亲的。要嫁去,你虽是和离过的,可对他来说,那就是发妻。张婶,你可要想清楚啊,这要真回绝了,岂不伤人家的心。今天是人家让我们来提的,还说,大牛二牛不必跟他姓,照样待他们如亲子,他可一直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呢,这样的汉子,这样的情份,若不珍惜,那再也没有了。”

    张婶脸红了,付冠月又道:“婶。我也是成了婚的人了,嫁人就得嫁踏实可靠的。对你好的,于钱那是什么人,当初你家遇难,被你公婆带回去的。才由他得了个大便宜。你与张年,那才是极配的,张年比你只大二岁,长相也不错,现在工钱也不低。又可靠,你们二个人一起过日子,是太好不过了。别的都不说。只说他对大牛二牛,你说全村能找到第二个像他那样对大牛二牛好的汉子来吗,于钱打大牛二牛时,他是什么反应,那就像打得是他的亲娃一样。”

    张婶脸红红的嗫嗫嚅嚅,付冠月见势抢道:“张婶你先想想,不急这事,回头你想好了,想让我怎么和娃他干爹说,你再告诉我。”说完,岔开话题,又寒暄了几句,便拉着林小宁离开了。

    出了张婶院门,林小宁笑了:“看来张婶对张年是有意思的,估计拒我们保媒,就是为了张年呢。”

    付冠月也笑:“肯定是,这桩好事要是成了,张婶也苦到头了。”

    ―――

    不久,苏大人就送来二份圣旨一份公文,一份圣旨是林小宁“医仙”的封号,另一份圣旨则是魏家的封号,魏家的封号是“酿仙”,魏家终是没有赐官。林小宁笑想,若是真赐了官,那当今天皇上的脑袋肯定是出了问题了。

    魏家“酿仙”的封号一下来,就等同于一个护身符,可保得家族平安,又可让魏家与曾家家世勉强匹配。封号是赐了魏家,而不是魏清凌,很显然,太傅大人为了女儿,是花了心思非得把魏家抬起来的,自古以来,商家再富,永远不如权贵。

    当然,苏府却不同,因为当年镇国将军手握重兵,为表忠心,不让家族所有后人做官从政,亲姐姐那边更是万般叮嘱!因为苏家百年世家,如果有了弟弟镇国将军手握重兵,再有后人朝中做从政文官,必会引来两大家族满门祸事。而镇国将军常年沙场,身受隐伤,一生无子嗣,待外侄孙儿苏大人有如亲孙,从小就疼爱得不得了,不上沙场时,总是离京到苏府,教苏大人做人学道理,但却从不教苏大人武艺,或者因为自己一生唏嘘,不想外侄孙儿步其后尘。

    苏大人长大成人,科举时,镇国将军年事已高,已将兵权交出大半,才得以从政为官,苏大人因舅公镇国将军的关系本可做京官,但苏大人却执意要学当初的胡大人,从七品地方官做起。

    这些苏府之事还是林小宁因曾姑娘八卦时,慢慢了解到的。

    公文则是:方老师傅的大儿小方师傅升为五品官“砖事大人”,年俸三十两。

    苏大人笑呵呵道:“桃村今年真是喜事连连,开春就连着三桩喜事,升官、封号,桃村实乃风水宝地也!”

    方老师傅一生烧砖,如今一生所学所配得秘方为大儿换得了五品官职,心里美啊!方家也成了官家之人!被王刚绑着强行带来桃村前,方老师傅一辈子也想不到,烧砖也能烧出一个五品官出来,这是生逢其时啊!这正是朝堂缺银少两,边境又战事连连,砖泥之事就显得尤为重大,况且林家有这样的荒山可烧多少砖啊。若是没有林家那些事,引得京城的贵人王大人前来,用了秘方捐来了官职,方家祖祖辈辈为烧砖之人,还要再祖祖辈辈烧下去。可在他这一辈,光耀祖宗,光耀方家门楣啊,砖还是要祖祖辈辈烧下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砖事大人啊,烧砖就是官位职责,还有银两可赚!方老师傅太开心了,有大宅子,有二个儿子,还有二个孙子,儿媳还要再加油再多生几个孙子孙女子才行!方老师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拉着另二个老头去林家后院聊天去了。

    苏大人悦色对林家栋道:“林兄,冬天大雪封了边境之路,砖泥一事拖了许久,现在春暖化冻,估计很快就有大量砖车来拉砖了,林兄得早做准备。”

    林家栋笑着道:“苏兄放心,早已烧出大量砖块,全摞在山脚处,再不来搬可都放不下了,苏兄在此午饭,我让月儿安排,今天我们痛快喝酒,不醉不归!”

