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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武氏女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大人陡闻噩耗,悲恸不已……大人气力,亦不如往昔多矣。母亲转载入京,亦是大人强劝,不忍拖累妻女心绪……”

    不管什么时候,武大娘说话,不论是喜怒哀乐,都是这样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让人可以感觉到她的悲伤,也可以感觉到她的喜悦,但是这种慢条斯理,充满着让人耳目一新的优雅,较之那种浮夸堂皇的贵气,此等有类大儒的从容不迫,才是让人由内而外的平静。

    “阿姊说话就是这般拖沓!”

    武二娘将手中的大笔一扔,拿起一张丝绢,擦了擦手,一边走一边道:“操之哥哥,早就想让你帮个忙。哥哥朝内朝外都是人脉熟络,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耶耶能不能从南方回转,那地方,就不是人呆的!”

    “媚娘,兄长纵使雅量,亦不可这般放肆。”

    “阿姊当真是……”武二娘看也不看姐姐,径自走到张德面前,然后嚷嚷道,“当年去了一趟怀远,如今那武大郎武二郎,便如何了?时人都知道阿姊靠着张操之才有了这等脸面,遮遮掩掩作甚?”

    撇撇嘴,也不看武顺何等的羞恼,武小娘眉头微皱,盯着张德,“操之哥哥,你笑甚?哼,若非耶耶是太皇心腹,何须靠你?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人小鬼大的女子,在那里嘘声叹气,好一会儿,她又昂着头大声道:“将来哥哥娶不娶惠娘还两说呢!阿姊这般美丽,哥哥定然也是欢喜的。待我长发及腰,便做个添头陪嫁好……”

    “媚娘!”

    武顺羞恼至极,只觉得丢人,不过武二娘素来泼辣,却也不怕她。至于敬畏,受张德熏陶,私底下连“皇帝老儿”也是随口就来。不过却也正常,关洛之地,不知道出了多少帝王,百岁老卒要是拿着手杖骂街,那也是“皇帝老儿”如何如何,也不少她武小娘子一个。

    “哼,我说错了么?”武二娘叉着腰,瞪了一眼武顺,“阿姊还想着应国公的脸面不成?这等体面,在耶耶做了荆州都督时,便烟消云散了。靠武大郎武二郎这等蛲虫废物,想要振作武氏,还不如去做皇帝后宫算了。”

    “大人忧国忧民,岂为一己……”

    “阿姊就是这等酸书读的太多,中了毒。”天生聪慧的武小娘又是打断了姐姐的话,“甚么修身齐家治国,不就是钱财美色权势么。任你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皇帝老……的一句话。”

    皇帝老儿又要脱口而出,却是住了嘴,然后站在张德身旁,“操之哥哥简在帝心,无权亦有权。只这一项,治国乱国,皆能为之。阿姊莫要为耶耶操那个心,若想振作门楣,不若好好想想,甚么叫做女为悦己者容。”

    言罢,她扬了扬巴掌,拍了拍张德的胸膛:“若能跟操之哥哥齐家,武家何愁不兴盛?”

    她哒啵哒啵哒啵一通乱放,让想要回家放松精神的张德,整个人都不好了。懵逼之余,只觉得武二娘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她完全不适合这个时代,她的思想节奏已经超越了这个循规蹈矩的贞观八年。

    姿容娇美的武顺已经是气的脸色发白,双手绞在一起,关节都发白了。

    张德见状,连忙道:“顺娘宽心便是,这几日,为兄便托人打听一下。”

    然后他又对武顺道:“夫人气力有些亏损,为兄这里有些靺鞨参,最是补气。少待片刻,让人送过屋去,放上一支炖汤补补。”

    “多谢兄长,吾代母亲再谢……”

    纵然情绪上大风大浪,武顺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雅致,让张德也是叹为观止。这姐妹都是一个妈生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哼!偏你是淑女!”

    武二娘就是瞧不得这个,瞪了一眼姐姐,然后憋屈地吐了一口气,这才看着张德,嚷嚷道:“操之哥哥,今日还要去城外庄子么?”

    “当然要去,还有课业。不过你不许去。”

    “凭什么!明明我学的比那些木头要好!”

    “你又不是我学生。”

    “是操之哥哥你说的!”武二娘顿时大叫。

    “我说什么了?”

    “你说女子照样要读书,女儿家也必须要读书!怎地到了我这里,就是这般的不一,你偏心!”

    “……”

    老张心说你特么每次过去都打击老子那些穷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让他们从心理到智商都觉得自己是傻逼,老子有病还让你去。

    大河工坊员工子弟已经被武二娘在智商上虐的摇摇欲坠,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作为一只野生动物存活在世界上的。

    给大唐帝国挖坟造棺材这个工程进度,怎么可以一开始就被一个野蛮少女给毁了?

    老张好不容易才让那些员工子弟相信自己是辰时的太阳,是大唐的花朵,结果园丁没来,来了一只野生的采蘑菇的小姑娘,这怎么能行!

    “二娘,你去听那些滞后课业,又有何用?这样,若是你心向算学,为兄向你保证,给你专门开课如何?”

    “一对一?”

    “也不算一对一,若是三郎他们愿意听课,也可过来。”

    “此话当真?”

    武二娘眼睛一亮,侧身看着张德。

    “当真,绝对当真。”

    “击掌。”

    啪。

    待目送姐妹二人离开后,老张才松了口气,心道糊弄小姑娘也是累。

    而过了院墙,到了隔壁的武二娘,这才露出奸笑,冲武顺道:“阿姊如何?德郎这等人儿,纵有经世济民之才又如何?还不是入了你我彀中?嘻嘻,阿姊切记,他这等男儿,天南地北的行走,又是念旧之人,若非旧时相识,寻常女子,唯有恬静雅致之人,方得其意。”

    “岂非惠娘?”

    “嗯,便是惠娘。”

    武二娘点点头,然后面有忧色,“幸好惠娘不常走动。”

    “媚娘,我……”

    “阿姊莫要踟蹰,耶耶乃是太皇旧人,翻身无望矣。纵是公爵都督,亦是帝王笼络手段罢了。一句话,太皇在,耶耶在。太皇若是不在……”

    早慧女郎这话一出口,让武顺眼神顿时坚定起来。

    “国子监太学虽非劳苦之所,却也斤斤算计之辈甚多。阿姊要记着,德郎家去,定是要歇息的,他自有志向,却不必循他志向而为。使其快活便是,一番劳累归来,不拘是公卿走卒,多求放松。家中若有女郎贤良淑德,乃人生一大快事。”

    言罢,女帝一脸傲然:“武氏女捷足先登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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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忙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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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还在盖,张德每天都会盯一下工程进度。现在老皇帝和皇帝都没打算找他继续做大工程,也是因为有别的事情吸引着他们。

    趁着春寒料峭的光景,赶紧给自己的地盘添砖加瓦才是正事。

    “为师在河北,过交河时,见一桥,乃前隋匠人李春所造。”庄子有一条小河临靠,张德找了一个两岸平坦,河床厚重的店,准备修一座石拱桥。

    此时赵州桥还不出名,听说的人也就在河北打转转。隋朝也的确是大工程密集的朝代,老张在河南河北走动不说大运河周围那些一连串的运河,就说这石拱桥,除开霸气威武的赵州桥,还有大大小小的石桥百几十座,各有自己的设计理念和技术实践在。

    当然最霸气的,还是赵州桥,单拱,却跨度那么大。

    “此桥乃是石桥,横跨两岸,用石料五万六千石之多。石料大者二十余石,计千余,小者无算。”

    听着张德的描述,已经有了基本重量概念的熊孩子们,都是惊讶不已,无法想象这么重的石头桥,是怎么造出来的。

    但还有更加让熊孩子们惊讶的东西。

    “石桥券跨河约十二丈,高二丈。桥面为师丈量,长约二十丈,宽三丈。”

    熊孩子们果不其然震惊了。

    由不得他们不震惊,他们自己连一百斤份量都没有,却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几十万斤的石头,就这么把一条河的两岸,给连接了起来。

    “好,今天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计算交河石桥券的弧度。”

    今天,又是几何课。

    前阵子因为老张大张旗鼓的“为往圣继绝学”四句话,让长安人民群众心潮澎湃的同时,平康坊买醉骂娘的选人又多了不少。当然矛头都指向一个人,毫无疑问是不敢直面济世英才挑战的算学小道拥趸达人梁丰县男张德张操之。

    这年头,玩数学的居然搞经典语录建设,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没有人出来管管了?

    然而老张的小辫子虽然多,却也不是谁都能抓的,轻松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老张不懂经济学,在唐朝贞观年也不过是靠着技术手段外加先进见识还有金大腿才能搂钱,可这并不妨碍因为搂钱搂到一定程度,就成为了贞观八年非常有钱特别有说服力的成功人士。简称:八非特。

    然后他到处散的财经杂志,其实不过是一本灌满了鸡汤的鸡汤大全。

    比如其中就有:河南登州柳氏,家道中落,乘舟而货卖扶桑,乃富。

    光说商业买卖,只能吸引苦逼中苦逼,不够给力。

    所以必须还有别的案例:河北沧州弓高赵氏,泛舟远行琉虬,得珊瑚,高三丈四寸,琉虬土王大喜,以珍珠十壶黄金千两相赠。

    鸡汤不一定是吹牛逼,鸡汤也不一定就是廋了的。鸡汤文的重点在于,用娓娓道来的故事,让你感受仿佛在身边的励志,然后心灵灌了一口鸡汤,爽!

    作为一条工科狗,老张闻着鸡汤就想死,但这并不妨碍老张拿鸡汤去灌别人。其实张德也不擅长编纂鸡汤大典,但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作为一个“八非特”成功人士,对这年头的大多数矮挫丑来说,梁丰县男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也是一种潇洒不羁。

    贞观八年张氏鸡汤套餐一通大卖,让老张明白一个道理,社会科学从业人士做领导是天然的有优势啊。

    这让工科狗很受伤,但工科狗****了一下心灵上的创伤,并且每天享受有漂亮温柔贤淑妹子在那里问候,勇敢地继续鸡汤灌溉大业。

    在侯君集每天让人挖壕沟然后一次试探就射两万多支箭的某一天,连太极宫扫地的老少阉人,也充满了出海发财就在当下。一本万利无本万利不是梦。

    扑面而来的,就是“还在等什么,还不干净拿起……”的感觉。

    每天去单位敷衍了事,国子监太学的小伙伴小朋友么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也没关系。虽然是一直在划水,但这并不妨碍从天竺数字开始学习的学生们在短时间内,就能飞快地掌握四则运算。

    到这里,老张已经可以让握着算筹的许多同行把嘴唇咬碎……

    同时有的学生已经能够熟练地在赌坊掷骰子算概率,老张的某些同行,哭晕在茅厕。

    辽东的兵部尚书不紧不慢地打呆仗,依然每天一次试探就是两万多支箭呼过去。如果可以的话,侯君集可以保持每天十万支箭不停地射,一口气能射半个多月。

    于是原本不少草原和森林部落的蛮子们,是要嘲讽唐军太特么怂逼了。直到他们看到了兵部尚书的玩法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于是每天看到箭矢一直在射,感觉就像是射到了自己的膝盖。

    配重式投石机的阵地,随着壕沟和营寨的推进而推进。每当高句丽的骑兵想要出来玩决死一波流,大唐兵部尚书这里的骑兵,也会出来玩一把。

    和高句丽骑兵不同,大唐的骑兵有一个别致的名词来形容——具装甲骑。

    石城钢铁厂,明智的选择。

    老张虽然很想知道打呆仗的侯尚书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但为了小霸王学习机的制造大业,梁丰县男不得不继续发扬艰苦朴素的奋斗精神。

    然后在长安地区卖出了五千多套“大富翁”唐朝版,如今国子监流行这个,至少比围棋流行。

    “出去!给老夫出去——”

    孔祭酒暴怒之余,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很想骂江南鳖孙简直歹毒,国子监莘莘学子,你堂堂梁丰县男,好意思毁人青春颓人精神?要不是唐朝没有电椅,孔祭酒一定会第一时间用上。

    老张很惭愧,但是仔细一想,“大富翁”唐朝版和给魂斗罗调三十条命差不多嘛,自己不应该内疚,应该高兴,自豪。将来自己造出了小霸王学习机,最后目的,不也是为了……为了学习!

