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唐朝工科生TXT下载唐朝工科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唐朝工科生全文阅读

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第六十七章 疯了

    鲜卑呼延部在居延海有胜兵四千,但真正拿得出手的,也就千把人。大部分男人,连凑齐一套弓矢都难以做到,很多箭头还是骨头做的。

    不过他们会做人,谁来居延海做主,就给谁做事,倒也相安无事有近七百年。硬要说他们的祖宗,其实是匈奴人,但后来汉人鲜卑人先后征服此地,便索性改了根脚,自称鲜卑人。

    隋唐变换,连鲜卑人这块招牌也不打了,只说是草原蛮臣。

    “呼延挺,雪这么大,当真能到?”

    张德骑着黑风骝,眉头微皱,身上的大氅裹的很严实了。可是北风裹着雪,跟刀子一样扎下来。这等风势,就算是一千五百年后那般发达的技术手段,都不能轻易抵挡,很容易就演变成雪灾,损失惨重。

    农业社会对雪灾的抵御能力,基本靠运气。

    可是他又不得不前往一趟浑义河,而且带上了新配置的火药。怎么想李思摩都不能死在草原,老疯狗要是死了,他和张公谨都没好果子吃。

    “张公,别看风雪大,这条路老朽已经走了五十年。老朽今年六十八了,草原上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基本没有。”

    呼延挺一把年纪,为了呼延部的存活,不得不出来卖苦力。骑着黑马的少年虽然年轻,可绝对是了不得的人物,怀远城内说一不二,连李思摩都要听他的言语。况且,瀚海公主都要倒贴,呼延部的人又不是瞎子,哪里不知道少年的金贵。

    “要尽快赶到浑义河!”

    张德目光严厉,他一向尊老爱幼,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是……”

    老而弥坚的呼延挺连连点头,然后策马向前吼道,“都赶紧的!还有两百里,就能看见浑义河了!不要停,这天停了就死了!”

    几层丝巾做了口罩,围住了口鼻,张德按住了腰间的横刀,心中暗道:老疯狗啊老疯狗,你他娘的害人不浅啊!这次要是夷男发飙,拖家带口一波流都说不准,到时候,万一铁勒人来河套扣边勒索,老子这是把脑袋往李二那边送啊!

    之前几次全李思摩赶紧回来,老疯狗折腾铁勒人正爽着呢,直接回报爽的停不下来,让老张赶紧的提供更加精良的炊具……

    “别千万别出事啊。”

    老张牙齿打着颤,抬头看着天,这雪下个没完了。

    而此刻在浑义河,开始渡河的薛延陀精骑已经两翼散开。李思摩岿然不惧,保利营造的人早就带着辎兵挖好了壕沟,大车更是早就排开。

    “放——”

    嘭!嘭嘭!

    狭长的铁条在冷空气中震动,长矛一般的箭矢射了出去。那些铁勒骑士已经开始呼喝散开,却也估计不足,尚在河中,就连人带马,被射了个对穿。

    噗!

    血箭爆射,当空的雪花,流淌的河水,瞬间被一团红色雾气印染。

    嗤!

    如矛箭矢扎断胸骨,透胸而过。那健硕的铁勒骑士顿时双目圆瞪,发出“嗬、嗬”的顿挫声音。

    河西观战的少年见到这个情景,脸色发白,顿时牙关紧咬,背脊上的皮肉都立刻绷的入满弓弓弦一样。

    夷男远远地观望,脸色铁青,吼道:“绕过去!”

    大车挡板遮蔽了铁勒骑士的视线,弩箭齐射,又是人马齐哀。然而此时,铁勒可汗的汗帐下,牛角吹响,步卒阵列如唐军一般,手持小盾,紧握短矛,开始正面渡河。

    “拿下思摩,封万夫长!”

    “拿下思摩,封万夫长!”

    “拿下思摩,封万夫长——”

    铁勒人开始呼吼,步卒阵列缓缓推进,河水一层层的波纹冲刷东岸。李思摩见了军阵,不由道:“咥力输的不冤。”

    “竖矛——”

    铁勒百夫长呼喝起来,河水冰冷,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突厥狂犬只有数万乌合之众,精骑已经两翼包抄,我等拼死用命,得胜归还!”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更加强烈的“嗡”“嘭”交错声响。

    “举盾——”

    百夫长话音刚落,从天而降的巨大箭矢已经倾泻而来。

    砰!咔!咔!咔……

    小盾碎裂,立刻又是收割诸多血肉之躯的性命。

    思摩阵中,苏烈目光森寒,现在还在耗,但很快就没发耗了。硬碰硬最后就是烂仗,然而烂仗就是看谁死得起。

    “郡王,定襄精骑严阵以待,定然不会……”

    “嗳,将军无虑,无虑也。”

    李思摩眼睛微微一眯,然后用毫无人气的声音说道:“铁勒人,总是要死一些的嘛,不死,怎么显示出忠心呢?”

    这声音冷酷无情到了极点,比头顶飘落的雪花还要残酷。

    苏定方此时此刻,几乎下意识就要握住腰间的刀柄,然后一刀斩了背对着他的李思摩。

    “呼……”

    苏烈深吸一口气,内心暗道:诚乃屠夫也。

    轰!

    一阵巨响,壕沟前的拒马被撞开。铁勒步卒挥舞着弯刀,开始冲锋。后方不断有弓手连续射箭,而这边手持兵刃的,正是投降唐朝的铁勒小部。

    “他们冲过来了!怎么办——”

    “难道还能投降回去吗?夷男不会放过我们的!横竖都是死,拼一把,拼到唐军前来,我们就能活了!”

    “说的对,杀!杀吧!杀啊——”

    轰!

    两边步卒乃是同种,此刻却厮杀在了一起。他们语言相同,样貌相同,服侍相同,连手中的兵刃都是一样简陋。

    叮,咔嚓咔嚓……

    粗糙的铁刀在寒冷的天气下,碰撞后瞬间碎裂。两边士卒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抽搐匕首短刀对此,撕咬在了一起。

    只是顷刻间,这里就成了斗狗场的围栏,里面都是畜生在撕咬同类。

    “嘿……”

    咧嘴一笑的李思摩越发的兴奋,他竟是双手舞动地叫道:“来人!来人!去和那些畜生说,斩首一人赏钱一百!杀十夫长得一贯,百夫长得百贯!斩下夷男狗头,本王赏你一千贯,美女五十——”

    “斩夷男狗头,赏金千贯!”

    “斩夷男狗头,赏金千贯——”

    看着状若疯魔的怀远郡王,苏烈嘴角抽搐,目光越发冰寒,喃喃道:“疯了。”

第六十八章 一支穿云箭

    “老子也不说恁多屁话,干了这趟,回怀远老子请你们吃喝三天!”

    “俺们可要敞开吃哩。”

    “去你娘的!”

    王祖贤啐了一脸河北来的莽汉,独臂拎着长刀,麻绳从手指一直缠绕到整个上臂,然后裹了一层薄薄的羊毛呢子。

    “王哥,以前真当过将军?俺们可不信,俺们在河北做恁多买卖,就没见过出来讨生活的将军。”

    “入你娘的,老子去年还挂着崇岗镇镇将的腰牌,今年出来是混大钱的!你们这群河北佬,知道个甚!”

    王祖贤都懒得和他们这群蠢驴讲自己的工资多么丰厚,还有年终奖和三险一金简直不要太**。

    然而万万没想到啊,老板李思摩他娘的不干人事啊!

    “俺娘长的可俊哩。”

    “入娘的瓜怂……”

    独臂将军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道:“河对岸暂时退兵了。现在这辰光,应该是未时……好家伙,一口气冲了一个时辰,他娘的还是野战!”

    王祖贤目光凌厉,吼道:“孩儿们,都打起精神来!把老子今年教你们的把式,都露出来。这回可不是车鼻部的娘们儿让你们弄个舒坦,夷男不好惹!”

    “王哥,俺们都听你的!”

    “趁现在,抓紧吃喝!留点肚子,千万别吃撑!”

    言罢,王祖贤连忙招呼了两个小崽子跟着,前往李思摩的营帐。

    “郡王!”

    亲卫放了王祖贤过去,独臂厨师长在怀远郡王的团队中,名声还是不错的,至少煎饼很好吃,用了杂粮面,羊汤和面加香菜……很对突厥人的口味。

    “老王,你怎么来了?”

    李思摩此刻神情也略有凝重,看到王祖贤,精神一振。一旁苏烈一瞧只有一条胳膊的王祖贤。愣了一下,再一看王祖贤的气质,心中暗道:难道是河套劲卒?

    “郡王,铁勒人老把戏。他们骑兵一定绕过去了。郡王,让我带人冲吧!”

    跟围三缺一有点像,但又不是,正面一上来攻的很凶,是给两翼骑兵争取迂回的时间。时机一到。正面立刻暂停进攻,这时候敌方本阵肯定是由紧绷到松懈。然后两翼发动之时,就是一拥而上碾死对手。

    以多欺少的时候,在草原上和添油战术一样好用。

    “铁勒人死的还不够……”

    思摩压低了声音,在王祖贤耳边说道。

    “郡王!”老王同样凑近了低声道,“夷男不是斛薛部,入冬了,他输不起。”

    李思摩一怔,突然反应过来。

    是啊,夷男输不起。输了冬天怎么办?二十万胜兵难道直接冻死一半?

    “河西吾等不知其布置。”

    思摩盯着王祖贤。

    独臂将军正色道:“两强相遇,勇者胜!”

    言罢,他上前一步郑重道:“郡王,夷男二十余万兵马,施展不开!我没带过大军,崇岗镇也就几百号弟兄,但大场面也见识过。河西步卒阵势,最多摆下两万。铁勒人营帐肯定不像我们,只要冲过去,一定能冲乱!”

    “你那点人够吗?”

    李思摩又问。

    “不够也得够!四千弟兄打个折。我带两千人冲,剩下的,看郡王了。”

    呜呜呜呜……话音刚落,两翼号角传来。王祖贤连忙大叫:“铁勒崽子动手了!”

    他连忙冲出营帐,叫那些正在吃炒面的厨子们拎好菜刀,披挂好之后,立刻动身。

    咣叽咣叽的声响,步卒多是关内道河北道的汉子,河东道的都在两翼压阵。防止铁勒小部族反水。

    他们这里也有三五万人马,万把人都是斛薛部,李思摩不是信不过薛不弃,而是不相信这小子能把斛薛部全捏成一团。

    “传令!向对岸放箭,给老王压阵!”

    言罢,李思摩眉头紧锁,低声道,“操之啊操之,你可千万别来啊。”

    这时候,苏定方起身道:“郡王,定襄精骑要去剿匪了,你拦着也没用!”

    说完,苏烈也是急冲冲地戴好了铁胄,在帐外拎了一杆马槊,立刻招呼人马,朝着左翼去了。

    “孩儿们!都跟着老子走!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想——”

    王祖贤扯着嗓子大吼,“就一样,老子冲了你们冲,别停,别停——”

    嗡、嗡嗡……然后就是一阵短促一阵悠长的破空声。

    “冲——”

    一声怒吼,王祖贤拎着长刀就开始冲,对岸箭雨呼啦啦地过来,叮叮叮叮全射在铁板上,然后一根根断裂,落在冰冷的河水中。

    “跟王哥——”

    “冲啊——”

    嘭!

    后方也是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叮叮叮叮……

    “俺弄他娘的,射俺腚上了,射俺腚上了!这王八犊子射俺腚,射自己人呐——”

    嚎叫声传来,王祖贤听了大骂:“别停!别停——”

    然后几个河北道的汉子屁股上插着自己人的箭,一边嚎一边冲向河西。

    此时河水那点冰冷,根本没办法让人冷静下来。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两千步卒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火热的。

    王祖贤一马当先,竟是第一个上岸,岸边一排举盾竖矛的铁勒步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独臂将军双目圆瞪如铜铃,吼道:“杀胡狗——”

    噗!

    一刀切去,竖盾标兵还没来得及格挡,脖子被擦了一刀,顿时热血喷了四周一圈。

    轰!

    上岸的厨子们脑子一片空白,就记得厨师长王祖贤吼的那声“别停”,于是一个劲地冲,什么挡着砍什么。

    他们手中的钢刀锋利无比,身上的铁板更是格外坚硬,铁勒长矛扎在身上,居然直接应声而碎。

    “我的矛!我的矛……”

    兵器在草原都很贵,还没来得及心疼,挤进来的火夫一刀就剁了过去。大手猛地一抓,扯着头发一拎,就是一颗热血头颅。

    “俺剁了一个!俺剁……你娘的杀胡狗——”

    周围长矛刺过来七八个,人头赶紧一扔,脑袋一缩矮身就是划拉一刀。

    噗噗噗……那一截截肠子跟做菜似的水泻一地,这天气都等不到痛,立刻就是倒地抽搐。铁勒步卒此刻也是惊惧,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反冲。之前渡河冲阵,夷男最少填了两千条性命进去,然而连一条壕沟都没冲下来。

    两翼骑兵要迂回,可是大车间隔相连成弧形,即便是骑兵,也要多绕三里地。这光景王祖贤带人硬冲,光靠两翼骑兵,绝无可能拿下李思摩。

    夷男见本阵前方竟然骚乱,吼道:“那是何人——”

    阿史那斛勃顿时叫道:“可汗,可汗!正是阿史那思摩那支刀枪不入的铁军啊!”

