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唐朝工科生TXT下载唐朝工科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唐朝工科生全文阅读

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三章 推举

    火盆松烟,烧不完的暗香;长安烟云,看不尽的帝王将相。

    “郎君,今年……今年还是不回去?”

    “不回去。”

    听到小主人的回答,坦叔点点头,不再言语。他也不曾言语甚么,小主人比起老主人以及老太公,有想法的多。

    不说老子不如儿子丧气话,张公义就是不如张德,只是这也不是得意洋洋的事体。坦叔只是觉得贞观八年过去的话,仿佛自家郎君又越发的不同。

    “阿郎,怎地不想江南,不想苏州,不想江阴么?”

    阿奴也越发的美丽,哪怕裹着软熟暖和的狐裘,修长的大腿便比阿史那银楚那多年锻炼的还要好看,这是怎么吃都吃不住赘肉来的大长腿。

    而张德,就这么枕着阿奴的大长腿,任由婢女将自己兜囊中的开心果剥了出来,然后有些不情愿有些嘴馋地目送手捏塞到张德的嘴中。

    “不想。”

    老张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

    哔哔啵啵,竹子在火盆中烧着,发出了过年的声响。只要张德愿意,他可以让梁丰县男府立刻烟花四射,成为长安最美丽的场地。可惜,作为一条工科狗,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守着年关,这大唐贞观八年的最后辰光。

    不多时,听到了撞钟的声音,巷道中撒欢的孩童比去年多了不少。如今长安城西的破落户,也能刨食刨出三五块糖出来。

    甜如蜜的刺激,是远在西海以西弗林国商人愿意拿出黄金白银来交易的东西。地中海的四周,除了蜂蜜,再难增添这等奇妙的口感。

    长安的番僧多了,胡人也多了,他们好奇地看着,看着这变化超出他们想象的超级都市。倘使在西域,倘使在西海,倘使在弗林国的仆从臣属,长安这等的体量,也是一等一的大国。

    然而长安是一座都城,帝国的心脏、大脑还有……胃。

    “妾想去江南看看呢。”

    阿奴撒着娇,她本来是不会撒娇的,不过如今却是会了。有时候是武媚娘教她,有时候是武媚娘的姐姐教她,有时候是武媚娘的母亲教她,有时候是太皇的薛婕妤亲自提醒……

    梁丰县男张操之,几乎都要被人怀疑是和太子有不清不楚的干系。像他这般的年纪,不说是三五成群的妻妾,不说是五六七八的外室,平康坊中或多或少的相好,总得有个正妻坐守。

    然而梁丰县男张操之,他的正牌老婆还没有过门,而且还是个幼女。

    “江南啊。”

    老张睁开了眼睛,“江南比长安多一些水,多一些雨,多一些船,便是没什么了。人要少一些,不怎么热闹,阿奴你这么怕一个人,肯定不喜欢。”

    阿奴没再说话,就听到撞钟的声音又响了,张德懒得理会是哪个坊里的寺庙还是道观,就听得外头来人叫门,好一会儿,吆五喝六的“忠义社”成员就过来邀着去吃酒。

    今天皇帝请客,宅家里过年的不多。

    “哥哥,怎么不去公主府?”

    尉迟环长高了不少,眼睛有神的很,手中拎着一串糖渍山里红,嘴里还含混着果肉,倘若在别家,他老子一定会一边骂他失礼一边抽他。

    “不想动。”

    “哥哥,开年出去做事的话,捎上我成么?”

    如今张大安小朋友是务本坊的老大,然而几年之前,这还只是一个为了几吊铜钱哭的眼泪婆娑的熊孩子。

    “操之。”

    张德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旋即大喜,“甚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城门没开,吊上来的。”

    屈突诠黑了许多,饱经风霜的模样。他和长安的青皮已经是不一样了,皇帝会不会赏赐他什么不知道,但屈突诠觉得自己在沧州转运码头当差绝对是长了见识。长安旧年的玩耍,每每想起,便觉得是那般的可笑。

    “季修兄还在城外,准备在客舍中住一晚。”

    “我这就出城去。”

    “不急不急,季修兄正要休息,累坏了。这阵子河南道寻他的人多不胜数,如今徐州那边更是托他的关系,着实生发了不少。”

    崔氏的门第,当真是大的惊人。

    喧闹了一番,张德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们不去吃天家的饭食,跑我这里来作甚?”

    “都在守岁,正准备寻个地方耍钱。又想到哥哥这里地方大,人又不多,这便过来了。”

    “被御史知道了,小心被骂。”

    哄笑了一阵,这便有护院清了场地,新罗婢忙不迭地点燃了灯烛,玻璃灯罩扣上,整个厅堂瞬间亮了起来。

    接着火塘的炭火重新生起,整个屋子暖和极了。这光景又从平康坊找来了弹唱的优伶,耍钱高兴的,当机就打赏了十贯八贯。还有爽快豪阔的,包了来年数月的出场,更是让优伶们娇笑连连。

    又是一会儿的撞钟,也不知道那里先听到了爆竹哔哔啵啵的声响,这一刻,坊市之内的社火就像是长龙像是太阳,燃烧的熊熊烈烈。

    祖先五十年前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三百年前五百年前一千年前……都是这样点燃社火,然后庆祝一年的结余,期盼来年的丰收。

    “哥哥怎么不玩耍一会儿?”

    李奉诫在那里吃着饺子,灶台送来了不少肉圆,里面玩耍的小伙伴们一边吃一边耍钱。麻将不去说它,便是飞行器都能当赌具,抑或是推一会儿牌九,还是甚么摇骰子,呼喝起来,比甚么都要热闹。

    “甚么时候不好耍它,兄弟们且快活去,我是喜欢清静一些的。”

    兄弟二人热了一壶黄酒,旁边放着一盘油炸蚕豆,一盘盐竹笋,一盘三味豆皮,还有几个肉菜,不外是辣鸡腿、火腿还有牛肉。

    “哥哥请。”

    “请。”

    对饮一杯,黄酒温热,暖洋洋的,半晌,张德道:“程知节已经上奏了,举荐我出任工部。”

    “哥哥要辞一下?”

    “不,我准备接下这个差事。”

    顿了顿,张德眼眸闪烁,“毕竟,还推举我去兵部。”(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不会这么做

    “兵部!”

    李奉诫猛地从团凳上站了起来,酒盅磕碰了一下,洒了一地的酒水。

    “嗳,坐。”

    不紧不慢地横看了他一眼,张德安慰道:“莫要惊慌,程知节举荐我出任工部四司之一员外郎,检校工部员外郎,协理水部。”

    “工部四司,哥哥竟要参议二司?”李奉诫又是眉头紧锁,“如此一来,岂不是占了两个位子?”

    “哪有甚么两个位子,一个位子,两份差事罢了。”

    张德随意道,“以我在军器监中履历,皇帝自不会回绝,况且杜公在朝,又有长孙公考察,自是无人敢放肆。不过,正所谓不能棒杀便要捧杀。温老儿言荆襄獠人不服王化,统军府扩军在即,当强其军器。”

    滋……

    呷了一口黄酒,张德嗤笑一声:“这老儿,不愧是体面绅士,杀人不见血啊。”

    “我等在荆襄欲兴百工乃至百业,此事,社中知晓根底者不多。温彦博想必也预见不到哥哥的谋划,想必是有所思量,这才试探。”

    成长起来的李奉诫,虽说未必和李大亮那般成熟,却也脑子不是愚钝的,一个念头转过来,立刻缓缓地坐回了凳子,然后手掌直接抹去桌上的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总计是要给太原老巢谋些好处。”

    “所谓士族,不外如是。”

    张德一手持着酒杯,手肘支在膝盖上,转着酒杯嘲讽道,“勋贵子弟中,善工器者止我一人。哪怕阎氏,于大河工坊,于保利营造,不值一哂。温老儿举我以军器监造摄入荆襄统军府,便是想要瞧一瞧,‘忠义社’在贞观九年,到底要玩些什么。”

    “哥哥,这差事,回绝就是了。”

    “不。”

    张德摇摇头,“大郎有所不知,皇帝迎回定襄军将佐之后,摆宴功臣。叔父回转和我说起一事,皇帝要扩军,首先是内府,玄武门再设二营,纳入‘飞骑’,二军为左右龙武军。成军之后,改名‘万骑’。”

    “内府卫兵,乃是拱卫京师之用,和荆襄无关啊。”

    李奉诫有些诧异。

    “除开龙武军,还有四军,暂无名号。”张德有些狐疑道,“东海之事你是知道,江南世家及山东士族获利颇丰,此事瞒不住。所以,我猜测,皇帝欲在定襄一带新设四军,归属水师。调往洛阳的张亮,已经重返长安,二月便会上朝。”

    听到张德的话,李奉诫更是诧异,“哥哥,你的意思是?”

    “这新设四军,不出意外,是皇帝想要染指海贸手笔。”张德目光深邃,“我们这位皇帝,是真的想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姓七望在中原阳奉阴违尚且难平其心,更何况有类‘草莽’的海贸商贾?”

    “可是哥哥,朝廷战船老旧,新式大船皆在几家手中,非保利营造大匠不能督造。一艘‘八年造’大船,需人工万人以上,大匠二人,王学匠师二十余人,大工二百余人,小工千余人。实话讲,朝廷便是凑出这等人力,已是吃力非凡,没有三五十万贯,是凑不出这等人力。”

    “八年造”大船,其实就是贞观七年定型建造,贞观八年下水的大帆船,目前只有三大船队之一的“东风”船队在用,主要还是为了保证在探险活动中能够出动足够的武装力量镇压土著反抗。

    至于“王学匠师”,指的就是学习王孝通一脉应用数学的初级工程师或者说初级技工。这些人已经能够绘制图纸,并且按照“王学”标尺来建造常用工具。王孝通老爷子之所以在石城钢铁厂迟迟不退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以工教学,能够快速地给沧州提供优秀的船工和帆船建造师。

    然而这些人才,在朝廷是比较尴尬的,至少他们绝对拿不到主导权,更别说人事权。即便是张德在军器监时期,他也只是可以拿佐官名额去交易,更底层的人事安排,基本上就是说了别人也当没听到。

    “朝廷可以等。”

    张德当然比谁都清楚朝廷对“王学”的迟钝,不像商贾,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高买低卖走南闯北就赚了这个钱,但是他们能很快地反应过来什么能够迅速赚钱或者加强赚钱效率。

    凡是反应不过来的商人,当然已经被淘汰了。

    “等?”

    “如今‘王学’子弟,赤子之心也好,社中薪水供奉丰厚也罢,总计是没那么容易专门跑去工部诸司下面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但是,朝廷只要等到时机成熟,比如‘王学’子弟愈多,社中竞争激烈,总有远走之人。此时,若朝廷拿出官位委任呢。”

    当官,终归是最要紧的。

    当了官,什么资源什么权力什么地位都有了。这不是普通豪门子弟组成的会社下属匠人可以比拟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朝廷只要能狠心,要多少想要翻身的匠人都会有。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问题,如果朝廷想要这些人才,势必会让“忠义社”一方减少人才,当然未来可能人才大增,就没了这个危害,可是终究会让“忠义社”减少收益。于是最直接的利益分配问题,“忠义社”中勋贵极多,尤其是贞观新贵,多的惊人。

    这些家族,怎么可能眼睁睁地割自己的肉,去喂饱皇帝呢?