    想到这里,工科狗,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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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金狗腿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京官比外放高三级这是必须的,但是想要做宰辅,按照现在的节奏来看,皇帝和宰辅们定了基调,如果没有外放过,那特么就是只弱鸡,甭想成为左右仆射。

    所以,像陆飞白这种曾经在京城直属县做过主薄的英才,外放上县,那都是高配。高配必须得高能啊,不然高配了干嘛?

    陆老头儿的头脑清晰思维敏捷,一把年纪要死要死的光景,还是能够琢磨好自家儿子的升官路线。

    太平岁月,做朝廷栋梁,比做王爷公主还要爽。

    而想要爽翻天,也得有道具,陆飞白的道具,自然就是张德这只关门狗……嗯,关门弟子。

    “大人,操之也不想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飞白都没好意思看自己爸爸的眼睛,太尴尬了。

    “滚。”

    陆德明感觉自己的儿子,被关门狗给带坏了。

    “父亲,大郎一向有分寸,父亲何必……”

    “滚。”

    眼睛一闭,陆德明没打算理陆飞白,无奈之下,陆飞白只好带着张德,到外面瞎转转。

    “唉……前几日欧阳学士去了一趟国子监,有人拿了大郎来说事,学士虽未多言,却也神色有异。”

    陆飞白说的这事儿,跟欧阳询有关。那天欧阳询是过去讲一讲书法的,毕竟现在纸张对饱学之士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而且朝廷现在也又督造宣纸的衙门,除开南山的一处作坊,在巴中也开了一处。

    两处造纸厂,都是给官方提供办公用纸,各品级官僚,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些办公用纸。

    有些基层文官,比如校书郎这样的,领了纸直接就去平康坊卖了,能换不少钱。

    欧阳询觉得纸张不缺的情况下,可以让更多的人领略书法,于是就受邀去了一趟国子监。

    不是以学士的身份,而是以书法家的身份。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异见份子,竟然跑他那儿告刁状。

    天地良心,欧阳询这会儿都快八十岁了,就算还能拎着佩剑砍人,那也砍不死见过大风大浪的梁丰县男啊。

    更加要说明的是,武德年弄出来的开元通宝,就开元通宝那四个字,欧阳询还能说这跟老夫没关系?

    老权贵们谁不知道李董这里最有争议性的就是张德张操之?而现在有神经病学生跑过来告状,甭管欧阳询是不是正气和侠义的化身吧,这根本就是让人下不来台,完全把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学究放火上烤。

    还是那句话,封建帝国检验社会地位的唯一标准就是简在帝心。

    梁丰县男已经不是简在帝心的问题,他就住李董的心窝子里。就差晚上硬塞一只全身****的公主到他被子里。

    “那等蠕虫之辈,不须理会,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张德说罢,然后又拿出一支卷轴,“也不知道是不是魏晋时期的真迹,师兄帮忙让先生品鉴品鉴……”

    “也好,改日为兄邀欧阳学士过府,一同品鉴。”

    聪明人,一听就懂啊。

    欧阳询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只可惜,这等传奇人物,偏偏是李渊的人。于是就糟心了。

    好在张德根本无所谓某些废物们搞的这个大新闻,尽管影响到了陆老头儿的心情,但并没有恶心到张德,反而让工科狗有了一个想法:给这群太皇麾下的老权贵们,都续续命。

    也是灯下黑啊。

    要不是陆飞白临近上任,老张怎么都没反应过来,万一自己爆炸,只怕陆老头儿能当场惊惧的升天。

    陆德明这样的人很多,多数都是南方人,除开南方人,多数都是太皇的人。而这些老家伙,都很有可能随时嗝屁,他们一旦嗝屁,子孙们的前程,基本就只剩下联想。

    科举行卷需要的贵人扶持,一年三考都轮不上他们。

    而现在,张德张操之这条江南土狗,实在是非常优质的靠山。

    告别陆飞白,工科狗猛地感慨万千:“没想到老子也有成为金大腿让人抱的一天。”

    虽然这是一条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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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勾当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和别的地方不同,长安这里人员流动最大的是官僚贵族,次一级则是商号,而且多事胡商。

    “今年春汛有点厉害。”

    骑着黑风骝,张德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带着一群熊孩子们出游。跟着过来的,除了李奉诫,还有李思摩的儿子李毅。

    “哥哥,这几日槽渠沉了好几条船,发大水后冲了不少东西下来。一根大木头,就能毁了一条船。”

    李毅骑着一匹枣红马,马儿壮实,却不是北地草场养出来的。

    说来也是神奇,在张德的思维中,一直觉得马匹那肯定是草原上才能养出来啊。结果贾飞告诉他,养马哪儿都成,重点是饲养技术。

    李毅的那匹枣红马,是河北养殖场夹带的产物,回京的时候,先运到了河南。然后通过京洛板轨,运抵长安。

    到了长安,张德就把这些养熟了的马匹,送给了一群老前辈。

    四轮马车原先只有皇帝用,自从张德弄了乞丐版出来后,天子銮驾啥的,制度也要随行就市。

    起先史大忠问老张,以前就周天子能用四个轮子,现在是个人就能砸钱搞一脸,大郎你看是不是给天子銮驾弄五对轮子?

    有创意!

    九五至尊,那必须得五对负重轮啊。

    于是老张就给李董弄了一套五对负重轮的马车,两个半车厢,在板轨上跑。

    去年李董从东门出巡查,就是坐的这个,那叫一个霸气。后面两截车厢,全特么后宫了。

    要不是板轨左右还有“飞骑”护卫,老张估摸着李董能玩一趟“列车车厢”。

    “大郎,郡王还在怀远?”

    “耶耶说是要去一趟漠北,都护府那里,似有消息。”

    自家老丈人还在安北都护府,徐孝德这个曾经一根筋的湖州人,如今在安北都护府,略有点风生水起。

    尉迟日天为了让长生天大叫“爽死了”,具体的文事调配,一应让徐孝德接手。可以说徐德现在的情况,颇有点老魔头幕府下面的首席智囊。

    总之,环境改变人这话真没差的。

    “噢?是何消息?”

    张德直截了当地问道。

    和老张小伙伴们不同,李毅对张德是全方位的崇拜,加上李思摩跟张德的联手已经有点一荣俱荣的状态,李毅对待张德,那是绝对的敞开心扉。

    “西突厥又打仗了。”

    李毅见前后左右熊孩子们都离远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哥哥,那个铁勒小可汗你是知道的,跟陛下效忠之后,便往西走。夷男败亡之后,他便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何力跟西突厥又开打了?”

    “十一月的时候就打了,大冬天有雪没雪都在打。冻死的比战死的还多,耶耶说,不算西突厥人,就铁勒人自己,何力笼络的那些小部落,基本死光。”

    张德听了,眼睛一眯,心道:契苾何力有点意思啊,这是要做李思摩第二?

    按照大唐现在的计划,高句丽在战略上当然是准备一口气直接弄死,战术上是要经过几次战役甚至几次战争才能解决。但不管几次,只要打一次,就能让高句丽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动弹。

    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唐要和前隋杨二皇帝那样跟高句丽死磕的时候,吐谷浑差这种垃圾,差不多就可以一战而定。

    李绩又不是吃素的。

    陇右道黜置大使在关键时候摇身一变成为行军大总管,根本不算是个事儿。而且还有凉州都督李大亮,这几年光种田囤粮外加安抚诸羌,就足够让凉州成为攻伐吐谷浑的大后方。

    能够支撑双线作战,并且能够打赢两场局部战争的国家,才是超级大国的最低配置。

    “这么说来,郡王岂不是现在很缺钱?”

    张德看着李毅,后者一脸羞涩,“耶耶让我来哥哥这里,便是想要借贷一二。”

    “多少?”

    “有书信一封,小弟也是不知道详细。”

    说着,李毅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有红蜡封印,黏了三根鸡毛。这是大河工坊那里的标准记号。

    拆信扫了一眼,张德微微点头,按照信上所说,李思摩是想要再掳掠一把人口。而且字里行间已经暗示了出来,老疯狗从皇帝那里,拿到了旨意。

    张德暗忖:掳掠人口这种事情,只能是正面战场胜利之后,战后打扫的事情,堂而皇之以掳掠人口为目的,只怕李世民是不会承认的。

    不过张德也很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劳力短缺不是贞观八年的事情,而是在贞观五年开始,李世民从张德和张德身后那些人身上吃到甜头后,无奈的发现。

    只以劳力来看,培养一个劳力,最低要十五年。而贞观五年到现在,三年内,长安不说东西两市铺面字号增加了接近两万家,城外渡口形成的物流集散村镇,大大小小的关内道各世家豪门土族的幡子,竖起来的起码有一万二三。

    至于行脚商,那更是没谱了。

    朝廷虽然压制汉商鼓励胡商,但这个政策的内核,是为了维护封建集权的统治,说的正式点,那是地主阶级对自身利益的维护。

    更何况,长安大多数的胡商,有名有姓的,不是这家王爷就是那家公主的白手套。连长孙无忌这个老阴货,名义上虽然就是坐吃山空,但为了维持庞大的家族体面,还是在皇后的庇护下,养了大量的胡商。

    维瑟尔这种类型的代理人,长安逾万。

    一包白糖作为开端的一场诡诞利益狂欢,让朝廷在部分地区在政策上有所松口。这不代表封建帝国的朝廷在进步,仅仅是利润的吸引。

    万贯十万贯的收益,不会打动帝王将相。百万贯对庞大的大唐来说,分摊开来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张德一个套路一个套路的下去,后知后觉的李世民不可能还在跟五姓七望纠缠,利润庞大到一个程度,就必须发生改变。

    儒家的道德体系,不允许李世民堂而皇之地说要掳掠人口来为皇家企业服务。给皇帝挖矿给皇帝挖煤给皇帝开运河……一点都不光荣。

    前几年唐俭作为老牌外交官,给张德提供过东北诸族人口的估算量。有用的男女,加起来大概五百万。

    这件事情后来李思摩找张德议论过,留了一套计划书,上面就几个字:五百万牲口。

    三观自认正常的工科狗,在这个贞观朝,遇到了老疯狗,也不得不承认,资本的原始积累,其实就这么回事。

    而更加糟糕的是,贞观朝的这群资本累积,是最恶劣的权贵资本家。如果说山东士绅还要讲道德和体面,那么对李思摩而言,什么狗屁道德体面,统统都是废话。

    在老疯狗的眼中,那五百万男女青壮,就是牲畜,就是工坊矿山中的消耗品,就跟大河工坊机器坏掉了一样,死一个劳力,那就再补上一个呗。

    现在,老疯狗那里,大概又缺少劳力了,于是,他需要一大笔钱来运作。给皇帝,给安北大都护,给河套诸将诸都督诸刺史,给长安权贵,给手底下那些小弟。

    鸡毛信中,李思摩要借一百二十万贯运作此事。

    张德感慨万千的同时,把鸡毛信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微笑,冲李毅道:“些许小事,郡王何须亲笔前来。大郎得空,就回去告知郡王一声,我答应了。”

    “小弟代大人多谢哥哥。”

    一脸高兴的李毅,还不清楚自己亲爹做什么勾当,只当就是寻常的买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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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来打仗的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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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句丽还在坚壁清野,只是这一次让辽东老人有些不解的是,汉人营寨就像是铁打的石头做的,要么岿然不动,要么挪动如蜗。

    “都督。”

    张礼青进了营帐,行礼之后,这才不紧不慢道,“‘黑水义从’已经回来了。”

    “嗯。”

    应了一声,讲手中《孙子》一卷放下的张公谨点点头,“收拢了两百石糜子,粟末人带了路,绕到了扶余城东郊。到手约莫两千人,老弱二百,剩下的多是女子孩童,青壮大概去了城中。”

    “嗯。”

    张公谨依然不紧不慢,起身后,扇了扇煤炉上的铜茶壶,“脏活扔给粟末人去做。”

    “都督放心,属下明白。”

    “去吧。”

    “是,都督。”

    春汛不仅仅出现在八水环绕的长安,大唐每一条河,都会在冬末初春迎来挑战,然后一直挑战到梅雨季,再挑战到夏天结束。

    中国的河流,只有入秋之后,才会安分守己。而即便是冬天,碰上凌汛的北地河流,足够让所有往来的客商旅人绝望。

    北地如此,营州东北同样如此。

    饶乐水大涨,扶余城作为高句丽的北地王城,虽然到手不过七十年光景,然而它以国族为名,可见其重要。只是这重要的扶余人祖庭,周遭却是一片泥泞。有的地方积雪依然厚达两尺,而有的地方,已经有盎然绿意。

    交通极为不便的地方,不过对定襄都督府来说,这一切在这几年中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爬犁、雪橇、毛长的矮马、耐寒的安北土狗、皮子、毛毡、煤炉、油灯……为了这场战争,李世民对张公谨的要求不说是千依百顺,但物资的堆积,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十分齐全庞大。

    脸上涂满了净油的唐军骑士到了“粟末义从”的营地,靺鞨别种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靺鞨人。

    生活在最南端的靺鞨人,唐人说他们是粟末靺鞨,那么他们就是粟末靺鞨,不会是其他。

    渤海东北诸族的爱恨情仇,是一笔糊涂账,但室韦、靺鞨、扶余三族相爱相杀几百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陀幔部的人过来!”

