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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太年轻(第一更)

    芙蓉帐暖度**,我为将军解战袍。

    作为东瀚海都督府的大将,史银楚的战袍是张德亲手扒下来的,很轻很柔很亮,完全没有加任何特技。总之,公主殿下穿上是什么样的,脱下来,也是什么样的。

    “duang”的一下,老张发现自己又可以搞官商勾结的把戏。而且这种关系还是非常深入的,简单易懂,十分牢固。

    唉,只是万万没想到,当年在东宫被人吐槽“以色娱人”,居然一语成谶,真是失策,失策啊。

    张德摩挲着金令,摩挲着皇帝诏,手中掌握的,是银楚的****……

    在营帐内玩了几日,初尝滋味,突厥烈马更是食髓知味,竟是卖力缠绵,让老张这青葱少年,陡然就有些腰肌劳损,几近虚脱。

    好在张操之勤于锻炼,体力尚可,作为一个骑士,还算合格。

    “这长史,是何人当之?”

    暖帐中,烧着香料的炉子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银楚裹着丝被,有些慵懒地依偎在张德怀中。耳鬓厮磨一番,宛若一只累了的猫儿,半点搭理人的心思都没有。

    “予不知也。”

    “那你之前还说事体都是长史布置,乃是朝廷名宿?”

    “天可汗陛下跟予是这样说的啊?”

    银楚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越发地懒散了。往老张怀里拱了拱,光天化日之下,竟是毫无廉耻地赤身**,实在是有伤风化。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张发现,比起他和公主乱搞男女关系。满朝文武加上太极宫主人,才是真正的无耻厚脸皮。

    妈的让一个小姑娘做都督,这种无稽之谈居然也堂而皇之通过,三省主官很显然是发现了大甜头啊。最重要的一点。李董这么无耻的样子,实在是无愧于天可汗的威名。

    一般来说,就算要遮遮掩掩,起码也要拿突利可汗的子孙吧。最不济。劼利可汗的儿子也行啊。最低要求,阿史那思摩的儿子李毅,也不错嘛。

    居然……居然是突厥残党阿史德部的一个落魄弘忽,而且特么还是差点被夷男掳走的那位。最不要脸的一点,就是唐朝居然把东部草原搞了个官方名称:东瀚海。

    瀚海城离大室韦足足两千多公里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塞上江南西河套,居然真的和江南人说大家都是老乡,同文同种同一个梦想。

    契丹人室韦人肯定是日了狗吧。

    当然他们是弱鸡,没日狗资格,真正日狗的是扶余遗种高句丽人。毕竟也是十万甲兵的大国,可惜国际话语权被超级大国把持,什么叫做文化霸权?这就是了。

    大唐说这里叫东瀚海,那这里就是东瀚海,周围地区小国的称呼,一定是跟着大唐走的。

    高句丽硬要说这是叉叉草原叉叉森林。没人承认没用啊。

    不过这些依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银楚一个少女,还是青春美少女,还是突厥青春美少女,怎么可以操劳国家大事呢?太不符合中原文化中关爱妇孺的传统了。

    所以,做这些辛苦差事的,当然是长史啦六曹参军啦各部校尉啦等等。

    虽说有琅琊公主旧例,但那也是因为邹国公能打,定襄军给力啊。东瀚海草创。一切都还是新的,全新的,不能跟老同志比,要低调。要谦虚,要温文尔雅。

    至于利用突厥公主的名义,控制东部突厥余孽搞其他民族部落,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无稽之谈,十分荒谬!

    “这个……殿……银楚啊。你要打听一下,这个长史是谁出任嘛。”

    张德心中想了几个人选,都被放弃了。

    其实像牛秀牛进达就很适合,他现在跟张公谨关系不错,又跟李思摩关系不错,还跟杨师道有了关系。朝廷军方都有人,再来点功劳,这不就升上去了吗?

    可惜自己没有能力影响到朝廷的大方向政策,不然真是爽死了。

    只是老张也有点纳闷,这到底是谁脑洞大开,居然搞了这么一个东瀚海都督府出来的?而且毫无征兆的样子,居然温彦博没有从中作梗,中书省还真特么给通过了。这不科学!

    “予真的不知道是谁啊……”

    银楚撒娇一番,然后爬在张德身上,磨蹭了一会儿,老张突然硬了。没办法,只好先玩一会儿,再考虑正事。

    又逗留了五天,张德终于打听到了消息,居然是右武卫出身的史大奈。

    这更加不科学了!

    都是些什么狗屁人事安排,房玄龄真就执行了?!李董没骂他?!

    史大奈是个突厥人,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是西突厥人,当然这个问题也不大。但还有一个问题,李渊起兵搞他表兄弟的时候,史大奈就带着一帮小弟过来投奔,整个部落包圆了过来的。

    后来屈突通就被史大奈干了一发,李渊就厚赏了他。当然屈突通后来也给李渊干活,这是后话。

    不过很显然,史大奈是老董事长看重的人。不论是窦建德、刘黑闼还是说西秦霸王,史大奈都出了死力,真心卖身给李唐。

    然而最大的问题来了,史大奈对李渊很忠心,虽然李渊依然防着他带着部族造反。玄武门的时候,史大奈没跟李世民,尽管当初打王世充的时候,史大奈在李世民手下混过。

    像李董这种记仇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让史大奈爽?所以最近几年,都是在吃灰。不是听说这突厥佬要去丰州挖矿吗?怎么突然就成长史了?

    “殿下……呃,银楚。窦国公乃是西突厥特勤出身,前来东胡旧地,恐引非议啊。难道不怕激起突厥残部的怨愤之心吗?”

    银楚正在帐篷里补妆,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阿郎说的甚么胡话,窦国公乃是处罗可汗心腹,更是阿史那血脉,岂能有什么怨愤之心?”

    那不是更有怨愤之心吗?!处罗可汗当年可是跟李董对着干的啊,还劫掠了不少并州人口。让李董全家恨的牙痒痒,你特么现在跟我说岂能有怨愤之心?

    见张德一脸疑惑,银楚不由得面露鄙夷:“阿郎好生不智,你且想想。窦国公为陛下所弃,必引突厥旧部亲近,此乃人之常情。”

    嗯,没错,大家都是突厥人。虽然曾经自相残杀,但是唐朝人最坏了,自相残杀是内部矛盾,唐朝人过来祸害,那是敌我矛盾。

    银楚的矛盾论用的不错嘛。

    “言之有理。”

    老张不由得点点头。

    “再者,窦国公旧部皆在丰州灵州,如今两州在阿郎经营之下,已是固若金汤,便是前汉,亦不及也。遑论秦朝后汉。如今窦国公,不过是单枪匹马孤身一人,其若有异心,全族尽亡。古龙塞外突厥遗种,乃突利劼利之部也,较之丰州亲眷,外人也。”

    哦,对的,丰州的是亲戚家里人,蓟州平州幽州的。那都是外人,最多最多算个远亲。远亲哪能比得上自己的儿子?史大奈要是搞大新闻,李董一道命令下去,李思摩直接把他全家杀光光。还不带重样的杀。

    “唔,倒是如此。”

    老张更是连连赞叹。

    “更何况,处罗曾与天可汗陛下为敌,无知之徒,牵连部众。窦国公乃罪臣居上,此乃天可汗之大胸怀也。所谓包举宇内。囊括四海,莫有如此者。”

    放屁!这话明明说的是秦始皇,不要以为我没有读书!

    不对啊,你明明是一只汉文化屁也不懂的突厥美少女,而且还是特别胸大无脑的那种,怎么突然就说话一套套的?

    卧槽!难道老子被你一突厥妞套路了?!这不科学!

    “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窦国公新任长史之位,必定呕心沥血。陛下用人,诚乃有道也。”

    老张一记小小的马屁,无视了时空和距离,送给了远在几千里外的长安太极宫主人。

    “再者,突利惊厥而亡,无胆之辈。劼利朱雀大街献舞,丑陋之徒。突厥部众,其残党贵族,皆耻与同类。若用劼利旧部,只怕更是引来骚乱。”银楚薄施粉面,顿时流光溢彩起来,更是明艳动人,看的老张差点又硬了。

    这突厥美妞挤了挤胸前丰硕的规模,见张德眼神晶亮,顿时大喜,羞涩道,“阿郎这眼神,像狼一样。”

    这话说的,老子怎么可能像狼一样?老子就是狼!

    想到这里,张德直接搂住了银楚,然后柔声问道,“怎么如今突厥旧部,有这般非议?”

    “郡王这些年……”银楚眼神微妙,却是任由张德手掌在她胸前揉搓,“总之,你也是知道的。”

    郡王当然指的是老疯狗了。老疯狗这些年……这些年干了很多事情啊。

    从突厥人的角度来看,老疯狗已经不是疯了,这是要逆天,这天肯定叫长生天。

    也对,上辈子那个整天吟诗作画的文科生领导,他不管事老张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但他要是个汉奸……他肯定也不愿意跟领导吹牛逼念什么“海上生明月”。

    估计现在某些突厥余孽也是这种心情,特别复杂,特别心塞。

    唉,自己还是太年轻啊,李董这种人精,怎么可能在用人问题上瞎搞呢?

    想想看,东部草原这些年遭了很多罪,很多人内心是崩溃的,总想找点寄托,突利无能劼利无耻,跟他们沾上关系,肯定是没希望。史大奈就不同了,处罗可汗的人,而且被教育过,又是阿史那本家,天然有优势啊。

    然而这些东部草原的余孽们,肯定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深的水。公主是卖萌的,长史是卖人头的,剩下的六部参军全特么都曾跟着李药师一起混过。

    唉,蛮子们比老张还图样。(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忠厚长者(第二更)

    大河工坊有一个数据,知道的人很少,大约只有医学堂和工坊三个车间主事知道。怀远头面人物里面,李思摩也是不知道的。

    这个数据就是,自大河工坊羊毛麻料投入生产以来,男女工生育子女数量平均一个半,夭折率比长安最显赫的权贵家族还要低,且婴儿没有营养过低。

    基本的卫生系统建立,卫生习惯的宣传和教育,使得怀远城虽然没有长安那么庞大富裕,却很是有活力。

    贞观年的大唐城市,都充满了活力,但像怀远这样人口递增却并没有压榨城市周边潜力的很少。

    “东瀚海都督府竟然有如此大的职权?”

    过了几天,史大奈的仪仗终于出现在了蓟州。这个西突厥特勤,体态臃肿胖大,远不如当年矫健灵活。

    眉目有些高耸,眼窝似乎是被锐器伤过,二寸来长的疤痕,从太阳穴划到眼窝下方。阔嘴烂牙,宽大鼻子厚嘴唇。

    带着张德迎接史大奈的史银楚,微微一笑道:“八部契丹的六部东土,尽数纳入治下。南蒙兀东室韦十一部,亦要听从号令。从南到北,约一千里,若是自立为国,胜高句丽多矣。”

    那妥妥的啊,这特么比高句丽牛叉多了。尤其是室韦人,活动范围连北极圈都有。没事干就去看极光,偶尔还能逮两只北极熊玩玩,很带感啊。

    “银楚啊,我看此事事关重大,等过个几年,还是赶紧把这差事还给陛下算了。”

    “阿郎好生不智,此事岂是说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陛下欲一口实尔。”银楚一脸的无奈,“阿郎抵河北之际,齐国公可是来寻过吾呢。”

    卧槽,长孙无忌这是要干啥?

    然后他又虎躯一震:大表哥那朝贡馆馆长好可疑啊。

    吞了一口口水,老张突然小声问道:“银楚啊。这东瀚海一词,是谁想出来的?”

    “封狼居胥山,禅於姑衍,登临瀚海。霍骠骑威名赫赫。古已有之,此乃中国故地尔。阿郎如何不知?”

    银楚一脸看傻逼的样子,老张愣了一下:什么鬼?!霍骠骑是霍去病吧,特么狼居胥山你别当老子不知道,它就不是在东北!

    本来张德想辩一辩的。然后看到银楚那一副看大傻逼的样子,顿时悟了:卧槽……这特么是唐朝版自古以来啊,这么无耻的理论是谁想到的?

    “齐国公寻章摘句,当真是胸有万卷诗书,诚乃大智长者。”

    长者的智慧当然厉害了。然而老张有些苦闷,长孙无忌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就说嘛,大表哥怎么可能辣么无聊,跑来跟张德斩鸡头烧黄纸,就差喊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唉。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大表哥这么忠厚老实风度翩翩的有志青年,被他爸爸祸害成了这个模样,当真是……令人羡慕。

    慈父不外如是。

    脑子里过了一遍,张德顿时有了一个直观的概念。这个都督府,估计是羁縻性质的,但绝对是过渡性质的。毕竟,定襄都督府这个概念股,炒作上市之后,收益不错啊。股东们捞的不要太爽。尤其是左骁卫左武卫出身的那票老流氓,光吞并霫部白霫就已经富的流油。

    升官发财死老婆,完成了两大人生项目,简直美不胜收。

    后来奚王要装逼。被琅琊公主殴打,那都是意外之喜,谁叫他装逼的?至于奚人大部分被掳掠过去做苦力挖矿,这特么根本就不是重点。

    于大唐而言,北地诸族的地盘和牛羊,那都是净资产。至于人口。女子还好说,男丁要不是张德身后一票人需要劳力,早特么把这些负债一把火给烧了。

    东瀚海都督府成立之后,那从北到南,就算是彻底把高句丽挡在了辽水以东,而且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随时可以从三个方向发动进攻。

    当年弄死奚人,这鲜卑后裔被瓜分没有契丹人的份,使得契丹并没有因此壮大,而一场百年一遇的大雪灾,又让契丹已经分裂的八部再次分裂,整个大洛泊以及饶乐水一带,契丹二部的力量,达到了历史最低点。

    甚至可以这么说,张公谨只要一句话,说大贺窟哥你半夜给本督抢十个高句丽美女过来爽爽。大贺窟哥就不敢脱到天明!

    弱国无邦交现实版啊。

    残酷,真是残酷。

    老张正在感慨万千,却见史大奈已经到了跟前。

    他不是东瀚海军的人,没资格上前寒暄。史银楚披着一身烂银软甲,酷炫的跟一千五百年后某些**卖萌二次元作品女主角差不多。

    要是再来一把王者之剑什么的,珍珠弘忽高喊“EX咖喱棒”也不觉得违和。

    作为大将,银楚穿的真是太不符合大唐帝国的精神文明建设了,有损军方形象嘛。

    “操之!哈哈哈哈……”

    突然史大奈一双牛眼盯着张德,“河套一别,已有两年矣。”

    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不过是当初路过河套给点面子给点过路费,你看看你丑陋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窦国公龙行虎步,当真是越活越年轻,真是让晚辈羡慕不已。能让窦国公挂记,晚辈真是万分荣幸!”

    漂亮话嘛,又不要钱的,这西突厥特勤如今也是想要捞点外快。他儿子去长安被歧视,后来就跟着李毅混,李毅是谁?爸爸是怀远郡王!有钱!有权!有大腿!