    第一代新贵或许会同意,比如尉迟恭,比如李思摩,比如程知节……

    但如果换成了尉迟环、李毅、程处弼……这就是两回事情。

    “朝廷不会的。”

    李奉诫摇摇头,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李奉诫会这样直截了当地下结论,那是因为,于朝廷中的士大夫而言,哪怕是马周那样的寒门,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马周至少是属于“门”。寒门,也是有门第的。

    但是,让黔首泥腿子读了点书,学了点知识,就堂而皇之地和诸公一起上下班,一起山呼万岁,太难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王侯将相原本有好多“种”。

    “所以,这就是为兄准备接下温老儿这一击捧杀的缘故。”

    张德笑了笑,看着李奉诫,“为兄要保证,朝廷不会这么做。”

    言罢,拿起酒杯,看着一脸呆滞的李奉诫,啪的一下,酒杯碰出来些许酒水,张德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田好牛累

    贞观九年到了,新年新气象,于是张德找来两个女仆,玩了半个月。白洁和郑琬里外勤快了半年多,然后找来巢氏大夫号了一下脉,屁动静也没有,很是让旁边吃开心果围观的薛招奴嘲笑了一番。

    “关东狐媚子,不争气的肚子。”

    包子脸拉仇恨稳稳的,妥妥的,专门给包子脸提供大量阿月浑子的武氏姐妹给了她三十二个赞。

    十九岁的张德越发健硕高壮,和小时候萌萌哒的模样相去甚远。坦叔顿时觉得小主人的画风和他爸爸是不一样的,倒是和小主人的曾祖很像。

    到了国公府,门子得了一块银饼子,等张德入内之后,这才一窝蜂的护院过来和门子分红。一块银饼子,五十贯总归有的。再说了,硬通货!

    正月比较太平,基本没什么公事,老张拜门之后,却见几个女婢过来,红着脸说让郎君久等一会儿。

    张德顿时虎躯一震:我擦,久等一会儿?从来都是说稍等一会儿的好伐?

    “不知叔父……”

    “国公与公主殿下说些话……”

    婢女新来的,脸皮很薄的样子,老张顿时一张脸表情反复了几十回。

    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叔叔这是要****个爽啊。

    盏茶功夫,不见人来,张德喝水都有些饱了。看了看门外映雪阳光,这日头快到中午,难不成等老子留饭?

    足足又等了一个钟头,为什么知道?因为国公府的水钟敲了两回。

    我真是日了个狗了。

    此时心中不由得暗暗忐忑:叔叔这是要被榨干的样子啊。

    府内厨娘已经吩咐了人过来询问口味,张德点了一只烧鸡,还有竹笋炒咸菜,干炒雪里蕻,这便继续干坐着等。

    许久之后,就听得后廊传来虚弱的声音:“大郎还在?”

    “回国公,还在候着。”

    “唉……”张公谨长叹一口气,“大郎是个厚道人啊。”

    “……”

    一听张叔叔这声音,一把辛酸泪的样子。

    美髯飘逸的张公谨因为长得帅,一直是长安妇女同胞的首席**对象,大概就是“欧巴大力****不要停”然后“操到怀孕不用欧巴负责”的程度。

    总之,张叔叔在某年某月的“车震门”事件后,很是抑郁了一阵子。当然了,“车震门”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历史上那么多大人物,特么不都是爹妈野合诞生的么?区区“车震”,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张叔叔牛逼的地方在于,他震的是公主;更牛逼的地方在于,这个公主是李董的姐姐;非常牛逼的地方在于,震完之后还被皇帝骂了一顿,闹的满朝文武佩服不已。

    李蔻长得美丽端庄又能打,基本上平康坊女子做不到的体力活动,李蔻表示这都是小菜。所以,当年新婚燕尔的张叔叔,在房事上,是非常高兴的,捡到宝了。

    可惜,有句成语说得好——田好牛累。

    比城北徐公帅三倍的张叔叔,大部分时候看自己的小妾,已经彻底是个贤者,毫无亵渎之心……

    尽管琅琊公主还专门给老公找了十几位美妾,然而“车震门”之后的张公谨夫妇,绝对是模范夫妻。

    连皇帝还专门给张叔叔批了四个字——伉俪情深。

    张德一开始想不明白为啥皇帝赠字的时候,眼神那么的复杂,现如今一看张叔叔这等行伍大将,能让大贺窟哥跪下来**的沙场猛士,居然需要健硕仆妇搀着。

    老张深刻地明白了四个字的深意,两股战战,特么想出这个词的人,绝对的对生活观察细微,非常到位。

    “操之啊……”

    虚弱的张叔叔一脸的疲惫,“久等了。”

    “叔父,来得匆忙,忘了把家中两棵华山老参带来。”老张一句话就说到了张公谨的心坎里,差点让张叔叔热泪盈眶。

    “操之啊,老夫知道你过来想要问什么。”

    我擦,自称老夫这么熟练,你到底练习过多少次啊。

    张叔叔呷了一口茶,尽量平缓一下气息,这才带着颤音道:“温大临虽说推举你牵连南军,不过,这四军尚未有定论,旗号统属不明,宰辅之间依旧有争论。不过,工部下属四补司,你需用心。”

    “叔父放心,必不负叔父所托。”

    “大哥这几年放纵了些,将来承袭爵位非是长久,终要有官职体面。”

    大哥说的是张大象,这几年和薛仁贵把平康坊彻底嫖了个底朝天,只要是看得过去的妹子,就没有不被这二人按在榻上啪啪啪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基本新贵子弟,多半如此。别说他们了,那些还未成年的亲王,不少也这个德性。

    好在太皇和皇帝两人手头宽松,儿子们玩玩女人,这是证明种群能力的好事情。朝臣要是喷他们**,皇帝一句话就能反杀:他们又非储君。

    只要没出现强抢民女事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比如某某王,路过咸阳看到一浣纱女,觉得美的冒泡,不但鼓吹她是“渭水西施”,还跟浣纱女的爷娘商量了一下,两千贯,一口价。

    浣纱女的爷娘顿时不干了,我自己的亲闺女,你两千贯钱就想买走?门儿也没有,好歹再加点儿。

    于是两千五百贯的人口买卖事件,被朝臣拿到朝会上狂喷,喷到太上皇差点出来自杀以谢天下,这才作罢。

    皇室尚且如此,新贵们管得住裤裆的子弟,真心不多。

    张大象还算好的,至少在玩女人之余,还加强了文化知识的学习。总之,你不要拦着我泡妞,但你也不要拦着我学习。

    所以,张大象和薛仁贵这对奇葩组合,是长安非常靓丽的风景线。一个英俊多金,又有才华,平康坊的妹子一看到他,立刻就湿了;一个潇洒豪迈,又有勇力,平康坊的老司机一看到他,立刻就一拥而上问候“仁贵兄,有啥秘方没?”。

    一个外在条件好,一个内部本钱强,总之,风月场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是菩萨亲临,张大象和薛仁贵都能操给长安人民群众看。

    “兄长外放,何必远离京畿。叔父,南国水土复杂,兄长舍近求远,万一有个闪失,叔父难以施以援手。”

    “无妨的,薛礼得了武职,和大哥同去。”

    “……”

    你儿子连上班都要带上薛仁贵?有没有搞错?

    一时间,老张脑子里不断地冒出“骗婚”“双向插头”“好基友”“一被子”等等词汇,好不容易才甩开脑袋里的奇怪词汇,老张这才小声道:“薛氏欲插手新设南军?莫非这般看好?”

    “东海获利之丰厚,谁不眼红?”

    张公谨一边纠结一边揉了揉太阳**,“不外是给个镇将旅帅之流,总归是要分上一口吃的。”

    老张琢磨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薛氏是跟张氏结盟了。

    “既是水师统属,莫非还要演练操船之事?”

    “不,皆是步卒,不事水战。”

    一听这尿性,老张顿时风中凌乱,这特么是唐朝版海军陆战队?而且瞧眼下连番号都没有的样子,而且一上来就点了马润后娘养的属性?

    我去……你们这帮大佬好会玩的样子啊。

    “叔父,新设南军既无旗号,又先建制,不知朝廷如何称之?”

    “兵部和水师协理统属,暂称新四军。”

    噗——

    老张刚准备喝口茶压压惊,结果满嘴的雀舌喷了一地。(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一惊一乍

    大帅锅张公谨显然不知道张德为什么一脸便秘也似的出了公爵府,待张德离开之后,红光满面脚步轻盈的公主殿下出来掩嘴埋怨道:“大郎也真是执拗的性子,越发的没眼力了……”

    “蔻、蔻娘……”

    张叔叔惶恐无比双腿发颤地看着贤妻,那眼神无比柔软,让痴女见了,定是要当场化作水一般。

    “阿郎也是忘性,适才后厨做了大郎要吃的菜,这光景,却又不留人,你这长辈也是没甚道理。”

    “是、是,蔻娘说的是,说的是,老夫这就叫他回来!”

    “嗳,既是走了,又何必再扰了大郎。”李蔻一脸滋润,立在张公谨身后,素手虚按老公肩头,旋即**起来,一边揉一边温柔道,“阿郎受累了,妾给阿郎去去乏。”

    “不敢当,不敢当……”

    张公谨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这公主不比别家,手上是有气力的。又擅使弓弩,劲力也不差寻常府兵,只这按摩的绝技,还是问巢氏老大夫取得经,哪里能差了。张都督是正经享受过皇族待遇的,全大唐也就太皇李渊有过这等福利。

    不消片刻,张叔叔浑身舒爽,贤者时间仿佛顷刻就过了。眯着眼睛,赞叹道:“蔻娘这手法,着实去乏。为夫只觉得气力新生,神清气爽。”

    “阿郎龙精虎猛,妾不过是锦上添花。”李蔻说的张公谨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正美滋滋,又接着听到李蔻柔声道,“夜里再行犒赏阿郎便是……”

    刚刚端起茶碗的张公谨,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茶汤洒了些许,整张脸都白了。而给他**肩膀松乏精神的琅琊公主殿下,则是一脸的浅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老张从张叔叔这里得了皇帝伙同他的小弟准备组建马润之后,当然没心思留下来吃饭,而是要赶紧忙活起来,开始安排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此时长安帮手不少,除开屈突诠之外,还有崔慎。两人都是行动力和嘴炮同样强大的狠角色,张德寻来二人,说起了皇帝和兵部的这个安排。

    说完之后,屈突诠直接道:“不用多想,定是船货利润缘故。去年淮南光接收奴婢转卖,便已获利五十余万贯。沧州转运码头华润汇票,淮南豪门便寄存所获六成之多,约莫三十万贯上下。”

    “渤海高氏已经投献皇帝。”

    崔慎话不多,但直指核心问题。渤海豪门代表,就是高氏。而高氏现在却投献了皇帝,这就显而易见了。

    其实高氏并非没有从征辽中获利,但那种获利,不过是前隋之前类似的获利。不外是朝廷采买,倒买倒卖。但像崔慎杜构那般,不仅抓住了海贸的重要关节处,并且还能从中谋取暴利,高氏没有抓住机会。

    “说起高氏……”张德顿了顿,“高甑生寻了叔父门路,欲在今年独领一军以讨吐谷浑。”

    “秦王府旧时情谊,只怕邹国公回绝不了。”

    崔慎拂须轻声道。

    张德点点头,然后稳崔慎,“季修兄,我的意思是,若能运作高氏子弟西征吐谷浑讨取功劳,能否换来许国公的支持?”