    啪!

    夷男一鞭子抽在斛勃的脸上:“这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畜生——”

    前方王祖贤奋力冲杀,河中火头军迅速登陆,两千铁军如锤头一样砸进铁勒步卒的阵势,而后方,似乎是察觉到王祖贤得手,立刻喊杀声冲天。

    雪越下越大,呼延部的向导已经看到了浑义河,然后喊道:“张公,张公,到浑义河了!”

    “好!赏!”张德大喜,连忙道,“赶紧给郡王传信!”

    跟着过来的王万岁嗯了一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枚竹筒火箭。

    咻的一声,火箭蹿到风雪交加的天空。(未完待续。)

    PS: 这几天我都在外面收账,前天还收到一些,昨天连跟卵毛都没收到,刚到家,惨到爆……看来这个年,只能多码字赚稿费了。

十第六十九章 张公来啦

    “呼……哧哧哧……”

    叮!金山弯刀贴着脸颊划过,火星溅射,那怒目而视的头颅猛地朝前一顶,突然大吼:“杀——”

    王祖贤感觉自己脸上一热,刚才差点被铁勒劲卒干了。

    “王哥在那——”

    “冲啊!”

    “跟上王哥——”

    噗!

    人头飞起。

    “刘小乙——”

    “啊啊啊啊啊,杀啊——”

    一员火夫暴起,一刀斩出,汗帐亲卫数人皆伤,“刘小乙!刘小乙——”

    火夫大哭,咬牙切齿,双目如燃烧火炭,那喉咙低沉的嘶吼,状若凶兽。嗤!一刀剁了袍泽的手腕,将长刀捡了起来,手握双刀,火夫大吼:“冲啊——”

    轰!

    纷飞的雪花乱舞,两条黑色的线撞在了一起。钢铁在碰撞的瞬间,震荡的空气直接为之一滞。

    “敌酋百步之外,胡儿丧胆也!”

    王祖贤大叫,独臂挥舞,头盔左眼多了一个缺口,血水迷了眼睛,仿佛是又瞎了一只眼睛。

    “王哥!俺们来了!”

    河北道健儿护卫左右,如浪潮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夷男脸色惨白,忽然惊呼:“唐人前锋是何来历,锋锐至斯!难道这是天可汗陛下的‘飞骑’!”

    他情不自禁,竟是称呼李世民为天可汗。

    此情此景,左右铁勒贵族,都是神情复杂。

    契苾何力牙关紧咬,他身后披甲老仆小声道:“特勒,随我来。”

    铁勒步卒阵势已经被撕开,就像是麦田中装入了一头疯牛,在那里践踏肆虐。

    汗帐三面劲卒都是护卫过来,唐人的前锋太勇猛了。

    “那支前锋到底什么来历,怎么没有旗号!”

    夷男一把抓住捂着伤口的阿史那斛勃,“你这只无能的废物,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伟大的可汗啊,我怕说出来,您不相信啊。”

    “说——”

    夷男挥舞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斛勃的身上。

    “是火夫!是火夫啊,他们是阿史那思摩军中的火夫啊!”

    “什么?!你说什么?!”

    夷男突然脸色越来越青,他猛地挥舞着鞭子,一鞭子一鞭子抽打着哀嚎的阿史那斛勃,“你告诉本汗这是火夫!这是火夫!你这个无能的突厥狗!竟然拿这种话来骗本汗,你该死!该死——”

    抽打的累了,夷男目光突然凶暴起来:“用人命堆,也要堆死这支前锋!”

    他拿出了三支金箭,下定决心要灭掉火头军。

    “火夫……”

    如果唐人连火夫都这么厉害,突厥早亡了!

    夷男要堆死王祖贤,而这会儿李思摩已经和两翼铁勒精骑交手,跟着王祖贤渡河的人手,根本不足。

    黑着脸的怀远郡王猛地捶了一下手掌:“如何是好,老王还在河西!”

    这光景,两边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定襄精骑也已经去了南边,苏定方骁勇善战李思摩是知道的。但夷男这次就是以多打少,二十万打五万,一方还是携击败西突厥的威势,而自己手下,除了怀远四千亲卫、薛不弃一万多人马还有王祖贤这几个月带出来的四千人,两万都没有。

    靠苏定方那几千精骑,杯水车薪。

    “难道本王真要死在这里?”

    李思摩突然就坐在大帐中,一言不发。此时的大帐,空荡荡的可怕,连薛不弃这个孩子都带着人去厮杀了。

    “蒙陛下起用于草莽,思摩不敢负圣恩也!今日,提携玉龙为君死!”

    言罢,李思摩将兜帽一戴,拎着大弓就出了营帐。

    离夷男的汗帐,只有百步之遥,但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的铁勒步卒,简直杀不完一样。

    “杀胡狗——”

    声嘶力竭,却依然被迫回河边。

    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然而王祖贤却心知肚明,冲不过去,等着死吧。

    “入娘的……”骂了一声,王祖贤突然把头盔取了下来,披头散发,呵呵大笑,“莫妹妹,给俺再生个兵!”

    他把头盔一抛,独臂甩了甩刀上的血肉,再度吼道:“赳赳武夫,天子干城——”

    这是他在怀远学到的一句话,听着就得劲,怎么都忘不了,于是他吼了出来,惊天动地。

    “赳赳武夫!”

    “天子干城!”

    “赳赳武夫!”

    “天子干城!”

    轰!

    王祖贤率领火头军,竟是抵住了颓势,硬生生地卡在了河岸。

    “王哥!俺们下辈子还给你烧火劈柴!”

    “俺和面!”

    “俺熬汤!”

    “俺会切墩咧!”

    “俺守着煎饼等着吃!”

    “哈哈哈哈哈……”

    都不是傻子,后边儿来的弟兄那么少,他们死定了。死定了啊。

    夷男死死地盯着,盯着王祖贤的火头军,口中喃喃:“火头军?火夫?这真是一帮火夫?”

    那刹那,什么宏图霸业,什么一统草原,什么饮马黄河,全嘁哩喀喳崩了。夷男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铁勒诸部头人都是莫名其妙,惊呼:“可汗!”

    “不要扶我——”

    夷男站了起来,浑身发抖,抽出弯刀指着王祖贤:“本汗要拿他的脑袋祭天——”

    他一声大吼,却突然远方一阵闪光。

    咻——啪!

    那闪光炸开,巨大的花朵绽放,在天空中格外明显。

    接着又是一阵闪光,接二连三有七八个闪光升空,然后七八个花朵绽放。绚烂无比,夺目无比。

    两边劲卒厮杀正酣,却也顿了一下,仿佛是什么显灵,让草原上的愚昧之人都在那里猜度着。

    “那是什么?”

    有人问道。

    拎着大弓正在射杀铁勒游骑的李思摩策马而立,然后大喜,叫道:“援军来啦!援军来啦——”

    “定襄都督府都督侄儿来啦——”

    “定襄都督府都督来啦!”

    “定襄军来啦!”

    王祖贤猛地听到了欢呼声,再一看天空中还未散去的花朵,顿时浑身充满了气力,大叫道:“老子还能再弄几个儿子出来!莫妹妹,等老子回去狠狠地弄你!弄死你!哈哈哈哈哈……”

    “王哥,援兵来啦!”

    王祖贤大叫:“孩儿们!是张公来啦!是张公来啦!”

    “杀啊——”

    火头军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朝前一推。

    铁勒军阵顿时一阵骚动,他们虽然听不懂汉话,可不是看不懂状况。

    突然,有铁勒人大叫:“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轰——

    仿佛是油锅里倒了一瓢水,炸的惊天动地!

    “杀胡狗——”

    王祖贤兴奋无比,独臂将军带着火头军,直冲铁勒汗帐!

    夷男脸色惨白,连忙叫道:“撤兵!撤兵!撤兵——”

    他慌慌张张,骑上自己的骏马,立刻朝西逃跑。而这是契苾部的人马过来叫道:“可汗,快随我等撤退!”

    慌不择路的夷男,一瞧是自己人,连忙带着亲卫,跟着契苾部的人跑了。

    而这时候,刚看到浑义河的张德在马背上搓着手:“这天气真他娘的冷,一会儿见了老疯狗,得弄套煎饼垫垫肚子。”

第七十章 面面相觑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听上去其实还挺带感的,然而搞个穿云箭也是拼了老命。火药本身不是难题,甚至张德在搞到硝酸钠之后想弄硝酸钾,也蛋疼了好久。后者配伍的火药威力要低五个百分点,但胜在耐潮。

    所以正常的工科狗,都毫不犹豫地为了搞出耐用的火药孜孜不倦。

    然而老张没有,因为……太特么麻烦了。

    反正又不是不稳定,只是放鞭炮可能哑火而已,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于是老张跟老疯狗约好的信号,他一口气准备了五十个。有种你五十个全特么不响啊。

    头疼的地方在于引线,其实好用的还是硝化棉。然而搞三酸这么带感的事情,老张没打算现在搞,妈的实验室那点三酸有个卵用,还不如草纸裹火药。

    总的来说,在没有足够的合格劳动力之前,长安欧巴目前没希望给后世弄个张操之炸药奖。

    “不是吧,老子都射了十发了。老疯狗应该看得见啊。”张德喝了口热水,然后哈了口气问呼延挺,“呼延校尉,这地界,怀远郡王应该看得见吧。”

    其实呼延挺已经傻了,当王万岁掏出一条硬又黑的物件儿,然后朝天射出一片灿烂花火。呼延挺自忖见多识广,也差点跪地上磕头,然后大呼“长生天”“撑犁孤涂”“老天爷”啥的。

    然后王万岁掏了一条又一条硬又黑出来,射的天空无比绚烂多彩。震的呼延挺觉得唐人都特么不得了啊。

    “看得到看得到,肯定看得到!”

    呼延挺连连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天空,那焰火散去还不久,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有那巨响,真是不得了啊。

    “张公放心,我已让儿郎沿河北上,去寻郡王殿下的队伍……嗯?”突然一声鸣镝。尖锐无比,让呼延挺一愣,“有眉目了!”

    风小了,但是雪反而越下越大。

    “启年。跟上去看看。”

    张德吩咐了一声,王万岁点点头,拎着一杆铁枪,就跟着呼延部的斥候,朝北边去了。

    很快。王万岁等骑士去而复返。

    张德看到王万岁疾驰而来,眉头微皱:“启年,发生了什么……嗯?!”

    王启年手中,竟然拎了一串耳朵。

    “郎君!郎君!你看!我割的耳朵,我割的!都是铁勒杂种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啊!”

    “什么意思?”

    老张一愣。

    “铁勒人被郡王冲散了,夷男带着人跑啦!”

    听到这话,老张当时就懵逼了。

    哎哟卧槽,几个意思?李思摩这么**?可他要是这么**。怎么劼利就被李董干的叫爸爸呢?这不科学啊。

    莫非草原上演了一幕薛延陀牧业有限公司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戏码?夷男这得欠了多少血汗钱,才会让李思摩给干了?太不符合常识了吧。

    老张这会儿还没回过神,但隔河而战的地界,李思摩大喜过望,连忙下令反攻。

    拖家带口一波流,辎兵缩坑里装死都不愿意上,然后老疯狗大叫一声:“捉一只铁勒人赏钱二百五!”

    辎兵都是苦力农民出身,一听这买卖还凑活,然后就成群结队跟在一群厨子后面捡漏。

    厨师长王祖贤累的浑身没了力气,让人把胸前的煎饼铁板和后背的铁锅卸了下来。松泛了之后,才披头散发一屁股坐一具薛延陀战兵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他娘的……居然赢了?”

    打了半辈子的仗,就没见过这样的!

    来时他们人少不说。还是乌合之众,打着打着还下了雪,然后打着打着和人拼命。以为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豁出去的时候结果因为南边天空炸开几朵花,铁勒人就吓尿逃跑了?

    王祖贤还没回过神来,发了一会儿呆。扭头看着河北道的哥几个,然后呵呵傻笑。

    “呵呵呵呵呵呵……”

    他第一个笑出了声来,然后兄弟们也都傻笑了起来,冰天雪地,一群傻子。

    “王哥!俺们没死!没死啊!”河北道的小子拎着一只断了的手,在那儿狂吼,要不是边上有个同仁堂学徒出身的哥们儿,他得失血过多而死。

    王祖贤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这仗打的,糊涂仗!可他娘的赢啦!赢啦!”

    “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是笑了起来,周围都是骑着马的怀远轻骑,麻绳套索挂了一堆,就是准备绑铁勒人的。

    “王哥你牛啊!真不愧是当过将军的!”

    “轻侠,你腕子咋样?”

