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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生无可恋

    这闺房很安静,真的很安静,安静的老张只能坐榻上支起膝盖,扶着额头揉太阳穴。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约好了来看崔弘道,人不在这里也就罢了。半路上薛大鼎因为“生产队”这个新型组织概念,激动的不能自己,现在还关在书房里面折腾奏章。然后萧铿这个二世祖给人做掮客,而且很有可能他的那位“隐居”好友,就是本县的县太爷。

    放鸽子已经很过分了,然而自己不过是散散心,吃吃开心果小核桃,欣赏一下水波不兴的风景,回忆一下往昔的岁月,感慨一番自己的艰苦奋斗。结果呢?三个小娘要敲他闷棍。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收拾,拔腿就跑,屁事儿也没有。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个小娘敲人闷棍技术不过关,自己先踩着一地的干果摔了个半死。其中还有崔弘道的闺女晕了过去……

    “唉……”

    老张长叹一声,然后看着萧姝,“萧大娘子,其实在下真的不是淫贼,在下把锦袍从你嘴里拿出来,你不要喊,好不好?”

    萧姝点点头。

    于是老张把塞嘴的锦袍拉了出来,萧姝眨了眨眼睛,然后张嘴就喊:“救……唔唔唔唔唔……”

    张德眼疾手快,瞬间又塞了回去。

    “唉……”

    老张又是一声长叹,继续看着萧姝,“萧大娘子,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唔唔唔唔唔……”

    看来是没办法沟通了。

    萧姝就这么双手被反绑,然后屈辱地趴在榻上,眼神喷火地瞪着张德。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晕着两个呢。

    先把崔大娘子放好了,一旁萧姝扭动着娇躯,然而张德不为所动,解开了崔大娘子的领口。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好一会儿,崔弘道的这个宝贝女儿终于长吐一口气,然后迷迷糊糊地半睁眼半闭眼地说道:“妍娘……姝娘……嘶,好痛。”

    老张默默地蹲在一旁。也不说话,不过他虽然不说话,却又撕了一片锦袍下来,随时准备崔弘道闺女要是也大喊大叫的话,立马就塞住她的嘴。

    “萧大娘子。你看,如果我是淫贼,还能放过你们?在下虽然不是正直君子,却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咦?这话好像刚才说过?

    老张的眼神很诚恳,至少让萧姝眼神不是那么愤怒。毕竟,张德说的没错,如果他是癫狂****,这时候还能不趁机将三个美少女****一番?

    不多时,崔大娘子回过神来,一看。旁边晕了一个萧妍,那边绑了一个萧姝。顿时星眸圆瞪,然后张嘴就要大叫。

    而这时候老张叹了口气,上去就把她的嘴给堵住,然后摁在榻上……

    又一个少女,屈辱地被反绑了双手,塞住了嘴。

    很快,老张又把刚才很诚恳的话说了一遍,两个少女似乎是信了。

    其实对老张来说,这种情况。基本就是不管她们信不信,反正老子是信了。崔大娘子年龄要大一些,看上去应该有些理智,然而老张又吃不准。毕竟这种跟着两个闺蜜一起敲花季少年闷棍的行径,完全看不出来有哪里成熟的地方。

    “总之,崔大娘子,在下并无恶意。”

    然后张德把塞在崔大娘子嘴里的锦袍,拔了出来。

    “呼呼呼……”大口大口地喘气,崔氏女眼神愤怒地盯着张德。“张操之,你简直就是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张德不由得笑了,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外号老子几年前就有了吗?

    “好了,崔娘子,在下要把萧二娘子弄醒了。你记得帮忙解释一下啊,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在下怎么可能是淫贼呢?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的,就是现在,吾临时落脚之处,尚有两个******。”

    说这么多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先把萧妍弄醒,醒了,一切诽谤,都随风而去。他张德,怎么可能是无耻淫贼呢?这么不科学,必须是谣言啊,这是诽谤。

    正当老张要掐萧妍人中的时候,崔娘子声音幽幽地传来:“张德,你是如何知道吾乃崔氏女?”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老张没好气地回道,手已经伸向了萧妍。

    “显而易见?哼,若非密探吾等姊妹,汝安知吾之身份?言汝淫贼,乃抬举尔。斯文败类,无耻禽兽!”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张德正要好好和崔娘子理论,突然感觉到手指一阵剧痛。

    哎哟卧槽,我尼玛……

    萧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狠狠地一口咬在张德的手指上。

    所谓十指连心,那叫一个痛彻心扉,眼泪水都痛出来了。然而老张还不敢叫,只能咬紧牙关,然后喝道:“二娘子,住手!住嘴!在下并无恶意!崔娘子,还不说话!”

    崔弘道这个人品性怎么样,老张不清楚。但是看到崔娘子这一脸报复快感的模样,老张就知道,崔弘道肯定是老实人。

    不是老实人,不可能生出这么一个性格直接的闺女。

    “妍娘,且松口,这厮倒也不曾祸害了吾等。”

    萧妍犹疑之间,松开了口。老张抽出指头一看,一圈压印就不去说它。手指特么肿了,跟超音速狂撸过一样。

    忍着剧痛,张德冲萧妍道:“萧二娘,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在下并非狂蜂浪蝶,亦非登徒子。”

    说罢,解开了屈辱姿势的崔娘子,又解开了同样屈辱姿势的萧姝。

    “阿姊,他……他没怎么你吧?”

    萧姝脸色发红,摇摇头。

    张德默默地把两块锦袍揣在怀里,又捡起腰带,正要重新系上。却听得外面有人欣喜若狂喊道:“大郎!大郎!老夫友人即可前来,大郎,此人在淮北颇有人脉,大郎必定欢喜!”

    “咦?那奴婢,不是说张大郎在这里看风景吗?怎么人不在?”

    “来人啊,这一地的阿月浑子还有核桃,赶紧收拾一下,怎么做事的!”

    “东翁恕罪,这便打扫……”

    隔着一个回廊的闺房内,三个小娘脸都白了。

    “怎么办?!是耶耶!”

    “这禽兽尚在闺房,如何能让耶耶瞧见!”

    “且去领了耶耶走,随后再让这禽兽离开!”

    老张看着三个小娘在那里说话,心中非常的郁闷:你们注意点,不要老是一口一个禽兽的。

    “耶耶一向有礼,不会前来闺房的。”

    萧姝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声音:“妍娘,姝娘,你们在房内吗?”

    “……”

    乌鸦嘴啊!

    “耶耶,吾正在绣花,可有甚么吩咐?”

    “噢,妍娘啊,一会你崔世叔作客,若是有甚么尚可诗赋,便吟上一首。若得你崔世叔指点,大有裨益啊。”

    “女儿记下了,耶耶放心,自有佳作奉上。”

    “这就好,这就好啊。”

    萧铿很欣慰,然后就走了。走到回廊口,萧二公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回过头狐疑地看着闺房紧闭的大门,然后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呼……”

    三个少女松了一口气,能把萧铿糊弄走,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还好妍娘机智,若是让耶耶发现这禽兽在此,怕是……”

    萧姝的声音不大,然而足够让蹑手蹑脚的萧铿听到。

    禽兽?!

    萧铿整个人僵住了,晴空霹雳啊!他那双纯洁的女儿,居然被禽兽给……

    “快走快走!你这淫贼,这次就放过你!”

    崔娘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淫贼?!

    萧铿脸都绿了,这分明是崔弘道女儿的声音,究竟是何等淫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然后萧二公子突然想起来,婢女跟他说了,张大郎来池塘边看风景,可是池塘边没有张大郎,只有一地散乱的阿月浑子还有核桃……

    萧二公子脑补了一个画面,画面有点不堪入目,于是他摇摇头,咬牙切齿低声吼道:“若是张大郎敢做出这等丑事,老夫就算拼了……”

    “三位娘子少待,吾正一下衣冠。”

    正衣冠?!

    不行了,再不进去,什么证据都没了!

    萧铿大怒,一脚踹开房门,然后就看到,三个少女头发略有散乱,衣衫略有不整,床榻略有狼藉,神色略有疲惫。而张大郎呢?他正在系腰带……

    不仅仅是萧铿惊呆了,老张和三个少女,同样惊呆了。

    闺房永远是宁静的,打破宁静的老张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萧公,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住口!你不要告诉老夫这是一个误会!”

    萧铿怒不可遏,猛地抄起一根地上的木棍,就朝张德猛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章 李白你居然算计我

    作为一个父亲,萧二公子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挥舞着木棍砸向张德的时候,梁丰县男没有反抗,而是一个激灵,猛地把腰带提到胸口,跑的飞快。

    毕竟也是贵族门庭,女儿的闺房,面积也不小。放一千五百年后,起码也是个两居室。老鹰捉小鸡一样,张德在前面跑的飞快,萧二公子气的满脸憋红,在那里猛地追打。

    “耶耶!耶耶!不是那样的!”

    “父亲,父亲,我们是清白的!”

    萧铿被女儿们的表现气的几欲昏死,吼道:“住口!此獠早在长安,便是素爱幼女,人尽皆知。汝等落于其魔爪……”

    “萧公!不可污人清白!”

    老张一听这萧二公子简直不可理喻嘛,连忙叫道,“在下着实不曾毁人清白,萧公亦是男子,更是风月大家,焉能不知此间迹象?再者,吾非异人,岂能连御数女还有这等身手?”

    其实张德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分辩的话都能说出来,简直是逼到了绝处。

    岂料萧铿一听,猛地止住身形,愣道:“不错,若非天赋异禀,连御数女还能有这等矫健身手的,岂非沙场骁将?”

    萧二公子把棍子一扔,也不看三个少女,只是在榻上胡乱地摩挲,然后松了一口气:“幸甚,幸甚,未见落……咳,大郎,汝方才,缘何在此啊?”

    对啊,为什么在这里呢?老子刚才和三个小姑娘玩躲猫猫呢。这个理由很显然是不行的。

    和三个小娘吟诗作赋,正好有一首佳作:苟利大唐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估计萧二公子也是不信的。

    怎么办?

    问题也不是怎么办,萧铿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敌意和怀疑。只是因为最后的理性,压制住了爆发的怒火。

    腰带提到胸口的老张,玉扣扣上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低头一看,锦袍缺了两块。刚才为了塞住萧姝和崔娘子的嘴撕的,萧二公子的眼神,现在就盯着破了的地方。

    总之,按照萧二公子年轻时候的见识,这必须是贞烈女子反抗过程中,无意中撕开了暴徒的衣衫……

    “这个……”

    老张硬着头皮,心说老子实话实说得了!

    “耶耶!兄长锦袍在园子中刮破,锦囊也破了几个洞,落了一地的瓜果。吾等姊妹正好出园子,瞧见兄长窘迫,便让兄长进了秀园。”

    萧姝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睛眨也不眨地冲萧铿说道。

    卧槽……

    老张呆滞在那里,神情非常的复杂。实话讲,萧二公子的两个闺女,他是有所耳闻的,薛大鼎也跟他说过,这双姊妹,差点就被长孙皇后选去给皇帝填后宫。不论之才智美貌,那都是上上之选,品德必须得贤良温润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淑女撒谎的样子,老张差点就信了。

    妈的,果然漂亮姑娘未必都是傻白甜啊。

    “噢?!”

    音调还带着满满的狐疑,萧铿略显发福的身材抖了一下,瞄了一眼地上一块锦袍,又瞄了一眼小女儿萧妍手中攥着的一块,“真是如此?可即便如此,大郎乃是男子,岂能入闺房?”

    对啊,这怎么解释?

    “耶耶有所不知,女儿早有耳闻,当年曲江池文会,无数风流名作,皆同兄长有些干系。那妖僧智障,虽说惑乱一方,却也是有才学的。京中少年,无不称其为‘百世经纶’,若能得其指点,何其幸甚。”

    哇……我特么……

    张德总觉得这种玩法,好像自己在太极宫也玩过。那时候,好像自己还是个国家图书管理员。

    “寻文摘句,需要进闺房吗?”

    萧二公子握着棍子不放。

    “书房薛刺史正用着,女儿闺房之中尚有笔墨宣纸,且又有崔姐姐陪同,乃是个见证。”顿了顿,萧姝又一脸淡然道,“且不说智障妖僧不可为人所知,只兄长锦袍破损,吾等姊妹女工亦是精巧,不过是举手之劳,缝补一二。”

    “是啊世伯,吾……吾等皆识体女子,德弟又是翩跹君子,既不为外人所知,自无流言蜚语。”

    崔娘子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跟萧铿解释着。

    “……”

    张德总觉得这画面有点不科学,为什么会这样呢?

    萧二公子一看崔娘子都这么说了,心中舒了一口气,然后正色道:“即是如此,倒是老夫多疑了。”

    然而萧铿却一点都没多疑,心中暗忖:姝娘一向机敏能事,她说了这般道理,定是有蹊跷。方才吾分明听得“禽兽”“淫贼”之语,如今却是狡辩,必是有遮掩。张德这厮,倒也不能得罪,萧家宗长亦要拉拢之人,岂可得罪,只恨老夫分了家,倒是借不得萧家的体面,打杀了他。

    片刻,萧二公子心中又合计了一番:若是让崔二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吾这里受了淫贼****,清河崔氏的忿怒,吾是吃罪不起的。此相崔珏应承了姝娘的胡扯,倒也是免了吾的干系,只是……这张操之也着实了得,片刻之间,竟然让崔氏女也这般维护。之前传言其极善勾引妙龄少女,吾还不信,如今却是服帖了,若是早生三十年,焉有吾辈风流?

    张德当然不知道萧二公子内心在想什么,但是见萧铿放他一马,老张也是感动不已,换做别人,自家闺女被浪荡子闯进去,肯定是打一顿再说,哪有放一马的?

    “萧公大量,德惭愧。孟浪之举,羞愧难当……”

    “嗳,既是修习诗文,乃是雅事,无妨,无妨。”萧铿呵呵一笑,“不知大郎拿了甚么诗句,念来听听。老夫常年在河南河北行走,京中去的甚少,却也听过妖僧智障的名声。乃是一等一的惊世妙才,只谈平生不相逢,错过了这等胸怀锦绣文章之辈。”

    急切见老张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脑子都不带动的,脱口而出:“床前明月光,疑是……”

    崔娘子杏眼圆瞪,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德。

    萧铿肥肉一抖,嘴角一抽。

    “……疑是地上……霜?”

    有点儿害怕,莫非这诗有人念过了?那不能啊,这诗没卖过啊。可为什么崔娘子和萧铿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一旁萧姝萧妍姐妹更是惊愕地看着张德,然后又看了看崔娘子。

    “好句,好句啊。原来大郎和珏娘早就相识,怎不早说?”萧二公子呵呵一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非是姝娘妍娘,而是崔二郎的女儿。

    老张一头雾水,这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认识崔娘子了?

    “这个,萧公,德与崔娘子,素未蒙面,今日实乃首次相逢。”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的大郎。放心,老夫非那等顽固不化之人。年轻之时,亦如大郎这般潇洒风流。好了,放心吧,老夫不会同崔二郎说起此事的。”言罢,萧二公子一副你们慢慢聊的表情,然后就走了。

    特么的他就走了!

    萧铿走了之后,闺房再度死一般的安静。

    萧家姐妹不用多说,眼神喷火几欲发狂。而崔娘子更是要哭的表情,贝齿轻咬朱唇,快要潸然泪下的模样,娇俏可怜,楚楚动人。

    怎么了这是?!

    老张轻咳一声:“多谢诸位维护,大恩不言谢,德必有厚报!”

    言罢,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且慢!”

    萧姝大叫一声,突然就拦在门口,银牙欲碎地瞪着他:“你这淫贼,果然人不可貌相。方才还信了你的鬼话,原来却是有这等伎俩!”

    懵逼的张德眨了眨眼睛:“伎俩?!什么伎俩?”