    许国公就是高俭,之前王珪接他的班做了侍中,直接将高俭接近东宫的可能掐死。不过此事说来也是蹊跷,王珪之所以能顶了高俭成为侍中,是因为高俭被贬。但高俭被贬的原因,却是因为扣押了王珪的密奏……

    说这里面没猫腻,狗都不信。

    不过不管别人信不信,老张反正信了。他相信王珪是好人,要不然怎么会接下太子老师这神经病差事呢?李承乾这暖男,随时都可能被玩的脱线,然而王珪还是从皇帝那里接了单,表示使命必达。

    “船坚兵利,便能纵横四海。朝廷不会不明白,皇帝不会不明白。”崔慎眼神很是肃然,“然则国朝之前,并无海贸暴利,何也?一则丝路驼队不绝,二则番邦几无特产入贡中国,三则彼时船小且慢,难敌风浪。”

    张德点点头,崔慎接着道:“如今却是大为不同,丝路未开要开,又新增瓷器、白糖、毛料等奇货。番邦依旧贫弱,却非彼时蒙昧愚蠢。若扶桑,旧时倭奴邪马台女王,其民有类野兽,国中物产何等贫瘠,而此时,不过二年,船队开矿淘金,一月获利,几可等同武德六年税赋。”

    顿了顿,接过张德的茶杯,崔慎饮了一口,“去岁高达国王子入贡,其船虽不如‘八年式’大船,却可比艨艟。细问得知,此船乃波斯造,能飘扬过海,可见其工匠民力不弱。如此一来,往来交易,仅白糖瓷器一项,海船一次西下,能得金银十余万贯,南天竺各土王王公财力之丰厚,我等已经知晓。”

    连连点头的张德也是感慨道:“如今难处,便在这里。皇帝盯上了这等利润,只是无从下口。沿海失势门庭,只怕打的驱虎吞狼之意。”

    “操之不必忧虑。”

    崔慎摇摇头,一脸镇定,“此事非一家一人之责,此间获利之门宦,皆要出力。五姓七望做得的事情,我等又有何惧?”

    “季修兄,实不相瞒……”张德想了想,沉声道,“我所虑,实不在海贸分润一事上。”

    “噢?”

    见张德这般说话,崔慎反倒是讶异了起来。他和张德联手,可以说在山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再过几年,崔慎可以保证,博陵崔氏《隋史》之后,就不会有他们半点事情。

    “我有一事谋划,知其根底者,不过数人。”顿了顿,张德郑重道,“‘忠义社’中,唯李奉诫一人知晓。”

    屈突诠猛地一惊,心中暗道:操之莫非涉嫌谋逆?

    正想着,却听张德肃然道:“华润号及各工坊精工大匠南下一事,实为汉水之畔筑一新城。”

    “什么?!”

    屈突诠大叫,心道张操之果然是要谋反!

    然而同样震惊的崔慎,却正色道:“操之只怕早有打算。”

    “二哥莫要惊诧,此新城,并无城墙……”张德见屈突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看着崔慎,“不过,却比石城还要要紧。”

    他也没有说实话,崔慎心中暗忖,大概是比石城钢铁厂还要规模大一些的产业,而屈突诠则是松了口气,心说张操之果然非同寻常,敢在天可汗的眼皮底下盖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求人办事

    产业集群是追求利润的本能,这不因工科狗的意志而转变。而老张这条江南土狗,不过是打算人为地加速这件事情的诞生。

    按照他的计划,在保障“忠义社”背后这些胃口大开恶狗们的口粮之后,这些家伙们就得拿出同等的支持。这是交易,也仅仅是交易。

    “西郊大讲堂,我先观摩数日。”

    送走屈突诠之后,崔慎留宿在了梁丰县男府。二人说起了教育权的事情,大抵上崔慎也无所谓张德要推行孔老夫子的那个念头。博陵崔氏败亡在崔季修看来,一钱不值,反正他父子一脉是不会败亡的。

    “有教无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张德感慨道。

    “操之又非名教中人,何来感慨?”

    夜里灶间一直备着夜宵,有鸡米做的甜汤,放了银耳和枸杞,用冰糖熬炖的。吃了一盅,崔慎用略带佩服的眼神看着张德:“公之心胸,慎佩之。”

    然而老张只是笑了笑,没回应什么。

    讲真的,假使现如今是二十一世纪,老张这条土狗,当然不会理会什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种话,关他鸟事,他只想打副本顺便干死联盟猪。然而这是公元七世纪,这就很尴尬了。

    正所谓人没有了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老张感觉自己最次也得是一条有梦想的咸鱼吧。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一大堆……这日子过起来太容易了,只要找巢氏子弟好好地给长孙皇后调理凤体,然后给李董续续命,顺便再尚了李丽志这个表妹公主,妥妥的有钱任性驸马爷啊。

    然而工科狗就是这样的,矫情……给自己添堵。

    于是在崔慎这个******变态关爱智障的眼神中,老张读出了很多东西,除了崔季修的确很佩服自己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样子,还有“你特么就是个傻逼”的深层涵义。

    然而工科狗……它骄傲。

    月末,张德拜访了潞国公府,侯文定人不在,老张也怕他。这货整个一脑残粉,神烦。

    兵部扛把子侯君集一看张德就笑的眼睛眉毛都没了,门子通报之后,亲随早就在大厅布置好了雅座,然后把张德迎了进去。

    没办法,贵客。

    “贤侄,既是要来,提前说一声嘛。老夫也好略备酒菜,你我叔侄二人,也好叙叙旧。”

    “……”

    你特么逗我?你跟张叔叔当年龃龉辣么大,跟你叙叙旧?还有你这嘴脸实在是让人很为难啊,有钱就是爷的样子啊。

    “侯公,今日前来,乃是有桩私事,还望侯公略施援手。”蒲团上,跪坐的张德微微挺身,双手一合,点头行礼。

    “噢?”

    这让侯君集很意外啊。

    没办法不意外,实际上,张德自改元贞观如今,虽然声名遐迩,可实际上敛财做官,基本没求人。多是利益相合,畅快协作。正经求人,反正侯君集是没听说过。这当口,让豳州大混混虎躯一震,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要给老夫弄难题?

    他其实也挺郁闷的,本来是让儿子跟着张德厮混一下,捞点好处。结果自己那个剑术超群弓马娴熟的儿子,居然就成了张操之的脑残粉,如今不说在长安仗剑姓侠,宅家里等老子批评教育也是好的吧。

    很可惜,侯文定这个张德的脑残粉,在河北学习先进的管理学知识,顺便跟随薛大鼎理政,还熟练掌握了无棣沟等灌溉渠的修建工作。

    目前侯文定除开在沧州厮混,还顺便在石城钢铁厂协理修建工场至渤海码头的直道工程。

    总之,儿子的发展方向,和豳州大混混想的不太一样。

    想来想去,反正是张操之的错!

    封建集权社会,作为国朝大公爵,领兵大将军,怎么可能对儿子的期望值低到只是一个包工头的地步?

    然而张操之……顺利让脑残粉觉得包工头也是学习张德好榜样的途径。

    很复杂的关系,而且没有逻辑。

    不过老张早就习惯了,生活又不是小说,还讲什么逻辑,生活中的人和事物,是绝对不会和你讲道理讲逻辑的。

    对张德心情极为复杂的豳州大混混,语调微微一挑,心中暗忖:这厮要是出难题,老夫就漫天要价;这厮要是小事一桩,老夫也要赚他一笔。

    “嗳,贤侄这是说的甚么话。你我叔侄亲善,贤侄但有所求,老夫无所不应啊。”

    “……”

    所以说,流氓会武术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会文化。像豳州大混混这种人渣,居然能生出侯文定这么毫无腹黑贱格气质的清流子弟,这肯定是祖坟埋得好。

    “贤侄怎么不说话?可是略有难处?不用担心,老夫虽非宰辅,亦是深得陛下看重,费上些许脸面,还是做得到的。”

    “……”

    老张总觉得这厮将来被李世民砍死,绝对是因为太贱了。

    不过谁叫这混蛋发家致富全靠紧跟领导的脚步呢?眼下还是兵部扛把子,着实让人蛋疼。

    于是老张拱手道:“侯公,此事倒也非德私事……”

    刻意停顿了一下,张德瞄了一眼侯君集:“倒是事关程公之子,某之兄弟处弼。”

    “嗯?”

    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侯君集跟程咬金不对付是肯定的,当然程咬金的智力爆表,彻底碾压他,所以豳州大混混怎么都玩不过日天操地组合。

    “程三郎?”

    “不错。”

    没有追问,侯君集拿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犹豫。这茶碗,是张德新窑厂所制,为贞观八年七月烧制,故而在碗底有烫印落款:贞观八年造。

    咔。

    茶碗放回了瓷碟上,侯君集收拾了心情,目光直视张德:“此事,程三郎家大人知道吗?”

    没有问什么事,但张德找来他兵部一把手,肯定是事关军官人事调动。而程处弼现在在安北都护府,尉迟日天帐下当差,累积的人头军功,够杜构这个登莱水军老大混五年的。

    如今的程处弼,早就不是当年长安市井之间厮混的问题儿童。他和张德同岁,又跟着在河套做过事情,归顺朝廷的草原铁勒人,如今改姓为薛的斛薛部,更是和他交情匪浅。

    可以这么说,程处弼在漠北能够成为尉迟恭麾下年轻军官中的当红辣子鸡,跟他老子关系不大。

    以尉迟恭的江湖地位,根本不需要在意任何一个贞观名臣的面子,凭他一拳几乎打瞎亲王眼睛然后屁事没有的圣眷,他有这个底气傲世群雄,连老阴货和军神的面子……扫了就是扫了,那算个屁。

    程处弼能够站稳脚跟,除开本身武艺不差弓马娴熟之外,外部条件较之别人,好的简直老天也要嫉妒。

    商贾过境基本安保,一般是找李思摩这种官方强人,或者找王祖贤这种退伍军官,而二者因为张德的关系,程处弼这里就是畅通无阻。并且有什么风吹草动组团抢劫的草原败类,程处弼很快就能知道,然后迅速出击,出击后迅速得胜,德胜后迅速砍脑袋腌渍好送漠北大都护官邸。

    可以这么说,程处弼做别的事情可能不成,但在草原上,升官发财简直和吃饭一样简单。

    然而正因为知道程处弼的行情,侯君集才清楚,张德这次过来,要是说要调动程三郎离开草原,他得罪的人,可不是什么弱鸡,而是正儿八经的日天操地组合。

    尉迟恭是不喜欢有人调动自己麾下的强兵,程知节那边……做爹的,谁要是毁了自己儿子的前程,这不得拼命啊。

    所以,侯君集看张德的眼神很复杂:这小子是来找事的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上钩

    让豳州大混混出工出力,光嘴炮没用,给钱也未必有用。到了部堂级高官这个档次上,张德这种权贵子弟说话分量也就那样。跑官没问题啊,但跑官也得按照基本法。跑得飞快没用,还得跑得比谁都快。

    侯君集这货跟张公谨撕扯多年,唯一能铁定胜过张公谨的,大概就是他儿子的剑法强的离谱。光横刀的八种起手式,作为老子,他是打不过儿子的。

    沙场宿将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搂着薛仁贵跑去平康坊喝花酒的张大象。

    所以,和张公谨一样,侯君集很在意自己的儿子。当然,和张公谨不同的是,侯君集比张公谨更期盼儿子的成长。

    “侯公。”

    一脸恳切的张德看上去很有诚意,虽说没有小时候那么萌萌哒,然而健硕的身体装着一个龌龊的灵魂,让侯君集天然觉得亲近。

    “小侄与三郎、仲阙兄乃是莫逆之交,如今年岁渐长,事业未定。旧年小侄绸缪‘忠义社’,亦是有上报君王下为百姓之意。三郎舞槊塞北,仲阙兄策马辽东,皆是人杰英豪。只英雄自有施展抱负去处,如今汉阳新筹他业,重在器物制造。朝廷用兵于南国,正是三郎、仲阙兄联手之时机。”

    一番话说出来,张德自己都不信,不过侯君集却是信了一半。主要还是沟通问题,这光景张叔叔帅的惊动帝国中央,皇帝恨不得天天搂着他睡,谁鸟他侯君集啊。

    所以豳州大混混当下暗忖:莫非皇帝欲着眼荆襄?

    这是有跟脚的,主要是当初李孝恭、尉迟恭、长孙无忌、程知节、房玄龄先后在这里布政治军。然后武德老臣武士彟更是在这里受罪,给天可汗二世陛下清除楚地豪强,以及萧氏余孽。

    如今这些地方,处于政经平和时期,又有大量的待开发土地和人口市场。光粮食产出,就是不菲的收入。

    要不是自己有点口粮,加上自己又不是特别的胳膊粗,豳州大混混早就想一个猛子扎进去爽它三五年的。

    武士彟都滚蛋了,他怕个毛!