    然而李毅不还是被当年的薛不弃打的叫老大?然而薛不弃这种人,不还是叫张操之哥哥?

    再绕一圈回来,老张在长安城的忠义社,那真是……很有活力。

    “此次出关,老夫若有寸功,便满意了。”史大奈长的有点丑,但是说话倒是很温柔的样子。

    看了一眼张德胯下的黑风骝,作为一个西突厥人,他的眼力不错,这是好马。而且是马王级别的好马。不过史大奈很清楚,这匹马曾经的主人,叫李勣。

    于是,史大奈冲张德拱手道:“老夫行伍多年,薄有积蓄,操之理财有道,乃长安及时雨,不知道能不能指点指点老夫一二?”

    “哎呀!窦国公何出此言?真是羞煞我也。这等事体,如何需要窦国公言语?这本来就是晚辈应该做的。”

    言罢,老张眉头一挑,赶紧道,“窦国公也是知道的,晚辈在这黑水之地,亦是小有物业,略有资产。只是这工坊劳作,最是吃紧各色日用,若是贩卖运送,多有不便。窦国公乃忠厚长者,于北地诸族,颇有人望,若是窦国公看得起晚辈,愿意提携一二,还望窦国公多多支持啊。”

    “这脚力缺口,当真这般大?”

    史大奈眼睛一亮,心中大喜:此间突厥旧部,早就在幽州跪舔了他,个个都说要投效,人人都说要团结,反正就是一个字,大家辛苦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亲人啦。

    当然,作为同族亲人,一开始说做老大,史大奈是拒绝的,你不能大家说你贤德,你就认为自己很贤德,没有经过民主认证,这是非法的,不合理的。

    民主李世民陛下钦定了史大奈当长史,那么他就是合法的,合理的,十分科学的。

    总而言之,瀚海公主殿下的主要任务是卖萌,东瀚海都督府长史史大奈的主要任务是卖人头,这一点,宰辅们点了头,皇帝同了意,兵部大佬们纷纷表态坚决支持皇帝陛下的一切政治主张军示意图。

    尚书左右仆射的执行力是可以的,侯君集本来想骂娘,但是仔细想想,不敢装逼,只好老老实实划拉划拉一些想要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大兵去了东北。

    这可是有很大油水的一波啊,结果捞不到,豳州大混混不高兴,很不高兴。然而这事儿岂是他区区一个兵部尚书能反对的?

    朝廷不知道多少大佬都开始发散思维拓展眼界,根据这两年各地招商引资的力度来看,像太谷县这种穷困之地,也能一年榨出六千多贯油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中书令温彦博收钱的时候,可没说这钱烫手。

    “大,非常的大!”

    老张的眼神无比诚恳,窦国公作为一个长者,当然要指点一下后辈们一些经验:“老夫素知操之经济之才,只是操之啊,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嘛。正所谓量力而行,如今局面甚大,力有不逮,若是没有老夫前来,如何收场?”

    “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窦国公金玉良言真是振聋发聩,晚辈若是早早遇到窦国公指点,启有如今用人艰难?德惭愧,惭愧啊……”

    “嗯,操之也不必多虑。区区脚力民夫,小事儿。东瀚海都督府乃羁縻之地,光靠朝廷官吏,是不行的。须诸地部族中有威望的长者,方能行事。老夫虽不才,于突厥契丹室韦诸部,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有劳窦国公了。”

    老张拱手行礼,史大奈一脸傲然,他骄傲。

    各自收了演技,开了迎新晚会,然后又吹了会儿牛逼,张德这才回去抱着银楚滚床单,锻炼腰部肌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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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事业

    当年史大奈投靠李渊,其实老婆孩子都死光了的。后来正值当打之年,不是干西秦霸王就是敢王世充,然后窦建德刘黑闼,干的浑身流汗。一身肌肉让不少人垂涎三尺,可惜他脑子拎不清,找了个老婆是呼延部的。

    当时李董就恨讨厌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同志,明明大家还有围殴王世充的革命战火情谊,本来还想介绍个名门闺秀给史大奈的。

    你不是喜欢呼延部的娘们儿吗?那你去丰州给朕看门吧!

    没弄死你,那是看在玄武门你没装逼的份上。

    后来吧,河套地区又塞了个阿史那思摩,史大奈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阿史那思摩没有跑北河套装逼不是?

    可惜啊,自从阿史那思摩改名李思摩,然后丰州就发现了银矿,结果完全没有史大奈的份。

    好心塞,好忧郁,差点想掀桌造反。

    然后斛薛部的那帮白痴就作乱,结果被殴打的叫爸爸。斛薛部还全体改名姓薛,让史大奈知道,造反这种回报率极低的买卖,还是算了吧。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老史时来运转啦!

    是金子,怎么可能不发光?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

    虽然名义上是东瀚海都督府的长史,但实际上就是一把手。当然了,为了制衡,都督印还是在银楚这里。

    再加上银楚的地位明显要高于他,不仅仅是在唐朝,哪怕是在突厥人心里,珍珠弘忽也是地位崇高啊。

    且不说阿史德这个姓氏在突厥是和阿史那平起平坐的,就是珍珠弘忽被真珠毗伽可汗盯上要做儿媳妇,那就是莫大的光荣。

    不是谁都可以被草原霸主抢夺的!

    当然真珠毗伽可汗太特么废物了,连个娘们儿都抢不到,弱鸡啊弱鸡。但这不就证明珍珠弘忽战斗力强吗?女强人,那也是强人。草原人民群众纷纷交口称赞,都觉得在珍珠弘忽的号召下,牛羊会有的,粮食会有的,华润牌日用会降价的。

    再加上“草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苏烈,回定襄都督府之后,整天就在那里吹牛逼,更是让东部草原地区的人民群众热血沸腾,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厉害了。人脉广关系强,连定襄军都能请来做打手,这不说明在唐朝的社会地位高吗?

    于是不管史大奈承认不承认,至少很多突厥余孽,都觉得珍珠弘忽是一杆旗,谁要是娶了她,那肯定是后草原统一时代的霸主!

    张霸主拎着一只烤鸡,撕了一只鸡腿给前来做护卫的王万岁:“王镇将久不在中原,你跟着坦叔,难道不想他么?”

    “耶耶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

    王万岁啃着鸡腿,然后眨巴着眼,“操之公,你不也好几年没回江东了吗?”

    “我能跟你一样吗?我有大事业要做!”

    小霸王学习机,老子临死之前能不能玩一把俄罗斯方块呢?唉,可能性不是很大啊。真是怀念上辈子那些单身三十年的游戏啊。

    “操之公,江南修了好些铁杖庙,香火倒也旺盛,如今江阴出船,都要拜上一拜。听说麦公能一夜渡江,泅水五百里而不力竭,如今船工多是渴望麦公护佑呢。”

    五百里?!谁特么能游两百五十公里?当然了,上辈子有些怪物能一次性游个一千多公里,但那是科学。

    现在是唐朝,麦铁杖是隋朝人,那能科学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张突然发现,江南人民群众的信仰崇拜有点奇葩啊。麦铁杖居然还捞了个海员保护神的神位?这起码也是弱等神力了吧。

    “苏州桑苗,都准备好了吗?”

    “虞公让市舶使休整的船运了北上,顺着大运河,很快就到了。”

    虞昶是个很简单的人,读书练字搂钱玩女人,和他老爹虞世南那种为了革命献身的高尚情操很有差距。

    但这不妨碍他在江南各大家族中的口碑非常好,收钱办事,而且办的漂亮,说的就是虞昶这种人。

    有良心的官僚阶层还是很少的。

    再说了,苏州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招商引资,富了好些年了。

    “沧州虽然贫瘠,若是种桑,辅之以暖房,亦能产蚕丝。只是产量低一些罢了,丝质差一些而已。不过,用来发卖百济东瀛,诚乃实惠无比。”

    言罢,老张撕了一只鸡翅膀给王万岁,“启年,若是得空,便自己在沧州置办些许露田。过些日子,洛阳郑氏也要在这里开办鹅厂,农庄若是做起来,赚头不小。”

    打高句丽,当然赚头不小了。

    而且按照贞观五年之后的五年计划,河北道振兴那是必须的,只要人口上来,重现北齐前隋风光,根本不是问题。

    再一个,洛阳如今官面上并没有给陪都的名头,不过大家都这么叫,谁都知道洛阳很重要。

    去长安中转的货物,都要在洛阳停一停,加上多年古都,水陆交通极为便利,更是利于行商。只是商人地位低,着实没什么影响力去改造城市。

    “坦叔早就和我说过,已经卖了田。”

    王万岁笑嘻嘻地看着张德,“操之公,之前运到苏州的新罗婢,好卖的很,诸多富贵人家,皆买来用作奴婢。听话不说,甚是可人。有个老翁,年逾七十,竟还能老而弥坚,更是让人交口称赞。”

    “……”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算了,不管了,这种事情不是老子能管的。

    现在重点就两个,一个是蓟州平州幽州三州工场的建设。另外一个,则是沧州瀛州冀州三州木料仓的扩充。

    总之,花钱如流水一般。

    “对了,操之公,那个索尼,又发卖了一批货过来。不过这回他不要开元通宝了,要华润飞票。”

    既然朝廷要干高句丽,而且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要干,但干之前让高句丽浑身难受,老张也是非常乐意的事情。

    于是但凡高句丽那边过来的商队,以物易物的次数越来越少,越来越讲究实用大唐的货币。

    至于高句丽自己铸的那些狗屁玩意儿,一律不承认。

    高句丽人想法设法搞了点开元通宝,然而大唐许多地区,都是钱荒的。河北道尤其钱荒突出,谁叫大唐缺铜少铁又爱储蓄呢?

    这就让人纠结了不是?

    人民群众的思想是活跃的,人民群众的潜力是无穷的。有一天从长安来的靺鞨土鳖告诉另外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在唐朝,人家买东西用张纸就行了。

    当然索尼没搞明白很多问题,不过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尝试了一下。

    哎哟卧槽,真能买东西,虽然仅限于华润号、顺丰号、保利号、安利号……

    而且华润飞票印十贯就能从华润号的柜房换十贯开元通宝,有口皆碑童叟无欺,欢迎随时兑换。

    然后又有一些精明的土鳖心想,妈的万一是骗子怎么办?于是就打听了一下,问长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说这华润号会不会是毛会,会长是不是喜欢黑金黑装备?

    长安很多权贵顿时大怒:瞎了你的狗眼!长安及时雨也是你们区区几个蛮夷能毁谤的?

    虽然挨了一顿打,但至少证明一件事情,华润飞票信用价值高啊。

    商人都是一群无国界生物,为了便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于是他们心想,既然华润飞票这么方便,为什么还要开元通宝装箱子运送呢?担心劫匪不说,津口关卡官吏上下其手简直轻轻松松。

    现如今就不一样了,穿的跟乞丐一样,身上揣着两万贯华润飞票,谁知道?

    “这索尼还真有意思。”

    老张不得不承认,见过世面的蛮子就是不一样。黑水三星洞洞主,原本只是一个白山黑水之间的土鳖,但是他被李德胜坑过之后,成长了许多。去了长安之后,成长了更多。

    而且在长安拜了张德这个码头,牌子硬扎不说,靺鞨人与有荣焉。大家都爱委托他捎带一些东西,比如毛毯啊衣裳啊盐啊什么的。

    铁器当然也很想夹带,可惜出口管制。

    大唐对周边地区禁运物品名单上,其中就有铁器。

    当然契丹人也能炼铁,而且打造的还阔以,许多室韦人以前都爱来契丹人这里买东西。

    再说了,室韦人契丹人一千年前是一家啊。

    可惜自从张公谨来了之后,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日子越发地不好过了。

    “他这次带了很多珍珠,还有木料。都是切好的,用马车拉。”

    “看来这个索尼在靺鞨人中地位提高了不少啊。”

    经济决定政治,果然很有道理。

    “不过想要过辽河,被高句丽西部将军克扣了三成。”

    张德顿时震惊:“什么?!三成?!”

    这也太清廉了吧,放河北道,克扣三成这种事情,只有薛大鼎这样的清官才能做出来,其他的,都是五成以上。像易州刺史刘弘基这种人渣,直接吃个干净的都有。

    高句丽的西部将军,其地位相当于国内的四镇四征,地位崇高实力强大,扔北朝都是八柱国级别的。

    “不过这批木料,都短了些,索尼族人自己切割的。”

    “所以说,蛮子们就没有搞明白一个道理。”

    客户的需求是第一位的,你又不是客户的爸爸,自己搞一个标准,难道靠客户积累信仰来购买商品吗?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蓟州平州木料缺口大的很。

    两人在河岸工地上行走,王孝通拿着图纸调派人手,此刻正在修建引水槽。很多水力器械,不能直接使用河流水速,需要减流降速,才能保证机器用的更加长久。

    “操之公,等过几年,我想从军。”

    王万岁吃完了最后一只鸡翅膀,看着那群在工地上热火朝天的苦力,眼神灼灼地说道。

    老张扭头看着王万岁,心说这小子中了什么邪,怎么看到这些蛮子苦力,就这么兴奋?

    “坦叔说了,灭突厥算大功,然则灭高句丽,才算传世功绩!”

    王万岁一脸热血沸腾,“坦叔未尽之功业,吾当成全之!”

    张德愣了一下,然后道:“启年既有此等雄心,吾亦成全之。”

    自己人能有这个想法,总比他国青年有这个想法好,仔细想想,与其唐人做苦力,还是让这些番邦奴隶做苦力比较好。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九十三章 要领会精神

    朝廷的委任状很快就发了下来,然后沧州刺史薛大鼎热烈欢迎检校三州木料仓仓监屈突诠成为同僚。

    就像一千五百年后一样,新官赴任,当时的地位如何,就得看领着上岗的陪同领导是什么级别。一般来说,人事主官陪同,说明你人脉不俗能力强;务虚主官陪同,说明你人脉可观能力更强;地方一把手陪同,说明你人脉惊人能力更惊人。

    由此可见,屈突诠同志的能力,那是相当的强!

    “操之,大恩不言谢,吾……吾敬汝一爵。往后,操之让吾往东,吾便往东;让吾往西,吾便往西。绝不二话!”

    屈突二郎满饮一杯,感动的泪流满面。

    过气的国公,比如武士彠这种,那也是有点人脉有点关系也有能力安排自己的子孙过点小日子。当然好日子是别想了。

    然而像蒋国公这种已经死了的,除非皇帝真的是爱杀了的,否则,连过气的都不如,那直接就是过期的。

    “嗳,仲解兄过了,过了。”

    张德笑眯眯地陪着屈突诠喝了一杯,屈突二郎依然处于懵逼的感动中。这么多年胡混,爵位是别想了,将来能混个七品官然后跟着大哥打打秋风,也差不多就是这辈子的行情。

    了不起欺男霸女遛狗斗鸡,连爵位都不会有个落袋。

    现如今,不说什么儒林郎,只说这仓监吧。虽然它的确是个小官,按照品秩,它本该是流外三等,但总有例外不是?一个仓监,那自然是流外三等,两个,说不定就流外二等,三个,说不定就是流内官了呢?