    苏大人吃了午饭,又吃了晚饭,才被林家与方家还有魏家放走。

    期间,苏大人与林老爷子关门秘谈了许久。出来时,苏大人与林老爷子都面如春风,喜不自禁。

    ―――

    林小宁的“医仙”封号圣旨被林老爷子郑重地放到了供堂里,新的供堂建造迫在眉睫。林老爷子拉着一家人上山给祖宗上香,又给儿子儿媳烧了大量纸钱。

    供堂的地是望仔所挑,在林家宅子里的东南处,付奶奶请了村里一个老汉算了吉日,又召集了几个汉子,就与林老爷子开始兴建供堂。

    林家兴建供堂的当天,郑老与方老二儿子各自去了老家,迁坟。

    晚上,林小宁回屋,带着望仔与火儿还有大小白进了空间。

    大小白不犯懒时,还不如犯懒时可爱,现在大小白皮得很,成日里闲不下来,满山遍野的背着望仔与火儿到处乱窜,野性顿现,一天下来,也只采得一株草药,有时还没有收获。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玩的,都忘乎所以了,回来就大吃特吃,一顿吃得比猪吃得还多,晚上就到空间里洗澡,戏耍,像是用不完的精力。

    林小宁苦笑道:“大小白现在不犯懒了,有什么长处?啊,望仔?”

    望仔又是咧着可爱的尖嘴,吱声叫着。

    “什么!”林小宁汗了,“还是会认路,唉,望仔你会识路,火儿将来也会犯懒,完了也是会识路,大小白好不容易犯懒完了,还是会识路,我要那么多识路的做什么,光会识路,就得养着这二头狼,吃得又多,亏了!”

    望仔又跳了二跳,咧嘴叫着。

    “哦,大小白不仅会识路,还能够一个月不吃不喝,精力体力不减分毫,可我要这样有骆驼的功能的狼有屁用,我又不去沙漠,笑死人了。”

    望仔吱吱的对着在水里嬉戏的大小白叫了二声,大小白垂头丧气地上了岸,甩了甩水珠子,可怜巴巴地凑到林小宁腿边,用脑袋轻轻地讨好地蹭着林小宁。

    林小宁被逗乐了,道:“望仔,告诉他们,那怕他们比猪还蠢,我也不会生他们的气,他们是你的伙伴,又是我的大白与小白,既然是我的,那我就是白养着他们也甘愿,况且他们还会识路呢,还不是一无是处呢。”

    火儿这时也跑过来,一蹦就跳到大白的背上,扭着屁股跳着舞,林小宁更乐了:“火儿啊,你除了长得娇媚,会讨人喜欢,又是望仔相中的媳妇外,你也是一只一无是处的狐狸。”

    火儿娇滴滴的点点头。

    林小宁笑着,做起日复一日的药农,把今天望仔带回的草药种在了空间里。

    现在空间的草药有近百种,林小宁把宝药材的地减少到只有一小块,其它的地全种上了普通药材。宝药材用得太少,不比普通药材那么广泛,尤其是伤药坊,伤药里的几味主药,得有空间药材才行,不然药效不那么显著。况且现在宝药越长越慢,基本不见长了,林小宁想,也好,现在空间里存放了这么多宝药,都是千年的,一个世界有这么多宝药,既使没有面世,也不是常理,地里的不长也不着急。

第九十章 苏大人提亲

    一个世界有这么多宝药,既然没有面世,也不是常理,地里的不长也不着急。

    但林小宁发现了一处异常,就是小木屋后面的泉涌处,泉水已开始有变化,不再是以前那样清彻了,变成淡乳白色。泉涌石柱的凹进去的泉眼上面,有一小团淡淡的雾气,煞是奇观异景。

    林小宁呆呆的看着泉眼上方的景像,问:“望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

    望仔极兴奋地叫着,火儿与二只银狼听到望仔的叫声,跑过来,四个家伙一头扎进泉水里,喝了个饱,然后再满足的打了个水嗝。

    林小宁被他们四个傻样逗得笑了,道:“望仔你的意思是说这水变成淡乳白色,比之前的清水更好了是吗,再过些时日,可变成纯乳白色,到时可以掺普通水使用,也如同之前的泉水一样效果是吗?”