    老王问那河北汉子。

    “断了,捡了一只手,没装上,不是俺的。”然后他就把捡来的手扔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周围都是白蒙蒙的一片,“王哥,张公真厉害,定襄军真厉害,人还没看见,就把胡狗吓跑了。”

    这时候辎兵送来了热汤热水热炒面,营地里的煤炉一直都没敢熄火,还有那些个劫掠来的万把铁勒女人,都拿着毛毯给卸甲的男人裹着。

    灌了一气,才活过来的男人们顿时围着老王。

    王祖贤此刻也恢复了体力,一只手扶着膝盖,冲围着他的人道:“那也是兄弟们打的好,咱们要是扛不住,没用。”

    老王挥挥手:“打仗就是这样,绷紧了不能散,散了就完了。咱们这是乌合之众,你们知道咱们大军打斛薛部怎么打吗?”

    “咋打?”

    王祖贤呵呵一笑,显得有些不屑:“弓弩先射一轮,然后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冲,步兵冲完骑兵冲,就赢了。”

    “俺的娘,恁么怂?”

    “怂啥?蛮子能顶两轮冲的不多!”王祖贤看着河北道的爷们儿,“要不然,你以为郡王会让薛不弃那小子带着人一起来抢食?还不是看在他们有把子力气么。”

    “王哥,张公咋还没到?”

    断了一只手的河北人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俺早知道,去定襄投军去了。”

    正说着,远方出现了隆隆声,偶尔有马嘶呼啸,接着撑旗的马卒抖开了幡子,有眼力的一看:咦?怎么不是军旗?

    老王在怀远进行了扫盲,识得几个字,于是道:“那是华润号的幡子。”

    “啥?!”

    厨子们脸都绿了,来的都是个甚!

    “怎么这副鬼脸?那是小张公,深不可测的人物,长安城呼风唤雨何等奢遮。上百公侯子弟跟着他后面混饭,你当是寻常王子公孙?”

    “那也……”

    “啐!”

    老王啐了他们一脸,然后敲了敲地上的钢盔,弹了弹牲口胸前的煎饼铁板,“这些家伙什,都是小张公做的,咋样?”

    “好用!”

    “人家才是好男儿!”

    王祖贤言罢,起身道,“走!给小张公见礼去,人家可是正经开国县男,做过两回官的。”

    然后一群河北道关内道的汉子,抖擞了精神,带着吃饭的家伙,以最好的面貌迎了上去。

    呼延部的队伍先到,两百来号自诩见多识广的呼延部健儿,竟是吓的不敢动弹。他们骑着马,居然一动都不敢动,等到王祖贤他们走到更前,居然有人突然就跳下了马跪在地上磕头:“爷爷饶命,饶命——”

    “……”

    “……”

    老王和张德,隔着一群呼延部的人,面面相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深深的佩服

    挺尴尬的,毕竟老王对弟兄们说援兵来了的时候,那感觉真是皇帝陛下的精锐齐出,马上就要吊打夷男。结果河对岸喊的是“定襄都督府都督……侄儿”,侄儿那俩字没听到。

    然后老王说来的是张公,前面忘了加个小字。

    准备来个会师握手,小张公的鲜卑狗腿子怂的让人无话可说,见面就喊“爷爷”这是多大的面子!

    呼延挺一把年纪,也羞臊的不敢说话,只是在那里用鞭子抽着自家的儿郎。

    “张公!”

    王祖贤上前见礼,张德连忙回礼:“王将军!”

    “耶耶!”

    “你咋来了!”

    王祖贤一看,王万岁这小子居然也来了,顿时叫骂道,“你个不省心的畜生,老子让你好好过日子,你他娘的……”

    然后发现张德还在旁边,王祖贤收了声,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王万岁。

    王万岁嘿嘿一笑,拎着一串耳朵:“耶耶,看,我割的。”

    一群河北道的汉子顿时哄笑:“王哥,你家大郎不错嘛。”

    “让兄弟们见笑了,这瓜怂就是不让人省心。”

    老王尴尬地说道。

    张德骑着黑风骝,远远地看去,然后问道:“夷男……就这么被你们冲垮了?”

    老王摸了摸脑袋:“不怕张公笑话,那蛮子其实是自己被吓着了。张公那信号放出来,铁勒狗都傻了,掉头就跑。”

    卧槽……老子这穿云箭很给力嘛。

    本来心说还得用上没良心炮啥的,现在一瞧,这玩意儿还是用来开山修路吧。

    “你们这次,发了啊。”

    张德搓着手,感慨万千,“王将军,瀚海那边营帐,听说弃了?”

    “当时哪想到夷男尽起二十万大军要玩命。所以好些东西没带走。留了三四万娘们儿在那儿,还有十来万牛羊,骨力干的老东西也被扔那儿了。”王祖贤说着,对张德道。“张公,粮食不够了,我看这回抓的活口,不少啊。”

    “粮食管够。”

    老张话音刚落,周围一阵欢呼。

    “张公。俺叫林轻侠,河北人,俺这回手残了,俺兄弟几个却还能打。张公,听说咱们商号给门路,俺们要是去投军,能不能投定襄军门下?”

    老张嘴角一抽:林轻侠?你和王祖贤并肩作战的感觉怎么样?还好老子家里没有叫曼玉的姑娘……

    “来年开春,我书信一封,你们要去定襄都督府,自去就是。这回郡王上表朝廷。当有封赏,捞个什长不在话下。”

    说罢,他下了马来,林轻侠堆着笑,要过来牵马,却见黑风骝狠狠地打了个响鼻,吓了林轻侠一跳,叫道:“好马儿!”

    “这可是乌骓马,别瞎伸手!”

    老王叫唤了一声,周遭又是惊呼。王祖贤上前问道:“张公。问个事儿。”

    “但说无妨。”

    “咱们这回出来,名不正言不顺吧?”老王搓着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在张德身旁,“张公。你看郡王上表,到时候咋讲?说咱们来抢……做买卖?”

    张德笑了笑,拍了拍王祖贤肩头:“这事,你放一百个心。既然夷男都败了,那陛下寻一百个由头,也能给你们封赏。此等大捷。堪比突厥覆灭。”

    这时候,怀远郡王的亲卫来了一队,健马上骑士下来后连忙行礼:“张公,郡王正在收拢铁勒残部,不能来见,还望张公勿怪。”

    “无妨。”张德挥挥手,然后道,“去点一旅人马,先把粮食给卸了,这光景,走是走不成了。就在车鼻部的故地,安置一番,待明天,咱们就分两路,一路去瀚海,一路回怀远。”

    “是,小的这就去回复郡王。”

    骑士走了之后,立刻来了一旅辎兵,赶紧把陆续抵达的马队物资卸下,除了拉火药的马车没让动,这次带来的粮食,还能够吃两天的。

    明天分了两拨,两头安置就不成问题。

    “王将军,你看这回,能抓多少人?”

    “张公,这得看郡王的意思。”王祖贤说着,压低了声音,“再一个,我瞧见定襄军的苏定方将军,在这儿好几个月了。”

    啥?!

    老张双眼圆瞪:苏烈他娘的在李思摩这里?!

    “带我去见苏将军,我有要事!”

    这光景苏烈也在那里休整,部下扫荡了一圈之后,也没力气去追铁勒人了。不过搜刮了一番,倒是油水富足,夷男手下精骑,别的不敢说,合用的甲具兵器,还真是不少。

    “苏将军!”

    张德见到苏定方的时候,这货正在撕扯着一条牛腿,吃的正欢,却见张德来了。

    老张和他互相没见过,但都知道对方。

    “烈见过小张公。”

    “苏将军,德有要事告知!”

    帐篷清了场,张德连忙道,“苏将军,赶紧返回定襄,兵部有司要查定襄都督府。叔父用了外出剿匪的名头对付过去,但事情不能久拖。夷男兵败的功劳,苏将军拿不到大头,否则到时候,兵出辖区三千里,外朝肯定过不了关!”

    苏烈一惊:“小张公,我明天就走!”

    “记得多割点人头,这边功劳拿不到,就全算在白霫和契丹头上。现在大雪,返回大洛泊,大概要十天。我南归之后,就去京城和叔父约好,到时候,就上表朝廷,为苏将军等人表功。”

    “手下人多嘴杂,此间事体若是说出去,恐陛下震怒啊。”

    “无妨,深入漠北,遇铁勒兵马寻衅,将军战而胜之,乃归。”张德面无表情,看着苏烈,“仅此而已。”

    这事儿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至于苏定方遇到铁勒兵马在哪儿,有多少,怎么打的,根本就不是重点。重臣不会来刨根问底的。

    苏烈也是心慌,如今皇帝不是别家,这回他出来,真是被李思摩给坑惨了。不过听完张德的话,苏定方也是不由得佩服不愧是长安奢遮少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到时候苏烈把功劳往上清点,张公谨外朝奏表,这就是个流程。然后功劳没问题,封赏自然也就没问题。

    比起夷男覆灭这件事情,他苏烈在草原上不小心遇到铁勒人然后战了一场,那就不是个事儿。

    言而总之,苏定方抱的大腿张公谨,够粗啊!

    当年三百骑冲劼利牙帐,才捞了个丁点大功劳,要不是程知节扶了一把,他现在还在发霉。

    “那缴获……”

    苏定方又有些可惜。

    “蛮夷素来鄙陋,身无浮财,将军实乃吃力不讨好,真是让人感动佩服……”

    缴获,当然是漂没了。至于兵部过来验收的那些官儿,怎么打发,老张当然不会让苏定方这个穷逼去搞定,于是他掏出一叠白糖牌票丢在地上:“苏将军,你的东西掉了,我帮你捡。”

    “哎呀,不用烦劳,烈自己来,自己来……”

    苏烈娴熟地把白糖牌票捡了起来,揣怀里,看张德的眼神,满是深深的佩服。(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为兄长考虑

    夷男没跑成,被人剁了脑袋。杀人凶器金山弯刀,杀人者,契苾何力。

    当看到铁勒少年一脸羞涩捧着夷男的脑袋,然后来浑义河说要归降的时候,老张知道,这样的少年,尼玛能和程处弼那种货色一样?

    “何力,做的不错。”

    思摩面有得色,他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因为张德的几发穿云箭,嘿,它咸鱼翻身……不死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反正老张歪打正着救了思摩等几万条性命,还立了个超级大功。大唐的漠北同胞们非常的感激,把小张公吹成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牲口。于是乎契苾何力来归降的时候,还特别表示,很想见识见识唐人中的英雄。

    何力看到了张德,然后虎躯一震,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大唐少年不简单啊!

    早知道唐人来的是个少年,他们铁勒人咬咬牙,岂不就是把李思摩这条老疯狗给炖了?还用得着这样苦逼?

    怀里抱着夷男的脑袋,契苾何力悔恨交加,这都是什么事儿!

    “多谢郡王。”

    何力浑身难受,他们优势辣么大,结果成了这个鬼样子。是,没错,他很想宰了夷男,可他不想铁勒人衰败成这个样子。

    看着一队队运往河套的铁勒奴,何力欲哭无泪。

    “郡王,此间事体,还望押后些许时日。”

    “噢?”

    李思摩一愣,这边大胜,怎么地也得马上告知老板啊。万一李董误会了呢?然后老张轻咳一声,低声道:“吾有几个弟兄,尚在长安厮混。程公家的三郎,郡王也是见过的,孔武有力颇有手段,奈何机遇不佳,至今蹉跎……”

    老疯狗心中暗道:十五岁不满,就开始蹉跎了?

    不过老疯狗也瞬间明白张德的意思。不就是等着程处弼他们运作一下,先在怀远挂个职位,然后报功劳的时候,再沾点光嘛。

    “操之放心。一切包再本王身上。”

    “那就多谢郡王了。”

    这会儿在长安,程老三和李奉诫他们已经接到了坦叔的鸡毛信,琢磨了一番之后,赶紧去兵部使钱。他们本身是挂在十二卫下的,这时候就需要一纸调令。去地方折冲府下混个旅帅或者什长什么的。

    然后等李思摩上报朝廷,往后升官发财,兵部一看履历:哟呵,某年某月,胡酋夷男寻衅漠北,随怀远军平灭之。

    贞观重臣一旦死光了,这履历放新皇帝那里,就跟张公谨干死突厥在李董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这样的履历,你说程处弼他们不是大唐未来的辰时太阳,谁还能是?

    “三哥。三哥,苟富贵,莫相忘啊!”

    几个十三四岁的浪荡子,拦住了程处弼,一脸的哀求。

    “去去去,此乃哥哥扶持,焉能和尔等胡来。”

    程处弼说着就要走。

    “哎呀三哥,我等一向鄙陋,与哥哥说不上话。此间有了当口,家中也是有些钱财来使唤。只是寻不到门路。去和哥哥分说。”

    “哼,武二,钱……哥哥缺么?”程老三掏了掏鼻孔,身上的熊皮大氅紧了紧。“还有甚个花样,痛快使出来!你家大人如今在荆州可算是奢遮,怎地连这点人事都抠搜吝啬,简直让人不屑。”

    武二和自家大哥对望一眼,轻声道:“三哥,听说哥哥有个婢女。年纪甚小?”

    “怎地?你们这两只豚犬,还想打阿奴的主意?入娘的,好大的狗胆!”

    “不敢不敢,我等哪里有那胆色!”

