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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苟富贵

    西郊学堂一期工程基本完工,亭台楼阁说不上,院墙池塘还是有的。作为全新的无业青年,老张闲来无事,给熊孩子们讲一讲造反的故事。

    比如太史公写的《陈涉世家》,其中有一句很有道理。

    苟富贵,勿相忘。

    哥们儿发了财,一定不忘了兄弟们。

    差不多一个意思。

    经过了一个月的认真学习,张德问新来的一批熊孩子:“陈胜吴广的故事,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熊孩子们回答的很清楚。

    “那好,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谁来回答?”

    熊孩子们都是抬头仰望着张德,眼睛闪闪发亮,显然他们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难点。毕竟,陈胜吴广为什么造反怎么造反,他们都知道了。

    老张一看熊孩子们一个个信心十足,于是微微一笑:“有人能告诉我,狐狸怎么叫吗?”

    “……”

    课堂很安静,孩子们很懵逼。

    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大楚兴,陈胜王?”

    很不自信的回答。

    这是必须的,毕竟,山长问的是狐狸怎么叫,不是狐狸怎么说……

    老张笑而不语,熊孩子们放弃了治疗。

    “好了,今日的课业就是这个问题:狐狸是怎么叫的。下课吧。”

    下了课,一帮熊孩子们都在琢磨:狐狸是怎么叫的?

    学堂外边,庞缺推着餐车进来,给孩子们发着午餐。食盒精美无比,然而装的大多是煎饼……

    “哥儿,今日讲了甚么?”

    “讲了故事。”

    庞缺问着要好的熊孩子,他读书不行,做煎饼却是行家里手。开发出来的煎饼种类,已经超过了十五种,很有天赋。

    作为一个智商分界线,庞缺对知识还是很渴望的。毕竟,山长说了,有知识才能有见识,有见识才能有进步。没有知识的,那是……牛。

    “陈涉世家。”

    老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然而学堂随意的很,虽说也定了《中小学行为规范》,其中也包括了吃饭时候不要说话什么的。然而那是正式场合,同窗捧着煎饼果子互喷对方是傻逼,显然不在此列。

    “讲了甚么?”

    “苟富贵,勿相忘。”

    要好的熊孩子,含混不清地回道。

    “嘿,这故事好,当真亲切。”

    庞缺一脸的欣慰,让熊孩子们纷纷懵逼,不过见他快活地去了,却也没追问什么。

    收拾好了餐车,停当了下来,庞缺进了新设的纺纱厂。这厂设在了城内,多是长安和咸阳的市民阶层,也有渭河平原上那些富户的妻妾跑来打工,着实有些特色。

    到了厂内,有高壮的关西健妇,拎着粗大的棒子,见他便嚷嚷:“大郎送了吃食,这就回转了?”

    “听了个精巧故事,这便回来说给孃孃们听。”

    那健妇操着粗大棒子,将筒状的纱锭,从中间竹管穿过,然后挑起来,挂在架上。然后手拍了一下,一根粗粗的纱线,摸到了手上。嘴里撵了些许口水,打了个结,然后小心翼翼地过了一个铜环眼儿,并线的机子,就将三五七根粗线,滚成了一根。

    槽渠分流进来的水,也就将将能带动这么个玩意儿,想要和大河工坊那般,却是水力不够的。

    “大郎,甚么故事,你去了这么一会儿,莫非是个精短的?”

    又来两个胖大妇人,推着一个车子,下面有四个万向轮。这万向轮都是用的精钢,扔给钓鱼台工坊锻出来的。

    车子有四面铁皮,里面盘着绵软的松弛粗纱,乃是正宗的棉纺粗uu234)

第五十四章 惭愧

    李承乾的金牌打手马周还是没忍住,琢磨着给太子划拉一些好东西。春耕结束,到入夏时节,农事上就要开始防备两件事情。一是夏讯,这个很没谱,搞不好就是一场大水糜烂数十个州县;二是大旱,基本全看水利设施修的好不好了。

    关中巴蜀,水利设施往前推一千年就开始了。郑国渠都江堰这种超级工程,除了人力资源必须丰富之外,还要有高超的施工技术以及工程天赋。

    李冰这种能被封神的天才,不是哪儿都有的。

    所以马周没指望大工程,但东宫在河套也是有营生的。虽然榷场经营之权已经被皇帝收了回去,但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太子还没有被废不是?

    马周希望在河套开发上,张德能够提供技术支持。除了八牛犁和曲辕犁,最好能够配合井渠来使用。

    什么是井渠呢?就是坎儿井,这玩意儿也是大工程。西河套水力资源还是很发达的,用不上这个。但是张德在收集碱蒿子的时候,盐碱地被贾氏子弟洗过。一亩盐碱地洗过一次,大概头一年糜子产量能到一石。

    不过这里面对水的要求很高,东宫当时为了表态,在河套地区是拿下不少地来琢磨的。主要是储君表率,人力胜天,给老百姓竖个榜样,带个好头。

    但当时东宫因为榷场营收,并不需要担心财政上的压力,加上朝廷的拨款,内帑的支持,还有长孙皇后的接济,基本上长孙皇后能够从私房钱中,一年拿出五万贯以上,贴补长孙家和李承乾。

    可李世民因为忌惮太子的实力,收回了东宫的大头财源,太子堂和凯旋白糖在榷场的收益,被转移到了内帑。

    更恶心的是,东宫卫戍部队,也被李董合并,如今李承乾能够叫的动的人马,勉强正好一团。

    马周很着急,他跟朝中大臣陈述了此时太子的境地,又再三强调了储君稳定的重要性,朝中大臣也认可对东宫的扶持。

    于大臣们而言,他们不需要第二次玄武门。

    杀哥宰弟且为乐的李董,对手从来就不是李建成李元吉,而是他们的爸爸,老董事长。

    所以,明君精于斗争的正常逻辑下,李董不管是本能还是理性,都不会允许在自己当打之年的时候,接班人很强,哪怕看上去很强……

    相较于李承乾这种什么都懂点的废物,李泰这种整天跟嘴炮文人吹牛逼的状态,才是他最满意的。

    李承乾如果在军方的影响力算是普普通通的话,李泰就是水准以下,比城西卖醪糟的董婆子强不了多少。

    “操之哥哥,井渠是个甚么?”成天在忠义社放魅惑技能,然后让忠义社小年轻去殴打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女王陛下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老张横了一眼武二娘:“种地用的,怎么,二娘想种地?”

    “男耕女织,常理也。”

    武二娘哼了一声,然后拿着小锤子,咚咚咚地敲着河套,嘟囔着,“操之哥哥再有几年,就要成婚了吧。”

    “惠娘还小呢,你急什么?”

    “呸,我何曾急了!”

    “去叫你阿姊过来,正好要制个精巧玩意,还是大娘子手巧。”

    武顺手巧,基本上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便是坦叔也很惊讶,这等巧手,哪怕是苏州也是寻不着几个。

    而且武顺不仅手巧,人也乖顺,简直是娶妻的良配典范,要不是她爹实在是不行,坦叔都想成全了徐孝德,退婚一拍两散算了。

    “就知道叫阿姊!”

    空壳子的河套往张德头上一砸,武二娘拎着裙角,气冲冲地走了。她香腮都要鼓爆了也似,满肚子的气撒不出来。

    “郎君,这宾王公是要个甚么物事?”

    “大约是唧筒那样的抽水物件吧。”

    关中井渠,那是秦朝之前就开始修建的,小一千年的折腾,才有了关中的富庶。当然现如今已经不成了,汉朝时期的土地开发,已经很丰富,对地下水的使用,也非常的恐怖。

    不管汉朝有如何复杂精巧丰富的地下排水系统,但这毕竟是农耕社会的技术,最后对地下水的污染,也是让后来的朝代,在长安开国,很是有压力。

    “郎君,听闻岐州井渠,那些三丈井,已然无用。这唧筒能有用么?”

    坦叔见多识广,老朋友也不少,算是张德很多渠道信息的重要补充。他这么说,张德当然也知道这个情况。

    关西井渠,以前打个五六米也就差不多了,两丈光景,没什么难度。依山傍水,因势导利引水灌溉的事情,只要不碰上百年一遇的大旱灾,基本都能对付过去。

    然而经过秦汉开发外加隋唐更迭,从五千万级人口规模砍一半,然后再爆发一个婴儿潮,很多土地都是过度开发,地力早就消失。农耕时期的水土流失,越是强盛的王朝越是惊人。

    “当年我在河套收集碱蒿子,除了却有大用之外,实乃为了水土之力。”张德顿了顿,又无奈道,“只是这道理,不足为外人道。吾非宰辅也。”

    这事儿说了也白说,别说宰辅,就是皇帝,谋万世也不是给百姓谋的。张德大力开发河套还有推广两都用煤,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希望能够上行下效,带起一股用煤的风潮。

    这样的话,“伐薪烧炭南山中”这样的诗句,能不出现则不出现。对将来的甘陕之地,也是大有裨益。

    他喜欢原,但不喜欢光秃秃的原。有人喜欢这种苍凉的悲壮美感,然而这些都是狗屁……

    推广青料,修建青料塔没有藏着掖着,也是为了能够畜牧业集中化系统化。追逐水草的游牧从人文主义的角度来看很美好,然而这还是狗屁……

    对北地诸胡而言,游牧追逐丰美的水草,肥的都是上层的贵族,真正让牧民落到实惠的突厥头人,一个都没有。甚至这些突厥可汗,宁肯花大价钱请胡人雇佣兵,也不会让牧民吃的又高又壮。

    而游牧创造的收益,又远不如农耕,于是为了维持种族延续和族群壮大,不管中原是强大还是弱小,他们都必须抢劫。

    然后就是中原王朝的反杀或者被杀,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人力资源消耗在了这种无可救药的落后生产力以及生产关系中。

    因此,老张为了能够让小霸王学习机诞生之路走的顺畅,不得不让北地的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发生扭转。

    对普通牧民而言,他们并没有什么民族认同,为了能和贵族一样吃肉喝酒,游牧变成畜牧根本不算个事儿。

    反正以前的草场划分,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一头牛一只羊的价值,在以前可能只是挤挤奶吃吃肉,最多就是剥皮随便晒一晒,什么制革一概不管。但在华润体系下面,一头牛产的奶,就有很多种用途,可以是没有酸味的甜奶酪,也可以使酸臭的奶酪,也可以是奶油,然后做成蛋糕或者冰激凌。

    一头牛的皮,不会像以前一样随便裹一裹。在长安和洛阳,成熟的皮制品生意已经起来,唯一有点欠缺的,就是开元通宝用来大额支付有点头疼。而精美的皮制品,可以轻松地交易到产自波斯的漂亮毛毯。

    同样的,为了能够合理合法地吃牛肉,边地不断地尝试配出优质的肉牛,它们的口感一定是比自杀的耕牛要强的。肥瘦要相宜,稍微烤制一下,就能够做到入口即化……

    为了小霸王学习机,老张很拼的。

    “兄长唤予有何事?”

    面纱微动,武顺体态匀称,略有发育的娇躯,显得更是清新可口。和武媚娘这种连青涩果子都谈不上的小娘不同,武顺正朝着鲜美多汁的方向发展,让张德很是感慨万千。

    要不是安平那蛮妞也是丰美多汁,老张早就食指大动。

    好在小霸王学习机的召唤,工科狗以大无畏的精神对武顺正色道:“顺娘,帮我封个垫圈,做一台手动抽水机。”

    武顺双眼失望,坦叔一脸嫌弃,唯有武小娘子乐开了花,这让工科狗很惭愧……(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五十五章 田地产出

    井渠用抽水机和唧筒原理相同,不过比起老式唧筒,虽然张德给马周准备的工具不如“矿工之友”,但胜在普及率高,且易维护和保养。

    无花果胶和杜仲胶的使用,铁制抽水机能够将管径做大,又粗又长,效果非常好。

    除了井渠和河套河东地区的抗旱要求,张德也并非没有别的考虑,比如云梦泽一带,围圩造田是一个过程。袖珍型湖泊被干掉后,形成了大片的湿地,湿地开发是另外一个过程。

    为了保证将来大唐第一工地能够维持良好的运转,首要保障依然是食物,稳定的产出才是继续扩大再生产的条件。

    尽管中土的农耕体系很早就成熟,但帝国的运转,也有着强大的惯性。比如说,农事活动上,并非是靠着自耕农的自觉和农业知识,而是帝国体制下农事官僚的指导。为什么“劝课农桑”是官僚的一条考勤要点,也是这个原因。

    农民如果仅仅是全靠经验传承,也只能在主粮上摸索出一条优选育种的方法。但食物并不丰富,同时亩产地下靠广种提高产量的模式,使得农民无法大胆尝试其它粮食为主粮,当然,技术也是一条鸿沟。

    对老张这条工科狗来说,一千五百年后辣条这种东西都能卖出逼格的时代,食品工业才是这种玩法的坚强后盾。

    而《齐民要术》则是南北朝的一个大胆尝试微缩版,贾思勰毕竟是体制人员,江湖地位比泥腿子强了三条街。

    抽水设备要用在云梦泽的低地和湿地,除了水稻之外,还有淀粉类高产作物,其中一样就是茨菇。

    “清明沔州新田,增种多少?”

    李奉诫拿着二月份的田册,问沔州新上任的粮铺档头。

    “两万亩,山水田都有。”

    “当地农户可有说道?”

    “都督府的官吏倒是过来看过,本地人不曾有言语。偶有说起,也是一些讥诮之言。”

    “嗯。”

    合上田册,李奉诫又道:“发芽新种是哪里的?”