    当然官帽子不是一加一这样算的。比如史大忠。内侍省中劳苦功高,董事长旁鞍前马后,他不也是简直过白糖仓的仓监吗?

    很显然,仓监和仓监是不一样的。

    像三州木料仓这种。那起码也是跟津口丞这种九品芝麻官差不多嘛。

    再来点加权,落一个从九品上,完全没有问题。

    屈突二郎本来的水平,别说从九品上,就是流外官都捞不到。顶多哪天李董想起来屈突通这个人。就问问左右,蒋国公家最近过的怎么样啊。然后内侍就跟皇帝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于是皇帝就感动地给屁也没捞到的屈突诠一个……武职。

    武职没人喷嘛,而且就算是武职,也不会超过六品,这是个坎,纯粹看被封赏的爸爸生前江湖地位。

    如果是房谋杜断这种,指不定还补个郡公县公啥的。像屈突通这种,爵位是肯定没有的,散官也不会给太高,六品顶天。

    屈突诠很清楚自己是个社会渣滓,本来应该像排泄物一样被抛弃。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从认识了张操之,自从抱上了这条大腿。他的日子顿时好过了起来,不仅仅当上CEO,更是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现如今,摇身一变。从洛阳一个捞钱二世祖,成为了沧州为人民服务的一员公仆。

    “操之,今后吾一定尽力捞油水,报效于汝。”

    一看屈突诠这种人居然还没正式上班就琢磨着捞油水。张德就很痛心,你年纪轻轻就想着做贪官,有没有志气?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伟大的抱负吗?比如说为了大唐帝国的千秋万载添砖加瓦?最不济,给人民群众提供一点点便利,不也是很好吗?

    这样明目张胆对一个毫无官职在身的小贵族说要捞了上贡,实在是太让人欣赏了。

    “仲解兄。满饮,满饮,一切尽在杯中。”

    “对,操之说的对!请!”

    酒过三巡,薛刺史一看气氛不错,就叫了几个漂亮美眉出来三陪。并且还对张德介绍道:“操之啊,你看这些歌女奴婢,都是新罗女婢,价格低廉不说,更是可人体贴,物有所值啊。”

    “薛公意趣盎然,择日吾让顺丰号再送二十个新罗婢过来,为薛公洗衣叠被,捶腿揉肩。”

    “嗳,这怎么好意思呢?再者,老夫素来节俭,若是再多二十个新罗婢,只怕是刺史府供养不起啊。”

    “这等花费,岂能让薛公出力?此乃小侄之本分也,一切包在小侄身上。”

    河东薛氏,名门府邸,怎么可能掏不起这点钱?这是一种态度,态度问题。大唐这样的国家,什么最大?有人说是皇帝,是天可汗,是伟大光明正确的李董!

    这么说也没错,然而实际上,不管世家还是说门阀还是说江南那些南朝余孽,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其实就——官。

    皇帝要彰显自己的圣明,不还是要官僚们帮忙鼓吹宣传吗?所以,天老大,皇帝代表天,皇帝也是老大,而老二,就是官。

    可见,官就是老二,老二就是官,极其重要的社会基础。

    作为社会基础,虽然偶尔会有一点点有求于人的情况,但总体上来说,官的体面和威风,就像老二一样,如果老二不体面不威风,会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不行?会不会觉得半点雄风都没有,谁都降服不了?

    所以,不管老张如何的得势,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官,只要是官,都要给点面子。

    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嘛。

    薛大鼎很高兴,张德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于是抚须笑道:“操之啊,这三州木料仓乃是要紧之处,若是获利颇丰,吾与郑兄他们,必能稳固这座下之位啊。”

    不仅仅是这样吧,要是还能搭上长孙无忌和李勣的路子,直接就是要发啊。看朝廷现在的动作,保不准就是要把高句丽干的叫爸爸,到时候,李靖不去说他,李勣肯定是要有所动作的。

    四大天王有五个没差,但总归会有人退位,四大天王的第五人李药师,很有可能就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功成身退。

    反正这些年老是有人说李靖要造反,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李董当然不会信了。每次有这样的谣言,李董都是亲自找到李靖,跟李靖和蔼地说道:有人说你造反。你李靖怎么可能造反呢对不对?朕对你这么好,谁都可能造反,就你李靖不会造反,朕一千个一万个相信你。

    然后李靖就脸色苍白连忙俯首帖耳。说臣当然不会造反了,陛下放心吧。

    这样的事情虽然李董对李药师搞了很多次,但李董对李药师是完全没有戒心的,无比信任。

    所以,作为四大天王第五人。李靖很感动,觉得为了报效……知遇之恩?反正就是什么恩吧,决定不尸位素餐,引退归山,把机会让给有才能的人。

    比如李勣,太适合做天王了。

    玄武门事件中拒绝李董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李勣这么卖力,也不过是想着地位提高之后,能有一丢丢自保的能力。

    现实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两大军方大佬能左右的,李董说李靖往东。李靖就往东。李董说李勣去陇右,李勣就去陇右。

    很残酷,然而没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李靖和李勣的苦逼,那是相对于李董而言。整个大唐,能尊享这等苦逼殊荣的,不会超过一双手。

    放眼诸道,李勣说要去河北道做一回黜陟大使,宰辅们还能拒绝?李董还能否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薛大鼎这样的老牌官僚。要是能够和李靖或者谁谁谁拉近关系,不说是官路亨通,至少家族得到极大的便利是没问题的。

    进入中枢,那就是看脸的世界。长孙无忌这么牛逼,不还是被摁在冷板凳上几年吗?

    “浮水码头,可兴建库房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张德轻描淡写,冲薛大鼎说道。

    老薛领会精神,参悟了一番。顿时心中了然,暗道这辽东肯定是要打的,估计到时候河北道又要出力,民夫粮秣摊派下来,绝对不少。

    就算现在不是来一场高烈度战役,就是局部冲突,肯定也要粮食,河北道诸州现在但凡能有口粮的,都是世家大族把持的。卢氏为什么在辽西折戟沉沙?不还是因为李董早就盯上了吗?

    薛刺史琢磨了一番,知道这是天赐良机,要是操作得当,只怕是会让董事长记在心里啊。

    “只是这米粮存储,着实不易。操之可有良法?”

    当官的耳目灵通,当然知道张操之这个人玩奇技淫巧很有水平,比将作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著名太史王孝通,和他谈笑风生。

    “此事易尔,刺史勿虑,三五月内,自见成效。”

    张德言罢,又对薛大鼎道,“薛公,沧州开渠引流,修建堤坝,乃是民生大事。若是得当,良田数十万亩不在话下,附近数州,亦得其利。再辅之以桑麻,佐之以禽畜,沧州必为河北明珠也。”

    这话老薛特别爱听,虽然作为一个官,他也是要情不自禁去捞,但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世家子弟,视民心为天心,那也是高尚的追求。

    一边自己捞,一边给百姓办事,这不冲突嘛。

    于是薛大鼎眼睛放光,问张德:“听闻操之在塞上,沙漠变绿洲,奇能也。沧州若能粮食增产,此乃大德之政啊。”

    老张点点头,道:“农林牧水,多点开花,彼时沧州,非河北之沧州,乃大唐之沧州。刺史之名,名动天下之日,可期也。”

    薛大鼎深吸一口气,眼睛更是明亮。沧州刺史的佐官们顿时也兴趣勃勃,虽说张操之这个人很年轻,但是他关系硬有大腿啊,再说了,据不明真相的群众传过一个谣言,李董曾经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长乐公主塞给他。

    他没要!

    太有魄力了!

    连喝的半醉的屈突诠,见沧州诸位同僚有点不会拍马屁,于是自告奋勇道:“怀远郡王有操之辅佐,今日地位,同其者何人?”

    沧州官僚们一听,顿时领会精神,纷纷拍手交口称赞。(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在川上

    地契既然到手,很多事情经过发酵期,也就顺利上马。

    “浮水分流引渠之后,水力削弱,方能大用。”

    水力当然不是说弱了才好,要是能造水力发电站,张德巴不得水力越猛越好。提点一下几个洛阳来的大工之后,新调试的机器开始运行。

    这是一台水力草料粉碎机,旧年的麦秆稻草,塞入进料口,很快就从下方出料槽堆积起来。然后工人赶紧将这些粉碎成碎屑的草料,灌装在了竹篾打造的围栏中,囤成一个个垛子。

    粉碎机用了滚刀,传动装置张德准备了两套方案,一套是皮带轮,这样容易保养,只是皮带就算硝过,也不是很耐用。实际上,张德实验过一种混合材料,将麻料编制之后,用无花果树树胶浸泡,提高表面韧性,这样虽然不如橡胶,却能够做到一体成型。

    可惜效果很差,在经过长时间的转动之后,无花果树树胶很快就会磨损,并且不耐热,容易硬化发脆。

    张德又不能找到合适的添加剂,只能作罢,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多层牛皮缝制。皮带轮的从动轮主动轮都是木制结构,唯有转动轴是生铁浇筑成型,然后配合同样是生铁成型的套圈上。

    这样的消耗,还是能够承受的,而且对木制机器的本体伤害较小。

    还有一种传动方式,就是直接使用多层木料拼接的转动轴,由水车直接带动,好处是打造简单便利,不好的地方也很直观,易损不耐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仅仅是草料粉碎,机器要求并不需要多么精妙。

    “水车前面的挡流板,我看还是用水泥浇筑吧,用石板有些可惜啊。这样的石板,开凿一块合用的,靡费人工不少。”

    挡流板设计在了堤坝和分流渠的坝体上,当不需要水车转动,生产区休整的时候,直接阻隔水流通过。因为当时有修建铁杖庙留下来的石板,所以匠人在上面打了眼,通过滑轮组,做成了重力式的,需要的时候,直接安装滑轮组,然后提升石板,再将石板两边滑动卡槽上的铁栓抽走,就可以将石板放下。

    “水泥金贵啊。”

    薛大鼎有些不舍,对他来说,石板靡费怕什么?堂堂沧州,虽然穷了点,难道连一块石板也用不起吗?再说了,这些石板,不都是民夫自己去山里开凿的吗?虽说路途遥远了些,运送也很费力,可民夫不就是这样用的吗?

    “……”

    老张想了想,本来想说点以民为本之类的话,但突然发现这话好像没什么意思,说了跟没说一样。

    沧州十二县的县太爷来了十一个,东光县县令王中的没有来。当然他不来不是因为他藐视刺史,小觑梁丰县男,而是他临危受命,在刺史大人的再三嘱咐之下,留在东光县盯着永济渠和浮水之间新的灌溉渠。

    别的不敢说,王中的这个人能和中书令搭上关系,甭管温彦博知不知道王中的这个人,但至少温家堡的人对王中的是赞不绝口。

    所以,只要王中的能把沧州这边的事体跟温家的人说一说,到时候薛刺史在给中书令问候一下,满怀诚意的那种,还怕考评没人帮忙说好话?

    领导们陪同河北玉麒麟一起视察工作,沧州的亏空,人人有份,老张现在就是财神爷。虽说大运河和渤海上不断有运粮船过来,然而没有完全平账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的。

    “这些干草料,就能拿来喂牛羊豚鸡了?”

    有个县太爷抓了一把干爽的新草料,一脸的疑惑。

    “若是牛羊,自也无妨。倘是豚鸡,尚需豆粕之类搅拌混合,方能成为饲料。”

    老张其实自己也挺懵逼,妈的不知道怎么一搞,就跑来搞家禽家畜饲养业了。不务正业的工科狗感觉自己明明朝着目标高速前进,可总是跑偏。

    “粗糠混上一些,豚彘食之甚爽。”

    有个寒门县令,一脸喜悦,抓了一把草料,然后兴奋道,“听闻关内道新出一豚种,肉并无腥膻,一年便是肥硕胖大,得肉一百二十斤。吾去岁食了一回,那关内新豚杀一只,能有大骨十斤,熬汤煮面,颇能饱腹,便是长安城西富户,亦多有食者。”

    “豚乃贫贱之肉,腥臊无比,焉能入口?”

    “嗳,诸君有所不知啊。这关内新豚,乃是引山猪杂交而成,小彘去其****。成长之时,焉能发情?唯有饱食长肉罢了,故而能得肉一百二十斤。说来惭愧,吾年末囊中羞涩,娘子娘家有人前来,羊肉虽好,如之奈何。这豚肉甚是便宜,吾便……呵呵。”

    那县令尴尬一笑,然后才道,“本想必为人说道,岂料这豚肉竟是无比可口,便是背脊条肉,更是美味。上月又得一烹调妙法,厨娘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用了些许娘子留存的凯旋白糖,又放了桂皮八角茱萸,啧啧……美味非常啊。”

    “诶?!陈兄所言,莫非是洛阳传来的‘郑氏烧肉’?”

    “原来是洛阳传来的?”

    “听闻郑公族人所创,那滋味,着实令人胃口大开。只是这一菜,费钱的很。须铁锅方能烹调,还需凯旋白糖乃至太子糖,听闻用太子糖烹制,更是口味非常,却也不曾试过。”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在饶安县吃上一回,诸位同僚都凑上一些,总能贴补一番。说到底,那不过是贫贱豚肉,决计贵不过牛肉去。”

    老张看着这群县太爷在那里交流吃红烧猪肉的心得,整个人风中凌乱,妈的我们是在考察饲料生产厂好不好?你们有没有敬业精神的?

    于是张德眼神看向了薛刺史,然而薛大鼎却是面有得色:“尔等哪里知晓,这豚肉乃至豚肉烹制之法,皆出自操之门下耳。汝等欲胃口大开,何须那般麻烦,寻这妙法主人,岂不快哉?!”

    快你老母啊快!

