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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二章 正义的事业

    张德抛算过一笔账,如果将草原牧民框死在小范围内搞牧业饲养,食用牛奶牛工作牛的存栏量,以唐初的生产力,可以维持在五百万头以上。

    虽说和一千五百年后工业时代的三千万头没法比,但只靠这七百万头牛,就可以支撑毁灭七世纪所有已经闻名的战争。

    所以说,老张有点苦恼,老子特么这辈子难道就养牛?我又不是傻逼……

    做牛郎其实挺好的,又挺又好收入又高。除了损失点蛋白质和体力,总的来说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

    不过程处弼觉得自己做牛郎有点屈才,于是对老张说:“哥哥,这大都护既然都定了下来,你看……你看是不是帮小弟美言几句,让小弟在塞北混个一官半职?小弟听说将来要正式设立卢山都督府,就在郁督军山以东,小弟要是能在那里混个互市监差事,绝对是肥差啊。”

    “岐州的事儿,摆平了吗?”

    张德不答反问。

    “李大郎这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刘老儿,胃口也真是不小。”程处弼喝了一杯雀舌,咂咂嘴,然后伸出杯子对阿奴道,“阿奴,再倒点儿。”

    薛招奴哼了一声,给他倒了半杯,然后放下茶壶,自己去寻武小娘子玩去了。

    “沙子开挖了吗?”

    “开个屁!”

    说起这个,程处弼眉头紧皱,“刘师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硬要在矿场设卡,过路一车二十文,去他娘的!”

    张德揉了揉太阳穴,妈的,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傻逼。张公谨和刘师立当年不对付,他张操之的名气又辣么大,李震程处弼是他的小伙伴,刘师立会不知道?就算刘师立要巴结李勣。但也不代表不会恶心张德。

    虽说没证据表明没人要的沙子是张大郎要的,可刘师立这种人,需要证据?

    “算了,不去管他。慢慢磨吧,不急。”张德冷笑一声,刘师立要是不识相,他就把玻璃买卖捅大点,往皇宫里塞。恶心人谁不会?这世上还有比李董更擅长恶心人的?

    刘师立当年就被李董恶心的哭爹喊娘,就差趴地上脱裤子叫着赶紧干死他。

    “哥哥,这可是大买卖,拖了一年啦!”

    程处弼跳脚一样地叫嚷着,“那些玩意儿,不说长安,就洛阳就扬州,那是多大的赚头。啧啧,就那锡镜,出陇右奔西域。去年七月,咱们就赚了三万贯!那些个胡商现在还打听着门路,守着顺丰号迈不动腿。”

    “锡镜每个月有的出就行了。”

    张德挥挥手,然后问他,“让你联系的人,联系好了吗?”

    “孔祭酒说了,他知道了。”程老三也有些吃不准,“哥哥,怎地这般急切?”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我这么富。当然得有良心!”老张一脸正色,“开办学堂是我的宏愿。”

    一看张德的神色,程处弼当时就不信了。然后道:“哥哥,孔祭酒说了。社学别想了。礼部国子监都不会批,最多循同仁医学堂旧例。”

    “这样也好,本来我也只是想开几家技校。”

    老张突然就笑了,要拿到知识权教育权,真特么不容易。同仁医学堂,那都是李董出于补偿心理才给的。再加上甄氏兄弟作保,然后才过了关。

    说白了,有知识的人,你要是良心变坏,那真的很可怕。作为统治阶级,李董和他的拥趸们,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给别人知识解释权,教育权分一点点出去,都要小心再小心。

    要不然李董和五门七望斗个屁,不就是智力资源的争夺么?不就是拼谁掌握脑子么?最终的目的,依然是社会资源再分配。

    科举的作用,就是打击最强的世家豪族,提拔中小有产者,和帝国的统治阶级,一起分享统治利益。

    所以说,古语有云: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越反动……

    古人总结的好啊,以老张现在的社会地位,掌握的社会资源,显然不匹配啊。他现在一看那些地方豪族就烦,尤其是五门七望。你说他们要是不死绝,怎么解放束缚在他们手中的人口?怎么提高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最终造出小霸王学习机?

    五门七望掌握了知识,但是他们只想垄断智力资源,掌握社会结构的解释权,并且还想万古永存地让手中的底层人口永世不得超生,老张这么一条正义的工科狗,为了捞钱……为了解放全人类,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干丫的!

    所以,张德轮着锄头,偷偷摸摸敲五门七望墙角,又不小心敲了李董的墙角,那都是很正义很道德很神圣的事情。

    绝不搀和半点个人**在其中,他是一个有节操的少年才俊,看名字就知道了。

    “哥哥,工坊里的工人,识字有个屁用,还能考状头是怎么的?”

    “愚蠢!”

    张德目光凛然,“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他们识字,以后干活,还需要废话那么多,直接写好了传阅,不就可以了?”

    “说的也是啊。”

    让工人们掌握知识,当然是为了更好地剥削……提高生产力。程处弼这种正常人类智力分界线,怎么懂提高姿势的好处。

    “不过哥哥,孔祭酒有几个同僚,家中也有些许工坊,工人也有三五百一两千。听闻哥哥所谋,亦是意动。”

    “英雄所见略同,处弼,你要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见识。”

    “哥哥教训的是,小弟记下了。”

    “若是有年龄合适的,一起凑个技校出来,也无不可嘛。”

    “就是这花费……”

    “难道还想不出钱?没有这样的好事。”

    “哥哥说的是,说的是。”

    “还有若是要办技校,吾决定设在定远,偏僻是偏僻了一些,却东观黄河西望贺兰,最是适合学习。”

    反正是不会放在长安的,要是扔李董眼皮子底线,岂不是就要露馅?老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招式,可不能耍的太过分。要是被人喷个有辱斯文还不打紧,这要是被人喷个侮辱先贤,死球去吧。

    为了弄点小钱,为了造出小霸王学习机,老张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年头的知识分子,太特么反动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博大胸怀

    日子还得过,墙角还得挖,牛奶还得挤,阿史德银楚也经常在张德面前扮奶牛,原本就发育良好的胸部,挤了之后更加规模宏大。

    夫子曰过:海纳百川,有人奶大。

    “操之哥哥……”

    卖嗲的珍珠弘忽汉语说的越来越溜了,在张大郎的金牌小三程处弼消失之后,阿史德银楚就成天过来搔首弄姿。要不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发育成完全体,老张一定教她怎么做女人。

    “干嘛。”

    张德也是怕了这突厥小妞了,成天盯着他,一瞧见他落单,立马就缠上。虽说没有混到给老张暖被窝的地步,可靠过来蹭两下让老张爽爽这种事情,也是做的极为娴熟,并且让薛招奴恨的牙痒痒,努力地喝牛奶喝牛奶喝牛奶,争取长大点。

    “哥哥教我养牛好不好?”

    你特么逗我?!

    我堂堂县男,你堂堂公主,不说男耕女织,不说红袖添香,起码老衲拿出“表里山河”弹奏《小苹果》,你得跳个骑马舞吧。

    养牛?!

    “公……银楚啊。你堂堂公主,岂能轻贱自己?此乃贱业,自有贱民操持。”

    虽说老张是工科狗,心灵上他绝对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然而他的**,却不得不躺在统治阶级的糖和蜜中。没办法,此时此刻的梁丰县男,屁股坐着的,是一群山东江南土豪劣绅们的利益,是一群贞观勋贵长安官僚们的口粮。

    他要是带着劳动人民上梁山,明天李董开董事会,然后做出决议,让反董事长反公司的坏分子,彻底消灭在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无敌铁拳下。

    于是,像阿史德银楚这种李董的官方义女,那必须是统治阶级中的白富美,老张必须得加强自己的思想觉悟,在公主级的小妞面前。坚决和贫下中农以及劳苦牧民划清界限。

    他可是贵族,李皇帝钦定的。

    “可是,贾君鹏招募之人,皆是河北河东人士。多是汉人。汉人善于农耕,焉知放牧之妙?如今安北都护府新立,草原那么大,给妾一些呗。”

    说着,银楚在三月天里。穿着薄薄的纱衣,用碧绿纱巾裹着双峰,挤出了一条深不可测的壕沟。

    银楚的母系有着坚昆人血统,也就是后世的柯尔克孜人。有着黄种的细腻皮肤,也有着白种坚挺鼻梁,加上银楚骑马很少跨马,多是侧身,双腿修长不说,更是无比美型。

    总的来说,光从骨肉皮的肉欲角度来看。这位珍珠弘忽绝对是绝色中的绝色,只要是发育完全的男性同胞,除了想干她,剩下的,那肯定只有狠狠地干她。

    饱满的胸部挤压着张德的胳膊,老张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不是每一滴牛奶都是特仑苏,不是每一滴牛奶都是特仑苏……

    眼神瞄了一下银楚那傲人的双峰,张德感慨万千,一千五百年后。哪里还有这样白这样嫩的放心奶?

    妈的,要不是老子还没有发育完全,爽死也划算啊。

    “银楚,你是知道的。我不是朝廷命官。和安北大都护虽然有些交情,但银楚你要知道,人情越用越少,为了区区草场,就去拜托大都护,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说着。老张胳膊假装抽了抽,感受银楚那惊人的弹性。这么大规模,年龄要是过了二十岁,哪儿还有什么弹性?都是软绵绵的。只有像银楚这种十几岁的少女,才能保持紧致的弹性。

    天赋,天赋没的说。

    见张德要抽手,珍珠弘忽赶紧挤的更紧了。口吐香兰柔声道:“操之哥哥,妾在草原并无进项,除开封赏,便只有怀远些许产业。这还是承蒙哥哥不弃,分润于妾。可是如今瀚海城新建,族人多有入驻,若是三五年内没有进项,只怕多是穷困潦倒……”

    小小年纪,竟然就心系族人,如此博大的胸怀,真是罕见。

    张德继续感慨万千,继续感受着银楚博大胸怀的触感。就这样的胸,他能玩一宿。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银楚放心就是。瀚海到底是你的封地,届时华润号在瀚海城经营,总是要看你面子的。”

    “可是哥哥,妾能照拂一时,焉能管得了一世?瀚海公主又非王爵,岂能代代相传?”

    有见地!

    可见女人不都是胸大无脑,胸大的玩起来爽,有脑的被玩的爽,综合一下,这位珍珠弘忽其实是普通女人。

    普通女人的追求很简单,日子不轰轰烈烈也可以,但最少也得细水长流,说白了,得有经济来源。

    “银楚,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老张拿起案几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

    阿史德银楚顿时大喜,她和张德往来,早就摸准了老张的脉。只消老张准备直来直去,那就是有的谈。

    “哥哥,贾君鹏的饲养场,妾想出点力。”

    “可以,你想单独要一个饲养场,还是想入股?”

    顿了顿,张德又提了一句,“此间已有二十余家参股,这个,我要先告诉你。”

    二十余家,最矬都是十八学士,郡王有一个,刚参股就被新上任的安北大都护给打了。参股的两个国公都没拦住,没办法,人家单挑全大唐第二,猛的没话说。

    “不敢不敢,有一处即可,即可……”

    珍珠弘忽的确不是胸大无脑,她一个突厥少女,想要和大唐最有权势的人争,最后的下场,只会沦落为“水性杨花”“有损皇家威仪”“蛮女放荡”等评价,并且会在三十岁之前就郁郁寡欢而死,死法一般都是暴毙。

    但她自己想开个饲养场,赚点辛苦钱,那就是女人博大胸怀的智慧,那就是久慕中原得以教化的铁证,那就是知礼节而识大体的先进女性代表。

    总而言之,银楚的选择很正确,正如她倒追张德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风儿我是沙。

    “嗯,银楚,你回阿史德部,准备准备吧。多派一些机灵人手,也可以让一些少年来定远。贾飞那里,我会打好招呼的。”

    “谢谢操之哥哥。”

    说着,珍珠弘忽浑身燥热,抱着张德的脸,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站门口的薛招奴吃着零嘴,顿时气的咬牙切齿,然后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小人,狠狠地扎了好几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专业的不务正业

    身为一条工科狗,张德再次进入了专业的不务正业状态。最近开始了兼职农科生以及对畜牧业的发展研究,这就跟玩游戏一样,副本,永远是打不完的。

    但张德成就党,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君鹏,你种过苜蓿菜?”