    张礼青正了正兜帽,金属的头盔有着独有的深色调,上面还有箭矢划过的痕迹。可惜敌人的箭矢太脆,也仅仅是留了个划痕。

    “大人,有什么吩咐?”

    “带上你的人,押送新到一队老弱,去饶乐水,听候调派!”

    “谢大人栽培!”

    吩咐完,张礼青招了招手,一骑上前,“旅正。”

    歪了歪头,张礼青小声地说了什么,骑士微微点头,眼神丝毫没有波动。

    片刻后,骑士调转马头,五个骑士跟上,红黑交织的唐军骑士甲,在雪地和泥泞之中若隐若现,很快没入密林。

    半个时辰后,面色如常的骑士归来,在张礼青身边耳语了几句。

    “嗯,带上你伍中兄弟,休整两日。”

    “谢旅正。”

    过了几日,就有关押高句丽人的营地中,传说粟末人杀了几批老弱,约莫三四千人。

    传说的越发厉害,很快就有高句丽人中的青壮心怀怨忿,闹了几回。

    杀了一批领头的,然而还是有人鼓噪。

    张礼青听闻之后顿时大喜,找来庞古部的人,吩咐了一番之后,就听说庞古部和陀幔部的人起了内讧。

    唐军差遣了一队骑士过来弹压,杀了几个陀幔部闹的凶的,把人头往营寨上一挂,不但平息了靺鞨人的内讧,更是让高句丽人怨忿消散。

    “都督,水位又涨了两尺,咱们的船,能从饶乐水,通过三岔河,直入辽水。”

    “不急,南边传来消息,高句丽人的西王城,已经就在眼前。”

    侯君集依然是打呆仗,就是跟高句丽人耗。营寨一层层的推,壕沟一天天的挖。管你石头地雪地烂泥地,根本不是问题。保利营造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各种新奇的想法,都试了一遍。

    而在石城钢铁厂,新铸的铁管用扣件装配之后,再配合铁板,不但可以组建高大的楼车,更要命的是,石城钢铁厂自己试验过,配重式投石机能够砸弯铁板,但无法让脚手架垮塌。

    其实垮塌也不成问题,因为使用扣件装配,一刻钟就能搭建三丈高的楼车框架。

    侯君集的前军营寨挖的壕沟,离辽东城的护城河,只有一箭之地。

    高句丽人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一看,唐人的营寨。然后第二天一醒来,唐人的营寨变宽了,变高了,变复杂了。

    配重式投石机摆了二十几个阵地,侯君集每天看着后军营寨中打磨好的石球,都是喜不自禁。

    大量的鲸油更是露天摆放在那里,涂在脸上手上兵器盔甲上,都能够很好地抵御这鬼天气。

    同时在高句丽人的长城以西,一条简易板轨在飞快地铺设。和京洛板轨不同,这种简易板轨十分粗糙,往往是哪里有坑就在哪里打个桩,临时堆放修复用木料的仓库沿途多不胜数。

    整条板轨,从辽河以西,直通营州白狼水。

    除了这些,契丹人更是组织部族牧民,赶着牛马拉着爬犁,将留存好的皮子直接送到辽河以西。

    贴着辽河西岸,就是一座临时的制革工坊。巨大的水车在去年就已经转动,辽河虽然冰封,但冰盖下面却是激流涌动。

    砸冰打桩,做了一道临时的分流堤,水车可以将就着用。而临时工棚和中原的房屋不同,它只有一面屋顶,倾斜向背,似的北风强劲的时候,大雪即便是落在屋顶上,也会因为自重而下落。

    工棚气味很糟糕,但比起辽河沿岸的大多数地方,用着煤炉的临时工棚,不啻为一个安乐窝。

    大量奚人在这里做工,即便再怎么无知和愚蠢,在经过几年的蹂躏之后,也完全可以进化成手工业作坊中的可消耗生产工具。

    这里制作的东西,不是为唐军准备的,其中一部分是给靺鞨人御寒用。而更多的,是给猎捕来的奴隶们裹一下,免得他们在运奴船上冻死。

    对中原帝国来说,这是一场特殊的战争。这场战争有着令人义愤填膺的出征理由,有着绝对热血的出征口号,但既不浩浩荡荡,也不谋略百出。

    大唐帝国的兵部尚书侯君集,完全就像是一个呆瓜,任你高句丽人各种试探佯攻诈败恐吓甚至不知所谓的劝降,他就是慢慢地磨。今天挖一条壕沟,明天修一个营寨,要不然就是让配重式投石机扔几块一人高的石球到辽东城砸个响,告诉高句丽人,他侯君集还活着,是来打仗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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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弄璋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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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春汛让民部很紧张,以至于在黄河又发了一次凌汛之后,辽东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居然没多少人再去打听。

    武夫劲卒们自然还在兵部和十二卫走关系,希望能直接划拉到征辽军旅中。只是随着大量的东北物产从洛阳发来,京城的百姓大抵也是知道的,这一仗,即便不是大胜,起码是立于不败之地。

    春耕祭祀这两年都是东宫在操持,然而今年和以往不同,因为东宫在马周管账之后,盈余居然比工部整个一部还要高,这让皇帝有些吃味,春耕主持由不由储君来,迟迟没有定夺。

    而且梁丰县男回京之后,居然一次和太子会面都没有。

    不仅李董觉得讶异,连长孙皇后都偷偷地去东宫询问,为何暖男太子没去跟自己的小伙伴好好地沟通一下感情。

    然后暖男李承乾就老老实实地跟妈妈说了:“大郎听闻东宫新添人丁,便劝吾不便外出走动,以免携带外邪入宫。”

    “张德实乃承乾诤友也。”

    贞观八年,李承乾还没有太子妃,但有了儿子,算庶出的。

    不过这个庶出不作数,生下儿子后的那个苏威曾孙女,很快就会扶正。母凭子贵,又是一段走上人生巅峰的佳话。

    毕竟有了孙子,而且是正牌嫡孙,李董再怎么提防儿子,还是御驾去了一趟东宫,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嫡长孙。

    顺便取了个名字:李象。

    好在贞观朝对避讳这事儿不在意,也就喜欢拍马屁和怕被清算的臣子们,专门搞点花头。什么老虎不叫老虎叫大虫,深渊不叫深渊叫深泉……

    张叔叔的大儿子张大象听说太子儿子叫李象,其实很是郁闷了一阵子。叫上薛仁贵去平康坊瞎浪的时候,还自嘲自己以后不叫张大象,叫张大豚。引来无数小姐的窃笑,然后笑的花枝招展,衣服一件件地往下脱。

    “郎君,物件都做好了,要不要过目?”

    坦叔按照张德的吩咐,倒腾了不少东西。有骠国、西南蛮、林邑、高达四个地方弄来的好货色,很是费了一番精神。

    “坦叔看过就行了。”

    “那郎君是现在就送去东宫?”

    “先知会宾王一声。”

    “那这就先去一趟。”

    不多时,走春明大街,梁丰县男的车马就缓缓地朝着东宫去了。

    一路过去,张德骑着黑风骝,劲装披风马靴横刀,头冠中间就插了一根桃木,打磨的油光锃亮,也算是为数不多江南的风格。

    “当真是神骏,这是‘乌云踢锥’吧!”

    “全大唐,就这么一匹!”

    “嘶……此人形貌年轻,是哪家太尉?”

    “邹国公家侄儿,梁丰县男张大郎。”

    有外地来选官的不知道跟脚,讶异之余,便有本地同僚好好地解释了一番,顿时让这些自命不凡的地方英才咂舌不已。

    “长安之地,藏龙卧……卧大虫啊。”

    “……”

    先行知会了马周,马周自然安排的妥当。

    到了东宫,原本想要冲出来的李承乾,被首席打手马周死死地抱在了门后面省得丢人丢到国外去。

    马周就差大喊:大王不行啊大王,你这样会让老婆们都吃醋的啊大王!

    讲理的李承乾,于是就让人把门都打开,卫士们站的跟旗杆似的,整整齐齐十分挺拔。

    老张到了门口就想转头就走,要不是扭头就走的政治风险太大,实在是不想和李承乾碰面。

    “德,拜见太子殿下。”

    “大郎何须多礼,本王听闻大郎前来,喜出望外!”

    “……”

    一旁马周直接懵逼: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大王,礼!礼!礼!你这样让东宫幕僚往后很难做啊!

    “承蒙殿下垂青,德感激涕淋……”

    老张眼神瞥了一下马周,马宾王也是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老张心中哀叹:李暖男,你老婆刚生完孩子啊,你特么不好好陪着你老婆,跑老子这里来傻乐个鬼啊。

    “大郎!快来快来,来看看本王第一个儿子!”

    李承乾一把抓住了张德的手,十八岁了,手劲的确是大了许多。

    放手!妈的放手!不放手老子翻脸了啊!

    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

    梁丰县男顿时嘴角一抽:想我每日锻炼,还经常做实验,两条胳膊不说是经典工科麒麟臂,那也是数得着的有力,居然……居然连个暖男都甩不开?

    更加让东宫幕僚吃醋的是,整个东宫,就马周见过一次李象,那还是李世民来东宫探望时候的事情。

    而回京这么久没露面的梁丰县男,就说了一声要来东宫,小老板居然就拉着张操之就往暖阁走?这严重伤害到了左右东宫幕僚们的感情,感觉这几年跟暖男太子的配合,注入的心血和感情,基本喂狗了。

    “殿下少待,德略备贺礼。”

    弄璋之喜,总得表示表示,更何况还是太子家添丁进口的,不能空手而来,然后满载而归啊。

    老张自认已经得罪了国子监太学的那帮神经病,这要是和东宫幕僚闹点争风吃醋的绯闻出来,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大郎实在是破费了!大郎人来,便是喜事!”

    李承乾还是那么的……那么的阳光。

    终于抽出了手,和李承乾保持了一点距离,老张这才让人把礼品摆出来。

    很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礼品,而且很破坏生态平衡。

    当然了,很贵。

    全是象牙做的,当然很贵。

    镂空的几套牙雕,都是苏州大工,高达国的商人为了巴结他,很是下了功夫本钱。至于林邑的象牙,差了档次,而且这象牙来路不算干净,张德就是整根抛光了一下,做了摆件。

    最精致的那套镂空牙雕,颇有名堂,叫玲珑狮子球,一个球外面套着一个球,外面再套一个球。

    拿在手中,微微晃动,就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种小把戏给一岁以下的小家伙抱在手里玩耍,还是非常不错的。

    更加有意思的是,李世民给暖男的儿子取名为李象,还没多久。而这时候张德就能拿出大量的象牙和象牙制品,其财力之雄厚,瞬间让东宫幕僚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便是熟悉张德的马周,此时也只是内心一叹,更是要努力琢磨,如何将自己这个曾经的老上司,绑在东宫上。

    尽管作为老上司,当年他们负责的文宣王庙,才塌了不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九章 再叹娶妻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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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内心的确很想念张德,李承乾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需要张德,他爸爸对他实在是太提防了。

    十八岁的李承乾不是八岁,皇帝老子到底打什么主意,做了几年储君,被人吹捧几句年少有为,也大体上有了个概念。

    可惜自古最难当的就是太子,能顺利交接班的储君,真没几个。

    “大郎,宫教博士胡七娘那里,缺了教授算学的先生。本来是民部借调几个过去,不过大郎也是知晓的……”

    “殿下,女官教授,多有不便啊。”

    万一被人栽赃****后宫呢?这尼玛李董岂不是爽翻天,拎着砍刀就哈哈一笑冲过来了?