    老张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子难得这么认真来工作的啊,结果领导们却说要搞大吃大喝?这也太符合中国人民的光荣传统了吧。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九十五章 红烧肉在燃烧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能当官的,大部分都跟孔圣能沾点关系。就算不沾关系,比如说自己其实是法家内核,但这并不妨碍官僚们弄一套儒家的包装,卖给君王一个好价钱。

    所以,在浮水河畔,工地上热火朝天,官僚们在川上曰:“这酱汁缘何这般美味?张梁丰,汝当真令人羡煞。”

    红烧肉嘛,虽说有人喜欢用糖来上色,然而老张就是喜欢酱油。但是唐朝没有酱油怎么办?作为一条工科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唐人用麦麸黑豆做酱,黄豆其实也有发酵的,结果却是发酵成纳豆那种鬼玩意儿,还有做成豆饼的,暴殄天物嘛。

    其实重点黄豆要给牲口补点口粮,所以也没有正经开展饮食革命。更何况,优秀的铁锅代表了饮食的先进发展方向。

    当然张德有一次薛招奴哭着喊着说白煮肉不好吃,老张一咬牙,弄了点花椒桂皮八角等等,做了一盘五香牛肉。牛肉当然是长安附近想不开的黄牛自杀后获得的,整个张府都交口称赞好评如潮。

    连一向借鉴孝顺的琅琊公主,居然也偷偷地弄了一盒牛肉,送给了她的爸爸尝尝。然后这玩意儿,居然就成了宫廷特别招待用餐,老魏这么狠的人,吃了一片牛肉,居然也没有喷滥杀耕牛这茬事体。

    口味还是要提高的,饮食还是要多样化的。

    牛羊肉也不能天天吃啊,然后薛招奴又哭着喊着想要吃点甜食。老张心说你小小年纪居然就成了甜党,简直是无可救药。

    但是没办法,包子脸女仆是自己弄回来饲养的,作为一个合格的饲养员,投食虽然不能迁就,但偶尔任性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再说了,当时为了说服包子脸女仆跑去表妹那里卖萌,老张是承诺了不少甜头的。

    于是为了一口好吃的,老张养起了猪。

    贫贱之肉怎么可以吃对不对?没阉割过的猪又腥又膻。这年头又没有劁猪匠,没办法,只能自己打造了一把多功能猪仔阉割剪刀。

    当然这个剪刀和二月春风似剪刀的那个剪刀不一样,它是有轴的。后来安平开的安利号觉得这剪子不错,就拿去用来剪布匹,顿时整个长安成衣铺子好评如潮交口称赞。

    为了不给老公添麻烦,安平偷偷地给打造剪子的铁匠铺,取名“小泉行”,然后老公姓张,剪子上就有了一个红漆印子,刻了“张小泉”三个字,以示区别。

    当然这时候还不能吃到合格的红烧肉,为了一碗红烧肉,老张制作了铁锅,制作了锅铲,制作了糖,制作了劁猪剪子,制作了酱油,可这些还不能达到完美状态。

    因为红烧肉需要焖锅,炉温要高,所以普通的土灶不行,张德于是就改造了灶台,使得可以放置铁锅。然后又觉得要快速上菜,提高肉食的烹调速度,制作了集火炉子。然后燃料选择了无烟煤,当然为了这个无烟煤,张德买了一座煤矿。

    但此刻也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的猪肉需要肥瘦相宜。唐朝饲养的家猪要么肉质过柴,要么肥膘太厚,最重要的一点,因为饲养环境太过糟糕,使得家猪的寄生虫简直不能直视。

    这怎么可以入口呢?就算知道高温能杀死猪肉绦虫,然而老张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包子脸女仆去吃红烧猪肉绦虫吧?

    于是,张德建立了全新的猪舍,建立卫生的饲养环境,同时将肥膘不匀称的家猪和野猪杂交,当然杂交的细节不要在意。为此,终于有了第一代合格的猪种。

    而这些还不能够让猪仔成为合格的肉用猪,老张为此制作了草料粉碎机,以及水力磨坊。

    草料配合磨坊产出的豆粕糠皮麦麸,再加上一些块茎类植物,为了防止肉猪中毒,辅食用的芋头都是煮熟去皮的,偶尔还会加一些茨菰之类。

    并且为了提高肉猪的钙质,牛羊骨头最后都是收集起来,粉碎之后喂猪。

    这样,经过了一年多的不懈努力,终于生猪出栏,一只健康活泼的肉猪,并不是勒死的,也不是闷死的,而是******脖子上放血。

    然而为了打造一把合格的******,张德专门改进了铁器的热处理方式。而这一切还没有完,为了去毛,张德还经过无数次的失败,终于制作出了大型的腿毛铁锅……

    但是这些还不够,去腥用的黄酒,在酿造过程中,要时刻躲避官府的查私酒联防队。

    经过了一系列的艰苦努力之后,终于有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那肥瘦相间宛若琥珀的五花肉,在包子脸女仆满足的笑容中,完美地被吞到了肚子里。

    然而,为了让红烧肉的摆盘更加好看,张德又不得不制作了瓷器。白色的瓷盘中央放着令人垂涎三尺的红烧肉或者红烧排骨,放在皇宫的宴会厅里,要是来不及制作一台相机,张德一定要给自己拍一张照发朋友圈炫一下。

    而养猪过程中建立的排水系统,人员管理制度等等,老张想起来都是泪啊。

    所以,每次看到官僚豪客们吃着红烧肉,还喷一下这是贫贱之肉居然能入口,老张就想一把抓住他们的领子大吼: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一碗红烧肉付出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你造吗?!

    费尽心思投入这么多,老张怎么可能让自己亏本?当然是要努力捞回来了。所以每当有官僚们想要招商引资捞政绩和油水的时候,老张都不管当地的社会环境如何,就是要养猪,一定要养猪。

    短期内目标是养163家养猪场,张德为此偷偷地写了个备忘录,命名为“163养猪计划”。

    至于为什么是163而不是863,老张一时也想不起来,总觉得这个数字和养猪十分的贴切,于是就定了这个目标。

    本来官僚们听说要养猪,内心是拒绝的,毕竟猪肉不好吃人尽皆知。所以不能你梁丰县男说要养猪就养猪,大家要看一下,亲自体会一下,要尝一尝,看看这个猪肉是不是真的和梁丰县男说的那样好吃入口。

    如果直接就养猪,百姓们就会怀疑,说这是广告。而官僚们吃了之后,纷纷表示这个猪肉确实是好吃,本官吃的很愉悦,你们百姓吃的也会很高兴,不是广告,也不是因为加了特技,红烧肉才会这么亮这么炫。

    一碗红烧肉下肚,官僚们突然觉得,改善百姓体质,提高人均寿命,增强儿童营养,当然要吃肉。

    可是牛肉不能吃,羊肉又太贵,现在有了猪肉,一切就迎刃而解。

    于是乎,老张在沧州本来是要大买卖的,然而十二个县太爷有十一个拉着他说要去敝县养猪,这让张操之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很感动。当然县太爷们又纷纷表示养猪场可以也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望张梁丰不要嫌弃……

    这些,都不是重点,张德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对自己开办一百六十三家养猪场,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十二个县令有十一个在吃了红烧肉之后,发了朋友圈。

    然后整个河北道都知道了红烧肉这回事。

    很快,老张发现“163养猪计划”很有可能很快达成目标。

    张德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到河北省来,带着煤炭和钢铁,结果却在这里养猪……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九十六章 狗运滔天

    “操之,为兄有个事体要求汝。”

    长孙冲有些焦急,开春居然就穿了胡服,熊皮对襟腰缠鹿带,撲头上镶了一颗硕大的东珠。远远看去,有点像脑袋有个小葫芦的娃娃。

    “兄长有个甚么事体?”

    最近东胡朝贡馆收入不错,有些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部落,居然还真就派了人过来,说是想要去长安朝贡,跟大表哥打听有没有这个荣幸。

    说起这朝贡,也不是谁想朝贡就能朝贡的。比如奚人,你可以说这是鲜卑,那么就有了朝贡的资格。比如呼延部,你可以说这是匈奴,也能混个朝贡资格。比如契丹,你可以自称是东胡别种乌桓后裔,也能挂个名。

    总之,往中原历史书上找祖宗,就能够引起天可汗陛下的目光。

    简单点讲,刷人气。说的再直白点,这个世界,从头到尾就特么是看脸的。

    老张心说大表哥现在捞的很爽啊,契丹不管是留在河北的两部还是说分裂出去的六部,都对长孙冲非常和蔼可亲,没办法,人家不是一般人,爸爸是长孙无忌。

    一看长孙冲这神情,似乎是有难言之隐,老张也觉得奇怪,大表哥这是咋了?

    “唉,这馆丞也不是甚么好差事。前头在长安,也是托了通事舍人高冯的路子,他如今掌着四方馆,便是有这等利市。”

    说起这高冯,倒也不是一般人。渤海高氏出身,张德其实对世家大族的根脚也不是很熟悉,不过渤海高氏建立了北齐,然后出了一票神经病,其中有一个,把所有能操的女性亲戚全****。

    别说日耳曼骨科大夫,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可奈何。

    “高季辅素来亲善齐国公,若是些许人情,还了便是。”张德笑呵呵地对长孙冲说道。

    “这厮安插几个门人在为兄这里,便也没甚说道。只这混账,也不知哪里听了消息,说是河北养豚之风盛行,民户大获其利。他有个族兄,便央了他,要在河北养豚。”长孙冲骂骂咧咧,“如今河北豚种,河南亦是知道的,河东也有几家托了门路过来,真是烦人无比。”

    言罢,长孙冲便对张德道:“操之,你再委屈一回,帮为兄还了这人情,此间事了,为兄必有厚报。”

    “豚彘罢了,兄长无需介怀。”

    张德摇摇头,笑道,“渤海高氏,乃是高门大户,怎地沦落到与民争利?豚彘之肉,入不得朱门,怎地还有这等气力。若是得了瘟疫,便是血本无归。再者,耕读之家,还是田亩最好,长久根本啊。”

    “谁说不是!”

    长孙冲气的猛了一口刚上桌的茶水,烫的他直吐舌头,“若非见他有个要紧当口,谁来高看他。莫说甚么渤海高氏,便是五门七望,又算得了什么?!”

    吹了口气,大表哥喝了茶,又郁闷道,“唉,这些日子,整日与那些蛮夷打交道,当真是浑身腥膻。在长安时,吃牛羊只觉得痛快,如今便是受罪一般。前几日从操之这里捎带了一些熏肉,一条肉干,那蛮子居然拿十头牛来换。呸!”

    老张是活生生看着长孙冲如何从风度翩翩变成堕落**的官倒公子,然后又从官倒公子变成略带理想主义的**青年……

    唉,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没有建立完善之前,还是不要太深入社会的好。很容易报复社会啊,而且看大表哥的样子,之前的礼啊德啊肯定扔到了茅厕里。现在大表哥看上去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当然老婆暂时看不到希望,升官是妥妥的了。

    现如今能下放到基层,并且还能埋头苦干的权贵二代,真特么是稀罕物。

    要知道,这可是长孙冲啊,原本应该默默地在曲江池装逼,在平康坊吟诗,在朱雀大街引万千少女尖叫无数少妇羞涩的翩跹公子啊。

    如今……太不容易了!

    老张也是很感慨,这样一个官倒熟练工,在朝贡馆的位子上,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弄成这个德性。

    不过老张更加感慨的是,高季辅你特么一堂堂六品京官,而且还是通事舍人这样的金贵差使,结果你特么给自己开后门,居然是帮自己的兄弟弄个养猪专业户的名额!

    一千五百年后的外交官们看到你的表现,岂不是要排队自杀以谢天下?

    好吧,反正就是个养猪专业户名额,再说了,贾君鹏开春之后,主要业务也要转移。塞上苜蓿和草头的种植,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如今熟练的农场工也有千八百人,分摊一下的话,压力也不是很大。

    而且李思摩还特牛逼,给天可汗陛下上书,吹嘘自己牛羊如何如何的多,过冬如何如何的不怕,然后要上贡二三十万头牛羊,略表心意……

    整个北方大雪灾之后,李董的案桌上,老疯狗表忠心的小纸条,是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以为这样就完了?图样!

    老疯狗特么开春后就跟李董说了:臣这里还有六七千战马,陛下您笑纳。

    战马啊!六七千啊!笑纳啊!

    李董在高兴的时候,也当场懵逼了。心说卧槽这河套什么鬼?怎么大雪灾还能有这等福利?朕很欣慰,但也很好奇啊。

    老张神烦老疯狗,更烦李董的好奇心,想到就心塞,就忧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李董不来捣乱,一切都好说。挖大唐帝国主义墙角,这种事情干得多了,也就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

    “兄长如今乃是实务差遣,更得陛下看重,东胡诸部邦国,兄长一力教化,重担在身,小弟钦佩无比……”

    长孙冲神色稍舒,不过突然又轻咳一声,对张德道:“贤弟,且先屏退左右。”

    老张一愣,然后就让婢女和仆役散去。

    等客厅没了人,长孙伯舒突然神神秘秘地将熊皮对襟一脱……

    吓了张德一跳,不过还好长孙冲没有继续脱下去,反而是从熊皮对襟里面摸出来一只青麻袋子。

    “贤弟,你猜这是什么?”

    长孙冲把袋子递了过来,张德一接手,突然感觉压手沉重,估算了一下密度,愣神道:“金子!”

    “……”

    表哥一脸懵逼,这也能猜到?!

    有点小郁闷的长孙冲把袋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块完整的天然黄金,少说……十五斤有的。

    约莫七寸长,这块黄金没有什么棱角,边缘都很圆润。只是表面坑坑洼洼处,还能看到黑色的沙土。

    “贤弟,为兄遇到一部蛮子,蛮语有类室韦,亦仿佛黑水靺鞨人,然则并无文字,极为愚昧。”顿了顿,长孙冲兴奋地握着拳头,“愚昧的蛮子,好啊!”

    吼不吼啊!吼啊!

    这才当馆丞几天,居然就有这等福利?!妈的老子也去当官算了!

    狗头金啊,十五斤的狗头金啊,居然……居然就这么拿个麻袋裹熊皮大衣里就到处跑?

    “兄长,这金子……”

    “送给贤弟了。”大表哥那叫一个淡定,那叫一个骄傲,只见表哥眉飞色舞,“那伙蛮子,自称久居北室韦东北,流鬼国以西,号曰‘驱度寐’。有好些大室韦部族,称其为鞠部。不过这与我何干?哈哈哈哈哈……”

    突然,长孙冲仰天大笑,“这驱度寐国,盛产黄金,若是能上下其手,为兄这便是甚么都有了!”

    那是,黄金啊卧槽!

    “兄长,这块金子,少说也有十五斤,小弟受之有愧啊。”

    “嗳,不过是一块金子罢了,为兄难道会吝啬吗?”

    “兄长胸怀广阔,小弟佩服。”

    “嗳,为兄可不是胸怀广阔啊贤弟。”长孙冲又把熊皮对襟批上,然后嘿嘿一笑,“一块金子,为兄当然不会吝啬。但要是一百块一千块一万块,为兄那就是非常非常的吝啬。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这货肯定疯了。

    根据长孙冲说的那些消息,张德判断,这个什么驱度寐国,应该就是和一千五百年后勘察加半岛隔海相望。

    那儿,的确是黄金高产地,这尼玛……这都能让长孙冲给碰上。他当东胡朝贡馆才几天啊,四方馆的人还没下来巡查呢,这就捞这么多?

    怪不得这货虽然饱经风霜一脸幽怨,却也没有撂挑子不干,果然黄金就是吸引人啊。

    “兄长这差事,当真是羡煞人也。”

    “嗳,为兄一人,如何成事?”长孙冲一脸正色,突然又忍不住爽快地大笑,“哈哈哈哈哈……为兄摆平了高季辅那厮,还了人情,自然就是要和贤弟联袂发达。这驱度寐国的金子,如何能便宜别人?”