    苜蓿菜就是食用苜蓿,江南叫草头、羊草,也有叫金花菜的。种植方便不说,收割更是丰富,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能长一茬,且对土地要求不高。对提高维生素摄入,增加牲口的饲料来源,是很好的农产品。

    最重要的一点,它和紫云英一样,很适合磷肥。而张德手头掌握的露天矿中,就有青海口的磷酸盐矿。

    当然了,如果被人知道他如此暴殄天物,估计会被一千五百后年的同行打成半身不遂……

    “先祖曾有试种,在河南山东,颇有产出。若是菘菜不济,金花菜可以充饥。且晒干之后储存,能一年不坏。”

    贾君鹏年纪虽小,但却精于农事,而且提出了十亩地留种一亩芋头。并且对田埂利用也大大提高,田埂上或是种植黄豆,或是种植蚕豆,灌溉水渠中间,更是补种荸荠、茨菰、水芹、茭白。

    最让张德感觉贾思勰不愧是南北朝首席大德鲁伊的是,他居然对农作物套种提高单位亩产有很精准的记录,这让老张觉得,贾思勰生不逢时,他要是活在一千五百年后,那妥妥的某某高产作物之父啊。

    “唔……苜蓿菜在河套沙地,可以广种,它消耗地力不大。人能吃,鸡鸭鹅羊也能吃,底肥只需要河泥即可,收益不错。”

    “张公所言甚是,最近飞发现,牛乳制酸后发酵。苜蓿菜的料子比红花草差了些,却更适合牛犊和羊羔食用。若是圈养,可省不少草场。”

    “山羊还是要少一些,只是食用。将来还是在辽东饲养。羊群食草,容易啃食草根,地表无草,土地松散多孔隙,易被雨水冲刷。最后化作荒原,再无生机。”

    听得张德所言,贾飞一愣:“还有这等事?”

    “否则古人何来休耕?不正是要恢复地力么?放牧亦是如此,水满则溢,不可过度。等过些时日,吾前往丰州,再教你如何固沙。”

    “多谢张公!”

    贾飞一听,顿时大喜,他跟着张德,学到了很多有用的农科知识。这是齐民要术中都没有的。甚至还解决了先祖不少疑问。

    “民以食为天,不可不察,不可不慎。”

    “谨受教。”

    说罢,张德指了指前方一大片紫云英地,“花期快到了,届时,可以将蜂箱运至此地。还要组织人手,收割草料。”

    红花草就是紫云英,原生种的草料中,它算是不错的。关键是产量高。且一年可以割三次。单位公顷产出在四十吨左右,而且可以兼用绿肥,能做土地氮循环的重要来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给牛马牲口作为单一饲料。配料也不能超过五成,否则就会引起腹胀。不过若是作为猪饲料,却是没有这种担心。

    最大的优势,就是作为青料过冬,它的营养损失比苜蓿草还要少。

    可惜现在还没有打下西突厥,否则有了多重饲料来源。以塞北七世纪的草原广度,比起一千五百年后那跟核爆过后的沙化草原相比,甩三条街都不止。

    就老张上辈子,那都是千万级的牛口存栏量,若是工业化时代掌握七世纪的草原,亿级牛口存栏量根本不是梦,可惜张德现在连工业化的卵毛都没揪住……

    “张公,这蜜蜂,如何过冬的?”

    贾飞对这个,一直很好奇。

    “白糖。”

    中国自古就有养蜂,但过冬一般都是留底蜜。而老张搞出了白糖,搞出了水泥和红砖,搞出了无烟煤,于是就有暖房……

    总之,小蜜蜂们还是很勤劳的,产出的蜂蜜,有的被自己吃了,有的被薛招奴吃了,有的被程处弼吃了,有的被李董吃了。然后有一天,甄氏兄弟对皇后说,蜂蜜涂脸能美容。

    长孙皇后辣么端庄美丽的女性典范,怎么可以浪费民脂民膏?当然是只涂一点点在脸上意思意思喽。

    谁也不能阻止李董以及李董他爹的大小老婆们的热情,连带着长安的贵妇们仿佛不涂抹点什么在脸上,那就是不够档次。

    总之,小蜜蜂们还是很秦老的,产出的蜂蜜,有的被长孙皇后涂脸,有的被薛婕妤涂脸,有的被房家醋坛子涂脸,有的被安平公主涂脸……

    爱美是好事,所以张德为了感谢甄氏兄弟对美容行业的大力发展,每个月都会给一笔冰炭补贴。俩老头嘴上说着受之有愧,但伸手的架势,妥妥的却之不恭。

    当然了,作为悬壶济世的名医,甄氏兄弟肯定不会为了区区冰炭补贴,就说什么塞外蜂蜜世间稀少尤为珍贵的话,这都是处于一个医者的高尚节操,作出的精确论断。

    长孙皇后这么端庄的人,平摊到每个月的蜂蜜消耗,也在两百贯左右。张德很欣慰,母仪天下说的就是这个了,别人都是三百贯起的,像某些天王级大牛的老婆,那更是花了一万贯来买蜂蜜……败家娘们儿就该被扫地出门。

    养蜂哪儿那么容易。

    不过紫云英的花期还是很长的,加上蜂蜜稀少,在草原上也是稀罕物,价比黄金虽然谈不上,但放骨力干人手中,也是硬通货。张德估算的三百毫升瓶子,装满就能换一件上好的鹿皮,而且是大公鹿。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张德经常拿这一点,教育同仁医学堂的小家伙们。

    “竟是白糖?原来如此……”

    贾飞连连点头,“那白糖,真是好东西。”

    大宗货物都是好东西,大航海时代发家致富的重要物资,也就是中国对粮食需求无底洞,否则有富余土地来制糖,那简直爽翻了。

    “瀚海城的轨道铺了吗?”

    “前月已经铺了三十里,就是木板受潮,已经腐烂了不少。且噶昆水水力远不如怀远,磨面尚可,给木板开槽,差了些。”

    “唔……”

    木制板轨的问题是没办法的事情,一般来说,也就是矿区用用。但张德也是没办法,他需要一条运量大的路从瀚海城直通东部独乐河。这样,才能把物资顺着河流北上,运往北海,甚至更北。

    倒不是说他脑抽,而是东部诸部拥有的皮草更多,想要提高贸易量,想要赚的更多,就只能如此。

    但问题在于,不是他不想搞铁轨,而是炼铁炼钢这事儿……特么是国营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准备回长安

    盐铁专利,这事儿没办法染指,但也不是不能迂回,开个李思摩的马甲或者阿史德银楚的马甲,轻轻松松在金山搞点大新闻出来。

    但没意义,玩大了要被李董镇压,要被眼红的勋贵们咬成半身不遂。所以老张没打算迂回,直接和李董正面刚。

    因此,他决定瞅准个机会,让某些老头儿帮忙跟李董通通气,反正五门七望自个儿也有炉子打造铁器不是?盐铁专卖起先是防止兼并和造反,绝豪强之利。结果没鸟用,汉朝都忘了几百年了。

    所以说,就这么个大唐律还不是很完善的当口,贞观年的名臣们还是有口皆碑的。让他们去推动一项小小的改革,只要让宰辅们觉得这买卖可以做,皇帝不会弄死我,那就可行。

    纯铁轨张德也玩不起,铁包木倒是可以玩玩,就贞观初年一百来万斤的产铁量,比一千五百年后的村办企业都不如。再一个虽然已经掌握了炒钢,但钢材品质很不稳定,总体来说依然是垃圾,张德也没兴趣问朝廷采购。何况朝廷也不愿意卖,卖他李董就要心肝儿疼。

    于是乎,长安欧巴想着是不是忙里偷闲回长安一趟,可一琢磨李董那架势,自己回去肯定要被公主**,处处惊雷啊。

    “唉……封建帝国主义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人性!”

    张德负手而立,这几天从瀚海城回来,驼队已经建立了两条新的路线,会在狼山县停靠休整,然后再南下定远怀远。

    回怀远后,几个小姑娘就跟着张德学四则运算和一元二次方程,基本上搞定小学数学是没问题的。智力偏上的熊孩子,小学六年的知识,压缩在一个学期完全可以学完。

    最近草原各部的头头们也是挺高兴,让族里的孩子都过来学习外语,副校长李思摩先生作为一个长者。亲自教导他们博大精深的古典文化。草原熊孩子原本想造反的,但因为战斗力连五都没有,就轻松被李副校长大力镇压,彻底沦为书虫。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在同仁医学堂隔壁,李副校长换上一身长袍,撲头换成了方巾,要不是络腮胡子还彰显着草原风格,他挺有文化人气质的。

    一手持书卷。一手拎着教鞭,李副校长认真教育着这些草原未来的花朵。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朗朗的读书声,带着浓重的塞北口音,让张德蛋疼的无话可说。

    “操之哥哥……”

    武二娘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

    “为什么说要回长安?”

    “惠娘说的呀。”

    武二娘指了指眼睛更加闪亮,皮肤更加粉嫩的徐惠。

    “惠娘,怎么说要回长安呢?”

    张德一脸和蔼地看着徐惠,心说徐孝德简直命好,居然能生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瓷娃娃一般的女儿。

    “兄长时常在河边南望长叹。妾猜想,兄长兴许是有心事……在南边。”

    风中凌乱的老张心中再度感慨:徐孝德的命忒好了,这姑娘真是七岁?忒聪明了。

    “是,为兄的确是想回一趟长安。”

    张德将教案放下,今天是给她们上几何课,徐惠和武二娘特别感兴趣,武顺倒是心不在焉,拿着圆规在白纸上戳洞……

    至于阿奴,除了画两只大鸡腿,全程睡觉。

    “今年春日甚好。若是去灞桥,当能看一看柳堤。”徐惠红红的小嘴儿微动,眼眸闪烁着惊喜,“耶耶往年。都会带妾去看灞柳。”

    “若是回去,为兄带你走走也好。”

    张德微笑说道。

    “惠娘谢谢兄长。”

    她斯文恬静,浅浅一笑,就端坐在小椅子上,目不斜视,着实得体有礼。

    和她不同。武二娘倒是卷起一只袖子,露出白白的一条胳膊,朝天一举伸出五指冲张德道:“操之哥哥,回长安帮我打死两个人好不好?”

    “你一边去。”

    老张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这么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我给哥哥做洗脚婢,卖身于哥哥,如何?”

    “你堂堂国公之女,怎可说出如此不知之语?”张德又瞪了她一眼。

    “待妾长大,任哥哥予取予求,如何?”

    “你够了……”

    张德继续瞪她,然后眼睛有点酸。这妞根本没办法用常理来交流,成天就做梦要弄死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什么仇什么怨!

    “哼!操之哥哥!你将我姊妹掳掠而来,不正是为了蹂躏享用吗?怎么这时候就像个正人君子了?”

    哎哟卧槽,老子还有这凶残能力?你特么是女帝不是海贼女帝好不好?还蹂躏,还享用。

    黑了一脸的老张直接给武二娘脑门上一个爆栗:“小小年纪,胡思乱想!”

    “痛……又打我……”

    武二娘捂着脑门,大眼睛噙着眼泪,“好痛……”

    “还胡说吗?”

    “嗯。”

    “唵?”

    “不了……”

    鬼灵精怪的小妞,能把四大保镖当哈巴狗来耍,张礼青张礼红兄弟几个也是倒了血霉,被折腾半点脾气都没有,在怀远街上,老远看到车驾,就会高喊“武娘子好”。能把四大保镖玩成四大土狗的,武二娘能跟坦叔比肩。

    见武二娘又被打,徐惠嗤嗤地笑,在那里乐,然后偷偷地瞄了一眼张德:“兄长真坏……”

    小朋友,不要怕,叔叔不是什么好人。

    倒不是说老张不想把这群小姑娘扔一边去,实在是有这么几只小姑娘,在长安也是一块护身符啊。

    至少幼女狂魔这个匪号,能保证自己短期内肯定不会成为驸马。再说他又没有官职在身,了不起梁丰县男被剥夺。

    “哼!操之哥哥不帮我,我回长安,也结社聚义,招纳志趣相投的姐妹。到时候,看妾如何报仇!”

    武元庆武元爽到底干了啥事,让你这么怨念?

    “行行行,结社结社,二娘想结什么社就结什么社,为兄不帮你杀人,给你出钱总行了吧?”

    “哥哥真好!”

    武娘子顿时大笑,然后手舞足蹈,“到时我去拜访琅琊殿下,也好领略一下大唐女飞将的风采!”

    然后两只小手成刀,一刀一个:“把两个坏蛋,统统杀掉!”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远的志向,张德十分的欣慰,如此良才美质,不做皇帝真是可惜了。

    张德正纠结着,忽地外面坦叔进来,然后咬耳对张德道:“郎君,长安有了消息,礼部那边办妥了。外朝公文,已经发来怀远。”

    “好!”

    老张眼睛一亮,“前后砸了那么多钱,也该有个结果了。”

    “不过,河北那边,出了点事情。丹阳郡公家公子,和卢家起了龃龉,如今卢家和德胜郎,都准备寻郎君从中说项。”

    “李德胜在河北干的事情,我早有耳闻。卢家底蕴深厚,北地五百年风光,总归是要有矛盾的。”张德眉头微皱,“不过,丹阳郡公的地位,卢家不会轻易冲撞。怎么会闹到要人说和的地步?”