    “汉阳那边是扬州种,江夏是苏州种。”

    “记得录入在册。”

    “郎君放心,小的醒的。”

    别了之后,李奉诫骑马去了一趟城西,路上瞧见了几个安菩的伙伴,拿了二两华润金元过去,让他们再招一批没出路的安国同乡。

    到了梁丰县男府邸,李奉诫跟张德说了说沔州新地的事情,张德给他倒了杯茶,点头道:“不瞒你说,新出的面粉,填实了玻璃罐,密封之后,存上年余不成问题。”

    以前小麦没卵用,连穷讲究的老夫子都对麦饭恨的牙痒痒,更何况是贵族。如无特殊原因,麦饭根本不会是贵族的饭食。像李董那种吃碗雕胡饭还要落两滴眼泪感慨万千的,才是正经统治阶级。

    然而现如今,小麦倒是紧俏,发面做的馒头包子蛋糕面包,都是建立在磨面技术上的。连常吃冷淘的面条爱好者,如今也明白碱蒿子那是有大用的。

    “哥哥的意思是……”

    “茨菇扬州亩产是多少?”

    “两千斤。”

    “汉阳地力胜扬州甚多。”张德咂了一口茶,“贾君鹏前年收过河北茨菇,一亩一千五百斤光景。为兄在沧州试制了一些茨菇粉,一亩地能出一百斤到两百斤。”

    “茨菇还能出粉?”

    “能,不过远不如芋艿。”

    芋头出粉极高,河东那破地方都能亩产两千五百斤以上,张德最开始搜刮碱蒿子,也是为了能够制碱然后沉淀出粉。这事情不是他琢磨的,是贾飞根据他祖宗的论述,实验出来的。

    贾思勰不是天才,是超级天才。

    按照贾思勰的理论,为了防备灾荒,家庭三十亩地只要有一两亩地种芋头,就能够保证饿不死。

    然而广大人民群众说了不上,贾思勰也说不了不算,虽然他是体制内的。

    美中不足的是,贾思勰没办法让芋头变成芋头粉,尤其是可以储存的芋头粉。

    粗略的算过一笔帐,芋头一亩地最少出粉也是三百斤。这档次,都比得上下田糜子的毛收入了。有些下下田,一亩地糜子产量才一百斤多点,全靠广种才能维持。而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技术,饿不死人是没问题的。

    可惜怎么种什么时候种,农民们根本不懂,农事专家,大多都是地方主官的幕僚或者佐官,最次也是吏员。

    农耕技术,从来都是官方性质的。

    “哥哥,汉水两岸,多有无人之地,若是拿下,倒是能稳赚不赔啊。”李奉诫心中算了一笔账,按照这行情,如果只是种茨菇来吃,其实已经可以活人。但这是不够的,因为种茨菇的难度比稻米收益差。

    最大的难点在于,茨菇有没有收成,不稳定。而水稻牛逼的地方在于,它在单位时间内的产出,是很稳定的,而且可以一茬又一茬的种,汉阳至少可以种两季。

    而且茨菇麻烦的地方还有,它不是旱地播种,而是需要在湿地水田中做底肥。按照扬州的人传统,人畜粪肥发酵之后,补一层肥,然后再用河泥,最后翻耕,然后挑拣出芽的茨菇种植。

    张德让人在沔州圈地围圩造田,其中就有考虑到河泥做肥的原因。清塘之后,还能诱捕鱼苗来养殖鱼类。

    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就多了,围圩造田这种工程且不说,光翻地,就得重新制作曲辕犁,要适合茨菇水田的曲辕犁,犁头两边要加上滑板,减小压强,让人可以轻松地调整,而不至于牛往前走,人跟不上。

    然后就是人畜粪肥的收集,这需要统一管理。加上田地排水用到的排水灌溉渠以及抽水机,整套流程下来,起码要动员华润体系下的三成力量。

    当然这一切窦氏值得的,能够获得大量的面粉,足够让任何一方势力瞬间膨胀成巨头,引起中央政府的不必要猜忌。

    所以,产生这样的结果,张德还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这事情,得拉多少人进来。

    光光一个李承乾,那无异于自寻死路,弄上尉迟日天和程操地,也不过时肉包子打狗。至于房谋杜断,两家在山东河南圈的地,可以绕过长安城一万圈……

    但这一切都是必须着手的,无关于皇帝和皇太子之间的斗争,而是工科狗将来拎着菜刀无惧皇帝还是公爵对他呲牙咧嘴。

    石城钢铁厂是一条胳膊,全国最大工地,那必须是另外一条胳膊,两条胳膊都得牢牢地抓住两把精钢菜刀,让将作监的那帮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神兵利器被切成垃圾。

    当工科狗琢磨着做大做强的时候,某个希尔木叶汉子,在食堂里抹了把嘴,然后笑呵呵地冲他的老乡们说道:“怎么样,溜肥肠好吃吧!”

    “嗯嗯嗯嗯嗯……”

    跟着波斯人一起来唐朝的希尔木叶老乡们都是感慨万千:这世界上还有比猪更加美好的动物吗?

    “那么,诸位考虑的怎么样了?”

    沙欣搓着手,眼睛无比明亮,看着他的老乡们。(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柴嗣昌的忧郁

    禁苑,作为老董事长,李渊非常合格,从来不干预公司的运转,超额完成了每天的交配任务。然后裹着一条绵柔的毯子,在暖房内吃着葡萄,等着外头的柴绍进来说话。

    整个大唐,也就李渊能在这季节吃上葡萄。

    “见过岳父。”

    柴绍略微抖了抖袖袍,行了个大礼,由内而外的恭顺。

    “坐。”

    “谢岳父。”

    翁婿很是随意,柴绍这几年都是一脸的忧郁。老婆死了那么多年,想要再弄点名留青史的功劳,也没什么可能性。如果不出意外,作为大唐的镇军大将军,估计被后人记住,也是因为他是他老婆的老公……

    “二郎给你改封到哪儿了?”

    “谯国公。”

    他刚刚应完,却听到哧溜一声,抬头看去,竟是老丈人在那里吸着葡萄。

    噗。

    吐了几颗籽,李渊很是不爽地说道:“这辰光的葡萄,酸涩难食。”

    “……”

    柴绍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嗣昌,有甚么说的,只管说了。”

    李渊很清楚柴绍这个女婿,虽说在右骁卫是长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儿子对他这个女婿根本严防死守,要是女儿不早死的话,事情倒是好办了。因为李世民一定会把柴绍夫妻两个全部弄死……这样多清静啊。

    “大人。”柴绍有些郁闷,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我想让二郎跟着张操之谋些差事,大人觉得如何?”

    “张德?”

    李渊一愣,旋即想起了张大郎的种种好处。比如说丝绸吧,内帑虽然有给太皇的特供,可终究是李渊看人脸色不是?然而张大郎不一样,他门路广手段多啊,想要多少丝绸就有多少丝绸,而且不用看脸色,因为这些都是通过安平公主转手过来的。

    光说禁苑打赏这事儿吧,李渊赏给妃嫔之后,妃嫔再周济给娘家人,一进一出一年能够七八千贯。光丝绸,其它另算。

    再一个,那画着裸女的瓷板……实在是,太皇陛下不给三十二个赞,那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再说了,各种新鲜的吃食,张德也能委托内府入宫,让李渊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一千五百年后的滇式火腿,李渊感觉自己一天能吃一条,总之,生活很美好。

    每天吃了大量的肉食,然后在温水游泳池里走两圈,李渊感觉身体棒棒哒。

    就是不死,就是不死,朕就是不死!

    太皇对皇帝的怨念,路人皆知。

    “岳丈。”柴绍有些心塞,柴令武这个棒槌,他基本是放弃了的。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按照李皇帝的节奏,临死之前肯定要挖好坑给他柴家,到时候全家死光光,那是必须的。

    李世民作为皇帝,智力可能比不上刘询杨坚,可他能打啊,皇帝里面连刘裕都不够给他看的。李董一看自己的爸爸三五年内也不像是要死的,自己也不能让自己的爸爸暴毙或者马上风啥的,这就很为难了。

    万一自己死在自己的爸爸之前,这不是坑儿子么?

    所以,李董发扬了战术,集中优势兵力,吃掉那些摇摇摆摆的二流部队。其中就包括自己爸爸的好女婿柴绍,当然了,集中优势兵力的过程略漫长,布局十来年是毫无疑问的,毕竟老董事长不死,实在是恶心。

    倘若有一天自己嗝屁升天,自己的儿子上台之后,面对这些开国勋贵的后代以及开国皇帝的亲戚,多方掣肘呼吸难耐,这多尴尬?所以贞观之治的重要性在于,让法理乃至天理,都站在他李世民的一方。纵然千万种理由,有人想要扛着旗子造反,也得问过受惠于贞观之治的人,愿不愿意看到动荡。

    那么毫无疑问的,持续了二三十年的政清人和之后,会有人神经病一样投身到作死的事业中去么?于是就算柴绍或者柴绍的子孙咬咬牙想要反抗,帝国的接班人伸出一个手指头,也能轻松碾死……

    大家都是政治生物,并且智力超群,李渊父子乃至李世民和个别儿子,都很清楚这个道理。当然了,暖男这种废物除外。

    一看柴绍一脸宿便未排的模样,李渊眉头一皱,将手中的葡萄掷了过去,喝道:“朕死了吗?”

    “是,大人教训的是。”

    柴绍这才老老实实道,“大人,大郎那里不用琢磨,只是这二郎……唉,实不相瞒,当初二郎去洛阳,惹了一桩祸事出来。”

    于是老董事长就在那里听着女婿絮叨起来,说起了柴令武是多么青春期躁动,是多么的想要证明自己纯爷们儿不解释,是多么的想要让洛阳人民群众他是胳膊能跑马……

    “郑仁基之女?”李渊拿起彩瓷茶杯,愣了好一会儿,“多年之前,皇甫氏曾来寻我,寻个门路。”

    皇甫氏是洛阳郑氏的姻亲,当初长孙皇后给老公找小三,其中就有皇甫氏牵线搭桥,寻郑家的郑琬。

    当然后来是黄了,谁叫这里头不清不楚呢?

    “嗯。”

    柴绍嘴角抽搐,点点头。

    女婿抽搐完之后,老丈人也抽搐了两下。作为太皇,李渊觉得柴令武这个外孙挺牛逼的。

    毕竟,谁要是一听说郑琬差点成为李董的小老婆,那妥妥的有多远离多远啊。结果柴令武像发了情的公狗,整个人都爆发了。

    拦都拦不住啊。

    要不是当年张德是所有小犬里面最强壮牙齿最锋利的,指不定柴二郎就爽了一把。

    现如今么,自然是张大郎天天爽,就郑大娘子的大长腿,老张三个字就能给她总结了。

    腿玩年。

    这大长腿老子能玩一年。

    那么,为什么柴二郎要是玩上了会出事,张大郎玩了就是白玩呢?

    只因张德出身低啊。

    这也算是张德那死鬼老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福利……

    老张做了几回官,跑太极宫参观的时候,内心喷薄而出的感慨也很简介:我是农民的儿子……嗯。

    总之,柴二郎留下的这个小黑点,足够李董死后哪怕二十年,也可以由他的儿子来发动一场满门抄家。

    流放必须是标配,柴哲威摊上这么个弟弟,算他倒霉。

    有才华有能力怎么了?猪队友防不胜防啊。

    “张德人在京中?”

    “听闻保利营造去了沔州,又分了一支班子去了荆襄。大人,张弘慎那里,还望大人帮忙说项。如今这世道,只剩下吐谷浑西域,这等乌合之众,不值一哂。贞观雄业,旷古烁今,再有几年,战事定然更少……”

    李渊斜眼看着自己的女婿:“啐。”

    葡萄皮离柴绍还有几寸,差点就吐他身上。

    你说你堂堂右骁卫的扛把子,你玩什么的小心眼呢?还是冲自己的老丈人。不就是想说狡兔死走狗烹吗?就你,你也配位列走狗的档次?

    李渊懒得搭理他,不过看在外孙给力的份上,李渊说道:“寇娘那里,老夫自会去说。”

    言罢,老董事长有些烦躁:“嗣昌,张德奇巧甚多,二郎要谋个出路,自是不必思量。只是,若无诚意,也不好说话。”

    整个大唐谁不知道李皇帝的诚意是非常真金白银的?柴绍一听就懂,点点头:“大人放心便是,淮南道……小婿还是有些同僚旧友的。”

    总之,为了儿子,李皇帝牌诚意,柴绍柴嗣昌还是得掏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执着的人

    当年薛定恶被张德虐的不敢呲牙,连李泰都保不住他,也让广大二代群体明白一个道理,张大郎看上去和和气气很好说话,但不代表他是个好人。

    直到洛阳现身的柴二郎装了个逼,然后又给张大郎的名声添砖加瓦,终于造就了张操之人不在江湖却江湖处处有他的传说。

    正如来自红海两岸的人民群众爱吃溜肥肠一样,长安的二代们也琢磨出来一点点味道。那是散发出开元通宝气息的味道,香气扑鼻,比芳馨满体的漂亮小妞还要吸引人。

    “操之,多谢。”

    柴绍面色有愧,快五十的人,还得为不成器的儿子谋划着前程,防止他被皇帝陛下或者皇帝陛下的儿子抓到把柄,然后送柴家上西天。

    毕竟是和张叔叔一个级别的人,老张哪能在他求人的时候装逼,于是一脸诚恳道:“谯国公言重了。二郎同某时常往来,洛阳更是相谈甚欢,可谓兄弟一般。眼下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节,某岂能忘了兄弟?”