    武二吓的脸色发白,咬咬牙道,“小弟寻思,安平殿下……咳咳,哥哥既然不喜,想必……想必是喜欢年龄小一些的……”

    程处弼大怒:“甚么猪狗!竟然说这等胡话!我家哥哥岂能是这等……嗯?”

    他突然就愣了一下,然后摩挲了一下下巴:“也不是不可能啊……哥哥血气方刚,大好男儿,连平康坊都不愿意去,就算请客,也就是吃个酒菜。莫非真是不喜年龄大一些的?咦……怪不得阿奴那般受宠……唔……看来我得搜罗一些小娘送去爽爽……”

    “嗳……”

    武二连忙叫道:“三哥何必舍近求远,不是小弟自夸。小弟后母生有两个小妹,不说是国色天香,却是颇为机灵聪敏,最是讨大人欢喜。如今大人在荆州忙碌,照顾不暇,便有心让她们回长安小住一段辰光。”

    然后武大也一脸微笑,接着道:“三哥,二郎绝无假话。舍妹诚乃绝色,若是哥哥喜好,便是成全了也好,岂不美哉?”

    灞桥歌王程处弼一琢磨,说的也是啊。现在哥哥最怕公主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掳走做驸马,那日子,就真的水生火热。这武士彠的闺女,他是没见过,可武士彠后娶的那个老婆,那是真漂亮。再说了,武士彠英俊潇洒不输张公谨叔叔,女儿能长的丑?

    然后程处弼猛地一拍胸脯:“什么时候来长安?”

    武二正要说话,武大却连忙拦着,然后叫道:“随时可来长安,随时!”

    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程处弼呵呵一笑:“好说,好说……不过嘛,一个铁勒人头,一千贯。”

    “三哥实诚价,实诚价,我们兄弟,夜里便来送钱。”

    “嗳,大家都是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程处弼一脸微笑,目送武家兄弟离开,然后站旁边的李奉诫一言不发,程处弼扭头看他:“怎地这般看我?”

    “我觉得哥哥回来,会打死你……”

    “胡说!天底下,还有像我这般为兄长思量的兄弟吗?”

    程处弼一脸骄傲,“哥哥若是做了驸马,那该多了无生趣啊。”

    痛心疾首的程三郎然后嘿嘿一笑:“此间事了,咱们去一笑楼好好地痛快一把!”

    然后第二天,平康坊都在传说,张操之之所以不碰她们的原因,那是因为她喜欢年纪小的。要不你看,林妙儿这样的绝色都不要,偏是弄了个薛招奴回去?

    又过了几天,整个长安都知道张操之喜欢十岁以下的小姑娘……

    又过了几天,连皇宫里的人都在说,梁丰县男癖好特殊,非伶俐小娘不要。

    又过了几天,怀远城的张德,准备跳黄河自杀以示清白。(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我把你当兄弟

    

    在老张准备跳黄河自杀的时候,有个人救了他,然后深情款款告诉他:“操之哥哥,名声如浮云,黄河也洗不清啊。”

    你说的真特么有道理,老衲服了。

    于是张德就返回大河工坊,深刻地检讨自己,为什么离开了长安,还会遭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郎君,长安来了人。”

    八月终于结束了,已经到了腊月,坦叔这几个月忙活完之后,就在怀远休息了一段时间。王万岁也正式有了针对性训练,师徒二人,倒也潇洒。

    “谁来了?”

    “程三郎,还有李凉州家的大郎,还有李大郎。”

    李震是为了岐州的事情而来,那里的石头能卖钱,是张德早就跟程处弼说过的。如今李勣实力大涨,很有可能直接升格为天王,在长安,李大郎如今也是可以刷脸吃饭嫖娼的人。

    “操之!”

    雪又下了几天,外面马车也寻常过不得,若非长安来的车子底盘高,马儿块头够大,真是不好走。

    前阵子怀远城往南修了板轨,奈何实在是积雪深厚,又死了一两千铁勒奴,这工程于是就歇了下来,让李思摩好不痛心。毕竟,眼睁睁地看着铁勒奴光吃饭不干活,这都是实打实的损失啊。

    “兄长怎么来了?”

    张德迎着李震进来,后面程处弼好李奉诫躲躲闪闪,好半晌才上前喊道:“哥哥,近来可好?”

    老张呵呵一笑:“还好还好,怀远虽小,倒也清净。”

    忽地,张德身躯一震,眼神瞟着程老三。心说这货躲着老子干嘛?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操之,你什么时候和武家搭上关系的?”李震抖着鹿皮大氅上的雪花,进了屋子都坐在火炉前烤着手。一边烤一边道,“你这果然暖和。长安现在半个城都在用火炉子,连户部的人都说好,陛下还夸华润号果是义商。”

    “有这事儿?”

    张德心说老子卖个炉子而已,身为大唐未来辰时的太阳,怎么地也要给长安人民群众带来温暖吧。

    等会!等会!刚才说什么来着?武家?!

    “兄长,适才言吾与武家……这从何说起?”

    “荆州都督的家眷,都回了长安。杨夫人没住城东,住普宁坊去了。安菩还跑去帮忙安顿。跑前跑后的,连屈突诠都在那里巴结,你是不是要娶武家女?”李震说着,还挑了挑眉毛,给张德一个猥琐的眼神,“我去普宁坊看过了,那个顺娘,啧啧,虽说才十岁,但却当真绝色……”

    你特么逗我!老子看上去有那么**吗?!

    “兄长!这从何说起啊!吾久不在长安。更未去过荆襄,焉能和武公攀扯干系?怎地有这等谣言,吾怎会娶武氏女?”

    这特么逗我呐!老子虽然历史水平不咋样。可好歹知道武士彠的闺女特么是妖怪啊。历史上第二个女皇帝,**的没朋友的那种。

    “嗳,操之何必遮掩,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二人沾了光,弄了几个铁勒人头。如今可算是有了底气,在城东嗓门都大了不少。最近准备借些钱,好混进东宫折冲府,哪怕是站班,也是太子亲卫啊。”

    “这……这怎么可能?我与武家素不来往。怎么会有这等事情?我让坦叔写信给了三郎,早就吩咐过。只要……”忽地,老张虎躯一震。虎目猛地抬头,然后程处弼同样虎躯一震,虎目中流下两道虎泪,立刻给老张跪下大叫:“哥哥饶命!”

    “好你个程处弼!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害我!”

    程处弼立刻抱住张德的大腿,“哥哥,哥哥饶命!小弟也是情非得已,那天被武大郎吹捧了几句,又喝了点酒,便应了下来。咱们兄弟在长安厮混,要的就是脸面,既然应承了,自然是要办事的。只是哪里想到,这武家简直是坑人嘛!”

    老张气的吐血,你特么还委屈了?你不知道武士彠是李渊的好哥们儿?你不知道李董很想让武士彠死在荆州,最好全家死在荆州?武家坑人,你特么才是坑人!

    毫无疑问,张德能够想象自己一旦回到长安见到李董,会是什么下场,吊起来打那都是轻的。

    前面拼死拼活拒绝了李董的漂酿闺女,辣么好的表妹,你不要,可以理解,李丽质年纪还小嘛。你张操之是有节操的人,有底线的人,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千古一帝还是很欣赏的。

    结果没几个月,你特么居然跟老董事长的铁哥们儿的闺女传出了绯闻,你这是想要帮太皇复辟不成?

    一切威胁到李董宝座的人,都得死啦死啦的!

    于是,张德脸都绿了……

    “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在长安给我摆平了!要不然,兄弟没得做!”

    张德咬牙切齿地盯着程处弼,“还有武家那里,掰扯清楚,别他娘的什么货色都来攀扯,明白了吗?”

    然而程处弼却没有回答他,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边上李震都惊呆了,这特么看上去是张操之被程处弼给干了啊。

    哇,程三郎这个人果然不可深交,张操之把他当兄弟,结果他娘的程三郎想干他,太过分了!

    “唵?”

    老张释放了霸气,震的程处弼瑟瑟发抖,然而还是没回应。

    半晌,旁边站着也有点哆嗦的李奉诫艰难地开口道:“哥哥,这个……武大娘跟着来怀远了。”

    哎哟卧槽!

    张德气的都笑了,你们真特么的会玩,老子现在跳黄河还来得及吗?

    妈的这下好了,老子回长安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李董的心情肯定会很愤怒,不容置疑的,朕的女儿是幼女,你有道德洁癖,朕很欣赏。武士彠的女儿也是幼女,你却接到怀远一起爽,你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操之,还是让人先进来吧。没曾想,你竟是一无所知。”李震尴尬不已,此行他也是被坑了,毫无疑问,程处弼这个贱人始终没说实话。

    “还是现在就杀了我吧,万一回京,我肯定被陛下五马分尸。”

    老张一屁股坐太师椅里面,放弃了治疗。

    “哥哥,哥哥我错了,呜呜呜呜呜……”

    有些时候,张德真的以为,灞桥歌王程处弼,他其实不是弱智,而是超级天才。

    无奈的老张,于是道:“算了,见就见吧。吾的名声,已经狼藉不堪,区区十岁幼女,岂能畏之如虎?便看看是不是传言的那样绝色……”

    然后就再度出门,迎了香车,车上下来一个素衣幼女,只是随意梳发,抱着暖手,走来台前。

    “武顺见过张家哥哥……”

    糯糯的声音,甜甜的脸蛋,妈的,管他呢。

    “顺娘一路辛苦,快快进屋,屋里暖和。”

    老张笑的眼睛眯了起来,领着武顺进了正厅。(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明则

    伺候武顺的婢女也是有的,只是入了正厅,就站在门外听候。虽说担心自家娘子被那幼女狂魔欺辱,但程家三郎和李家大郎也在,当无事。于是婢女就一半忐忑一半安心,十分复杂地在门外站着。

    “妹妹能来怀远,当真是蓬荜生辉。”

    张德微微一笑,然后喊道,“阿奴,还站着作甚,去拿些物事来消遣。”

    “哥哥仗义任侠,闻名长安,震动洛阳,便是荆襄,也听尉迟家哥哥说起过。”武顺戴着面纱,微微行礼,盈盈入座。

    老张因为不喜欢跪坐,索性就全力打造家具。什么八仙桌太师椅搁几脚蹬圆台,怎么舒服怎么来。

    倒也是因为舒服,李董最近在改造太极宫,本来也是盘坐的皇位,如今也是改成了龙椅。

    武士彠虽然利州忙完忙荆州,但老董事长还是很挂记他的,于是就让人送了几套合适的家具过去。因此武顺虽然不在长安,倒也用过。

    “这都是兄弟们的吹捧,妹妹莫要当真,吾乃俗人,做些俗事尔。”

    正说着,程处弼眼睛一亮,正色道:“哥哥,大娘北来,是要看一看塞上风光的。这塞上风雪,比之长安灞柳风雪,更有风味。”

    老张眼睛一横,这货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

    “妹妹真是果决,小小年纪,却不输男儿。”

    “哥哥过誉。”

    武顺依然糯糯地回答,甜的老张浑身难受。这尼玛,不在奥运会唱国歌简直浪费。

    “阿郎,瓜果拿来了。”

    阿月浑子是必须要上的,各种干果也是不能少的,柿子饼和几种蔬菜干,让程处弼顿时胃口大开。

    “哥哥,还是你这儿痛快!唉,长安大是大,吃个东西不甚麻烦。”程三郎塞了一口柿子饼。然后又道,“对了,哥哥,那炉子。进项真不少。就是南山的炭,今年收的少了。烧炭场的买卖,垮了三成,杜二郎还想找我拼命,哼哼!”

    南山烧炭场多是杜如晦家眷在操持。城东泰半用的都是杜家的炭薪,主要是烧的好,烟少。

    但如今生了炉子,又从渭水运了河套的无烟煤过来,那质量,那热度,还要个卵的木炭。

    可惜水力煤球机几次做都失败,出的煤球老是碎,老张也放弃治疗,直接人力来搞。反正技术含量低,人力也足够多。

    “杜公还没复职吧?”

    张德忽地问道。

    “还没,去五庄观了,和秦叔住隔壁。”

    老张一愣,秦琼啥时候和杜如晦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李震轻咳一声:“够了啊,武家妹妹还在这里。”

    张德顿时尴尬一笑,冲武顺拱手道:“妹妹莫怪,一时忘形。”

    “哥哥无妨,此乃正事。男儿当如此。”武顺将手中的柿饼缓缓放在膝上,然后正视着张德回道。

    真特么有礼数,再一看门口,嘴里塞满了河套的薛招奴正在从挎包里摸出一把阿月浑子。然后拨给武顺的婢女吃……差距太特么大了!你他娘的姑母好歹是老董事长的小老婆啊,拿出点做**的专业素质呢!

    “妹妹何其飒爽,若为男儿,必可入仕!”