    “听说……”坦叔顿了顿,扫了一眼一群小娘子,然后继续道,“听说是德胜郎带人抢卢家在幽州的白糖生意,还圈了一些卢氏分家的田地养羊。”

    “噢?”

    张德一愣:李德胜他是见过的,不是这种不智之辈,更不会利令智昏到和卢氏发生冲突。更何况,这小子行事,别人都会以为是李客师的意思。但李客师又是那么好表态的?他可是李靖的兄弟!

    这年头的太子党,和一千五百年后一样,随便做点什么事情,哪怕是找个炮友,都被家族全程管控。

    老张别的不多想,只一想到卢氏是五门七望,李德胜乃是朝廷天王级大牛的侄子,这事儿就一定有猫腻。

    大爷的,居然想拉老子下水?这特么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事情?

    长安的皇宫里头,李董正在给锦鲤投食,一边投一边面无表情道:“李客师教子无妨,竟然纵子与民争利,真是让朕失望。”

    言罢,李董把装着鱼食的陶罐放在一旁,然后微微一笑,又问:“不过少年行事,血气方刚,情有可原。辅机,不知两家可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

    长孙无忌点点头:“少年人之事,由他去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打听消息

    张德准备回一趟长安,人还没动,消息就传了过去。 程处弼在国子监门口和人吹牛逼,拍着胸脯得意道:“尔等今时今日,焉敢与吾相比?不消是财货美人爵位官职,同予者何人?”

    “哎呀,三哥莫要再来羞臊我等,快些说说,操之兄何时回京?”

    “程处弼,你拿捏个甚?苟富贵勿相忘,难道你忘了当年和我等相约的誓言吗?”

    “滚!”

    程处弼瞪了他们一样,然后拿了几张华润飞票,一人塞了一张五十贯的:“房俊那厮怎地没了消息?吾正要寻他。你们这些光吃肉不干活的畜生,偏是想挤兑了我,自己去寻哥哥说话。”

    “啐!你捡了便宜还要聒噪,人前炫耀就是讨打!”一人手指弹了一下华润飞票,啧啧赞叹,“唉,只怪当年我有眼……咳咳,放眼将来,这才和操之兄失之交臂。如果不然,程家那西市的碾米厂,渭河钓鱼台的碾米工场,焉知不是我等进项?”

    “去去去……”

    啐了一口,程老三又道,“若是见了房俊,让他约出卢文渊,等哥哥回来,要和他们说些事体。”

    “说个甚,不就是李德胜闹出了事端么?”

    “嗯?!”

    程处弼眉头一挑,“屈突诠,你知道些什么?”

    成天在胡人堆里戏耍的蒋国公家浪荡子嘿嘿一笑:“再来几张。”

    他捏着一张华润飞票,抖了抖。

    “走,去春明楼和我细说。”

    一把拉住屈突诠,然后就往春明门走。两人都骑了马,走了一会儿,后面就跟来几人,都是吐谷浑人。

    “诺曷钵,你跟来作甚?”

    “二哥,我怕你出事。”

    “啧,能出什么事?程三郎还会打死我不成?”

    摆摆手。屈突诠笑了笑,“放心好了,哥哥我赚些小钱。”

    “那……二哥保重。”

    说着,慕容诺曷钵盯着程处弼,抱拳道,“还望程三哥莫要欺负二哥。”

    “滚,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程处弼冷哼一声,又羞又怒的吐谷浑人。然后朝春明门去了。

    他走的快,屈突诠在马上扭头对慕容诺曷钵道:“没事没事,他这人一向如此。”

    然后屈突诠掏出几张华润飞票,都是五十贯一张的,一共六张,塞到诺曷钵手中,拍了拍道:“拿去花销,如今青海东都设了州府,伏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内府也未必月月记得给你们派发口粮……”

    “二哥。太多了。”

    “拿着吧,我好歹也是国公之后,拔根腿毛都比你们腰粗。唉……早知道张操之这般能耐,当年真是眼睛瞎了,才干出买了首诗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蠢事。”感慨一声,屈突诠握着缰绳抖了抖,“墩儿!”

    马儿听到主人的口令。便朝前跑了起来,留下一群吐谷浑人在那里发呆。

    “少主,程三郎是张大郎的狗腿,有什么风声都是他传出来的。莫非张大郎有心拉拢二哥?”

    护卫们都站在街上,没敢骑马。诺曷钵在马背上沉思了一会儿,也是有些欣喜:“这几年大唐越发强盛。天可汗陛下功盖古今,只怕……青海回不到吐谷浑人手里了。我等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这些年,要不是二哥接济,连几匹马也养不起。”

    说到这里,作为慕容氏的血脉,诺曷钵抿了抿嘴:“安国人来了长安。就不想回西域,那安菩受了张大郎的提拔,混的风生水起。拿着白糖牌票,在西市就是白捡的进项。若是二哥能跟着张大郎谋个差事,就算不能继个爵位,至少富贵三代不成问题。”

    几年下来,人情变化世间沉浮,再蠢的蛮子在长安这个大染缸走一遭,也是变得精明而现实。

    “少主,小的觉得,要是能让人引荐给张大郎,那最好不过。小的听北边来的蛮子们说,如今华润号的驼队,都跑到北海去了。大漠上只要听到驼铃,若不是从陇右来的,那肯定都是河套的驼队。”

    “唐人真好啊。”

    诺曷钵羡慕无比地叹了一声,然后把那三百贯华润飞票递了过去,“比起西市飞票,这华润飞票有礼的多,一贯就是一贯,拿去吧。”

    “少主。”

    “拿去吧,你们家女人孩子,难道不要添置点东西吗?过年也不过是多了几条羊肉,没肉吃的吐谷浑人,还是吐谷浑人吗?”

    “谢少主。”

    一帮吐谷浑人都是悲从中来,有家不能回的丧家犬,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说的就是他们。

    然而这天下不是什么大争,而是大唐独强,弱国人人可欺,自古道理如此。

    程处弼在春明楼点了招牌席面,又让人从平康坊叫来了一笑楼的几个琵琶胡女,便让屈突诠入座。

    弄了一些葡萄酒,程处弼吃海喝的屈突诠道:“李德胜怎地惹了卢家?”

    用刀子切着羊腿的屈突诠嘿嘿一笑:“三郎,别的事我不知道,但幽州那档子破事儿,巧了,我还真知道。家父有个故旧,在定襄混了个差事,承蒙张都督关照,立功之后,升迁调往幽州,所以,里头的事情……嘿嘿。”

    程处弼自己倒了一杯酒,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银饼子,扔了过去:“李德胜一向做事滴水不漏,早年他去圈地,都是折腾小民胡人,黄河口那边建码头的苦力,大多都从这里来的,怎地和卢家闹在了一起?”

    “嘿,你当只有李德胜?”屈突诠把银饼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塞到怀中,嘬了一口美酒,才放下酒碗,“药师公的小儿子李德奖,胶东公家的二郎,都在里面。”

    “怎地皇族的人也掺和?”

    “我要说这事儿就是皇族起的头,你当如何?”

    “嗯?”

    程处弼眉头微皱,“此话当真?”

    “你不是要寻房二郎吗?他现在正去范阳呢,你才干嘛去了?”屈突诠笑眯眯地又吃着羊肉,夹了一筷子腌渍的水芹,抹了抹嘴道,“本来我也就是城西混个脸熟,胡人里吆五喝六,但合该我打听到此事,嘿,三郎,我跟你说了消息,也该帮衬帮衬兄弟吧?”

    “这都是小事,要钱要官,一句话的事情。”

    说着,程处弼有些不想打听这事儿了,胶东公就是李道彦,原先是胶东郡王。他爹就是淮安王李神通,刚死了不久。就他们家的状况,一般不会招惹事端。论地位,李神通父子两代,都是给李渊父子两代做牛做马的,虽说李神通是李渊的堂弟。

    李渊让李神通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李世民让李道彦干什么,他也就干什么。

    这是长安勋贵人人皆知的事情,而现在,妈的李道彦的二儿子跑幽州搞卢家的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辽水之谋

    长安南郊五庄观最近来踏青的人比较多,陆元朗去年过年说病危要死,结果要死要死还是没死成。    . d t . c o m这让陆元朗很遗憾,长吁短叹:“吾何不早死?”

    这让小儿子陆飞白很是无语,不知道是该安慰自己的爹没死成,还是说鼓励自己的爹一定会死成的。

    秦琼的宅子最近修葺了一番,更加雅致,挖了池塘,垒了假山。回廊穿插曲折,十分幽静。窗棱窗花更是处处不同,让一群老头儿很是惊叹:“不想长安竟有如此妙处,颇有苏州风趣。”

    这宅子是张德孝敬秦琼的,他身体不好,秦怀道年纪有小,有个好地方住着,总归是要好一些。

    照着苏州园林那调调来弄,慢说几个江南老头儿,就是孔颖达,也还特地跑过来沾沾光。

    才几个月,秦叔宝的院子名声,就传遍整个权贵圈子,连外朝的官僚们也是多有耳闻,不少西城胡商,还专门让人来瓦白墙,学上一招半式。

    保利营造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尽给权贵们折腾享乐的地方了。

    “信,你们都。说说”

    陆老头儿一副老夫马上要死的样子,然后半躺在那里说话。

    因为苏州市舶使是自己的儿子,虞世南内心还是很愉悦的。华润号和江阴张氏采购了大量木料,囤了许多巨大的木头,虽说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几年前就开始囤积木料,让虞家也是大赚一笔。

    光靠辽东发卖过来的木头,来回赚头就有四十万贯以上,平均每年差不多十万贯。虞家感觉很幸福的同时,也惊讶张操之那丰厚的家底。

    富可敌国,真不是说说的。

    不过这光景,就算皇帝陛下想要杀猪,也没办法轻易下刀子。跑辽东的商船,都是贴着海岸走。有孔家有两家不能透露姓名的郡王,有好几家皇帝的姊妹,还有好几家国公,以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尉迟天王。

    就为这破事,李皇帝没少诅咒江南人就是坏。但他骂着江南人良心很黑的同时,又让自己的儿子李恪也跟着捞了一点,没办法。谁叫封王的时候,李泰比李恪多了一堆封地呢?

    不过也是歪打正着。明面上当然各家都没掺和苏州市舶使那边的交易。李恪身为亲王,那当然也不会操持贱业,可皇帝作为老子,该有的补偿心理还是有的。再怎么杀哥宰弟且为乐,自己儿子总不能亏待。

    岂料大宗货物起先只有丝绢和白糖,结果到后来就冒出来麻绳和羊毛布,其实羊毛布一开始是黄河口的码头做的路线,但因为那里还没有设市舶使,连哪个州县管辖。都没有妥当,这就没办法了。

    商人可没那能耐,只要从苏州市舶使报备,再北上。

    于是着羊毛布,就让李恪沾了一点点光,可就是这一点点光,一季紧张也在两千贯左右。

    皇帝当然可以给自己最喜爱的儿子李泰天天打赏。可真要做的这么明显,暖男李承乾就算不说话,东宫左右春坊的傻叉们也要跳脚。别说他们了,就是内外朝的官僚们会怎么想?

    太子又不是死了,你何必做的这么恶心人?莫非想自己搞个玄武门修改版出来?

    然而李董依然我行我素,居然搞了个鸿雁传书……是真的鸿雁传书。李泰有次去洛阳以文会友。反正就是交笔友什么的,结果走半道上,李董想儿子了。

    于是乎,李董就把书信绑在大雁腿上,鸿雁传书给李泰。

    这事儿被人知道后,大臣们出离地愤怒了。狂喷李董做老子不合格,会教坏儿子。会让大唐的花朵们忘记尊老爱幼,忘记长幼秩序。

    但李董嘴角一抽,胡扯了一个理由:朕之心意,乃诸王历练,得以任事。

    然后大臣们都惊呆了!

    你特么逗我?!就你这宠儿子跟宠妃子的架势,分明是内心有点小九九,想要试探大臣们的底线。结果你特么居然厚颜无耻说出这是要历练儿子?妈的,有你这么历练的吗?你直说不喜欢太子喜欢李泰会死?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李董依然我行我素,并且表示全天下的总裁,老子最霸道,不服你特么造反啊?

    结果还真有人造反了。

    某年某月某日,有个山东小汉叫马周,他代表了东宫的先进生产力,代表了东宫的先进文化方向,代表了东宫的最广大利益。于是他站了出来,从容不迫地盯着李董喷道:“陛下宠爱诸王,诚乃天下楷模。然诸王干练任事,须有琢磨,方得天下人所赞。太子仁心爱人,不忍百姓耕种劳苦,思谋八牛犁,乃得农耕利器,此等功业,千秋彪炳。然太子邀宠乎?”

    李董顿时大怒:“汝是何人,焉敢非议天家!”

    “臣乃大唐一小民尔。”

    干得漂亮!