    “操之所言器物制造……”

    “侯公……”

    “叫世叔!”

    侯君集一脸的责怪,看着张德。

    “……”

    老张觉得自己的火候还差了些,这王八蛋的脸皮绝对是厚如长城啊。

    “世叔听小侄一言。”张德顿了顿,低声道,“小侄曾前往杜公府上,听闻杜公有意于荆襄新设一处冶铁监。此处制度,有别朝廷旧制,需得石城王太史建议……故旧时诸冶监官吏,多不用之。”

    正七品的公仆岗位,还是肥缺,还是实差,这特么给长孙无忌那一大家子的二世祖,也必须得是上等肥肉啊。

    老混混吞了一口口水,眼珠子一转,心说王孝通这老头子如今在算学一脉的地位高的离谱,得他的建议,难。

    可这个难度,那也是别人难,眼前的散财童子,那能叫事儿吗?

    谁不知道王孝通老爷子跟张德是忘年交,而且合作过很多回了。这两年新出的《算经》《算术》《几何》等数学著作,都跟梁丰县男有关系。

    “新设新制冶铁监?”

    侯君集小眼睛一眯,“老夫未曾在朝中听说啊。”

    “此为尚书省议论,尚未定夺。”老张一看老混混上钩了,顿时又加了一点佐料,“王侍中旧年在东宫给太子讲学,也说起了诸冶监之事。言称此处乃国本也,储君当尽心之。”

    这尼玛……

    老混混虎躯一震,暗暗骂道:当宰相的不想着治国,成天琢磨烧火打铁作甚?!

    “贤侄……”

    侯君集一声叫唤,让老张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不过潞国公他高兴啊,于是就直说了:“文定南下,有几分成算?”

    太直白了!太**裸了!太不要脸了!

    但是老子就喜欢你这种无耻的样子!

    老张立刻道:“听杜公所言,新制冶铁监,须得石城建议,亦有地方举荐。小侄旧年已书信一封王太史,荆襄地方上,武都督妻女尚在小侄府上玩耍……”

    玩耍、玩耍……耍……

    又那么一瞬间,侯君集觉得眼前这个小王八蛋套路非常熟练,而且布局很深啊。

    不过这不重要,自己儿子跟着他混,目前资历都还不错。石城钢铁厂的业务也很熟练,回来搞个民办小钢厂不成问题。当然作为老混混,搞实业这种神经病的行为,他是很反对的。

    在做不了皇帝的封建帝国体制下,那就是当官了。

    反正爵位已经有了,大公爵的头衔,传下去还是很靠谱的。

    如今老张又说了,王孝通老爷子那里推荐信会有的,武士彟这里留的人脉也会配合一下宣传,总之全方面没问题,这很好,很强大。

    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想的老混混,侯君集总觉得像张德这种收藏幼女在家的青年有点可怕。

    可是老混混转念一想,变态在哪儿都是可怕的,但变态只要不祸害自己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自己家里又没有幼女。

    于是豳州大混混虎躯又震了几下,这才轻咳一声道:“贤侄啊,程三郎能有你这样的手足,实在是幸甚之至。也罢,拼着得罪程公,老夫也会为你闯一闯。”

    你不要脸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钦佩。

    不过张德还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才笑着拱手道:“多谢侯……世叔提携之恩。”

    言罢,张德又道:“小侄前来匆忙,薄礼见笑。还望世叔莫要嫌弃。”

    袖中抽出一封名帖,用红烛封印,手指按在上面,轻轻一推:“世叔公务繁忙,小侄这便不叨扰了。”

    一番做派,辞了侯君集虚伪的留下来吃饭,这就回家去了。

    等老张走远了,豳州大混混忙不迭地指甲剃开蜡封,红蜡洒了一片,抖了抖,里头不多不少正好十张华润飞票,每张凭兑一千贯。

    “嘶……”豳州大混混倒吸一口凉气,“这厮好生阔绰!”

    要不是弄不过张公谨,真想把张德敲骨吸髓啊。

    老混混搓着手,有些兴奋地想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思路

    新制冶铁监是朝廷重臣公推,部堂副官以上讨论的结果。贞观年对各种事物大多采取一地试运行,成效可以然后再多地试验。

    石城钢铁厂虽然有皇帝和大贵族绕过“体制”的嫌疑,但之所以没有遭受反弹,一是范阳卢氏先吃了一顿敲打,渤海高氏又没有实力和胆魄出手阻扰;二是朝廷需要一个地方富集能力以及对前线进行支撑。

    整个征辽过程,不论胜败,唐朝都是必胜的,时间问题。

    前线通过石城钢铁厂富集和转运的人力,各批次都是以万人为单位,并且能够保证不像前隋那样人没过河先死两成的糟糕组织度。

    再矬的原始工业工人,他们先天都具备组织度,管理相较于刨土农民,强了太多。

    同时,石城作为原物料生产单位,又同时是人力资源蓄水池,并且随时可以通过劳力缺乏来心安理得地镇压边地蛮族。这其中的收益,这其中的回报率,可以让朝廷从上到下全都闭上眼睛。

    道德夫子的狂喷,在这光景,大耳刮子抽脸上都不会喊痛。

    介于石城钢铁厂的成效,朝廷已经准备在多地推行石城模式。然而既然准备推行,自然就会增加许多官吏缺额。

    贞观初年人才是极其匮乏的,文盲率九成九,能识文断字,就已经是人才。而能写能算,绝对算得上精英人才。

    长安底层官僚中,那些看管文档的老官吏,多半也识不得多少字,日子自然也是极为辛苦。

    而张德西郊大讲堂中,随便抽取一个童子,其算术能力都不弱于平康坊那些买醉的选人。

    至于算筹和算盘的便利性,这更是毋庸置疑的。

    张德回到府中,想了想沔州诸事,便写了一封信,是给程处弼的。旧年兄弟,能信得过的不多,程处弼算一个。

    写完信后,张德找来江阴跟来的同宗子弟:“明日先去咸阳,寻得北上华润马队,再去西河套。务必将信亲手交给程三郎,切记,亲手交给程三郎。”

    “宗长放心,吾醒的。”

    “嗯,去吧。”

    吩咐完之后,张德再度出门,前者黑风骝,去了城东外一家客舍。

    “季修兄。”

    客舍中,崔慎正翻着图纸,多是一些地图。不过为了防止被官方以“谋逆”为名逮捕,这些地图都是新式制图,基本非张德嫡系不能看懂。和官方舆图大相径庭,地名标注也多是拼音。然后根据编号专门列了一本地名册来对应,防止出现错误。

    “汊川到汉阳,若是修路,只怕糜费甚巨。”

    崔慎皱着眉头,然后又道,“再者,若是新修铁厂,物料何来?”

    “永兴县。”

    张德指了指地图上一个数字9编号的拼音地名,“汉末孙权,曾在此炼铁。前隋亦曾取其铁砂制钱。”

    一听张德所说,崔慎猛地一拍头,“倒是忘了此地!”

    地图上标准的永兴县,和实际永兴县的距离差了小二百里地。实际上的真正位置,是老张当年曾经划水过的大冶铁矿。

    这地方是个宝地,从秦汉时期一直贡献到清末的汉阳钢铁厂。

    最重要的是,贞观年还是露天矿,利用率很低,且又因为唐朝荆襄楚地湖泊丛生,使得百石船能轻松往来矿场和长江。

    而只要入江,新式大船就能溯流西进到汉水。

    仅此一项,就足够让曾经的云梦泽改天换地。

    “操之,昨日冉茂实来过。”

    崔慎将地图一卷,收拾了起来。这地图并不精确,但毕竟也是王学子弟手笔,加上老张自己的那点记忆,总体来说是比官方舆图强的。

    将地图塞到一枚竹筒中,崔慎才打开了一只箱子,里面是一根根圆柱条。用红绸缠绕的紧密无比,随手拎了一条起来,哗啦啦撒了一片的华润银元。

    “嗯?!”

    张德一愣,“冉大郎好大的手笔。”

    “冉茂实说要让某在操之面前美言几句。”说到这里,崔慎笑了笑,竟是将头冠拿下来,弹了弹灰,很是感慨道,“崔某如今也算是发达了。”

    老张一愣,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冉仁才所图,不止蜀锦生丝啊。”

    自己在客舍中寻了茶壶,找到了煤炉,打开火门,将茶壶放上去烧水。张德一边忙活一边道:“可是又被他寻了甚么门道?”

    “石炭。”

    “煤?”

    老张一愣:“冉仁才手上有煤?”

    “有,而且很多。”

    崔慎冲客舍外努了努嘴,“喏,共三车煤球。一车是蜂窝煤,用的是巴山煤,另外两车则是寻常煤球煤饼,用的是黔中煤。”

    “冉仁才好大的买卖。”

    惊愕之间,张德瞬间就能感觉到冉仁才的底气有何等的足。他父亲是“豪帅”,实际上就是土王,在獠人中地位崇高,巴蜀和黔中甚至是江南道西部的獠人,都能受其调解。

    如果按照冉仁才眼下的野心,只怕原本毫无用处的山货,一旦变现,只怕豪富之处,不会比李思摩差多少。

    有些愣神,想到了李思摩,张德突然思路清晰起来。

    不出意外,冉仁才是要洗脱父辈“豪帅”的烙印,效仿阿史那思摩,要彻底脯脯在天可汗二世陛下的脚下,然后做中原大皇帝的爪牙……

    “黔中诸獠夷蛮,素来散漫骄横,非诸葛武侯不能服之。”崔慎摸了一把松子在桌上,二人随意地剥了起来闲聊,崔季修提醒张德道,“冉氏于西南,有类阿史德银楚之于突厥契丹室韦。”

    瀚海公主珍珠弘忽的头衔,在东部草原还是能说话的。征辽中,阿史德氏用来恐吓威胁那些弱鸡小部族,比什么都好用。

    同样的,冉仁才现在是灃州一把手,皇帝以之为腹心,他则为王前驱愿作爪牙,可见皇帝给冉氏极大的好处,同时皇帝的节节胜利,对冉氏而言,是完全不可能抗衡的恐怖力量。

    贞观三年以来,就没听说唐军哪怕一次小挫,以冉氏的精明,虽然搞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只需要知道,中原皇帝最大,那就足够了。

    至于背后有那么一条野生的工科狗付出了多少心血,****屁事。

    张德剥了一颗松子在嘴里,盘算了一下,冉氏的实力是和皇帝捆绑的。蜀锦再好,也要有人买有人消耗,才是商品,否则就是摆设。而中原皇帝,可以一言而定榷场是不是要开,蜀锦是不是要纳,巴蜀之民是不是要教化……

    直白点,这是典型的买方市场,皇帝要是明天说大家一起穿棉衣用苏绣,蜀锦只能成为烧火布。

    “冉茂实……是要见一见了。”

    张德沉吟一会儿,如是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粗人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二月初一,大河工坊场内馆舍,外务总档头张青月从江阴到此地,已经有四年。贞观五年时候入长安没有水土不服的江水张氏子弟中,他算一个。

    “五叔。”

    行囊依然系在身上,饮了一碗热茶,从长安出发跟随咸阳马队入河套的张松昂一头的黄沙雪渣。这光景,河西依然是白雪皑皑。单枪匹马的行脚商,多半是不敢北上闯一闯的,迷失方向的话,必死无疑。

    “九郎,是给郎君办事?”

    “嗯。”

    应了一声,张松昂将茶碗放下,然后摸出腰牌,“要三匹快马。再来五斤肉,水囊多备几个。”

    “怎地,不跟驼队一起走?”