    老张才不会这么傻,直接送人头。

    “呃……这……”

    暖男一脸的羞涩,眼神不自主地偷瞄着马周。作为东宫第一打手,而且王珪对他也多有扶持。侍中的提拔,可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若非马周马宾王的表现实在是超神,不仅仅律法精通,更是有谋断之能,还有一手漂亮的审计头脑,王珪还真不一定要让马周做东宫第一打手。

    孤臣魏征都能破例赞不绝口的人物,可想而知了。

    “张助教,此事说来,倒也非是殿下应承。实在是皇后催促,无奈之举。”

    然后马周就跟老上司说起了这个跟脚,原来之前因为民部那帮逗逼被几个小娘殴打成弱智后,长孙皇后小金库的管理员们,立刻就跟她说了这事儿。

    长孙皇后跟老公讲起这事儿,自然是嘻嘻哈哈当乐子。但她作为后宫之主,怎么可能当乐子?要知道宫教博士虽然是女官,但算学也是学的,记账也是从外朝那里模仿。

    结果现在问题来了,外朝民部被几个小娘吊起来打,她怎么能放心自己的小金库?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的小金库,内帑诸监诸令也都是跟外朝名流修习课业的。不拘是经史子集,算学医道等等,都是如此。

    皇家也不可能真的就专门另外聘请,一是没必要,二是有隔绝外朝的嫌疑,三是这让唱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几百年上千年的职业皇帝们怎么想?

    于是在民部那帮青年才俊被一扫空之后,除了要等着补缺,还要加强内帑管理。

    然后按照鸡蛋绝不放一个篮子的道理,长孙皇后自然是先拿女官们试试水。宫教博士品级虽然低,可管的宫女可不少,各局宫女统计下来,也是不小的规模。

    而且宫教博士和掖庭宫下面跑腿的那帮人是一体的,内侍省肯定也要帮衬,里里外外加起来的人,跟一个下县也差不离了。

    只是这等人才,哪能自己阉了就进宫伺候皇上,或者卖身为奴跑掖庭宫专门陪着犯人女子砍柴打水?

    还得找人教。

    说起来李唐立国,也不过是二十年不到,连一代阉党都没培养起来,遑论什么人才储备。

    皇后思量来去,觉得自己头疼也是没辙,还是指望一下儿子。

    毕竟现在东宫财雄势大,又有榷场专卖交易职权,加上通关货贸的一部分权力,东宫凭借冰糖白糖作为本金,配合河套麻料毛纺,居然不比长孙皇后黑金黑装备来得少。

    而梁丰县男张操之猛然回京,这算是不大不小的新闻。长孙皇后有心让史大忠在张德那里敲定河北道改组内帑的事体,却又迟迟没有消息,故而正好借了这个机会,通过自己儿子来旁敲侧击。

    李承乾自然是不晓得这里面七转八弯,不过马周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东宫,如今不但要执掌人事管理,更是财权在手。钱票子官帽子两手抓,要不是太子没登基,登基立马就是尚书左仆射。

    打了几次交道,马周当然知道皇后的谋算,也跟张德通过气。可惜老张一天没见着高句丽嗝屁,一天不会真的就答应史大忠,说跟着爷混,吃香的喝辣的。

    其实内帑改组皇银,想要赚大钱,比放高利贷还要凶残的,就是赚朝廷的钱。

    皇帝的钱和朝廷的钱,是切割开来的。按照盐铁专卖的获利,加上朝廷在榷场的收益,贞观五年开始,朝廷进项和传统历史经验相比,多增加了接近六成。这六成,说白了就是从交易市场上绕了一个圈收的“商税”。

    尽管官方上来说,半个“商税”的铜子都没收。

    贞观七年年底拿出财政盈余去殴打高句丽,河北道光就地采买,就让不少人瞬间吃了个三代不愁。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帝不会想不到。但皇帝的胃口太大,他不但要大赚,还想在河北道搞清场。弄了一回范阳卢氏,就彻底上了瘾,想让张德继续挖坑害人。

    老张又不是傻逼……

    当然老张虽然不是傻逼,可长孙皇后能够成为千古贤后,光靠生孩子赛母猪那不是本事,天天琢磨给老公找美少女那也不是能耐。老张迟迟不愿意就范,长孙皇后就琢磨自己先试水。

    然而这种操盘,不可能让民部青年才俊教出来的白痴们上手。所以长孙皇后必须得发生改变,就找到了儿子,让暖男李承乾牺牲一下美色,看看张大郎把不把持得住。

    总之,长孙皇后跟儿子说的是宫教博士那里需要提升一下算学业务水平。然而马周领会的领导精神,是夹带了掖庭宫的。至于内侍省少监为什么天天来找马周讨论春汛这么利害,是不是要让人挖掘河道缓解汛情,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过马周这么秉直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升官发财就黑老上司一把?于是就微言大义来一发,张大郎跟他电波只要对上,一切就很好说话。

    听了马周哒啵哒啵哒啵说了一通,梁丰县男再一次感慨万千:娶妻娶贤啊。

    房乔的老婆就会抱着醋坛子狂吼:你有种纳妾,老娘就有种喝醋喝死!

    看看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夫人,这才是贤内助啊。李董的后宫不但被梳理的井井有条,连家里那点家当,今年添个金屋,明年增个银山,简直羡煞旁人。

    “宾王的意思是……”

    “张助教府上颇有女眷精于算学,若能襄助一二……”

    得,听到这句话,老张又回想起了当年的一个噩梦。

    谁不知道梁丰县男张操之最喜幼女!

    “幼女狂魔”的名头,此次回京并没有被人再度提起,这很好。但是老张能够想象,当自己府上那群美少女叫嚣“鸡兔同笼”就是弱智问题的时候,长安人民群众,一定会想起曾经“幼女狂魔”肆虐帝都的恐怖。

    “大郎……”

    暖男露出一副弱弱的眼神,就这么看着张德。

    “唉……”

    作孽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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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定下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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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业是伺候人的,大抵上江湖地位也不会太高。≥网≦但根据伺候的主顾地位,却也能反映出一定的家族实力。

    必说宫教博士胡七娘,一个女人,在宫里面当差,还吃着朝廷的俸禄拿着后宫的打赏,里里外外好几万人都得指着她传话安排,这要是贫贱人家,哪能有这等地位。

    “噢?没想到竟然是安定胡氏啊。这可真是久远人家,甚是了得。”

    老张夸别人那也是真有干货才夸,比如像程咬金这种,他肯定不夸,人家拿鲁莽冲动当面具,整个一人精。

    但凡能够敲诈勒索十四岁以下少年的青壮年男子,那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汉高帝入关中,约法三章时,胡氏多有呼应。后平羌数百年,前赴后继,乃汉室忠臣之后。”

    马周跟他扯这个,老张就不信了。

    关内道这旮旯,大魔导师刘秀召唤陨石吊打四方之后,真没几个上台面的家族忠于汉室。

    西汉打压豪强的政策,就是在东汉被彻底翻盘,然后搞了一堆的大尾巴狼。作为一条工科狗,在唐朝翻翻汉书看历史经验,也是很科学很合理的事情。

    尽管事实上老张差不多根本没看懂汉书上写了啥,满眼就俩字“贵贱”。

    汉书一扔,后面的就不用看了,因为扑面而来是另外俩字“吃人”。

    就这光景,这大治之世,这贞观之治,这海晏河清……不过是换了一种吃法。贞观五年之前,大家都在生吃,有血有肉连皮带骨,把那些贱民杂胡满口生吞。贞观五年后,有一条工科狗戴着厨师帽搓着手就出来笑道:红烧肉!红烧肉嘞!好吃下饭还管饱,不好吃打死厨子嘞!

    不想吃红烧肉的工科狗做不好一台合格的小霸王学习机!

    于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看着权贵们弄了糖弄了酱油,然后改良一下饲养他们的方式,接着弄了各种香料,把他们焖成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

    那滋味……红烧自己总归比被生吃要斯文一些。

    工科狗功德无量……南无机械工程佛,南无材料力学佛……善哉善哉,善哉善哉。

    爱吃肉的工科狗一听马宾王居然也学会了一本道,这着实有些感慨万千:官场就是大染缸,后来人诚不欺我啊。

    看着越来越老辣的马宾王,老张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曾经跟他一起念“海上生明月”的文科生领导,那是一个专业技术不会但绝对不好人,结果因为某些“润物细无声”的生活作风问题,去接受了劳动改造。

    血淋淋的教训!

    从这个案例中不难看出,作风问题导致的犯罪,想要杜绝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成为规则的制定者,然后修改法律……

    嗯,这个觉悟,是老张在唐朝贞观年领悟的。属于社会科学的实践出真知,很符合逻辑,也符合人性展。

    “宫教博士的人,终是陛下奴婢,我看,就定在琅琊公主府,由几个娘子教授算学便是。琅琊公主殿下那里,自去分说。”

    哪怕是四十岁的宫女,那也是皇帝的人,能随便接触?只是要安排,也不能安排在东宫,尽管是长孙皇后提出来的要求。

    马周一听老张的想法,顿时大喜,连连道谢。

    大河工坊员工子弟还是有些女娃的,要说聪慧,谈不上,但要说四则运算外加识得几个字,那真没问题。

    可以这么说,在这个贞观年,能够让“贫贱”之人有一定的识字率,仅张德一人而已。而且可以这么说,整个中原大地乃至天竺波斯,能够保证底层人具备一定识字率的组织,也仅华润体系一支。

    光这个,要是现在全国烽烟四起,都要干死李世民为至尊李渊尽忠,那大河工坊一夜之间就能出一票识文断字能记账的粮秣转运使。

    “张公,待此事妥当,殿下再来摆宴答谢。”

    “何须这般,份内之事。”

    然而并不是份内之事,张德知道,马周知道,李承乾知道,长孙无垢也知道。不过这事儿就是一起乐呵乐呵,老张和暖男秀一下恩爱给皇后娘娘看,让长孙皇后知道,她长孙家公侯万代说不上,但公侯三四五六七八代的保障应该是有的。

    宫人又没夹带到东宫或者梁丰县男府上,别人要嘴炮俩十八岁生理机能非常健康且勇猛的男子有某种嫌疑,是站不住脚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后和她老公会觉得,某只江南土鳖,虽然抠抠搜搜,但大事不糊涂还是很忠心任事的嘛。

    尽管事实上老张只想冲皇族中人竖中指,不过提高一下宫女的姿势,对老张的小霸王学习机制造大业,还是很有宣传帮助的。

    最起码,他要是在城西给商贾之女教点披着理财皮实际是数学的姿势,还是没问题的。

    私底下那群商贾的女儿们跟老张在密室玩“密室の教学”,别人也管不着,要喷也得先喷皇帝皇后那两公母。

    定下了场地,剩下的就是安排课程和时间,然后还是学员名单和数量。至于李蔻这个婶娘,只要诚意到位,一切都好说。

    就算没诚意,以李蔻和张叔叔之间的如胶似漆,怎会不知道老张在河北道挖了多少坑?冲这个,那也得贤侄挂在嘴上。

    而且老张早就跟婶娘有默契,只要事关皇族或者她弟弟弟媳妇,能往她身上揽就往她身上揽。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张德这便回到城西府上,找到了几个小娘,还有一只绿茶婊和心机婊,跟她们说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郑琬的爸爸到底也是做过官有爵位的,加上在河北道跟着老张耳濡目染,见惯了各种下黑手挖坑害人,顿时凭借经验,立刻悟了过来。

    便对张德道:“此事郎君是要做的妥帖漂亮,日后更要宣扬一番?”

    她本来只是想要炫耀一下智力,也是跟张德邀宠卖萌,哪里晓得她这点伎俩,在整个屋子里,估计也就在那里吃着开心果的阿奴没看懂。

    “这等事体,不是摆明的么?”武二娘叉着腰,眉头微皱,然后看着工科狗,“操之哥哥的顾虑,妾明白了。此事妥帖,乃太子的功劳;此事拖拉不成,宫女不能成事,便又是操之哥哥的罪过。”

    她沉吟了一番,猛地转头,击掌笑道:“倒也容易,操之哥哥只管将这等差事托付给我。妾借婶婶名头一用,管教那些宫中女子服服帖帖,任你榆木脑袋,也得给我开花结果!”

    等会!等会等会等会!谁是婶婶?谁是你婶婶?你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胡说八道么?

    老张正要严肃地批评,却见武顺柔声道:“媚娘切勿再行添乱,兄长自有难处,我等听命做事,能帮衬一二便是。自行其是,出了祸事,只怕不能收拾。”

    “怕什么?!有琅琊公主殿下的威名,以军法行事。我等不如孙武子,然陛下远胜吴王,哪有不成事的道理!”