    张德赞叹道。

    “可怜只为女儿身,大人为妾与小妹取名,亦是有些期许的。奈何娘亲生下两个女儿……”武顺有些落寞,杨氏无儿,遂没办法在武氏站稳脚跟,也算是心病了。她又柔柔弱弱道,“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顺天下。大人为妾取名顺,若是男儿,将来取字明则,倒也妥帖。可惜……”

    嗯,很好,我就喜欢子曰,在塞北别的不知道,子曰太特么司空见惯了。还有妹妹啊,你这个字……很有深意啊。明则,嗯,很好,总之……很好。

    “仁孝大义,武公对贤姐妹的期许,真是令人钦佩。”

    “小娘若非要跟宾王先生习算学,定是也要来塞上见识见识哥哥的风采。哥哥言谈举止待人诚恳,令人丝毫生不出厌烦。”武顺有些小心地眨了眨眼,瞄了张德一眼,才又柔声道,“妾自觉哥哥待人甚是平等,这般体会,还是头一次呢。”

    哈哈哈哈……你的第一次啊,老衲很荣幸啊。

    老张嘴角一抽:什么鬼?!老子和你才第一次见面,你特么就跟老子说你对我感觉不错?

    “顺娘实在是谬赞,吾乃江东野人,粗鄙武夫,何来风采?平素也只是与些夯货无赖厮混,实在是苦不堪言……”

    说着,老张的眼神瞟着程处弼。

    程小三心说哥哥你特么不厚道,武大娘这么漂亮伶俐的小姑娘,你弄到手了居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哥哥不爱我了!

    程处弼眼神顿时幽怨起来。

    “满招损,谦受益。哥哥诚乃君子。”

    小姑娘忽闪忽闪着大眼睛,跟会说话一样的,浅浅一笑,浮起片刻面纱,震的老张虎躯一震:哎哟卧槽,小时候就这么妖,长大了还得了?

    那眼睛跟戴了美瞳似的,面纱微动,小嘴儿鲜红欲滴,皮肤白皙光滑。放一千五百年后,这要是不拍广告,导演和供应商都应该被枪毙啊。

    “顺娘在怀远,不必拘束,此间护卫,多是老辣劲卒,且根脚清白,都是良家。若是想要远行采风,前任崇岗镇镇将王祖贤开了一家福威镖局,乃是新设的行当,做些看家护院行商保卫的事体。只消说一声,便有各种应对,十分便利。”

    “谢谢哥哥。”

    “若是想要消遣,也只管来找阿奴,若觉得她太过古怪,找我也是一样的。”张德又从怀中摸出一枚玉子,上头刻着持弓小人,乃是象形张字,“拿着这个,怀远城中吃喝随意,妹妹只管玩耍就是。”

    武顺眼眸闪着光,显然是欣喜,只是因为家教,还是克制了下来,低声道:“哥哥厚爱,妾……”

    “嗳,自家人,说甚么生分话。”

    张德说罢,唤道,“阿奴,还不过来给武家娘子?”

    “噢。”

    阿奴不情不愿地过来,接过玉扣,塞在了武顺的手中。

    安顿好了武家的人,阿奴在那里给武顺介绍住处,武顺也是高兴,便对薛招奴道:“阿奴,吾与你一见如故,当真欢喜。吾也未有甚么礼物,只是捎带了一些长安特产,恐阿奴嫌弃……”

    薛招奴一听,有礼物?是不是吃哒?好啊好啊好啊。

    她一脸的欣喜,却见武顺摸出一只瓶子,看着阿奴,温润道:“阿奴,你听说过安利吗?”(未完待续。)

    PS: 这两天重感冒,出去要债冻到了。

第七十五章 坦叔的眼神

    胭脂水粉什么的,最讨厌了!

    阿奴最不喜欢打扮,成天就梳个双丫髻,然后挂着三五个小包包,包包里塞着各种不同的小零嘴。打扮的好看有什么用?阿奴觉得长安的女人最俗气了!反正自己不打扮,照样可以给阿郎暖床,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安利牌精油,就被阿奴扔到了灶膛里……

    “阿奴,你算学这么好啊。”

    武顺没想到薛招奴识字,更没想到的是,薛招奴还能唱“昨夜小楼又东风”或者“犹是江南佳丽地”,震的武大娘惊为天人,张家哥哥的婢女,也是不同凡响。

    然而更加没想到的是,阿奴的算学甩她十条街。让武顺内心的阴影面积,比太极宫还要大。

    “那当然啊,我可是管着好些个账呢。九婶买菜,都要从我这里支应的。坦叔说我年纪虽小,却会办事。我肯定不比我姑母差,做小也要有本事,才能做。”

    什么鬼?!

    武顺白嫩的脸蛋抖了抖,小声问道:“阿奴,你姑母是谁?”

    她其实想问的是,你姑母给人做小,居然这么光荣?

    “太皇的薛婕妤。”

    “……”

    武明则内心的阴影面积,有长安城辣么大。

    哇,张家哥哥好厉害啊,家里的婢女都是太皇的亲戚。

    可惜当今天子大杀特杀无人能制,否则薛道衡要死不瞑目两次以上。

    “舍妹也热衷算学,在荆襄,也有女神童的名号。可惜来了长安,却是比不得马先生,于是就托了尉迟哥哥说项,在马先生那里学习。”

    阿奴于是眨着眼睛:“马先生是谁?”

    “马宾王啊,太子府……”

    “噢,你是说那个别扭人马周啊。那人真逗!”阿奴想起了什么,然后掩嘴窃笑,鸡贼到了极点。“嘿嘿,武姐姐,我告诉你,你可别和马老头说。其实啊。他去东宫做事,可不是阿郎好心肠哩。而是阿郎烦死了他,想不出办法让他滚蛋,于是祸害太子去了。”

    “……”

    武顺内心的阴影面积,有关中辣么大。

    “马先生……马先生是哥哥举荐给太子的么?”

    “甚么举荐。实在是受不了他,便让太子也受受罪。你可不知道,马老头总是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个不合礼法,那个不合礼法。阿郎受不得他,便打发去东宫,反正太子不得不遵礼法。”

    阿奴甩着双丫髻,从包包里摸出一把桂圆干,剥了递给武大娘。武顺一边吃一边呆滞,讷讷道:“这……可是马先生人很好啊。城东所有人都说太子有了马先生。必成一代明君。”

    “可阿郎不是好人啊。”

    薛招奴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武顺没反应过来:“阿奴你刚才说什么?”

    “阿郎不是好人啊。”

    咔,她咬开一颗比较硬的桂圆,然后剥出里面的肉,塞到嘴里吃了起来,“修文宣王庙,要不是他,阿郎最少还要多赚二十万贯。你可别到处去说啊,武姐姐。”

    “噢,嗯,我不会……不会的……”

    文宣王庙。文治圣地啊,何等的神圣,怎么可以……可以沾染铜臭呢?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

    武顺内心的阴影面积。有关内道辣么大。

    “阿奴,你怎么可以说哥哥不是好人呢?”

    “这是阿郎自己说的啊。”

    阿奴同样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武顺,两人就这么在一处小院子的秋千上,一人一个相邻坐着。小婢女提起双腿,踢腾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武顺道:“武姐姐。你是好姑娘,我告诉你啊,阿郎最讨厌有人说他是好人了。”

    “……”

    武顺有点混乱,觉得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觉得哥哥挺好的。”

    “安平殿下长乐殿下都这么说,还有那个瀚海公主,也这么想。可你看,她们多伤心啊。”

    咔,阿奴剥起了开口的大核桃,眼睛微微一眯,笑的像只小狐狸,“武姐姐,千万别对阿郎说,你是一个好人啊。”

    “噢,我记下了,谢谢阿奴。”

    “不客气,我就觉得武姐姐人很好,所以才说的。”然后阿奴眼珠子一转,拉住武顺的手,“武姐姐,我再带你去逛城西吧,那里有个河西人,会烤骆驼,今天可以吃到烤骆驼。”

    小婢女口水都快流了下来,盯着武顺手腕上系着的玉扣:“武姐姐有了这个玉扣,可以随便吃呢,我们快去吧。”

    “可是我吃不下了啊。”武顺一脸为难。

    “没关系,吃不下看看也好。”说着,阿奴拉着她,连忙道,“过了未时,可就赶不上了。”

    她们两人出去,坦叔在门口一愣,却见阿奴叫道:“坦叔,武姐姐说要吃烤骆驼,我带她过去。”

    然后栓马桩那里出来一辆小马车,张礼寿给他们赶车。

    坦叔半晌没反应过来,等要说点什么,小马车已经走远了。

    进门后,坦叔对张德道:“郎君,问清楚了。”

    “噢?怎么说?”

    “应国公似乎最近身体不适,这才让女眷从荆州返回长安。不过……相里夫人的两个儿子,似乎并没有让杨夫人住在国公府。”

    “武元庆和武元爽?”

    “正是。”

    张德眉头微皱,沉声道:“武二娘呢?”

    “武小娘子喜好算学,回长安后,算学名宿亦有不如其者。后马宾王设三题,武小娘子无解,马宾王释惑,托尉迟宝琪走了东宫的门路,跟马宾王进修算学。”

    “她一个九岁小姑娘,你说学什么不好,学算术!武士彠怎么教闺女的!”老张顿时骂骂咧咧,“还有马周这个人,你说他教谁不好,教武小娘子,你说他是不是白痴?平康坊那么多女人,他眼睛瞎了吗?林妙儿崔莺莺,那身段,那姿容,那……咳咳,你说马周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一想到马周这个神经病没事干跑去教武小娘子四则运算,张德就某些部位隐隐作痛,特么马周还在东宫上班,堂堂一个国家公务员,成天和小萝莉玩弄数学,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这种人,放一千五百年后,起码要给个最美有爱心公务员称号。

    “这……郎君,缘何对武小娘子这般上心?”

    “坦叔,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办法,现在长安城传的更加离谱了,幼女狂魔张操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大雪天也要在黄河边逮着幼女玩。

    妈的,老子陪武顺看看黄河雪景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坦叔眉毛一挑,低头道:“郎君,那长安那边,要和马宾王说些什么吗?”

    “说个屁!”

    张德插着腰,想起这事儿就上火。辣个九岁小姑娘,不好搞啊。属于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机会就大放光彩。

    这种人,还是不要放长安了,省得祸害人。

    “这样,坦叔你让大郎去一趟长安,算了,还是坦叔你亲自去我才放心。你就让那武小娘子知道,马周那点算学道行,是从何而来。”

    “……”

    坦叔眉头挑的更加厉害了,这是要干嘛?这不还是要诓骗小姑娘吗?

    “坦叔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喜欢幼女。”

    “是,郎君不喜欢。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坦叔还不明白我是什么人吗?”

    行走江湖看人很准的坦叔内心默默道:这么多年,我就没一天看明白的。

    然后没多久,程处弼就搓着手大叫着冲进来,看着张德猥琐笑道:“哥哥,哥哥当真厉害,一个不够,还要一个。啧啧,这武家姐妹,当真是美不胜收,不是小弟吹嘘,这长安城中,绝色虽多,然而浑然天成者甚少,更遑论那武小娘子天生英气,若是长开,必是如寒梅傲雪,哥哥征伐起来,定是更加爽快,小弟……”

    砰!

    老张怒不可遏,一个过肩摔,把程处弼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未完待续。)

    PS: 讨债如讨饭,就差给欠债的跪下了……唉,还有一更。

第七十六章 值多少钱

    幼女狂魔张操之,他不仅仅把武家大娘子拐去河套,他海拔武家小娘子也拐去了。丧尽天良啊,惨无人道啊……

    谣言似乎没有停歇的样子,反正长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就是权贵子弟强抢民女然后被见义勇为的大侠打成狗。

    可惜张大郎自己就是大侠,长安人尽皆知。

    十五岁了,张德觉得自己发育的还不错,再努力两年,应该可以发育成完全体。到时候,就可以以正视听!

    “徐监丞,不是说要带令嫒来一观塞上春光的么?”

    张德请徐德喝茶,最近在研究先进的炒茶技术,草原上的事情,麻烦的很。一个冬天下来,死了近三万人。这还是河套粮食供给没有停下来的基础上,瀚海筑城的地方,一帐必有一火炉,可就是这样,还是死了五位数。

    农耕时代的抗灾害能力,简直虚弱的可怕。

    “呵呵,临行前偶感风寒,出不了远门,吾也深为遗憾。”

    徐孝德眼神飘忽,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六岁闺女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幼女狂魔要是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兽性大发?会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徐孝德打心里忌惮张德。

    一瞧徐德那眼神,老张虎躯一震,心说妈的程处弼,这事儿咱们没完!

    “徐监丞,不知道春耕的事体,安排的怎么样了?”

    吼啊!

    一说到春耕,徐德就兴奋了,眼睛放着光:“操之,此番汝立功也!”

    老张心中暗暗撇嘴,老子要屁个功劳,要不是看在李承乾三天一封信,五天一封书,烦不胜烦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会呢。

    “嗳,徐监丞。说好的,此间皆监丞操劳,与吾何干?”