    张口闭口兄弟,然而当初凯申物流成立的直接原因,就是把柴令武按在洛阳的地表大力摩擦。

    在屈突诠和张德或者洛阳土豪们看来,柴二郎就是个抹布。

    “多谢。”

    其实眼下柴家也是有进项的,至少柴令武自己是赚了一些,还不少。主要就是长安和洛阳之间的物流,脚力钱他不赚,赚的是京洛板轨上的一百来匹马,还有五十几辆车子。

    板轨修了一年多,地全部捏在了张德手中。然后忠义社又拿了一些,长孙皇后拿了一些,挂东宫名下的还有一些。正经大宗运输收益是皇帝拿去的,但还有很多散户,尤其是长安几万家铺面的运作,不可能全靠车水马龙,效率太低。

    一开始,皇帝还想着几十匹马拉着几十节车厢,霸气威武牛逼不解释,运输一次顶得上几十次。结果自然是车仰马翻,连制动都没办法设计的畜力车,也就李董能脑部一番吊打全世界。

    板轨上运行的多节车厢,都是个位数的。拉车的牲畜,最高也就六匹马,这还是调教了五年以上的老马,以及同样五年经验以上的车把式。

    柴绍再三感谢了一番,接着拿了几个信笺出来,交给了张德,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淮南道还有几个同僚旧友,若有用得上的,兴许还能给某几分薄面。”

    “谯国公,不必如此,当真不必如此。”张德连连推辞,看得出来,柴绍为他小儿子,操碎了心。

    老张对比了一下张叔叔和柴绍,顿时觉得帅到掉渣的张叔叔更加成功,放养的几个儿子虽然有张大象这种成天去平康坊唱**词****的,但也有张大安这样的可爱懂事小朋友啊。

    效率上来说,比柴绍这种呕心沥血结果弄出个柴令武来强多了。

    “江夏书院与我有旧,操之若是信得过,若是手下有人过去,兴许可以略有小助。”

    柴绍还是将信笺塞到了张德手中,看了一眼信笺,柴绍突然想起来,这制作信笺的宣纸,貌似也是出自眼前这位后生之手。

    算起来,宣纸配额,淮南道真没多少,多半也是沾了张德的光。李奉诫当初往外发卖的时候,陆德明也没办法插手,最终还是靠张德来拍板。

    当然皇帝赐名什么的,这些锦上添花的事情,归史官们管,如何吹捧,也不会让张德的小伙伴们在卖纸业务上有什么增加。

    “那就多谢柴公。”

    老张也不矫情,收了这几件信笺。柴绍在安州黄州光州却有门路,右骁卫好些人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当年杜伏威的残兵败家,有些就从了柴绍夫妇,得以保全身家,然后在武德贞观交替之际,不用站队也能混个半饱。

    “操之,总之……”柴绍顿了顿,四十六岁的中年人事业上有危机家庭还是有危机,简直酸爽,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说道,“总之,希望操之能提点一下二郎,能像屈突家的二子,某就心满意足了。”

    张德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让柴绍直接说你让我儿子也混个油水差事,这肯定说不出口,四十六岁的人来求十八岁的小伙儿,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死皮赖脸讲七讲八,还能出门见人?

    不过老张一听柴绍这要求,也不高。屈突诠虽然占了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可说到底,其实就是个看仓库的,讲白了就是有国家编制的仓管。

    屈突诠那是因为爸爸死的早,没办法才只能出来打拼。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柴绍还没什么事情呢,就这么降低要求了?

    不过转念一想,老张心中暗道:柴绍不会是以为我想占太子便宜,在储君南巡时候拍马屁吧?

    其实也挺有道理的,现在拍太子马屁,那是自寻死路。柴绍的身份又这么尴尬,除非造反,否则就是神经病发作。但张德不一样啊,老张当年还是个萌萌哒小少年时期,广大人民群众就批评他是以色娱人……嗯,以色娱人。

    以他的色,娱太子这个人。

    这就很尴尬了,张叔叔这么帅,在发出殴打突厥六条要点这个帖子前,也是被人抨击是抱大腿的阿谀幸进之辈。

    或许在柴绍眼中,自己其实很容易就跟太子勾搭?这样一来,柴家要是能跟梁丰县男混的好,说不定暖男太子上台之后,不会把他这种成分很黑份子给杀光光?

    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张看着柴绍那纠结的眼神,带着恶心挤出一个微笑:“柴公宽心就是,二郎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听老张接了这个单子,柴绍心头松了口气,然后张嘴又道:“多谢。”

    来一趟城西,说了三回“多谢”,这么些年,能让柴绍这样干的人,真不多。

    柴绍离开城西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然后让人备了一份厚礼,送往琅琊公主那里。

    而老张,将柴绍给他的信笺一字排开,感慨万千:“唉,这可是大军区司令的批示啊,拿一个都大赚了,这特么五六七八个,老子这是要发啊。”

    在老张感慨自己要发的时候,坦叔过来跟张德道:“郎君,安北都护府的那几个,已经拟好了单子。”

    说着,坦叔从袖口抽出来一张目录,递给了张德。

    张德扫了一眼,抬头问坦叔:“坦叔,沙欣找来的,是波斯人?”

    “有几个胡商,的确是波斯人。”然后坦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几个,形貌仿佛昆仑奴,自称是阿克苏姆人,肤色甚黑,不过却不应承买卖事体,只为其庙宇祭祀。”

    老张一脸懵逼:阿克苏姆人?什么鬼?听都没听说过,老子还是超级赛亚人呢。

    不过根据张德为数不多的经验,大概那些阿克苏姆人,应该是和波斯人一样,信仰的是拜火教吧?

    西市,沙欣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热黑人,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翻着经书,想要传播主的荣光。只是传播的对象有点问题。

    “老客,里边请,里边详谈……”伙计十分热情,然后拿起一只小小的玻璃瓶,打开之后,香气扑鼻,他用闪亮的眼睛看着阿克苏姆来的黑人,语调十分的有节奏,“老客,听说过安利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服

    “到张操之那里,为父也不能多说,只望你懂事一些,莫要再寻衅滋事。”柴绍负手而立,有些忧郁地看着柴令武,“你兄长仕途并非毫无颠簸,再这样下去,柴家……”

    他顿了顿,道:“也罢,往后行事,且想一想你的母亲。”

    低着脑袋的柴令武满脸通红,猛然抬头:“偏是要学兄长那做派,才是明事理么?张德那厮狡猾心狠,我跟他学?学害人么!如今城里的,都当他是个好人,大人也是被他骗了!”

    柴二郎嚷嚷了一番,以为柴绍会打他,岂料见他爹只是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更加无奈地打量着自己。

    “大人?”

    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的爹,柴二郎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好像愚不可及。

    “张操之要还是十二三岁,当他好人也没什么。”柴绍回想起改元那年,张公谨招募江水张氏南宗的人,结果招来张德这么个东西,不由得有些难受,“八年了,不拘是营造技巧,还是做人处事,为父何曾当他是个好人?”

    柴令武愣在那里。

    “为父戎马数十年,和你母亲手上不知道过了多少人命。可你晓得,张操之在这短短数年,这大治之世,这太平年月,又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柴绍盯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官位财势,浮云尔。家世显赫数代,集五百年风流,如清崔博崔者,不过是数年,被他颠来倒去折腾的不可开交……”

    目光灼灼的柴嗣昌有点明白自己的大舅子为什么这么纠结,实在是李唐皇室都没办法撬动的名门望族,因为张德扇动的小翅膀,河北道河南道就像是一锅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是这锅粥如何吃谁来吃,却不是名门望族说了算了。

    皇帝本该是高兴的,否则应该十数年数十年谋划,然后再凭借科举府兵之利,一举将垄断才智之士的山东士族掀翻在地。可是莫名其妙的是,因为炼钢,因为羊毛,因为水泥,因为宣纸……名门望族浑身都是漏洞。

    而这个过程中,张操之仅仅是羊毛一项,在河东河北,直接间接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李思摩和薛不弃忠君也好自保也罢,铁勒和突厥人死在羊毛和皮子上的,数以万计。

    柴绍自认戎马数十年过手的人命没那么多。

    “记住,柴家乃是皇族姻亲,若要失势,不过是一念之间。”柴绍看着柴令武,“为父去过禁苑,探望了你外祖父。你外祖父精于盘算,若是他所料不差,张操之如今当真是钱布天下……”

    “那厮……”

    “好了!”柴绍摆摆手,“为父不是涨张操之志气,前汉邓通是远不如他的。邓通十八岁可不曾三入朝堂。”

    柴令武扭着脖子:“邓通是皇帝的男宠!江阴子也是给太子玩的!”

    “……”

    扶额无语的柴绍感觉自己刚才全是在放屁,这个儿子的自尊心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烈,简直没由来的强。

    “言尽于此,明日你就去城西,见一见张操之。”

    “不去!”

    柴令武恨恨然道,“大人当我还在玩耍么?长安到洛阳的脚力,我自有进项,偏去捧那个江阴子!”

    “愚昧。”柴绍依然没烟火气地骂了一声,“李药师李客师兄弟几人的后辈,早就经营了河南道的……物流。那顺丰号在山东,是直取登莱的,你这点脚力钱,赚的不过是长安两市闲散的金银,能有甚么出息!”

    这光景,柴令武也只是为了面子,在那里咬牙坚持着。不过很快他脸色就震惊起来,只听柴绍一声长叹:“杜构在登莱,给杜家一年能获利七八十万贯。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若是去年,为父也是不信的。朝廷一年才多少?太极宫扩建,内帑一开始是掏不出钱来的,等着两年的税,才能开建。”

    感慨了一番,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柴令武:“可如今呢?禁苑扩建,各坊又增补一处道观,两年盖九十有余。更不要说重修洛阳宫,太原亦增了一处工地,大约是太原宫。而这辰光,朝廷不仅征辽,还在青海拓地千里。为父在右骁卫的下属,跟着李绩去了一趟青海,夹带的私货都有万贯进账……”

    大贵族一般来说是不缺钱的,社会地位可以很轻松地变现。但问题在于,贞观初年的财政恶劣,加上外敌环伺,基本上想要变现,也就是一些土地,连皇后都凑不齐全套花色的丝绸锦衣。

    而柴绍因为老婆和老丈人的原因,更不敢造次,他自己是没办法去变现的,只能由自己的儿子出面。毕竟,年轻人是允许犯错的,但年纪大的,除非是四大天王级别,还得是厚颜无耻的,才能大赚一笔。

    这也是为什么柴绍受李渊接济的同时,更是默许了柴令武借着自家的名声权力,去洛阳捞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柴令武玩的有点过火,更是惹上了张德。

    如果张德只是普通的大商人,那随便就拿下了。可惜张德能够冒尖的原因,除开本身的实力之外,张公谨琅琊公主以及曾经在王世充那里打过秋风的死党们,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小团体小山头。

    到张公谨晋升为候补天王级的小牛,然后在平突厥和征辽两件事情上的功劳,只要不早死,是很有希望接尉迟恭或者李靖的军中地位。

    而且相对于尉迟恭私活不肯卖身,跟琅琊公主玩车震的张公谨,显然更加的受皇帝陛下的青睐。

    “不可能!八、八十万贯!民部一年才多少钱,京中富户,也不过是家产千贯。这简直就是……就是……不可能!”

    柴令武瞪圆了眼珠子,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张德耍了。当初在洛阳,张大郎肯定是拿他当傻子看的。他赚点脚力钱,倒买倒卖,还觉得家私颇丰。如今看来,简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一团怒火心底起,柴二郎恨不得直接一刀结果了张德,可这光景,任他有千般的想法,却也只能等待着自家老子的安排。

    柴绍说的没差,张操之不是好人,该心黑的时候心黑,该手辣的时候手辣,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满朝文武,恐怕只有九卿级别;勋贵之中,兴许只有公爵档次,才能够察觉到张德在东海到底有多么恐怖的收益。

    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保持了沉默,让京城的人,只是觉得张大郎生财有道,可哪里想到,这生的财,是的的确确的富可敌国……

    咕噜。

    咽了一口口水,柴令武有些颓然地坐在了一旁,然后怏怏道:“大人,这……这陛下……”

    “陛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柴绍想了想,还是吐露了一个小道消息,“京洛之间的那条轨道,一季结算,大头是运往内帑钱库的。”

    点到即止,柴令武再傻也明白了。皇帝想要变现,也不能明目张胆,理论上,大唐还是压制行商的。天子如果带头破坏规矩,会形成不可挽回的声明受挫,这种小黑点,不比跟颉利结盟要来得弱。

    而且名义上来说,京洛板轨算是利民工程,洛阳虽然没有被正式设定为陪都,但历史惯性,让人民群众认定这个地方是都城级别。两都人民通过这条轨道,大大地节省了流通成本,加速了交流。

    不管背后有多少不可告人的x眼交易,至少名面上,这是贞观朝的一个“德政”。

    听完老子的话,柴令武就像是灵魂上被震慑了一下,终于发觉,自己和张操之从来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想明白了?”