    老张不由得感动了,心说表哥不但送妹,还送钱,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不多见了。放一千五百年后,那必须是隔壁老王的邻居啊。

    “兄长待小弟这般……”

    “为兄也想吃独食,然则河北没有贤弟帮衬,如何能瞒过那等河北高门大户。若是让驱度寐人前往长安,一路过去,只怕所有人都知道高产黄金,为兄岂不是平白与人成就美事?所以,两害取其轻……”

    妈的,跟老子合作,是两害中比较轻的那个么?操!老子的感动还回来!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九十七章 风平浪静

    驱度寐国的黄金想要亲自去开发,难度太高。那里的环境极为恶劣,即便是进入了电气化时代,其人口也没有突破五十万,这还是包括了驻军和矿业公司员工及家属的情况下。

    放在这公元七世纪的唐朝初年,想要开发外东北地区,那纯粹就是精神病人思路广的典范。

    不过,张德也得承认,此时因为绞杀突厥的缘故,帝国东北边陲的小国弱邦,都明显感觉到了中原王朝再度强盛。室韦人震撼于如此强大突厥也会被消灭,同时诸部也开始不断地接触中原,同时将中原的情况,再度带到外东北地区。

    信息的交流,通过人类的活动,传达了帝国的无可匹敌。

    王老爷子还在盯着土建,七老八十的人用起滑轮组来,比谁都溜,并且还设计了一套极为节省木料的厂区龙门吊。能够将一万多斤的物料,轻松吊起,然后通过绞盘,平移龙门,转移物料。

    一切都开始走上了正轨,虽然大部分的高炉都还很简陋,不过热处理工艺的提升,使得铁料质量在提升。能够通过平地开槽来直接浇筑钢筋,尽管品控没保证,但用来打造器具或者修建贯通厂房,已经不成问题。

    本来张德想直接上大型转炉,提高钢产量,但是因为长孙冲就职东胡朝贡馆馆丞,此事就往后拖了拖。

    按照老张原本的设想,较为原始的贝斯曼转炉炼钢,可以瞬间让河北道的钢产量,一跃成为全球第一。

    但仔细想想,妈的现在手下工人不少都是奴隶,而且都是外族的,万一出了事情,闹不好李董发飙起来,张家全部死光光啊。

    所以张德暂时按住了提升技术的心思,先把这些奴工消化掉。最不济。也要熬到高句丽死翘翘,才能够直接一波产能爆上去,让钢铁价格直接砸到菘菜的水平。如今一套精钢奶罩,便宜的一二十贯。贵的千贯不止。

    可要是用上了水力锻机外加全新炼钢法,人工的时间单位,直接从年和月,一下子变成天甚至时辰。

    到时候,按照大唐现在正规军精锐二十万计算。每人一套还可以买一送一,并且还能多留一套房军械库给后勤捞外快……

    当然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打造起来,已经够惊心动魄了。虽说外出行走带着弓箭也没人说什么,腰间别着一把宝剑,然后吟诗一句,别人还会叫你一声大侠。

    但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弄一套盔甲,全家流放都是最轻的。

    所以,火头军的煎饼铁板也是无奈啊。

    然而既然到了河北省来。肯定要大干一场,这手工作坊级的钢铁厂,虽然比不上一千五百年后,但现如今吊打全世界,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是吧,这水桶……铁做的?”

    长孙冲有点懵逼,在他印象中,铁不便宜,以前还有铁钱呢。再一个,当年他小的时候。唐军为了凑兵器,当真是砸锅卖铁……

    “较之木桶,极为轻便,兄长觉得如何?”

    “好是好。可这等物事,不便宜吧?”

    老张嘿嘿一笑,拉着长孙冲一边走一边看,“兄长请看,除了铁桶,还有铁盆。铁门,铁管……你看这梳妆台,支架精细,做工……做工是差了些,可它是铁的啊。刷了一层朱漆,又裹了一层蜡,不错吧。”

    其实生产这些东西,总觉得有点没志气。

    “操之啊,这等寻常家什,何如军械?”大表哥一脸的掀起,做了这些民用品有个卵用,还要一件件去叫卖,回款效率太低了。

    “离京之时,陛下虽早有承诺,然则朝廷一日公文不至,小弟一日不敢造次啊。”

    李董这王八蛋就是存心恶心人的,离开长安的时候,说的好好的,钢铁厂要入股,朝廷也要参一脚。

    没问题啊,这事儿绝对没问题,一旦开禁私人生产管制装备,指不定五门七望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要批个官办的马甲,其实官办的马甲也好办,到时候只要说在河北道有这么一个工坊即可。

    至于生产单位,自然可以放在老张的地盘上。

    这里面的猫腻很容易玩,可特么的现在李董杳无音讯啊,这不是折腾人么。

    当然边疆地区,对钢铁需求量大的买家多的是,比如高句丽,比如契丹,比如室韦,比如新罗,比如百济……

    然而老张又不是傻逼,卖给他们,然后他们拎着刀子来砍自己么?

    “不会啊,为兄离京之际,大人曾言,此间事体,已经办理妥当。工部公文,也已经下派河北道了啊。”

    “莫非出了甚么事体?”

    “兴许和本月河北道黜陟大使巡查有关,等上些许日子,待巡查人马回京,自是便当的。”

    大表哥是完全不急的,比起钢铁,当然是黄金有诱惑力了。虽说一时半会儿还搞不清楚驱度寐人到底有多少黄金可以换,不过大表哥也琢磨过了,只要能弄个几万两黄金,让他在这屁大点的小官位子上做五年都可以啊。

    几十万贯开元通宝,大表哥虽然很喜欢,但和更好的比起来,那就看不上的。几万两黄金,那就完全不一样的性质。传家的基业啊,子孙只要狡兔三窟,留上那么一点点,就能够保证长孙家族数代人不愁。此事,大表哥连他爸爸都不想透露,准备拿下之后,再跟他爸爸面前表现表现。

    “唉,河北道黜陟大使,也不知道朝廷会派谁来,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张德感慨一声,却是要从表哥这里打听打听。

    长孙冲也是眉头微皱:“说来也是奇怪,以往黜陟大使,风声很早就会传出来。比如曹国公做过一回陇右道黜陟大使,大人做过一回关内道黜陟大使,那都是先给自己的门人故旧通气,早做准备。这回河北道,有些看不懂啊。”

    “莫非和卢氏有关?”

    “或许吧。”

    听张德这么一说,长孙冲也吃不准。毕竟卢氏名门大族,突然被李董阴了一把。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始作俑者李客师父子,一个不过是丢了幽州都督的位子,另外一个。不过是南下祸害别人去了。

    “不过为兄在东宫时,听闻一事。”

    “噢?”

    张德一愣,东宫的事情,再小也有可能是个大坑。李承乾这个暖男,他就不适合做一代霸主的儿子。典型的投错胎。李承乾要是晚生个十几年,那么做太子就稳了。

    可现在这个状况,朝廷的实力板块都是在李董的一手镇压之下,外面五门七望,也开始遭受空前的压力,可一旦压过头,全力反扑之后,李董当然屁事儿没有。然而他的子孙们还能保证说没有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勾三搭四?

    只消一个由头,口诛笔伐之下,皇帝有些时候为了政治正确。弄死一两个儿子,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弄死儿子,是为了自己的皇位合法性,甚至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天命所在。

    “东宫之事,兄长还是不便与外人分说的好。”

    张德一脸诚恳,劝说长孙冲。

    大表哥顿时面露不屑:“丽质与汝情投意合,如何算得上外人?对了,丽质最近有没有写信给你?”

    “兄长还是说说东宫的事情吧。”

    “说来,倒也是承乾自己说的。”不是公开场合,作为表哥。长孙冲大大咧咧地直呼太子的名讳,什么避讳什么君臣礼节,都是狗屁。他凑过来低声道,“陛下曾派内侍省心腹。前往山东,求一崔氏女为太子妃……”

    卧槽!

    然后老张突然虎躯一震,这内侍省心腹,该不会是已经退休了的史大忠吧?老太监一把年纪真是不容易啊。

    “这……该不会,崔氏婉拒了吧?”

    “嘿嘿,当然没有。”

    表格笑的有点贱格。让老张浑身难受,“崔氏居然会答应?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也没有答应啊。”

    长孙冲笑的更加贱格了,老张整个人都觉得难受:“这如何说起?”

    “因为崔氏断然拒绝了啊,没有婉拒,史公羞愤,连夜赶路回长安。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承乾也是看为兄姓长孙,这才说起。”顿了顿,表哥的表情突然有些郁闷,“不过呢,这是他知道操之在河北,才说给为兄听的。”

    老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操之啊,承乾现在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若操之能够帮他得一崔氏女,必有厚报啊。”

    哥,现在这问题根本就不是太子的事情好不好!你特么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皇帝被人当场打脸啊!当场!

    老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小声对长孙冲道:“表哥,此事重大,不可小视。当寻崔季修一起商议,决不能透露他人。博崔根深蒂固,崔季修乃是多智之人,其知世家内外根脚,若是清河崔氏,亦有门路。”

    长孙冲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与我何干?操之啊,你也莫怕。陛下被山东士族羞辱,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小事尔。”

    “……”

    见老张一脸懵逼,长孙冲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陛下就算怒火冲天又如何?又不能派兵杀了那群世族,牵一发而动全身,灭杀崔氏不难,难的是如何面对天下世族士人的决绝,此乃根本尔。”

    卧槽你特么是明白人啊。

    老张更加懵逼了,这表哥有时候正常有时候不正常,特么简直让人搞不懂状况啊。

    “大人曾言,纵使陛下雄才大略,山东士族,亦需五十年经营,五十年消磨,方能平定。然则……”

    长孙冲这话没说,当然张德也懂,李董活不了那么久。

    “操之宽心就是,此乃小事,河北必无反复。”

    言罢,长孙馆长又是非常高兴地说道,“冲操之刚才喊我一声表哥,为兄亦不敢托大啊。哈哈哈哈哈……”

    “……”

    张德整个人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长孙冲在那里哈哈大笑,极为得意。

    等了几天,终于河北道不少人都在传言,崔氏拒绝了李董的友谊之手,太子李承乾的另一半,暂时没有姓崔的。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直到范阳传来一个消息,河北道黜陟大使……姓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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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贝州

    京中望风的人极多,自尚书左仆射房乔承旨采访河北,伺机而动的人马多不胜数。和江水这种土鳖,根本是两回事。

    然而通过不懈努力,清河张氏当时的确有那么一个举手之劳。当然对清河张氏而言。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张公谨来说,进身之阶,不过是须臾之间。

    因此玄武门事变之后。已经是定远郡公的张公谨,在贞观元年的科举中,帮忙清河张氏的一个小兄弟张文瓘,拿到了并州参军一职。

    当时张公谨在左骁卫已经是说一不二,所以张文瓘虽然走的是明经科。可还是一步登天,拿到了别人羡慕不来的肥缺。

    当然这对清河张氏而言,一个参军,不值得大喜,张公谨的回报,也并没有让清河张氏宣扬。

    一切就极为的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一种理所当然。

    然而清河张氏何种理所当然,面对清河崔氏,又是不值一哂,甚至其差距。比张公谨相对于清河张氏,还要庞大,还要惊人。

    崔氏当年一个“国史案”,牵连的天下豪门,就有太原王氏、范阳卢氏、河东柳氏,清河张氏,连被牵连的资格都没有。

    可就算是四家当时灭门,北魏都没了,拓跋氏也死了个干干净净,崔氏还是崔氏。屹立不倒,家族兴盛。

    三百年前“关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苍生望谢安”,仿佛只是说这二人。其实不过是南北豪门垄断智力资源的真实写照罢了。

    历尽南北朝,哪怕到大业年间烽火连天,这个局面始终没有改变过。

    杨广大业终难成,但也到底开了个好头。大爷三年的进士科,虽然收效甚微,但却意义深远。直到武德年孙伏伽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状头。

    然而让李渊也颇为无奈的是,孙伏伽依然出自贝州,自幼更是在清河崔氏的私塾求学,其同窗皆是皆是崔氏精英。

    待孙伏伽成为正义使者在大理寺明察秋毫时候,他当年的同窗,依然在家乡读读书写写诗,风轻云淡,看潮起潮落。

    孙伏伽比他的旧时同窗成就深远吗?与小民而言,仿佛是这样的。然而实际上,孙伏伽在大理寺中,能决一人善恶命运,能决百人生死结局。可他的同窗们,只消一句口信,百里之外一个农庄的所有农户,可能就瞬间失去田地流离失所。

    心怀正义的孙伏伽在案牍前累的半死,在百姓中官声如金,落在崔氏,也不过是评一个“刀笔吏”。

    若非李世民一力强推削弱世家,并没有选择全面合作垄断教育权和人事权,只要崔氏想,想出多少六品以上官僚,就有多少。

    李世民也很清楚,贞观年的大唐还在上升期,帝国还在扩张,人口还在增加。但如果有一天,帝国出现衰退,那么崔氏王氏郑氏,必定又是你刚唱罢我上台。

    所以,虽然合作又对抗,皇帝和世家之间,并没有玩的过火。房乔的夫人是范阳卢氏,皇帝默许了。程咬金的夫人是崔氏,皇帝默许了。房玄龄做采访使前往河北道,别的地方不去,偏去贝州,即是示好,也是提醒,尽管在皇族联姻这个问题上,他刚刚被打脸。

    “贝州啊。”

    天暖尚有倒春寒,张德站大柳树下,迎风感慨了一声。树下,柳絮散了一地,铺好的羊毛毯上,摆着一只煤球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只铁锅,里面正煮着切好的鱼片,还有黄河里捞来的螃蟹。

    “以尚书左仆射身份前往贝州,陛下对崔氏宽矣。”

    宰相的一举一动,河北道当然都清楚。

    薛大鼎感慨一声后,手中拎着一只螃蟹腿,然后目光灼灼道,“或许,是以退为进?”

    “薛公非世家耶?”

    “百姓父母官尔。”

    老薛自嘲一句,然后又道,“陛下雄才大略,当知世家非一日一世之力。卢氏因白糖故,河北望族,颇有怨愤。”

    张德笑了笑:“怨愤就怨愤吧,还能谋反不成?”

    “说的也是。”

    薛大鼎哈哈一笑,自饮自酌,温热的黄酒下肚,咂嘴道,“操之啊,汝欲设学堂,恐引非议。不过,既然崔季修从中相助,老夫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薛公缘何待我这等宽厚?”