    “莫要再装了,你这淫贼,禽兽!听闻你已经订婚,还是湖州诗书传家徐氏,徐家妹妹真是遇人不淑,竟让你这等纨绔淫贼做了夫君。呸!”

    够了啊!

    打了老子这么多耳光就不说了,老子可以当误会,风一样吹过。可尼玛这种对老子的人格侮辱,实在是不能忍。

    于是老张怒道:“萧大娘子,莫要一口一个淫贼,一口一个禽兽。吾做了何等事体,让你这般折辱!”

    “哼!装的倒是斯文,你这淫贼,却是早有准备,想要勾引崔姐姐吧?岂料被耶耶堵了门,把那诗句提前拿了出来,哼哼,若非如此,倒也不曾现了你的原形。”萧姝说着,便安慰几欲哭泣的崔珏道,“崔姐姐,此番看透了这淫贼的心肝脾肺肾,倒也是个好事。”

    卧槽……什么鬼?!怎么跟崔娘子有关么?

    “萧娘子!明人不说暗话,某莫非无意中冒犯了崔娘子,你指出来便是,何须这般尖酸?”

    萧姝见他还敢放肆,顿时大怒:“无意冒犯?!听闻你乃京中纨绔之首,更是家财无数,手眼通天,想来打听到崔姐姐的闺名小字,也不是甚么难事吧?”

    闺名?什么闺名?

    老张眨了眨眼睛:“呃……这个……崔娘子闺名小字,吾从何……”

    “若非蓄意,旁人岂能知晓崔姐姐小字明月?”

    嗯?!

    工科狗的一双狗眼瞪大了:卧槽!老子怎么知道“床前明月光”还能有这样的后遗症!你们要找也是找李白啊!李白……李白的爸爸还没出生……

    “……”

    老张心中长叹,再度浮现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冲崔珏道,“崔娘子,不管你信不信,这其实是……”

    “一个误会对吧?!够了!”

    萧姝瞪了他一眼,“滚!禽兽!”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八章 接风

    跟薛刺史来的时候,张德还是江南才俊长安两人。跑去崔弘道接风宴的时候,梁丰县男已经成了斯文败类淫贼禽兽。总之,心累。

    难得喝了点老酒,浑身舒服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还是活的。被三个小妞玩的********,老张头一次发现,什么叫做盲拳打死老师傅。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光耳光就被抽了好几下,还被萧妍咬了一口……

    “操之,怎地没精打采?”

    老薛起了草稿,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做好了备忘录,这才匆匆赶来赴宴。这光景崔弘道还没有到,说是还在沐浴,简直了。

    “哦,是在想船队的事情。”

    作为一个想要做海贼王的男人,老张琢磨着今年入秋之前的半年时间,最少要先有几个中转基地。别的不敢说,河北道两个港口,他都是不怎么满意的。主要还是官面上不能过关,万一出事情,就李董那吃相,肯定连皮带肉吞下去,还不吐骨头。

    坦叔忙着麦铁杖的事情,麦氏后人因为隋唐交替的种种原因,也是有些不愿再出来蹚浑水。留在南方享福,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唐朝没有给麦铁杖一个官方册封,兴建铁杖庙,目前来讲,没有实惠,只是听上去好听。

    “船队出了岔子?”

    “倒也不是,只是登州那边,颇有几个海岛,若要修个水寨,恐引非议。”

    非议是肯定的,要想没有非议,就得让登州上上下下都觉得这合理合法,并且不会引起朝廷的顾忌。这其中,必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交易。否则万一让人觉得梁丰县男瞧不起登州上下,光一个东牟守捉,就能放几条船专门搞华润号的船队。

    船队多是苏州过来的。也有萧氏转让的一些,萧瑀作保,萧氏皇族的那些忠犬们,也不会不听。只是要想在海岛上搞花头。打点起来,登州一地,没个十万贯,估计是没什么结果。

    “登州大谢岛,老夫亦有耳闻。旧年颇有几股海贼盘亘此处。武德年剿灭之后,多有渔家谋生,听闻已有人气,闲来渔船,能有百几十艘。”

    大谢岛张德没有亲自去观察过,不过大概推算了一下,应该不是南长山岛就是北长山岛。苏州过来的船队,有时候不会直接进蓬莱县,会在这里停靠,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临时的码头。

    尖底船将货物在大谢岛卸货分装,沙船就可以直接进蓬莱县的海港。也可以沿着海岸线,继续西进北上,然后在沧州停靠。沙船吃水浅,能直接进浮水,再往北,还能进漳河。

    刘弘基这个老流氓要的粮食,就是在大谢岛分装之后,再入漳河,随后再转易水。之所以不在蓬莱县靠岸。主要还是为了节省不必要的支出。除开东牟守捉,登州刺史府上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光是军务诸将,胃口就不小。

    倒也不是说登州天生就如此。实在是登州在前隋就极为重要。杨广杨日天,当年他征高句丽,登州水城光运粮船就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可惜杨二太特么会玩了,于是登州再怎么给力,也抵不上杨二败家的速度,直到隋朝嗝屁。登州的转运中枢地位,才衰弱了下来。

    然而大运河不是万能的,漕运和海运比起来,连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都算不上。这还是大家都是沙船来较量,连尖底船都没算进去。

    “登州乃是兵家要冲,若要有个便利,不容易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薛大鼎感慨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德。

    张德也是无奈,登州就不是说摆平文官就行的。兵部那里没人,也是废话,该上贡的还是得上贡。

    光买路钱,你能说不给吗?而且登州诸将也不是光自己捞,他们的后台是兵部尚书侯君集。豳州大混混这个王八蛋在河南道东部诸州颇有势力,加上淮南道和江南道的一票马仔小弟,老张搞海运,肯定能被侯君集嗅到开元通宝的香味。

    就那混账的胃口,张德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不一口吃个富贵三代,豳州大混混绝对不会松口。

    所以,登州外海上的海岛,很重要。

    其实芙蓉城出来的张氏子弟,多在水面上厮混,渤海这里跑船的老掌舵,也有二三十个。武德年的时候,有人从大谢岛北上,找到过四个海岛,颇能藏人藏船,只是离登州有些距离,若是引来高句丽海贼,很是麻烦。

    那几个岛,张德也大概估计过,可能就是砣矶岛和大钦岛,已经能直接看到辽东半岛。要是打高句丽,保不准水军就要从这里过。

    此时制约近海航行的,不是水手和掌舵的经验,而是船的质量,还有海图。然而海图这个问题,就跟地图一样,民间是不能保有的。当然私下里肯定都藏着有,但要是被人知道,告一个意图谋反绝对没问题。

    所以,张德希望给自己的船队,至少能弄一个官面上的身份。当然虞世南陆德明已经开始运作此事,张公谨大概知道点,但在河南道使不上力。

    见张德还在思索,薛大鼎也没有打扰他,反而有滋有味地吃了一爵老酒,品味了一只烧鹅腿,然后才问萧铿:“崔司马怎么还没到?”

    “沐浴。”

    萧铿笑了笑,“崔氏多来如此。”

    萧二公子揶揄崔弘道的同时,也在观察张德,他刚才也是听到了薛大鼎的话,当下知道张德肯定在琢磨登州的事情。

    之前海贸能赚多少,萧铿其实也没个概念,等到一船船的新罗婢上岸,又一船船的粮食入河北,萧二公子才知道,这海贸简直就是逆天暴利。

    可惜萧铿手头有的船不多,像样一点的,还被张德拿了个一倍溢价买了去。不仅如此,连船工打包木料,一股脑儿弄去了苏州。

    回过神来的时候,萧铿郁闷的同时,也是兴奋无比。张操之的散财童子名头,至少还是比真金还要真。

    “大郎,汝既为张家麒麟儿,今日为崔司马接风,定要一展风采。崔司马之女,才名广播徐州。若能唱和一番,定能令崔司马满意而归。”

    萧铿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暗道:这少年素来得势,如今虽说定亲,却也不算什么,崔珏是个璧人,若能成了尔等好事,既送了人情,又能让这喜好幼女之人,莫要惦记老夫的一双女儿。

    老张一听,特么这不是害人吗?刚才因为“床前明月光”,已经彻底得罪到死了。鬼知道崔珏的闺中小字特么居然是“明月”,好好的一句思乡诗,结果跟淫诗差不多。床前明月光,床前那个小字明月的崔氏女,怎么个光法,那是技术层面的讨论。

    挤出一个笑脸,张德冲萧铿道:“萧公谬赞,德素来浪荡,才学鄙陋。家师早有点评,言‘朽木不可雕也’。德无才已是愧对家师,若是再无自知之明,只怕是有辱师门太甚。不敢献丑,不敢献丑啊。”

    他这般说着,本来就是真心话。结果萧铿心中暗道:是哩,倒是忘了,此獠竟然是陆德明的关门弟子。若是勾了崔氏女,再同徐家女郎和离,亦是天作之合。

    萧二公子于是面带微笑:“大郎自谦太过,京中少年,但有才学者,皆言不如大郎。堂堂纵横河北的玉麒麟,若是连应和女郎诗文也不敢,岂不是有损名声?”

    然后萧铿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此番若能交结崔司马,不拘是徐州之人,便是莱州登州,亦是说得上话。”

    嗯?!

    张德一愣:崔弘道还认识莱州登州的人?这人脉有点广啊。

    见张德意动,萧铿更是再添一把火:“若论桑麻田亩,河北不值一哂,然则崔司马在徐州,颇有族人经营。大郎若要购地种桑,还需沟通啊。”

    听到这里,张德顿时有了计较,正要说话,却见外面护卫进来喊道:“东翁,崔司马到了。”

    “噢?老夫这就去迎接。”

    薛大鼎也是扔了烧鹅腿,拿了丝巾擦了擦嘴,起身和张德一起出去迎接。

    远远地,马车缓缓靠近,马是白马,竟无一色杂毛。双轮马车缓缓前进,敞篷的车厢内,美髯随风而动的一个俊逸士人闭目正坐,面带微笑。

    只说这卖相,便是甩开萧铿三条街,当真是名门的气度,世家的品质。

    便是老张在长安见惯了各种帅哥,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崔弘道光靠这身皮囊,在长安吃饭就可以不要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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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套路

    “姗姗来迟,恕罪恕罪……”

    崔弘道风度翩翩很是俊逸,仿佛是魏晋的风流的,两汉的倜傥。虽说穿的是便装,却也是腰封收拢,玉扣温润,步履就像是丈量过的一样,迈出来一尺就是一尺。张德见了,感慨万千:这样的欧巴,放一千五百年后,演个《冬季恋歌》都不需要靠黑框眼镜来加强印象,提高气质。

    太特么有超级明星范儿了。

    倒也谈不上自惭形秽,老张在长安,也经常见到这种气质的大叔。比如张叔叔,他也是有名的帅哥,但张叔叔的帅,是有叼丝逆袭后的脱胎换骨,和崔弘道这种老子帅是天生的完全不同。

    本质的差距啊。

    “弘道,吃酒罢了,竟也拖沓。罚你一斗即墨老酒!”

    “薛公莫要取笑,饶了则个。”

    “崔兄,快请快请。”

    “萧兄先请。”

    老家伙们寒暄了一番,老张这才上前:“江阴张德,见过崔司马。”

    “好一个河北玉麒麟!”崔弘道眼睛一亮,叹道,“徐孝德捷足先登,捡了便宜啊。吾来此地,房相还有些许事体,托付吾告之于大郎。”

    嗯?!******总理找我这个江阴乡镇民营作坊主干啥?

    “有劳崔司马。”

    “嗳,举手之劳罢了。”淡然一笑,崔弘道更是道,“此来颇有几件琐事,若无大郎,怕是不行的。房相对汝,赞不绝口啊。”

    那肯定的,长安西市最大的雀舌中间商,特么就是房俊!这牛大力气的夯货,霸占了巴蜀来的会馆,挂着忠义社的名头耀武扬威,捞钱捞的他爸爸都不好意思打他。

    而且还有杜如晦一事,张德当初去房玄龄府上。可没少折腾。后来宣纸和碾米坊,基本就是四大天王瓜分,最多就是孔祭酒沾了点光,这还是他顶着孔圣后裔的名头来行事。

    进了正厅。依次落座。薛大鼎是刺史,但萧铿是主,崔弘道是贵客,于是薛大鼎和崔弘道对坐,张德坐在薛大鼎旁边。

    “来。共饮一爵。”

    萧二公子举杯,众人也都举杯,然后满饮。

    放下杯子,萧铿看了看两边,笑道:“都不是外人,老夫就直言了。”

    “直言无妨。”

    薛大鼎笑呵呵地说道。

    崔弘道抚掌微笑:“萧兄一如既往。”

    大家都没意见,萧铿就看着崔弘道,问道:“房相与清河崔氏,谈的如何?”

    说话间,外头又来了一人。是崔慎。进来后,他也没开口,只是举手告罪。众人知道他口吃,都是笑而不语。

    “季修快些入座。”

    崔弘道邀着崔慎,崔慎便坐在了崔弘道的下首。

    “茶叶,瓷器。”

    崔弘道说罢,又道,“房相又言,淮北颇有生地,清河人丁众多。可以耕种。”

    听他这么一说,张德心里过了一遍:看来是要把江北茶叶带让一部分出去,也是,清河崔氏的根基在中原。就算李二把江南三分之一给崔氏,估计崔氏也不会要。

    而且按照现在的迹象,分裂后的契丹,已经完全不足为虑,较之奚人,兴许还有点优势。但要和南室韦比,可能还多有不如。

    当年东部草原,这可是响当当的一个大族,沦落到这个地步,姓张的功不可没。

    “生茶无用,若无秘法炮制,甚难久储。”萧铿抚须,看着张德说道。

    老张一看这特么就开始开价了?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便道:“茶树合用,须三年四年成树,亩产干茶,不过是三四十斤。若是粗茶,竭尽其用,兴许能逾百斤。只是这等茶叶,只堪黔首蛮夷去腻之用。今契丹二部,如大贺氏,一日之需,一人一两。粗茶一两约十文,大贺氏胜兵三万,丁口十万。若其牛羊繁盛,一部一日,粗茶消耗,当为千贯。”

    现在大贺窟哥被整的寻死觅活,当然没这个闲钱了。一千贯一天,这不是开玩笑么?如果契丹六部没有脱离他的掌控,那么靠着盘剥抽税,养活大贺部是完全没问题的。

    一千贯一天,也就是百匹敦马的价钱。一年下来,光茶叶就得用四万匹马,契丹人脑抽才会这样喝茶。

    然而张德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忽悠。他知道这群世家子弟肯定有自己的账,可新茶决然不同,张德又没有发酵压制成茶砖,开头要是不先多坑一点,他不是白忙活么?人均一两,放长安,那都是小康人家中的拔尖的。

    都说草原民族吃肉,这话没假,但一直有肉吃的,那都是贵族和战兵。实际上绝大部分的妇孺和底层牧民,吃肉的机会很少,也是吃糜子。突厥人以前在诺真水,也是种地的,真要是光靠放牛放羊就能胜兵四十万,那倒是简单了,还南下抢什么啊。

    骇人的价码先喊出来,几个老家伙一听,卧槽契丹一个部族一年就得四十万贯,这契丹八部要是全都喝茶,那不得三百万贯?

    三百万贯当然他们是不信的,于是先砍一半,砍一半也有一百五十万贯啊。再砍一半,那还是有七十五万贯啊。

    不由得,连老薛举着酒盅,也有些发愣。他其实也算过一笔账,不过这都是鸡毛蒜皮的种田账。张德要种桑,桑叶才值多少钱?

    而且王中的当初在太谷县,一年麻料是六千贯纯进账,这是下县穷地方,放好一点的,翻两番就是两万四千贯,对薛大鼎来说,这就已经非常夸张了。

    沧州十二县,算十个县能有这点进账,那一州之地的课税,就在二十四万贯。放去年,薛大鼎压根就不会去想,因为这是做梦!