    陆元朗等老家伙偷偷地给马周点了三十二个赞,并且纷纷表示这样的晚辈,比魏征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可以找个机会一起谈笑风生。

    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于是就不能让马宾王随随便便就死在朝会上。于是据说自己身体不适随时会死的陆老头儿就一脸诚恳:“陛下,周非以东宫属官进言,而是以大唐百姓进言。陛下欲禁言路乎?”

    “朕非炀帝,岂会自绝于天下?”

    李董黑着脸,忍着怒气说道。

    “陛下圣明。”

    然后陆老头道,“老臣亦有听闻,蜀王封地农桑繁盛,织机数万。山中獠人,亦知贤名。獠人得汉民之利,不过两年,已与汉民互通有无,甚有通婚。敢问陛下,荆襄之地獠人叛乱,刀兵靡费几何?比之蜀地獠人相安无事,又当如何?”

    李董脸更黑了:“陆公竟与蜀王这般熟络?”

    李佑是蜀王,血统有问题,李董最讨厌有人拿这事儿说话了。

    然而陆老头儿反正觉得自己怎么死都一样,于是就很淡定道:“老臣肺腑之言,绝无交结亲王,非议皇族之心。”

    于是李董心里一想,妈的,老家伙前年就说要病死,怎么还没死?

    就琢磨着是不是让甄氏兄弟不要给老东西做体检,争取今年就让陆老头儿死成。

    不过照陆元朗的样子,估计可能甄氏兄弟死了,他未必能死成。

    “嗯,众卿所言,朕已知矣。”

    然后李董脑子一转,灵机一动,“朕让诸王历练,实乃为辽东思谋也。诸王年少,所思所想天马行空,辽东文武兼并,诸王各有所长。将来就藩,治理封地,此乃先行历练也。”

    你**,你牛逼,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陛下你是跟谁学来的?

    连陆老头也适时咳嗽了一下,心说皇帝这么厚颜无耻,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是蛮拼的。

    李承乾一老爹在玩一本道,差点哭晕在茅厕,自己明明是太子,大家又都很认可,怎么老爹就是喜欢李泰呢?

    然后大朝会上就好些年没出现这种一言不发的状况了。

    好半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李董正色道:“今日朝会,当集思广益,思谋辽水之危。”

    危你老母……

    张公谨在定襄操契丹和奚人那么大力,搞的高句丽人都快吓尿了,全特么窝在辽河以东不敢放肆,你特么为了儿子,居然说是辽水之危?

    于是乎,为了保护李泰,李董强行把批斗大会,改成了关于为了培养我儿子业务水平所以要搞辽水攻略的大讨论。(未完待续。)

    PS: 哎哟卧槽,复制黏贴没成功。

第八十八章 忍者神帝

    从汉末一直延续来的政治动荡,让中土南北方的所有士族都受够了。加上继承隋朝体制后的消化不良,老董事长李渊看在老哥们儿的份上,也没有多狠的刀子。关陇军事集团在失去武力依靠之后,活着全靠刷脸。

    可惜李董的大腿太粗,能是他们这帮鳖孙抱的?作为历史发展的毒瘤,关陇门阀的嗝屁是一种进步,但另外一大毒瘤世家豪族,却迂回地选择了沉寂。

    就像当年崔浩能够以超人的战略眼光让拓跋氏一统北方不说,还能把柔然打成蠕蠕,也就是弱鸡虫子的意思。如今的崔氏,知道李董不是拓跋焘或者拖把柄,想要靠出卖脑力来维持高贵的血统和高贵的地位还有高贵的名声,基本上没辙reads();。

    所以,崔氏就悄悄地了几颗闲子,比如嫁崔氏女给某些曾经落草为寇的莽夫。然后崔氏也不让精英子弟出仕,就算当官,特么也是在州府里打转转,了不起就是清水衙门装逼,赋诗一首喷古往今来的贤达。

    这让李董抓耳挠腮头痛不已,他不能直接扒了崔氏的衣服,然后嗷呜一声就扑上去大力*。毕竟自己的铁杆打手中,有人做了崔家的女婿。再一个,崔氏从来没有说不拥护中央政府,不拥护民主。

    坚决拥护天可汗,谁做可汗拥护谁!

    崔氏坚定的眼神,让李董很感动,然后拒绝了崔氏的卖萌,在打造《氏族志》法宝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种叫白糖的东西,让李董虎躯一震。

    李董也很低调,毕竟已经过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苦逼阶段。有中国特色的大唐帝国主义社会在蓬勃发展。勋贵们在养仆役,勋贵们在养美妾,勋贵们在养宝马。勋贵们在养恶狗……

    这是一个好现象,但还不够。李董的目标是:五门七望也要一起堕落。

    但轰轰烈烈不好,这样会打草惊蛇,就没办法捏世家豪门的头,然后吃去补充蛋白质。

    作为皇帝,他是史上最能忍的皇帝,豪门罢了,不算什么!再怎么数百年风流,总归是要跪的。

    在经历了几次全国统考之后。贫中农的子弟凑凑份子也能冒两个人才出来。比如说马周,人才啊。但是马周他三观不正,逮着机会就喷皇帝是昏君,他和魏征组成的老中年双打是朝会上的靓丽风景线。

    然而李董还是会忍的,这些都是小事,重点在于他发掘了人才,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

    全国统考还要继续办去,虽然反对的人很多,但至少朝廷开始掌握收智商税的技巧,并且可以无视五门七望再冒出来十个八个崔浩这样的妖孽。

    科举。撕开了一个口子,它的最大功效,就是把五门七望的智商拉低到寒门庶族的水平线。然后争取让寒门庶族用丰富的经验打败贵族们。

    这很重要,这让五门七望察觉到李董是在放置y,是要搞边缘化。但这个过程是缓慢的,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以前有个人想这样干,后来他死了,他叫杨广。

    朝廷和豪门贵族之间的争斗,他不是兵对兵将对将的互砍,比的就是看谁耗的过谁。朝廷是新建立的朝廷,稚嫩而浅薄。虽然很能打。而豪门士族却是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积累,他们经历过强大的两汉。有着丰富的统御贫中农以及权力斗争的经验。

    并且在装逼技术上,让李董自惭形秽。甚至琢磨着娶个五门七望的娘们儿来学习先进的装逼技术。

    然而种地的读书人对他说了不,并且还奚落他,说他无知礼法。

    李董又忍了。

    然后江东有个土鳖小家族的宗长,有一天,他来到了长安。有一天,他去了兴福寺。有一天,兴福寺那个叫陈祎的和尚偷渡出境去学习正宗的佛门经典,临走的时候,给了张德一把糖霜。

    有一天,白糖诞生了reads();。

    李董深吸一口气,虎踞长安眺望山东,淡淡地说道:我的低调,不是你们装逼的资本……

    贵族上钩了。

    《氏族志》被李董上厕所用完了。

    然后在白糖发卖的岁月里,世家们仿佛有无穷的激情在燃烧。不是因为高贵的血统,不是因为高贵的地位,不是因为掌握数十万人口轻松吊打州府官僚,而是因为开元通宝太过沉重。

    这个国家怎么了?豪门子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然后愉快地跑苏州做起了进出口贸易。

    张德在以白糖为信用,滥发白糖牌票的时候,他是不知情的。

    北地世家掺和进去的,十之七八都和五门七望沾亲带故。随便拎一家出来,本家嫡系血脉就在两万以上,分支以三家计算,就是近十万人口。这还没有计算被束缚在土地上的无人身自由的奴仆,还有契约奴。

    在李德胜和卢家发生冲突的时候,幽冀两地的白糖交易,都是在卢家的地盘上。这里是走辽西榷场的,主要贸易对象是契丹诸部以及奚人诸部还有作死小能手高句丽。

    然而还有一个民间交易场所,就在黄河口,码头虽然已经修建好,但市舶使并没有设立。

    不过对卢家来说,这都是小事情,他们在这里交易之后,船只有两条线。一条自然是大运河,另外一条,则是江水张氏南宗的近海航运船队。

    最终会在扬州和苏州两地交易,在苏州市舶使虞昶那里签名画押之后,就可以再度发卖到新罗百济耽罗琉虬东瀛数十国等等。

    自白糖发卖起,从中获利者甚多,然能够谋夺暴利者,必是底蕴深厚世家。人力就是运力,物力就是财力,卢家在搞东北贸易活动中,得利很多。

    但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卢家有人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有十斤白糖牌票,有个五斤白糖周转,就可以了。

    然后有一天,从长安传来消息,本家醋坛子说了:工坊优先大力供应卢家,这不是以权谋私,而是看在卢家数百年信用的份上……

    然后卢家发现,契丹傻逼蛮子们居然开始进化了,知道拿着白糖牌票比较轻便,可以直接到黄河口提货,简直舒爽。

    然后卢家最近发现,蛮子多了不少,好像还有李客师那个咬人不叫唤的儿子在瞎捣乱。

    因为李德胜经常拿了几百张白糖牌票,跑黄河口一气就提个两万斤三万斤,让蛮子们只能多等个十天半个月。

    于是卢家派出了在长安和张操之单挑过的房二郎表弟卢文渊,去和李德胜友好商议,不要捣乱。

    卢文渊直接去了幽州,找到了李德胜,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李德胜不耐烦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后来大家就各自找来了好朋友,约好了地方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这一次,皇族中人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都是坑

    胶东公李道彦的小儿子李德志,就是李德胜请来的帮手。 李道彦封地在胶东,这地界以前进项还是不错的,有盐铁之利。但大唐怎么会让你爽的飞起?当然是只能干能吃喽。

    所以李道彦的日子也不咋样,尽管事实上他还是李董的铁杆本家,可惜李神通在玄武门之前,对李世民那叫一个好,拍着胸脯说只要你想做,我就滋瓷。

    结果玄武门发动,李神通跟他名字一样,神通到不知道哪旮旯去了。

    于是胸怀宽广的李皇帝,就把他给记恨上了。

    为了发家致富,胶东公李道彦也是蛮拼的,皇帝某天给他开了后门,搞了不少白糖配额,到手后就卖给了卢家屯着。

    各地牌票都是不同的,胶东那点份额换走,卢家掌握的白糖多了,自然需要的白糖牌票就要多一些。

    反正只要卢家开口,长安这边活动了,就给他印。

    然后因为散货运输有些消耗人力,卢家这时候在外忙活的人叫卢幼孙,他就琢磨了一下,和那些在幽冀河北交易的客户们打了个商量。说是这样搞有点累人,不如这样,咱们签个合同,约定日期,到期就给货,咋样?

    客户们一听,哎哟不错哦。在长安,河北的配额还没到,就提前约好了价钱,然后幽冀辽西草原上的客户们,就拿着河北白糖牌票,在河口拿货,或者去定襄大洛泊拿货,最次也是辽西榷场。

    这些事情,张德是完全不清楚的,他压根不知道唐朝人这么会玩。而且压根没想到卢家人玩的这么嗨。

    于是乎,河北道就有了这么个场面,一叠白糖牌票,一份契约,和开元通宝一样好用,带起来还特别便利。

    然后有些客户陡逢变故。就把契约转让,套了现钱,去周转自家的用度。婚丧嫁娶豪富之家花钱如流水一般,没现钱不太好br>

    没多久,很多人就发现,要啥钱啊,白糖牌票太特么好用了!

    懵懂无知的张德走在长安的路上。哼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偶尔在马车里操起了“表里山河”。弹奏一曲清心普善咒,让一群小娘子都是荡漾的美眸闪烁。显然没想到幼女狂魔居然还有这个才能。

    “哥哥,卢文渊和卢幼孙到长安了。李德志和李德胜,现在就住普宁坊,安菩帮着招待呢。”

    “怎么恁地急切?”

    “嗨,卢文渊此来,还是想多弄一些牌票,卢家把江北的不少配额都吃了。给侯君集的价钱不小。”

    程处弼在马车上,一手捏着一个核桃。然后跳着核桃仁,放在盘子里。

    边上伺候张德的薛招奴,就伸出小手,拿起核桃仁,裹着蜂蜜吃……

    “什么意思?”

    “卢家囤了不少白糖呢。维瑟尔现在可轻松了,如今高句丽人新罗人,都是直接让人来长安和卢家定下契约。红白双契,长安令作保,厉害吧。”程处弼嘿嘿一笑,“卢大郎现在手里,可是攥着一堆的白糖,那些个商队。都是直接交钱拿了双契和河北道白糖牌票就走人。”

    老张嚼着阿月浑子,然后愣了一下:“他们不要白糖了?”

    “没个准。”

    “什么意思?”

    老张有点懵逼。

    “卢文渊卢幼孙和他们定的契,那都是约好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在河北交货。哥哥不是让李德胜在河口修了码头吗?大运河上来的船,就打那儿停。”

    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等会!

    张德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比帝王引擎还猛烈,他虽然是工科狗,可特么他不是傻逼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卢家这特么是在玩白糖期货?