    柴绍松了口气,他心中琢磨的,是柴哲威在仕途上走的远一点。而这个儿子,经济之才肯定是没有的,但如果他能够为柴家抛头露面赚取收益,那么一明一暗,柴家顺利度过三五十年的风险期,这就算是过关了。

    皇帝从来都是靠不住的,柴绍明白这一点,想要自救,也只能说尽量地融入到将来的“新贵”中去。

    以他在李渊那里受到的熏陶,他当然判定有张德为首的忠义社给李承乾做后盾,储君的位子,不稳也得稳。

    只要融入进去,那么新君登基之后,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因为前朝前前朝的历史遗留问题,来清算一个已经没有政治力量的家族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沙悟敬

    洛阳银枪小霸王柴令武由内而外的心服口服,但对老张来说这没什么,毕竟在张德看俩,柴令武这个逗逼纯粹就是熊孩子,好哄的很。

    虽说柴令武的爸爸开始他的政治投机外加未来投资,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但这和张德没有什么关系,柴绍可以不这么做的。不过看在婶婶李蔻约谈说和的份上,张德也就应了下来。

    按照现在的进度,李董虽然有心想要弄死张德,但本着爹亲娘亲不如开元通宝亲的大原则大是非,李董还是默许了梁丰县男继续在他的胡搞毛搞的道路上嘻嘻哈哈……

    这很科学,毕竟,铸就千古一帝的威名,是要花钱的。

    十八岁的张德还是有些急切,毕竟时不待我,万一哪天被狗咬一口然后就得狂犬病嗝屁也说不准。再说了,长安的权贵们有好些跟他不说有仇,羡慕嫉妒恨是肯定的。老张又不能肯定张叔叔一定能长命百岁,没了张叔叔,要维系现有的华润体系,付出的成本就不是一倍两倍的提高。

    到了那个时候,老张感觉自己咬咬牙,说不定就真爬上大唐公主的床榻,做面首也得忍。

    板轨、水力机械、冶金技术、建筑技术……这些玩意儿只是生产的发展方向,本身不产生任何价值,价值是工坊那些埋头苦干汗流浃背目不识丁的苦力们创造的。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张德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纠缠在蒸汽机之前的落后工业技术上。小霸王学习机代表的发展方向,它的载体不是什么半导体工业或者二次工业革命的电气化,而是那群得到发展得到知识见识武装的无产阶级。

    在此之前,老张只能人模狗样地从“千古一帝”和“千古一后”的王牌夫妻店手中划拉一些是一些。

    “唉……”

    喟然一叹,老张低眉扫了一眼躬身跪坐的沙欣。这个希尔木叶人有着波斯人的血统,同时还很有想法,而且张德从手头的档案来看。沙欣这个曾经被骗的红海傻逼,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他曾经在拜火教的宗教人员手中学过历法,也曾在弗林国的君士坦丁堡某个大教堂做过祷告,总之,神棍们肚子里的那点微末知识,他都懂点。

    “张公,麮氏勾结西突厥,证据确凿。郡王去岁货物,尽数为阿史那氏劫掠,除怀远商帮,更有河套各号,及河东大族之商队。”

    沙欣一脸的郑重,“王师讨不臣,乃汹汹大势,不可阻挡!”

    老张嘴角一抽:你一高眉深目的老外跟老子扯王师讨不臣,真特么的违和感十足,唉,大唐的月亮就是圆啊。

    王师讨不臣的重点其实不是不臣,以前不臣的不上贡,也就是不教保护费。对王师来说,没有保护费,就减少了收入,减少了收入,就影响了王师的生活质量,并且精神上遭受了鄙视,而且很有可能起连带反应,让别的小瘪三也效仿……

    保护费是必须要教的!

    “郡王之意,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沙大使,汝可有成法?”

    李思摩这条老疯狗,把沙欣等杂胡及唐军犯官塞过来,那是去年就有的打算。其实不仅仅是去年,再往前数,丰州银矿开挖,李思摩就有这个打算了。

    根据老疯狗的盘算,给皇帝老爷上贡,仅仅这点当口,那是看不上眼的。谁叫皇帝老儿自己搂钱的本事比老疯狗还要牛呢?老疯狗得亲力亲为,然而李皇帝千言万语一句话:张操之,叫爸爸。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梁丰县男黑着脸,结果还是老老实实地上贡。皇帝、贵族、朝廷、世家、门阀让渡出来的微末教育权,付出的代价对很多人来说,那就根本不值得,然而老张却觉得值得,哪怕把登莱的商团船队全部葬送,都不及这合理合法的教育权。

    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内,他可以搭建小霸王学习机的最重要基石。

    这块基石有一个名字,叫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还可以叫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当然了,三五十年内,没办法是大唐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贞观年的李皇帝,一个人就能碾死几百万底层人民群众,而他付出的代价,最多就是一个昏君的名头,再搞的激烈点,死个一千来万,也不过是个暴君。

    “张公,麮氏文泰,小国****也。”

    沙欣眼睛放着光,让老张虎躯一震,这尼玛外国人学习中国文化很勤快很有深度嘛,孟夫子的那一套都能玩的懂?

    见声名显赫的梁丰县男都虎躯一震,沙欣顿时大喜,知道自己的套路很有看点。

    于是希尔木叶人行大礼之后,抬头恳切道:“张公,小人误入歧途,受人蒙骗,幸得郡王张公扶持,方有今时际遇。大恩不可不报,然则小人母国,今受强虏肆虐,饿殍百里,家国残破……”

    “……”

    老张总觉得违和感太严重了。

    “小人母国,乃波斯支脉,文明遗留,亦久慕天华,盼天朝册封……”

    “……”

    套路,都是套路,可这个套路可以,非常的可以啊。

    “嗯,作为大唐的一份子,我怀疑入侵希尔木叶的恶党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老张喃喃说着,想得入神。

    “张公说什么?”

    “呃不是,我是说大规模杀伤性洗衣粉……不是,没什么。”

    张德六神归位,当下眼睛放着光,“沙大使,拟个章程上来,某可转交内府,上呈陛下。”

    沙欣顿时大喜,身躯震动,连忙拜下,朗声道,“张公提携扶持之恩,欣……永世不忘。”

    说罢,这厮张嘴咬破手指,往自己脸上划了一道血迹。

    张德府上不然带着管制刀具,所以沙欣没办法用刀,只能用牙齿,然后这套匈奴鲜卑突厥人都爱玩的套路,他就利落地用上了。

    隔了几天,皇帝给了回执,意思差不多就是朕基本同意,不过朕手头有点紧,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和李思摩一起分忧……

    深入一点就是:要钱朕没有,不过政策可以给,你跟老疯狗一起搞一搞。

    不想出钱,还想搞乱西突厥,这买卖可以的。

    然而对李思摩来说,这都不是事,西域平静下来,丝路才能稳定,作为怀远郡王,他的收入才能翻两番啊翻两番。

    比起稳定的商贸环境带来的海量收益,皇帝那边的抠门小算计,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老张也无所谓,他在丝路上也是有人脉的,别的不说,薛不弃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那就是北路商团的重要保障。

    然后就是王祖贤的镖师们,他们饥渴难耐,正处于一种事业第二春的兴奋期中,怎么可能会让西突厥那帮废物坏了自己的收入?

    贞观八年的某一天,来自希尔木叶的沙欣,他嘴里喊着“孔夫子阿克巴”,然后展开了一面旗帜,旗帜上的图案略抽象,用沙欣的话来说,这是十根腊肉条外加一支毛笔。腊肉条代表束修,代表“仓禀足而知礼节”;毛笔不用说了,意义非凡。

    “沙大使,这笔仿佛刀剑啊。”

    老张有些意味深长,浅饮一杯雀舌,看着旗帜。

    “张公,欣早已除职,投身伟业,以振圣门,兴我天朝!”

    然后沙欣一脸肃然对张德道,“孔祭酒言吾心怀崇敬,乃是悟道初始。”

    希尔木叶人负手而立,胡须随风而动,他目光深邃看着西方:“欣于渭水思圣人之言,终悟‘逝者如斯夫’。”

    时间就像这流水一样的流过去了呀……

    老张嘴角抽搐,总觉得这个外国人有点被荼毒的样子。

    默默地喝茶,默默地看希尔木叶人中二病发作,默默地看着沙欣突然蹦出来一句:“欣在渭水,所得甚多。承蒙祭酒看重,今自号‘悟敬’。”

    噗!

    一口雀舌,喷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九月初二的共识

    贞观八年,吃完了粽子的长安人民群众,盼着牛郎和织女分手。当然,牛郎和织女有没有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突厥的某些逗逼,开始和大唐分手。

    一向被李思摩看不起的泥孰,终于令人眼前一亮。那就是,他病死了。

    泥孰的弟弟同娥派遣使者走北路前往河套,至唐朝表示内附,接待同娥的人是李思摩。微妙的是,阿史那步真居然也派了人过来探探风,当然名义上是挂靠处月部的马甲,处月部巴不得他去死,但开元通宝是货真价实的,这就没办法了,理由很充分。

    鸿胪寺也没闲着,长孙无忌的儿子,大表哥长孙冲,是以鸿胪寺少卿首席助手的身份,出席了双方的碰头会。

    双方深刻地交流了意见和建议,初步达成了一些共识。

    时间从牛郎织女分手后一个月说起,那时候,虽然月饼没有诞生,但长安已经有了张氏月饼。长安人民群众喜迎五仁月饼上市,然后讨论着西突厥这帮逗逼到底是来干嘛的……

    九月初二,秋高气爽,北河套还提前烧了一波荒地,碱蒿子产业蓬勃发展,河套地区茫茫多的养殖户。

    “泥孰死的也太巧了。”

    大表哥喝着苏州发来的茶叶,美滋滋地瘫在躺椅上,裹着兔绒毯子,旁边有梁丰县男府上的新罗婢伺候着扇动香风。

    “伯舒兄的意思是……”

    吃了一颗椒盐核桃,在泥孰手下捞了一大笔的长孙冲眼神露着不屑,“西突厥这群蛮子,手法太粗笨了些。不过也好,封同娥一个沙钵罗咥利失可汗,正好跟欲谷设对着干。”

    “泥孰病死,只怕处月部处密部撑不下去。”

    张德知道的消息其实比李董还要多一些,渠道多嘛。王祖贤可不是当年崇岗镇镇将了,这是受过教育并且有着丰富战斗经验以及大靠山的北地土豪。

    放山东,起码也是乡贤啊。

    “无妨,泥孰终同陛下有旧,一年半载还是撑得下去的。同娥这等废物,西突厥多不胜数。”言罢,长孙冲猛然起身,眼神有点邪恶,“契苾何力在西域,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此子不凡,很是不凡。”

    顿了顿,大表哥又道:“西突厥诸可汗诸设诸叶户俟斤,已然不能抽税。泥孰死前,西突厥各吐屯,早已不能指使西域诸国。”

    这不是泥孰一家的事情,哪怕是阿史那欲谷,作为突厥大贵族,占据伊列河以西,却也没有了当年突厥汗国的威严。

    眼下西域其实也很明了,铁勒人契苾何力,他是被唐朝送过来的。铁勒人刚刚爆发了一下,就被唐朝的杂牌军给摁了下去。二十万呐,垮的一败涂地,这简直不可想象的事情。

    射匮可汗留给西突厥的那点家当,也伴随着唐朝的影响力越来越强,彻底烟消云散。

    对西突厥来说,可怕的不是什么都善、且末、焉耆等西域小国,这等数万人就算一国的垃圾,突厥大贵族随便一个俟斤,就能让他们国破家亡。

    隔着一条山脉的波斯也是不堪一击,同族内讧也不算什么,突厥这个概念,塞什么东西进去都能作数。

    唯独不能让汉人把手伸进来,即便是当下的拔汗那周围,还是有着两汉遗留的血脉在。那些黑发黑瞳的西域土人,祖先数百年前就在这里驻守,而几百年过去了,该有的节操全部扔了,这块地方,就没办法靠文明说话,唯有铁与血。

    突厥贵族心知肚明,一如当年圣人可汗玩的那样,如今唐朝皇帝只要发动一次,这些治下的西域黑发黑瞳之辈,必然是毫无底线地打出“同出一脉”的旗号,然后箪壶食浆喜迎王师。

    自古以来草原上就是这么玩的,所以西突厥内讧之际,却还是发了疯一样的巴结唐朝。

    这是疯狂之下的理性,泥孰也好,欲谷也罢,他们的族群垮台是一种必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垮台之前,必须要在唐朝大军抵达之前,卖出一个好价钱,就像李思摩,就像契苾何力。

    什么天可汗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天下万族一视同仁,那都是狗屁。一页史书之上,刀笔从来不记录有多少大小族群灭亡在天可汗的一念之下。

    “陛下欲封欲谷设?”

    “不。”

    长孙冲摇摇头,笑道:“方才说了,泥孰终究和陛下有旧,岂能这般薄情寡义?”

    “那……”

    “欲谷设深受其部拥戴,共推立为乙毗咄陆可汗……”

    “……”

    老张觉得用奸诈来形容李皇帝,那都是赞美。

    看了看眼下的西突厥行情,老张总觉得这特么就是两伊战争的贞观版。沙钵罗咥利失可汗和乙毗咄陆可汗以伊列河为界,双方各有几个西域小国摇旗呐喊,背后又都有唐朝的支持,你有大义,我有实利。来吧,干吧,嗨起来……

    不过,对西突厥的任何一个头头来说,首先是要和唐朝建立一个共识。

    这就是九月初二搞定的一个共识:不管谁做老大,唐朝李皇帝天可汗陛下,他就是老大的老大!

    朝贡**好,退位保平安。怀远郡王李思摩**西突厥,有真相!