    可是张操之来了,沧州就有救啦,薛书记也就开始YY一下美好的未来,平步青云名留青史什么的,浮云啊。

    哪有开元通宝给力?

    按照薛大鼎的想法,自己厚着脸皮抽个一成放口袋里,那也是万贯,万贯啊。

    结果呢,崔弘道刚来,大家才喝了一杯酒,结果张操之开口就是一个契丹部落一年四十万贯,你他妈在逗我?!

    然而老张还一副神在在的样子,仿佛没看到一群老家伙在懵逼,扫了一眼崔慎,然后轻咳一声道:“契丹,蛮夷也。与其互市,不外是牛羊马匹,入了河北,尚需发卖,颇为不易。海东诸国,却是迥异。如高句丽者,扶余遗种,久慕****,今亦有城池耕地,国族效仿中国,风俗颇为相似。”

    顿了顿,张德又道:“其地颇产金银,又有珍珠玳瑁等物,如鹿角熊掌,更是寻常。运抵登莱,不须一日,便是售罄。若是与彼互贸,当大有裨益,可谓利益均沾。”

    一条尖底船,保守就是一百吨的运量,那就是二十万斤。上茶一斤算两百文出库价,那就是四万贯一船。张德现在掌握的尖底船,苏州有六十余艘,北地借着李客师父子的名头,后来侯玄辰又帮了忙,加上三州木料仓之事,又弄了二十来艘。

    确切点讲,是二十五艘。

    二十五艘计算,不保养不休整,全部放出去浪,一次就是百万贯。遇风浪算它沉了二十条船,五条船还是得有二十万贯。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啊。

    听到张德在那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崔慎低头吃酒,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宽袖遮掩着另外一只手,那手冲张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早在崔弘道来之前,崔慎就和张德商量过怎么应对清河崔氏的人。这群山东望族,最喜欢刷逼格,一般人要是定力差的,基本上节奏就是被清河崔氏的人带着走。

    然而老张又不想被人带节奏,所以就跟博陵崔氏的叛徒,琢磨了一个不错的套路。

    上来老子就吓死你,就问你怕不怕!

    管你说什么,反正老子就一句话:老子分分钟一年赚几百万贯跟玩儿似的!

    很显然,老张和崔慎研究的套路,效果斐然。一上来就把几个老家伙打的当场懵逼,什么帅气惊动天可汗,什么老夫祖上是皇帝,统统都是渣渣。

    在海量的开元通宝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至于老张没有说海贸没那么好做,高句丽人也不都是土豪,熊掌鹿茸产量其实很低,这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在意。

    反正刚才还风度翩翩的崔司马,如今瞳孔已经变成了方的,胸腹之间算筹在飞快地摆弄着。

    然而崔司马毕竟是清河崔氏的人,他深吸一口气,瞳孔又变成了圆的,然后就要说话。

    这个时侯,旁边坐着的博陵崔氏叛徒崔季修,他幽幽道:“还……还……还有……新、新罗婢!”

    叮!崔司马的瞳孔再次变成方的。(未完待续。)

第十章 撒手锏

    即墨老酒没喝上几口,萧铿就自己端起案几,然后和张德拼桌。接着薛大鼎和崔慎也拼桌,然后崔弘道也扭捏了一下,跑过来拼桌。随后萧二公子就把仆人全部遣了出去,一脸兴奋地盯着张德:“大郎,操之,这老夫亦是算过,不曾有这等暴利啊?”

    一群老家伙竖起耳朵,刚才还装逼的崔弘道,此刻也是眼睛放着光,脑子里除了几百万贯这个念头,啥也不剩了。

    妈的,他又不是清河崔氏大房小房,他是青州房的!

    “诸君所计,不外是地方之产。然则海贸决然不同,譬如……譬如草原。”张德掰扯着手指,“丁口逾百万,劼利覆灭之际,约百五十万。若以食盐计,一人每年精盐四斤,折算粗盐,五斤上下。则漠北漠南一年需粗盐七百五十万斤。”

    这个例子很直观,盐是必需品。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盐是管制物资,大宗物资中,可以说自古以来就被官方严厉掌控。

    管仲当年凭借一把粗盐,玩的齐国周遭小国直接叫爸爸。

    李渊底定中原之后,盐铁同样是管制,而且严控各地食盐的交流。互市监往往会有食盐夹带,突厥的食盐来源,主要是漠南的几个盐池,剩下的,就主要靠抢了。吐谷浑当初首鼠两端,每年和突厥交易的食盐,万石不多,千石不少。

    不过对河北道的豪门而言,走私食盐根本不算什么事情。比如河东薛氏,薛大鼎老家就有盐井。比如范阳卢氏,直接就是掌控一个盐池。在定襄都督府设立之前,卢氏的这个盐池,依然不是官方的。

    李董通过羊毛和白糖牌票阴了一把卢氏之后,一个最直接的好处就是,将卢氏压制在了范阳,那个河北盐池,等于说就成了卢氏的飞地。

    不费一兵一卒。朝廷民部白捡一个开发完善的盐池。

    张德拿食盐出来说话,只不过是让他们有直接的体会。倘若张德是和李世民说盐铁,只怕当场就会被拖出去枪毙十分钟。

    “如今盐价几何?”

    萧铿不解地问道。

    “各地盐价不同,高者一斗二百文。低者一斗五文。”张德答复了萧铿,然后又道,“大唐盐价,如今行市均价,约莫二十文上下。”

    “二十文……”

    萧二公子脑子过了一遍。心中暗道:岂不是说光盐利,一年草原就有一万五千贯?

    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

    看到萧铿一脸嫌弃,崔弘道轻咳一声道:“萧兄有所不知,边关之处,朝廷自有严法,号曰粒盐不入番邦。故而这行市价,放在边关,大大的不妥。”

    说着,崔弘道看了张德一眼,然后继续解释道:“便是武德八年。河北道……咳,边关民盐,亦是一斗一百五十文。”

    “嘶……”

    萧铿不是傻子,这会儿他听明白了。崔弘道嘴里的民盐,其实就是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私盐。唐朝没有搞彻底的制盐垄断,只是管制。地方盐井但有开采,也大多只是监察却不控制。

    即便是梁师都还盘亘在漠南和河东的时候,范阳卢氏的私盐,都没有停止发卖。其纯利一年。按照武德五年的物价计算,最少也是十万贯。

    “十万贯!”

    萧二公子感慨万千,心情颇为激动,如果张操之是他的小伙伴。那该多好,他早就发了呀。

    “只是,操之,这盐利,同吾等,并无干系啊。”

    崔弘道话锋一转。看向张德。

    “崔司马,盐铁之论,其利在于专。朝廷独享,故而太平。然则海贸之利,不拘是茶叶亦或新罗婢,皆操于吾辈。海东诸邦,欲得茶叶,在苏州一斤二百文,在百济,一斤一贯也好,一斤两贯也罢,皆吾辈一言而定之。”

    简单点讲,暴利就是这么来的。再一个,茶叶作为大宗物品,张德要是发酵制作成茶砖,就能轻松提高销量。但现在嘛,契丹分裂突厥灭亡,塞北最大的是尉迟日天,漠南最大的是张叔叔,都是自己人,这个价钱,还不是自己怎么喊就怎么喊?

    先赚它个三年五载的黑心钱,等几万奴工死的死残的残,茶砖当然会顺应潮流而生,风靡万里草原。

    听到张德所说“一言而定之”,崔弘道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盐铁能一言而定之的,是朝廷,那么盐铁利润的大头,就是朝廷拿的。而私盐虽然便宜,但是私盐的产量低,不论单个私盐贩子如何的日进斗金,和朝廷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而张德的海贸商品,也是大宗,而且理论上来说,不论是茶叶还是生丝,依然是生活必须品。张德相对于那些没有定价权生产权的诸邦小国来说,他自己就是朝廷。

    最重要的一点,张德不是那种随便被人拿捏的小角色。他是十六岁的少年不假,可在江南,虞世南父子且先不提,光陆德明的人脉,就足够为张德提供苏州南北的保护。而在河北,李客师父子和张家的关系,得往李靖那里靠,而张公谨是给李靖做过副手的。

    哪怕这些都不看,只看忠义社的规模,山东士族联姻的新贵家族,也不在少数。程咬金就是其中的典型,程处弼更是一向以张德唯马首是瞻。

    所以,就算山东士族真的不要脸皮要搞张德,想要强取豪夺,也要顾及忠义社这一层关系。

    惹毛一个少年不可怕,惹毛一群少年就麻烦了。所谓莫欺少年穷,说的就是这个。再者,程处弼等人已经开始在统军府或者边军服役,以他们的家世,二十岁左右混个从六品实职,根本不算个事儿。

    想到这里,崔弘道突然暗暗琢磨:这少年莫非早就计算好的?

    固然心中惊异,然而崔弘道表面上神色不动,点头道:“操之所言,吾已明了。如此看来,茶利之丰厚,实在是让人心动啊。”

    别说海贸了,光丝路上的利润,三勒汤从波斯过来,到长安,直接就是十五倍利润,而且还供不应求。而长安的生丝走丝路到西域,直接就是十倍利润,西域胡商的富庶,就是这么来的。

    况且西域多金银产出,波斯又在东西方交流的要冲上,东南更是次大陆诸国,人口众多城池林立。大宗物资的消耗量,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就是天文数字。

    几人各有思量,出身又分属各地豪门望族。张德抛出的诱饵,一直都是润物细无声。薛大鼎上贼船那是一半无奈一半自愿,没有李客师父子的折腾,就没有沧州的粮食亏空。可李客师父子的折腾,那也是李德胜跑去长安学习的先进姿势……

    而后修桥铺筑挖渠筑堤,也算是雪中送炭,给了薛大鼎一份好大的政绩,于是乎不管愿意不愿意,薛大鼎都会站在张德这一边,毕竟,政绩工程不是一天完成的。

    萧铿正在琢磨着是不是问自家大哥借点势力,崔弘道却又转过无数个念头,竟是又内心暗自感慨:早知有这等少年,便是让珏娘有了去处,去岁皇后寻觅美人填充后宫,本是个机遇,如今却是失了手,总计不能白白寻个破落门第。

    大厅内一阵静谧,老张给崔慎使了个眼色,崔季修鸡贼地笑了笑,两人互相点头,都是心中了然。这一把把的胡萝卜撒下去,这些世家的马儿们,还能不低头?方才张德那一句“一言而定之”,简直就是撒手锏,直接砸在了崔弘道的心坎上。

    要和皇帝争教育权人事权,没钱玩个屁。倘若是贞观三年以前,山东士族绝对不惧皇帝的威胁。

    可如今早就大不相同,接二连三打了突厥打了吐谷浑打了铁勒打了契丹,就这样,朝廷的财政居然支撑了下来,没有崩盘,而且有些田亩,还减了税赋。比如马匹需要的黑豆黄豆,一亩地减税一半,百姓交口称赞。

    不仅如此,太皇李渊要修夏宫,皇帝舍不得钱,山东士族还以为是皇帝囊中羞涩,听闻皇后首饰都没有增添过。结果呢,琅琊公主自己就先垫了钱做起了土建,虽说还没有建成,可几个宫室还是有的,几十万贯也不是白砸的。

    皇家营造宫殿,却又不伤财赋国本,足见朝廷不同前隋,山东士族再怎么镇定,也是心慌意乱。房玄龄做河北道的黜陟大使,对皇帝和山东士族,都是一种缓和,一个台阶。

    也不知道这么一言不发多久,只听得吱呀一声,便见三个小娘星眸圆瞪,一脸活见鬼地看着大厅中,一群男人把案几拼了桌,围在那里发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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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合理

    就这么几张案几,一群老男人加个少年,就莫名其妙地把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的命运给定了下来。

    崔弘道思量再三,便问张德:“徐州种桑,需田亩几何?茶树又几何?”

    “桑树四十万亩,茶树二十万亩。”

    总之,这地方要圈地相对容易。因为徐王是李渊的十一子李元嘉,他出身有点问题,母亲是皇太妃宇文昭仪,外公是前隋上柱国褒国公宇文述。

    当然如果看在他舅舅宇文士及的面子上,寻常勋贵也不敢在徐州圈地。可惜宇文士及虽然做过天策府司马,甚至在暂代过侍中,更是在玄武门之后检校一阵子中书令。然而江都之变这个宇文化及挖的坑,是绕不过去的。

    弑君这种事情,心里可以这么想,但不能光明正大这么做。李董也是出于使功不如使过的念头,使得宇文士及十分忠诚。可以说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绝无二话。

    因此不难看出,尽管宇文士及在皇帝那里可谓颇有倚重,然而他绝不敢和地方望族发生冲突,稍有骄纵,很有可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他妹妹又十分受李渊宠爱,连生两个儿子。

    “六十万亩,岂不是把徐州境内闲散之地,一网打尽?”

    三个少女进来后本来以为会引起注意的,结果老家伙们都在那里盯着张德,细细问询事体巨细。

    “正是如此。”

    张德点点头,“今时不同往日,若不趁机一口吃下,遇明年,茶叶兴盛,竞争必定无比激烈。而彼时徐王站稳脚跟,若是往皇帝那里哭诉,我等再想下手,难如登天。”

    听完张德的分析,几个人连连点头,薛大鼎看着崔弘道:“崔氏于徐州颇有势力,若是能圈地成功,可依托大运河,不拘沧州或是苏州,皆可行事。”

    “若有闲散地主,又当如何?”

    萧铿连忙问道。

    他们圈地,肯定会有人打听,几个回合,就会知道是谁在下手。到时候托了关系,要跟着发财,不可能说一脚踢开。

    张德于是道:“地方乡贤,皆耳目灵通之辈。若愿共襄盛举,多多益善。且若有实力雄厚者欲广收田亩,尽数发卖给他,也是可以。毕竟,桑麻定价,操于吾辈之手,彼处不外是些辛苦钱。”

    老张这么一说,老家伙们连连点头,而是三个少女则是嘴角抽搐,只觉得这淫贼果然是心黑手狠,别家若是掺和,只不过是帮他打工罢了,到头来,跟佃户一般受了盘剥,兴许还要夸赞他散财童子助人为乐。

    不过张德气定神闲,与几人相谈甚欢,倒是让崔珏讶异的很。她也是见多了风流少年,不拘是望族子弟或是有名才子,却也没有这等爽利。这不似那些风吹柳絮的儒雅,而是由内而外,直爽粗糙的刚强,端的是别样风采。

    “崔姐姐,怎么了?”

    萧姝见崔珏发愣,小声问道。

    “噢,无事,无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景。”

    “这淫贼当真可恶。”

    萧姝低声骂着,却发现张德瞧着萧铿几人的眼神,颇为戏谑,顿时心中大怒,暗暗道:这是个可恶的禽兽,小觑英雄耶!

    “操之,还有这新罗……咳嗯,姝娘、妍娘,你们来了,怎么也不说话?”萧铿本来想提一提新罗婢的配额,如今他手中也是有几条沙船的,但没什么意思。新罗婢都是尖底船运过来,或者直接走高句丽,从辽东过来。

    价钱在苏州扬州,五十贯一百贯都不稀奇,到了洛阳,更是有两百贯买上一个的。只挑那些肤白温柔乖巧懂事的少女,着实令人愉悦。

    到了长安,去年年底,又一批上好的新罗婢到了教坊。因是奴籍,便划拨给了宫人调教,只不过一二十日的光景,能唱上一曲“绝胜烟柳满皇都”,便是拿出来卖笑。有些没见过新罗女子的恩客,一夜便砸了一千五百贯,一时引为奇谈。

    “耶耶,即是宴请,怎么这般失礼?”