    将作监也是苦逼地方,有好处那是工部和内府领导的好。出了事情。弄个大匠出来顶罪,不死也要剥层皮。

    所以阎立本才拼了老命谋差事在内府挂职,死活也不愿意在将作监厮混了。

    为这,那曲江夜宴图可是托了门路,让李泰帮着吹捧。李董对自己的胖儿子。那真是没的说,疼爱到了极致,然后大笔一挥,给阎立本调了档案。

    “那八牛犁,着实厉害,一日翻耕,胜百农苦干,当真农耕利器也。”徐孝德眉飞色舞,“关洛地平,中原亦是合用。省了劳力,亩产必能多增。”

    老张呵呵一笑,老子就是为了让土地上的劳力减少,才特么贡献出来的。大杀器,你懂个卵。

    “只是……”

    徐德有些为难地看着张德。

    “监丞有难言之隐?”

    “只是百姓有牛者甚少,若是租用官牛,也用不起八头。再者,各家各户田垄分隔,总有纷争,这八牛犁虽好。着实……着实用起来有些麻烦。”

    轮式重犁是针对性发展出来的,一是欧洲的耕地不行,需要深耕。二是因为耕作习惯,欧洲土地的草根去除麻烦。需要耕地时候直接斩断。三是欧洲农业有产者的生产资料匮乏,不集中就得饿死。

    所以这玩意儿,放欧洲其实也谈不上减少农业人口,毕竟欧洲土地产出很低。但中原王朝确不同,从井田制到贾思勰,农业进化非常科学。单位亩产相对较高。可以将更多的劳力从土地中解放出来,其结果对张德来说,简直美的冒泡。

    “嗳,监丞无虑也。”

    一听徐孝德居然有打退堂鼓的心思,张德赶紧给他动力,这货只有在太子那边好好装逼,才能让朝廷给广大农民装逼。

    而春耕,是皇族集体装逼的时刻,皇帝要在田边撒泡尿意思意思施肥,太子要在田里铲把土意思意思深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官方不给轮式重犁打上“大唐制造,皇家出品”的铭牌,他幼女狂魔第一个不答应!

    “噢?操之有何计策?”

    “计策倒是没有,图纸倒是有一张。”

    张德呵呵一笑,然后道,“启年,去把图板拿来。”

    “是,郎君。”

    今天是王万岁站班,练功结束就来看门,听到张德吩咐,赶紧过去把张德说的图板拿过来。

    图板上钉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柄犁,就是形状有点奇怪。

    “这是……犁?”

    “正是。”张德淡然一笑,对徐德道,“监丞请看,此乃江东犁,又名曲辕犁。在江阴,也只有我张氏才用。小户人家只消一头水牛,胜寻常犁头,五倍不止。”

    “此又乃利器也。”

    徐德大喜过望,他这个监丞,就是明升暗降,想要翻身,当然要靠老乡拉一把了。朝廷里面老乡有不少挺厉害的,比如说陆元朗,比如说虞世南,但这特么跟他老徐没关系啊。

    人家十八学士都是跟眼前这个幼女狂魔来往的,他徐德算哪根葱?虽说大家都取一个名,但不同命啊。

    “嗳,监丞,在下的事……”看着徐德那模样,老张知道他上钩了。

    “操之放心,太子那里,我自会分说,定不误操之所托。”

    “那就好,那就好啊。”

    张德呵呵一笑,搓着手,内心暗暗道:到时候,大地主家里雇工减少,也算不到老子头上,这个锅,李承乾去背吧。

    老张可以想象,这种省时省力的玩意儿搞出来,五门七望这种货色,肯定要减少土地上的劳力投入。到时候除了薄有田地的小农,那些个雇工,基本就要被扫地出门。而且张德更加相信五门七望的节操,他们当然不会因为自家田地夹杂一两块泥腿子家的地,然后就赶人吞地,这种事情,像是高贵人家做的吗?

    当然是五门七望家的临时工干的喽。

    “操之宽心就是。”

    徐孝德于是拿了图纸,欢喜地去了。

    等他走了,门口有个小娘探头探脑看着张德:“操之哥哥,今天要学什么?”

    “今天教分子和分母。”

    言罢,张德拎着小娘一边走一边关切地问道:“二娘,怀远还住得惯吗?”

    “挺好的,比家里热闹多了。阿姊也在这里,阿奴对我也很好,大家都很好。还有操之哥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特么逗我!

    我对你悉心教导,你居然说我是好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住不惯呢,塞北比不得江南,风物粗糙了些。”

    张德笑眯眯地说道。

    “操之哥哥,你把我弄来怀远,花了多少钱?我想看看我值多少钱。”

    武二娘歪着脑袋,眼睛大大的,看着张德,整个脸都萌萌哒。(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一个愿望

    “嗳,小娘怎可这般想,甚么值钱不值钱的。你来为兄这里,是修习算学,将来好给武都督帮忙嘛。”

    老张负手而立,一脸慈祥,特正义诚恳的那种。

    然而武二娘却是撇撇嘴:“阿娘收了你好些钱,我都看到了。”

    “那都是为兄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小小意思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纠结。”老张继续很慈祥,超级正义诚恳的那种。

    武二娘有点婴儿肥,这会儿还没有女帝的霸气,顶多就是机灵一些。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老天给了她舞台,她才能大放光彩,没有舞台,在这个有中国特色的封建帝国主义国家里,女子要出头,难度不小。

    连琅琊公主也是靠着张公谨叔叔,才弄了个娘子河出来,至于琅琊定胡碑,倒是给后人有了瞻仰的地方。

    “我那两个哥哥,为了进东宫折冲府,把阿姊都卖给你了。”

    “话不能这么说,顺娘喜好游玩,塞上风光别有一番滋味,岂能不好好欣赏欣赏?再者,武大郎武二郎也是相信我的为人,所以才把顺娘送过来。毕竟,堂堂应国公的女儿,怎能如无根浮萍?”

    “阿娘带我们回长安,他们把我们从老宅轰了出来,还打我们。”

    “放心,等为兄回长安,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真哒?”

    武二娘眼睛放着光。

    “那当然,为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食言而肥?”

    “那操之哥哥把他们打死好不好?”

    “……”

    我的心脏……

    张德感觉遭受了暴击,这妞虽然年纪小,可凶残的个性,果然是天生的。

    “小娘,你那两个哥哥,罪不至死吧。”

    “他们还想把阿姊卖给张亮和侯君集,把我卖给长孙无忌……”

    你才九岁,你怎么懂这么多?

    “嗳。不会的,堂堂国公之女,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老张虎躯震了一下,心说这妞后来和李治**。然后发展成一代女帝,是不是因为前期遭受过心灵上的巨大创伤?莫非真是武元庆和武元爽这俩傻叉干的?

    可惜张德历史不咋样,你说以前不好好翻个新唐书旧唐书,看什么材料手册啊!

    “操之哥哥……”

    武二娘突然露出鹌鹑一样的眼神,然后小手拉住了张德的衣袖。“你是长安城的大英雄,赛尉迟小张飞,人称及时雨,草原呼保义。汉胡少年郎,都知道你本事最大,你帮帮妾好不好?”

    别这样,你这个眼神,让我想犯罪,会枪毙一百遍的。再说了,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老张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膛,然后虎躯震了一下:卧槽不对啊,武氏兄弟给老子提鞋的资格都不够,老子有什么好为难的?这妞是铁了心要弄死她俩亲哥啊,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小娘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他们不死,妾不开心。”

    武二娘嘴一嘟,那姿势,跟薛招奴一模一样。来怀远没多久啊,就学会这招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将来还得了?你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

    然后张德琢磨着。貌似李治搞女帝的时候,女帝还是李董的小秘?这关系略复杂,不过毫无疑问,老张不会让武二娘去给李董做小秘。

    “早知道留在宾王先生那里,到时候见了太子,央求太子也好……”

    你特么简直是人才!

    张德当时就惊呆了。李承乾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他?

    李承乾是暖男啊,只是和抱着暖手给另外的帅哥嘘寒问暖。这样的好好先生,优柔寡断比张无忌还要矬,就不好伤害他了。

    于是张德果断对武二娘道:“为兄给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萌萌哒的眼神,看着张德。一如当年张德看着李董。这眼神真讨厌!

    “等你十四了,若还是这个心思,为兄满足你的愿望。”

    “真哒!”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老张负手而立,笑傲江湖,“我堂堂梁丰县男,忠义社首,也会信口开河吗?”

    然而武二娘转身就跑,张德面露微笑:“这孩子,高兴成这样,算了,我也找点事情做吧。”

    正要去工坊看看,结果武二娘又跑了回来。

    “二娘,你这是作甚?”

    “操之哥哥,快写文书契约,签字画押!”

    “……”

    你把我的美好心情还给我!

    长安欧巴无奈之下,提笔写下了屈辱的文字,吹干墨迹,张德更加屈辱地印上了手指印,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操之哥哥你真好。”

    武二娘飞快地将契约收好,塞到了**中。

    “哥哥,我们上课吧。”

    “呵呵,不了,为兄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那好吧。我去找阿奴玩。”

    说罢,武二娘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她就这么走了,连个安慰都没有。

    卧槽……这妞……这妞不简单。

    老张呆坐了许久,暗暗道:老子把她弄来怀远,到底对不对呢?瞧这尿性,很有可能老子会被她玩死啊。妈的,不如真把武家兄弟给剁了吧。唉,老子真要是下手,李渊因为老哥们儿绝后,肯定把老子也剁了……

    仰天长叹:“报应啊!”

    “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文字,草原恶狗李思摩再临人间了。

    “郡王!”

    张德猛地一愣:“不是在长安吗?怎么回来了?”

    “操之,哈哈哈哈……本王这次还算够意思吧?”李思摩进门来,拍了拍张德的肩膀。老疯狗说的够意思,指的是勋贵子弟走门子捡铁勒人头的事儿。实话讲,老疯狗这事儿办的,地道,忒地道。

    张德光靠卖人头,就大赚一笔,就这,各家勋贵还要对他梁丰县男感恩戴德。提携之恩大如天啊。

    “郡王提携之恩,我代诸位兄弟,先行谢过。”

    “嗳,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再者,我家小子,还要在操之这里修习,是本王应该做的。”

    李思摩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然后抓了一把干果,塞了一颗在嘴里,然后眼睛放着光道:“春耕后,封赏就会下来。此战,宰辅已有定论,实乃薛延陀寻衅,自取灭亡也。契苾部反正有功,天可汗陛下准备赏契苾何力一个莫贺咄可汗当当。不过这汗帐嘛,嘿嘿,河西自取。”

    “河西?”

    老张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西域以西?”

    “西突厥残部和铁勒残部,让他们打出狗脑子来。指不定西域四国,就要亡了。”老疯狗像是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搓着手道,“操之,天可汗陛下托我给你带个话!”

    卧槽!你这转折要不要这么恐怖!

    说西域呢,你特么来个天可汗!张德吓的背脊上的毛都倒竖起来,老疯狗这次凶残无匹,他华润号那点买卖,帮凶啊。

    张德现在最怕的,就是李董突然回过神来,然后准备教他做人。(未完待续。)

    PS: 去趟无锡讨(要)债(饭),晚上回来还有一更。

第七十八章 塞北义商

    塞外这事儿,你不能说是战争,得定性。最高也就是冲突或者摩擦,最低么,那就是薛延陀寻衅边境,不服王化。李董多精明,要是说这事儿是唐朝要干死薛延陀,草原上那些苦逼的小可怜,还不得跑的比谁都快?

    细细想来,老张突然觉得恐怖至极。

    尼玛,这破事儿,该不会是皇帝一开始就琢磨着逮着啥算啥吧!

    鼓纛是李思摩从皇帝那里弄来的,跑塞外就开始派发。粮食是张德通过华润号来调运的,可是粮食却是关洛土豪们的,而且苦力脚力都是关内道本地人,世家没首肯,压根没戏唱。怀远郡王虽说理论上是突厥残部领袖,可亲卫战兵也就三千不到,可那装备,分明就是和十二卫一个水平。

    再一个,当初李思摩说是自己打着华润号的名义,却河北河东诓骗失地农民还有青皮游侠,自己当时信了。可尼玛这年头,被官府背书,这么大规模的迁徙,他华润号算个卵?

    都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可这是大唐啊,这是贞观啊,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老板。

    回过神来的老张汗涔涔的,心说李董这算计……牛逼不解释。

    初衷肯定就是让老疯狗去捣乱的,逮着个蛤蟆攥出泡尿,真要是打的铁勒几个小部落叫爸爸,那也是意外之喜。弄死万把人,那是老天保佑。夷男被气死,那是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思摩总的来说,能捞着什么,李董都会满意。万一没捞着,无非是多死一些好战的突厥狗,外加河东河北那些对社会治安很不友好的有活力社会团体成员。

    李董比老疯狗会玩多了,这特么分明就是杨坚故智,纯智商碾压啊。

    “卧槽……”

    张德思前想后,在一琢磨契苾何力怎么就被封了个可汗当当。顿时把许多细节都串了起来。

    李董太**,他当皇帝应该的。

    这其中自己也被算计了一把,完全成了老疯狗的运输大队长,就差挂个“凯申物流”的名头了。老疯狗要啥自己给啥。缺啥自己运啥,比奶妈还奶妈。

    “操之?”

    “噢?!郡王,不知陛下让郡王带了什么旨意?”