    “伯舒兄,西突厥诸事,鸿胪寺可会在大朝会上奏表?”

    “不会。”

    长孙冲摇摇头,这是密约,当然国书还是有的,西突厥的各方代表,必须得表态:天可汗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嘛。

    然而老张却是听的有点为突厥人可惜,感情西突厥就是被李皇帝白玩啊,唐军一兵一卒还没出现,就提前认怂?这特么太爽了。

    “对了,操之。”长孙冲想起一事,连忙道,“鸿胪寺那里,有几位家境贫寒,京中做事甚是艰难……”

    “……”

    “咳。”长孙冲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大家是亲戚,同事想要捞钱不是不可以,但眼睛就盯着散财童子,这太过分了,万一别人有样学样呢?不过大表哥还是考量再三的,觉得可以捞,于是道,“同娥的侄子,阿史那薄布,跟契苾何力结为兄弟。他让何力帮忙,结识一下长安贵人。”

    做生意呢,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

    “这是鸿胪寺诸位同僚的门路?”

    “唉,为兄那位上官,甚是厉害。”长孙冲感慨万千,“一张嘴,居然就让阿史那薄布视为长辈……”

    也就是说,老子让人跟阿史那薄布做生意,搞点皮货生意,首先得让鸿胪寺的那位少卿也跟着一起爽?

    老张有点不情愿,毕竟眼下他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比如说,修一条长安到洛阳的直道,皇帝出钱。

    不过长孙冲一句话,就让老张虎躯一震立刻表示大表哥你真是亲哥。

    “操之啊。”长孙伯舒浅饮一口香茶,“阿史那同娥是没有子嗣的……”

    嗯?嗯?!嗯——

    张德心里稍微捋捋顺,阿史那同娥是沙钵罗咥利失可汗,他没子嗣,现在又在打仗,说不定也没什么交配的时间,那么他死了,要么是处月部处密部老大上位,要么就是自己的兄弟上位。

    然后根据西突厥诸部混乱的局面,让同娥的兄弟上位,搞不好谁也不服,这样就很有可能被阿史那欲谷殴打成智障。那么为了让诸部服帖,找一只弱鸡上位,就是非常合理了。毕竟,一只弱鸡在台上,大家才好一起发力,和阿史那欲谷互殴。

    但弱鸡也不能是雏鸡,太弱了容易嗝屁,这就要求弱鸡稍微能有点反抗能力,那么像现任可汗的侄儿们,就很靠谱了……

    “伯舒兄,有空的话,就约兄长鸿胪寺的同僚们,出来小酌一杯。”老张一脸正色,感慨道,“长安居行不易,鸿胪寺又是清贵衙门,为君分忧甚多。小弟心中钦佩。”

    “平康坊。”

    长孙冲微微一笑。

    “好。”

    张德邪邪一笑。(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复杂的事情

    权财权财,权不离财,财不离权,两者关系用水奶交融来形容,不足其万一。老张自打在隋唐的江南玩泥巴开始,总算是琢磨出点门道来。

    回想曾经作为一条不合格工作犬跟着文科生领导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当时只觉得领导这是一副坦荡的做派,不羁的人生。

    到后来,抬举自己的领导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下台之后,老张去皇家看护中心探望服刑的领导,已然成为光头的领导才抽了一支烟,潇洒地弹着烟灰指点了一下老张一些人生经验。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老子手里有权,吃你两个瓜,还给钱?

    粗放型的解读,让老张在贞观年有点入魔。总之,他张操之就算是捞钱,也得手拿把攥十拿九稳。

    张德和千古一帝不一样,他的物质追求是小霸王学习机,精神追求还是小霸王学习机。而李世民作为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就不一样了,物质上,他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操作起来就是把关陇门阀锁起来,让他们的土地所有权肢解,让他们对农业人口的人参控制释放,五姓七望同理。

    有了这个物质基础,才能有精神追求。始皇帝搞“万世一系”,这很好,很有理想和追求,值得肯定。

    包举宇内囊括四海,说的就是他嘛。

    李董要“千古一帝”头衔,要天可汗进化成圣人可汗,这是个人的小小要求。更进一步,他要的是李唐皇帝,能够真正做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比较务虚,是精神文明建设。但务虚的目的也是为了务实,是对物质文明建设的反哺。全天下都主动做忠臣孝子,那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可劲的造也没人敢放肆啊。

    要是天可汗一世杨广能够做到,那还有个屁的造反。什么杨玄感,什么李密,什么这个门阀那个世家,都是垃圾。

    从事皇帝这个职业的诸多前辈,之所以没敢像李董这么敢想,并且一本正经地让史官改史,主要问题还是底气不足。李董最大的特点,同时也是最大的底气,就是他能打。

    当嘴炮没用作用的时候,横刀快马就很有说服力。

    能动手就别****,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李董只是亮了个相,党项人就各种跪舔各种投献,一把就让李董赚出小半个陇右道来。

    强大的权力,带来惊人的财富。

    然而财富要转化成权力,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也是老张战战兢兢的缘故,在什么水平线上,参加什么级别的赛事。

    虽然要干死李董是个难度系数略高的事情,但对付西突厥那帮废物,张德就算不说砸钱害人,光学习各路奸臣先辈,就足够玩死他们。

    比如他豁出去不要脸,跑李董那里,给什么什么西突厥的可汗“美言”几句。

    不说是跟赵高比,起码也是能有点战斗力的。

    再说了,长安人民群众谁不知道他张操之和太子殿下关系密切……

    储君也是君,突厥人又不全是傻逼,长线投资还是懂的。

    所以,那个名叫阿史那薄布的西突厥少年,大概在唐朝男爵面前,是不敢装逼的。

    九月的大朝会,首先肯定了各族兄弟的深切友谊,加强了天可汗陛下在边疆地区的影响力;其次介于九月初二的西域朝贡中央的共识,鸿胪寺方面对边疆各邦国进行了一番舆情调查。

    鸿胪寺少卿作出了重要报告,报告用一句话就能形容:国外人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尚书右仆射杜天王对此表示:中国安居乐业,何其艰也。

    然后杜天王的走狗们纷纷表示,要效仿高丽故事,救万民于倒悬。

    中书令和侍中两位大佬想了想,对群臣道:转皇帝陛下批示。

    李董板着脸,就说了一句话:朕很痛心啊。

    痛心也是无可厚非的,根据岭南冯盎传来的消息,南海之滨有国占城,富产甜蔗。

    种粮食太亏了,种甘蔗多赚钱……

    但问题来了,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地主,李董本人对土地的怨念还是很强的。所以,他有心发财,却无力投入,这就需要群策群力。

    更何况,西突厥内乱,酣战的军头不知凡几。当年在大兴城结拜的阿史那泥孰也病死了,突厥的半壁江山,也落在了他的手上,看守突厥故地的人,又是自己的忠犬尉迟日天。

    所以,在这个要紧关头,李董的思维很清晰,弄死伏允,彻底终结吐谷浑。作为缓冲,伏允做的很完美,现在,他就是一块抹布,可以扔了。

    财政的倾斜,肯定是西域。不管是丝路的商贸,还是都护府的军事统治,一进一出,都是惊人的钱流。

    只是,越到用兵之时,李世民就越冷静,他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虽然还没有搞明白张德到底在搞什么,但他很清楚,按照张德的那套搞法,门阀世家这些大地主,可以滚了。

    冯盎的奏表,鸿胪寺的舆情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调剂。中书令温彦博明知道那些收益会让族人从北地太原不断地脱离,然后融入到别的势力范围中去,可他阻止不了。他能阻止自己的兄弟子侄,但他能阻止温氏族人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的确是大世家的做法,五姓七望就是这么干的。但五姓七望也不是满世界的联姻……按照眼下的节奏,温彦博早就发现,登莱之地的土族豪门,早就和江南世家混杂在了一起,其中甚至还有萧氏。

    天下就没有水泼不进的豪奢门第。

    “荆州都督以‘围圩造田’之法,得良田十数万亩。力役有所得,农桑有所增。荆州豪吏,畏威谨慎……”

    大朝会上,总是会有大新闻冒出来。借刀杀人的武士彟,被某些牲口抬出来恶心一下李董。

    和李渊一起喝过花酒的武士彟,不仅完美地达成了李董打击地方土豪的目的,同时更完美地让李董不能厚着脸皮黑了他的功绩。最重要的是,“围圩造田”之法,大概和梯田一个性质,是能够凭空增加土地耕作面积的。

    于是李董捏着鼻子,起诏专门表扬了一下武士彟:老武你这是“善政”啊,朕很感动,朕看好你哟。

    但如果就只是这样,重臣们肯干?辣么大的功绩,你就口头表扬?你这是心怀怨愤,夹带私仇啊,你这不是明君所为。

    然后江湖上就会又开始流传“玄武门”这事儿是怎么怎么地妖……

    这就没办法了,得赏啊。

    然后李董的走狗就千里走单骑,跑去探望一下生病的武士彟,问他有没有兴趣回京。

    万万没想到的是,“病中垂死惊坐起”的武士彟一脸懵逼:陛下缘何召臣回京?

    你不是搞出“围圩造田”之法了吗?这是大功劳啊,都督,您这是要升官到中央,太极宫前三排啊。

    荆州都督一脸诚恳,咳嗽仿佛是咳了血:“此法非臣所为,乃储君之策也。”

    “……”

    很好,很强大。

    黑着脸的李董知道,他被人玩了。

    被他扔出去采访的儿子,在关中,他能搞出八牛犁;在江南,他能弄出围圩造田。

    总之,这个储君充满了乡土气息,完全可以厚着脸皮对大唐百姓说一句:“我是农民的儿子……”

    当然,李董会打死他。

    一把火从武士彟转移到了李承乾身上,当然暖男此时此刻,还笑呵呵地跟马周说道:“宾王,荆襄之地,若推行此法,可获良田逾百万亩。再有操之训蚕之法,荆襄亦是东吴啊。”

    “……”

    马周一脸苦逼,这特么有什么好高兴的!太子你做到了陛下做不到的事情!陛下做不到的事情!陛下做不到的事情!你还笑!你还笑!你还笑——

    然而作为东宫首席智囊,马周也是没想到京中重臣这么阴险狡诈。诚然,马宾王是想过给李承乾镀金,“围圩造田”也的确是可以镀金的。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啊!

    要是暖男太子从江南巡回演出结束归来,再搞这么个“祥瑞”,那功劳是皇帝的,苦劳是太子的,父慈子孝,岂不美滋滋?

    现在算什么?做儿子的就算出去,那也比做老子的牛逼?

    “唉……”

    马宾王一声叹息,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八牛犁挂靠在皇帝名下呢。

    暖男一脸呆傻蠢萌的模样,他还很高兴地说道:“宾王,若正如操之所想,江夏之地若是建为南北通货中枢,大有可为啊。”

    “……”

    马周想到了张德,又是一声叹息。

    虽然恶心李董是老张需要的事情,但推动武士彟恶心李世民这件事情上,是朝廷重臣干的,他都没来得及下手呢,江南那些世家,就迫不及待了。

    不过,结果是好的。

    至少病重的武士彟,可以得到救治,不用直接嗝屁。按照李董的节奏,武士彟只要完成打击荆州豪强的任务,差不多也成了一块抹布……

    但这里面就有人浑水摸鱼了。

    其中有荆州官场、荆州土豪、江南世族、獠人土王、皇亲宗室、朝中重臣、地方统军府……

    当然,还有梁丰县男张操之自己。

    感情上来说,看在武顺的份上,老张拉武士彟一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当然分析厉害权衡利弊的话,张德是绝对不会拯救武士彟的。

    不过,朝廷重臣要拿武士彟出来转移视线,进而把太子这条咸鱼正面晒晒反面晒晒,那也就顺水推舟了。

    而伴随着太子南巡,荆州土豪和官场,也不敢政治谋杀和**消灭武士彟。那么最优解,尤其是对荆州地方来说,就是把武士彟礼送出境。

    当武家娘子们一看自己的爸爸咸鱼翻身不死了,她们还不震惊操之哥哥的“通天大能”?

    到了那个时候,操之哥哥淡淡地来一句“小意思啦”,还不让小娘子们娇躯颤颤**连连?这让张德很暗爽。

    地方势力如果没有太大的甜头,一般不会投入本钱。

    不过按照“忠义社”小伙伴们“泄露”出去的计划书,大唐最大工地的建设进度表,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荆襄大地现在的土豪们,除了田真没什么了。而獠人还时不时地冒头,田地上的产出,并不足以让他们奋斗出一个五姓七望或者中书令侍中。再者,李皇帝玄武门之后憋屈了三年,三年之后就像开了挂一样碾压各方,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当然这个碾压迄今为止还只是军事上的胜利,虽然一如既往是从胜利走向胜利,但终究还影响不到他们这群深耕三尺自留地的土豪。

    可是,杨广死活没弄死的高丽瘪三,居然被董事长三下五除二活活殴打致死,随后一连串的反应,若非萧氏从中曝露,他们一辈子都未必知道这其中的干系。

    河北道河南道在渤海东海的进项,让萧二公子那个废柴都一跃成为萧氏内部首富,这岂能不让人眼红?