    萧妍年纪小,便是在那里撒娇,然后偷偷瞪了一眼张德。

    老张也懒得理会她们,心里面琢磨的,则是这些人能砸出多少政治资源出来。砸钱的话,恐怕他们全部加起来,别说他张某人,就是安平,他们都未必是对手。

    如今长安吸金能力最快的,便是安利号。加上安平又放钱出去,旬日之间就有利钱收拢,少则一两贯,多则七八百贯,乃是绵绵不绝的收成。

    “无妨,都是世交,不必拘礼。”

    言罢,萧铿看了一眼张德,老张于是拱手笑道:“萧公洒脱不羁,实乃性情中人,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操之说话,还是这般动听。”萧二公子倒也满意,然后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老夫同你说的那人,兴许也快来了。”

    之前萧铿去了县衙,说是有力人士。

    老张也不知道萧二公子到底认识的是谁,兴许是萧瑀的走狗,也兴许是皇族中人。

    只是等到来的人连连告罪,又连连罚酒的时候,张德才一愣:“兄长,你怎么……怎么来了沧州?”

    猛喝了几大杯的青年听到张德的声音,也是一愣,扭头看过去才愕然道:“操之,你不是在幽州吗?怎么……怎么还在沧州?”

    这人因为老张请了神医过来给他爸爸续命的缘故,对张德颇为看重,经常嘱咐自己的弟弟,张德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帮忙。没有难处,也要帮忙。

    当然,他爸爸也不是一般人,四大天王之一,那个要死要死没死成的杜如晦。

    “小弟在此处还有诸多事体,如今便是沧州幽州两头跑。兄长,杜公不是说兄长去了河东的统军府吗?怎么……怎么来了这里?”

    “唉,也不知道是何人做的事情,居然在河东走私凯旋白糖。为兄去了之后,大人怕我受了牵连,便又让我南下,去了登莱做事。”

    一脸郁闷的杜构,看着张德,竟是又是一大杯即墨老酒喝了下去。

    “登莱?”

    “不错,登莱。原本为兄可以留在中书省,哪里想到……唉,算了。来了登莱,若是无事倒也罢了,上个月有了军务,说是有一波海贼在登州袭扰,如今,为兄便是为了这一批海贼来的。”

    杜构也是心塞,本来在中书省划划水镀镀金,一切都很美好。可惜他爸爸和房玄龄关系好,而房玄龄现在要镇压温彦博,那么两家既然是著名的偶像组合“房谋杜断”,自然是好的穿一条裤子,裹一条被子。

    于是中书省就不好混,别人不敢惹他杜公子,可温家堡的人又有何惧?小鞋一双双过来,弄的杜构苦不堪言,没办法,一咬牙,托了李勣的门路,找上了侯君集,便去了河东并州统军府。

    结果妈的也不知道哪个后台通天的王八蛋,居然在河东走私白糖到草原,这可是大罪!

    然而杜构又是四大天王的儿子,正好又在统军府,那么不明真相的群众就琢磨,这种后台通天的王八蛋,还能有谁呢?

    老张仔细一想,突然想起来是哪个王八蛋在河东干的好事,而杜构又是如何背了黑锅。

    嘴角抽搐了两下,却也只当没听见。没办法,大表哥现在可是身居要职,天天等着从驱度寐人那里换金子。

    “兄长,此番当立功也!”

    张德一脸欣喜,然后祝贺着杜构,“登莱海贼,不过是蟊贼一伙。兄长莫要苦恼,若是剿匪遇到难处,小弟亦是有些手段,断然让这货蟊贼,跑不出这登莱之海。”

    “啊,倒是忘了操之的根脚,这下便是了了一桩心事。喝酒喝酒,来,为兄敬你一爵!”

    几个老家伙都是蒙圈了,萧铿更是觉得奇葩:操,你和长孙无忌的儿子称兄道弟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和杜如晦的儿子也称兄道弟?这太没有合理性了吧!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十二章 河北道增员

    中枢对地方的优势就在这里,哪怕是薛大鼎,不敢说凭借河东薛氏的名头,可以交结长孙氏和杜氏,但是张德在长安厮混五六年,这些新贵子弟,都是故交。到外面行走,若是遇上有亲善的,便称“某自幼于京中,同长孙世兄多有往来”,立刻就摇身一变成了贵客。

    同样,杜构跑来山东,自然是要镀金的。杜天王就算不说,底下人也会忙着伺候杜公子,剿灭海贼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杜构去想。

    东牟守捉又不是摆设,几条战船下去,先撞死,然后上岸平推,简单的很。

    萧二公子有些尴尬,本来想着张操之和长孙冲既然勾三搭四,肯定那不能光明正大跟杜构往来啊。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杜构似乎对张德,还特么的看重。

    不等萧铿招呼,居然就直接坐在张德身旁,连连举杯,频频说笑。

    “萧公,早知大郎在此,某必是马不停蹄过来。”言罢,在萧二公子纠结的神情中,杜构冲张德兴奋道,“大郎,你可知道奚人那里,要妥帖了?”

    “蔡国公可有什么吩咐?”

    杜构微妙一笑:“大人如今已是莱国公。”

    “噢,对对对,忘了忘了。”张德突然才想起来,因为要死要死没死成,李董特意给自己的金牌打手改封莱国公。

    而且和房玄龄不同,杜如晦如今还挂着东宫兵马总管的名头,可以说不管储君是谁,只要杜如晦命够长,活到储君成为皇帝,也得厚重他。

    老张心说李董也是牛逼,杜如晦没死成也给个莱国公,妈的张叔叔这么卖力,才混个邹国公。

    “兄长,不若言之于众。”

    张德给杜构一个眼色。杜构顿时反应过来,这特么不是家里,而是作客呢。

    连忙老脸一红,羞愧道:“诸公恕罪。构得见世弟,喜不自禁,忘形矣。”

    薛书记呵呵一笑:“伯基正如方才操之所言,性情中人也。”

    “惭愧,惭愧……”

    杜构连连饮酒。这才对众人道,“前年用兵,奚人五部作乱。定襄军如今镇守大洛泊,奚王被琅琊殿下所杀,已然式微。去岁朝廷羁縻五州,今年,最迟入秋,当新设五州,归入河北道。”

    这消息知道的人还不多,沧州这地界。消息又不灵通,那更加不知道了。长孙冲忙着捞金,哪里管那么许多。而杜构恰好从河东过来,这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听到杜构的话,萧铿顿时大喜,心中盘算:如此说来,那些奚人壮奴,当可大肆发卖!

    张德要修船坞要盖船厂,在座的人都知道。沧州十二县有十一个县想要搭顺风船,可是这造船消耗人力极为巨大。没有壮劳力,是万万不行的。河北道又民力枯竭,这时候苦工必然是从蛮族那里掠夺。

    一个壮劳力最高的可以卖到五十贯,听上去好像很贵。可是一个精壮奚奴,每天就算挖土方,挖上十几二十年,五十贯怎么都赚出来了。

    而且现在河北道几个小煤矿都被张德偷偷标注,其中一个在易州的,跟萧二公子说过。萧铿一直记在心里。

    他是见识过煤球消耗量的,长安城中可谓日新月异。而最大的煤球生产商,就是杜天王家。

    长安的肉是吃不上的,但河北的汤,总归能顺一点吧。

    所以,萧铿大大方方把萧氏船工转让,外加一些沙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今羁縻州彻底取消,改为直接统治,朝廷新增五个刺史,最多只有两个是留给奚人的。毕竟,奚王是被琅琊公主所杀,要是五州还给奚人,等于白干。搞不好张公谨一怒之下,就天天演习,闹出事端来,朝廷也承受不起。

    “竟有此事?!”

    薛大鼎惊愕地看着杜构。

    连崔弘道也是讶异:房相竟然对此事只字未提。

    房玄龄当然不会跟清河崔氏说这个,之前卢氏被坑,他是皇帝的同谋,连老婆都蒙在鼓里。这回改制五州,紧贴河北,依然是卢氏的影响范围,要是被卢氏知道了。鬼知道会不会卢氏运作一两个六曹参军出来,卢氏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朝政,可是一堆的亲戚在朝廷里面窝着。

    如今杜构能说出来,可见五州刺史缺额已经定了下来。

    “如今新设五州,东宫欲增一处东宫互市监,白糖和太子糖,可以互市。”

    “……”

    崔弘道觉得卢氏真特么冤,被白糖牌票坑的********摇摇欲坠之后,朝廷居然披着太子的马甲,就在河北这样搞,实在是……太阴险了。

    正面打了卢氏的脸不说,以前跟卢氏交易的客户,肯定会觉得东宫这个牌子更加硬扎,国营单位嘛。像范阳卢氏这种地方大型民企,一旦口碑出了问题,生意就不是很好做了。

    老张察言观色,大约知道各家想法,心中暗道:这样算起来,五州应该是河北道的延伸,长城肯定是用不上了,但是口外的盐池盐井,又该怎么算?或许可以用上一用。

    煤钢工业体是重体力消耗,从业者的食盐消耗量,比常人多的多。虽说张德靠海可以晒盐,但太明显,被抓住的话,会出大问题。

    但要是是盐井中出盐,隐蔽性很高,而且在奚人地盘上,张公谨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甚至可以偷偷那食盐来控制奚人余孽的活动范围。

    想到这里,张德有些神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他隐隐觉得,李董恐怕最近一些日子,就要公开朝廷新设铁厂在辽西这个消息。

    “大郎,想甚么事体?这般出神?”

    杜构又喝了一杯,即墨老酒很对他胃口。

    “小弟在想,这百济物产,一船能得利几何。”

    老张笑了笑,没有说老实话。

    与座三个少女见他这般,一个个秀眉微蹙,甚是厌恶。只觉得这浪荡子着实眼高于顶,与会之际,居然还能神游物外,简直对几个长辈小觑至极。

    “听闻百济多金,若是运作等当,当大获其利。”

    萧铿笑呵呵地看着张德,心中盘算着,一条船大概能捞回来多少。

    此时百济国王乃是李渊册封的带方郡王扶余璋,这个家伙好大喜功,成天跟新罗作对,而且又喜欢大兴土木,寺庙游园盖了一堆堆,山汉城、党项城,都有他的行宫。

    “若能在百济得一根基,当是最好不错。”

    张德本来是一句戏言,但突然自己回过神来,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而且扶余璋这个家伙因为时常借唐朝册封的名头,加上又和高句丽同种,对新罗用兵已经二十多次。新罗对百济,可以说恨之入骨。

    如果能利用一下,倒是很有希望在百济得一地盘。

    顺丰号现在又百几十条大船可以随时改成运兵船,当然张德是没有兵的,可张氏在江南颇有人脉,比如张绿水这等护卫,和草莽多有往来,张氏能在江南做出偌大的生意,自然也不是靠什么天地良心。

    不过,如果顺丰号真的掺和了搅扰一国的动乱,岂不是真成了唐朝版的东印度公司?

    一想起华润号在草原上干的事情,老张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真是越来越罪恶,越来越凶残。

    不过草原上有怀远郡王背锅,自己的罪孽应该不至于下十八层地狱。这海东的事情,就不好说了,搞不好得自己亲自下场,找不到合适的马甲啊。

    杜构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爹封地在莱州。崔慎更加不可能,他忙着报复社会报复家族呢。至于薛大鼎等刺史级别的地方大员,他们肯定不会惹事上身……

    “今日天晴碧波高,领舰桅上D旗飘。号令蛮船闻风遁,大爷管撞不管捞……”

    想得有点入神,老张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歪诗,一旁杜构听的有点莫名其妙,便是问道:“大郎,这是甚么诗?”

    “诗?呃?什么诗?”

    老张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就听得主座上萧二公子大喜,连忙道:“说到诗呢,崔兄,小女近来偶得几首句子,还望指点指点啊。”

    崔弘道呵呵一笑:“萧兄,某才学浅薄,焉敢指点?令嫒聪敏非常,闻名河北,某亦是只能讨教,哪敢造次。”

    “妍娘姝娘,快些将抄录的诗文,拿出来吧。”

    然后萧姝拿出一卷新抄诗文,正要献出,忽地看到卷子,脸色一白。

    “姝娘?怎么了?还不快些?”

    萧姝有些紧张地看着手中的卷子,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那个浪荡子念的两句,她便是在闺房中,录了下来。

    这要是被崔世叔看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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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很满意

    “姝娘,怎么还不给你崔世叔过目?”

    萧二公子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名堂,只当是长女有些脸嫩,但此间都是友人同道,即便是诗句平平,也不会有人指摘。

    让女儿出来一展文才,也不过是亲友只见露个名声,往后要是勋贵结亲,决计不会落了粗莽人家去。

    才名,也得有人鼓吹宣扬才行。

    “耶耶,这……这一卷新抄的句子,是……是大郎日前念叨的残句,却不是女儿自己的。方才离屋,走的匆忙,拿错了卷子。”

    “……”

    噗!

    老张刚一口即墨老酒到嘴里,直接喷了出来。

    你特么逗我?!

    “贤弟……”杜构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德,然后竟然露出一副羡慕的神采。没办法,谁不知道张操之家里养了一堆小娘,个个美貌明艳动人可爱。定下的亲事,更是湖州徐氏,那徐惠早有才名,六岁便是名动一方,皇帝都赞许过的。

    娶妻娶贤啊。

    杜构内心默默地感慨,家中已有大妇,还敢出来撩妹,张操之果然非常人也。

    然而杜大哥在羡慕之余,却不料萧铿面色有点复杂,他是知道那残句的。“床前明月光”,应该是写景的,然而问题就在于,崔珏的闺中小字,便是“明月”。

    这要是让崔弘道看到了……

    于是在老张求救的眼神中,萧铿立刻化身侠义和正气的使者,然后道:“既如此,便快去换了卷子。”

    萧姝松了一口气,妹妹萧妍小手儿攥着衣襟都发白了。而一旁崔珏更是罗帕掩面惶恐不已,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一看萧铿这么够意思,老张心说往后多给几条船的利润就是。

    “噢?竟是大郎的诗?吾在徐州,亦是听闻操之名声。京城少年,才学满溢者,亦对操之尊崇有加。便有残句,也当一观啊。”

    说着,崔弘道起身,竟然走到了萧姝那里,伸手拿住了那卷子。

    “……”

    萧铿和张德面面相觑,脸一黑。

    老张感觉自己不如眼睛一闭死过去算了,崔弘道你的清河崔氏体面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萧姝脸又白了,手攥着卷子,不是很想放手。

    然而崔弘道却意会错了,心中想道:只怕是张操之恋上了萧氏小娘,这残句,当也是个少年滋味,老夫既然来了,也该成人之美。

    老张已经不敢看下去了,之前萧铿也是,萧二公子觉得张大郎是要勾搭崔珏,而且特么肯定有了私情,所以在女儿闺房,放了老张一马。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有这样大的纰漏!

    一旁杜构还在那里感慨:“贤弟真乃我辈楷模也。”

    楷模你老母啊楷模!

    萧姝自然不能和崔弘道在这里争执,松了手之后,也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崔珏更是快要晕过去了,当然她已经晕了一回……

    崔弘道回了座位,正要打开的时候,老张突然起身,正色道:“说起来,这残句,德思量再三,已有全句。”

    “噢?贤弟久不在京城,这好诗也少了许多。便是北……北城也变得有些冷清。”本来杜构想说北里的,回过神来这里还有女子,便改口说了北城。

    杜大哥捧哏,老张自然要装逼了。

    于是他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崔弘道。

    崔司马笑而不语地打开了卷子,宣纸上字迹娟秀,倒是好字。

    只是看了那残句,崔弘道眼神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张德那饱含深意的眼神,猛地扭头看了看女儿那边,崔珏正用罗帕遮着脸……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萧铿眼皮抖了一下,觉得张操之真特么机智。而萧姝本来已经绝望了,突然也觉得张操之很机智。萧妍的两只小手,稍微松了一下,也是抬起头来,看这厮如何圆过去。至于崔珏,本来是准备回去被老爹打死拉倒,此刻听着,却觉得有点机会不死。

    毕竟,只要没人传出去,谁也不知道嘛。

    老张也打定主意,这李太白想家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至于现在,崔弘道尽管脸非常的黑,但是他忍了。

    叮、叮、叮……

    杜大哥拿起筷子,敲打着酒盅,应和着老张的诗。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老张忽然觉得,当初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估计和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复杂,不然不会这么励志。

    “好!好诗啊操之,在京中时,也不曾见操之当众赋诗。没想到构来河北,竟是得幸操之的第一次!幸甚,幸甚!”