    “囊中羞涩,操之舍得黄白之物,老夫拿人手短,哪有不办事的道理。”

    张德被这老头逗笑了:“薛公当真是个正直君子。”

    “来,你我君子,干一杯,且看这尚书左仆射,要做个甚么事体。”

    言罢,跟张德干杯,一饮而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

第九十九章 广而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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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龄人在贝州,本来按照道理,像他这种在外的同僚子侄,也是要去拜访。不过一想到清河崔氏的诸多麻烦,张德人没有去,反而是长孙冲带着礼物,什么金珠东珠宝珠等等,一股脑儿打包了,就奔清河去了。

    清河崔氏其实并不在清河县,就好比博陵崔氏并不在定州一样。

    “去岁听闻大人曾言,前隋邳国公之孙,有女贤淑,可为良人……”

    崔季修在纸上写了一番话,张德愣了一下:你爹消息够灵通的。

    邳国公就是苏威,他孙子就是苏亶,苏亶张德是见过的,当了一天校书郎那会儿,秘书丞苏亶还用眼神鼓励了他一下,总之,人缘很不错的一个老好人。

    当然作为苏威之后,还有他父亲苏夔留下的人脉,在五品官的位置上,调来调去一辈子都不成问题。而且他爹苏夔也是牛人一个,聪明就不提了,文化知识也不用多说,天才少年的标配。

    重点在于,他爹是铁血真汉子,比李大亮还要铁血强硬的那种。杨广在雁门关被突厥围观,东城就是他守的,而且半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说,苏亶门第很高,然后家风很正,再一个不论是苏夔还是苏亶,都是有名的潇洒风度,英朗俊美。

    也就是说,颜值高,基因好。

    再加上苏亶也不是什么重臣,秘书丞一个,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威胁。

    这样的人物,有一个漂亮闺女,给李承乾做老婆,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娶妻娶贤嘛。

    然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总之,因为范阳卢氏被李董耍了一把之后,世家们也很清楚,李董的目的很明确,世家不松开智力资源。他是不会放弃的。毕竟坐天下的是李董,世家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是合作,而不是直接对抗。

    毕竟。早特么过了八柱国狂霸酷拽的岁月,而且天下一统,又不能货比三家。当年河东柳氏还能搞个分裂,一堆的人跑南朝当官,一堆的人在北朝装逼。

    现在去南方能干嘛。喂蚊子不成?

    麻杆打狼两头怕,也算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是随着李董手里的钱越来越多,而且最近发现市面上居然多了一堆的白纸,跟不要钱一样,很多寒门土鳖,居然凑凑钱,还能印上一本孔祭酒出版的《五年模拟三年科举》。

    这就没办法让人愉快地玩耍了对不对?土老财们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地主们咬咬牙,弄个儿子去读书,宣纸贵了点。有便宜的不是?几年下来,最多贞观十年左右,儿子们去高考,就现在这个行情,世家子弟们都窝家里不出来,他们也有机会当官啊。

    当了官就不一样了,从土老财提升到了士绅的地位,有了政治地位和政治权力。比如说退休返乡的官僚,朝廷还有补贴,免税赋劳役之类什么的。然后地方官的主官。比如县令,想要更进一步,那肯定是要拉关系建人脉,这些退休的老干部。那就是移动的经验值啊。

    所谓十年生聚,就是皇帝拿十年时间出来,建立一个自己的官僚班底,同时建立一个愿意跟着自己走的阶层。

    以前豪强掌握土地,门阀掌握军队,世家掌握脑子。他们属于一小撮人掌握社会最大的资源。

    从皇帝本身的角度来看,巴不得真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一天。然而这不科学,所以皇帝要有小弟跟着走,而世家他们不愿意让渡手中的经典解释权教育权人事权,那么皇帝就得努力努力,挖墙脚。

    社会阶层是个金字塔结构,这都是后来的事情。隋唐的社会结构,它就是个葫芦。杨二的爸爸想要把葫芦修型一下,后来就有了个地名,叫大兴。然后杨二也开始修型,结果不小心把葫芦一刀两断,隋朝,卒。

    现在李二的刀子不一样,它看上去不锋利,但却带有溅射效果,总之,目前运作起来,大事可期。

    而且李二现在有钱啊,皇家内帑已经直接和国库分离,更不要脸的是,东宫在收入上,是和民部分离的,但在支出上,民部每年都要记账。

    这一进一出,光冰糖的收益,每年就有二三十万贯进项,这是纯利。

    总之,财政上,尽管打了突厥,打了铁勒,打了契丹,打了吐谷浑,打了獠人,嘿,它还有盈余。

    一瞧这状况,李二当然开心了,于是心思就琢磨起来了:朕这么牛逼,山东士族还敢不服?

    于是苏亶的女儿,就暂时放一放,不考虑。他自己上不到崔氏女,儿子上一个,结果也是一样的。

    只要能让崔氏和皇家绑在一块,那么以后该怎么玩,就容易了。

    帝国上升期的时候让豪门捆绑,有加成效果。帝国走下坡路再去绑豪门,一不小心,可能皇帝的姓氏就变了。

    李二心情愉悦,却也没有被自己的牛逼冲昏头,瞧瞧地让退休了的史大忠带着一票内侍省马仔去探探口风。

    结果么……很残酷。

    断然拒绝!

    隔着千里,李二都觉得脸蛋火辣辣的痛。崔氏女真不是那么好娶的,崔氏并非不想要政治盟友,比如房玄龄这样的,有多少要多少。但崔氏绝对不想做政治附庸,比如李世民兄弟子侄还有长孙皇后家的兄弟子侄……

    总之,皇帝你自个儿玩儿蛋去吧。

    像李董这种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怎么可能被区区打脸就弄的退缩呢?他想了想,得有甜头,与其干干巴巴的嘴巴说,不如直接砸好处出去。

    白糖是别想了,崔氏的基本盘是在北方,南方都是那群江南土鳖的地盘,不好搞。

    羊毛呢,不靠谱,凡是和禽兽相关的,都不靠谱,一场瘟疫的事情,轻松血本无归。

    回归到最后,居然还是土地。可是土地李董又舍不得,虽说现在永业田按人头算,人均二三十亩那是起码的。可人口又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个三五十年,三口之家直接变成五口八口十几口,到那时候,田还够么?那不能。

    最终结果,又变成了谁的田多谁牛逼,谁的人多谁牛逼。那么谁能争得过五门七望?就算那时候科举大成,小康之家也能培养一个优秀的读书人,可毫无意义啊。因为那个时侯,或许一百年或许七八十年,世家随便抬抬手,百八十个读书人一起去和土鳖子弟竞争。

    这样一来,除非是寒门中的超级精英超级天才,才能力压群雄。

    可这种概率有意义吗?

    于是在正月的某一天,雪很大,李董在赏雪,想要吟诗,一开口结果是“白雪却嫌春色晚”,让李董气的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茶。

    毕竟这首诗让他想起了曲江池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群熊孩子吊打一群自命不凡自诩风流的大人物。

    可这一杯茶喝下去,李董突然一个激灵,盯着杯子许久。

    “季修公,你是说,尚书左仆射,带了很多的雀舌去贝州?”

    崔慎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写道:关中茶园各色茶叶,约一二十种,皆有。

    张德顿时一愣:关中茶园最大的种植园园主,是我啊。

    关中茶叶比较零散,但偷偷摸摸搞炒茶的老张,一口气承包了一堆的山头,种了一一茬又一茬的茶树。如今安平那小店里面卖的茶叶,全特么是张德茶园产的。

    后来李奉诫说凉州也有几处地方也能种,就是成活率低,老张就让贾君鹏的几个族弟,带着人去了凉州,给凉州都督扶贫。发展种植业的同时,还顺便搞了一下养殖业,目前效果不错,党项人居然还真就安分守己起来,跑去李都督那里卖萌。

    “采访使难道要经常请客?居然带这么多茶叶?”张德有些奇怪,“这也太……大运河上运茶的船队也不少啊。我去年就让人从苏州囤积了茶叶到河北,这里茶叶多的喂猪都行。”

    老张有点想不明白,然而崔慎又写道:更有精美器具无数,听闻长安有一瓷板,精妙绝伦,宛若美玉,房相于贝州,多有示人。

    嗯?!

    张德摩挲着下巴:房玄龄有瓷板吗?难道是问房遗爱这逗逼儿子要的?这不科学啊,茶具还差不多,我还送了他一套五色……

    忽地,张德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接着他来回踱步,眼神放着光:“好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皇帝这是……不管皇帝,不管那暖男的老婆讨不讨得到,老子这一波,也是要发啊。”

    茶树选种培育最优秀的人才,都在他张某人手里。瓷器更加不用说了,老张还有很多杀手锏没有放出来。

    这一回,皇帝要是想要两大法宝收买世家,也不是没有希望。但不管他成不成,跟老张没关系,因为这一波,赚的最大的,必定是他张德。

    “哈哈哈哈哈……发了发了,正愁没办法开路,结果李……结果有好人广而告之,省了多少事情啊。”

    崔慎一脸狐疑,然后问道:“暖……暖……暖男……是……何……何意?”

    老张拍了拍崔慎的肩膀:“季修公,我个人送你一片茶庄怎么样?地方选在……选在河南吧,淮南也行。”

    崔慎眨眨眼睛,有点凌乱。(未完待续。)

第一章 都很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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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龄在贝州逗留足足十日,这十天中,河北道大小官僚都忙的鸡飞狗跳。补亏空的补亏空,辞退冗余的辞退冗余,还有各镇军营,因为房玄龄还是尚书左仆射的缘故,也一个二个忙着梳理兵额。

    怪只怪,河北道随便哪个都督刺史拿出来,连房玄龄的一只手都掰不过。莫说他们,便是兵部尚书侯君集,面对房玄龄,也只能认怂认怂再认怂。

    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虽说房玄龄一向给人一种很和蔼可亲的形象,然而能成为四大天王的人,绝对没有说妇人之仁的。

    该杀一儆百杀鸡儆猴,那根本不需要考虑,纯粹是政治本能。

    “打听到了。”

    人在沧州的张德,此刻撒了不少钱财出去,想要知道房玄龄在贝州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或者说,清河崔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说张德撒了钱拜托,就是什么都没说,在河北道的所有人,都会主动努力去打听消息。其中就包括在清池养老的萧铿,给李客师父子擦屁股的三州刺史外加易州的老流氓刘弘基。

    至于长孙冲和崔慎,那都不需要花钱,纯属合则两利的情况。

    萧二公子一把年纪,进来之后,先是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品尝了一番,才长舒一口气,扭头看着张德道:“大郎,房相去了清河县。不过接待他的,却不是武城房,而是青州房。”

    “嗯?清河大房小房都没有接待?”

    “没有,是青州房的崔弘道。”萧铿说着,也觉得奇怪,“不仅仅是崔弘道,青州济水周遭数县数州豪族族长,亦在清河。接待房相的虽然是青州房,然则清河大房小房还有郑州房的要紧人物,也都在。”

    “这从何说起啊,若是如此,何不如去武城,由武城县招待便是。去清河县,不是多此一举么?”

    张德眼睛瞪圆了,完全搞明白房玄龄是几个意思。之前皇帝被打了脸,要么直接过去翻脸,要么继续谈,无非就是有多少利益来去。

    联姻这件事情,跟女人是没什么关系的,崔氏女金贵不是她们真的有体香或者下面镶了黄金珠宝,而是崔氏这个名头。

    李董派业务总监房玄龄下去,肯定不是说玩玩的,总得有个名头啊。

    萧铿品着茶,心里思忖的,则是如何做好这茶叶生意。如今诸道吃煎茶的还是多,这种直接泡开就能喝的茶叶,还没有流行起来。若能占得先机,他萧二公子往后多了不敢说,三代反超大哥不成问题。

    正当萧二公子想要问问张德这后续合作怎么来的时候,却见崔慎和薛大鼎前后脚进来。

    “操之,端的是大事!”

    薛大鼎眉头微皱,然后从崔慎那里接过一张纸,递给张德。

    张德扫了一遍,顿时愣了:“房相要迁坟?”

    “不错,房相欲牵其父灵柩回历城。”

    “历城?!噢,对,房遗爱那厮说过,他老家在历城。唔……如此说来,倒也能解释为什么是青州房来接待房相。济水一带的州县前来接洽,倒也合理。只是,为何要去清河县?”

    “操之,汝竟然连房相祖籍清河也不知?”

    “啊?!”

    目瞪口呆的张德顿时觉得清河这地方,太特么人杰地灵了。崔氏张氏就不去说他,正义使者孙伏伽也是,现在连房玄龄祖籍也是这旮旯的?这地方是不是以前出现过什么祥瑞啊。

    “陛下何其精……英明!”

    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张德感慨一声,李董找房玄龄去和崔氏谈,简直太特么合适了。尚书左仆射祖籍清河,当然要和清河的名门望族沟通一下,到时候灵柩转回历城,清河名门望族一定也会给这个面子,沿途肯定有打点和贺礼。

    清河崔氏光在洛阳就有两支人马,算上青州房,那就是三支……

    房玄龄沿途走一遭,必定是山东士族闻风而动。皇帝出巡,估计都不会有这样的动静。一是隔了一层房玄龄,山东士族可以跟李董表态,我们是支持陛下您坐在主席台上的。二是有什么讨价还价,关于经典解释人才选拔,都可以在这场大事中解决,不看别的,就冲着房玄龄的面子,不论皇帝还是山东士族,都要掂量掂量。

    既然张德能想明白,崔慎和薛大鼎又怎么可能不懂。不过这光景,薛大鼎还是提醒了一下张德:“房相在清河与崔氏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那么就是有初步意向,深入地交流了意见,有了建设性的看法。

    说不定备忘录都签好了。

    萧铿是个简单的人,他听不懂,不过他知道一件事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于是也没有理会喝茶的萧二公子,崔慎写了一张纸条:瓷、茶。

    “唔……”

    大厅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滑稽的画面,一个老年人,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都盯着一个少年人在那里思考问题。

    张德心里盘算起来:李二估计是那瓷器和茶叶来做价码,崔氏应该会让渡一部分教育解释权,或许还会让六房精英出来一些做官,至少要有人出来参加科举。

    只要参加科举,那么就代表崔氏在人事权上,选择了退让。

    从皇帝的角度来说,这是可以接受的。至于崔氏会不会迂回,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或许崔氏一下子就扔个几千人出来参加科举,然后北方一群县令不是姓崔就是和崔氏有交情……

    “有道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看,这茶叶,咱们得先卖起来!”

    张德想了想,道,“房相不是带了茶叶瓷器去清河吗?让人宣扬宣扬,就说……就说清河崔氏对房相礼品赞不绝口!”

    如今也就关内道和洛阳吃炒茶,其余地方,大部分还是煎茶。只要这样一说,很多事情都好做的很。

    至少放地方上,地头蛇一听是崔氏指定生产单位,绝对不敢放肆。

    “房相与崔氏之间,只怕相谈还要一二月,且不管其如何,这茶叶瓷器,多卖出去一个,便是多一份收益。”

    这样赤裸裸地和刺史县令还有贵族讨论生意,也是绝无仅有的。不过薛大鼎如今有了全新的境界,别说商贾贱业,就是出海抢劫,他也没问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至于手段,管那么许多。

    而崔慎更简单了,干死博崔!