    连带着的,就是抱大腿的风潮,萧氏内部的风潮。

    当初荆襄大地上的那些沙船,就是萧铿一股脑儿塞给张德的,原本是负资产套现,现在是绩优股求带。

    萧二公子一头雾水看着这群荆襄老朋友们发癫,而张德则是跟武顺武小娘子一起喝着茶,吃着螃蟹,夜观头顶的银河,朝看东方的红日。

    咔。

    小锤子将螃蟹大脚砸碎,小心翼翼地剥去外壳,露出里面精致饱满的蟹腿肉,张德一口吃下,美滋滋道:“武公平安矣。”

    武顺俏脸微红,浅饮一口温酒,她却是喝不得酒的,只是这里的佳酿,多是脱酸的果酒,也不涩嘴,十分好喝。

    举杯之后,武顺柔声道:“兄长……妾……妾多谢兄长施以援手……”

    啪!

    武小娘子一把攥住白瓷酒壶,排开盖头,然后拎起来,小手儿还拿不稳当,只是嚷嚷道:“操之哥哥,我敬你!干!”

    说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咚的一声,一脑袋钻案几下去了。

    武顺连忙将妹妹扶持到了躺椅上,这才微微擦拭额头上的细密香汗,面红耳赤道:“让兄长见笑了。”

    搀扶了妹妹,一番活动,竟是有些热,又吃了一些酒,虽说秋高气爽,风吹来窦氏凉快的,却还是脱了几件丝衣,便端坐在张德下首,颔首不语。

    张德持着酒杯,目光顺着皓首琼鼻脖颈看去,只觉得白白的一片,红红的一片,粉粉的几点,竟也是有些热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病退

    “都督,保重!”

    荆州都督府,幕僚佐官们都是神色凝重。智计过人的,自然是真心松了口气,为武士彟的前途,感到庆幸。平庸苦干的,却也是情真意切,武士彟打击豪强的同时,也给寒门庶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哪怕是躁动的獠人,纵使还有人唱着“武陵蛮”的歌儿玩耍,獠人们也懒得计较那般多。对土人来说,能给他们改善生存压力的人,都是恩人。

    “江堤如何了?”

    武士彟嘴唇发白,不说是气若游丝,但也看得出来,这是心力交瘁的结果。

    “大河工坊的水泥甚是好用,较之夯土打桩,坚实不少。”督府计吏又翻了翻账本,“往年修堤,除开力役招募,地方乡贤投献也是不少。只是即便如此,修堤总账,一里也要两千贯。如今算来,省了不少钱。”

    荆州的江堤,主要是加固,毕竟战国时期就开始修堤,两汉又大治,自然是以修补为主。

    但即便是修补,江堤和普通的河堤决然不同,成本高昂的可怕,但不修也不行。

    今年武士彟是两手准备,一是“围圩造田”,今年争取先出一季稻米,此为增产开源,能得农税不少,毕竟新增的田不是永业田,抽税能抽不少。对獠人和庶民来说,这是额外的收益,朝廷拿走一半也就拿走了,他们的根本在于自己的田,朝廷抽税很难直接抽。所以这些新增的田,其实就等于荆州官方抛给市场,市场调节之后,官方再割一茬。

    大户自然是不愿意吃这等小利,但荆州豪族多的同时,底层百姓也杂七杂八,光非汉人的诸苗诸獠就有大小山寨两三千之多。

    武士彟“围圩造田”,是对獠人用兵之后的安抚。往年地方豪强,往往和獠人寨主勾结,朝廷只要打压豪强,獠人就要作乱,反反复复始终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剿抚并用,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獠人有了实实在在的长远收益,而不是荆州地方大户的一锤子买卖,自然不会再响应豪强。于是武士彟在打压豪强之后,除了贞观八年初的春耕动荡,之后“围圩造田”的风声吹出来,这些獠人就观望了。

    地方世家和豪强,虽然占据田产蓄养私奴,甚至大户人家抽丁两千都很轻松,但让他们造反,萧氏前车之鉴。萧皇帝自己都被打的屁滚尿流,更何况是他们这群货色?再者,李二皇帝比他老子有威慑力的原因就在于,再横的对手,都被踩在脚下。

    歪打正着也好,适逢其会也罢。原本应该和荆州豪强纠缠的不死不休的武士彟,因为“围圩造田”一事,省去了不少麻烦。

    同时他的另一手准备,就是兴修水利。

    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地方郡守的职能,任上如果连河道都没修过,也叫地方官?

    只是张德这只幺蛾子,翅膀一扇,就先给武士彟吃颗定心丸。

    大唐最大工地的前期工程,就是先修小水库。旱灾灌溉,洪灾排涝,同时还能作为城防工程的一部分来操作。

    这些手段,往前推,大概三皇五帝时期就掌握了这项技术。

    而张德,只是把这个技术,具体到了图纸和文字上。然后伴随着江夏以西某个小水库凭空出现,武士彟来了精神。

    “江堤直通渡口,堤坝以水泥为基,一里用水泥三百方,堤坝路面厚约三寸,以南竹为筋骨,可保二十年之用。”

    计吏乃是大河工坊出身,母亲是并线女工,父亲是河东失地农户。原本算是个百亩田产小康之家,后来么……反正就是到了大河工坊。

    兜兜转了两三年,到了南方,投在武士彟门下刨食。因精于计算,这才成了一方都督的幕僚门客,却是没什么品级的不入流之辈。

    “这水泥,贵啊。”

    武士彟感慨了一声,督府所在的城东大街,巷道被华润号用水泥休憩了一番,其实也不纯粹是水泥。岩砖配合水泥来的,但一里路还是在五百贯左右,寻常人根本用不起这样的路。

    只是张德让华润号跟武士彟透露过一些事情,比如说李皇帝打算在长安和洛阳之间修一条直道,水泥的……

    成本大概是一里路两千贯,两里路就是四千贯,武士彟一想京洛板轨仿佛也在七百里以上。这要是水泥修路,岂不是要一百四十万贯?

    朝廷财政才多少?

    然而老张其实没告诉武士彟,他要是给李皇帝报价,起码翻两番……

    修一条路,而且还是长安和洛阳之间的直道,而且还是皇帝钦定。这上上下下,得多少人盯着?不是盯着工程质量,而且钱!

    没有皇帝缓则罢了,有了皇帝,什么亲王郡王野生王,国公县公郡公老公,一个个绝对不要脸地上来放肆。工程垮了,黑锅不是他们背的,但要是肉吃不到,那就是彻底得罪了他们。

    若非张公谨夫妇还是颇有威慑力,加上“忠义社”如今也绝非弱鸡一群,老张还真不敢跟李皇帝玩这个。

    可要平衡关系,自己掏钱是肯定不行的,他自己也得捞啊。所以,这个主意,就得打国家身上。

    毕竟,命是自己的,钱是国家的……

    这真是万千先贤的总结,充满了人文主义上的关怀。

    两千贯一里路,张德大概还是能赚到五百贯左右。要是翻两番,眼睛一闭都能被钱砸死。

    按照现在保利营造的施工方式,多是用竹筋,然后用不知道标号的水泥。至于人工,人工有时候甚至是不要钱的,管饭就行。

    抓那么多奴隶,难道就是为了看么?

    “水泥确实贵。”

    众幕僚也是感慨,不过现在感慨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中枢的注意力,就在太子身上。武士彟顺利脱身,只要人不在江湖,基本上李董就是默许他可以活下去。

    在老张看来,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病退”了。

    “六年的时候,要修新宫,名为‘大明’,在龙首原下。当时长安水泥工坊,产量着实太少,要想修建新宫,远远不够。”

    有人想起了此事,更是感慨道,“哪里想到,短短两年,水泥工坊从京畿都盖到了山南来了。”

    “本地行商,便是乡野俗物发卖到府县州城,也是越快越好。”有深谙商道的佐官微微拱手,“上县城内,脱产之百姓,最少一万。乡野土财,哪怕只是发卖春笋,却也得赶时辰。只是山中挖笋,若是过了两个时辰,便是涩嘴不已。可这上县的县城,又有几个是临山而建?”

    以贞观年的乡间小道,想要两个时辰赶到县城通关发卖新鲜竹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竹笋值当几个钱。”

    “便是举例。”那佐官微微点头,然后接着道,“长安南郊,有一路,非是官道,乃是华润号所修直道。南商为了赶路,哪怕是给十文过路费,也是情愿。南山新笋,只要到了长安,便是大卖,这一进一出,每年都是多赚的。”

    道理很简单,让武士彟豁然开朗,不过,这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要从荆州任上卸任。( 就爱网)

第六十三章 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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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为也”的那位,更是在董仲舒发飙前几百年,就跟墨子正面刚,并且在那个时代,天下诸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居然发展到“非杨即墨”的地步。

    可见中土先民超会玩,古典自由主义的市场曾经很火……

    但因为有个胖子眼不见心不烦喊了一声“统一哈”的秦腔,玩个性的都被弄死在了历史的垃圾堆中。

    董仲舒虽然发飙,但皇帝们从来不靠“仁德”治天下,当然他们都这么跟老百姓说的。这是意识形态问题,宣传部的干活。

    精神文明建设反作用于物质文明建设,既然骨子里是为了维护老板的统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根据秦孝公时期就开展的“奖励耕战”政策,重农抑商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李渊上台虽然不久,但也规定了商户人家的子孙不允许当兵吃饷。

    这个道理很简单,你特么都有钱了,你特么还想有势?去你妈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李皇帝的核心力量,除了自己的亲戚小弟老婆孩子,就是那帮在家里领着几十亩几百亩地,然后“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统军府府兵。

    当然玄武门之后,大家都不怎么叫统军府了,而是叫折冲府。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董觉得地方上幺蛾子多了,有点遮挡自己的视线,仿佛有什么东西看不太清楚。

    他不想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和洛阳常三郎一样,不会武功天生神力,所以,他要看看公司高管们的屁股,是不是还坐在他这个董事长这里。

    “重农抑商,根本也。长安远离东北,尚且遍见新罗婢。大河南北富庶之地,更是临近东海,必是数倍于长安。长此以往,焉知未有遍大唐见新罗婢?”

    中书令是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人,他立刻表了态:老板,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忠心耿耿……

    只是大家都不是傻逼,坐在这里拍马屁,并不算丢人的事情。不过长孙无忌拍马屁,那是因为他社会闲散人员,全靠吃朝廷的低保过活,拍老板马屁,是为了获得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

    可是,你堂堂中书令,公司的顶级高管,配车都比别人多两匹马,你怎么就……怎么就这样毫无节操地拍老板马屁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四大天王的荣耀需要有人维护,此时此刻,不得不站出来的杜天王一脸正色:“陛下,中国今日之风气,臣……惭愧。臣以为,百姓攀比成风,非百姓之责也。有云:上行下效。臣以为,此等根本,当剿灭源头。西市富商遮掩耳目,私下炫耀新罗女,罪也;西城上户之家,驱策突厥贱民为奴,亦罪也;长安显贵,出行游街豪奴呼喝,突厥男子牵马坠镫,新罗女子捧香执花,罪大恶极也!”

    顿了顿,杜天王目光沉着:“商人投机,自寻显贵豪门,臣以为,当震慑名望,以杀攀比之风!”

    “……”

    “……”

    “……”

    你要反腐倡廉,我就扩大化。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差不多一个意思。

    李董当下没琢磨出味道来,当然也可能琢磨出味道来,但还是觉得“克明是个好同志”。

    然而像长孙无忌这种眼下就靠儿子找张操之讨饭的人来说,这特么就是憋着坏啊。

    一个坏人,他要想法设法做好事,其实是很难的。但一个好人,鼓起勇气做坏事,往往破坏力还是可以的。

    座谈会的讨论核心其实不是“重农抑商”或者“本末之论”,而是革命队伍到底还纯不纯洁……

    不过对死过一回的杜天王来说,只要大方向上屁股坐皇帝这里,剩下的基本都可以考虑。

    毕竟,到了天王级的地位,只要不是裴寂那种上代渣渣,皇帝是不敢随便动的。没瞧见李靖都还好好的么?别说李靖,李绩这个浑水摸鱼高手,如今也不过是在长安陇右两头跑,争取贞观九年之后,就在家里办喜酒等着抱孙子带孩子……

    温彦博瞄了一眼杜如晦,曾经他想挑战一下四大天王,但房玄龄一通老拳,把他打了个半身不遂,差点温氏子弟出不了太原。后来他觉得长孙无忌这种卖妹妹的下台人物可以隐晦地调戏一下,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长孙无忌直接开新闻发布会表示自己退役。然后皇帝大老板感动的赏了一套京城大宅子,没有二三十万贯下不来的那种……

    再后来,感觉杜天王可能是要死,挺不过大前年前年或者去年。于是等啊等啊,杜天王休息了两年,虎躯一震重出江湖,然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河南道跟房玄龄一起玩双打,登莱水军一跃成为最大的物流单位。杜天王的儿子数钱数到手抽筋。

    王珪一看火没烧到太子徒弟,心中暗道:杜克明竟是这等胆色,真是令人钦佩。

    然而杜如晦自己心知肚明,皇帝这个人就是爱面子,更爱里子。要杀攀比之风是假,通过“重农抑商”这个国策,来敲打在江南划水的李承乾,才是目的。

    所以,大方向上,杜如晦无所谓的。但内里的好处,他是半点都不会让。

    万一皇帝要拿东北的商圈作为筹码直接搞残李承乾的助力,岂不是自己也赔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 南郊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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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水道的主要民间栈桥,都开始修建私人码头。官面上,这个政策是不允许的。不过地方土豪当然可以绕过这个政策,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一般而言,地方乡贤的政治权力,占据了州县府城的六成。

    皇权不下乡,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

    “那华润号的江阴子,畜***贼!锱铢必较的小人!”