    梁丰县男一听:嘿,的不错哦,不愧是女王陛下,就是有见地。

    然后张德就假模假样正色道:“嗳,顺娘不必呵斥媚娘,她说的对,很有见地。此事我同婶婶商议一番,定下章程,你们只管去做,若有事端,自有我来承担。”

    定下了基调,自然就好说了。然后武家姐妹就连说操之哥哥好威猛好霸气,一定要给皇帝家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老张乐呵呵地屁颠屁颠回房休息,走半路上一琢磨:“妈的不对啊,这事儿要是成了,我特么不是还要感谢武家小妞献策之功定策之举。可这事儿要是不成,这特么不是我一个人背锅吗?横竖她们都是旱涝保丰收啊。”

    一想到武二娘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工科狗整个人都不好了。(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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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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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琅琊公主才抱怨起来,“宫中那般利市,偏还来祸害你。唉,也是树大招风,你叔父未曾名动京城之时,倒也太平。现如今,都是热捧一番,恨不得吃住在邹国公府上。只我这门槛,每个月都要换上两回。”

    所谓踏破门槛,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婶婶这个烦恼……倒是个喜庆的烦恼。”

    “嘴甜!”

    李蔻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一眼西边,“宫里的意思,予问过太皇,大约是内帑改制的事体。此事予也不懂,多半是要你劳力。不过此事拒绝不得,太皇告知了跟脚,只怕若是拒绝,恐引忿怒。”

    这忿怒,自然就是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的。

    李董这是逼人就范,为的还是“家天下”。

    当然李董对自身实力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自古以来,帝王和贵族就是瓜分土地人口来确定名分。

    讲白了,帝王和贵族之间,也是一场合作,一场交易。

    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口号喊的这么响,哪个皇帝不想做“****”?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李董认清了这一点,所以在看到全新的,可以碾压那些老大贵族的手段之时,就琢磨着成为全新利益链中的霸主。

    如果说大唐朝廷看皇帝,那么市场经济看资本……

    李世民不懂市场也不懂资本,但他懂权力。

    梁丰县男这条江南土狗搞出来的这么多动静,很多东西他完全不理解,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甭管多大的规模,拥有最大资本的集团是皇族,这就足够了。

    就好比,张德张操之弄了个春秋战国一般的市场出来,李董就必须是这个市场中的秦晋齐楚,不能是别的土鳖。

    “还有甚么要紧的,拟个章程出来,予帮你一并处理。”

    “多谢婶婶,有婶婶襄助,难事也不难了。”

    “当真嘴甜,怪不得应国公的女儿,就认你了。”

    李蔻打趣了一番,突然想起一事,“过几日,我那弟妹寻你赴宴,当细细准备。”

    唉,人是好人,宴无好宴呐。

    长孙无垢倒也不死心,总是想让自己就范。

    老张眉头微皱,琢磨着是不是带一只陶瓷手雷赴宴,送长孙皇后上西天算了。

    “婶婶,可知还有何人赴宴?”

    “京中贵妇子女,多有赴宴。”

    看来宴会的基调定的很低,主打青春靓丽,可以的。

    稍稍松了口气,至少长孙氏不会在这种场合跟自己提三要四的。

    “侄儿还有一个疑惑,一直不解,还望婶婶解惑。”

    “娘!娘!”

    张德谦逊问着,却见李蔻的儿子正在那里扭着身子,叫唤着。然后开始嘴里大叫,“奶!奶!”

    不多时,手脚粗大的女婢捧着玻璃奶壶就走了过来。奶壶还在温水中烫着,显然是在别处一直存着的。

    奶嘴是用无花果胶做的,不是很耐用,前头用杜仲胶也做了几个,奈何太贵,也就大贵族才用得起。

    熟练地将儿子放在腿上,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扶着奶壶,让儿子双手抱着奶壶,叭吱叭吱吃的可高兴了。

    “婶婶,来京时,我曾听说,皇后宴请过郑观音?”

    此话一出口,李蔻愣了一下,然后冲四周奴婢挥挥手。奴婢们适时离开,李蔻这才秀眉微蹙,“此事,慢说是你,便是我,也是一头雾水。”

    琅琊公主沉声道:“也说不上郑观音母女会如何,这几年一直在掖庭宫过活,我也不过正旦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李建成的老婆女儿,到底是个什么生活状态,很多人一直打听,只是一直没什么太好的消息渠道。

    掖庭宫终归是个发配的地界,宫中鬼魅流言,也多是在这里起起伏伏。

    “婶婶,太皇可有示下?”

    张德要确定一个结论,关于李世民是不是想要迁都。如果是,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倘使李世民真要迁都洛阳,那么李月李葭这无意中撩拨的两只野生妹子,着实又有了大用场。

    除了这些,老张还能以一己之力,让郑琬全家老小,玩一出“我胡汉三又回来啦”的戏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二章 很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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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尫子,前日史公送来的胭脂,拿一些去吧。”

    掖庭宫南庭,靠近南墙宫门之地,流放在这里的贵族女子,往往曾经的地位不低。

    王君廓的两个庶出女儿,就是在这里整日晾晒苏丝。裴寂有个曾孙女,也因牵连,在这里受罪。

    只是,较之宫南,掖庭宫的别处,才是真正劳作繁重。还要潜心伺候着李世民的后妃子女,稍有不慎,便是杖毙。

    每年死于长了眼睛长了耳朵的犯官女眷,不知凡几。

    “阿娘留着吧,皇后所赐之物……”

    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露出一个微笑,冲戴着头纱的女子柔声说道。

    戴着头纱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就这么轻轻地、慢慢地摩挲着,好一会儿,她才收了手:“尫子长大了啊。”

    “可阿娘为什么没有老呢?”

    女子听闻,顿时一愣,然后笑出了声来,将少女拢在怀里,“老啦,老啦,快啦,快啦……”

    就这么抱着,轻轻地摇曳着身姿,少女依偎在她怀里,满是微笑。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女子缓缓地哼着歌儿,北朝的歌,似有胡风,却是汉家的腔调,中原的言语。

    “娘。”少女轻轻地唤了一声,“娘以前就是这么唱给阿爷听的么?”

    “嗯。”

    少女得到了答案,以前母亲似乎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给了答案。少女依然笑着,可开心了。

    琅琊公主府,张德正在安装旋转木马,又专门安装了一组铁轨,弄了一匹驯养五年的矮脚马。这马儿比黄羊也大不了多少,时人称呼“倭马”,乃是炎汉时宫戏的宠物。

    正调试着轨道上的小马车,琅琊公主眉头微蹙,双手按在身前,很是罕见地跟正经公主一样一步是一步地走到张德旁边:“这一次又有不同。”

    张德将车斗调整好,然后把一个悬空的座位通过四根牛皮绳,粘在卡榫上,再插入车斗。

    这样一来,熊孩子要是坐在座位中,两只脚还能悬空提腾。

    最重要的一点,安全,熊孩子万一趴车斗上乱动,跳下来磕着,得让李蔻拿起横刀剁人。

    “有什么不同?”

    “大郎庶出次女李婉顺,也会列席。”

    “列就列,又有何妨?”

    张德不解,好奇地看着李蔻。这个婶婶嘴里的大郎,不是他,而是李建成。李婉顺是庶出,不是郑观音所出,只是李建成的子女,就剩下她一个。就算在掖庭宫相依为命,庶出就是庶出,列席根本不会有所影响。

    “二郎可能要追赠大郎为皇太子。”

    “嗯?!”

    听到这个,老张猛地把车斗内的座位一按,然后站起来眼珠子一转:“婶婶的意思是,陛下要安抚……旧人?”

    他说话顿了一下,不过意思也很明确,说的就是李建成。

    李蔻早已不是寻常女子,是个能文能武而且掌握邹国公府财政大权的女人,她自然听得懂张德话语留白所指何人。点点头,道:“予入禁苑,参谋了太皇之意。太皇言:必迁都。”

    整个大唐,当过皇帝的就两个人,除了李董,就只有李董的爸爸老董事长了。

    所以,琅琊公主面对二弟的招式,有不懂的,就去自己爸爸那里参谋参谋。这就是优待老干部的好处了,整个大唐,还有谁能比李渊更有资格做国事顾问?智囊团里就算不是首席智囊,那也是首席分析师。

    迁都。

    从李渊的角度……或者说从皇帝的角度来看,迁都是必须的。当然武德年的李渊有心无力,既没有财力也没有智力更没有组织力甚至连武力都不算太靠谱。武德年间,关陇门阀的后遗症并没有减除,李建成背后林立着关西厮杀汗,这些左手拎着烤羊腿,右手就拎着横刀的凶悍军头,决不允许政治中心离开关内。

    更要命的是,武德五年虽然制钱,但财政压力还是很大。别说没有宇文恺,就是有宇文氏这群土木狗友情提供技术支持,武德年的财力,光收买反贼残党外加平抑物价,就已经力不从心。

    但作为皇帝,要是没想着真正做到“言出法随”,或者像始皇帝一样“包举宇内,囊括四海”,那就不是正常的皇帝。

    只是有些皇帝忍得住,有些皇帝忍不住。忍得住的,比如杨坚比如李渊,都是思谋再三,然后暂时放弃,安抚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肉食动物。忍不住的,比如天可汗一世,上来就是王炸,然后出老千继续王炸,再出老千还是王炸。

    整个大隋的智商,都被杨广给拉低了。

    “千古一帝”推广活动反面教材就是杨广这种能够把所有阶层全部得罪的主,然而这不能说杨广的目的有什么错误之处。换个智商正常的皇帝坐那个位子,都会那样想,干死这个干死那个,打压这一群扶持那一群。

    唯一不同的是,杨广以为自己很厉害,以为自己实力很强,结果玩脱了。这就是不知彼的同时,特么还不知几。

    杨坚和李渊不同,杨坚是知己知彼,所以全程神操作,走位风骚到让突厥直接玩蹦,一群马仔小弟纳头便拜,草原上的牲口们,都高呼“圣人可汗”老牛逼了!

    李渊是知己不知彼,知道自己的触手能伸多远多广,也知道自己世家影响力大概范围,更知道自己能摁住多少基本盘。

    然而李渊不知彼的地方在于,他最优秀的两个儿子,没一个跟他对路的,全是对头。

    李建成造过反,但因为稳定也好,因为门阀背后的恫吓也罢,还是说狗屁父子亲情,抑或是次子那跃跃欲试的神情,都让李渊最后放了李建成一把。

    结果就是,李渊没看明白自己的另外一个强劲对手,次子李世民那庶族和草根扎堆的班底。

    以至于尉迟日天拎着马槊跑他面前说“陛下你退位吧”的时候,他恐怕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但是,不管是知己知彼还是知己不知彼还是不知己不知彼的皇帝,都想离开长安,离远一点,再远一点,更远一点。

    理由当然不会是汉朝以来长安的地下水系统已经被破坏,也不会是关中地区植被大不如前,已经不是大粮仓,更不会是八水环绕发大水扛不住。

    关陇门阀在李世民上台后的前三年,不管是天灾人祸还是叛乱,都是咬牙坚持着弄死弄残。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南朝旧人登上舞台,更多的庶族出现在人民群众的视线中,更多的落拓上品人家重新登上人生巅峰。

    在张德第一次抵达长安之后,他眼中看到的草根们,都时刻准备着,给皇帝陛下背黑锅。

    皇帝需要他们背黑锅,需要他们站街挥舞砍刀吓唬人的时候,他们就会义不容辞地跳出来。

    尉迟日天程操地,就是这样的人,看上去有点像抹布,但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而伴随着老魔头这种类型的怪兽逐渐在军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很快武士彟这种李渊的老朋友,就开始等着嗝屁。很快李靖也得假装自己爱钱,李绩更是踩着红线打擦边球,让皇帝把他一脚从可以建功立业的名单上,画了一个圆圈。

    按照一千五百年后的人民群众智慧,不难看出,这是画个圈圈诅咒你!

    小弟,作为老大的李董,手底下二十万马仔,基本听话;砍刀,作为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这几年迂回搞权贵资本主义,吃相虽然难看,但基本证明装备是一个优秀玩家的缩影;地盘,从高丽东路到大雪山,再从北海到西南蛮,朕追着那群小杂种砍,怂了吗?

    那么,这一切都很完备的情况下,作为社团老大,作为集团董事长,换个地方修总部大楼怎么了?

    哪怕是老张这条伪劣工科狗,跟文科生领导吹牛逼的时候,也清楚地知道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三流企业卖产品,二流企业卖标准,一流企业卖概念,顶级企业卖大楼!