    你特么够了!你才第一次!你全家都是第一次!

    张德现在就想打死杜构,然后鞭尸一百遍,这货比他弟弟也强不了多少。这特么简直让人浑身难受。

    铮铮傲骨,墙角寒梅。如果不是手中还握着卷子,崔弘道真特么就信了!

    黑着脸的崔弘道抬头看着张德,老张的眼神很可怜,像鹌鹑,特别的委屈和低三下四。崔弘道不由得心软了下来,暗暗道:这少年成名甚早,且深得帝心,若是为婿,倒是上上之选。也罢,吾便与徐氏商议一番。

    “咳嗯。”

    崔司马看了看诗卷,再看了看张德,余光又瞟了一眼面红耳赤的女儿,眼睛闭了一下:唉,吾这女儿,便是皇后也赞叹有加,去岁却也不曾想要入帝王家受那富贵。没想到只来这沧州一回,竟是连闺中小字也告之了张德,可见是这张大郎,便是她的意中人。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

    老张很紧张的,心想崔弘道要是铁了心的要跟他翻脸,那也没办法了,该道歉道歉,该谢罪谢罪。

    然而崔弘道却是露出一个微笑:“大郎果然不同凡响,寥寥几句,铮铮傲骨。傲雪寒梅似在眼前,当真是别致非常,诚乃咏梅佳作。”

    诶?!没找麻烦?!一看崔弘道那眼神,似乎很欣赏啊。然后老张心中转念一想:莫非王安石的这首诗,很对老崔胃口?也说不定啊,清河崔氏,这么冷艳高贵的,肯定对高质量文字很推崇,说不定就看在这梅花诗的份上,放老子一马呢?

    想到这里,老张不由得佩服崔弘道的大度,连忙躬身谦虚道:“崔司马胸怀广阔,承蒙厚爱,德愧不敢当。”

    崔司马一看张德这般低三下四,心中也是暗暗点头:虽说德行并非十全,却也谦恭有加,知错能干,善莫大焉。此子有经济大才,京中新贵极为推崇,崔氏若是引为姻亲,张氏千里驹,与崔氏大有裨益。

    然后老崔又余光扫了扫自己的闺女,看崔珏松了口气,然后眼神有些水润,顿时感慨万千:珏娘也是长大了,既是心仪张操之,吾便厚颜同徐孝德谈一谈。

    一切都在和谐美满的气氛中结束了惊心动魄的冲突,老张觉得崔弘道这个人,不错嘛,很有雅量。

    崔弘道觉得张德这个人,不错嘛,很有分寸。

    “操之啊,若有闲暇,老夫与你,再论文学。”

    文学?我工科狗啊,不懂文学。

    不过老张也觉得崔弘道这个人很好相处,于是就躬身行礼,谦虚道:“崔司马若不嫌德才学鄙陋,德必定登门拜访。”

    老崔一听登门拜访,顿时大喜,连忙拍了拍张德的肩膀,以一个长者的口吻对张德语重心长道:“那老夫一定恭候。”

    然后,崔弘道就上了马车,潇洒翩然而去。

    老张在后面默默地发呆,为啥老崔看上去一脸欣慰的样子?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十四章 狗何必为难狗

    “操之公,这些木料都不错啊。”

    江阴来的族人,在沧州见了张德,木工主事见礼之后,便随同张德,前去三州木料仓。

    “五哥也是多礼,自家人,何必亲自来?手下那些徒弟,总是要历练的。”

    木工主事其实已经快五十岁,不过论辈分,也就和张德一样。又在家中行五,得了个诨号“水里猛士”,十六七岁的时候,也在水盗寨子里做“元帅”。只因江水张氏又不是靠打家劫舍起家,故而娶妻之后,就在太湖一带张罗。

    他是个短衫汉里的奢遮人,算是体面的,加上家中又有叔叔张公义撑腰,在太湖水盗里头,很有头脸。

    便是去淮南,有些三十来岁的,也曾听过“猛大帅”的名头。

    这“猛大帅”,便是张五哥了。

    “操之公又说笑。”

    张五身材算不上长大,站在张德一旁,也就是齐眉的个头。老张这些年发育的还算可以,个头挺高,蜂腰猿背的。只是张五杵在那里,就觉得浑身都有力量。

    “有些料子,是虞家拿来的。”

    老张说的轻描淡写,张五听了,却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噢,原来是那位张公的门路。”

    那位张公,说的是张镇周,这人的门路很广,当年攻打流求,很是搜刮了一批楠木。如今流求北地,还有两三个寨子,都是前隋遗民的海贼聚落。

    虞世南的关系不用多说,南朝隋唐硬扎的很,张镇周现在还能在刺史位置上呆着,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楠木拿去造船,有些可惜啊。”

    张五搓着手,有些舍不得。

    “不去造船,难道拿去修坟不成?还是哪家大户,又缺了房梁?嘁!”张德冷笑一声,然后看着铺设龙骨的场地上正在缓缓滑行龙门。讶异道,“五哥,这龙门是谁修的?这般牢靠?”

    “王太史的手臂,操之公也是晓得的。我等都是睁眼瞎,哪里懂这个。王太史来了一趟,就是……就是元月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些东西。然后三月的时候,就搭好了。很好用啊。”

    卧槽。老子元月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三州木料仓呢。王孝通这玩的溜啊。

    作为一个数学家,王孝通对大建非常感兴趣。他喜欢算土方用量,喜欢算工地分段所需民夫,喜欢算一艘船用木料多少。

    甚至他还在用六分仪算自己的坐标……

    没错,王孝通准备测子午线。

    七老八十的人,活的别谁都精彩。

    “那船坞什么时候挖的?”

    “二月啊,王太史来了一趟,顺便就划了地,把这船坞指派好了。那边还设了桩头,那些桩头很不一样啊操之公。都是那个什么水泥做的。里面还有铁料,听人说是精钢铸的,这不是诓人么?我行走江湖四十几年,精钢用在这个地方,这不是赶着腰斩弃世么?”

    五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可以诅咒王老爷子呢?

    妈的,我说之前怎么钢材少了不少,还以为有人走私给高句丽呢。居然……居然用在这种地方!

    桩头用什么精钢啊,用竹条就行了啊!浪费。天大的浪费!

    “这么大的地方,这是放二十丈以上大船的吧?”

    “王老爷子是照着五十丈来的。”

    五十?!

    “……”

    深吸一口气,老张总觉得自己两头跑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地方画风不对。王老爷子这特么是不拿自己的钱当钱。别人败家是花钱如流水,这是花钱如瀑布啊。

    “五哥,这么大的范围,土方得多少人?”

    “没多少,这一块是轰出来的。”

    “轰?”

    “嗯。”

    张五点点头,然后比划了一下。“王太史来了之后,拿了一些瓶瓶罐罐,轰了半天,然后那些石子就碎了,土也松了,挖起来松快的很。头半天就在那里松土了,后半天,王太史带人铺了不少木板,那些木板上有个槽,然后王太史就让人把有轱辘的车子放了上去,用铁链连了起来。操之公,那些个铁链,都是好料啊,居然做铁链,可惜了。”

    “……”

    老张眼睛一闭,总觉得王孝通这个老头儿肯定是一脸兴奋地吼着:“我要挥霍!我要败家!我不败家,岂不是太对不起张操之赚钱的才华了吗?!”

    这尼玛老子有多少家底能这样败?

    那些预制木板轨,都是准备在矿场和钢铁厂还有焦炭厂用的。

    结果老头儿挖个船坞,火药用上了不说,板轨也用上了?

    “王太史真是神人,那些个车子,装了土石,一车少说也有一二千斤,然后就这么一头用铁链连着,有个转的盘子,好几只大牲口在那里绕着圈,居然就几大车拉着走。太厉害了!”

    那是,绞盘都用上了能不厉害吗?你特么玩我?!

    “那抽水又是怎么回事?”

    这靠人来挑,那得猴年马月?

    “操之公你有所不知啊。王太史来了一趟,他用竹篾编制成筒,敷了一层薄羊皮。那些都是好皮子……”

    老张眼睛一闭,“说重点。”

    “都是好皮子,然后用油料在外面涂了一层,里面又用了一种胶,像鱼鳔熬的,不过味道不一样。王太史说,这是阿月浑子的果树,榨出来的。王太史真是神人啊,除了那些个胶,还用了桃树的胶,黏了一些牛皮,就在几个筒子的中间。”

    老子的羊皮!老子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无花果树胶!

    “然后王太史就这么用火在一头烤,烤了一阵子,就塞水里,另外一头就出水了。比手提肩扛快多了!”

    张五哥很是兴奋地述说着老张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很好嘛,热胀冷缩外加虹吸效应都用上了,这糟老头儿到底平时都在琢磨什么玩意儿?

    “你们为啥不用唧筒?”

    “这不是费力嘛,王太史说了,这边水排的差不多,再用唧筒。那唧筒比芙蓉城的厉害多了,出水非常快,也不要人压水,就一头大牲口在那里转。带着一个圈,那圈上还有个精铁做的杆子,厉害。”

    曲柄都用上了,你咋不上曲轴造航母呢?!

    你特么为啥用畜力取水?你应该用核动力啊!

    老张突然发现,自己挺悲哀的,刚和河北地头蛇沆瀣一气,结果转头发现,自己同僚们花钱的速度,比自己去搞贿赂还要高!

    这特么还不如官商勾结呢。

    看着工地这么的科学,老张不由得感慨万千,有点理解为什么上辈子管财务的为什么这么恨一线工科狗。特么有多少能给你加倍花了啊。

    而且老张相信,就算自己找到王老爷子谈话喝茶,估计老头儿肯定也是一副老夫是为了你好,所以精益求精提高效率,不用谢老夫,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

    “唉……”

    一声长叹,张德不敢继续在工地上看下去,只想回家狠狠地找银楚干了个爽。(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功业

    王孝通老爷子花钱是没有尽头的,老张本来想叫停王老爷子的挥霍败家,但转念一想,特么这也是好事儿啊。到时候给地方官们报账,谁敢说老子不尽心尽力?什么叫做政绩工程?政绩工程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比如薛书记,作为地方大员,他给民部上书,说靡费几万贯,那只能说你这个人,能力平平。靡费十几万贯,能力出众。靡费几十万贯,能力超群!

    这就好比安平公主要出来捞,人人都知道安利号的幕后老板能力超群,并且随着安利号不断地扩张,能力也会越来越强越来越高。当然大前提有一个,绝对不能提她的爸爸是谁,也不能提她跟哪个土豪勾三搭四不清不楚……

    “都督,都督活命啊都督。”

    奚人被正式瓜分,这一回,可不是什么羁縻统治。而是实打实的朝廷有了公文,得到了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质量体系认证,国际上认可,国内它符合还没诞生的大唐基本法。

    鲜卑遗种,还剩下点战斗力的,也就这奚人五部。然而奚王都被琅琊公主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元俟折部的头领曾混过一个突厥俟斤,如今却就像是一条狗,趴在张公谨的脚边,不停地磕头。

    “你元俟折部,去年十月不是说不需要救济吗?怎么?今年都快春末了,反而来求着要活命?”

    定襄都督府都督张公谨,披着一身玄铁鱼鳞甲,大氅就这么随意披着,双翅钢盔上面,还铸了个吞云兽的花饰。牛皮的大长靴,露着一柄匕首,离元俟折部头领的手很近,只要这头领暴起,就能抓住匕首,然后一刀捅死张公谨。

    但张都督仿佛是在勾引别人杀他一样。一条腿伸着,匕首就这么露在那里,周遭佐官见了,却也不担心。

    站张公谨身旁。有个老者,面色淡如水,双脚分开半尺,就这么站着,双手自然下垂。却也瞧不出什么根脚。

    “都督,是小的无知,是小的无知啊。我部愚昧,我被愚昧啊都督!都督,救救我们吧,羊羔全死了,牛犊也全死了,瘟疫,是瘟疫啊都督。没了牛羊,我部贫弱。活不下去了啊”

    痛哭哀嚎,这元俟折部的头领,又连连磕头,以头撞地,不多时,已经头破血流,泥巴石子都在上面,还夹杂着一些污垢,分外可怜。

    只是张公谨胳膊支在一只膝盖上,身体向前倾。露出白牙,冷笑道:“元者野,你就是一条野狗,懂吗?无胆的杂种。”

    元俟折部的头领元者野。突然身躯一颤,张公谨顿时笑的狰狞:“你看,你不是怕我唐军吞了你的部族吗?来,看到本督脚边的匕首了吗?拔出来,一刀捅死本督,你元俟折部反了大唐。说不定,一呼百应,漠南诸部无有不从呢?去年十月,你不是就这样对奚族五部这么说的吗?啊?!”

    嘭!

    张公谨一脚踹在元者野的脑袋上,“豚犬之辈,嘤嘤狂吠,也敢与我大唐争辉。要活,可以!五部卸甲,给本督老老实实放牛放羊种地挖矿,河北道有的是你们活命的地方。”

    嘭!嘭!嘭!

    张公谨不停地揣着元者野的脑袋,血流如注,然而张公谨却没有任何怜悯:“去岁大雪,奚族五部自以为牛羊众多,死了奚王也不怕是吗?契丹人来大洛泊跪地求饶,你们不是嘲笑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了?你们这些禽畜!”

    元者野没有反抗,反而是连连嚎叫:“都督,都督只要让我等活命,我等愿做大唐一小民,愿做……”

    “啐!”

    张公谨停止了脚踹,站了起来,俯视着元者野:“你们也配做唐人?”

    言罢,张公谨迈步而出,大帐处有护卫掀起门帘,然后一员骁将前来,轻声道:“都督,苏支逃了。”

    “嗯?!”

    张公谨扭头看着那骁将。

    “烈率精骑一千,苏支本部精兵五千尽数覆灭,斩首千余,余者皆降。”顿了顿,苏烈又道,“只是苏支得了一匹马王,是匹铜色马,着实神骏。烈一人三骑,连追两日,竟然也追之不及。”

    张公谨眉头微皱,“苏支往哪里逃了?”

    “往东。”

    “自寻死路。”张公谨冷笑,然后道,“来人,修书一封,加急发往东瀚海都督府,督府长史自有计较。”

    史大奈的手段,张公谨还是知道的,苏支就算跑出漠南,最终也逃不过辽西河北。

    如今长城以北,唐军时常出击,缴获甚多,奚人残部再度被肢解的情况下,除了唐朝朝廷,谁也救不了他们。

    “都督,烈欲戴罪立功!”

    “定方你何罪之有?”张公谨面无表情,然后道,“苏支乃奚族大酋,汝一战而斩首五千精锐,真乃不世骁将也。”

    斩首五千?