    “操之不要慌张,都是小事,小事。”

    老疯狗嘿嘿一笑。搓着手问道:“操之啊,那个人工石,这河套,能扩产吗?”

    啥意思?要水泥?不会是修大明宫还要吧?

    “能是能,可是这投入不菲,产率甚低,不知……”

    “能就好!”

    李思摩一拍大腿,然后目露不屑,“钱,也是问题?本王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呃……既然郡王都这么说了,那吾也不矫情,郡王要多少?”

    “一千万斤。”

    “一千斤倒是不多,用来修建花园,倒是……嗯?多少?!”

    “不是一千斤,是一千万斤。”

    你们想干嘛?!你们到底想干嘛?!

    此刻,工科狗的狗眼快裂开了,天呐,老疯狗和他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操之啊,陛下托本王给你带个话。”

    重复了一开始的那句话。思摩压低了声音道,“两汉故地,焉能弃之?”

    卧槽,莫非这是要修邬堡一直修到里海?!

    老张算过一笔账。如果只是一旅人马驻扎的邬堡,大概需要水泥三十吨,也谈不上什么标号不标号了,烧出来就算数。三十吨就是六万斤,一千万斤,这就是接近两百个邬堡。

    差不多正好就把北地边军分散其中。这特么是绝户之计,死活不让草原兄弟翻身的节奏啊。

    老张突然一个激灵,这事儿,貌似当年沙俄也干过,可也没这么凶残啊。

    妈的,老子上哪儿弄一千万斤水泥去?

    “陛下雄才大略,吾深为钦佩。陛下在吾心中,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圣人!”

    马屁先拍过去,李董的忠诚看门犬李思摩连连点头,一副你的认识很正确,你的觉悟很崇高……

    “咥力新败,必杀泥孰等人。泥孰这废物,虽说打仗不行,争位子也不行,但逃跑是无人能及。他肯定死不了,所以,到时候,泥孰一定会反杀咥力。”

    眯着眼睛的老疯狗突然就睁开狗眼,放着光兴奋道:“契苾何力得了天可汗陛下的封赏,统御铁勒残部,然则不敢东进,必西向争夺草场。届时,西域定然乱战攻伐。咱们这人口买卖,岂不是大赚特赚?”

    “……”

    什么叫咱们这人口买卖?从始至终,老子特么就没干过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全是你自己在干的!

    “郡王的意思是……”

    “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操之啊,圣人早有训诫,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无。蛮夷都是畜生,现在他们连君都没有了,那更是一盘散沙的畜生。我们这是要让畜生洗脱罪孽,重新做人啊。”

    原来贩卖人口是这么伟大高尚的事业吗?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的?

    “嘿嘿,只要人工石够了,立刻在金山以北修建邬堡。不消三年,东西夹击,鄯善必入天可汗陛下彀中,吐谷浑彻底灭亡,指日可待!”

    你为什么不改名叫诸葛思摩?以后肯定能和隆中对一样牛逼,今天你讲的话,起码也是个《工坊对》……

    “这个,郡王,此事吾恐有负陛下所托。拯救西域百姓于水火这件事情,吾做不来啊。”

    “嗳,操之放心,放心就是。你看,陛下早有圣裁。”

    “陛下又说了什么?”

    “塞北新定,是否效仿两汉设都护府,还未定夺。不过陛下感念华润商号义举,特赐‘塞北义商’牌匾,还望华润商号再接再励,忠君任事。”

    我的小心脏……

    张德捂着胸口,顿时觉得李董歹毒无比啊。往后草原上,那些个妻离子散国破家亡的,一瞧见华润号,估摸着就是拎着砍刀先剁死两个掌柜再说。

    可老张要说这特么老子不要,那就是欺君,那就是图谋不轨,那就是有负君恩。可接了下来,妈的全世界都知道薛延陀那档子事儿特么有华润号的背影。

    别的不敢说,西域胡商瞧见华润号肯定是跪着说话的。

    李董这是政治军事经济三管齐下,然后继续玩框一下就A过去的游戏。

    张德不由得喟然一叹,然后小声问李思摩:“郡王,西域国小民弱,以大欺小,这胜之不武啊。这赢了,痛快吗?”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殴打小朋友,有意思吗?

    然后老疯狗当场就表了态:殴打小朋友……当然有意思啦!

    “操之啊,正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蛮夷虽弱,然则拯救其治下百姓,乃天大功德。正所谓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蛮夷之君天怒人怨,我等替天行道,实乃王道之师仁义之师也。”

    好吧,反正你们怎么说都有理。反正华润号的名声你们也不在乎。

    张德慨然一叹:“郡王教诲,德铭记在心。”

    “应该的,应该的,本王最欣赏操之这样的年轻俊彦,大唐的未来,还得看操之你们啊。”

    说完,老疯狗就出门把牌匾拎了进来,放墙角后,就跑隔壁朗读论语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徐德升官

    李董又去给炎黄烧了点东西,薛延陀扛把子人头一颗,外加几百个凑数的铁勒诸部贵族。虽说孔祭酒再三强调,要按照基本法来走流程,但最后还是皇帝任性了一把,搞了钦定。

    “春耕乃是大事,太子做的不错。”

    拂面的春风吹的人懒洋洋,李世民带着群臣,在渭南农地上视察。此刻太子已经下了地,手中的鞭子一挥,八头牛拖着重犁,深耕翻地。

    “这犁,怎地还带轮子的?”

    已经在京畿地区上班的尉迟门神很是惊异,“而且还用了八头牛!”

    “啧啧,俺当年要是家里有头牛,还出来打个屁的仗。”尉迟恭祖上也是苦逼,他爹跟着鲜卑人到处打仗。当时流行搞个鲜卑名字,你跟哪个老大,哪个老大就给你弄个名字。

    比如说杨坚,他就有个鲜卑姓氏普六茹,因此之前也可以被称作普六茹坚。尉迟恭祖父和父亲两代人都是泥腿子,要不是有点气力,像他们这种贫下中农,立刻被打倒,剁了喂狗或者攻城填壕沟。

    家里有牛的,那起码也是村霸一级的地步,少说也有一两千土鳖跟着混饭,弄个邬堡屯粮毫无压力。

    “这犁头,有名堂,有名堂啊。”

    尉迟老魔到底是下过地的,将袍子一撩,过去摸了摸翻出来的土:“这家伙什,好东西。”

    他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冲将作监的人问道:“这物事,值个几钱?”

    “回吴国公,需一贯光景。”

    “恁地贵,莫不是你们这些渣滓,贪墨了工钱?”

    老魔头一听这犁头价格,顿时不爽。

    负责人徐德一听,吓了一跳,赶紧道:“下官绝不敢贪墨工匠血汗。实乃制作八牛犁需要些辰光。且长安制器之法,多赖人力,远不如……”

    说到这里,徐德自己话都停了。他是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冒出来这些话。而尉迟恭眉头一挑,顿时咧嘴一笑:“你是徐孝德?”

    “正是下官。”

    “俺记得你,你有个能说会道的姑娘,听说六岁就能识文读写,还能作诗。嘿嘿。俺问你,听说东宫有人领你去塞上寻张操之,可有此事?”

    徐德脸顿时垮了,但对面的老魔头是四大天王之一,没办法,只好点点头:“此乃太子殿下提点,下官获益匪浅。”

    “你这厮不善制器营造,获益匪浅个屁。”尉迟恭一脸不屑,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然后插着腰道。“俺若猜得不错,大概是太子让你去跟张操之学手艺的吧?将作监有能耐的俺认识,但你不是有能耐的。想必这八牛犁,也是张操之送给你的吧?”

    老魔头是谁,长安首富四大天王,这种小伎俩能瞒过他?徐德无奈,只要点点头道:“吴国公慧眼如炬。”

    “你当真不会做官。啧啧,若是别人,便是死活都要矢口否认。你承认了此事,若是有人揭发。你还想升官?”尉迟恭摇摇头,“你是实诚人啊,比那个小王八蛋强多了啊。”

    感慨万千的尉迟老魔一想起当年和张德会面,唯一的感想就是自己裸奔长安。然后被皇帝喷了个狗血淋头。

    “塞上制这八牛犁,要几钱?”

    “看形制,两百五十文到七百文不等。”

    尉迟日天顿时眼睛亮了:“好啊,好啊好啊,很好嘛。”

    拍了拍徐德的肩膀,老魔头这才道:“你放心。俺不会坏你好事。好好做事,总有人提拔你的。”

    “谢吴国公美言。”

    言罢,老魔头回到皇帝仪仗中,李董问他:“敬德,去做甚么?”

    “回陛下,俺去问了问徐孝德,看看这八牛犁的成果。”

    “噢?有何说道?”

    “胜百农一日勤耕。”

    众人都是一惊,那些个家中田地大块大块的,都是兴奋无比。连温彦博都是眉头舒展,笑而不语。

    “此乃利器也。”

    “有此八牛犁,可省民力甚多。”

    “关洛中原江淮,皆可用之。”

    “可惜剑南之地陡峭多山,可惜了。”

    不过这事儿对北方拥有大量土地的人家而言,确实是个好消息。

    于是等李承乾的春耕秀结束之后,皇帝带着小弟们就回去讨论推广的事体。把徐德叫过去仔细询问之后,众臣发现这八牛犁造价有点贵,于是决定在民资不富的地方,朝廷出犁,农民可以租用。

    如此一来,可以解决地块分散,耕种零乱的情况。

    随后徐德就飘飘忽忽地离开了皇宫,在街上迎着春风,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

    老板的大舅哥长孙无忌对他很隐晦地说了,这样的德政,办的漂亮,给太子加分的同时,给皇帝也舔了光彩。你是有功的人,朝廷和皇帝会记住你,组织决定对你另有重用,你做好准备。

    于是徐德回到城西家中,他闺女就笑嘻嘻地问道:“耶耶,今日可是有甚么喜事?”

    六岁的小丫头,手中捧着一卷新印的《诗》,放在书案上后,这才给徐德倒了一杯清水,温热合口。

    “惠娘啊,你看耶耶,做个五品官,合不合适?”

    “耶耶可是因那八牛犁,立功了?”

    小姑娘聪明伶俐,竟是能揣摩此事,让徐德欢喜无比,抱着闺女道:“长孙公略有提点,言著作郎尚有一缺。只是……”

    “耶耶,只是什么?”

    “只是白天吴国公却也说过一句话,其言塞北新定,必先行设立牧监,上牧监增补十数人。吴国公直接问为父,若是属意,可以提携。”

    比起长孙无忌,尉迟恭说话比较直白。而且老魔头为什么会和徐孝德说这些,徐孝德自己也能猜到,还不是因为张德张操之的面子?

    但比起著作郎,很显然上牧监才是肥缺,他虽尽心做事,可这世道总得吃饭,总得让家人过的舒服。湖州出来做官,十五岁就入仕,历尽磨难不说,多少有些壮志受挫。此间机会,让人有些心动。

    “耶耶,升官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塞北那里,为父也是不熟。再者,若是为父离开长安,岂不是还要带着你一起走?苦寒之地,只为父一人,倒也不算什么。可若是苦了蕙娘,为父如何心安?”

    他说罢,却见徐惠笑道:“耶耶对我真好。”

    “那就留长安!”

    一看女儿那微笑,徐德整个人都要化了,什么狗屁前程,全抛脑后。(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长孙之谋

    塞北突然分崩离析,这是个意外之喜。内外朝在宰辅们的刻意控制下,都做了低调处理。薛延陀兵败,夷男授首,定性为真珠毗伽可汗寻衅边境,引诸部恐惧,自乱而亡。

    总的来说,长安人民群众从朝廷那边得到的宣传就是:有个皇帝册封为真珠毗伽可汗的铁勒大部落酋长,跑来大唐边境挑衅,叫嚣有种单挑。但是他自己的部下们吓尿了,害怕和大唐打,于是就把酋长剁了脑袋,然后引发了内乱,薛延陀就灭亡了。

    很科学,很合理,毫无PS痕迹。

    连老张都觉得房玄龄真尼玛有一套,做宰相真的是要有点演技的。

    草原这次是真的出现了权力真空,从北狄到突厥铁勒,这次的草原,是真的群龙无首。比鲜卑大分裂还要糟糕的一盘散沙。

    朝廷当然很高兴喽,辣么多牛羊,辣么多苦力。可朝廷头疼的也是这个,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就会诞生很多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然后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治安事件。

    所以,李皇帝下达了最高指示:塞北自古以来都是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效仿两汉,建立都护府。

    那么问题来了,谁做大都护呢?