    望仔点头,嘴边的毛发还湿漉漉的。

    林小宁笑着抱着望仔道:“这倒不错,这样就不用天天取空间水了,只需取出一点点,掺着普通的水就行,可是省事多了,也省了许多遮遮掩掩。到底是我的天命之星呢,不用我说,也不用我想,都知道我需要什么。”

    这时,听到外面付冠月的声音:梅子啊,小宁在屋里吧?

    林小宁是第一次身在空间中听到外面的响动,一阵喜悦,暗想:这空间里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果真是方便好用又神奇。然后立刻带着四个家伙闪身出了空间道:“嫂子,在呢。我在屋里。”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关上的门。

    付冠月看到林小宁还有些土渣,笑道:“小宁啊,你现在可都十四岁了,你也稍稍注意下仪表啊。上回给你做的衣你不穿,可是嫌嫂子我的手艺不精,我叫村里女红最好的婶子给你做几身如何?”

    林小宁笑着说:“好啊好啊。不过就嫂子你做的我就喜欢,嫂子你的手艺那是棒棒的。今年我就窜高了,又长胖了,还正打算让你给我做几身呢,去年我从苏州带回的那些细棉布就可好,我可喜欢呢。”

    “还要棉布的啊,做几身缎子的如何?”

    “不要。就棉布的,现在的衣穿是能穿,但有些小了紧了,我长胖了好多。”

    “哪里是长胖,你现在是姑娘家了。不似丫头家那样瘦杆杆了,姑娘家有姑娘家的身型,不是胖,是圆润了,漂亮了。”

    “反正都一样,就是比以前肉多了些嘛。”林小宁一边自豪地看着镜子里身型,一边笑道。

    付冠月抿嘴笑了,拉着林小宁坐到椅上:“小宁啊,爷爷让我来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啊?”

    付冠月便让梅子去泡些热茶。然后笑咪咪地看着林小宁。

    林小宁也笑了:“嫂子,梅子被你支走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宁啊,前几日苏大人来村里时,与爷爷说了。想初夏就派人来向你提亲。”

    林小宁顿时愣住了,道:“嫂子,苏大人说向我提亲?”

    “是的,苏大人对你的心思,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谁都知道。因你年纪太小,所以苏大人一直等到前几日来桃村时,才把这意思给爷爷说了,说今年秋天他可能要调去京城了,你不是也有意要去京城铺子里吗,所以与爷爷商议着干脆初夏来提亲,等到明年秋天你就十五岁了,刚好可以迎娶。”

    “嫂子,苏大人娶了我,那他表妹嫁谁去?难道二个都娶,让苏大人享齐人之福?”

    “什么表妹?”

    “嫂子,这事你不知道,我去年去苏府时,他有个表妹一直住在苏府,你说一个表小姐,长住姑妈家,是个什么事,那定是双方长辈都心如明镜的,是要二家议亲的。”

    “有这事?苏大人没说呢。”付冠月疑惑道。

    “这样吧,嫂子,苏大人提亲的事,我自己去问他,你与爷爷不用操心了。”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贸然去问男子这样的问题,还是我与你大哥代你问吧。”

    “那好,你们去问一下苏大人,一,表小姐那是怎么回事?二,苏大人是不是能像大哥这样,只有妻室一人,不纳妾室?三,苏大人若是娶了我,要另立门户,我不在苏府呆着,我有自己的事做,我也不做嫂子你这样的少夫人,只管安排家中事务,我是要常出去打理自己的生意的。”

    “这么说你是同意苏大人娶你了?”