    开春北地的雪比河西还要厚,西河套因为黄河的缘故,还能看到春色,抽芽的榆树已经能冒尖了。但在北地,草根都瞧不见半点。

    “赶路。”

    说罢,迈步出去,解了腿上绑腿,松泛了一会儿,便裹着一条羊毛大毯子眯了一会儿。外头大车行已经开始忙碌,馆舍内牲口都是调教过的,连响鼻都不会打一个。这地方干净的很,和河东那些镖局镖行决然不同,卫生查的极严。

    张青月人到中年,曾在会稽做过一阵子幕僚小吏,识文断字能写能算。张公义去世之后,就回到江阴本宗做事,多是收账收租人情来往的事体。族老们多半也不会计较这个,张德在长安站稳脚跟后,坦叔便把他从江南提到了长安。

    只是当年陆续来长安的张氏子弟,一多半因为水土不服就回转了。正经做事的,居然多是去了军中,在张公谨帐下听命。

    “去烧一锅温汤。”

    “是。”

    吩咐了馆舍的仆妇,张青月眉头微皱,他看张松昂的意思,应该是有要紧事体北上,多半是要去安北都护府。

    不过他既是做过幕僚的,自然晓得轻重,不会去打听这些要紧机密。

    然而他不去打听,眼尖心亮之人,却是要来攀扯。

    “张档头。”

    在馆舍外面吩咐着大车装货卸货,帐房们起早就要过来记账,清点行货进出。他是外务总档头,虽然不负责这些事务,却偶尔也要过来帮忙。正帮着录入一批黄羊皮,十张羊皮一捆,正在清点,却听得口音极重的一人喊他。

    日头有点大,站远了看不清,晃眼睛的很。张青月手掌遮了遮阳光,这才看清楚来人。

    “啊呀,是李管事。”

    来人一身的锦袍,头戴双翅冠帽,布巾上还镶了一颗汉白玉。袖口收紧,脚踩黑牛皮靴,腰间别着一根浸油竹杖,大约是用来教训人的。

    这人身量不高,却显得粗壮敦实,罗圈腿迈开,很是有力道。虬髯胡须打理的倒是不错,眼窝略微下陷,说话口音带着官腔,但还是听得出来胡音。

    张青月自己的下洛话说的也不好,江南口音很重,但相较眼前这位,倒还算可以。

    “张档头好生勤勉,长安那些混饭的泼才,哪里及得上老兄。”

    “兄弟这话真是谬赞,谬赞了啊。”

    作为公门里面厮混过的,张青月当然不会因为对方是胡人出身,就觉得他是个智障傻瓜。恰恰相反,这些能操着官话,然后跟你之乎者也称兄道弟的归附胡人,一个个精明的跟魑魅魍魉也似。

    眼前此人,乃是怀远郡王所属,大河工坊河东分号的大管事。阿史那思摩投降唐皇之前,他是正经突厥可汗麾下金帐卫士,一把弯刀见过的血,比张青月喝的酒还多。

    狡猾的像头狼,却又是个本分识相的狼,他们的头狼如今是阿史那思摩,而阿史那思摩改名了。

    于是,原本的可汗金帐卫士,如今跟着改了名。

    “我李全忠是个粗人,一项实话实说!老兄管着偌大的场面,却还是井井有条,实在是令人钦佩。”一边说话一边摘了冠帽,然后粗大的手掌在头发里抓了抓,身上一阵的雪花在飘,“郡王那里要是有老兄这样的人才,哪里会乱成一团。”

    “可不敢比,可不敢比啊。”

    张青月连忙摆摆手,“郡王乃是陛下心腹,国之干城,些许俗物,何须计较。哪里像我等小人,天生的劳苦命,只有这等吃沙喝风的本事。”

    “哈哈哈哈……”

    李全忠大笑起来,然后手掌拍了拍张青月的背脊,“老兄就是会说话,会说话!”

    仿佛是熟稔到了极点,张青月邀着他进去,他也不曾推却,反倒是大大咧咧地走进了馆舍。

    看也没看那些大车行的把式、车驾抑或是精壮牲口,只瞄了一眼西侧的马厩,露出一副好奇的眼神,然后随意地转过头问道:“哟,这是又有人要出去?”

    “唉,忙碌命,都是低头做事。正有人要去长安一趟,票号新立,总有对不上账的地方。”

    张青月笑呵呵地应了一声。

    “这差事我这粗人可忙不来,一看账本,不如让我去死好了。”李全忠负手而立,五大三粗地在那里转悠,“看来这次账目有些厉害啊,竟是备了三匹马。长安城谁不知道华润号的账房最厉害,能让老兄这里出三个账房去长安查账,定是大买卖!唉,真是羡煞我也……”

    “都是公子运筹,俺们都是劳碌命。”

    笑呵呵的张青月心头一跳,只觉得这厮当真是狡猾。

    而李全忠却是心头转了七八个想法,暗暗道:这才刚刚到二月,查什么账?定有蹊跷,备了三匹上等青海骢,怎可能是去长安的,长安这脚程,用不上青海骢。这畜生是走雪地大原的,莫不是有人这光景要北上?

    粗犷的面容背后,狡诈的眼睛微微一眯,李全忠琢磨起来:郡王吩咐过,要盯着工坊这边,三匹上等青海骢,怕是有要紧的事情。多半……不会是三个人,而是一个人。

    “唉,每次和老兄你一比较,只觉得我这驴儿也似的脑袋,这辈子是不会开窍了。唉……”李全忠长叹一口气,然后呲了呲牙,“还是回去盯着那群不成器的猴儿们做事吧!”

    “嗳,正要留李兄一起吃茶,怎地这就回转了?”

    “这里停当久了,哪里还想去河东。唉,你说作甚我那手下儿郎,就不及老兄你这里的灵光呢?”

    李全忠努努嘴,“这真是越看越让人羡慕,走了走了,走了!”

    说罢,跟张青月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夜行

    怀远西城隆福坊,坊内有一座小庙,香火甚好。

    申时前后,水钟敲了三下,庙里进香的女客迈步出来。不似南国女子那般恬静,只有一股飒爽扑面而来。

    这女子立在车马前,唤了声:“十一郎,家里来了客人?”

    “郎君恩公那边的来人,小郎长安的哥哥……”

    十一郎断了一条胳膊,一只手牵着缰绳,在马车旁边认真回道。

    “长安的哥哥?”女子似是有了身孕,小腹隆起,将身上的棉毛披风裹了裹,又将兜帽罩在头上,喃喃道,“莫不是大郎那位有知遇之恩的?”

    言罢,她连忙说道:“且先回家。”

    “孃孃慢些,不急一刻。”

    待到了一户朝南开门的大宅,有出来生炉子的老婆子咧嘴笑道:“莫娘子,定是个小郎君哩……”

    “呈老人家吉言……”莫娘子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道,“家中还有几十个碎了的蜂窝煤,少待让十一郎送到贵府……”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这怎好意思,怎好意思……”

    笑的越发开怀的老婆子美滋滋地搓着手,等到莫娘子进门之后,这才喃喃道:“羌女也是有可人绝妙的,王祖贤好大的福气。莫非是取对了名字?”

    莫娘子进门之后,到了偏厅。里面火塘早就热好,屋子内也不觉得冷。跪坐在案几前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精神矍铄体态修长,只是手指上多是勒痕,皮肤上伤疤叠着伤疤,可见是吃过苦日子的。

    “敢问小郎……是从长安来?”

    “在下张松昂。”

    说罢,怀里摸出一块铜牌,放在了案几上,“今夜就要到丰州,可有向导?”

    莫娘子没急着回话,而是拿起铜牌看了看,又去了一趟里屋这才出来道:“阿郎说过,若有人持此铜牌,便是信得过的。这日子要寻北上的向导,多是突厥人或是铁勒人……”

    “口风要严,到丰州即可。”

    “曾是斛薛部的探马,可否?”

    “戌时走。”

    张松昂没有废话,起身,收回了铜牌,然后微微欠身,抱拳行礼道,“有劳,告辞。”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去了。外面云卷风吹,略有雪花,寻常人迎面吃这点西北风,也要叫痛。只这青年一言不发,就这么裹了一条披肩,半晌就没了身影。

    申时快要结束时,天色早就黑了。黑压压的云层在微弱的光线下翻滚,就像是一团团一坨坨的妖雾,不知道甚么鬼怪魔头,要从这里面冲出来。

    “墩儿!”

    吭哧!

    青海骢打了个响鼻,“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好一会儿,一个穿戴严实的独腿汉子骑着一匹金山马过来。

    这人约莫是有白种突厥的血统,较之阿史那氏迥然不同,一双眼睛极为深邃,像是两个空洞。鹰钩一样的鼻尖,用黑麻罩了一层,免得被冷气给冻了。

    “往西走,有一条旧年老路,以前是军道,如今没甚么人走。”

    “烦劳带路。”

    三匹青海骢跟着金山马,两人四马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也不知道这个斛薛部的人是如何分辨方向的,黑漆漆的一片,饶是没有夜盲症的张松昂,也觉得路不好走。要不是马儿调教的好,骑士往哪儿它便往哪儿,只怕换上一匹驽马,这光景就不用走了。

    张松昂三匹青海骢,照理说要比单人匹马的斛薛人要厉害。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觉得要换马的时候,那金山马居然还颇有余力。

    “好马。”

    “哪里是甚么好马。”这斛薛人笑了笑,“这畜生是金山追风和大室韦的矮马配的种,契丹室韦人的马命贱,却最善长途跋涉,因而跑了这许久还有余力。再者,我这废人缺了一条腿,份量小的很,比个女子都不如,它不受罪。”

    “大兄是哪里落的伤?”

    “丰州往北。”

    这人突然回忆着什么,然后道,“斛薛部造反那光景没落伤,后来跟着王镇将在漠北……就是打夷男的那次。”

    “火头军?”

    张松昂愣了一下,“久仰!”

    “王头是条汉子!”

    提到了王祖贤,斛薛人很是眼神放了一下光,“是条汉子!”

    他有重重地加了一句。

    张松昂也是点点头:“诚然如此。”

    只是这斛薛人却摇摇头:“我非是因王头敢战敢拼才如此说,而是……总之,如今怀远城到丰州,还有灵州吧,羌人、突厥人、匈奴人、铁勒人……能和汉人一样安安稳稳讨口饭吃,有王头的一份力。”

    风略大了些,这人像是躲藏在面纱中笑一样,有些高兴道:“王头拿人当人看,你看他家婆娘,是羌女哩!一定能生个儿子!”

    年纪还没有二十的张松昂呆了呆,没答话。他是知道北地艰苦的,辽东那些首鼠两端的蛮夷是什么下场,他比谁都清楚。石城钢铁厂里面,去年平均每天都要死两个蛮夷,一个月就得挖六十个坑,埋骨灰用的。

    “等到了丰州,会有呼延氏的匈奴人接应,若是你信得过,可以从呼延氏再寻个向导。不会是残废,残废这天去不了漠北。”

    斛薛人很是潇洒地自嘲着,不过精气神却是意外的高昂,让张松昂很是佩服。

    解了酒囊,里面是工坊专门蒸馏的高度酒,呷了一口,顿时浑身热乎。

    正要继续赶路,却见斛薛人猛地低喝:“有尾巴!”

    “嗯?!”

    “不会是城里跟出来的,应该是早就守在外面的人。”斛薛人连忙道,“人应该不多,有十二三匹马!”

    说话间,这人连忙取下一柄大弓,嘴里叼了两支箭,拍了拍箭囊,“不管是敌是友,这时候跟来的人,全都得死!”

    张松昂也不惊慌,从另外一批青海骢上取了东西,然后道:“在下张松昂,行九,还未请教?”