    很好,这很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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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关注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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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琊公主府一天两课,早课教授天竺记数和进制,晚课是加强版,增添了加减法符号和运算。

    快慢班的差异化教育,是不公平的公平,然而很有效。

    老张看着这些小姑凉忙碌不堪的份上,还要修习算学,不由得骂道:社会科学真是伪科学啊。

    感慨万千,万分的。

    “咦?今日怎地这般光景?”

    张德竖起耳朵,陡然发现东厢教学有点不在节奏上啊。什么鬼?!

    教学主力是武顺,如今这帮小宫女,见了她也要喊一声“明则先生”,当然了,偷偷的喊,在琅琊公主府喊,谁也没地方告去。

    “阿奴,还愣着作甚?快去看看。”

    穿着棉袄,身上还挂着一只鳄鱼皮制的皮兜,里面装了三斤多的蜜饯干果等等零嘴。这小妞已经彻底从“光会吃”进化到了“会吃光”的地步,只是让老张费解的是,就阿奴这种连驼峰都下得去嘴的菇凉,怎么就长不胖呢?还特么长个儿!

    身高腿长的武顺跟蹿个头儿的薛招奴比起来,根本不够看。更加让张德费解的是,身高腿长也就罢了,这么会吃的人,曾经是一个小圆脸,如今却是令人回味的鹅蛋脸。

    简直跟魔法少女似的,小圆脸说变就变。

    当初美味可口的小笼包,还兴变花样的!

    嘎!

    阿奴掏出一颗核桃,放一排小白牙下面咬碎了,然后一边走一边剥着核桃壳,挑着里面的核桃肉,吃的很是欢实。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把阿月浑子的阿奴,一边剥着开心果一边享受着椒盐味的果实口感,到了张德跟前,睁大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新来了一个小娘,叫李婉顺,大家都叫她尫子。就坐那里,谁都不敢出声,阿郎,这个尫娘是皇族么?”

    “是。”

    老张总觉得从阿奴嘴里说出来的,不叫尫娘,而是汪娘。这群宫女是在避疯狗还是怎么了,这般老实?太不科学了。

    “呀,真是皇族啊。”

    噶!

    剥着开心果,阿奴坐石凳上,将三斤多的皮兜放一旁,挂脖子上确实累。

    里头弄出来一串糖渍山里红,也就是糖葫芦,山楂做的。

    啵。

    拔了一个下来,用嘴叼着,然后扭过头看着张德:“阿郎吃一个么?”

    “……”

    坐那里好久,老张暗暗想道:这又是什么鬼?!李婉顺来学数学?长孙无垢这是疯了吧?这不是坑人么?!

    教得越好,幺蛾子也就越厉害。教得好,说明你上心啊。你对李建成的闺女这么上心,你是何居心?

    教得不好,说明你这个人很敷衍了事啊。皇后老板娘的差事,你都这样糊弄,可见平时做事是什么样子了。

    教得不好也不坏,国子监太学的算学博士都被你打跑了,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总之,到时候不管什么样的结果,皇后都能找个由头来喷两句。你还不能反驳,你反驳皇后就跟反驳野蛮女友一个性质。

    “入娘的……”

    张德想了想,骂道。

    “对了阿奴,薛婕妤这两年很是关照你?”

    老张突然问道。

    “姑母问我,要不要从阿郎这里出脱,我回了。”

    阿奴踢腾着两条大长腿,坐在高凳上,她这两条大长腿,也就更加显得修长美型。情不自禁的,老张想起当年“海上生明月”的一些工友,他们中的有的人,居然搞了几个跟****有关系的同好会。

    比如“姐控****同好会”、“妹控****同好会”……等等。

    默念两声南无机械工程佛,老张虎躯一震,恢复了工科狗本色,然后一本正经道:“怎么?薛婕妤所言不对?”

    “若是听了姑母之言,入籍就在长安,到时候得听长安令的,到了年龄要婚配。”阿奴理所当然地说着,“我才不要呢,在阿郎这里,好吃好玩的可多了。”

    你……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特么膝盖好痛!

    老子对你多年的呵护,居然还不如一把开心果!

    你个小丫头的良心都被我吃了吗?!

    “待我寻个良辰吉日,便把你送给别人婚配。”

    阿奴露出了一副看傻逼的眼神。

    “难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阿郎,我姑母可是婕妤,太皇的。”

    阿奴还是那副看傻逼的眼神。

    “……”

    你……你说的对!

    见老张嘴角抽搐,阿奴很是高兴,拍拍手,把上面的干果碎屑拍了,这才略有得意地站起来,转了一圈才道:“阿郎,你看我现在美不美?”

    “……”

    “姑母说,我美极了。武姐姐也这么说。”然后阿奴突然弯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当真是玉璧一般,展示给了张德过目,“看,白不白?像不像玉?这叫冰肌玉骨,上等的美人。”

    还上等的美人……牲口才这样论吧。

    然后她露出一个微笑,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脸上一边一个的酒窝,“看,酒窝,美不美?一个值千金。姑母说,似我这等的,便是沉鱼之貌。”

    沉鱼的原因是因为酒窝里酒精浓度比较高,醉了么?

    老张斜眼看着薛招奴,总觉得小圆脸变得有点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借着,阿奴眼珠子一转,讲衣袖放下,挺了挺胸,然后小声道:“莫看武姐姐如何,比我是大不如的。”

    “……”

    这两年你在长安吃的是什么?!丰胸辣条么?!

    好累,感觉有点毁三观,我的小圆脸呢?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居然恬不知耻地想要告知自己,她打算以色娱人,实在是令人……欣慰。

    女大十八变,没整容技术之前,还真是看基因啊。

    薛道衡家的遗传,果然有点儿意思。

    “还是说说李婉顺吧。”

    “她有什么好说的,瘦瘦的,矮矮的,头发还有点枯……”阿奴一听张德还是要听别人家女孩儿的事情,顿时嘟着嘴,一百个不情愿的。

    “我又不娶她!”

    张德暴怒,吼道。

    “哼!阿郎还不娶安平公……唔唔唔唔唔唔……”

    吓的前列腺液都出来了,老张嘴角抽搐地捂住阿奴的嘴,低吼道,“你想害死我?”

    “哼!”

    挣脱开来,阿奴瞪着眼珠子,然后整个人往张德身上一顶,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像钻头似的,在那里猛地钻。

    “好了好了好了!”一把扶住了阿奴的胳膊,“晚上吃墨鱼干炖排骨,总行了吧?”

    “太腻。”

    “再蒸两个山南芋头,一斤一个的。”

    “太撑。”

    “冬笋炒肉末,再加二两冷淘。”

    “冷淘要半斤,冬笋多一点,要放茱萸,还要花椒。暖房里有小葱,我看见了,多放葱,拌着冷淘吃。”

    你吃个凉拌面,哪来那么多要求!(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四章 定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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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走时,人马涌动,把薛定恶吓了个半死。只是李泰却不以为意,毕竟,此事本就是薛定恶口无遮拦而起,若是张德因为李泰这个亲王在,就咽下这口气,反倒会让李泰小瞧了他。

    “张操之,少年英雄尔。”

    李泰笑了笑,潇洒转身,下楼去了。

    而此刻,三楼雅间,品尝鱼脍的刘弘基看着张德等长安少年呼喝远去,举杯笑问刘世龙和唐俭:“有类杨门玄感乎?”

    刘世龙呵呵一笑,唐俭却也不答话。

    这话就不是很好接了。反正老刘又没说张德咋样,只是说张德有点像当年的杨玄感罢了。

    你看,杨玄感当年多牛逼,前隋勋贵子弟里面,吆五喝六一呼百应,简直牛的没朋友。

    现在张德瞧着那声势,可比杨玄感含金量高多了。

    但是问题来了,杨玄感这货造反了啊!

    所以老刘的这话,就是个坑。唐俭和刘世龙人老成精,怎么可能被他给埋了。于是呵呵一笑,当他放屁。

    也难怪刘弘基要拿张德开涮,实在是在五庄观的时候,他都那么厚颜无耻了,丫小小年纪居然不知道尊敬老人,太可恶咧!

    因为长孙安业和李孝常那档子事,他算是倒了血霉。爵位被剥夺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大唐的爵位含金量略低,一年也没多少进账。关键是官没得当,这就恶心了。于是当初在五庄观,李弘基瞅准张德跟太子勾三搭四,想要来个迂回自救。

    结果老张这小王八蛋完全不鸟他,不鸟他也就罢了,还教唆程处弼恶心他……

    后来吧,张公谨升官发财刺激到了老刘,于是这货就厚着脸皮找到了唐俭,他知道张公谨对唐俭有回护之义,所以让唐俭这个老江湖去做说客,绝对事半功倍。

    就为这个,老唐把他当年坑蒙拐骗弄到手的几幅字画给笑纳了。

    其中还有皇帝陛下最喜爱的王羲之作品,原本老刘是准备在恰当时机拍皇帝马屁时候用的。

    唐俭也没有辜负老刘的期望,还真给在张公谨那里办成了事儿。然后张公谨向皇帝举荐刘弘基为易州刺史,稳定后方,震慑蛮夷。

    然后老刘就去易州怀古,感受慷慨悲歌的古风,同时好好地给张公谨做好保姆这份有前途的工作。

    做了一年,李董很满意,觉得老刘还是可以信任的,于是就恢复了他的任国公爵位,并且调了回来,还给了个卫尉卿。老刘摇身一变,也是京中大员中的山头啦。

    然而这老混蛋本质上是比豳州大混混还要小心眼的败类,他怎么可能记得张公谨的好?再说了,他卖血给唐俭,怎么地也要把这笔账记张叔叔这个帅哥身上。

    问为什么?嫉妒张公谨长得帅有前途算不算?

    然后今天又看到了张公谨的侄子这么狂霸酷拽,顿时让老刘一颗骚动的嫉妒心活跃起来,不给上眼药挖坑,他对得起自己那颗龌龊的良心么?

    只可惜,能和他老刘一起吃饭的老江湖,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刘世龙可是帮老董事长怎么底定江山的元谋功臣,唐俭更不用说了,如果只以外交官的身份来讲,他是属于哪里危险去哪里的万金油。放两汉比不过张骞班超,苏武这个级别是有的。

    大家都是老狐狸,这种小花招,当然不会中招了。

    然而老刘吃鱼脍可能太激动了,居然一根鱼刺卡到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

    刘弘基咳的凶残,眼泪都出来了。一旁唐俭和刘世龙顿时大急,连忙道:“快去医署!”

    正喊着,东边一骑快马,持节直冲春明门,过门是大叫:“定襄捷报!定襄捷报!达稽部全军覆没!琅琊殿下阵斩独活部豪帅独活休哥——”

    噗——

    正准备吞饭把鱼刺顺下去的刘弘基,直接喷饭而出,让唐俭和刘世龙都是恶心的往后一跳。

    万幸,老王八蛋喉咙里的鱼刺都被他喷了出来。

    眼角还挂着泪水,刘弘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就捷报了?”

    快是快了点,但琅琊殿下阵斩独活休哥是什么鬼!

    你个娘们儿居然玩阵斩?!这是几个意思?!

    全大唐能阵斩敌将的,也就秦琼这个单挑尉迟恭压着打的人形怪兽啊。

    “刘公,可有大碍?”

    唐俭小声问道。

    “无碍,无碍……”

    老刘又听到马蹄声,抬头看去,便见张德和他的小伙伴们居然又回长安城来了。于是刘弘基一脸肃然,正色道:“老夫方才言张操之有类玄感,实乃将张弘慎比之杨素也。”

    刘世龙脸皮一抽,他知道刘弘基一向厚颜无耻,但努力到这种程度,也难怪能成为李世民的重要班底。

    是啊,说张德像杨玄感当然不是好话。但说张公谨像杨素,那当真是赞叹有加。

    唐俭内心也由衷的佩服,这败类能几十年起起落落丢官升官,一般人可真玩不了这么溜。

    刚才的话,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杨素是杨玄感的爹,张公谨只是张德的族叔,还隔了不知道多少代。

    当然了,老刘表示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领会精神就可以了。

    忠义社的小伙伴们成了免费的捷报宣传员,不过一个时辰,整个长安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契丹奴没几天就被摆平了,而且琅琊公主殿下还阵斩一个蛮夷头子,简直女关公啊。

    禁苑中得到捷报的李渊,听到李蔻居然阵斩独活休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朕虎女何其多也!”