    哎哟卧槽,唐朝人这么**?老衲怎么不知道的?

    然后张德虎躯一震:“停!启年,停!”

    冷汗都下来了,这尼玛……坑啊,都是坑!

    “郎君,何事?”

    王万岁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侧门问道。

    “调头,不去长安了!回河套!回去回去回去!”

    这个大坑,老子去跳了,爽的就是李董!李董好坏啊,真坏啊。老子要是去掺和卢家的事情,去装逼做及时雨哥哥,让李德胜和卢文渊握手言和,妈的到时候自己的白糖工坊肯定要被黑啊。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李德胜和李德志,一个爹是李客师叔叔李药师,一个爹是李道彦爷爷李神通。你要说这里头没李董的黑手,他老张第一个不答应!

    “卧槽……”

    张德心中又琢磨起来,这要是李董黑了一把长安的白糖,然后再让河北道的贱人们去挤兑,卢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和卢家做买卖的都是谁?高句丽人,敌特。新罗人,敌特候补,首席敌特竞争对手。契丹人,曾经是敌特,后来被张公谨打败的敌特。河北道的土鳖,虽然不是敌特,但是因为张公谨做了定襄都督府都督,所以希望巴结张公谨混个一官半职,他们是狗。

    然后闹事儿的是谁?李德胜。他爹李客师现在是幽州一把手……

    呵呵。

    张德虎躯一震,虎目中爆射出精光,这***世界到处都是恶意,满满的!

    “回怀远,老子想念草原上的牛羊,想念草原上的风光。”

    说罢,张德一刻都不想朝长安走。

    怪不得陆老头儿跟他来信,说礼部那边给了他开办技校的资格,并且还允许在定襄一带搞普及教育。

    这尼玛一个二个都是贱格到极点啊。

    他一个少年,大唐未来辰时的太阳,还没发光发热,就差点被一群老混蛋给弄熄火。

    “哥哥,你不能不回去啊!”

    程处弼大叫,一脸恐惧。

    “怎地,你还想管我?”

    “哥哥救我,安平殿下和长安殿下,问小弟哥哥什么时候回京,小弟说的就是今日啊。哥哥要是不回去,到时候两位殿下一定要弄死小弟啊!”

    “滚!老子管你去死!”

    张德一脚把程处弼踹下马车,然后大叫,“回去跟两位殿下说,就说老子现在在追求突厥公主,没空!”

    程处弼顿时大怒,吼道:“哥哥,你要这样,那小弟就真这样说了!”

    “你找死!”

    “哥哥怎能如此,竟是这般狠毒,难道不爱我了?”

    卧槽!你特么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你特么也是个坑!(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幽州之事

    “那小子居然回去了?”

    李董很惊讶,然后讶然看着长孙无忌,“这厮跑的飞快!可恨!”

    一看自己妹夫那守财奴的样子,齐国公轻咳一声:“陛下,此道不可取也。君子牟利,焉能如此行事?”

    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李世民其实是清楚的,公司里面搞行政的人,嘴上喊着要高薪养廉,要和**分子作斗争,其实和跑供销的成天一起喝酒吃饭。平康坊那边户部吏部的人不是经常在一起嫖娼吗?

    要不是长孙无忌是自己的大舅哥,李董早特么一耳光扇过去了。君子你老母啊,成天就想拿这个来套住皇帝。

    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别人不清楚,你作为大舅哥会不知道?君子……君子都宋襄公那德行。

    “张操之品行不端,奸猾算计,行商贾贱业,实乃勋贵之耻。朕,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他罢了。辅机勿要多想。”

    “陛下圣明。”

    老阴货内心呵呵一笑,心说妹夫你是什么德行,老夫还不知道?不过这次却不能让皇帝任性,张大郎这个人虽然放荡了一些,但他尊老爱幼,愿意和老前辈们分享胜利的果实。这是优点嘛,要鼓励,要扶持。

    再说了,自己长子长孙冲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长乐公主彻底厌烦他到了极点,巴不得长孙伯舒出门被车撞……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和妹妹联姻的机会很渺茫。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强推,但后果是严重的。

    长孙家和李氏皇族已经是关系密切,想要更近一步,要么儿子做驸马,要么女儿做皇后。

    可惜,长孙无忌也只能感慨,自己的闺女忒不给力。

    “此番布置,卢氏未必分崩离析,然则幽冀之地。当入吾彀中矣。”

    李世民得意洋洋,竟是给长孙无忌拿了一只金杯,然后拿起一只褐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的都是葡萄酒。

    给大舅哥满上之后。李董拎着瓶子直接喝了一口:“经略辽东,必先经营辽西。欲谋辽西,必先统御幽冀。卢氏在幽州蓟州田地几何?”

    “桑干河、巨马水、潞河,三河沿岸大致七十万亩。此乃幽州一地,良田皆在其下。中田亦多是卢氏相干,如经济凯旋白糖之人,名卢幼孙,其三路管事,各有万亩中田在河口。蓟州一地,渔阳沽水约三十万亩为卢氏所掌。辽西平州无人之地,亦有二十余万亩。加上易州莫州零散田地,总计在一百五十万亩以上。”

    他做吏部尚书也不是白做的,幽州那地界,如果不是李世民的心腹。或者说不是李世民沾亲带故的人,基本没指望坐上位置。

    玄武门之后,任幽州都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玄武门事变九大走狗之一的独孤彦云。后来刘弘基划过几天水,但也是巴结长孙无忌不遗余力。再后来就是李客师,李靖的亲兄弟。

    这三人,基本可以把卢家在幽冀的家底摸个七七八八,不说全部掀个底朝天,但至少卢家的实力有多强,长孙无忌是清楚的。

    良田其实还不算什么。卢氏英才代代都有,新生代中更是神童辈出。比如五岁能作诗的卢照邻,早已在长安洛阳扬名,连李世民也是知道的。

    当年还是隋朝的时候。河北厮杀的那么混乱,但不管是谁在河北做大,卢家都能够轻松供应粮食,其底蕴之深厚,可见一斑。

    但若是以为卢氏就只是会种地读书,那就是自寻死路。杨广征辽。民夫百万,闹的不像话了,杨玄感起了个头。到杨玄感死,幽冀就是一锅烂粥,造反的英雄好汉,全死了。罗艺能够挺到唐朝,正是因为他没有想对卢氏动手,所以才能够养数千精骑。

    否则,就凭罗艺那脑子,李渊玩死他的方法可以绕长安两圈。

    本来以独孤彦云的地位,毕竟是玄武门九大走狗,不说和尉迟恭比,但至少和张公谨不相上下的。

    但问题来了,和劼利干架的时候,他死了。

    按照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刚上台时候的想法,三年灾害就已经够头疼了,不吃大户咋办?所以目标就是卢氏,杀起来方便,毕竟靠近边境。

    可万万没想到,用来做杀猪刀的独孤彦云,竟然就折了。这事儿于是就拖了下来,不拖也没办法,那会儿天灾**,满世界都在说李董失德。更有李建成的余孽在煽风点火,无奈的很。

    所以如果没有那包白糖,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最少要花二十年时间去慢慢地敲五门七姓的墙脚。他们这一代敲完了,就要看自己的子孙们有没有出息,锄头挥的勤快不勤快。

    张德虽然让李世民恨的牙痒痒,但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这货的确是他的祥瑞。

    “只要幽州蓟州在手,当能支应辽西军需。”

    李世民喝了一口猩红的液体,长孙无忌也是拿起金杯,抿了一口,意外地好喝,舒展眉头道:“陛下,北地人口凋零,当鼓励生产。”

    “唔……添丁进口,可酌情赏羔羊小犬。”想了想,李世民突然想起来,“定襄都督府有多少牛羊了?”

    “每月有两千左右进项,若是定期捕猎,还有额外。”

    白霫被干死之后,牛羊都到了张公谨手中,当然给朝廷的账本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确实丰厚,否则张公谨也不会放纵苏定方去抢……剿匪。

    “一地之策,当酌情定夺。”

    李世民沉吟了一番,然后道,“让李客师上书。”

    “是,臣出宫后,自会修书一份去幽州。”

    “嗯,辅机办事,朕放心。”

    言罢,李世民一屁股坐在宽大的躺椅上,拍了拍扶手,然后赞道,“这保利营造的手艺,比之将作监,胜之多矣。”

    啪!说到这里,李董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可恨!竖子可恨啊!让他做驸马,是要他死吗?”

    李董突然想起来,保利营造,貌似也是那小王八蛋搞出来的。这些,都是钱呐。内府采购这些家具,那都是定制版,绝无复刻,价钱贵的肝儿疼。

    但保利营造花样多啊,连尉迟老魔都赞不绝口给钱痛快,可以想象勋贵圈子的尿性是何等的跟风败家。

    “丽质尚幼,不急。”

    长孙无忌淡然道。

    “既知丽质尚幼,张操之缘何不喜?长安城中,皆言其喜好幼女,莫非天家帝姬,不如败落门庭?”

    说到这里,李董更是气的想要摔酒瓶,“竖子竟公然勾引武氏女,他罪该万死!”

    武士彠是老董事长的人,张德突然一收就收俩武家小妞,还特宝贝的藏屋子里,去怀远就没几个人见着,盯着张德的“飞骑”也是蛋疼,给老板的报告,自然就没什么好话了。

    什么偶有淫词浪语传出,什么似有幼女呼救之声,什么啜泣哀叹绵绵不绝……

    总之,让李董脑补出来的画面,都是比禽兽不如还要不如的,张操之简直就是人类道德下限。

    但这样的低素质贱男,李董还是希望他当女婿。(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发动

    奚人旧地离白狼水还很远,起先奚部俟斤还在霫部以东,后来突厥灭亡,就迁徙牙帐到了真河。俟斤还偷偷地自称可汗,跟辽西北边自称奚王,要跟高句丽平起平坐,还有模有样地让人跑长安想要混一套鼓纛。

    结果李世民都懒得理他们,这帮瘪三除了和契丹人杂交,全部无亮点。

    张公谨上任定襄都督府都督后,奚人就从松散联盟打回原始部落形态。有那么一丁点儿奴隶制社会结构苗头,就嗝屁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连他们的姻亲契丹大贺部,也赶紧撇清关系,说这等悖逆天朝之人,实乃夷狄禽兽也。

    然后奚人就删号了。

    朝廷顺势拿下真河白狼水,设营州,封白狼山。完了琅琊公主李蔻,挎弓到了某条河,立了个碑。

    契丹杂胡高句丽人没反应过来,幽冀的豪门同样没反应过来,因为张公谨当时的位置,应该是大唐的军事势力最北端。河北诸地都还在定襄都督府以南,英俊的张叔叔要在草原上卖弄帅气,河北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控制了东部草原,北地大族才觉得别扭,因为等于说和草原上的贸易往来,全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下。

    而张公谨,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比城北徐公帅三倍的张叔叔没结婚那会儿,慢说卢氏,就是清河人,也在琢磨是不是甩只家养的崔氏女,看帅气的张叔叔会不会上钩。

    结果么……车震害死人。

    但不管怎么说,白糖的利润极高,尤其是东海小国的贸易,赚头极大。光靠珍珠皮草互贸,卢氏在河口的利润,一年可以达到六十万贯。

    可卢氏毕竟是大家族,怎么可能满足区区利润。

    土地他们没有放手,有了新的财源之后,在张公谨提供边境安全保障的情况下。他们顺势在平州蓟州大肆扩充田地。

    然后暴涨到一百五十万亩以上。

    卢氏的核心嫡系也就几百人,本家大概三万,分家加起来约三十余万人。这些都没有把仆役和雇农还有奴隶算进去,如果只要是人就计入人口。卢家在北地影响的人口,可以过百万。

    贞观年的总人口,账面上连两千万都没有,五门七姓就影响四分之一天下人口,可想而知李唐皇族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怪物。

    然而五门七姓。不仅拒绝了皇族李氏的联姻,甚至还拉拢了两任皇帝的班底功臣。传统贵族选择了和新贵斗争又联合,却始终没有和皇族发生任何关系。

    投鼠忌器,如果武力消灭豪门,不是不可以,但首先是豪门引发的动荡,会席卷整个中原地区。其次皇帝班底中亦有豪门子弟和姻亲,他们会坚决反对,这涉及到政治利益和社会收益。最后就是如果动手,以豪门世家的道德底线。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勾结突厥契丹高句丽或者其他什么鬼东西。

    世家口中喊的是家国,国可以亡,家必须存。不说什么南北朝,只说强大无比的汉朝,也是在这样的冷漠眼神中,轰然倒塌。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李世民就要以皇帝的目光去看待事情。除了内部稳定,外部威胁就是契丹和高句丽,契丹消灭之后。接下来的目标就两个,东边高句丽,西边吐谷浑。

    因为羊毛的关系,伏允跑去鄯善久不东归。于是重心自然转移到辽西。

    老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放一千五百年后,这句话概括成了四个字:地缘政治。

    皇帝要考虑地缘政治,但世家不需要。

    为了在干死高句丽的过程中,减少掣肘和必要的损失。李世民不得不加强幽冀的控制,而自然要削弱在幽州的世家实力。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卢氏。

    既然卢氏在白糖的贸易中狂欢,那么李世民就不介意挥舞刀子剁下去一刀。

    至于死不死,不重要,哪怕只是斩断一只手,也是胜利。

    初夏,去年的灰糖在加工成白糖之后,整个冬季和春天,都是加工淡季。而皮草交易量却大大攀升,卢家于是选择了空卖实买。

    给蛮子们的是河北白糖牌票,因为山东某些地方的白糖被他们直接买走,所以河北白糖牌票增补了不少。

    又通过房玄龄的关系,长安加印了两倍白糖牌票。

    那些捏着三个月交货契约的蛮子们,白糖没有看到一袋,但皮草鹿茸灵芝珍珠人参,都是实打实的拿了出去。

    而边境土豪们,同样大肆采购白糖。其中就是以李德胜李德志为首的勋贵子弟,他们在做羊毛生意的时候,同样从蛮子那里积攒了一大批皮子,同样跟卢氏进行了换购。

    四月中旬,坦叔从长安回到怀远,告诉张德,工坊停工了。然后江南道的货半颗没有转给卢氏,尽管卢氏抬高了整整两成的价。

    “要开始了啊。”

    张德浑身都在抖,二十八岁就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是好惹的?