    “薛不负,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爷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兄弟。”

    明明嘴里叼着箭,没看见嘴动,却有声音传出来。

    张松昂顿时暗暗佩服:这腹语好生厉害,王镇将的人,果然不可小觑。(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雪里寒梅

    哔哔啵啵,长安体面人家早就用起了火塘火炉,京内亲民官更是早就宣传过炉子封闭会产“瘴气”,于是乎就眼见着楼阁之间多是用兽首雕琢的铜铁烟囱,分外的好看。

    而此刻的梁丰县男府内,后院的实验室外,雪中凉亭,摆着一个火盆,盆里烧着木炭。披着袍子的张德和披着袍子的李奉诫蹲在那里,像极了城墙根等着活计的把式,二人都蓄了须,青涩和成熟并存。

    “哥哥,程三郎……”顿了顿,李奉诫瞳孔伴随着火苗忽上忽下而扩张收缩,然后抬头有些迟疑,“程三郎会和我们一条心吗?他……他毕竟是程公的儿子。”

    “处弼鲁莽,但并非刻薄愚蠢之人。”

    张德抬头看着天上空空洞洞的一望无际,很是认真道,“爵位、功名……唾手可得之物,于你我兄弟诸人,有甚个趣味?”

    似乎是腿蹲的麻了,拍了拍李奉诫的后辈:“处弼是个有想法的。”

    好一会儿,回想起程三郎跑去塞北一呆就是年月累计,李奉诫认可地点点头:“哥哥说的是。”

    河套旧时军道,张松昂抬起三连手弩抵近射击,只听得几声闷哼,叽里呱啦的突厥语让马背上的薛不负整个人心神一震。

    夜里不曾有人高声,只听得闷哼低吼,又是一阵阵马蹄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沉重声响,噗噗噗……有人栽倒在雪地里,活是活不了的。

    嘭!

    弓弦震动的声音,噗的一下,又是一声闷哼,啪嗒一声,栽倒在地的突厥骑士似乎是被一箭穿喉。

    然后发出了“哈……哈……哈……咕咕咕”的奇特声音,张松昂认得这个声音,他在辽东的时候,那些死在射雕手箭下的高丽奴,如果被一箭穿喉,也是这样的。没有惨叫声,因为发不出来,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却不可得,血水迅速地喷射然后引发窒息。

    这样死去的人,会拼命地挣扎,拼命地……

    那死后扭曲的身体,就像是关中油锅里新炸的麻花。这是新出的吃食,用了好多的油,面食带着油脂的芬香,这是无比的美味。小小的麻花,扭扭曲曲,丑陋却又令人垂涎。

    张松昂第一次看到死人居然能扭曲成那个样子的时候,震惊无比。

    他不想有一天自己这样死,不是他怕死,而是太丑。

    锵!

    有锋利无比的东西要贴身砍过来……

    嗤!

    一刀划过,新制横刀轻松将怀远郡王府上在贞观六年制的唐军制式横刀斩断,那声音,就像是试刀时候切开一叠宣纸,分外的好听。

    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噗!

    比刚才更响的一声,然后一声“嗤”响,大量的温热液体从某个地方喷射出来,接着似乎是有什么重物飞远了,落在雪堆中,嚓的一声,就没了别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具尸体,栽倒在地。

    孤零零的河套马没了主人,就这样原地打着响鼻。

    斛薛部的老探马,他虽然缺了一条腿,可夜里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和野狼一样。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栽倒在地的突厥骑士,脑袋不见了。

    令人头皮发麻,却又内心充满了力量,浑身灌满了气力。原本瞧着绵软的后生,竟是这般的生猛!

    天大亮,给长安写了一封信的张青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外面的大车行,忙忙碌碌一如往常,然后松了口气。

    李全忠好些天没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贞观九年的二月,充满了奇怪的事情,月初的无头尸案,如今还是没有破,案情迷离之处,让长安好事者也津津乐道。

    游侠儿们的谈资,不外是谁谁谁本领高强。体制内的官僚们又开始了三令五申的“侠以武犯禁”排查工作,青皮们也短时间没了消遣,连去平康坊外面碰瓷都成了非常奢侈的致富途径。

    “吐谷浑旋即可定,克明,朕欲借此涤荡关陇,当如何?”

    公司高速发展带来的发展红利,三五十年是吃不完的。但李董作为天可汗二世,思维上和天可汗一世还是有一点共通的,再加上圣人可汗当年也曾经琢磨过,万一股东们想要换董事长,自己没有还手之力该怎么办?

    于是关陇军事集团在崩解的过程中,是隋唐皇帝们锲而不舍要把权力中心东迁的现实表现。

    当然了,山东士族那帮死傲娇是另外一个事情。

    杜天王虽然瘦瘦弱弱的样子,可他黝黑的皮肤,堆叠的抬头纹,都不能遮掩身上深沉如海的气势。

    如今的李董,虽然江山越来越大,可和这些当年的公司高管谈话,也越来越有坐下来好好谈的意思。

    当年杨家的那些合伙人联手把杨坚抬到了圣人可汗的位置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天可汗给弄下来。

    关陇那些傻叉是覆灭了,可是伴随着新贵军功子弟的开枝散叶,关中这地方,水太特么深了。

    作为天可汗二世,而且还要做圣人可汗二世,以及千古一帝前几位的唐皇,李皇帝真要是大力出奇迹,那些渣渣也的确不是对手。但李董想要的不是这么一点儿。

    因为过度开发的缘故,如今的关中原本是秦汉时期的关中,这点资源对李董来说看不上。他需要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资源,然后牢牢地掌握在核心皇权中。万一哪天四方有变,他的后代们得有翻身的本钱。

    所以张德这个江南来的神经病小土豪带着小伙伴们修了京洛板轨,他很高兴,然后愉快地让朝廷一巴掌撸过来,狠狠地上下其手里里外外爽了一把。

    物流的利润可以出让出去,但关键时候不能感冒……得听李皇帝的。

    “臣以为……”

    杜克明显然早就知道老板的心理生理需要,然后连忙给李董解决一下需要,“可正式设洛阳为东都,增派官员。八年新修运河,约七千里,洛阳四出槽渠,几近三十处。彼时体制,不可为之。陛下可新增槽渠官署,调度山东……”

    至于用点什么样的人才去捞……去为人民服务,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关中那些个曾经跟着老董事长吃肉的大汉,怎可能为了仨瓜俩枣就跪在李董脚下唱征服?必须得加钱!

    然后这些关中大汉和山东士族在捞钱这方面讨论心得出现了分歧,那么一定是要有裁判员的。

    李皇帝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吹黑哨。

    杜天王觉得皇帝圣明。

    贞观九年,朝廷商讨新设槽渠司衙署的可行性,并且表示为了缓解长安粮食运输压力,可以在洛阳仓新增一处转运仓,增补仓监,各设吏员等等……

    而与此同时,老张和某条突厥疯狗,都在为雪地无头尸体案脑壳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自摸

    尽职的忠犬,首先要有超凡入圣的嗅觉,狗鼻子要是不灵,那么忠犬可以退休甚至可以直接加入豪华午餐。

    李思摩并非只有李全忠这么一个手下,定位上,皇帝让他在河套,除了安抚突厥遗民之外,更有面对草原民族唱黑脸的需要。李思摩把铁勒、匈奴杀个血流成河,无非就是罚一点俸禄,去长安跪着喊我错了。

    而李皇帝只需要责罚一下,然后给那些被杀了七进七出的可怜虫一点小政策优惠,一切就会很和平。

    汉皇故智,好用的很。汉宣帝无聊了,就爱干这事儿。东起渤辽,西至雪域,都被调教的不要不要的。

    但贞观九年和神爵元年不同的地方在于,贞观九年的春天,生产力比神爵元年强百倍都不止。

    张德可以预见的一件事情就是,草原民族在贞观九年这略显稚嫩的现行体制下,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翻本的机会。尽管他还没有把对着皇宫的没良心炮扔出来,更没有兴致勃勃地将青铜大炮用马车拖到渭水边试炮。

    贞观九年那些李皇帝的元谋功臣后代们,已经开始习惯更先进的掠夺方式。砍死一只野生的突厥**不算本事,把他们捉来扔到煤矿挖两年,回报率是百分之几百。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爽。

    比元谋功臣后代们玩的更残酷的是突厥**曾经的主子,阿史那思摩……当然了,任何族群的“奸”都会这样干。

    十四岁的张德,李思摩觉得他萌萌哒。

    十八岁的张德,李思摩觉得他有想法。

    十八岁以后的张德,李思摩觉得这货不会是天生反骨吧。

    河套旧军道的无头尸体案终究只是谈资,朝廷的亲民官就算查不出案情来龙去脉也没关系。因为在西北地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朝廷也很能体谅,非常理解。

    毕竟,这是一个“你愁啥”“瞅你咋地”,然后血流成河的地方。

    啪!

    “杠!”

    牙雕的麻将,改进的颜料让麻将子鲜艳了许多。有些陶瓷麻将都是搓麻比较斯文的女子在用,而且形制也非常不稳定,凑一副麻将子大小没太大误差的陶瓷麻将,在贞观九年,不比弄一套毛瓷水点桃花简单。

    “柴二郎又去了洛阳,操之,朝廷新增衙署,可是真的?”

    张德不玩牌,屈突诠和长孙涣爱玩这个,偶尔杜荷会过来玩两把。老张就是个端茶递水然后送瓜果干货的角色,然后跟小伙伴们胡扯。

    一旁暖榻上,长孙冲正捧着一本史记,宣纸雕版印刷,无错修正版史记。

    作为哥哥,带着弟弟长孙涣出来搓麻将,这是很合理也很符合社会常识的事情。当然了,大表哥这个人有一个好,站这里就能把二代关系调整好。

    杜荷这个王八蛋现在乖乖顺顺,除开老张在他爸爸那里是有份量有地位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长孙冲乃是一等一的大佬。杜天王能跟长孙天王互殴,但不代表大表哥一巴掌呼杜老二脸上,杜荷就有种还手……

    “柴令武那夯货。”

    杜老二很是嚣张,啪的一声,碰了一张屈突诠的二条,然后手指捻着一张牌打了出去。

    “碰。”

    咔。

    长孙涣收了张牌,然后看了一眼长孙冲:“兄长,前日在春明楼,温二郎摆宴,大约是要去洛阳了。”

    “噢?”

    张德愣了一下,长孙涣所说的温二郎,就是温彦博的二儿子温挺。这是一个当年他爹成为宰相,然后被程处弼堵在道观里勒索的倒霉孩子。当然了,程处弼不仅在道观勒索过他,还在寺庙里勒索过。

    总之,程处弼薅羊毛一向只盯着一只羊薅。

    想当年,为了卖点白糖,跟太子玩过家家,也是蛮拼的。

    “温挺不是还在国子监中么?”

    长孙冲显然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和张德一样,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涉及到太原系官僚和元谋功臣子弟之间的微妙关系,往上那就是以太原几个大族为首的河东士族,和贞观新贵们之间的争权夺利。

    侍中王珪、中书令温彦博、左右尚书仆射房乔和杜如晦……政策的起草、批准、执行,就是这么分派的蛋糕。

    再往下,才是南方士族和山东士族的口粮。然而虞世南陆德明这种根本没办法在权力漩涡中生存,只能彻底依附在皇权上。

    其实认真点讲,张德的老师陆德明,为了南方士族的生存延续,做了和阿史那思摩一样的事情。

    不同的是,阿史那思摩变成了李思摩,突厥也成为了历史名次或者社会谈资。而陆德明还能看着手工业的发达而从江南调动资源来勾引长安中的顶级权贵。

    “这几年,营造技艺日新月异,官道远胜前朝,槽渠码头更是畅通繁盛。如今往来交通之运力,乃前隋数倍有余。新增衙署,亦是迫不得已。”

    长孙冲将史记扔到一旁,然后坐了起来,在暖榻上剥了一只桔子,二月的桔子。

    “往来交通,调动物力人力,以今时关洛寻常所见,已是前隋三征高丽之盛。倘使朝廷集结民夫、商号、府兵及各地官府,其势力之大,不可想象。”

    既然大表哥开了头,张德也稍稍地把事情讲的直白点。都是权贵子弟,再蠢也知道这里面的干系。

    其实不仅仅是明白,有的人还体会过的。长孙冲比另外几个人知道的更深刻,那是因为他在辽东装过逼。

    除开槽渠轨道以及新式官道,还有恐怖的海运。

    高句丽不是死在什么尔虞我诈兵不厌诈阴险狡诈,而是碾压,一巴掌扇过去,连唐军自己都没明白过来,高句丽就倒下了。

    人的认知跟不上社会的变化,这种不断冲击世界观的事情,对长安那些泡在太子糖罐子里的小鸡们而言,是非常不能理解的。

    但大表哥知道,他能在辽东装逼装的那么清丽脱俗,纯碎是因为……特么的我的国家真是太牛逼了。

    “新增衙署之前,朝廷公推还有一事,乃是正式拟定洛阳东都之地位。”

    张德说完,除了长孙冲和杜荷,其余的人都没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深意。但如果把史书往麻将桌上一翻,这就很明了了。

    为啥杨坚杨广都琢磨着东迁,因为太阳从东边升起,他们喜欢美好的生活。

    “哥哥,莫非山东大族愿意出仕唐朝?”