    “有人娶当然是好事,省得做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苏大人能把这三点给我扯清了,弄明了,并且答应了,我才会同意,否则,免谈!我宁愿做老姑娘也不嫁一个有我以外的其它女人的男人,想都不能想,那是什么概念,今天躺在我床上与我情深意重,明天又去另一个女人床上,与她恩恩爱爱,这真真是笑话了。”

    付冠月脸都红了,嗔道:“小宁啊,你这丫头,说话这么口没遮拦,也不怕羞。”

    “有什么好怕羞的,我要今天怕羞,不把话说清楚道明白,那将来一辈子水深火热的,可只是我一人,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嫂子,你想,苏大人,江南苏家,是什么家世底蕴,我们林家再大再阔,大哥纵然是从四品,可到底是捐来的官职,能一样吗,能比吗?在他们眼里,我们家肯定是高攀的。”

    “苏家对我们林家如此热情客气,一年几回送礼,每回都是几车几车的拉,小宁你会不会想多了。”

    “嫂子,苏府、苏大人对我如何,对我们林家如何,我们都知道。可嫂子,你与大哥议亲时,是我们林家才发家之时,林家在此不久前还只是猎户,没有门弟观念。你再想想,若是小宝、生儿大了娶媳妇,你与大哥能对女方家世没有要求吗,这是必然的。所以即使他们觉得我们林家高攀,也是正常,毕竟我们林家才发家不久。”

    “小宁,你可是当今皇帝亲封的医仙啊,有这个称号在,怎么能是高攀苏家呢。”

    “嫂子,好吧,从身份上来说不算高攀,可比家世呢?大户人家联姻,都是牵扯着庞大的家族背景,尤其是苏大人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家世,规矩众多,我这性子,嫂子最清楚,估计嫁去没二年,死了都不见骨头渣子了。”

    “别瞎说!”付冠月啐道,又沉思,“到也是,大户人家规矩的确多,不说别的,只说魏老爷家里,规矩就比我们多得多了,要是苏家,那就更多了,小宁你这性子,的确是不适应。”

    “所以我才说要另立门户,如果苏大人真对我有情义,那就另立门户,反正他在外做官,不回苏州的,嫂子就这么办吧,你就按这样说的去和苏大人提去。”

    付冠月又强调地问:“那小宁你这是应了?爷爷可是一直让我问清楚呢,爷爷说他答应过你,你的亲事,得你同意才行的。”

    “是啦是啦,应了啦,苏大人如果能把前那个什么表小姐给扯干净了,答应永不纳妾,另立门户,我就嫁。嫁人嘛,苏大人这样的人,倒是不错的,长得又好,又斯文有礼,又有好家世,又有前程,是吧。”

    付冠月笑疼了肚子:“小宁啊小宁,真是没见过哪家的姑娘像你这样不知羞,胆大,什么都敢说的。”

    “嫂子,我这可是和曾嫣嫣学的,你要怪,就去怪清凡吧,谁让清凡不把曾嫣嫣教习的更像女子一些。”

    “这与清凡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与曾姑娘呆久了,也学会曾姑娘的歪理了……”付冠月无奈地笑道。

    ―――

    春忙终于过去了。

    林家的供堂也建好了。

    郑老与方老的祖坟也迁回来了。

    新坟迁在青山上,是望仔挑的地,风水好得很,做白事的班子又是一阵忙活,把郑老与方老的祖坟伺弄得好好的妥妥的,坟头做得极为气派。

    墓碑是林老爷子与方老还有小郑师傅一起去清水县订购的。碑文依旧是找了卢卫二位先生所写,封了银两包。卢卫先生也没客气,笑呵呵地收下了。说是为做白事所封银两,不可推辞。

    现在卢卫二位先生在桃村教这帮娃娃教得很有成就感,到底是娃娃们多,范围广了,自然学习好、天赋好的就显得多。卢卫二位先生把娃娃们分了四个班,一人带二个,一些天赋极好的就重点培养。虽然辛苦些,但因为桃村村民又增加了,所得交于桃村公中的银两也多了,他们的束修也增加了,算是双方都满意。

    卢先生妻儿是一直跟着他的,父母是农忙时就去大儿那儿帮忙,闲时就来卢先生这儿住着,也可帮衬些家务事什么的。

    而卫先生,因为是卫家村人,族人祖辈在卫家村,不会举家迁来,但实在是桃村的条件好,今年开春回桃村时把妻儿也接来了。

    郑老与方老两家的迁坟事毕后,三老头又聚在一起喝了一通酒,满足地感叹,说祖宗们现在可以天天看到自己的后代在桃村富足的生活着,祖宗肯定是满意的。将来等自己闭眼时,埋在祖宗们的附近,到下面,又可一边孝敬祖宗,一边三人还得要天天约在一起喝酒聊天逗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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