    漳河河口的码头,保利营造修建的交易所突然就沸腾了起来。

    “交货!交货!我的货你今天就要给我!苏州的船都靠岸了!你跟我说没有货!”

    “你们汉人太坏了!拿了我们的皮子,拿了我们的药材,拿了我们的珍珠,却半点白糖也没有!你们……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吗?!”

    “那是卢家!你个蛮子胡说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汉人?难道我们也拿了你们的好处不成?!”

    然后那个穿着鹿皮的草原汉子就把貂皮帽子一把抓了下来,眼睛血红地盯着卢家的管事:“你不给我货,我回去也要被俟斤剥皮,与其那样死,不如杀了你一起死!”

    “住手!这里不能动刀子!”

    “卢幼孙呢?!让卢幼孙出来!入娘的,老子走上千里路,五台山走到这里脚都快断了。他娘的连根毛都看不到!入娘的这也算人?!”

    “被躲着,叫卢幼孙出来!”

    交易所都快被掀翻了,打砸抢的胡人汉人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谁又传出了风声,卢家别说白糖,手头连现钱都没多少。

    “退钱!退钱啊——”

    “我不要白糖了,这趟船老子空走,他娘的去新罗装一船女人都比来漳河强!”

    “我把平州的宅子都卖了,就为了收点白糖卖高句丽去,现在货没有,钱也没有,我不活了——”

    然后有人跑卢家在漳河河口码头的院子前自杀,有上吊的,有剖腹的,有撞墙的,有吞砒霜的,有抹脖子的……

    卢氏在漳河河口的话事人是卢幼孙,他是卢家嫡系子孙,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发抖地问旁边的年轻子弟:“文渊,去都督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李德胜手里的白糖,愿不愿意先转给我们?”

    卢文渊同样脸色难看,道:“我父亲亲自去的,现在还没有消息。”

    “崔家那边……”

    “这不是崔家能支持的,我们敲定红白双契,是在长安。买糖人的货,都是在那里下的。而白糖,全天下只有张操之的工坊才有产,但现在却被朝廷查封,停工了。张操之自己都在怀远,恐怕……他自身难保吧?”

    卢文渊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先筹钱!”

    “家主那边已言,如今范阳本宗也快见底,除非用粮食抵……”

    “粮食?”

    卢文渊突然笑了,然后吼道,“这年头粮食拿来喂狗吗——”

    粮价已经贱到不能再贱,屯粮有个屁用!谁会要粮食?蛮子吗?蛮子哪怕买山东的粮食都比他们的好啊!

    卢幼孙被吼的冷汗淋漓,然后道:“那……卖地?”(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良心

    河北道紧挨着定襄都督府,蓟州往年是和奚人接壤的,在打下突厥人之前,奚人偶尔会过滦河,然后就是跟着契丹人一起抢劫。

    卢氏深知奚人奸猾鸡贼,所以也不在檀州蓟州平州布置产业,一般都是和草原部落做交易。哪怕是突厥覆灭,也没有动摇这个准则。直到张公谨把契丹两个部落直接抹杀,顺带将奚部直接推平。

    于是滦河两岸,就直接放空。张公谨上奏朝廷,请设猎场,李客师任幽州都督后,也同样上表。

    这块土地有多大呢?大概有二十四万顷,可惜是生地,不烧荒深耕两年,很难有产出。更多时候都是操场,契丹诸部也时常从东北入奚人地盘打猎,属于北地有名的围猎场所。琅琊公主打下奚王牙帐的时候,就地围猎青羊有三千之数。

    偌大的地盘,当然是趁着时间早就拿下。更何况卢氏在长安早就从将作监知道一些事情,徐孝德去怀远之后,东宫就开始推八牛犁和曲辕犁。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卢氏很清楚在辽西那地广人稀的地界,有八牛犁配合耧车,哪怕只种一季糜子,都不亏。

    耕读传家是其根本,卢氏扩张很快,区区一年有余,就从范阳蓟县一下子扩充田产到密云、渔阳、平州。直接掌握的耕地,直接破百万亩。

    然而购地也是需要钱的,且战而胜之得到的田地,都是公田。除开永业田要奖赏给将士,露田要按人头分,一丁八十亩计算,八十万亩也要一万人领这地。

    但卢氏还真就吃了下来,这才震惊了李客师,年也没过好,都是在那里搜罗消息。

    等到白糖膨胀,张德放弃回长安,李世民自然可以轻松加印河北道白糖牌票。所付出的,就是一堆废纸。

    而因为往来交通的制约,即便卢氏发现不对劲,却也来不及。除非有神仙襄助,否则绝无可能区区数日,就将长安囤积的钱财或者收购的名贵皮草珠宝转运至河北。

    “怎么说?”

    卢幼孙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盯着卢文渊。

    卢文渊摇摇头,沉声道:“蓟州的地。只肯出三百文一亩。平州的……两百五十文。”

    “什么?!那可都是上田!不是公田,都是私田,还种了枣树的!”卢幼孙大叫起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些人不得好死——”

    “够了!”

    卢文渊目光深寒,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表哥昨天刚到范阳,把长安的事情,说了一些。”

    “怎么了?”

    “三百文……卖吧。”闭了闭眼睛,按照这个价钱。平均都要亏七成。

    “才三百文,三百文能……”

    “我说够了!”

    卢文渊深吸一口气,“难道真要逼迫宗长拿出族银吗?”

    摇摇头,在长安见识过场面的卢文渊苦笑道:“幼孙啊,此事绝非买卖东西也。若是不交出范阳以外的田地,恐怕幽州都督就要出来给人主持公道了!”

    “主持公道?什么意思?”

    “皇帝还是天可汗,那些蛮子……也是他的子民。现在河北有卢氏,仗势欺人,诓骗蛮夷,你说。幽州都督给他们做主,难道不是主持公道吗?”

    “这……莫非……”

    卢幼孙脸色煞白,“这是个局!”

    “我等不过是笼中之鸟,这位陛下。厉害啊。”宗长将事体根脚说了之后,卢文渊就知道,若是不交出范阳之外的田地,恐怕就要来个剥皮抽骨。固然不会让卢氏动摇根基,但皇帝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打击卢氏的名声,甚至还能把卢氏绑在其他几家身上一起来唾骂。

    到时候。再拆解卢氏分家,分其田地,只怕卢氏真是要歇上几十年。

    四月末,卢氏嫡系来了几个人,走了一圈檀州蓟州平州营州,把去年吃下来的田地全吐了出来不说,还搭上了漳河河口三个码头和一个交易所。

    卖掉码头的第二天,朝廷就新设津口大使,毫无疑问,是要在北地设个市舶使。

    张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默默地吐槽:别人刚卖码头,你第二天就说要搞海关局,简直贱格到极点……

    胸怀宽广的李董,恶意满满地干着缺德事,但不得不承认,卢氏这次被玩的很惨。

    原本檀州营州平州的地都是生地,需要烧荒。卢氏忙了一年,刚从长安运来八牛犁深耕,结果地就卖了。

    赎买那一方,特么还是朝廷。

    等于说卢氏累死累活开荒一年不说,白送优质土地数十万亩。

    老张心说李董真特么够损的。

    多的估计也不知道,但张德大概也能猜到,卢氏亏空就算没有百万贯级别,但也不会差多少。

    伸向辽西的爪子,肯定是要收敛了。

    李董也给卢氏划了一条线,范阳往北没他们什么事儿,至于卢氏是在河北道还是河东道发展,那是他们的事情。

    然后端午节还没到,幽州都督李客师上书,言北地艰苦,地广人稀,当鼓励生产利于农事。

    李客师建议,在幽州之地,添丁进口人家,有一丁永业田四十亩外,可赏羔羊一只。有一口则露田四十亩外,可赏小犬一只。

    然后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著名草原义商华润号,响应李都督倡议,在辽西大量购地,并且表示,此等私田所出,华润商号雇工皆享其利。若有华润号员工承包土地深耕广种,华润号承诺,多产一子女,华润商号承担一成税收之外,奖励羔羊一只。

    且华润商号更是表示,若子女超过三人,商号私有八牛犁免费使用。在此基础上每添丁进口一人,奖赏私田五十亩,包半税。

    良心啊,大大的良心。

    对于这样的社会良心,外朝进行了深刻的讨论,并且表示这样的商界楷模,当大大鼓励,要给予一定的帮扶措施。

    然后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在群臣再三的建议下,作出了重要批示:关于渭南钓鱼台工坊查封一事,经有司明察暗访,此工坊并无不妥之处,故即日起解封。由长安令前往安抚慰问……

    老张被李董无耻的样子,感动的当时就哭了,这种人,合该他当皇帝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爱的距离

    琅琊公主要生了,张叔叔有点小紧张,一个人回定襄都督府,连个女人也没带。但是公主人多体贴,让手下的巾帼旅,护送几个美妾前往大洛泊。张叔叔对天发誓,绝不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

    “唉……”

    “叔父缘何叹息?”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张公谨负手而立,背对着长城,远望着茫茫草原,感慨万千。

    张德呵呵一笑,妈的要不是你搞了公主,我们两家至于这么被动?都是你,都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让李董盯上了!彻底盯上了!

    一个张公谨捞了辣么多,这要是把张氏打包,那不得爽翻天?李世民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四大保镖本来想贴身护卫,结果巾帼旅的人表示安保她们接管了。都是娘们儿,人不多,就三百号人。四大保镖呵呵一笑,心说臭娘们儿敢在我们四大金刚面前拿捏,简直不知道死活。

    于是四大保镖认赌服输,朝着长城下跪忏悔……

    嗯,射箭输了。

    张公谨没直接去河北,特意北上去了一趟灵州。一是表示自己还活着,二是对张德表示一下愧疚。

    作为叔叔,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侄儿,实在是失职啊。李董那刀叉筷子挥的飞起,谁都拦不住啊。

    不过老张倒是挺淡定的,白糖工坊早晚嗝屁是肯定的。不过在嗝屁之前,李董也不是没有补偿,至少张德的触手可以伸入教育领域。这在以往,是属于望族皇权的禁脔,然而老张的触手已经将这个美少女紧紧地缠绕起来,准备大力调教。

    虽然暂时目标只是搞个蓝翔或者新东方啥的……

    作为一只新鲜的“失足”,张公谨轻咳一声,问张德:“操之,你年纪也不小了,吾想……”

    “叔父。什么时候你也做媒了?”

    张公谨老脸一红,羞涩道:“奈何上有命,不敢不从。”

    李董泥垢了!

    “陛下之女,长乐公主。操之也是见过的。长安美人,可当第一否?”

    “自是美不胜收,光彩夺人。”

    “天家贵种,若得帝姬,当……”

    “叔父。刚才还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呢。”

    “嗯,吾就是说说的,毕竟这话不是真心话。”张公谨一本正经,然后轻咳一声,“奈何那位发了话,希望你尚个公主,若嫌长乐年长,还有更年幼的……”

    说着,张叔叔的眼神一眯,意味深长。

    按常理来推断。幼女狂魔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吗?

    “长乐年长?!”老张大脑有点不够用,卧槽她才十一岁多点吧好像,年长?你特么在逗我?