    有个脑子转的不算慢的,突然有点回过味来,问道。

    “早晚的事情,又何苦磨蹭?”

    杜荷伸手摸了一张牌,大拇指用力地搓了一下,看也不看牌面,啪的一声拍在麻将桌上:“**清一色!”(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抵达

    三月,新修的黄帝陵巨碑,详细记述了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是什么时候来的,然后又供奉了什么,以及秉承祖先的光荣传统,为全国人民谋了什么样的福祉。

    反正虞世南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但总体来说,给老板拍马屁然后告诉祖先现在的伟大事业,精神上还是很愉悦的。

    愉悦完之后,太子在南方发了个快递过来。

    快递用的是顺丰号加急,木制插秧机二点零版本上线,侍中王珪屁颠屁颠地在大朝会上跟皇帝吹:“储君体恤民力,乃陛下之德也。古之圣君,未有此佳话也。”

    李董的微笑,那是用两根食指支着嘴角弄出来的。

    遇到这种事情吧,其实就跟老张当年和女神级网友聊天差不多。

    呵呵。

    包涵了无数的深意,以及无数种解读,还有无数个颠来倒去。

    不过王珪现在既然是太子的老师,那么为了储君将来顺利上位,他“谄媚”的同时还得有“风骨”,所以皇帝冷冷的目光没吓到他,也必须得挺住啊。他要是垮了,中枢大佬死撑太子的,那就真一个都没有了。

    指着房玄龄杜克明?省省吧,两位天王是皇帝的金牌合伙人,李承乾这个暖男没有表现出特别卖点之前,他们屁反应都不会有。

    好听点这叫“坚决拥护帝国中央,谁在中央拥护谁”,不好听,那就是“老夫从不赌明天”……

    有的人活在当下,有的人活在裆下,全看个人需求主观意愿客观环境以及有没有特殊的小动物出没。

    嗒、嗒、嗒……

    李世民手指敲着座椅扶手,其实这不是座椅,而是八年新款沙发。蜀锦做底,棉花天鹅绒为填充料,包边用的是牛皮,抛光的边缘跟上了蜡一样。

    “太子如今还在淮南?”

    “正试行贾氏秧田法,比较旧时稻田亩产,以期增产。”

    厅内,匍匐在地的锦袍巨汉老老实实地回道,只看他劲装马靴的做工料子,便知晓须是近卫将佐方有的用度。

    “新式插秧机,是谁投献?”

    “江南来人,自称麦铁杖后人……”

    “哼。”

    李世民冷笑一声,懒得再多说什么。

    “下去吧。”

    “臣告退。”

    巨汉离开之后,除了北门宫墙,这是几个汉子上前,有人牵马,有人捧刀,有人递来行囊,有人拿来令牌,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李头,可要再下山南?”

    “不必了。”

    “呼……太好了。这几月,实在是累坏了兄弟们。”

    “都回去吧,多出来的华润飞票,兄弟们都分了,也该贴补一下家用。”

    “多谢李头。”

    巨汉摇摇头:“不要谢我,要谢陛下。”

    “陛下圣明!”

    众人散了去,被称作李头的巨汉呼了口气,眼神也不由得松泛了下来,给皇帝当差,没有一颗大心脏是不行的。

    到了北门屯营,交班的校尉见了他,唤道:“正要寻你,河套军道的无头尸案,有了眉目。”

    “怎说?”

    李头正要解下横刀,听了这话,眉头一挑,“这差事与我们何干?”

    “怀远郡王有密报。”

    “这条不安生的突厥狗!”

    骂了一声,那校尉递了文书过来,李头接过来,扫了一遍之后,将文书扔在火盆里烧了干净,随后奇怪道:“这个李全忠,是跟着李思摩一起归顺唐朝的?”

    “是。”

    “他和大河工坊的人有仇?”

    “不知。”

    那校尉眉目平静,只是淡然道:“不过怀远郡王忠于陛下,想必手下,也是如此的。”

    体态雄壮的李头猛地一震,便道:“大雪封道,却还要北上,必是有蹊跷的。”

    贞观九年的三月,南方已经柳树黄绿迎春花开,但漠北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待到天暖之前,还要来几场白毛风,死上数万牛羊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啪!

    契骨大黑牛那颇为袖珍的犄角被一颗石子打中,随后健牛立刻老老实实地按照人类的意志行动。

    虽然叫大黑牛,然而契骨大黑牛实际上更多的是棕色驼色,和北天竺的两种野牛十分相似。

    “从浑义河来的匈奴人呢?”

    蓄须的青年骑着一匹金山追风,身上裹着红色大氅,兜帽上的红缨沾着雪花,目光炯炯有神,只是扫了一眼,那些契骨人还有铁勒人,立刻像奴仆一样小跑过来,然后跪下的跪下弯腰的弯腰。

    “副尉大人,呼延部的人在圈房,在圈房呢。”

    汉话顺溜的老铁勒嚷了一声,然后踩着羊皮靴子,赶紧给青年军官带路。

    “墩儿!”

    策马前行,青年军官微微抬手,后面一队骑士立刻停了马步,静静地立马雪地,任由微风拂面,雪花飘洒。

    哗啦!

    下马之后,甲叶发出的声响,让契骨少年们都是眼睛放光,羡慕地远远看着。只不过这些少年并不识货,真正值钱的,不是那些甲叶,而是青年军官胸口黑色的一块上漆铁板。

    拎着卷曲起来的马鞭,身材厚重的青年军官推门而入,然后看着那人问道:“匈奴儿,你是呼延家的哪个狼崽子?”

    “小人呼延飞电。”

    “嗯?!”

    青年军官一愣,旋即喝道:“你是什么人!”

    圈房内的契骨少年们一愣,见情况不对,立刻抽出骨刀,随时准备将来历不明的匈奴人捅死。

    不过很快,青年军官又喝道:“军机大事,都出去!”

    老铁勒见状,连忙招呼着契骨人铁勒人还有突厥人出了圈房。这房屋里面,充斥着牲口的难闻气味。

    “郎君有信交予程副尉。”

    自称呼延飞电的匈奴人,此时说话,哪里还有北地口音,而是夹杂着江南口音的下洛官话。程处弼虽然不认识张松昂,却也知道这人定然是张德派来的。

    当年程处弼输给张德的马,名叫“夜飞电”。

    程处弼面色狐疑,此时已经和张松昂拉开了一点距离,手腕压在横刀刀柄上,缓缓地抖开信封。

    半晌,他摸出一枚奇形银元,上方的孔洞对准了信封上的符号,严丝合缝之后,这才道:“出去。”

    “小人告退。”

    张松昂言罢,摸出一定匈奴圆兜帽,戴上之后,小心翼翼地开门,然后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随后立定在门外,纹丝不动地在那里等着。

    把信看完之后,程处弼喃喃道:“朝廷竟欲新成四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吃肉

    一年三次的公务员统考又开始了,帝国元首李世民又一次在朱雀大街感慨“天下英雄入彀中”,然后吏部那里忙的不可开交……

    吴县男爵陆德明听说又要快死了,于是作为他的关门弟子,老张骑着一头小黑驴,屁颠屁颠跑去看看自己的老师死的怎么样了。开门一瞧,后花园内烟雾缭绕,仿佛是焚香祷告一般。

    张德心头嘎登了一下:老头子不会真不行了吧。

    “老夫……老夫力竭矣……”

    听到这脆弱的声音,张德心头一颤,双目瞬间一红,含泪冲了进去。却见一老头正抚摸着肚子,“暴饮暴食,非君子所……所为。”

    “……”

    梁丰县男站花园长廊前面无表情,看着一地的竹签,还有冒烟的柳木炭,他的内心比较复杂。

    你特么在逗我?!

    外面都在传你要死啊老东西!老子脚不沾地过来看你,你特么告诉我你在家里撸串儿?

    是真撸串儿!

    还是小牛肉的,陆飞白朋友送他的小牛肉。

    平时别说小牛肉了,老牛肉吃着都小心翼翼。但保不准这年头牛群里面的青少年容易抑郁,一抑郁就会自杀,这就便宜了那些饲养员。

    嫩牛撒点胡椒面,弄点小茴香,巴蜀来的弄点花椒,喜欢吃辣的,可以搞点吐蕃小米椒……那还不是美滋滋?

    然后叫上几个老朋友,三五瓶啊逼两拳,稳啊。

    唐俭撸串是老司机了,常年在外跟草原部落打交道,处理外交工作的时候,胡吃海喝是基本技能,所以陆德明才弄了半斤下肚,他已经三瓶黄酒一斤多小牛肉下去了。虞世南书法好,所以烤架上用刷子刷酱的活,就是这老头的。

    按理说,这事情得让仆人们伺候。

    然而这么有辱斯文有失体面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再说了,作为一个长者,回忆一下青春又怎么了?

    老张的眼泪水被几个老家伙一巴掌呼回了体内,然后嘴角抽搐地走了过去,行礼之后找了个团凳坐下。

    然后虞世南递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刚烤好的。

    又那么一个恍惚瞬间,老张感觉虞世南就是曾经大学外面借口的烤串大爷。他差点就嘴秃噜一下:还有大腰子么?

    不过有一说一,小牛肉的味道……赞。

    赞你老母啊!

    “先生。”

    “吃不下了……”

    陆德明在那里摆摆手,然后一看是张德,才有些尴尬地说道,“操之来了啊。”

    我特么刚才行礼你就没看见?我这么大的个儿!

    “先生,可是有甚么事体吩咐?”

    十九岁的张德,显然不能当十二岁那年来玩耍。唐俭笑呵呵地在那里喝酒,然后道:“武德三年永安郡裁撤木兰县,如今黄州迁徙丁壮,人口丰满,已有一个上县缺额。”

    其实现在叫归叫黄州,然而还是州郡混着来,当官的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置州县之后,随着李皇帝儿子的增加,差不离又要塞个儿子在里吃大户。

    “黄州的上县?”

    张德一愣,“这与我何干?再者,我乃调入工部属司,检校工部司,协理水部司。不会入外州……嗯?!”

    正说着,张德反应过来:“可是师兄待选?”