    “都督,烈斩首只……”

    “本督说是五千,那就是五千,本督会派人察验人头,随后送入京中。难道兵部的人,还会数不清人头吗?我等****王师,切不可杀良冒功,这五千斩首,是奚族蛮夷,就一定是奚族蛮夷。”

    言罢,张公谨使了个眼色,张绿水走了过来,抱拳听候。

    “做的干净点。”

    “张公放心,老本行了。”

    张绿水咧嘴一笑,笑的苏烈雄躯一颤,本想张嘴阻拦,却见身旁几个校尉一脸兴奋,麾下亲兵更是欣喜若狂,心中无奈一叹,挤出一个笑容,冲张公谨行了军礼,有些惆怅。

    “定方,将来汝到了本督的位子,汝便知晓,今日决断,非本督所为也。乃众将士之所欲也。”

    做老大,可以吃肉,小弟们不会不谅解。但老大吃了肉,小弟们连骨头也没得啃,汤也没得喝,这个老大。做不久。

    大军出行,什么喜迎王师,那都是狗屁。张公谨东征西讨,什么样的老板没见过?王世充这等枭雄。当年不也是有人口称王师吗?但王世充他该死,哪怕张公谨曾给王世充做过州长史。

    “烈谨遵都督教诲。”

    苏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张公谨也没多说什么,苏烈是个聪明人。但太过刚直勇猛。打仗的时候,是优点。但不打仗的时候,就未必是优点。蹉跎这么久,再怎么不服气,苏烈也明白,只有能让麾下军士都能捞着功劳,才算本事。

    没几天,河北道就传来消息,奚族五部不服王师,抗拒归化。有蛮酋率众作乱,定襄都督府都督率军出击,骁将苏烈一战而胜,斩首五千,俘获牛羊无算,人口子女五万有余。

    张德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抓了抓头,搂着怀里没穿衣服的银楚道:“看来在奚族旧地,要建城了。奚人已被一扫而空。死的死降的降。”

    “昔年予曾听闻突利可汗有言:赤山之南,可建雄城。顺玄水而上,又可建二小城,效仿中国成法。”

    “阿史那什钵苾。还有这等见识?”

    “突厥若为寻常蛮夷,焉能功盖匈奴,横跨金山黑水?”

    “说的也是。”

    因为安北都护府和吐谷浑旧地的邬堡修建特别成功,兵部尝到了甜头,这种乌龟流战术实在是太省力了。就是慢慢地推,然后压缩敌人的活动空间。你不是骑兵流窜厉害吗?你特么倒是流窜啊!窜啊!

    只要正面刚。五千唐军可以横扫几个来回。加上现在马场又多,李思摩那条疯狗时不时就从哪里倒腾几千匹战马,搞得李董都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些战马。总不能拿去耕地吧?可又不可能二十万唐军全骑马,也要是二十万唐军全具装甲骑,起码得把天竺和波斯都拿下,才有希望养起来。

    像突厥那种控弦四十万,玩笑一样,毫无意义。

    而且兵部也没有因为邬堡拖累财政,当然现在修的邬堡为什么有棱有角,为什么有反斜面或者其它什么鬼东西,就是保利营造的品牌风格。

    吐谷浑旧地,光盐利就足够养活两万战兵,纯劲卒。至于安北都护府,很多人都觉得,从没见过尉迟老魔这么安静低调过。

    为什么?!因为爽啊,怕被人盯着啊。老魔头捞的浑身发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每三个月创造一个曾经的长安首富。

    光骨力干大黑牛,一头大黑牛从互市监再到关中,利差五六贯根本不算事儿。再比如皮子,熊皮这种就不说了,仅仅是狐皮,老魔头一张皮就要抽四成的价,然后自己抽的这四成,分润给都护府下面十几个部署大约又是四成。也就是说,一成半左右的抽成,是落在安北大都护体制里面的。

    因此,安北都护府上下,十分拥戴大都护,坚决拥护天可汗,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俩地方因为全新的运作体制,加上东宫开了榷场,朝廷自己也开了互市监,明面上没有收商税,可光这互市监和榷场的利润,就足够让民部的官僚们喜不自禁。

    连老阴货长孙无忌,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出山,哪怕降级任用做民部尚书也是可以的。

    “阿郎,便是建城,却也非一日之功,河北道人口不济,总不能移民实边吧?”

    银楚扭了扭娇躯,磨蹭着张德,舌尖在老张耳垂上划拉着。昨天干了个爽,然后累的不行,早上又干了个爽,又累的不行,懒得起来,午膳都是在榻上吃的。

    “你却是不知根脚,吾离京之时,陛下曾同吾商议,欲在河北数州,效仿华润号故事,鼓励生产。一子一女,皆有羔羊小犬相赠。更有免税之利,若是运作妥帖,河北河东其余诸州,必定看重此间民籍,必兴旺焉。”

    珍珠弘忽听了自家男人透露的秘密消息,顿时大喜,连忙道:“阿郎,妾若让族人迁徙在此,岂不美哉?”

    “当何如?”

    “妾之族人,有此间户籍,彼辈尚无。若为姻亲,岂不自抬身价?”

    “……”

    卖户口这事儿吧,咱们能不干吗?政策饭吃个十来年二十来年说不定就没了,还得长远发展啊妞。

    然而银楚显然对于长远发展没有任何兴趣,只想捞一笔再说:“妾在此地,本无根基。这女都督的名头,却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又被天可汗陛下拿了回去。待上一年,便是要琢磨一年进项。多多益善最好,若是少了一些,却也不能白白浪费。”

    妞,你这么勤俭持家,做公主太可惜了。

    “阿郎,你说妾说的对么?”

    “呃……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老张感慨万千,心说卖户口这事儿吧,运作的好,说不定有奇效。至少集聚人口这事儿上,肯定有好处。而且现在幽州一带鼓励生产是朝廷国策,你生一胎是犯罪,生二胎是戴罪立功,生三胎,你这是爱国良民。倘若你生了四胎五胎,诚乃国之基石。倘若生了七八胎,英雄也。若是生了十几胎……当地主官都要带她去巡回演讲,讲一讲自己怎么做到一窝能生十几个的英勇事迹。

    华润号麾下,只算男工,家中现在抚育四个子女完全没问题,五个子女也能维持一般的生长,但略有艰辛。不过只要女子持家,往往还是中人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倘若是女工,就是有些麻烦,生一个孩子,就得停工一年多,一年之后,兴许自己的位子,就被人给顶了。

    以至于大河工坊那里出现一个怪相,男工白天流汗,晚上流精,倒也和谐美满。女工就痛苦了,整天琢磨着加班,当然加班费是没有的,但为什么还要加班呢?因为大河工坊留有一个时辰的产出是跟先进生产工作者分润的。

    其中就有手快的女工,一月之利逾十贯之巨,目前这个记录还没有打破,当然那也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产出。

    所以,大河工坊的女工,六七成不愿生产。

    不过工种换了,就大不同,比如绣工,就很愿意生,反正真正影响绣工的日子,多者也不过一月,少者甚至只有生孩子的那半个时辰……

    但总体而言,大河工坊的工人家庭,育儿数量和他们的同乡比较,都是大大超出,并且儿童的营养摄入和身体素质,也远远超过。

    所以,张德大概也能猜到,李董效仿华润号故事,最后又要用到河北道,加上奚王都被杀了,还要乱一把奚族,肯定不是为了过家家。

    正如银楚所言,如果在赤山以南建城,那么往后河北道的长城,就提前成为了著名景点。

    按照张德的估算,只要土地产出供应得上,赤山到玄水一带,承载的人口,破五百万没有任何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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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交配权

    十六岁的张德,第一次见识到了瘟疫的厉害。当然瘟疫对他自己的产业,伤害并不算大,损失更无从谈起。牛羊只要出现症状,直接一群杀了做成熏肉,然后卖给百济人,也有东瀛诸国拿特产来换,不过交易量就有点少,而且不愿意在码头交易,想去登莱一带。

    奚族本来就元气大伤,之前又被边军掠夺了一回。加上契丹偷偷摸摸下黑手,手脚不干净的白霫以及霫部,彻底让鲜卑遗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历史里程。

    大多数草原民族的崛起和衰弱,就是这样的残酷。

    “奚族这就算完了?”

    大表哥从房玄龄那里回转,结果就听到了这个劲爆消息,整个人都懵逼了。上个月奚人还许诺了两千精壮奴隶呢!他上哪儿讨债去?!

    “时运不济,天灾**什么的。”张德感慨万千,“又不似中国自有朝廷法度,彼处蛮酋,无非兽类之王,欺善怕恶罢了。”

    游牧民族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变成农耕民族。

    而这个过程,就是逐渐形成有效制度,摆脱动物性法则的过程。没有工业化支撑的草原,是养不活太多人口的,这是天然硬伤。

    “东瀚海都都督府这里,操之可有门路?史大奈那老匹夫,为兄甚是不喜。只是瀚海公主殿下又是个做不得主的,寻她也是毫无结果。”

    “兄长所为何事?”

    “季修兄有个朋友,在文安县做主薄。如今却是想去辽西,为兄这里本来有个差事,哪里晓得被人顶了,是莫州刺史的说情,决计不能拒了。故而这便是没了着落,这要是能在东瀚海都督府有个落脚,也算是应承了。”

    “文安县主薄?噢……是那个……那个端木平之?”

    “正是端木原,这人很是了得,是个妙人。”

    顿了顿。长孙冲搓着手,“说来也是巧,端木原喜好游历,亦曾在突利那里行走过。虽未曾出谋划策。却也遍寻突利旧部山川,漠南地理,无有不知,堪称神人也。”

    呵呵,崔季修这个怪物的朋友有没有正常一点的?特么驴友了不起啦驴友。驴友就可以随随便便跑别人的地盘搞测绘工作吗?你这是间谍行为好不好?!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实在是太令人……钦佩了。

    张德突然虎躯又震了起来,心说当初苏烈从张公谨那里弄来的辽西地图,该不会就是当年他们测绘的吧?

    然后转念一想,大表哥的爷爷,也就是长孙晟,曾经就这么干过。端木原本来就是地头蛇外加过江龙的混合体,曾经又和崔慎做驴友,太平地方还不爱去,就爱去蛮子们开篝火大会的地方。

    如今细细思考。恐怖至极啊。

    “文安县主薄,怎地就不愿做了呢?”

    张德好奇问道。

    “端木原早就不想干了。言必称埋首于文案之间,蹉跎尔。唯有仗剑江湖,方是快意人生。”

    卧槽,这特么还是个派送鸡汤的主啊。

    要来一场想走就走的旅行!

    这鸡汤怪不得一千五百年后就馊的不行,感情唐朝就开始熬了啊。

    “这……东瀚海都督府倒是有个辛苦差事,银……咳咳,小弟听说啊,是听说。听说这个呢……督府有意收拢瀚海公主殿下部族为河北之民,此事呢。小弟听说啊,是听说,听说这个呢……已经由长史上报朝廷,很快就有消息。”

    大表哥眼睛一斜:“操之。这种机密之事?也能听说?”

    那肯定的!老子昨天还搂着东瀚海都督府都督在榻上没羞没臊干了个爽,腰差点都断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张正色道。

    大表哥没有深究,只是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于是张德只好再次道:“东瀚海都督府,最近几年,要整肃契丹,置正州于口外。层层推进,御敌于辽东。”

    不管唐军是什么样的姿势进攻,解读起来,那都是防守反击被迫还手。像高句丽这种螳臂当车的歹徒,难道能挡住大唐的铁骑前进吗?

    “事涉民籍,民部那里不好糊弄。”

    长孙冲这些年也是历练了出来,眉头一挑说道。

    “戴尚书那里,小弟还是有些门路的。”

    民部尚书戴胄,跟张公谨的关系要从王世充那会儿算起,而且戴胄从一开始就主抓公检法,他也不是靠文笔出名,就是靠执法能力和办公才干,才能够让历任老板欣赏有加。

    当然戴胄被喷不通文墨之类,虽然大臣重臣嗤之以鼻,却也有些恶心人。于大多数在外朝划水的废物们而言,如果经文都背不通顺,这也能做尚书?

    虽然不知道这帮废物们如何将背书写诗和办公能力划上等号的,但戴胄的个人风评,远不如王珪。

    “噢,也是。”

    长孙冲自然知道张公谨和戴胄之间的关系,了然之后,便道,“不拘是行伍中落个事体,只要能在外行走,都是好的。”

    “兄长宽心就是,小弟醒的。”

    “这就好,这就好啊。”

    连连点头的大表哥了却一桩心事,然后掏出一叠信递给张德,“操之啊,这是表妹这个月的信。”

    “……”

    我特么……

    猝不及防就来这一手,哪有做表哥的给人拉皮条,结果业务员是自己的表妹?这也太过分了!

    “操之啊,为兄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只是表妹倾心于你,长安人尽皆知,若非碍于颜面,焉能这般风平浪静。”

    说着,大表哥还眉头一挑道,“你却不知道如今北里,除开唱诗唱曲,甚么送别三叠都及不得一场《琉璃记》。”

    “琉璃记?这是个甚么?”

    “便是有几个闲来无事的宫人,编排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戏。那些个伶人,如今着实有些名堂,有人演了个江南公子,有人演了个贵胄小娘。只说这两情相悦,却又不能天长地久,当真是荡气回肠令人感慨……”

    “……”

    这谁啊这!太缺德了!

    “红笺巷演一回,只有二百来个位子,一个位子就得五贯,唱一段,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啧啧,入娘的就能有一千多贯!”大表哥猛喝了一口凉茶,然后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我长孙冲风里来雨里去,居然还不如优伶捞的多!入娘的世道!”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表哥!你是翩跹公子啊表哥!

    “唉……离京的时候,为兄真是羡慕啊。不拘是金牡丹银芍药,那些个哥儿,当真是不当钱一般打发。那些****怎地这般厉害!”

    骂了一会儿,毫无风度的长孙冲扭头盯着张德,“想我身为朝贡馆的馆长,岂能连这些个优伶都不如?操之啊,驱度寐那些金子,你可得帮为兄想法子运出来。”

    “兄长放心,小弟必想兄长之所想,急兄长之所急。驱度寐纵使千里之外,小弟哪怕是爬,也要把那些金子给兄长拉回来。”

    “操之真乃吾之亲弟也!”

    你十几个弟弟就这么被你抛弃了?你作为长孙家的大哥,沦落到跟山大王一样,简直是……返璞归真啊。

    “对了操之,下个月长安会有人过来,彼时为兄若还在口外,只怕是招待不上。还望操之多多操心。”

    “兄长放心就是,兄长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分内尔。”

    “唉,河东走私白糖的事情,还是事发了。这每个月少赚多少啊,都是那杜构,去哪里不好,去甚么河东。那些个河东官吏,为了逢迎他爹,当真是厚颜无耻,连吾的心腹都敢检举。可惜了一条好路子,每个月最少几千贯的进账啊,这就没了。”

    喂喂喂,表哥,当初说好的有人顶杠之后你要负责的呢?怎么看上去你一点都不关心那些帮你走私的官吏啊。那些镇将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不会就这么不管不顾了吧?

    长孙冲显然没心思讨论那些镇将旅帅到底背了多少黑锅,反正这会儿他就琢磨着怎么一把捞回来。

    在长安,长孙无忌迟迟还没有重新上岗,搞得长孙冲都魔怔了。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总不见得还得让自己的爸爸去宫里面跟姑姑叫穷吧?这也太丢人了。

    “表……兄长,你看最近小弟有一批船,要去百济。”

    “河北道这里说是要设市舶使,结果不还是没定?”长孙冲挥挥手,“等定下来了,为兄一定掺和。”

    老张一看大表哥现在的样子,他就知道,这货还在惦记驱度寐国的那些金子。金子真特么是万能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表哥有目标,人生就充满了动力。否则万一整天在自己这边晃悠,鬼知道会不会又突然掏出什么长乐公主的信物来,太特么瘆人了。

    漂酿的菇凉虽然老张很喜欢,但要是为了漂酿的小姑凉就玩升仙……那还是算了吧。

    送走了大表哥,张德准备晚上又去找银楚没羞没臊地锻炼腰部肌肉,结果那边薛大鼎就和郑穗本一起来找他,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大是因为有退伍老兵闹事,说不大呢,是因为退伍老兵闹的事情,主要集中在交配权上。

    缺胳膊少腿的老兵们主要就一个问题:不是说张都督弄了四万多子女吗?咋俺就没给配上一个婆娘扔榻上弄弄?