    暴怒的地方土豪在那里砸着桌子,桌上那瓷茶杯差点震下来,吓的仆役一阵心惊肉跳。

    华润号的档头掌柜主事,基本上都是张德的同族乡党。河北道河南道主要是江水张氏北宗的人,张公谨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不过钱不过手,张德也不可能让这帮人掌握钱流,基本上这些人还只是负责具体事务的档头,然后掌握一部分人事权。

    财权张德从在长安站稳根基开始,就没扔出去过,即便是张公谨,面对杂七杂八的账目,也是一头雾水。别说张公谨,就是让全长安出挑的老掌柜来查账,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懂。

    “宗长,这话也就只能在家中说,切不能在外失言。”荆州本地的豪族蔡家,山南道颇有人脉,又跟皇族宗亲沾关系。统军府中,也有蔡氏子弟任职,便是皇帝那里,也能说得上话,毕竟,皇帝的“飞骑”中,就有蔡氏。

    “武士彟那老犬在荆州,保利营造修路顶天不过七百方的水泥两里路。这老犬还没离开荆州呢,蔡家码头的那段路,居然一里路就用了六百方的水泥?这水泥是银做的?”

    暴怒的蔡氏宗长恨不得将保利营造和华润商号的荆州大掌柜咬死,不过他这也是气话,京中权贵,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是京中权贵都得罪不起的华润号。

    别人不清楚,作为宗长,他还是知道华润号这次南下的靠山中,就有房谋杜断外加李靖这等重臣。不仅如此,李孝恭这样的特殊亲王,其左右亲眷子弟,也是在风波诡谲之中,冒出了脑袋,在保利营造的州城大本营露了个面。

    李孝恭基本就是只能腐败至死了,他的大腿可能还不如魏征的粗,照理说不用怕他。不过蔡氏宗长很清楚,皇帝防着王爷那是皇帝的事情,你自己拿王爷当****,那就对不住了。

    辱及皇家,除非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行情,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江阴人朝中有人。”

    宗族老人不急不慢,浅饮了一口茶,“这水泥,又是长安先出的,自然是他们京城的人说了算。”

    “实在是可恶啊……”蔡氏宗长也是纠结,自然知道这不是他能左右的。只是觉得自己的面子没武士彟大,多少有些憋屈。

    不过不憋屈也不行,如今南方入京的指路明灯,就是华润系的商号。除开保利营造帮忙“利其器”然后“善其事”,还有顺丰号作保转运物产。

    而且长安南郊的新修直道,名义上是琅琊公主府捐献给朝廷的。地权当然还在琅琊公主李蔻手中,但这条直道,所有权给了朝廷,约定用到琅琊公主的儿子成年。临时性的所有权看上去是鸡肋,但试运营两个月之后,民部工部礼部就三部堂拜访琅琊公主府。

    华润号自然是也在里面收钱,不过这个收钱是朝廷通过华润号来从市场操作。简单点说,就是政府拥有了二十年的所有权,然后承包给了华润号运作。

    利润上来说,所有人都可以从政府承包。

    当然了,现实很残酷,“忠义社”的小伙伴们到了长安令那里参加了南郊直道的关扑,一群银枪小霸王在侧,哪有人干叫价?

    拿到手之后,华润号每年交给朝廷固定的钱。至于华润号能不能从南郊直道上赚出利润来,是他们的事情。

    于是整件事情就很清楚了,琅琊公主府通过很低的价格,将南郊的大片田地拿到手,然后李蔻公主殿下没有种地,她良心发现悲天悯人,出钱让保利营造修了一条联通南山关隘的直道。

    直道修通之后,琅琊公主以开府的江湖地位,上表朝廷,表示要捐献这条路为了便民。当然便民的时间很短,二十年。也就是他儿子成年的日子,也就是说,朝廷免费拿这条路玩个二十年,赚上一笔也不亏心,但得盼着他儿子成年。

    一开始民部的下层废物们都觉得这是鸡肋,虽然没有说不盼着琅琊公主的儿子成年,但至少在这群废物们看来,这路还能玩出花来不成?秦修直道,不也嗝屁了吗?

    这种吐槽只能在心里,嘴上自然是把琅琊公主夸成了一朵花。

    试运营两个月之后,华润号展现了惊人的实力,平均每个行脚商身上,一个来回,大概能赚二十文,这就已经很惊人了。但南山的土老财,尤其是那帮贩卖鲜笋的,入长安一趟,就得掏差不多三百文。

    而按照华润号和朝廷的红白契,大概也就是一个人两文钱,也就是吃一碗醪糟的行情。

    行脚商可以不走直道,但不走直道,他就得走老路。老路不是说远,而是难走,即便是官道,也就是能跑马,走人走车,都是受罪。

    李奉诫原先负责的宣纸作坊,也是从南山出发,现在宣纸作坊发车,双马四轮一截车厢,精钢轮辐外加杜仲胶内衬外包牛皮。走直道的话,马车的速度比官道快一倍都不止。

    一般来说,哪怕是单枪匹马的行脚商,其本体当然是农户或者城市手工业者,但既然要出来买卖交易,肯定是追求利润的。按照长安南郊的行情,同样是住三十里外,不管是发卖绢布麻布还是鱼线的,都得赶早市。

    如果是原先的路,除非是连夜出发,然后等开城门就入城,可这一番夜路脚程下来,费心费力,做生意叫卖的气力,自然比不得别家。而如果走南郊直道,当然前提是家南郊直道附近的,只要走直道,赶路就省了一半以上的时间,倘使再有个独轮车,那就是更加的轻松省力,到了长安,就算不进城,在外集叫卖,也有七八分的气力。

    这笔账很好算,所以哪怕是行脚商,咬咬牙扔了十文钱,也就那样了。

    更何况南郊直道有个特点,除开五里一亭之外,亭子还设有煤石灯。虽然只是个架高了的煤炉,可对于赶路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安心到了极点。

    至于如何确认谁走没走直道,这很方便。这条路,至少这二十年,还是朝廷所有的。所以,抽税的那些税丁,分摊到南郊直道的,就要兼职巡视的差事。

    朝廷当然没有双份薪水发给他们,不过华润号很体贴,发明了一种东西叫做“补贴”。按照华润号对外的意思,就是见这些税丁大公无私,十分的钦佩,所以补贴一些给这些税丁贴补家用……

    很科学,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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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修路的心

    梁丰县男府上女子多娇,时人皆心生羡慕,偶有投献书生,便在墙外唱诗,以示心迹。不过终究是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捆绑起来,扔万年县去了。

    “操之,为兄在署内得了个差使。”

    之前长孙无忌玩腹黑,为了后面几代人的生存压力,偷偷地给了张德一点便利。长孙冲当然也得了些许好处,不过却是杜如晦给自己家族铺路,捎带上的。

    “伯舒兄。”

    给大表哥沏了一壶茶,长孙冲四处瞄了一眼,然后冲张德竖起大拇指,“啧啧,操之家中女子,当真绝色。想那阿奴,竟是能和太皇能攀扯上干系。”

    老张嘴角一抽,心说这特么和你有个卵的干系?老子没惦记你表妹,你特么还偷瞄我家里的女眷?

    “伯舒兄的署内差使,是去哪里?”

    “本来部堂内的好去处,为兄这点品级,还是不够的。再者,大人终究是皇后亲族,为陛下分忧,自然是要避嫌。”浅饮一杯淡茶,长孙冲拿起一只罐子,大约是白糖,往茶杯里撒糖……看的张德眼角都在抽搐。

    滋……

    又喝了一口,大表哥才眯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小声道:“说来和操之也有些干系的,那南郊直道,得了陕州人的青睐,荆州襄州的也自然不甘于人后。前头工部去了商州,已经拟定条陈。”

    “甚么条陈?”

    “修路啊。”

    长孙冲眼睛顿时放光,“我跟你说。”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张德连忙让新罗婢下去忙活,这才两人咬耳交谈。

    “工部是去丈量里程的?”

    “正是。”

    “这条路,是过商州,然后平行丹水,再转渝水?”张德脑子里过了一遍,“不对,是淅水和淯水。大概是要在南阳停当。”

    “是不是要过淅水,为兄是不知道的。”长孙冲嘿嘿一笑,“不过工部这点当口,我看,也就保利营造能牵头拿下,朝廷的意思,是比照南郊直道来修。”

    老张眉头微挑:“造价不菲啊。”

    “朝廷现在有钱啊。”大表哥怕表妹夫不知道行情,连忙提醒道,“东海之事,杜公是嘱咐过杜大郎的。国朝抑商是不假,却还有个不取商税的说法。不过东海海贸,非国朝之民也,何如国内?”

    国家收商税,有一个道德问题。按照道德夫子们的理论,商人就是坑人的,商人要是搂了钱,然后给国家交保护费,那国家岂不是就是商人们的坚实后盾?那就岂不是商人的帮凶?

    所以,收商税按照道德夫子们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再一个,还有个“与民争利”呢。李董这么狂霸酷拽的人,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后遗症刚刚通过拳打突厥脚踢铁勒的战绩平复,不能太快跟地方上的“乡贤”们撕破脸。

    这就是为什么是抑商而不是禁商,也是为什么胡商之前风光,汉商反而有些坚信的缘故。没办法,权贵们根据道德体系来运作自己的物质收益,所以胡商做白手套,实在是爽到爆。胡商没用了,随便一个罪名,就可以送他们见他们自己信的神去。

    在贞观五年之前,胡商绝对是最好用的擦屁股纸,没有之一。

    但现在不同了,高句丽被打爆,东海爆发出来的收益,最少还能吃个二十年。这个收益指的是吃东海诸邦国百姓的尸体……讲白了就是强大的唐朝给东海大族站台,然后这帮人去抢劫,抢到了再分一点给站台的唐朝。

    至于最后落实到长安太极宫主人那里有什么好处,这就得看是鸿胪寺还是民部在那里吹这件事情。

    如果是前者,那不过是天可汗0增强补丁,最多就是个天可汗2puls。如果是后者,那么说明东海个世家豪门忽悠的不到位,还有民部的人没打点好,基本上就宣告皇帝要赤膊下场一起抢钱。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房谋杜断默契非常好,两大天王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押上去了,皇帝真要是赤膊上阵,了不起大家一起穿三角裤游泳。反正死的都是倭人三韩人高句丽人……

    大表哥一句“何如国内”,就是道尽了一个问题的根本。那就是在东海之上抽税,理论上抽的是番邦的税,戕害的也是番邦国民,这就没有道德瑕疵。当然了,这种番邦的档次,肯定是在四夷之外的。

    按照中国的体系,“四夷”算半个自己人,但“四夷”之外,那就没办法了。比如突厥契丹獠人,唐人是会给机会的,也会收纳。

    但你要是来自南天竺的高达国之辈,对不住,死一边去。

    当然了,有钱的话另说,比如说波斯人,能来唐朝的,那真是有钱任性。

    “南阳到襄州,走淯水能走吧。”张德想了想,“小弟记得,淯水西北有大泽,少有人烟。兄长可有门路?”

    “邓州这些修桥铺路的事情,都是小事。”长孙冲嘿嘿一笑,搓着手,“今日为兄要说的事情,却是荆州那边的。”

    两人吃茶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到正经事情,不过都不急,反正现在他们这帮权贵就是财雄势大,连皇帝都搞不清楚他们有多大规模。

    “朝廷公推政事,除开过商州的这条直道,还有开凿南下运河,联通襄樊之地。”这事情,只要是统治者,都想着干。杨广那个败家子,一条大运河修的跟詹天佑的铁路似的,从地图上看,仿佛就是大隋的中心叉开两条大腿,一条往北,一条往南。

    李董当然不敢干这样的事情,他就想把皇朝的核心力量先扩大。

    秦汉以来,王朝的核心,都脱离不了京畿。哪怕汉武帝,长安才是他的绝对核心。外面不管造反成什么鬼模样,长安精锐一出,谁与争锋。

    长孙无忌和张德聊过皇帝,当然也不是老少二人拿李世民开涮,而是讲到皇帝的野心以及历史定位。

    不难看出,皇帝野心没有上限,历史定位就不好说了,主要是杀哥宰弟且为乐之后,还让太上皇做了史上最牛逼宅男。接着就是白马之盟的黑历史,以及各种想要翻案的小动作……

    所以老少二人的总结是一致的,老板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复杂,那就是,史书上记录他李世民这个皇帝的时候,必须只有三个字才能形容。

    高!大!上!

    从这个人的性格出发,老张陡然琢磨过味儿来,感情自己之前搞南郊直道,这特么就是给中央献礼,先行做了小白鼠啊。

    李皇帝压根就是吃不准要多少钱投进去,他又不是秦皇,更加不是汉武。现在南郊直道出来了,河北道沧州的运河效率也出来,那么怎么修路,怎么挖河,都有了直观的判断。

    眼下要是哪个傻逼跟他说修运河可能会亡国,他肯定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感觉自己的智商又被压制,工科狗顿时又不高兴了,兴趣缺缺地说道:“兄长,荆州那边甚么意思?”

    “好说,钱……他们出。”

    原本兴趣缺缺的工科狗,顿时神色一正:“嗳,荆州友朋,岂能这般言利?”