    张公谨没废话,就是手指指了指天,那位是谁?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啊,张德这种金龟婿不钓上来,他又不是傻逼。

    “算了叔父,我还是说门亲事吧,这天家也太贪……热情了吧。”

    张德无奈说罢,骑上了黑风骝。然后拎着一柄铁胎复合弓,彀中有十来支箭。叔侄二人就顺着长城往白池方向慢悠悠地边走便说。

    老张箭术矬的很,弯弓射箭只有体型最大的黄羊才能射到,但这种大羊。就他这水平也射不死。

    好在张公谨厉害,三十步必有中箭猎物,张都督彀中箭矢用完,就用张德的。

    嘭!

    弓弦震动,抬手又是一箭,射死一只傻狍子。

    打了个唿哨。一骑飞出,骑士人尚在马上,弯腰一个猴子捞月,那傻狍子就被甩在马背后。

    “以吾之见,操之也该定亲了。”张公谨深吸一口气,“否则,唯恐陛下震怒。可一可二不可三,怪只怪,操之生财有道啊。”

    “恐怕不止这个吧。”

    “嗯。”

    张公谨点点头,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啼鸣,抬头一看,竟是一只苍鹰。搭箭,正欲射之。却见一手搭在腕上,张德道:“由它去吧。”

    张都督遂将弓弦松开,然后道:“彼时尔等年少,忠义社尚不甚了了。然则少年终要长大,操之乃忠义社会首,长安少年无有不从。连程处弼尉迟环言必称哥哥,此等风光,唯有一人相比也。”

    “叔父所虑,恐吾成前隋玄感乎?”

    没回答,但张公谨的眼神就是这个。

    当然这不是张公谨所虑,张公谨什么都不怕,他只是做臣子的,说白了就是给皇帝打工,能分红最好,不能分红就拿死工资,对付对付也是一辈子。

    但老板现在担心公司里面有人要学大隋有限责任公司的反骨仔,这就让想要过安稳日子的张公谨不爽了。

    因为老板不爽,他一个打工的,当然也会不爽,虽然他已经入了股,成了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之一。

    “也就是说,吾若成亲,不可引起非议。”

    潜台词就是,老子结个婚,不能太**,不能让老板感觉反骨仔要造反。说白了,张德没办法联姻。这不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

    妈的,连老子结婚生孩子都要干扰,你说这皇帝到底干嘛的!

    老张整个人都不好了。

    “长安勋贵,就不用想了。”

    “吾未必不能娶崔氏女。”

    老张说着气话。

    张公谨嘴角一抽:“莫要赌气。”

    “叔父可有相熟的合适人家?”

    估计李董也不会让自己跟五门七望勾搭成奸,就他那散财童子的名头,再加上程处弼一帮小王八蛋狗腿的架势,到他们这帮熊孩子三四十岁的时候,还有李氏皇族活路?

    张德真要有种娶崔氏女,李董就敢灭他满门,外加程处弼李奉诫李震全都摁死上升通道。而且可以保证,李董做完这件事情,公司大股东李勣程知节一定会交口称快连连鼓掌,坚决拥护董事长的决议。至于李大亮,反正连话语权都没有的……

    所以说,封建帝国就这点不好,一切都围绕皇权来搞。

    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好恐怖的。

    “小户人家。”

    张公谨收了弓箭,伸出手来,一骑又至,递上一柄马槊。

    “小户人家?”

    “能有三代体面,五品之下,即可。”

    言罢,张公谨策马疾驰,不过是十几个呼吸,张都督低喝一声,马槊猛地探底一挑,一只东躲西藏的兔子被挑的飞起,那兔子当空四脚踢腾,然而却无可奈何,马槊一面拍下,当空将兔子拍在地上,抽抽两下,晕了过去。

    下了马来,将兔子拎在手中,张德骑着黑风骝也是瞬息而至,张公谨将手中兔子一抛,张德顺手一接,挂在马背一侧。

    “叔父可有中意人家?”

    “湖州徐德字孝德,他那六岁赋诗的小才女,不是在你那里吗?如今又去瀚海任职,前程也是可以的。而且出自将作监,太子对其印象不错,八牛犁曲辕犁,就是徐孝德带给东宫的吧?”

    “嗯。”

    张德点点头,不过眉头微皱,“可是叔父,她才七岁……”

    “吾是让你定亲,不是成亲。”

    张公谨看了一眼张德,老张也下马来,两人牵马边走边说。

    帅气的张叔叔眉头一挑:“再者,年龄,不是问题。”

    嗯,这我懂,阻碍两者相爱的,不是年龄性别和物种,而是体型……(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一地鸡毛

    朝廷公文四月就到了怀远,宰辅签发,礼部盖章。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基本同意怀远采风的长安欧巴张操之,开办教化百工的技校。

    然后礼部的人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不类幼学,无有经典。

    说白了,礼部的人意思,就是不能够搞儒学教化。毕竟孔夫子虽然说了士农工商,但他的徒子徒孙们,其实就一个意思,除了士,剩下的都是牲口和垃圾。

    老张一听,顿时大喜:哎哟卧槽,这年头那破玩意儿谁要啊,特么进入工业时代再搞传统文化教育还差不多,老子手底下十几万工人饭都吃不饱,你特么跟老子讲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自己留着吧。

    然后张德就开始考虑,技校教导学生识字问题上,为了提高识字率和普及速度,是不是要引入拼音。虽说有韵书,然而并没有卵用,效率太低。再一个,张德因为偷懒,对数学经典力学还有化学的符号,依然保留了拉丁文和现代英语字母。

    所以,使用拼音的话,自然辨识度要高一些。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用汉语注音符号,但为了偷懒,老张放弃了这个选择。

    怎么好用怎么来。

    接着就是教材编撰,十岁之前掌握一元一次方程,能解决基本的几何问题,是张德的目标。按照张德的估算,自己四十岁左右,应该可以掌握一大批合格的大工业时代高中生。

    大学以上,只能指望天才爆发,人才爆种了。

    “妈的,这蜡纸不行啊。”

    老张苦恼了,他用的松脂油烟做墨料,然而问题不在墨上,而是蜡纸良品率太低。试制了好几批,大概一百张只有二十几张能用的,关键肉眼还看不出来。而他上辈子虽然双手经常和平整度打交道,可这细皮嫩肉的日子。摸小婢女的胸都比纸张多,他已不是老司机。

    “算了,老子有钱任性!”

    咬咬牙,这玩意儿改良光靠自己怎么行。好歹还养着一窝工坊大工呢。

    油印胜在灵活。属于贫民版知识扩散器。搞宣传搞教育普及,效果斐然。

    “算术和语文得出张卷子,筛选一下有脑子的出来。”

    李思摩和他手下工人仆役外加奴隶,多的不行,适龄儿童有三四万可以筛选。就是这成本有点高。

    就李奉诫那点宣纸产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如今供应长安权贵们的消耗,就有点吃不消,加上十八学士不管哪个都一大帮学生。自己要著述立言万世师表,没载体怎么行?比如那位要死要死还没死的陆元朗,光长安城满大街转悠给人题字,那就得用到大面积的纸张。

    然后就是孔祭酒那里,国子监就算一半是废物,可另外一半一人一套孔孟大全,那就不少了。

    再加上全国数百州府官学。白纸产量目前是跟不上的。李奉诫光为了造纸材料,没少往蜀地跑。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张德相信,只要有足够多的合格劳动力,有生之年小霸王学习机未必看得到,不过商用蒸汽机还是有希望的。

    “这哪儿是花钱如流水啊,这整个花钱如瀑布!”

    把账本往桌上一扔,老张叹了口气,工科狗做点事情,都是钱啊。盖房子铺路修桥要花钱。改造织机改造农具改造兵器要钱,造铁锅造炉子造蔬菜大棚还是要钱。

    然而不好好花钱的工科狗,不是好工科狗。哪怕是造一支振动棒,这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工业生产行为。

    “操之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呀。”

    武二娘下巴搁在手背上,趴桌子上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张德笑眯眯地看。

    “回去干嘛,这里风光不好吗?”

    老张站了起来,一脸向往,“草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哼!说好的回京呢?怎么走半路就回来了?!”

    小娘子猛地跳了起来,她个子不算高,但长裙却是穿的阿史德银楚以前穿的,所以为了防止踩到,还得两只手拎着,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蹲下来嘘嘘。

    “哎呀,你这小娘,怎地也不体谅人呢?若非有事,吾作甚归来?”

    张德白了她一眼,“长安如今乃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啊。等着,等长安再来人,吾便回去。”

    “咦?为何还要等长安再来人?上次礼部的公文,不是送来了么?莫非操之哥哥还有什么重要事体?”武小娘嘻嘻一笑,看着张德,“莫不是哥哥要成亲?”

    “是啊,成亲。”

    老张点点头,有点意兴阑珊。

    一看张德那表情,武小娘眨眨眼睛,愣在那里:“真的?”

    “嗯,真的,你难道没发现坦叔不在怀远吗?端午的时候,去了长安。过阵子,琅琊公主府就会派人过来,当然了,是以邹国公的名义。”

    “成亲,怎么来怀远?长安女子都在长安,怎么还要来怀远?”武小娘突然一愣,眼睛瞪圆了:“哥哥要娶的女子,在怀远?”

    “不一定是怀远啊,说不定是草原呢?”

    这小妞真特么机灵。

    “哥哥这般男子,怎会娶胡女。”说着,武小娘子一脸羞涩,“哥哥,你看妾如何?”

    “……”

    武小娘见老张一脸便秘的样子,顿时大怒:“你将吾拐来怀远,莫非想要一走了之?”

    搞的好像老子真成了幼女狂魔一样的,我特么要娶的是徐惠……嗯?好像比武二娘年纪还要小?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行了,好好读书。别成天胡思乱想。”

    “女子读书有甚么用,又不能做官。倒是像琅琊公主,定国安邦真英雄,要是妾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张德暗道:你其实比婶娘强多了……

    “今日不能做官,明日也不能做官吗?沧海横流,不改英雄本色,来日方长,等你长大已是十年之后。十年,说不定那时就能女子做官呢?”

    “到时候操之哥哥你就会跟我说,宫中女官也是官,让我去伺候皇帝不成?”

    武小娘气鼓鼓地坐在一侧,然后拿起一颗核桃,狠狠地塞到嘴里,用力一咬,咬碎了。

    特么居然咬碎了!

    老张狗眼瞪圆了,暗道这小妞真尼玛凶残。

    “操之哥哥,能告诉妾你娶的是哪家女子么?”

    “噢?你怎知不是你呢?”

    武小娘一脸郁闷:“耶耶那身份,若是哥哥愿意娶我,只怕陛下都不乐意。”

    “惠娘。”

    “嗯?”

    “我是说,叔父帮我定的亲事,是惠娘。我会娶惠娘。”

    张德躺椅子上,慢条斯理说道。

    武小娘顿时停止了咬核桃,然后抓起一把核桃,朝张德脑袋上砸去。

    “哼!”

    看也不看老张捂着脑袋惨叫,武二娘拎着裙摆飞也似的冲到了门外。(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雄风

    瀚海城,安北都护府临时大都护官邸,体型巨大的第一任大都护赤膊着上身,手中拎着马槊,正在那里挥舞不停。廊下站着二三十个亲卫,都是左右屯营出身,唐军为数不多的职业军人。

    呼!

    吐了一口气,大都护将马槊一抛,一健儿从容抬手,将那马槊接住,然后一言不发地拎着去库房保养兵器。

    “徐孝德那厮还没走?”

    “回大都护,还没有。”

    “嗤,这厮不知好歹!”

    言罢,手一伸,自有身材长大的仆役过来给他披上长衫。

    随意地系了一下,安北大都护骂骂咧咧道:“这衣裳恁地难穿,张操之送来的便服呢?拿来!”

    “是。”

    不多时,一件合身的长袍拿了过来。这袍子略有不同,两边开襟不说,还有扣子。古怪的翻领让人整个脖子都露了出来,下摆随着走动,更是如微风拂过,着实有些特别。

    “这就是风衣?果然舒坦,好!”

    大都护十分满意,“俺就不明白,长安的猢狲都是蠢驴么?这等好物,居然不穿,那官袍披在身上,也不嫌热。”

    “大都护,京中贵人,总是要讲究体面的。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礼法不可废……”

    安北大都护顿时不乐意了,扭头看着从长安跟过来的佐官:“你说甚?俺不美?”

    “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大都护此装利落,甚美,甚美……”

    “不要以为俺没念过书,就甚么也不懂。那赵武灵王,不也胡服骑射么?”

    言罢,作为皇帝的忠心走狗,送来做临时大都护的某人,双手一背,然后道。“这衣裳着实便当一些,以俺之见,还是多弄一些大衣,入秋入冬。骑马作战,不错。”

    “大都护,卑职等人皆乃检校职位,非正式拆迁,并无采买军需之权啊。”

    “俺是大都护还是你是?”

    “卑职不敢……”

    “去跟张操之说。先拿五千,给瀚海军先配上,要大衣,不要这风衣。”

    “是,卑职明白。只是这采买用度……”

    “没钱难道不会先赊着吗?愚蠢!”