    在旁边给李渊磨墨的安平听了,美眸一闪,若有所思。

    李渊也的确有这个底气说这话,娘子关的由来,正是因为他敢战善守的女儿平阳公主李秀宁。

    李蔻嫁给张公谨,大婚之日,嫁衣换战衣,早已成了一段佳话。如今更是阵斩敌酋,必成千古美谈。

    “阿姊竟与弘慎分兵,达稽部灭于土护真,独活休哥逃遁渜水,竟被阿姊一箭射落马下,随后斩首于渜水北。”

    李世民虚按捷报,一脸激动,然后来回踱步感慨道,“真女中豪杰也,若为男儿身,焉有吾辈功名耶?”

    李董看着长孙无忌,手指来回地比划。

    “陛下,公谨俘获牛羊十余万,子女三万有余。一战而功成,只怕契丹儿二十年内不敢染指霫部草原。不如借势而上,置达稽、独活两部为州,可设六七县。外可图辽河,内可镇契丹余部。”

    “此事等弘慎回京,再行商议。”

    李世民背负双手,笑的合不拢嘴,这一战来的突然,结束的更加突然。但不得不承认,对于将来要弄死高句丽,却是非常好的一个开始。

    “来人,起诏!”

    三月渜水犹冷,然而却再也没有回暖的机会了。

    “皇帝诏:渜水更名娘子河,立碑河北,昭告后世!”

    于是,三月的某一天,渜水河畔,多了一块琅琊公主定胡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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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开饭了

    你为什么咬我?

    因为我是疯狗啊。

    对于李思摩的这个回答,契苾何力表示服了。怀远郡王没想杀他,杀了也没意思,白白便宜夷男。再说了,李思摩现在是文化人,以德服人!

    阿史那斛勃不是骂本王是狂犬吗?竟然破口大骂!没错,本王就是狂犬。

    “你叫什么名字?”

    老疯狗气定神闲,看着一脸呆滞的契苾何力。

    “何力,在下契苾何力。”

    “噢……原来是契苾特勤的儿子,当年你父亲,曾和本王一起打过猎。是条好汉,可惜死的早。”

    契苾何力总觉得自己的爹被人称作好汉有点不妥,毕竟,他们是铁勒人,怎么能说好汉呢?最少也得说好铁勒吧。

    “夷男防着你们,但本王这里不会。天可汗陛下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有本事,就算你不是那么忠心,前程也不会耽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唐朝做官啊?你看薛不弃,弃暗投明,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老疯狗手指了指薛不弃,原斛薛部的少当家顿时挺了挺胸膛,特英雄气概的那种。

    “不喜欢锦衣玉食,想打仗,也可以。草原男儿嘛,总该有点血性。我大唐别的没有,就是仗多!你想打谁就打谁,还不用怕被报仇,当世之内,谁敢找大唐报仇?”

    契苾何力一听,眼睛一亮,契苾部和薛延陀部的问题,历史悠久。契苾部自来就是铁勒可汗专业户,但现在却是薛延陀当家。当家其实也没什么,关键夷男发家致富是靠着唐朝的册封壮胆,才能张罗一帮小弟,反了劼利。

    而且也没有硬仗,打的是突利,突利特么还直接撂挑子跑了。

    总而言之。夷男上位的合法性没问题,关键是牌子不够硬。

    所以,在铁勒诸部中,契苾部的地位。依然很高。再加上契苾何力母亲乃是坚昆黄种的弘忽,地位崇高,人称“契骨弘忽”,是让契苾何力在其父亲契苾葛亡故后,能够顺利继承汗位的主要外援。

    但因为夷男势大。最后降号为大俟利发,几成薛延陀附庸,若非西突厥尚在,恐怕铁勒十一部,就要被一统。

    夷男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汗帐建立在郁督军山不过是第一步,击败西突厥是第二步,携大胜之威,牵汗帐于漠北突厥故地,就是第三步。三步完成。铁勒小部基本只能被薛延陀吞并。

    而这个时侯,倘若夷男能够从唐朝获得册封,再求得一公主和亲,像契苾、契骨这样的大部落,也只能被吞并。因为这样的夷男,是具备中央王朝册封和草原一统双重法理,北地根本无人能敌。

    可惜万万没想到啊,天可汗陛下一时养狗不慎,竟然让疯狗挣脱了链子,跑草原上来咬人了。

    而且还是一条疯狗。

    李思摩看着契苾何力一脸的思索。知道这少年已经被他打动,便哈哈一笑,站了起来道:“何力!”

    “在。”

    契苾何力低着头,躬身应道。

    “今年几岁了?”

    “十四。”

    “已经是个男人了。”

    思摩负手而立。掀开门帘,冷风灌了进来,却也吹不动他倒长的虎须半点。怀远郡王目光深邃,盯着天空,沉声道:“今年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啊?”

    契苾何力一惊。扭头看着天空,雪花已经开始漂了。

    糟糕!

    下雪了!

    思摩咧嘴狞笑,突然阴恻恻道:“夷男以为击败咥力,就是精兵强将?蠢驴一头尔,金山至此,两千余里,就是二十万头犍牛,也要累个半死。更何况,杂七杂八的玩意凑在一块,真当自己是控弦四十万的突厥吗?”

    契苾何力身躯一颤,他虽是金山少年勇士,可终究年少,但还是牙关紧咬道:“此刻是我军强,郡王弱,郡王还是思量自己的出路吧!”

    “哈哈哈哈……好胆色,我喜欢!”李思摩扭头看着契苾何力,“本王想收你为义子,你考虑一下。”

    啥?

    少年愣了一下,都这个状况了,马上就要开打了,你跟我说这个?

    “郡王好意,何力……”

    “先别急着拒绝,你或许以为,本王输定了。毕竟,本王手下全是乌合之众,不是天可汗的凶猛鹰犬。但本王要告诉你,人多,不一定会赢。否则,突厥当年雄兵四十万,前隋边军连二十万都没有,为何突厥不能灭隋?”

    言罢,思摩沉声道,“何力啊,你回去,告诉夷男,开打吧。但是何力啊,别死在浑义河,你要亲眼看着,天可汗陛下的猎犬,是多么的凶恶。”

    呲牙咧嘴的怀远郡王目光凛然,然后把门帘掀的更高,让契苾何力离开。

    “郡王,我……”

    “走吧,记得本王的话。”

    目送契苾何力离开,思摩在帐篷中对众人道:“今贼寇势大,我等当同心协力,方能存活。诸位勿忧,本王已急告河套,丰州军已经知道此间战事,精骑正奔袭而来。且怀远军械业已抵达,怀远的人前脚刚到,这夷男后脚就来了。嘿,长生天叫我们要打一场啊。”

    帐篷内,面无表情的苏烈内心在骂娘:他娘的,老子这下该怎么和都督交待!被这突厥老王八害惨了!

    然而苏定方还要冲李思摩挤出一个笑脸:“郡王,可要我定襄精骑为先锋?”

    “嗳,将军乃是客,怎有让客人出力的?区区二十万铁勒,本王会放在心上吗?草原什么地方我没去过?本王早就身经百战!”

    苏烈还是图样,老疯狗现在琢磨的,就是怎么让手底下的铁勒人多死点,然后就可以再黑一把这些死人,人头也能换钱啊。北河套丰州军,有几个贵族出身的愿意呆那鬼地方的?

    铁勒人的脑袋,那就是军功,腌渍一下验收,妥妥的升官发财。

    这是经久不衰的买卖,老疯狗都做这生意好几个月了。

    从怀远运过来的装备,主要还是硬弩和煎饼铁板,当然这回不仅有煎饼铁板,还有铁锅……

    铁锅好啊,煮的饭好吃。

    于是厨子们把锅背上,手里拎着特制菜刀,菜刀有点长,瞧着能一刀剁了牛的样子。

    王祖贤厨师长想法还是不错的,他胸前挂着煎饼铁板,后面背着铁锅,脑袋上顶着煮水的小铁钵,手里拎着菜刀,就对兄弟们说道:“弟兄们,要开饭了,大家卯足了劲,敞开了吃啊。”

    然后厨子们列阵而立,神情肃杀,目露凶光磨牙吮血,天上落下的雪花飘脸上,瞬间就化成了水。(未完待续。)

第二章 浪里白条

    有些消息,级别不够的话,根本连脉络都搞不清。薛大鼎作为一州刺史,能知道房玄龄祖籍在清河,门庭在历城,能和清河崔氏拉上交情,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但他到底不是中枢出身,很多事情,远不如张德知道的多。

    京中宝马,除了李董之外,拥有最多的,无非就是那些军中宿老。李奉诫拿了李震的腰牌,在李勣那里借了两匹快马,然后就把消息连续从长安送到洛阳,洛阳送到沧州。

    “原来如此,郑王李元礼迁徙徐王,如今是徐州都督了。”

    李元礼比张德小三岁,也是个小郎君,时常在务本坊外求着程处弼他们带他玩。也是个喜欢骑马射箭的熊孩子,要不是皇家管的严,早就出来浪的飞起。

    “奉诫这消息来得及时啊。”

    如果只看这次山东士族迎接房玄龄,清河崔氏青州房接待,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房家的门庭如今是在历城,归属青州,而不是什么祖籍清河。

    可是张德把一些消息串联了起来,首先李奉诫快马传来的一个消息,皇帝让李元礼迁徙徐王。而徐王的母妃是郭婕妤,郭婕妤又是贝州刺史郭孝恪的阿姊,而李元礼被封徐州都督,都督府司马则是崔弘道。

    而崔弘道,正是接待房玄龄的人。

    绕了老大的一个圈子,结果都特么是自己人在玩。

    “唔……奉诫倒是有心了。”按照李奉诫从忠义社打听来的消息,今年朝廷可能会把郭孝恪从贝州调走,可能是去赵州,还是在河北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提举郭孝恪为左骁卫将军。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虽然张公谨现在不管事儿,可他到底是左骁卫的大领导,而且还是老领导。打突厥的时候,还给李靖做了副手,军方地位不弱。如果郭孝恪真的混了一个左骁卫将军。那么就相当于张公谨的二把手。

    名义上,郭孝恪就算是张公谨这一头的。

    别的不好说,张德借着这个名头,都能和郭孝恪这个贝州刺史坐下来拉拉家常。叫一声世叔。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好!”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清河崔氏那边,也能谈,别的不敢说,他好歹也有个梁丰县男的头衔在。加上张公谨当年起家。清河张氏也有相助,同是挥公之后,这香火情还是能讲一讲的。

    不过张德并没打算通过清河张氏来和清河崔氏沟通,这就是个砝码,增加自己的份量罢了,实际意义并没有多少。

    “看来李二这回没有急着弄钢铁,估计还是在清河崔氏身上。”

    老张想到这里,顿时笑了,既然如此,就先赶紧把河北道经营好。这里和关内道不同。关内道被李世民吃的死死的,雍州一带更是李氏的基本盘,想要使坏,太难了。河北道不同,张德来了河北之后,有数州跟他有来去。

    最重要的,现在做茶叶生意,走北边草原,他是完全不怕的。张叔叔一个调令,就能让定襄军免费帮张德做保镖。理由还很充分,震慑契丹嘛。

    唯一制约张德拿着茶叶大捞特捞的,不是什么物流人工或者市场,而是产量。茶叶不是羊毛。薅羊毛不挑羊,可茶叶它挑树啊。

    只有三年四年的茶树,才能进行采摘,而且单位亩产也不过是三十斤左右。注定了茶叶不可能卖成白菜价,别说唐朝了,就是一千五百年后。这也是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除非茶树的叶子全撸光还能马上用霸王洗发水长出来,那么卖成白菜价,也没人说什么了。

    老张拍文科生领导马屁的时候,也知道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知识,那就是全国产茶的省份有十八个,茶园总面积勉强突破四千万亩。

    这可是工业化完成的中国,在现代化农业技术和茶园管理条件下,也没办法让茶叶彻底变成咸菜,唐朝就更别想了。

    贞观年的茶汤,他放葱!