    听到这个消息,老张懵逼了:哎哟卧槽,原来部队连结婚生孩子都管,唐朝就开始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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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到河北

    胡婢理论上调配权力在兵部和民部,随后由民部所属的户部根据礼部拿到的功勋名单再细分。在胡婢死光光之前分配妥当,那么很多大兵干了一辈子革命,兴许就了一个胡婢婆娘。

    当然了,胡婢为妻者甚少,哪怕像独孤皇后那么凶残的血统,她自己也不会往独孤氏上靠,这是脑抽行为,她会专门提自己外公高贵的源流,比如她外公就是清河崔氏……

    “还有这么多人尚未娶妻?”

    老张很是讶异,退伍老兵在贞观年还是不错的,永业田多啊。过的最矬的大兵,百十来亩总归有的,而且朝廷有减免税赋,其中如果是种了战马需要的口粮,还会再减免一些,可以说养活十几口人不成问题。

    所以子啊贞观一二三年,虽然各地日子都不怎么好,但统军府下来的老兵,还是很吃香的。

    再一个,和北朝不同,隋唐私兵在初期很少,而且上官对部下的人身权的掌握非常小。想要和北朝时期拿部曲当家奴一样使唤,基本可能性不大,除非像张公谨这种,前来效命的,有一大批本宗子弟。

    比如张绿水,十七八岁的时候,是纵横江淮的大盗,算不上是个好人,可大家族哪有不干脏活的人?江水张氏借着张公谨的势起来,张绿水自然也要有个好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这个。

    当然也不能白白沾光,张公谨需要干脏活的时候,张绿水这种老江湖,下刀子自然比定襄都督府的佐官幕僚们要使唤容易,而且不容易走路风声被政敌抓住把柄。

    “谁说不是?!”

    郑穗本在瀛州平账之后,一直在房玄龄那里拍马屁,结果因为退伍老兵的性生活不和谐,他只能马不停蹄地从赵州赶回瀛州,差点没把他给颠死。

    现在老郑两条大腿内侧,还有被马鞍磨破的皮。

    “这是怎地?如今行市。统军府军士一年产出,当数倍于黔首。但有残缺,亦是勇夫,乡间乃名望尔。怎会如此?”

    “唉。世事难料啊。贞观二年的时候,旱涝交击,颇有民户迁离运河左右。到后来,李客师那儿子弄了羊吃人的事体出来,却又逃了一批。跑去河南不少。这也就罢了,那猢狲还开了工钱,颇有不少女子,前去幽州做工,纺那毛线。”

    老张心头嘎登了一下,心说这特么幺蛾子扇翅膀,怎么老扇的这么给力呢?作为一只幺蛾子,老张在唐朝活的有点心惊胆颤。

    这特么一不小心,搞的不少妇女同胞要搞经济独立?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德胜搞了那一波。倒也是很有好处。至少底层依附在普通大族上的闲散人家,都大量集中在了羊毛高产地。这也为华润号介入河北道羊毛事业,为李德胜接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华润号相对于糟糕的封建帝国主义待遇,它提高了一点点,给了广大妇女同胞一个经济独立的可能。

    和江南不同,河北自汉末以来,就没有几天太平日子,所有能想象到的秩序,都只在名门望族的高墙之内。黔首小民生活的地方。也就比地狱强上那么一点点。年年打仗,再怎么温润如水,那也是心热似火,内敛刚强。

    河北的女子。就差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了。

    老张偷偷摸摸要在幽州蓟州挖帝国主义墙角,除开这里经济活动糟糕,资源丰盛,廉价劳力无数之外,还有人力资源的深度,比中原腹地还要高一些。其中就包括了河北女子的独立性极高。大部分时候,河北男儿在外面打仗死光了,女子就一个人持家,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有人撑不下去破败,但更多的都是咬牙撑过来,可谓勇猛之极。

    李德胜搞圈地的时候,为什么能够迅速建立羊毛粗纺的生产活动,正是和河北本地大量中低层女性的传统有密切的关系。

    河北道最令张德欣赏的一点就是,河工开挖土方的时候,担土驾车之辈,不乏健妇挥汗如雨。便是初见这等场面的长孙冲,瞠目结舌之余,也喊了一声“诚乃女豪杰也”,这等赞誉,足见河北女性对新贵子弟的冲击力何等的强悍。

    “如今幽州蓟州,多了三四十个工坊,那羊毛着实用之不爽。可毕竟低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莫州刘公,还托了个门路,让人开了一处,就在幽州新昌县。”郑穗本说着,“河北之地,如我瀛州,亩产不过两三石罢了。此乃上田,余者皆一石半,乃至一石。统军府一军士,一人二百亩田地,若是有人耕种,一年亦不过五百石光景。”

    “贞观四年后,粮价一落千丈,虽说我等颇有亏空,然则粮价不济,愿耕田劳作者,较之二三年,少了甚多。便是统军府老卒,亦是言田亩汉果是无用。如之奈何,唉……”

    一旁薛书记帮腔说话,让老张愣了一下,现在一石米也就五十文,五百石的话,一年也有两贯多,也不少了啊。

    “操之,汝莫非以为,这便不少了?”

    老张点点头。

    薛大鼎叹了口气,“你却不知这米粮,卖不出去也是枉然。再者,女子入北地工坊,手脚勤健者,年入五六贯者,比比皆是。”

    老张一听,顿时就不相信了,怎么可能才五六贯?分明十贯朝上的比比皆是,小康人家中的佼佼者,区区五六贯,实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像他这么有良心的权贵资本家,还是很少的。大部分,肯定是要压榨一番,那些压榨的大户,当然不会给高价工钱了。

    华润号在蓟州接盘的羊毛粗纺工场,工钱日结最高的,能达到百文,月入三贯。这是目前河北道最厉害的女工,暂时没人可以挑战她的江湖地位。

    年入三十贯的女强人,打工届的全明星,哪怕是附近放羊的契丹女人,也是听说过的。

    没办法,想低调也不行啊,王孝通老爷子,他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成天就在工地上和苦力们吹牛逼:尔等男子,尚不如女子也,蓟州有女高氏,善治羊毛,年入三十余贯……

    因为改进了纱机,粗纺羊毛目前已经能够直接并线,做初级羊毛加工品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暂时在这个相对稳定的时代,草原市场还算可观,南室韦和大室韦的需求量,能够勉强支撑幽州蓟州的生产。

    “操之啊,如今定襄军新得奚族子女人口四万有余,女子若有两万,亦是可观。若是上报朝廷,只怕河北之地,便分不着多少。”薛大鼎语重心长地对张德说道。

    为了维稳,朝廷是会拷打地方主官的。薛书记在搞民生工程的同时,还要惦记着治下的统军府老兵们不要上访,就算上访,上访的理由也不能说是自己找不到婆娘。

    总之,性生活事关重大,有些时候会影响官帽子的稳定。

    “这……吾并无门路啊。”

    老张有些为难,这些女子是张叔叔掳掠……呃,拯救的。理论上决定这些奚族女子命运的,是朝廷,是政府,和他们张家叔侄,有屁的关系?

    当然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是中国人民的一贯传统。薛书记和薛书记的老朋友隔壁兄弟单位的郑书记是很清楚的,所以,郑穗本一脸恳求道:“听闻操之同房相颇有交情,在京中,更是房相子侄之大哥,长安少年,无有不从。吾在赵州,房相更是对操之赞叹有加,言必称生子当如张操之……”

    喂喂喂,你这话听着就很假,什么叫做生子当如张操之,你才生子……呸!

    “这个……吾与房相,是有些交情……”

    “这就好,这就好啊。”

    郑穗本连忙道,“操之啊,只消操之同房相美言几句。身为河北道黜陟大使,房相自有决断之权,届时,张都督再运作一二,于河北道……大有裨益啊。”

    我到河北省来……拉皮条么。(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既然舍得死

    生子当如张操之……呸!

    老张有些抑郁,当然他一直在抑郁。只是这一趟抑郁的更加彻底,以前因为自己的性生活受到皇帝大臣们的瞩目,青春期的骚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现在好了,自己的性生活有了着落,然而到河北道来了之后,特么居然要给退伍老兵解决性生活需求?

    开什么玩笑!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你丫力大吗?

    大力出奇迹啊!

    对于郑穗本来说,他也是没辙,作为一州主官,在黜陟大使跑过来采访的时候,结果闹出退伍老兵上访事件。这可是实打实的行政事故,捅上去是要负责的。

    所以说,当地方大员,有些时候,操心的事情也真不是一般的多。

    更何况唐初,尤其是贞观年,对高级官僚的素质要求又非常的夸张。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国。总之,你要是不能文韬武略说服人,你就是二线选手。

    薛书记为什么这么拼?一把年纪了都。不正是作为一个二线朝上准一线选手,因为逮着个机会,有希望跨入一线行列吗?

    这辈子,薛书记希望在自己晚年的时候,是以尚书这个级别的身份,对同僚和下属们和蔼地说:老夫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当然什么叫做机会?房相来采访,就是机会。张都督抓了几万胡女,就是机会。张操之认识房相和张都督,就是机会。

    还是那句话,大力出奇迹,张操之力大啊。

    “季修公,房相欲往易州,吾此去约莫二十天。若有用度,凭此印信,可得三十万贯支使。”张德解下一枚印鉴,又叮嘱了一些用法要点,崔慎记下之后。将那印鉴揣在怀里。

    “有船已从耽罗归来,亦有东瀛财货。筑紫岛亡国之君寄居耽罗,见中国船队,希冀来唐朝贡。”

    崔慎在纸上飞快地写下这句话。老张迷糊道:“筑紫岛在哪儿?”

    “东瀛大和西南,有岛约一州之地,有三国,各有胜兵万余,民约四十万。其国产金银。多树木,玳瑁珍珠亦是可观。”

    崔慎又飞快地答复了张德。

    老张脑子里过了一遍:卧槽……这特么是九州岛吧?或者是四国岛?不过管他呢,一国之君肯定有点闲钱,能捞则捞啊。现在逮着个亡国之君就说要借大唐的兵力复国,神经病嘛,你不给钱谁给你复国。

    嘴上说的是朝贡,仰慕****,实际上不就是哭着喊着天可汗欧巴不要不管我……

    神烦啊。

    “我们船队停靠,是在黑齿国和耽罗吧?百济也多有在耽罗交易,夏初的时候。多卖点粮食给他们。”

    老张琢磨的,是在百济搞种植园经济。最好是种葡萄,粮食产区,还是放在中原好了。反正现在高句丽的西部大臣也不种地,就在那里放羊种麻,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这些小国高官老张接触的最多了,很清楚他们的想法。

    虽然知道粮食被唐朝控制很危险,可特么有钱不捞王八蛋,老子捞了之后管别人去死。

    比如百济有个东南封臣。叫扶余珈蓝的,直接方言:彼时中国王师至,吾愿做天京安乐公。

    整句话的意思就是:唐朝大军打过来,老子特么就去长安做安乐公了。

    由此不难看出。爱国主义教育,任重道远啊。

    王室来了我带路,这口号喊的,太特么具有前瞻性艺术性了。

    “黑齿国已辟一地与华润号,国主黑齿秀,颇有诚意。”

    崔慎又提醒了一下张德之前的事情。这事儿得往正月去寻。当时华润号在辽西,刚刚开始建设半封闭式的工坊,然后商号体系内,交易并非是现金。开元通宝永远是不够用的,按照唐朝的铜产量,必定是“钱荒”。

    再一个,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大量储蓄的习惯,别说名门望族,就是普通的大户,家中宅院,也多有浇筑铜柱。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铜钱大部分时候,都在地下……

    历史延续具备单一性的主体文明就此一家,故而亡国灭种这种事情没经历过的中原之民,消费习惯基本没什么变化。

    时刻准备着下一次王朝的更迭,然后新朝建立的时候,就能从地里面挖出祖祖辈的储蓄,然后买地买地买地买地买地……

    再一个,大额交易,很多时候也是用绢。可绢也不是最耐储存和磨损的,而且有的地方不认这个。用开元通宝的话,万贯来去的交易,就是上千万枚铜钱在飞,这简直是玩死人,根本不科学。

    然而大额货币体系,也是没有的。金银产出也不多啊,没办法形成金银币体系,除非有大量的白银黄金输入。

    而想要大量的白银黄金输入,就得有大量的贸易,而且是国际贸易。而大航海这个苗头,老张刚起了个头,上哪儿掠夺白银黄金去?

    于是在长安西市的华润商号飞票,除了给达官贵人做信用凭票之外,更多时候,是华润商号各地库房柜台之间的大额交易凭证。

    目前来说,和白糖牌票不同,信用还没有被质疑,更谈不上破产。

    再说了,皇后在宫里面,不也天天数一数每个月收了多少张一百贯打底的华润商号飞票吗?

    也算是误打误撞吧,反正莫名其妙有些蛮子部族也发现了华润飞票这小纸片居然还能买东西。当然只能买华润号顺丰号安利号等新锐有良心商户的东西,于是乎,交易的便捷性大大提高,贸易量一直是处于长期增长阶段。

    黑齿国是个小国,国主黑齿秀又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张德的船队规模这么大,一个船队就能灭他一国,他难道还不知道哪条大腿粗吗?

    黑齿秀就琢磨了,现在华润号贸易量这么大,而且因为崔兄的交情,华润号愿意在黑齿国交易,百济人新罗人也在这里靠岸登陆。那么,为什么我不把黑齿国做成贸易中转中心呢?

    然后黑齿秀就弄了块地,硬卖给华润号……

    总之黑齿国的外汇存底都是一堆小纸片,上面写着面值一百贯十贯一贯什么的,然后写着见证兑付,印鉴是各分号柜台的主事印章,然后还有凭证到期截止日期,以及顺延安全期一个月等等。

    对于黑齿国这种小国的做法,老张只能说:既然你舍得死,老子当然舍得埋。

    然而崔季修的老朋友黑齿秀可能嫌弃自己的国家亡的不够迅速,居然还要往外送一个港口?而且貌似税收这事儿……没提?玩蛋儿呢。

    尽管从感情上来说,老张并不想对黑齿国做出什么羞羞的事情。可你都这么主动了,要是不好好地来一炮,岂不是对不起这张脸?

    “季修公,今年要出多少匹绢?”