    然后老张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算盘,拍桌子上:“他们想修多长?”(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所付几何

        夜里长孙冲留宿了梁丰县男府,然后第二天又邀了几个忠义社的小伙伴,程家的人来了几个,程处弼的同父异母弟弟程处寸还有堂弟程处行。程处行要称程知节的父亲程娄叔公,离得不算也不算近。

    除了程家这种绝对算得上密切相关的,还有王珪的族人,从太原来的。

    跟太原人比起来,程家真不算什么。尽管程娄本身是前隋的高官,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儿子都沦落到和张公谨一起在瓦岗打秋风,可见落魄。

    不过好在程家人脉还是不错的,基本上天南地北都能沾着点。在北方,交情是北齐时期程家做官留下来的;在南方,那就复杂了,清河崔氏的支脉、萧氏,多少都能说上话。

    这也是为什么程咬金和尉迟日天前后脚去南方镇压叛乱,半点扯后腿的事情都没有的缘故。

    换成武士彟,差点老命就交代在那里。

    “王氏要把人送过来?”

    张德有些讶异,看着被王敬直差遣过来的王氏子弟,“王氏族人,不学经典诗文,怎么要来学这等杂学?”

    本来今天过来,是因为王氏能够疏通前往黔中的关系,比长孙无忌还好用。然后顺带的,山南道这一块,就是搂草打兔子,一打一个准儿。

    不过让张德十分讶异的是,老王珪琢磨的居然是让太原人出来拣拾,多少有些用心不良啊。

    不过想想也是,王珪这一脉和太原王氏其实尿不到一壶去。严格地说,王珪是属于祁县人,而太原王氏,得称作晋阳王氏,两家互殴,得从东汉末年王允那会儿说起。魏晋南北朝之后,就形成了两大支脉三个系统,其中东北那支嗝屁了。

    于是剩下的两支,一支就是典型的南方士族集团,主要人物就是王僧辩,南朝终结之后,就落初唐名相王珪头上。这也是为什么王珪能够在北方有势力,在南方有根基的缘故。

    再一个,虞世南的兄弟伙也能跟他玩一玩。

    王氏另外一支,也很典型,大隋这个优质公司,倒霉就倒霉在这些典型上。这个典型叫做关陇军事集团……

    然后这个王氏是给西魏打工的,差不多也就是程家在北齐那会儿的事情。

    一百年过去了,国家得到了大一统,然而原本就很牛逼的世家,如今更加的牛逼。不管李董有多少种套路,他们都有办法应付,都有能力适应。

    习惯掀桌的李董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宝座,当然不敢掀桌了。至于科举这个道具,如果说寒门通过科举进阶成上等士人的难度是困难的话,那么对世家来说,这个难度是简单。

    当然了,寒门和豪门,至少还是个“门”。更广大人民群众目前被叫做“黔首”,好一点叫百姓,也有叫黎民的,不过一般来说,叫泥腿子。

    他们对科举这事儿,就是听说过而已。别说破门而入,就是推门,也找不到是哪扇门。

    马周这种落魄的寒门子弟,在很多土豪权贵们看来,这货真是不容易。然而在老张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世家对这一方土地的渗透,已经到了方方面面的地步。直道有一天,卖流芳百世诗作的一群熊孩子,突然就抄起一包白糖怒吼一声:“我已经无敌了!”

    王珪是个好人,但同样是个聪明人。当然了,太子靠谱不靠谱,与他而言,尽责即可。重要的是,太子需要他这个老好人名相王珪的同时,他也需要借着东宫的光运作。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老王珪只是没条件玩吕不韦的套路……

    “张公谦虚了。”

    王氏子弟见张德面色似有婉拒,连忙捧了过来,“今时算学,胜前人多矣。今时财货,亦胜前朝多矣。”

    贞观八年的消费市场,还真没办法跟隋炀帝玩脱之前比,别说隋炀帝了,就是圣人可汗那光景,都没法比。

    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隋朝的控制力度低,自由主义比唐朝强烈。杨坚又是个神操作的智力满级变态,一文钱能玩出五文钱的主。花点金银财宝外加嘴炮外加几万骁果,直接玩死了突厥,李董得亏没跟杨坚一个时代,否则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更别说有今天借壳上市的大好处。

    比起皇帝,世家的敏感度并不低,但是,新技术的诞生于他们中的大部分成员而言,只是添头。张德在河套搞的那些,真正让王氏感兴趣的,只有一个:为什么一个大河工坊,可以容纳数以万计的人呢?是怎么养活的呢?

    如果说这样一个模式,运作在一个世家手中,十年之后,岂不是就有数万极为听话的劳力,让他们干嘛就干嘛?而且论及组织度,比在田里刨食的农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当初长孙无忌和张德在马车上的问答,极为忧虑的一个地方,也在这里。当然了,李思摩这个神经病的存在,让李董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老疯狗也不负圣眷,夷男就这么被他给弄的升天。

    “哥哥。”

    张德还在迟疑,程处寸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然后又冲长孙冲颔首点头,接着才道:“如今各地百工振兴,时不待我。若以城西事物为根本,精耕细作,只怕三五十年也未必能有想见。哥哥还望深思。”

    老张眉头微皱,程处寸是程操地的庶出儿子,论才能,绝对在程三郎之上。但可惜因为是庶出,所以栽培的有限,若非有忠义社这么个平台,想要拔尖出头,没有二三十年默默耕耘,基本无望。

    虽然他对小老婆生的儿子没什么成见,但是程处寸所说的话,有一个最大的麻烦没有解决。

    “四郎,城西的学堂是怎么来的,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此事,不是为兄说做,就可以做。朝廷怎么看,国子监太学怎么看,还有……陛下怎么看?”

    难题抛了出去,程处寸看了一眼王氏的人,然后道:“若为家学、私学,当无碍。不过,须得地方名望,方能……”

    说罢,程处寸又停当了一下,看了一眼王氏的人。

    王氏两大支脉,一个在南方一个在西魏旧地,都很有影响力。如果他们来出面,以兴办私学的名义搞理财生产之事,绝对没问题,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张德这种小强比起来,王氏绝对算得上是能呲牙咧嘴的。

    更何况,和皇帝捆绑在一起的草根新贵,也并非善类。程操地这种人,就是有着施瓦辛格的*,却装着爱因斯坦的大脑。

    眼下的机会是很难得的,而且市场气氛很好。南郊直道在朝廷看来,就是个样板工程。皇帝要巩固皇族帝国的基本盘,核心就是长安到洛阳,扩大出去,就是关中加河南。再往外,就不是皇帝能够直接干预或者说言出法随的地方。

    皇帝有直接经济收益以及政治传承上的需求,而王氏这种类型世家,他们则是需要更加深刻地参与到建设中去。除了要和朝廷和皇帝更加紧密一些,还要能够从张德这里拿到最广大积蓄人口的秘密。

    那么,不管时间如何变化,即便将来没有了土地产出,在掌握了大量的工人之后。帝国即便进入了极盛时代,也会趋于保守地为了政治和社会双重稳定,和这样的新型世家妥协。

    和其他的宰相不同,王珪和张德并没有深入交流,但他房谋杜断长孙无忌相比,又有绝妙的一个优势,那就是他能够以太子老师的身份,直接参与到东宫的各项对外活动中去。

    冰糖这么一个小小物事,带给王珪的,绝非是入口甜蜜的味觉和口感。

    “坐。”

    程处寸的话没有说完,王氏的人还站着,他也还站着,但正在思量的张德,让他们坐了下去。

    半晌,张德坐在太师椅上,很平静地看着他们:“那么,王程二门,所付几何?”(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都差不多

        老张曾经读小学的时候就知道,班费还有剩的话,那当然是按比例退给全班同学喽……退个屁啊。

    买点零食和饮料然后开个联欢,还不是美滋滋?班干部们三五瓶啊逼两拳。

    放大到社会层面,比如说黑社会,嗯……比如说有活力社会团体。社团老大带着兄弟们干死了其它街区的老大,成为了老大中的老大,那当然是排排坐吃果果,收来的保护费难道喂狗?

    再放大一点,皇帝带着文臣武将一统江山,不也封你个公侯伯爵,赏你个将军尚书。

    但到手的玩意儿,班费也好,保护费也罢,税收也可以,都不是人生巅峰的结束,而是另外一段故事的开始。

    这个学期的班干部三五瓶啊逼两拳让广大同学感受到了浓浓的人情味,那自然是走着继续嗨。可万一有人觉得少喝了两瓶,这不就得撕么?就算当面不撕,背后也得玩个小团体啥的,高端点的搞冷暴力排挤,总之,这事儿没完!

    皇帝给小弟们分了脏,这事儿也不算完,赃款赃物到手,心累的某些文臣武将就难受了。为啥?没人生目标了啊,老子都这么成功了。于是就琢磨着,是不是干点别的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在黑……在有活力社会团体中也会发生的,老大砍下了地盘,头马红棍们就琢磨着新的事情,有的野心大,想自己做老大,这种基本都要和老大互砍。还有的呢,野心也有,但不是很大,他不想做老大,但想入社团的股份,做个阿公让马仔们拜拜也是好的。这种人对老大来说有点纠结,有拉拢的心思,也有打压的念头。

    但还有一种,他们有钱有女人了,就没了追求,于是和同类物种开始玩百家乐或者梭哈,玩的可高兴了。于是这种人,有的借钱不还被砍死,有的借钱跑路杳无音讯,有的输光了内裤,有输光了老婆孩子……

    李董这样的老大,对任何一种人都讨厌。他希望自己是加强版始皇帝,强化版隋文帝,精装版汉高帝。

    但问题来了,大唐这块地盘,虽然他带人砍了不少街区,可终究一开始自己也只是大唐这个社团的双花红棍。他爸爸,也就是老董事长李渊,才是社团的大佬。李董上位谈不上黑,但洗不白啊。

    所以,虽然李董也在搞人,但他爸爸的人,终究直接被砍死的……很少很少。裴寂那都是朝廷上下中国内外要他下台,他要是不下台,裴家的那点地盘和家当,还有宰相的位子,让人眼热到极点。

    太宗皇帝虽然雄才大略,但和世家豪门的斗争,也就是个斗而不破的场面。

    老张自打八年前进京,就没见过几回一路哭。裴寂也不是全部团灭,还留了不少香火下来,将来能不能起来,谁也不敢下定论。

    贞观年,老张从内心感慨的一件事情就是,文臣武将中有名有姓的,不管好人坏人,都特么聪明的不像话。

    这是一个智者不如狗,妖孽遍地走的时代。

    杜如晦不死,还顽强地为他的政治生涯续命,同时房乔在外摇旗呐喊,房谋杜断联袂上演了一出如何借着别家的尸体为自家垫脚的戏码。

    管你什么范阳卢氏清河崔氏……你们统统都是配角。

    可以这么说,杜如晦和房乔并非是一定要张德做什么,而是需要张德在石城钢铁厂、大河工坊、淮南河南桑田、江南丝织厂、京东白瓷厂、京洛板轨、水力机械、襄樊造船及山东造船等储蓄人力物力财力的平台。

    如果没有这样的平台,杜如晦和房乔纵然是天纵才智,也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一个小家族,扩张成豪门世家。

    非百年难见世家底蕴,数代人的积累,大量的人脉,恐怖的政治经济资源,垄断智力人力资源,才是这些世家的实力。

    但是,有了张德不敢掀开底细的这些平台,房谋杜断就能够迅速地扩张自己家族的势力。他们并不需要直接去触碰“土地”这个核心,但是工业……或者说是手工业以及原始工业,它们未必能够产生什么革命,却极大地极快地加速了原本需要百年五百年才能完成的财力物力人力积累。

    更加安全的是,他们和五姓七望这种超级高手,永远都是擦肩而过,留给对方的,无非是个背影。

    不管杜如晦还是房乔,都能看到的一个现实表象,就是张德的城西讲堂还有大河工坊的同仁医学堂,这两个地方产出的“黔首”型“知识分子”,是能够提供有效财富积累以及产业增加的。

    而反过来,他们增长的新兴产业,在减小土地需求的同时,又对“黔首”型“知识分子”更加饥渴。

    毫无疑问,当房谋杜断两大智者看到这些的时候,如何不欣喜若狂?贞观年,还不是“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的时代,科举也还只是步履蹒跚的三岁儿童,门阀们的獠牙利爪,还是能够让帝王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同时,房谋杜断还发现,如果仅仅是靠他们那点产业产出,还不足以和“忠义社”所有熊孩子们的后台比拟。贵族土豪们的市场是有限,还处在“休养生息”中的大唐,是一个发展中国家……

    那么,这时候房谋杜断就觉得棘手了,没有市场,他们又不能和“忠义社”撕逼,多出来的东西,卖哪里去呢?

    他们就想,要是百姓们也买得起就好了。

    他们继续想,怎么让百姓们买得起呢?得让百姓们有钱。

    他们然后又想,这年头,百姓耕田有钱得到猴年马月啊,还不如征辽的新兵抢一把来得多……嗯,抢一把。

    他们一个在河南,一个在长安,都静静地想了想,想到了张操之,想到了东海,想到了张操之在东海的小伙伴,其中一个叫王万岁,还有一个是单道真,他们在干什么呢?为什么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大船漂洋过海又回来啊。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名臣贤相就必须是好人啊,当宰相,难道就不能朋友圈治国吗?杜如晦房乔有几个朋友,算得了什么?

    王珪是朋友,程知节也是朋友。

    这很合理,也很科学,并且很平衡。

    于是当着长孙无忌儿子长孙冲的面,程处寸躬身道:“哥哥,今年平吐谷浑,当有大机遇,明年灭西突厥,更显中国威仪。然则大军出动,粮秣先行,大人有意举荐哥哥出任工部,利其运粮之器。”

    你说,你爸爸程咬金到底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张一脸懵逼地看着程处寸:你们玩的有点大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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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