    关于茶叶搂钱,老张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老家是江阴,苏州府地面上,比他有钱的没他人脉广,人脉广的没他有钱,完美啊。

    然后湖州徐家是他老丈人,环绕太湖的所有茶园,他都能通过人脉纳为己用,更完美。

    随后越州钱家,也就是会稽钱家,因为死鬼老爹张公义炫富胜出的缘故,会稽茶山不说尽数落入张氏魔爪,起码也是沾了很大的关系。就是现在,会稽钱氏的当代宗长钱范,还拼尽心思想要从江水张氏手中夺回曾经的基业。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自从张公谨叫张德去了京城之后,江水张氏在江南,越发地有钱,也越发地任性了。

    茶叶来源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在于扩大茶树种植面积。关内道的经验,就没办法放在河北道了。

    关内道比如怀远城,耕地面积记录在册的,连二十万亩都没有。可是河北道只要不是多山的县城,最少也是五十万亩。所有上县都在百万亩以上,万顷良田真不是说说的事情。

    只是土地利用率,此时还毫无意义,光一个粮食产出,别说和河南比,连河东都不如。张德提议种茶树,薛大鼎之所以同意,正是基于现实条件。粮食亏空是人为因素,跟土地无关。但要让治下百姓老老实实搂着老婆造人,然后努力干活,没点好处,谁也不是傻的。

    河北并不适合种茶树,条件对茶树来说,有点艰苦。降水量日照都不合格,不过土壤矿物倒是合适的茶土,硬要种的话,一年也能收点,但要说和南方那样一年四季都能搞,就别想了。

    薛大鼎并非没有找农学高手询问过此事,但再三考虑之后,针对沧州地广人稀的情况,发展茶树种植园,可以十年之内做个过渡。一是有了一笔收入,二是茶园相对于农田,伺候起来没那么繁复,单位土地束缚的劳力相对很少,三是本地无主之地实在是太多,加上又经常做黄泛区,细分耕种毫无意义,统筹规划,反而更加合理。

    其实张德也很清楚,茶树最北一般也就是河南,然后往东绵延到山东半岛,河北基本是没什么产量可言的。

    可现在茶叶均价两三百文,这还是在茶叶大宗交易的市场脱手价。进入消费市场,还要增补一二十文,入陇右党项人地盘,直接就是六百文,入吐蕃则是八百多文,接近一贯。

    至于金山以北,那真是一贯的价钱,李思摩要不是手头没有那么多茶叶,他能包三十万贯左右的销量。

    比起一千五百年后,在公元七世纪的贞观年,茶叶处于一个极端的供不应求。

    李世民和清河崔氏要是谈妥的话,大唐经济圈以内两三千万人口的市场,足够赚出一座铁打的太极宫。然而老张却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掌握最多海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除了苏州原本的海船,萧二公子提供的大匠和工人,还能提高尖底船的生产规模。

    一艘尖底船的吨位大概在一百五十吨左右,一船粗茶,算一百文一斤,就是三万贯毛利。如果走新罗这条线,去的时候卖茶叶,回来的时候载着新罗婢,一夜暴富就是这样的简单。

    如果硬要对张德现在的船队实力一个描述,李董代表世界政府的话,老张他就是四皇之一的白胡子,规模特别大,船只特别多,人脉广实力强,可惜美中不足武装力量差了些。

    就算现在朝廷想要开始造船,生产速度远远比不上张德。而且老张在沧州的新船坞又要修建,漳河河口的造船厂也已经规划完毕,露天造船船坞已经开始新建第一艘河北道产出的尖底船。

    短期内,或者说五年之内,渤海黄海东海,没有人能够在海贸上挑战张德的地位。

    而就算清河崔氏想要弄船只,也只能选择合作,清河崔氏也没有办法直接强取豪夺,因为同张德合作的人中,有博陵崔氏,有孔家,有虞家,还有南朝遗族,以及左骁卫左卫左武卫的新贵,还有太上皇李渊。

    哪怕清河崔氏联合李董把张德一干人等全部干了,他们也没办法短期内就盈利,因为如果是海贸的买方对象,在苏州市舶使虞昶帮忙之前,江水张氏就已经经营多年。自长江口北上,以琉虬为中转,获利虽然没有直达东瀛或者新罗百济那般丰厚,却也有了一套人脉关系。

    不论是客观现实,还是主观意愿,李世民和清河崔氏,都不会选择对抗,这是一种理性思考,哪怕从内心出发,李世民巴不得张德去死……

    所以,考虑了自己的优势,又整合了房玄龄这次做采访使的所有情报,再加上对皇帝个人意图的分析,张德大胆断定:他十六岁这一年,光茶叶,少说也要赚个二十万贯。

    金山银海钱为浪,老张为了努力造出小霸王学习机,那必须得变成铜钱浪潮里面的白条鱼啊。(未完待续。)

第四章 脑洞

    妍,慧也。姝,好貌也。

    老张就记得那句“长门夜深有妍姝”,萧二公子有没有才华不知道,但对自己的两个闺女,那是真上心。其实也不能说两个闺女,长女其实是族兄过继给他的,唤作萧姝,次女闺名萧妍,就是那个鞋子掉了被张德捡到的小妞……

    “唉,其实只要我内心坦荡,也没什么有压力的。”

    老张这样安慰着自己,毕竟,捡了别人绣花鞋,还凑鼻子上闻一闻。听上去……是有点变态。

    “崔弘道的闺女,年纪也不算小吧,居然跟萧二公子的闺女玩得起来。”其实老张听说过一个事体,萧铿这个二世祖,自分家之后,还琢磨过把自己闺女塞给皇帝。实际上长孙皇后帮老公找小三的时候,采风使是去过兰陵县公府上的。

    和郑琬这个绿茶婊不同,萧铿的闺女明显档次更好,含金量更是出类拔萃。理论上也算是皇族后裔,血统高贵,配李董绰绰有余。

    混个才人美人,完全没问题。

    可惜当年因为张公谨拿着炒面率领一路精骑直接干了一波靠近代州的突厥人,朝廷为了防备突厥入寇河东,主要的心思就在怎么把花样打死这件事情上。

    随后又因为皇后时刻关注儿子在东宫的发展状况,暖男李承乾攒下来的一笔太子糖收入,就有做母亲的长孙皇后给收着,等太子长大了,再还给他。

    老张当时听暖男太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叫做华夏民族的光荣传统?这就是了。一千五百年后做母亲的,哪个不是对子女说,你们的压岁钱老娘帮你们收着,等长大了再给还?

    李承乾还真特么信了。

    皇后手中的收益,当时有两项,一是东宫太子糖的截留,这一部分不入内帑。连东宫库房也是不入账,史大忠也不知道,经手的是长孙冲;二是玻璃作坊的器皿,花样形制都是皇后定的。后宫妃嫔由皇后来犒赏,这个收益是无形的,比开元通宝还要好。

    有钱又有独一份“宝物”的皇后,自然不需要再拿漂亮小姑娘填充后宫来巩固地位,更不需要对后宫妃嫔玩什么谋略计策。纯粹就是学会了皇后的运营,框一下A过去就是。

    结果就是因为老张制作的两样小玩意儿,萧二公子把闺女塞进皇宫伺候皇帝的希望破灭了。

    阴差阳错,长安及时雨他居然就出现在了河北,成了一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玉麒麟。

    没办法,李客师父子玩的溜啊,闹的河北道大部分地区都是亏空。而河北地头上的那些豪门,如果不喂饱,会管你一地主官的死活?于是老张这种过江龙,而且还是高富帅好说话的过江龙。实在是太特么受欢迎了。

    好评如潮有口皆碑。

    “薛公,萧家娘子出来见礼,这样不太好吧……”

    老张仔细想了想,没把怀里的绣花鞋拿出来,拿出来薛大鼎估计会跟他绝交。

    “有何不妥?大娘子有若明珠,风采绝伦;小娘子好比雏燕,楚楚动人。若非老夫早有糟糠,再年轻几十岁,亦是……操之,汝神色怎地这般忧愁?”

    薛刺史很随意。总之,他觉得萧二公子让两个闺女出来陪客人说话,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再说了,小娘嘛。见见人怕什么?而且还有崔弘道的闺女在。

    在张德的印象中,崔氏女都特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跟笼中鸟一样。直到遇上了郑琬,老张才知道,特么绿茶婊根本不分出身贵贱的。

    “呵呵,吾何来忧愁。只是想到房相之事,感慨罢了。房相文韬武略,当真大丈夫也。”

    薛大鼎抚须点头,微笑赞道:“上马为将,下马为相,方是人杰,余者,皆不足道。”

    话题一转,老张松了口气,不过听了薛书记的话,张德也是一愣:说来也是啊,这贞观年的宰相,好像战斗力是挺强的,全都模仿萧何诸葛亮这样的,能打仗也能治国,水平没的说。

    “对了操之,屈突二郎那里,新修库房还有几间?”

    “约莫三百间光景,薛公可是有些人事?”

    “唔……中书令同族之人,欲购二十间库房。”顿了顿,薛大鼎又低声道,“做丝麻仓库,河东新辟榷场,温家颇有人力。又在河北河东经营数十年,听闻相州一带,放钱之辈,多出自温氏。”

    二十间库房,倒也不算什么。

    “既是中书令同族,便成本价租给他便是。”

    “租?”

    薛大鼎看傻逼一样看张德。

    “呃……那就成本价卖给他。”

    “卖?”

    哎哟卧槽!

    “……”

    沉默了一会儿,内心默默地骂了一声温家堡的人都该死,然后道:“也罢,回头造册就是。只是,这中书令的名头,吾也是要用上一用的。”

    “本该如此。”

    马车颠簸了一下,薛书记扶了扶车厢把手,然后掀开车帘,探头看了出去,见沿河堤坝热火朝天,保利营造的监工都在那里忙碌,感慨道:“若非正月抢修堤坝,只怕春汛都挨不过。如今再加固河堤,疏浚支流,开渠挖沟,夏秋潮汛前来,倒也不怕。”

    其实什么狗屁夏秋潮汛,无非就是有人挖开黄河放水,淹一下沧州。薛大鼎这个人好面子,说的委婉罢了。

    不过薛书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心情不错,至少民生这一项,肯定是满分,谁也挑不出错来。

    而且和别的刺史不同,连郑穗本都忙着过去拍房玄龄马屁的时候,薛大鼎还是盯着沧州的一亩三分地。

    各县虽然也有猫腻,比如河工人头数不对,比如粮食消耗过快,比如材料损耗过大,这些薛大鼎都给张德打了招呼,算是睁一眼闭一眼。

    十二县县太爷一看老大这么爽快,自然也没有下绊子搞事。不论是养殖业还是种植业还是畜牧业,通通可以关照。

    官商勾结的最高境界,无非跟一千五百年后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一样,居然真的要为民做主。

    当然像华润号保利号的企业文化肯定不是“为人民服务”,可是正所谓身不由己不由自主,莫名其妙就做了不少人民群众交口称赞的好事,这也是张德不想看到的。

    “如今河工分段分包,编练成组,倒是管辖便利。老夫已记录在案,待诸事停当,便上书朝廷,可为良策旧例。”

    “薛公为国为民,天地可鉴,真是令人叹服。”

    虽然薛书记也搞亏空,而且也捞,但薛书记捞的手段比较高端,盘剥小老百姓的那点口粮,真的是很没意思,也太简单粗暴,而且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官商勾结就好多了,做官的出政策保驾护航,做商人的出金钱买东买西。各凭本事吃饭,绝对童叟无欺。

    “嗳,老夫何须你来吹捧。”薛大鼎笑着摇头,然后问道,“不过操之,新收露田,汝布置庄园,各分队伍,期间有生产队者,是何说道?”

    “生产队?”

    老张一愣,然后笑了笑,“生产队……这个,就是从事生产的队伍。”

    “简单易懂,倒也明了。”

    薛书记点点头,然后道,“若是推而广之,本州诸县户籍亦是此法,着实是个良政。但有战事,各队自有队正号令,各抽其丁,旬日便可招募精壮,聚集于营帐。较之托付乡老贤达,胜之多矣。”

    等会!等会等会!

    什么鬼?!战事?!卧槽老子这是为了便于管理种田采桑缫丝好不好?老薛你这突然从种地转到打仗上,这特么跟农业频道和军事频道是一个台一样很让人不能接受好不好?

    “薛公言过其实了,这生产队乃诸商号管理之策,岂敢于民部争锋?”

    “老夫听闻长安有一雄文,其言:闻达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民部亦非十全十美,如何不能争锋?依老夫所观,操之新设农庄之生产队,除开编练民夫雇工,亦可用之于民壮。闲时耕作,战时训练,可为大唐藏兵于民也。”

    你特么不做薛书记还想做薛司令是怎么地?!

    老张感觉浑身难受,总觉得老薛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你说你好好的刺史等着捞钱捞政绩就行了,真给大唐帝国出谋划策,你累不累啊。

    本来张德还想辩解两句的,结果老薛没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到了萧二公子府上,薛书记就直接拿了笔墨,自顾自地写起了奏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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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