    因为这个情况,宰辅们就差赤膊在太极宫互殴,外朝的人也是在不断地打听消息。跑门路的更是不计其数,元谋功臣没一个落下,都被人捧起来,送礼的人排队能绕平康坊两圈。

    总之,这是一个让平康坊姐们儿忙不开嘴的时代。忙到下面那张嘴还在上班,上面那张嘴却让丫鬟伺候着喂饭……

    包场的豪客多不胜数,胡商们更是连连砸钱,要请华润号的掌柜主事们给点小道消息。

    谁都没闲着。

    “大都护……”

    十二卫的头头们聚了个餐,一般是不让聚餐的,怕被人说密谋造反。不过这回是皇帝下了旨的,让他们自己也推举推举。

    目前最有希望的是李靖和李勣。接下来是侯君集和张公谨,再然后就是尉迟恭程知节和李道宗。

    长孙无忌其实也有希望,此时老阴货属于无业游民,闲赋在家。整个一憋屈老头儿。就因为自己是皇帝的大舅哥,宰相位子就这么飞了。

    为这事儿,李董可是费尽心思要把大舅哥重新搞回来。

    否则朝廷里那些宰辅,一半不是全心全意为民主服务,太不符合普世价值了。

    “陛下。若设都护府,只怕以塞北之大,当立都督府十五六。如今突厥铁勒接连败亡,此乃旷古未有之良机。倘若羁縻,只怕百几十年后,春风吹又生,再生大患。”

    草原这事儿,对农业时代的封建帝国而言,没辙。这不是农耕民族单挑哪个草原民族,而是农耕民族刷怪一样刷了一百年又一百年。等到农民们刷不动了。新诞生的牧民就吃饱喝足,来个抢劫一日游。

    所以,不管是谁,都琢磨着一劳永逸。春秋就有人喊着搞“尊王攘夷”,除了高举政治正确大旗之外,也是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军事意义在。

    长孙无忌是想要超越他爹长孙晟的,如果只是做个元谋功臣,做个最强外戚,毫无意义。

    “辅机,不若效仿定襄都督府旧例?”

    “不可啊。”长孙无忌感慨一声。“彼时朝内共推,上下用命,故纵是契丹奚人不快,亦不足为虑。如今内外纷纷。如鼎中沸水,各有所图,再依张公谨之例,只怕争执数年,也未必有结果。”

    李世民点点头,他是皇帝。当然清楚虽然当今普世价值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而事实上五门七望就是当他傻**,半个高端人才都不舍得给他爽,就算有崔浩那样的妖孽在家里窝着,不出仕你就算是皇帝又能怎样?

    而不是世家望族的人,虽然踊跃报名在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上班,可他们大部分打的主意就是努力在公司做好之后,争取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然后成为世家望族。最后学五门七望一样,把皇族当傻**……

    塞北要设都护府,才只是有个概念呢,大家就开始炒起来。

    可见,概念股这个玩意儿,唐朝人玩的也很溜。

    就算自己家捞不着大都护,特么草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总行了吧?总不见得十几个都督府都特么不给个一官半职吧?

    这么一想,大家浑身都充满了动力,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张公谨第二呢?

    “辅机,不知可有成法?”

    长孙无忌摇摇头,旧例和想法,都不可取。他长孙无忌到底不是诸葛武侯,更不是靠经济战就能玩死别人的管仲啊。

    “陛下,臣虽胸无良策,却有一招应急之法。”

    忽地,长孙无忌眼睛看着李世民,“应急之法,可将纷争退后五到十年。数年之内,若诸部治理成效长远,再谋良法。”

    “说说看。”

    李世民喝了一口清茶,茶叶是李思摩进贡的,据说是巴蜀雀舌,唯一不同的是,这茶叶是张德让人炒制而成的。

    他自己拿起茶壶,给长孙无忌也添了一杯,然后手指了指,示意长孙无忌坐下喝茶慢慢说。

    长孙无忌坐下后,整理思绪的同时,喝了一口雀舌茶,半晌,回味着滋味,点头道:“好茶。”

    将茶杯放下后,长孙无忌缓缓道:“若新设都护府,可先设大都护一职。”

    顿了顿,他接着道,“然则各部都督府,先不设立。可设牧监多处,分上中下。之上又不设有司,任其自主。”

    “牧监不过五六品,便是自主,其权不大,又有何用?总不见得草原纷争,一出事,就寻大都护吧?”

    “不,各处牧监,皆设互市监,并立而行。”

    长孙无忌言罢,“夷男覆灭,固有其不自量力,引发契苾等诸部不满,最后兵败为契苾何力所杀。但怀远郡王以利驱人之策,着实精妙。河东河北关内,勇于私斗怯于公战者,皆为利往。其数,达五万之巨!”

    这一点也是让长孙无忌非常震惊的,李思摩弄出来的动静,非常巨大。这也是后来李世民愿意拿出鼓纛,让李思摩折腾的依仗。

    “思摩忠心任是,乃孤臣也。”

    李董一脸欣慰,连忙夸奖,深怕大舅哥突然就黑自己的忠犬。

    长孙无忌不以为意,沉声道:“然则此事,臣也只是觉得震惊,让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另有一事。”

    李二愣了一下:“辅机之言,莫非是华润号?”

    “正是!”

    长孙无忌回忆着大河工坊的井然有序,虽然他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却隐隐觉得,大河工坊那种形制,很特别,和别处的作坊,是不同的。

    “关内道河东道北地诸县府,虽有扶持,然则能够调动民力运输粮草,却损失甚小,此间妙处,臣不解;思摩之力,非塞北诸部之敌,然则怀远之利,令诸蛮纷至沓来,臣惊于怀远盘剥之狠,然诸蛮却又欢喜而去,臣二不解;草原之民,入夏而耕,如莽夫绣花不得要领,然则塞上河水两岸,开垦新田十五万亩,皆出牧民之手,臣三不解。”

    言罢,长孙无忌眯着眼睛道:“既然华润号能削草原民力,用之于中土,不如朝廷扶持,任其自流。朝廷所需,不外是牧监互市监抽税即可。华润号获利愈多,朝廷抽税亦愈丰。且此道虽为商贾之利,然则远离中国,乃以惑乱中国之民,一举多得。”

    长孙无忌的意思,李世民听懂了。

    铁勒突厥故地的偌大疆土上,靠朝廷的直接统治,目前是办不到的。羁縻统治的话,会给那些草原部落官方名分,给他们增大活动范围的名分。

    然而现在只设立都护府,军州如何布置,都先搁置几年再看,反正也没人能威胁中原。但也不是让草原就这样休养生息,该做的还得多。能放牧的地方,就收归国有管控,设牧监,多少牛羊多少骏马,清点好。

    能交易的地方,就放互市监,朝廷和大家做生意,当然抽税这事儿,换个说法就是保护费。

    而目前能让草原民族人力资源被消耗的,除了战争,貌似就只有怀远这个奇葩地方,那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如就让怀远这样搞上几年,然后再看效果。

    思绪良久,李董点了点头,然后又下了一份旨意,半保密性质,给了怀远城华润商号的亲密战友忠诚朋友梁丰县男张操之。

    老张打开圣旨一瞧,眨了眨眼:“哎哟卧槽,这特么是东印度公司唐朝版?!”(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牛郎

    华润号明里暗里入股的,都是忠义社的小伙伴们。当然了,为了响应朝廷和皇帝陛下的号召,坚决鄙视投机倒把倒买倒卖的商贾行径。要高举以农为本的思想,坚定地走有大唐特殊的封建帝国主义道路。

    所以说,忠义社维持会社运转的资金都是兄弟们的辛苦钱体己钱零花钱,多心酸多艰苦多充满激励人心的味道。

    然而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他下达了最高指示:达瓦里希,帝国的荣耀,需要你们来维护!呜啦~~

    于是一帮检校某某差事的临时工们,都聚集在怀远城,眼神特悲催,表情特谄媚,语气特温顺。

    “张公,外朝已经摊派,户部内府到时候从下官这里收不到钱,下官被贬官事小。可万一外朝那些个恶狗,想要来塞上撕咬一口,那对张公,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是啊是啊是啊,张公,您是少年俊才,长安首屈一指的郎君。忠义社更是心向陛下,心向朝廷,社中少年英雄,也皆是勋贵之后,豪富子弟。张公固然不怕那些恶犬,可这踩着蛤蟆,也是恶心不是?”

    “下官辖区,乃在两汉故地北海之畔。骨力干部的北海黑牛,张公早有经济。下官只要完成一年五千贯的任务,这户部内府的行情,就算了了。张公,还望多多提携,多多提携……”

    来的人,都是运作了好大力气的人物。有不少还是武德年的进士,只是做了几年选人后,家里虽然有点实力,却也不敢挑挑拣拣。这会儿一听塞北要搞都护府,顿时打了鸡血一样凑上去。

    十六个牧监,八个互市监,大半都是运作出来的。只有极少数,才是外朝公推,宰辅审议,皇帝定夺。

    比如徐德。他就是尉迟恭亲自点的名,长孙无忌还和他争了一回。结果还担着同州刺史的老魔头直接冷笑:“你是甚么身份?无官无职,竟敢对朝廷人事指手画脚,莫非你是刁民。密谋造反?”

    长孙无忌一口老血憋了回去,内心狂吼:尉迟老魔,吔屎啊!

    没错,长孙无忌虽然李董还在运作让他回归公司高层,可此刻还是啥差事也没有。连开府仪同三司,都因为某些天王级和候补天王级人物的反对,直接告吹。

    做皇帝的大舅哥,就是这么酸爽。

    徐德和别人不同,捞到的位置不要太爽,在横岭以北,瀚海公主府驻地,新修建的瀚海城。

    朝廷准备三年之后,再正式设瀚海都督府。

    此刻吗,皇帝陛下说了。草原诸部,亦是朕之儿女,焉能侵略太甚?

    于是,中外人民共携手,打造和谐草原生态。在天可汗以及贞观群臣的领导下,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有争议是正常的,毕竟这里以前有匈奴人放牧,有鲜卑人放牧,有柔然人放牧。有突厥人放牧。现在,汉人也来了,有官员,那么是不是要搞吞并啊?突厥铁勒小部首领肯定要这样问。

    这是应该的。但是汉人官员说了:无可奉告!你们问本官滋瓷不滋瓷吞并,本官明确地告诉你们滋瓷,但你们要说这是陛下的旨意,是搞钦定,那是不准确的!你们这些小部落,有一点好。那就是跑的比谁都快,阿史那阿史德薛延陀,本官哪个大部落没有去过?本官和劼利夷男谈笑风生……

    然后小部落的酋长们,一脸懵逼地回到族里。老人女人孩子一看男人们回来了,就问他们:唐人是来杀我们的吗?

    “没有。”

    男人们摇摇头,还是一头雾水,没搞懂啊。

    唐人是要来收我们的税?抢我们的牛羊?

    男人们还是摇摇头,依然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懂啊。

    老人女人孩子就放心了。

    然后有一天,和徐德要上班的地方情况大同小异,挖壕沟的苦力们正在夯城墙。而且有年轻的汉人来到了这里,说是要带领草原人民走上养殖致富的康庄大道。

    主要人员都姓贾,其中就有贾飞贾君鹏。

    “贾君鹏,你娘喊你早点回去吃饭!”

    “知道了!”

    贾飞守在张德身旁,然后皱着眉头道,“张公,这样搞,所费极大啊。塞北苦寒之地,只怕无利可图。”

    老张喟然一叹,道:“朝廷是雁过拔毛人过留财啊,又拉不下脸来说要重收商税,只要搞点小把戏。”

    “张公,真能行?”

    “青料是没问题的,君鹏你在怀远,不是见识过了吗?”张德掰扯着手指头,“论起来,最好的地方,还是辽东和定襄都督府。若有青料过冬,牲口数量,起码可以增五倍以上。”

    “可是在下走访一百五十帐牧民,他们都不愿意播种红花草,只想追逐水草游牧。在下费劲唇舌,也是无用。”

    “不急。”

    老张往北看了看,沿河北上,就是北海,也就是后世的贝加尔湖。高纬地区想要赚钱还是没问题的,皮草就是硬通货,凭这个,能撑起一场局部大战。但皮草养不活多少人,十万人都不可能。

    然而即便改游牧为划分草场饲养,以现在的生活条件医疗水准,撑破天也就百万级数。五胡乱华时期,大部分还是河套羌族和北地胡汉杂居搞不清身份的人。胡人会汉化,汉人同样会胡化,屠个胡林胡都是这个情况。

    而撑起他们人口的,除开游牧,还有两大进项,一是抢劫,二是耕种。

    没错,哪怕是突厥人,也会在东部草原撒点糜子,然后等着收一茬的。这世上,就没有光吃肉的游牧民族。

    “先在阿史德部施行,红花草多种一些,然后派商队前往西突厥,那里有一种牧草甚好,可以混种。”

    贾飞点点头,认真道:“牛乳制酸,发酵的青料品质更好。在下已经对比过,牛更喜欢吃这种,若有此等青料,干草和次等青料,便不喜。”

    “先修几个青料塔出来。”

    张德想了想,道,“君鹏划好草场后,可以找李奉诫,问他要人。青料塔要多修,不要怕靡费,这点钱,吾还是出的起的。”

    “张公放心,在下一定办妥。”

    “嗯。”

    老张心里琢磨着,老子要是以后牛羊存栏量比整个大唐还多,会不会被李皇帝全家追杀?

    想了想,还是算了,老办法老规矩,还是熟悉的味道,找天王级还有候补天王级的大牛过来站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2/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作者:鲨鱼禅师所写的《唐朝工科生》为转载作品,唐朝工科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唐朝工科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唐朝工科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唐朝工科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