    萧二公子反而要复杂一些,他心里琢磨的,除了那点收入,更想着张操之什么时候离婚,然后好把自己的女儿塞给他……

    李董就算和崔氏谈妥,他要拿出东西来,最终还是绕不过张德。当然李董也不是不可以找妹妹安平或者姐姐琅琊,但安利号有李渊保驾护航,琅琊公主别说老公如何如何,就是自己,那可是立碑的娘们儿。

    所以,绕不过张德,就得让张德大捞特捞。老张自己去跟豪门谈,那绝对屁也谈不下来。只能在忠义社这个圈子里玩,跳不出关内道陇右道这个范围。但李董不同了,帝国的统治者啊,伟大的皇帝陛下啊,山东士族再怎么样,只能和李董谈。而只要谈,老张作为炒茶和瓷器的最大生产商,随便抠一笔出来,都是金山银海。

    不过好在老张也不是直接把自己放在台面上,马甲多的是,茶园和瓷器坊,挂了安平的马甲,挂了程处弼的马甲,挂了杜如晦的马甲,李董就算想弄死张德,最终也不能吃独食,除非他连杜如晦程咬金还有妹妹李芷儿都要弄死。

    如果李董真这么丧心病狂,那老张就爽了,大家联合起来,直接弄死李世民,让他下台,换李承乾上……

    当然毫无疑问,李董不是傻逼,所以这种脑洞,老张也只能偶尔自己爽一下,盼着李董哪天真疯了,要全部搜刮干净。

    “只是这茶叶,光从关内运来,不够吧。”

    薛大鼎皱眉道。

    “加上苏州,也是不够的。”张德点点头,“不过苏州不够,不是还有杭州、越州、湖州么?大运河运的少,直接海运。今年让河北道每一两茶叶,都是我们的。至于三州木料仓码头,加上漳河河口,一个可以往新罗百济卖,一个可以卖给室韦靺鞨。”

    萧铿一听,顿时大喜,他早就算过了,如今茶叶均价是两百五十文一斤,一贯四斤。他手头弄个两万斤,那就是五千贯。别说室韦人,契丹人如今有茶叶解腻,一只羊换二两都肯的。这一进一出,何其暴利!

    而契丹诸部加上白霫奚人,约莫五六十万人,人均算他二两,这就是十万斤左右,保守进账就在两万五千贯。

    高句丽作为地区大国,就有百万人口,还不算扶余人和诸蛮一比一的人口比例,这就是两百多万潜在消费人群。

    萧二公子心中的算筹都不够用了。

    然而问题很残酷,茶树种植面积太少,河北道基本没有,加起来估计连三万亩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张德有炒茶之后,萧二公子就准备巴结薛大鼎,然后在沧州好好地做种茶大户。

    “操之人脉何其广也。”

    这话说的很利索,然而不是薛大鼎和萧铿说的,而是崔慎。崔季修心里也过了一遍数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连说话都不结巴了。

第二章 浪里白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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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李二这回没有急着弄钢铁,估计还是在清河崔氏身上。”

    老张想到这里,顿时笑了,既然如此,就先赶紧把河北道经营好。这里和关内道不同。关内道被李世民吃的死死的,雍州一带更是李氏的基本盘,想要使坏,太难了。河北道不同,张德来了河北之后,有数州跟他有来去。

    最重要的,现在做茶叶生意,走北边草原,他是完全不怕的。张叔叔一个调令,就能让定襄军免费帮张德做保镖。理由还很充分,震慑契丹嘛。

    唯一制约张德拿着茶叶大捞特捞的,不是什么物流人工或者市场,而是产量。茶叶不是羊毛。薅羊毛不挑羊,可茶叶它挑树啊。

    只有三年四年的茶树,才能进行采摘,而且单位亩产也不过是三十斤左右。注定了茶叶不可能卖成白菜价,别说唐朝了,就是一千五百年后。这也是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除非茶树的叶子全撸光还能马上用霸王洗发水长出来,那么卖成白菜价,也没人说什么了。

    老张拍文科生领导马屁的时候,也知道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知识,那就是全国产茶的省份有十八个,茶园总面积勉强突破四千万亩。

    这可是工业化完成的中国,在现代化农业技术和茶园管理条件下,也没办法让茶叶彻底变成咸菜,唐朝就更别想了。

    贞观年的茶汤,他放葱!

    关于茶叶搂钱,老张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老家是江阴,苏州府地面上,比他有钱的没他人脉广,人脉广的没他有钱,完美啊。

    然后湖州徐家是他老丈人,环绕太湖的所有茶园,他都能通过人脉纳为己用,更完美。

    随后越州钱家,也就是会稽钱家,因为死鬼老爹张公义炫富胜出的缘故,会稽茶山不说尽数落入张氏魔爪,起码也是沾了很大的关系。就是现在,会稽钱氏的当代宗长钱范,还拼尽心思想要从江水张氏手中夺回曾经的基业。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自从张公谨叫张德去了京城之后,江水张氏在江南,越发地有钱,也越发地任性了。

    茶叶来源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在于扩大茶树种植面积。关内道的经验,就没办法放在河北道了。

    关内道比如怀远城,耕地面积记录在册的,连二十万亩都没有。可是河北道只要不是多山的县城,最少也是五十万亩。所有上县都在百万亩以上,万顷良田真不是说说的事情。

    只是土地利用率,此时还毫无意义,光一个粮食产出,别说和河南比,连河东都不如。张德提议种茶树,薛大鼎之所以同意,正是基于现实条件。粮食亏空是人为因素,跟土地无关。但要让治下百姓老老实实搂着老婆造人,然后努力干活,没点好处,谁也不是傻的。

    河北并不适合种茶树,条件对茶树来说,有点艰苦。降水量日照都不合格,不过土壤矿物倒是合适的茶土,硬要种的话,一年也能收点,但要说和南方那样一年四季都能搞,就别想了。

    薛大鼎并非没有找农学高手询问过此事,但再三考虑之后,针对沧州地广人稀的情况,发展茶树种植园,可以十年之内做个过渡。一是有了一笔收入,二是茶园相对于农田,伺候起来没那么繁复,单位土地束缚的劳力相对很少,三是本地无主之地实在是太多,加上又经常做黄泛区,细分耕种毫无意义,统筹规划,反而更加合理。

    其实张德也很清楚,茶树最北一般也就是河南,然后往东绵延到山东半岛,河北基本是没什么产量可言的。

    可现在茶叶均价两三百文,这还是在茶叶大宗交易的市场脱手价。进入消费市场,还要增补一二十文,入陇右党项人地盘,直接就是六百文,入吐蕃则是八百多文,接近一贯。

    至于金山以北,那真是一贯的价钱,李思摩要不是手头没有那么多茶叶,他能包三十万贯左右的销量。

    比起一千五百年后,在公元七世纪的贞观年,茶叶处于一个极端的供不应求。

    李世民和清河崔氏要是谈妥的话,大唐经济圈以内两三千万人口的市场,足够赚出一座铁打的太极宫。然而老张却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掌握最多海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除了苏州原本的海船,萧二公子提供的大匠和工人,还能提高尖底船的生产规模。

    一艘尖底船的吨位大概在一百五十吨左右,一船粗茶,算一百文一斤,就是三万贯毛利。如果走新罗这条线,去的时候卖茶叶,回来的时候载着新罗婢,一夜暴富就是这样的简单。

    如果硬要对张德现在的船队实力一个描述,李董代表世界政府的话,老张他就是四皇之一的白胡子,规模特别大,船只特别多,人脉广实力强,可惜美中不足武装力量差了些。

    就算现在朝廷想要开始造船,生产速度远远比不上张德。而且老张在沧州的新船坞又要修建,漳河河口的造船厂也已经规划完毕,露天造船船坞已经开始新建第一艘河北道产出的尖底船。

    短期内,或者说五年之内,渤海黄海东海,没有人能够在海贸上挑战张德的地位。

    而就算清河崔氏想要弄船只,也只能选择合作,清河崔氏也没有办法直接强取豪夺,因为同张德合作的人中,有博陵崔氏,有孔家,有虞家,还有南朝遗族,以及左骁卫左卫左武卫的新贵,还有太上皇李渊。

    哪怕清河崔氏联合李董把张德一干人等全部干了,他们也没办法短期内就盈利,因为如果是海贸的买方对象,在苏州市舶使虞昶帮忙之前,江水张氏就已经经营多年。自长江口北上,以琉虬为中转,获利虽然没有直达东瀛或者新罗百济那般丰厚,却也有了一套人脉关系。

    不论是客观现实,还是主观意愿,李世民和清河崔氏,都不会选择对抗,这是一种理性思考,哪怕从内心出发,李世民巴不得张德去死……

    所以,考虑了自己的优势,又整合了房玄龄这次做采访使的所有情报,再加上对皇帝个人意图的分析,张德大胆断定:他十六岁这一年,光茶叶,少说也要赚个二十万贯。

    金山银海钱为浪,老张为了努力造出小霸王学习机,那必须得变成铜钱浪潮里面的白条鱼啊。(未完待续。)

第三章群 群策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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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的田园,基本属于交通靠走治安靠狗,这两样还不算什么,最痛苦的莫过于通讯靠吼。≤≤小≤说,房玄龄在河北道采访这件事情,让张德有些纠结,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清河县一趟呢?

    房玄龄之父房彦谦的新墓碑,是有皇帝下诏做的定制。太子右庶子李百药撰写,由书法名家欧阳询所书,基本可以说规模形制上,不太可能有比房玄龄荣宠更高的。当然要是现在尉迟恭马上自杀,待遇肯定也是这个档次,说不定还略有提高。

    毕竟,李百药现在精神不错,欧阳询也还老当益壮,再过几年,就保不齐俩老头可能就不行了。

    “李百药!欧阳询!”

    看到李奉诫又发来的消息,张德只能说,房谋杜断果然地位不一般,四大天王的层级只能让人仰望。

    声势搞的这么大,恐怕洛阳往东都得热闹起来。这事儿已经不是房玄龄的家事,恐怕房玄龄自己也是清楚的。

    去年搞范阳卢氏,房卢氏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过了这么久,就是再蠢,也知道皇帝阴了她娘家一把。这次要是不捞回点损失,岂能善罢甘休?

    “李二手笔真心大啊。”

    张德得承认,中央政府就是强,毕竟搞大新闻是合法的。房玄龄这一波,起码给皇帝和山东士族一个缓和,划拉多少好处割多少肉,也就这几个月。

    “唔……”

    趁着皇帝和崔氏还没谈妥,老张琢磨着赶紧多弄几个非法校舍出来。崔季修帮忙招募了一批没饭吃又不是很方便做官捞钱的读书人,这些人没饭吃自然是因为穷,不方便做官自然是因为家庭成分不好。

    比如说有的人曾经资助过王世充,有的人给窦建德打过工,有的人曾经在梁师都那里混过饭,有的爸爸爷爷都被牵连了谋反……就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年纪最大的快六十了,见了崔季修喊“贤弟”。年纪最小的才十九,见了崔季修喊“大兄”。都不知道这群神经病怎么论辈分的,更加神经病的是。崔季修居然能认识这么多神经病,真是让老张感慨的无以复加。

    崔慎怎一个牛逼了得。

    “这教人识字,怎地还专门设个课?”

    “看图说话是甚个物事?噢……居然是个故事,不错不错。”

    “咦?还有专门的算学?这是甚么物事?居然是个算筹?如何用的?”

    这帮人倒也没有提出异议。反正张德怎么说,他们怎么做,绝对是优质员工。最令人欣慰的是,他们根本不在意经典有没有被解读,或者自己士人的体面被侮辱……总之。张操之给钱,而且待遇非常丰厚,他们很高兴。

    有些人说不为五斗米折腰,愚蠢!不为五斗米折腰,难道不知道在其位,贪其污吗?五斗米不要,可以拿五石米嘛。

    老张很欣赏这些掌握了知识并且不吝惜传授对象的读书人,这种知识分子,愿意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前途是大大的。

    万一将来革命了。这些知识分子,必然是领导阶层啊。比那些个攥着教育权不撒手的落后反动知识分子,实在是强了三条街都不止。

    “操之公真乃仁心也,雇工子女,竟亦入学,天下肉食者,多不如矣。”

    有个老头儿感慨万千,心说小时候要是能有张德这样的大善人,他也不至于四十岁才学成,然后在梁师都那里混饭。又很快被唐朝镇压了。

    老张是无所谓的,他也没有照搬怀远那边的模式,毕竟这里算学老师不多。临时抽调人手,也都是从幽州。

    毕竟。王孝通他们先行来了河北,带走了不少算学骨干。

    别的不敢说,扫盲是基本的基本,脱盲之后,才能说进一步的优化劳动力。那些个熊孩子在接受了全新体系的改造之后,会更加容易吸收物理化学知识。等将来实验室需要人去死的时候。他们内心对改造世界的冲动,会促使他们毫不犹豫的。

    求知欲,一旦旺盛起来,是比渴望交配还要激烈的欲望。

    “操之公,听闻工坊员工,若又子女诞生,便赏一犬或一羊?”

    有个仿佛老农一般的中年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张德。

    “对啊。”

    “这……这个……我等学堂先生,不知又有何等福利?”

    “较之工人,胜之多矣。”张德笑了笑,这些人有欲望就好,有追求就好,就怕没有欲望啊。无欲则刚,那怎么拉人下水诱惑犯罪?

    “噢?”

    老张于是道:“学堂先生,若有子女,或是马驹,或是牛犊,再有熏肉半扇,不拘是米面粮油,总归是不少于一石的。”

    听了这话,竖着耳朵听的几人,都是大喜,连忙行礼笑道:“操之公宽厚待人,吾辈敢不效力?”

    张德呵呵一笑,心说全国加起来才多少读书人?能像你们一样肯跑到工坊教工农子女读书认字的,真的很少啊。老子一只小牛一匹小马外加半扇熏猪肉,就能打发,里里外外省了多少成本?

    一千五百年后,请个博士生过来教三岁的熊孩子,然后就给点熏猪肉打发,这画面太美,谁都不会这样想。

    薪水张德给的还是高的,毕竟不是私塾,也不需要熊孩子们出束脩,至于拜师礼什么的,除了喊声先生,屁也没有。

    张德也没那个让学堂里的熊孩子知礼,他最希望的就是,这群熊孩子长大了,能成为有知识的……工人。

    作为一个权贵工场主,老张的一颗心,全部都拴在了小霸王学习机上。

    “操之,已有定论!”

    张德回到住处,薛大鼎就带着人过来,一脸的肃然:“房相之父灵柩,仪仗皆由朝廷布置。”

    果然,这个行为已经不是房玄龄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带有浓重的官方性质。

    甭管是不是作秀吧,至少李董这样干,能收拢不少好名声,尤其是洛阳以东的名门之间,肯定能赚个口碑。

    厚待下臣这个优质标签一贴,至少对普通的小家族来说,很有吸引力。不是谁都能和五姓七望那样不鸟皇帝的。

    “清河那边,可有消息穿出来?”

    张德关系的另外一件事情,房玄龄和清河崔氏,到底谈的怎么样!

    “房相准备采访易州,已经离开贝州,清河大房小房,都没有消息传出来。”

    薛大鼎话音刚落,院子外传来马蹄声。

    然后崔慎推门进来,擦着汗看着张德道:“崔……崔……崔弘道!”

    “嗯?!”

    “要……要来!”

    崔弘道?

    “崔弘道来哪里?”

    “沧……沧州!”