    “是,下官遵命……”

    将佐官打发走了之后,一摇一摆的安北大都护走到了会客厅。这时候一脸愁容的瀚海大牧监徐德正如坐针毡,他是过来请假的,本来没大都护那会儿,日子倒也不错。想走就走。

    然而鬼知道朝廷居然弄了大都护,他们这些大中小牧监和互市监,有什么问题和纠纷,都是来瀚海城,找大都护。

    “徐孝德,你怎地这么不识抬举?”

    到了大厅,作为大唐战斗力第二的武将,安北大都护坐在太师椅上,拿起了桌上已经泡好的新制雀舌。

    “这……大都护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

    安北大都护把陶制茶杯重重地拍在榉木桌子上,“那为什么张公谨为他侄儿向你提亲。你怎地一副死全家的模样?”

    徐德脸色一变,顿时怒道:“大都护,大都护位高权重,却也不可出口伤人!”

    “伤你怎地?”

    不屑地瞥了一眼徐德。慢悠悠站起来的大都护伸出一只小手指,“你这夯货,十五岁出仕,混到这个岁数了,要是没张操之,你就老死在将作监吧。”

    徐孝德听了这话。脸憋通红,争辩道:“德自有前程,不需……”

    “行了吧,要不是太子让你去了一趟怀远,就你这样的,还想弄出八牛犁?实话告诉你,别的俺不知道,但若论营造制器,整个将作监加起来,都不如那小王八蛋。”嘲讽地看着徐孝德,大都护更是嘿嘿道,“你只当你捡了便宜,却不知道当初之所以你那些同僚不和你争,不过是不想惹火烧身罢了。若非有张操之,你若拿不出春耕时候的农事利器,你有几个脑袋可以剁?”

    徐德轻哼一声:“小女尚幼,岂能成亲?”

    “笑话,定亲而已。”比徐孝德高了大半个头的大都护突然又想起了一事,道,“对了,你那闺女字什么来着?”

    徐德本不想回答,憋了半天,才道:“等她及笄,本想为她取字贤慈。在湖州有长辈为其取小字质柔。”

    “嗯,改了。”

    铜铃眼的大都护看也不看想要挣扎反抗的徐德:“这样,小字质柔以后不要叫了。派人去一趟湖州,找到那个帮她取字的,就说她小字芳儿。”

    “……”

    徐孝德浑身难受,张了张嘴:“大都护,小女字号,怎么大都护也要横插一手?”

    “那小畜生在陛下面前,曾言早有良配,名曰小芳。”

    然后宛若熊罴的草原老大目光不屑,“御前胡言乱语,若非其为张公谨的侄儿,只怕早被打成残废。”

    “小芳……”

    一听这名字,徐孝德就想死,这种狗屁不通的名字,怎么可能是他这种诗书人家取出来的?

    徐德深吸一口气,还想抢救一下:“大都护,能不能让下官前往怀远一趟?下官十分想念小女……”

    “不必了。最近同罗部阿跌部都忙着在瀚海买地,养马场还没有定下,你身为大牧监主事之人,怎可因私废公?”

    “可是邹国公已经派人前来瀚海,向卑职下……”

    “行了,是你女儿嫁人还是你嫁人?真是聒噪。滚去马场,好好盯着场地,若是那些铁勒奴干活不力,延误了工期。本都护可是刚正不阿公正廉明的!”

    徐德脸色一变,只要垂头丧气,冲大都护拱拱手:“是,吴国公公正廉明刚正不阿,实乃百官楷模,下官十分钦佩。下官这就去工地,尽心尽职。”

    “嗯,滚吧。”

    大都护拿起了茶杯,继续喝了起来,等徐德走到门口,他突然喊道,“对了,城东给你批了一套私宅。去签字画押,领了房契地契。”

    “是。”

    徐德哀叹一声,虽然送房子,可这鬼地方,再大的房子又有甚个意思?

    “徐牧监,啧啧,下官真是羡慕你啊。大都护对徐牧监赏识有加,想必将来徐牧监一定会飞黄腾达,届时可千万别忘了小弟啊。”

    “一定一定……”

    徐德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他签字画押领了房契地契,然后就骑着坐骑,朝瀚海新城城东的私宅去了。

    和官邸不同,这里私宅建的都是线条硬朗直来直去,不过都布置了壁炉或者煤炉,长长的烟囱管子十分醒目。到了冬日,便是一点都不怕冷。

    “安定坊,噢,这里。”

    兴致缺缺的徐德从坊口进入,然后找到了东里的宅子,那是他的。

    刚进门,就见几个草原美女毕恭毕敬地行礼,开口就是地道的关洛腔:“阿郎,快些进屋洗洗身上的风尘……”

    徐孝德还没反应过来,这几个美女就簇拥着他,进了正屋,里头已经布置好了澡捅。雾气蒙蒙,都是独乐河的清水,干净无比。

    “阿郎,妾伺候阿郎洗漱。”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吾与汝等,素不相识……”

    “阿郎放心就是,瀚海命官,私宅之中,自有和妾等相类女子,专门伺候北地操劳的朝廷栋梁。阿郎乃是大都护心腹干将,自是有此福利……”

    话音刚落,那仿佛目深鼻高的一个西突厥女子,将纱衣一脱,便拥着徐孝德,入了澡捅之中。

    徐孝德脑子一个激灵,顿时要挣脱,突然一想起那丝毫不把人当人看的大都护,顿时丧气无比。

    胡女见他萎顿,便是胸前双丸擦过其臂膀,柔柔地将小手自上而下滑落,然后轻轻地一握,媚眼如水温润道:“阿郎汉家干臣,乃是要干一番大事业之人,怎可如此丧失雄风?”

    雄风?

    徐孝德突然来了精神,接着张口轻吐:“噢……慢点,慢点,太快了……好,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然后徐孝德心中暗道:娘希匹,吾之雄风,亦不损也。

    桶沿上,两条美腿搁着,胡女背靠桶壁,雪肤微红,粉唇翕张轻吐香兰。

    徐孝德一声低吼,在桶中擒住这女子,便是雄风一震,朝前一挺……(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人的名树的影

    草原义商哪家强,华润义气美名扬。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怀远郡王所说,最近华润商号正在研究一种牛乳羊乳改良之法,草原兄弟同胞的年收入,有望比去年翻两番。突厥铁勒等残部,纷纷交口称赞,表示坚决拥护朝廷和天可汗陛下。

    同时受封莫贺咄可汗尊号的契苾何力,更是再三强调,打击大唐西北边陲的分离势力,是契苾部一贯的作风并且契苾何力自陇右道面见黜陟大使李勣,委托李大使转呈奏表,望天可汗陛下去其莫贺咄可汗尊号,何力原作大唐一小民,绝不反唐。

    李大使感动地接下了奏疏,然后表示,一定会在陛下面前美言的。

    契苾何力更是激动不已,连忙道:“小王粗鄙蛮人,蒙大使不弃,愿献牛一千羊三千,犒劳陇右道边军精锐。”

    李懋功呵呵一笑:“可汗客气了。”

    然后双方友好地交流了意见,充分地了解了对方的需求。于是李懋功在回京之际,对契苾何力诚恳道:“怀远郡王与吾有旧,梁丰县男更是吾世侄,执吾亲笔,可得张操之照拂,可汗无虑也。”

    “何力蒙李公拔擢于微末,感激涕零,将来若有差遣,何力万死不辞”

    李勣呵呵一笑,直接当他放屁,然后领了一千头牛三千只羊,跑关内道劳军去了。至于陇右道……妈的侯君集那小婊砸官复原职,当然不能让他爽了。

    于是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契苾何力虽然受封莫贺咄可汗,并且还在李董那里捞了一个大好处,比如说横刀五百柄,正宗将作监手艺,砍人不要太利落。这等神兵利器,以前薛延陀可没有。

    何力去长安跪舔的时候,李董还赏了一些金银珠宝,外加两千斤白糖。这让契苾部的族人兴奋的跳脚,连连表示小主人果然还是厉害一些,有眼光。

    剁了夷男脑袋的,可不就是契苾部的当代老大契苾何力么?

    有了李勣的书信。加上契苾何力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有点社会地位的,至少李董没有歧视他是只土包子。可是怀远郡王辣么牛逼,他一个铁勒余孽,而且还是反骨仔,会不会被另眼相看?

    再一个。江湖传言张操之乃是长安少年之首,手段通天,两代唐皇青睐有加不说,两代唐皇的女儿也青睐有加,而且两代唐皇的女儿,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争风吃醋。

    在契苾何力的心目中,张操之是个神通广大的妖怪。毕竟,他在长安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间白糖工坊,貌似在城内。他一打听。居然是以前邹国公的府邸,原定远郡公府,后来……变成了梁丰县男的宅子。

    虎躯一震的契苾何力心中一抖,连忙又打听另外一间工坊,那地方在渭南钓鱼台,原先是程知节家里的地产,后来……变成了梁丰县男的田地。

    契苾何力虎躯震的差点散架。

    他可是实打实从草原来的,那些羊毛不都是往怀远送么?

    何力一时间,就脑补出了一个很妖孽很妖孽的大魔头,在那里蹂躏摧残这草原上的兄弟同胞。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偶尔良心发现才会动,一般情况下,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人死光了,何力也只会觉得死的好。当然了。如果死的是契苾部的族人,那当然……还是死的好,只要死的不是自己。

    “可汗,我们真要去怀远?那里……那里可是有阿史那……”

    “住口”

    契苾何力目光严厉,“那里没有什么阿史那,只有怀远郡王。他姓李。”

    “是。”

    何力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道:“铁勒诸部逃出来的,都不服我们。我们想要笼络那些小部落,光靠刀子是说不了话的,还要有甜头。金山不输于我们,我们就算要去抢,也得让人吃饱了,才有力气。”

    “可汗,我看那波斯胡商,多是富庶,驼队皆从西域而过,若是……”

    “不行,西突厥虽然大乱,咥力虽然杀了乙利小可汗,可泥孰却还活着。他手上,几万兵马还是有的。”

    说到底,契苾何力还只是一个少年,他虽然有胆量痛打落水狗,将夷男杀死。可到底没有威信去统御铁勒残部,与其做一个唐朝的玩偶可汗,倒是不如学怀远郡王,日进斗金都是往少了说。

    “早点去怀远,早点见到张操之,我们才能度过今年。今年,是个难关啊。吐谷浑的伏允,西突厥的泥孰,坚昆人,还有几支残党,还有西域诸国,还有波斯人……偌大的西域,想要伸出脚沾地,也不容易啊。”

    契苾何力目光坚毅,“陇右道半颗粮食都不会出境,只有找上怀远,才能获得北河套出来的粮食。检校安北大都护的吴国公,他不怎么管事,只要我们不招惹他,想必买点粮食,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可汗,还得有进项。听闻怀远,牛乳能有妙用,而不知真假。”

    “我早已打听,我等落脚之地的牛乳,就算运去怀远,也早就坏了,毫无用处。怀远的牛乳,都是圈养母牛,和族中之牛,略有不同。”

    而在怀远,跟母牛过不去的张德,终于完美地做出了一块卖相虽然糟糕,但是口感还不错的奶油蛋糕。

    没错,作为一条合格的工科狗,他继续在不务正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近在兼职糕点师,并且用蛋糕,诱惑了一撮又一撮的熊孩子,乖乖顺顺地在技校里认真听讲。

    每天,当太阳升起,当钟声响起,当雄鸡叫起,熊孩子们就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疯狂地冲入了早餐食堂。

    那里,有甜豆浆,有咸豆浆,有甜豆腐脑,有咸豆腐脑,有油条,有煎饼,有杂粮粥,有窝窝,有馒头,有包子,有蛋糕……

    每天,北大副校长李思摩郡王,就会亲自维持食堂的秩序,当然,他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和学生们一起用餐。

    副校长推荐的营养早餐,那就是煎饼卷着馒头就着杂粮粥喝甜豆浆

    至于北大这个学校,不是张德取的,而是礼部给的。全称北地诸族百工大讲堂,简称北大。

    因为技校名字没能取自己想要的蓝翔和新东方,张德感觉到了朝廷满满的恶意,于是一咬牙,给北大修了个大澡堂,能容纳数百人一起坦诚相对,里头有个大池子,塞两三百条汉子不成问题。

    作为北大的校长,梁丰县男当然也得文雅一些,于是给北大的大澡堂取了个让薛招奴都眼前一亮的好名字清华池。

    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应景又别致,这地方,肯定鸣禽集。怀远最会叫唤的禽兽,全特么在这儿集中了。都是一只只活生生的熊孩子,他们的爹妈正在给李思摩和张德打工,他们则是要接受先进的文化知识,虽然不一定能考状头,但起码将来给张德打工,工资肯定比他们爹妈高。

    人的名树的影,谁都知道,草原呼保义,最最有良心了,童叟无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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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