    “多多益善,囤积耽罗。”

    崔慎也是会玩的,主要是耽罗那里有金器和珠宝的交易,很多金器,是日本那里的粗制品。做的最大的,是一家日本大型氏族的家臣,自称是苏我氏,虽然老张也不知道这个苏我氏到底是个什么鬼,反正说是能干死两三个国君的那种狠人。

    丝绢在东瀛是硬通货,麻布也是硬通货,不过最好卖的,还是粮食。基本上一船粮食过去,能换来不少日本氏族的俘虏。华润号在淮南东海沿岸有盐井,虽然只是自用,但偶尔也会搞点出口创汇,只是量很少,和官盐盐场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张德留给崔慎三十万贯的现金存底,基本上左右河南道数州的经济活动不成问题。主要还是登莱之地很麻烦,杜构没有正式上任之前,船队还是不会选择在登州靠岸,宁肯离岸或者北上沧州蓟州。

    此去易州,虽说是要给房玄龄拍马屁甚至可能还要送钱送股份,但本身张德,也是有一笔债务要在易州讨回来。

    易州刺史刘弘基这个老流氓,从张德这里求了一笔救济平了亏空,然后还能有结余招待房玄龄,总不能说这就完了吧。

    老张现在过去,就是来个城下之盟,刘弘基这个盗马贼要是敢赖账,直接捅给房玄龄去。

    来河北道一趟,房乔作为黜陟大使,不介意杀一只鸡来震慑一下。再说了,老刘因为长孙安业那破事儿,满裤裆的屎,李董也不待见他,要是这时候再捅出大事情来,爵位二度被削根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又不是张公谨,老婆能打自己能打兄弟能打下属能打上司能打同僚能打……

    按照现在河北道的布局,初级煤钢工业体建设起来之后,大宗货物的现金交易模式肯定是要改变的。

    华润号西市飞票在不经意间,是作为大额现金的凭证在流通。反正皇后手里拿的那些西市飞票,随时都可以在华润商号的东市钱库提款现兑。而且和白糖牌票不同,华润号的西式飞票,它并不是实物交换凭证,它就是个信用凭证。

    华润号随时能提款现兑,那么这西市飞票,就是开元通宝。

    此去易州,老张的目的很明确,让老流氓作保,华润号怎么地也得在易州站稳脚跟啊。而且老流氓在易州,还有防务工作,按照灵州故事,刘弘基可以临时采购一点民间制作的军械,比如箭矢什么的。

    然而这个辰光,老张表示蓟州的工坊早特么饥渴难耐,飞凫箭我们业务熟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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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数学

    漳河河口,已经新盖了一个庄园,园子挖了沟渠,沟渠两侧都种了水杉。立夏时节抽出了一撮撮的尖嫩芽,碧青的厉害,一眼望去,绕着园子就是两条绿色的线,格外的好看。

    园子挂着招牌,入口有牌坊也似的门卡,七八个庄丁都缺胳膊少腿,只是身边的横刀却不是吃素的,也没有蟊贼前来这等老卒身上讨个玩笑。

    “王太史,这弩……造的太大了吧。”

    王老爷子前阵子还在布置着土法炼焦的槽沟,这会儿却是在算着别样的东西。华润号的漳河河口主事,一瞧这物件,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大?不大不大,老夫原本算计的,是能将一石重的箭矢射出去,可惜这机廓造价不菲,恐操之心疼。”王孝通抄着手,拍了拍精铁打造的弩炮机匣,“再者,牛筋鹿筋,熬制不易,放在海上,难以维护。老夫也只得减了规格,做这等小弩……”

    看着一脸惋惜的王孝通,冷汗淋漓的漳河河口主事小声道:“王太史,这可是……这可是弩,不是弓。”

    “怕什么?定襄军攻城拔寨急需利器,事急从权,乃督府权宜之计。”王老爷子对于不要脸,也是很有见地。

    再说了,弩炮而已,又不是发射轰天雷,怕什么……

    想到轰天雷,王孝通眼睛一亮,决定给弩炮开槽的地方,再弄个发射弹丸的预装盒子,到时候点了火,就这么射出去,应该效果不错吧。

    想的入神,王孝通让人把弩槽滑块固定好,支架上预设了几个发射角。每个发射角,都做好了记录。

    “天之动,一昼夜曰周,所谓周而复始。如是而已。今得一周约三百六十度,对尔分之,平直为一百八十度。中至一线,乃为二直角。约九十度。”

    王老爷子给一脸懵逼的漳河河口管事,传授着先进的姿势。然而管事姿势不对,听不太懂,只好懵逼地傻乐,连连称王太史牛逼不解释。

    “来人。四十五度。”

    然后支架就抬高,有个铸铁卡榫拔了出来,等到了位置,再插进去。

    几个工匠忙活开来,滑块上已经放置了一颗石弹,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30。

    机匣两边绞盘转动,牛筋嘎吱嘎吱使得整个弩炮都在颤动,清场之后,王老爷子喝了一口暖糖水,咂嘴道:“放。”

    砰!

    一声巨响。整个弩炮机身都往后震了一下,松软的泥土下限数寸。没见过世面的工匠们都是大惊,好半晌,就见石弹划过一条轨迹,咚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远处的松软草地上,溅起好大的几块草皮。

    这块场地用煤渣铺设好了的道路,又用石灰划好了线,一目了然。

    “老夫看看。”

    王孝通拿起一副玳瑁镜框的老花镜,定睛一看。“唔……老夫本以为会有一百五十丈,如今看来,连一百丈都没有。”

    想了想,王老爷子观察了一番弩炮的结构。感慨道:“造价不菲,却是不怎么如意啊。”

    在一旁伺候的几个定襄军出身老卒,脸都白了,心中都在脑补着,这要是蛮子们拿这玩意儿射过来,便是校尉们穿的精钢奶罩。怕也是吃不住一下的吧?

    然后转念一想,卧槽王老头儿就这效果还不满意?一百丈那就不错了!唐军硬弓到了三十丈,那纯粹就是大力出奇迹,玩的就是弹幕一定要厚!

    这要是两军对阵,两排弩炮先射他娘的,步卒持弓攒射,军阵层层推进,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将玳瑁镜框的老花镜收了起来,王孝通对几个助手道:“各角度依次试一下,各类份量弹丸一一测验,记录在案。”

    “是,王太史。”

    然后王老爷子背着手,带着另外几个助手,往隔壁去了:“今日还是先把霹雳车做好,弩机实在是精巧,费心费力。”

    隔壁场地更大,还有个山丘,然后一排的大型木制结构。有人力拖拽的霹雳车,也就是传统的抛石机。也有竹筋制作的弹射用抛石机,结构很奇葩,但是效果很不错,因为省钱。

    但最让王孝通满意的,还是配重式投石车,好用啊,非常好用。

    因为辽西的需求,王孝通针对高句丽的城池,分别设计了四十石到两百石不等的配重式投石车。针对高句丽城池的特性,也分别设计了不同的石弹。

    其中一款石弹,王老爷子尤为喜爱,这石弹首先通过水力铣床开槽,使得石弹有许多不规则的凹槽。然后几个小型石弹聚合在一起,在投射出去之后,撞击在城墙上,会立刻分裂,四射而出。

    为此,王孝通专门从沧州借了一百来头猪头测试效果,效果……很满意。

    非死即伤,简直是杀人利器。

    “王太史。”

    见老爷子过来,一群助手都是很自觉地让开,记录着数据的几个学生见了他,更是恭敬喊道:“先生。”

    “嗯,老夫就是看看。”

    王孝通拿起实验记录,翻阅了一会儿,很是满意,“夯土城墙,除了水淹,老夫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唉,奈何轰天雷威力弱了一些,要是能威力百倍,定能轰塌夯土城墙。”

    “……”

    弟子们都不说话,都看看。自家先生自从上了梁丰县男的贼船,就没有一天正常的,现如今,彻底疯魔了。

    本来在塞上的时候,说好了是学习先进的数学姿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势不对还是怎么地,自从来了河北,好像数学都用在怎么杀人上了。而且现在杀人都要靠计算,定量的杀……

    “奈何老夫对此道不通也,惜哉。”王孝通感慨万千,“只恨早生七十载啊。”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若无先生,幽蓟工坊,焉能这般迅捷而立?先生老当益壮,学生等人,甚是敬佩。”

    学生们赶紧马屁拍上,老爷子心情好了不少,然后抚须叹道:“吾生有涯而学无涯,学识如海,吾辈如舟。劈波斩浪,何其快哉!”

    然后转头对几个学生道:“一百五十丈处放二十头肥猪。”

    “是,先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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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做官不易

    前往易州给尚书左仆射拍马屁的途中,老张接到了消息,王孝通新设计的船用弩炮通过验收。虽然不是扭力弩炮,然而还是很厉害的样子。并且已经在一千石的小型尖底船上安装成功,五十丈内齐射,老天保佑的话,还是能击沉一条小舢板的。

    “操!”

    将信纸团成一团扔在车厢内,张德感觉自己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王老爷子七老八十的人,玩的越来越溜。

    不好好玩弄数学的感情,搞什么呢这是。

    此去易州,要给蓟州煤钢事业添砖加瓦,像盗马贼刘弘基这样的人渣败类,实在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作为一个权贵资本家,不好好搞官商勾结,简直是天打五雷轰。

    趁着尚书左仆射还在易州震慑,老张马不停蹄赶到徐河,直奔易县。

    刘弘基其实不是很想见张德,虽然他找了长孙冲说项,然后从张德那里周转了一批粮食钱财平账,可内心上来说,老流氓更愿意和房玄龄打交道。

    至少房玄龄是有道德底线和节操的,而梁丰县男这等少年,简直就是败类界的新星,让老流氓感觉有一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怅然若失。

    “这少年行事狠辣,老夫避之不及。尔等有所不知啊。”老流氓在易县的官邸内,很是有些感慨地对属官们说道。

    “刘公,不外是十六岁的小郎,便是狠辣,又能如何?这易州一地,他不来便是罢了,只消来了,还不是刘公说了算?”

    刘弘基看傻逼一样看着他:“君不知采访使在此耶?”

    摇摇头,老流氓有些吃味道:“房相赏识他,便是有诸多好处在其手里。老夫今年过了监察,亦是问其借贷了些许……”

    “再者,老夫若是不随了他的心思。只怕是立刻就捅到房相那里。看在定襄都督府的面子上,房相将老夫缉拿回京,如杀一鸡尔。”

    讲到这里,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实在是一把辛酸泪。想当初,老流氓不是没有在五庄观想要巴结一下,那时候,张操之青葱少年,看上去呆傻蠢笨。然而太子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就已经跟他勾搭成奸。于是乎,老流氓心一热,就像趁机混个脸熟,可惜,那青葱少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回想往事,不慎唏嘘,老刘好不容易恢复爵位,又心想着在李董面前露露脸。这要是出了岔子,只怕是要被雪藏,到死也别想出头了。

    “刘公,这少年……这般厉害?”

    刘弘基见幕僚们不信,更是叹道:“汝等皆以为大贺窟哥是被张弘慎拿捏的么?那是因为大贺氏号令契丹八部,协力同心,让华润商号不得其门而入。旧年李德胜这般圈地,也不曾伤了契丹分毫。只见他到了河北,张弘慎便是敲打围杀,天灾**。死了何止万人。如今契丹分崩离析,当初的数十万大族,如今,豚犬尔。”

    顿了顿。老流氓感觉有点瘆人,压低了声音道:“此事,出得老夫之口,入得尔等双耳,却不可传了出去。若是被张弘慎知晓,只怕是要密奏一书入京。老夫死期便是到了。”

    “这般厉害?!”

    老刘眼神漠然,然后手指朝天指了指:“去岁白糖羊毛之利,榷场牛羊马匹赎买,兵部民部盆满钵满,尔等难道没听说,内帑库房的硕鼠,如今连粮食都不吃,都是吃肉的么?”

    众人一听,更是大惊,卧槽,这特么还有大老板背书的啊。

    刘弘基一脸悲哀的样子:“尔等如今该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多谢刘公提点,否则惹了那小郎,只怕后患无穷啊。”

    “还好不曾来个闭门不见……”

    “易州久经战火,却是穷困,像他那般的人物,必是不会垂涎。”

    老流氓一看小弟们这副模样,更加觉得自己失败,叹了口气道:“听闻漳河河口已经有了客船,若是能联络得当,倒是能发卖易州之物。尔等有所不知啊,这少年手中颇有势力,便是一条海船,少者亦是千石。便是一船粮食,漂洋过海,一斤有个两文利,一船也能赚上两百贯。他手上大船百余,小船无算,一月之内,临海舟船,多是其乡党社员之属,一日之内,来去数万贯不在话下。”

    幕僚们一听,更是身躯一震,接着眼睛放光,然后更加的兴奋:“刘公,这等财主,焉能得罪,便是要礼敬有加,以为上宾才是。”

    刘弘基呵呵一笑:“汝等以为谁不想请他为座上客?便是那位……”老流氓朝天指了指,“亦曾想招其为婿。”

    “……”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人幽幽道:“安北都护府的徐孝德,当真好命。”

    “是啊,好命。”

    “何其幸甚!”

    一群人在那里羡慕嫉妒恨之后,老流氓才拍板道:“房相,吾等要好生招待。张操之,吾等更要好生招待。大富大贵,便在今朝。”

    老张当然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小魔头级别,不过他这时候已经琢磨好了给盗马贼刘弘基再添点压力。

    比如说,洺州刺史程名振,他不认识,但他必须认识,因为程名振是前任营州长史,辽西老部下和同僚关系都不错,而且各族人民都对他很爱戴,边关的官声威信很高。再加上他根脚不太好,合作起来更容易。

    根脚不太好不是说程名振曾经给窦建德效力过,这都不算个事儿。他根脚有问题在于,他曾经是李建成的人。

    老张找他合作,主要也是多弄几个把柄给李董攥着,省得李董老惦记。再一个,像程名振这样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吧,也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在为民做官这条封建王朝的官僚准则上,要求很高。

    至少比薛大鼎郑穗本这些要高,老流氓盗马贼刘弘基,那根本就是被甩开几条街。

    但是,偏偏刘弘基和程名振还真有交情,当然不是说交情好到哪里去。老刘跟魏征也能说上话,魏征不也是李建成的人么?但魏征只需要一个就行了,树典型嘛。可眼下河北道老张能靠得住的人,除开薛大鼎,也就刘弘基更让人放心。

    倒不是说张德对刘弘基的节操放心,而是这老混蛋如果不听话,直接送他上西天好了。反正房玄龄在这儿采访,要一个刘弘基去死,而且还是一个有黑历史的刘弘基去死,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别说一个公爷,就是一个王爷,杀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老张是心怀激荡来到了易县,在一家客舍洗漱了一下,就去拜访房玄龄。结果房玄龄没见到,门子直接领他去了一栋别院,偌大的院子,进去差点吓尿,以为这特么是红楼梦里的怡红院呢。

    莺莺燕燕遍地穿着暴露的小娘,现在是春天不假,而且马上立夏了,可你特么也不能在春天就发春啊。一个个弄的跟海天盛筵似的,成何体统!

    “卧槽,一定是我打开门的姿势不对。”

    老张退了出去,心说房玄龄不可能这么玩啊,他儿子房遗爱这么玩还差不多。不过仔细想想,房遗爱貌似宁肯跟肌肉大汉玩摔跤,也不是很愿意去北里狂嫖。

    “张梁丰留步!留步啊!”

    “呃……”

    张德愣了一下:几个意思?这特么还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太丰盛了!

    怪不得荆轲要风萧萧兮易水寒呢,太不容易太艰苦了。

    “张梁丰,我等恭候多时啦。来来来,此间已经备好酒宴,片刻刘刺史便会前来,我等是专程为张梁丰接风的。”

    老张一愣:老刘这可以啊,这个套路老子很喜欢。

    左右护卫站在张德两侧,没说话,张德轻声道:“守在墙外。”

    “是。”

    说罢,张德抄手上前,拱手道:“德乃恶客,匆匆上门,诸位国之干才朝廷栋梁,却还要与吾这等小人相交,实在是惭愧,惭愧……”

    “张梁丰此言差矣,久闻张梁丰经济大才,更乃陆公关门弟子,京中文宣王庙更是由张梁丰一手督造,当真令人钦佩。我等偏弱无知,神交已久,却是不敢高攀啊。”

    “久闻长安及时雨大名,今日得见,何其幸甚。”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张梁丰风采绝伦,诚乃翩跹君子,吾等自惭形秽,实乃枯木之乌得见鸾凤,相形见绌,羞于见人啊。”

    你们这马屁拍的,花样繁多风格迥异,实在是令人别开生面,由内而外心旷神怡,实在是太让人欣赏了。

    老张心情愉悦,进去后就先缓步行走,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听人自我介绍。这个是参军,那个是县令,总之都是朝廷的一份子,亲近关系总归没错。

    还没有进正厅入座,老张就看到亭台之间,似乎有穿着暴露的小娘在那里翩翩起舞,着实大开眼界。

    看到这里,张德不由得对这群朝廷栋梁佩服无比:要在这样的条件下,不**自己,该是何等的残忍啊,做官,真是太不容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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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