    说着,崔慎赶紧掏出炭笔宣纸,在上面写道:崔弘道欲在徐州种茶。

    张德眼睛一亮:徐州?徐州好啊,徐州也是能种茶的,而且刚好在江北茶叶带上。

    徐州如今人口虽然有了恢复,可大部分地区还是荒芜,最少有六十万亩地是彻底没人管的。

    总的来说,徐州一地,能有百万亩左右的富余土地出来。张德琢磨种植的,自然不是粮食,而是桑树和茶树。

    北方不是没人养蚕,然而蚕丝产量很低,开春还要南下买蚕,因为北方根本没办法让蚕过冬。

    然而张德是知道怎么做暖房的,若是徐州也开辟桑蚕养殖,至少淮河弄缫丝厂是完全没问题。

    加上徐州这个位置非常好,利用得当的话,保不准就是河南道淮南道转运中枢。

    只是唯一麻烦的是,老张在徐州,真没什么熟人。而且淮南道特么的是侯君集许多老部下扎堆的地方,老张进场就是被豳州大混混完虐。

    不过若是有徐州都督府司马这种级别的地头蛇,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且崔弘道,很显然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他想在徐州种茶,那么老张一比一搞点桑田,不算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老张突然正色道:“这个……崔弘道……哦不,崔弘道家里人,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事么?”

    送礼,当然是先走夫人路线啦。老张琢磨着,正好让白洁和郑琬两只心机婊出点力气。不能老在家里卖肉,就能白白捡现成的便宜爽,这也太不合理了。

    “老夫倒是知道崔弘道,甚是疼爱其长女。”

    薛大鼎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道。

    张德虎躯一震,暗道可惜,自己已经订婚了,不然牺牲一下色相,倒也是非常值得的事情。

    旁边崔慎又在纸上写道:萧二公子之女,乃崔女闺中密友也。

    卧槽,这种事情,你特么都能知道?!(未完待续。)

第四章脑 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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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间库房,倒也不算什么。

    “既是中书令同族,便成本价租给他便是。”

    “租?”

    薛大鼎看傻逼一样看张德。

    “呃……那就成本价卖给他。”

    “卖?”

    哎哟卧槽!

    “……”

    沉默了一会儿,内心默默地骂了一声温家堡的人都该死,然后道:“也罢,回头造册就是。只是,这中书令的名头,吾也是要用上一用的。”

    “本该如此。”

    马车颠簸了一下,薛书记扶了扶车厢把手,然后掀开车帘,探头看了出去,见沿河堤坝热火朝天,保利营造的监工都在那里忙碌,感慨道:“若非正月抢修堤坝,只怕春汛都挨不过。如今再加固河堤,疏浚支流,开渠挖沟,夏秋潮汛前来,倒也不怕。”

    其实什么狗屁夏秋潮汛,无非就是有人挖开黄河放水,淹一下沧州。薛大鼎这个人好面子,说的委婉罢了。

    不过薛书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心情不错,至少民生这一项,肯定是满分,谁也挑不出错来。

    而且和别的刺史不同,连郑穗本都忙着过去拍房玄龄马屁的时候,薛大鼎还是盯着沧州的一亩三分地。

    各县虽然也有猫腻,比如河工人头数不对,比如粮食消耗过快,比如材料损耗过大,这些薛大鼎都给张德打了招呼,算是睁一眼闭一眼。

    十二县县太爷一看老大这么爽快,自然也没有下绊子搞事。不论是养殖业还是种植业还是畜牧业,通通可以关照。

    官商勾结的最高境界,无非跟一千五百年后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一样,居然真的要为民做主。

    当然像华润号保利号的企业文化肯定不是“为人民服务”,可是正所谓身不由己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就做了不少人民群众交口称赞的好事,这也是张德不想看到的。

    “如今河工分段分包,编练成组,倒是管辖便利。老夫已记录在案,待诸事停当,便上书朝廷,可为良策旧例。”

    “薛公为国为民,天地可鉴,真是令人叹服。”

    虽然薛书记也搞亏空,而且也捞,但薛书记捞的手段比较高端,盘剥小老百姓的那点口粮,真的是很没意思,也太简单粗暴,而且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官商勾结就好多了,做官的出政策保驾护航,做商人的出金钱买东买西。各凭本事吃饭,绝对童叟无欺。

    “嗳,老夫何须你来吹捧。”薛大鼎笑着摇头,然后问道,“不过操之,新收露田,汝布置庄园,各分队伍,期间有生产队者,是何说道?”

    “生产队?”

    老张一愣,然后笑了笑,“生产队……这个,就是从事生产的队伍。”

    “简单易懂,倒也明了。”

    薛书记点点头,然后道,“若是推而广之,本州诸县户籍亦是此法,着实是个良政。但有战事,各队自有队正号令,各抽其丁,旬日便可招募精壮,聚集于营帐。较之托付乡老贤达,胜之多矣。”

    等会!等会等会!

    什么鬼?!战事?!卧槽老子这是为了便于管理种田采桑缫丝好不好?老薛你这突然从种地转到打仗上,这特么跟农业频道和军事频道是一个台一样很让人不能接受好不好?

    “薛公言过其实了,这生产队乃诸商号管理之策,岂敢于民部争锋?”

    “老夫听闻长安有一雄文,其言:闻达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民部亦非十全十美,如何不能争锋?依老夫所观,操之新设农庄之生产队,除开编练民夫雇工,亦可用之于民壮。闲时耕作,战时训练,可为大唐藏兵于民也。”

    你特么不做薛书记还想做薛司令是怎么地?!

    老张感觉浑身难受,总觉得老薛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你说你好好的刺史等着捞钱捞政绩就行了,真给大唐帝国出谋划策,你累不累啊。

    本来张德还想辩解两句的,结果老薛没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到了萧二公子府上,薛书记就直接拿了笔墨,自顾自地写起了奏章。

切第五章 这一切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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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书记一把年纪还要提高自己的水平,张德也不能拦着,所以只能默默地佩服,然后尴尬地看着萧二公子在那里笑而不语。

    莫非他知道我拿了他闺女的绣花鞋?

    “大郎啊,吾有一事相求。”

    “好说,萧公但有所求,德无一不允。”

    萧铿一愣,心说老夫让你跟徐惠离婚然后跟老夫闺女结婚,你难道也答应?

    干笑了几声,萧铿正色道:“听闻操之正要兴建船坞?”

    “此乃顺丰号同保利营造的事体,吾知道一些。”

    明面上,老张从来没承认自己是这些民间资本家的幕后**oss。这是也没办法的事情,商贾贱业,要是被人拿住了痛脚攻讦,张公谨也没办法在御史大夫面前岿然不动。

    就是皇族子女,府邸有家奴从事商贾之事,也是个要紧事体。如果民不举,那就官不究。官不究,那么外朝也吵不起来。但要是有人举报,那就没办法了,政治正确嘛。

    “操之,三州木料仓,老夫也是知道的。北地多有松柏,老夫有一旧友,归隐山林多年。彼处山间,槠树成林,郁郁葱葱,高者有十丈,上等木材也。”

    槠树是个好东西,做龙骨也没问题,而且加工起来方便,韧性强度都是可圈可点。虽说比红木肯定不好比,但因为北地平原人家,屋后房前,多有槠树生长,木材数量还是很可观的。

    “既是槠树,多多益善,萧公自去同友人分说。吾这边价钱,好说的。”

    “半尺粗细,值当几何?”

    张德算了算,道,“倘若不算人工,只算木料。半尺粗细的槠树,四贯。”

    萧二公子眼睛一亮,沉吟了一会儿,拱拱手道:“大郎少待。老夫去一趟县衙。”

    言罢,萧铿竟然就直接起身走了。

    老张一个人在那里风中凌乱,说好的崔弘道呢?!

    然后一群仆役围观他一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极为尴尬。有心去找薛书记。然而薛书记正琢磨写一封改良预备役的计划书。有心坐下来吃吃喝喝,可又觉得实在是像个傻叉。

    没办法,轻咳一声,张德起来随处走走。

    这边倒也不是萧铿的老宅,是个招待的别院,有山有水有院子。最近因为成天勾搭在一起搞倒买倒卖,连带着兰陵县公家的公子也不是很注意礼节,真是让人失望。

    吱呀。

    书房房门打开之后,薛大鼎探出个脑袋冲张德喊道:“操之,若是崔二来了。尔等且先去饮酒,老夫还要细细琢磨一番。”

    嘭!

    老薛把房门又关上,根本没有管张德呆若木鸡的表情。

    哎哟卧槽,老子这是过来干什么的?

    被人放置play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无奈之下,张德拎着一桶干果,边走边吃,吃了又把果壳塞锦囊里。

    走走吃吃,感觉还是不错的。一把椒盐味道的阿月浑子,就这么在园子里走走看看。倒也惬意。

    “妈的,怪不得阿奴这么喜欢兜里揣一堆零食,实在是太爽了。”

    老张吃的正欢,往石墩上一坐。看着池塘里鱼儿打滚。这光景,早已春光明媚白条浮游,若是能一网下去,这些白条鱼儿红烧一番,那滋味,当真是美妙非常。虽然这鱼儿刺多。却是极为好吃,江南寻常人家,若是没甚好菜佐酒,弄上十几尾,便是惬意。

    心中琢磨着怎么吃白条的老张,剥着开口的核桃,突然愣了一下:“卧槽,老子离开江阴的时候是十岁,现在十六了,结果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归属感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解释。

    两个弟弟倒也懂事,跟在虞昶身边,也不会有人欺负。家中族老又不好名利,只求个安稳,也闹不出什么兄弟反目的戏码来。

    能在长安不愁用度吃喝,族人的支持,着实没话讲。坦叔往来两地,族老们也从来没有过问张德在京中的花销。前后支出去的绢布丝绸铜钱,规模极为庞大。

    “夏至的时候,就回去一趟吧。”

    数年不归,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许多人出去做官,十几年不贵的都有。武德元年出来做官的人,到贞观五年都没回家一趟的,比比皆是。

    探亲假是有的,但真正愿意用的,不多。兢兢业业坚守岗位,也是德操的一个重要标准。

    “唉……”

    怅然若失地一叹,连开心果都觉得不好吃了。

    哒!

    一声脆响,有人脚踩了鹅卵石,老张扭头看是谁,却见三个小娘,一人一根又粗又硬的棒子,朝着脑袋上就砸了过来。

    卧槽!

    老张吓了个激灵,一桶干果直接朝天扔了出去,然后天女散花一样,无数的阿月浑子核桃都落下来,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三根木棒咣当砸石墩上,老张跳起来跑出去两丈,连忙喊道:“三位娘子,这是作甚?!我乃张德,莫要认错啊。”

    三个小妞,两个老张是认识的,当然,这两个是萧铿的闺女,妹妹萧妍和姐姐萧姝。另外一个,看她们这么同仇敌忾的样子,很显然是闺蜜,而萧氏姐妹的闺蜜,目前来说,最接近可能性的就是崔弘道的闺女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淫贼!”

    淫贼?!

    老张眼珠子瞪圆了,回想起来,当年表妹好像也这样称呼过自己?史大忠还在一旁拍马屁来着。

    这一晃,都好些年过去了啊。

    于是老张又恍惚了一下,又怅然若失了一下。

    三个小妞见状,一看这是破绽,拎着棒子又要砸。然而一地的阿月浑子和小核桃立功了。

    啪!啪!啪!

    “哎……嘶……妍娘,你……你的棍子……”

    “阿姊可有大碍?”

    “崔姐姐,崔姐姐你怎么了?”

    她们都摔倒了,然后萧妍的棍子脱手,打到了自己的姐姐萧姝。至于萧姝,她手里的棍子早就不见了,至于为什么,围观的张德目瞪口呆。

    萧姝棍子直接把崔弘道的闺女砸晕了过去。

    哎哟卧槽……这画面,太特么神奇了。

    “啊!怎么办,崔姐姐昏过去了!”

    “……”

    老张见状,连忙过去蹲下,扶住了崔弘道的闺女,翻了翻眼皮,然后摸了摸脖颈,松了口气,抬头道:“莫要惊慌,并无大……”

    啪!

    “淫贼!”

    一耳光,直接把老张抽懵逼了。

    卧槽……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打他的是萧姝,这妞杏眼圆瞪娇叱道:“还不放开崔姐姐!”

    “不是,救人要紧。崔大娘子并无大碍,只需放在空旷通风处,解开领口……”

    啪!

    “淫贼住口!”

    又是一耳光,老张懵逼的不能再懵逼。

    卧槽……我爸爸都没打过我两次!

    打他的是萧妍,这妞同样杏眼圆瞪娇叱道:“还敢口出秽言!”

    口出秽言?!老子什么时候口出秽言了?!

    “住口!张某虽非君子,亦非小人!从不做趁人之危之事!”老张大怒,“崔大娘子并无大碍,但要尽快让其苏醒,否则唾液回流,恐引窒息!”

    说着,老张一脸肃然,俯身就要把崔大娘子抱起来平躺,然而怀里一只绣花鞋掉了下来。

    一起的,还有宫绦。

    “……”

    张德和萧氏姐妹面面相觑,“这个……其实在下早有归还绣鞋之意……”

    啪!啪!

    “淫贼!”

    姐妹齐声大骂,姐姐萧姝更是星眸喷火,猛地深吸一口气,看样子就是要大声喊人了。

    老张捂着脸一看这动静,哪里能让她喊出来。这要是喊出来,被人围观的话,他张操之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再说了,拜拜挨了几巴掌,这简直不能忍,这可是连很多小公举都没有舍得下重手的部位!

    一不做二不休,老张哗啦一声,撕开锦袍,直接塞在萧姝的嘴里。旁边萧妍花容失色,光天化日之下,这****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

    然后萧妍就吓晕了过去……

    卧槽!

    怎么办?!

    老张这时候大脑运转的比“天河二”快无数倍,肾上腺激素狂飙,将崔大娘子抱起就往背上一甩。然后一手拎着晕过去的萧妍,一手夹着惊恐万分的萧姝,瞅准了一个房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钻了进去。

    卧槽!

    完了,是闺房……

    “唔唔唔唔唔……”

    萧姝努力挣扎,然而老张勤于锻炼马术了得,又习得一手上好的散手,两辈子跟人摔跤,岂能连个小妞都摆不平?

    于是随手一甩,萧姝这小身段,直接飞了起来,落在榻上。

    “……”

    怎么办?自己的行为已经无限接近丧心病狂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呸!淫……唔唔唔唔唔……”

    萧姝在榻上吐出撕下来的锦袍,正要叫骂,却见张德上来,直接又塞了回去。老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利索,把萧姝反手摁在榻上,娴熟地弄来一条带子把萧姝的双手绑住。

    为什么会有带子?

    噢,自己的腰带。

    “……”

    怎么办?自己的行为越来越想无比饥饿的淫棍,而且是难以自控随时要狂性大发的那种。

    这时候,萧妍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姐姐被张德摁在榻上,姐姐屈辱地趴在那里,而身后,则是解开腰带的张德……

    萧妍又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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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2/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作者:鲨鱼禅师所写的《唐朝工科生》为转载作品,唐朝工科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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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