    这说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德明的小儿子陆飞白。之前是在京做佐官,理论上外调任上县县令是没问题的。

    起先陆飞白调任河南,混个三年,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朝廷今年正式敲定洛阳的东都地位,周围的州县自然又是平白涨了半级。加上临时多出来的职位,陆飞白直接小步快跑就有了机会。

    当然光有机会是不行的,还得有人推,其中的交换就不是说靠面子就能解决的。再一个,老东西们混在一起,大多数都跟李渊有牵扯,如今虽说是贞观九年了,按理说皇帝也该放心了,可实际上像唐俭这种伺候过两代皇帝的很清楚:除非皇帝升天,否则这些老东西,有一个算一个,看的死死的。

    “新增交通槽渠衙署,黄州所在,若是开渠,乃德政业绩。”

    唐俭一边吃一边道,“老夫虽不知操之有何谋划,不过如今江南大有可为。今年平灭吐谷浑,北地再无掣肘,西突厥不过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旋即而灭豚犬之流。故而不出三年,必兴江南。”

    开发南方这事儿,不是一个朝代的事情。往上数,得从三代开始算,然后周天子被干死之前,楚国已经尽力拓宽南方的生存空间。再往后,那当然是大秦帝国一巴掌把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拍死。

    可这时候只是说大局掌握,并不稳定,正式说南方可以提供人力资源物产资源等等,得是汉朝的事情。

    然而到了汉末,什么武陵蛮什么山越……多不胜数。

    南方开发是个艰苦漫长同时又充满极大风险的过程,比隋炀帝三征高丽难度大几十倍都不止。

    再一个,因为南北朝对立的事情,加上隋末的烽火,南北方的交流依然很浅,李皇帝和杨皇帝一样拉拢南方士族到朝廷里面吃皇粮,有看中才华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弥合南北方对立,缓和地域冲突。

    而响应中央号召的张氏,自然会被皇帝高看一眼,不全是张叔叔长得帅。

    然而唐俭说什么不出三年必兴江南,那都是放屁。别说唐朝了,想一千五百年后在南方修座桥,特么都够北方修条环城公路的。地理上的特殊性,造成了经验根本没办法推而广之。

    这也是为什么老张始终没有太过深入,而是选择在大江两岸搞大新闻的缘故。

    “师兄所属,是何处?”张德没有接唐老头的废话,而是看着陆老头。

    吃肉当然不能讲斯文,老头子虽然一副我随时会升天的架势,但为了儿子,为了自己在苏州的家产能够得到保护,临死之前也得拼啊。

    于是陆德明正色道:“黄陂县。”

    老张整个人脸皮都麻木了。

    卧槽……你们好大的胃口啊。上县中的上县,特么就这么好意思一本正经地吃下去?这得砸多少血本你们造吗?

    老头子们造吗?当然造啦,然而这关他们什么事?

    弟子服其劳啊。

    所以,老张的郁闷并没有什么卵用,吃肉是很重要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胃口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设在洛阳的漕运交通衙门,全称是交通槽渠统属司,设总统一名,使者两名,总监分司监若干……

    干苦力的下级官僚就更多了,至于吏员,茫茫多。

    这个衙门目前还是试运行,所以总统也是代理,参考都水使者。

    正五品上的官,而且妥妥的有实权,而且手底下马仔少说也有好几万,比当长安令爽多啦。

    那么问题来了,第一任总统谁来当呢?

    工部老大段纶和最弱宰相戴胄说了:长孙冲美如画,可以的。

    刚被皇帝喷你特么是个傻叉的侯君集立刻带着兵部马仔跳出来:洛阳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呢?我觉得东宫那个叫马周的,很好嘛,聪明能干而且能掐会算,不要太嚣张!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侯君集被皇帝罚在家里面壁思过。

    太子的金牌打手扔到东都洛阳,然后还要掌握实权部门,你特么是黑装粉吧?

    于是第一届交通槽渠统属司并没有总统,最大的就是两名交槽司使者,一个主管大河,一个主管大江。

    其实就是隋朝大运河的问题,杨广这个神经病修的运河,不是一千五百年后的一条龙。而是一个人字形,就像是裤衩分开,一边是北方,一边是南方……

    胡饼反正就这么分了,小弟们爱咋咋,李董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不过更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主要还是李承乾这个储君毫无自觉。不过没有自觉归没有自觉,李董自己还没有到嫉妒一个儿子的地步。

    问题还是某条工科狗弄出来的,当然了,帮凶不少,其中有王孝通老爷子的同僚弟子,还有贾飞的小伙伴们。

    现如今的贾飞,也不是无名之辈。长安城中的权贵,只要是那种家里田多到爆的大地主,都琢磨从江南土狗手里把他给挖过来。

    没办法,如今新式双季稻育种播种收割方式,根本就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以李道宗儿孙外甥们的地盘,巴蜀关洛的上田,产量才多少?可贾飞贾君鹏能让江淮下田直接翻两番产量。

    至于收割脱粒,效率更是关中老农的二十倍都不止。

    然后现在又用上了自动插秧机二点零,这破事儿就算往李董脸上贴金,然而太子现在窝着的地方,谁特么鸟皇帝啊。

    更让李董浑身难受的是,南方的事情不能全靠权谋,这光景不怀柔,对眼下还保持着南北对立的天下而言,没任何好处。

    只可惜当初让太子滚出去的人,还是李董他自己。

    “唉……”

    皇宫里的李皇帝,叹了口气,只觉得这贞观九年,真特么没意思。

    “操之,贵兄若图黄陂,倒也不是甚么难事,不过是长孙无忌那里走一遭罢了。怎地一脸愁苦?”

    反社会份子崔慎掰断了一根果子,沾了点肉酱,一边吃一边问道。嚼了两口,又端起手旁的豆浆,咕咚咕咚喝了一气。

    “季修兄有所不知。”

    张德抓了一把开心果在手里,剥了一会儿才道,“长孙家那里,要带一些人随同忠义社南下。”

    “噢?”

    崔慎一愣,“这是效仿房乔在山东之故事啊。”

    反社会份子所说的事情,其实就是房玄龄以河南黜置大使的身份,再以“世家一份子”的标签,狼牙棒加甜枣,让山东士族砸了不少资源在登莱河北的海运中。

    张德能够顺利迂回把三大船队的骨干建立起来,萧氏自然是功不可没,但萧氏真正惊惧的,是张德背后的官方代表房玄龄,外戚领袖长孙无忌以及军方大佬李靖李绩张公谨甚至侯君集。

    豳州大混混的儿子侯文定能够入职石城钢铁厂,本身就是因为这里面有勾当。左右骁卫的军头能够卖面子,哪里会看他张操之?

    当然时过境迁,十九岁的张德、十九岁的程处弼、二十岁的李震……这些曾经的长安少年,早就不能当孩子来看待。也许贞观四年五年的时候,岐州刘师立这种货色,还需要李震接着老爸的威风去恐吓。

    但在贞观九年的如今,张德所在的忠义社极其夹带的复杂利益集团,是不允许出现一个呲牙咧嘴的刘师立在阻挡他们发家致富的。

    岐州石英矿,只能是被他们予取予求,根本不需要理会刘师立的态度。当然,忠义社的精英们当然不会这么无脑,刘师立自然也会一份应得的好处。

    这份好处,不外是他在给李皇帝尽忠的同时,关于大家在挖帝国主义墙脚的事情,刘师立要闭嘴。

    拿封口费还要**的人,只配塞到小煤窑挖矿到死。

    “之前和冉实浅谈了一番,蜀锦转运发卖一事,并没有谈妥。”张德一边剥一边道,“这次是冉实回去见过了冉仁才,再由皇后出面,让长孙无忌做中人。”

    “好大的手笔,竟然能找上皇后。”

    “蜀锦他家最大,找上皇后不算什么。”

    张德脸色平静,“长孙伯舒说起过冉家拜访长孙家的事情,不过语焉不详。以季修兄之见,冉氏除开蜀锦生丝进出营生之外,还图什么?”

    崔慎想了想,那双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又嘬了一口豆浆,然后阴恻恻道:“朝廷正式设洛阳为东都,此事朝野震动。不过……我记得,当时大朝会所议诸事,还有几项大事,被一笔带过。”

    其中当然包括了交通槽渠统属司的备案,这也非常吸引人眼球。

    而十分低调,又不怎么引人联想的事情,却是关于辽东新增数州的事情。除了辽东,新增州县还包括了吐谷浑的青海旧地,以及剑南几个羁縻州。

    一般来说,这很微不足道,开疆拓土对眼下的大唐来说,都是添头。除非再度出现突厥这个级别的对手,否则战而胜之并没人作赋来吹捧。

    “蜀锦虽好,产量却是不足。操之,你可以知道,东宫所属榷场,去岁光苏丝转卖,就是蜀锦二十余倍。巴蜀之地,冉氏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大唐数百军州,能一言而决之的豪雄,要么是世家,要么……是蛮夷。”

    随身将果子泡在豆浆里,眼睛盯着豆浆上泛起的油花,然后才道,“这剑南之地,亦是獠人猖狂。只是,冉氏却不同于中国世家,朝廷若是给予便利,兴许冉氏有类冯盎,剑南桑麻,未必就输给岭南甘蔗……”

    “冉仁才要拿出多少利,才能换来长孙无忌的支持?”

    “谁知道呢?房乔杜如晦,可是在登莱分文不能少的。”

    嘎吱嘎吱,崔慎嚼的果子嘎嘣脆,听得张德略感悚然。(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皇后想的有点多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冉氏父子和长孙老阴货有甚个勾当,老张已经不想去知道了。反正按照现在的节奏,长孙无忌上台无望,整个长孙家明面上实权最大的不是老阴货,而是大表哥长孙冲。凭大表哥跟他老张的关系,怕毛?

    现如今老张在意的只有三件事情,一是皇帝不要间歇性精神病发作,对他搞突然袭击,这很恐怖;二是新设四军幺蛾子最好不要出,要出最好也能一巴掌拍死;三是山东士族们最好不要这么快回过味来,让他们发现海上利润远超种地,搞不好“莱克星敦的枪声”没听到,“莱州水军的狂吠”能直达长安……

    这年头,开元通宝那是亲爸爸!

    “这个冉茂实,倒是颇有几分山东气度。”

    皇城一处见光小院,见方不大,假山楼阁却也不缺,还种了芍药牡丹,只是这光景就开了杜鹃,还是红彤彤的。

    长孙无垢慵懒地在玻璃幕墙后面躺着,玻璃是保利营造做出来的,大平板玻璃,成功率非常的低,太脆了。除了玻璃,皇后身上盖着的狐裘大氅,用苏丝做了内衬,同样是华润系的产物……安利牌的。当然了,皇后剩下的躺椅,自然也不可能是工部的孝敬,内府也没这样的规矩。

    懒洋洋晒春天太阳的帝国皇后闭着眼睛,实际上不闭也没关系,因为她戴了眼罩。御医们说了,太阳光伤眼睛……

    “阿娘,怎么说起冉氏了?”

    恬静的青春美少女身上找不到一颗坠饰,除了腰间有片类似绶带的腰封。低着头的美少女有些潸然欲泪的样子,大约是失恋了。

    只是皇后却已经没打算再去安慰她,可能是次数多了也嫌麻烦。

    “冉氏欲从张德手中换筹而不可得,千回百转,到了吾这里。”

    乍然听到那江阴小哥的名字,一身鹅黄的青春美少女娇躯一颤,旋即道,“阿娘可是要助冉氏一臂之力么?”

    长孙无垢懒得搭理这因为暗恋明恋失恋而智商下线的女儿,直接道:“冉氏手中攥握蜀地丝帛命脉,獠人豪强又素来敬服,中国自是厚待。汝父纵使不愿用其人,亦要用其能。如今……倒是恰如其分,正可介入蜀锦所产。”

    答非所问,不过却也有些道理。反正皇帝还封了儿子在蜀地,不管是老三老四老五还是老六皇子做蜀王,这都不重要,只要不是隔壁老王,只要这个“蜀王”姓李,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皇帝想要的比当初诞生“夜郎自大”这个成语时候同行们还要多,当年老刘家的帝国元首们琢磨的不过是伸出罪恶的黑手,在西南少女们身上揩油。尽管为此官方嘴炮们创造了很多想象力,以及各种历史典籍来吐槽西南的土鳖们,可实际上汉朝当时控制西南并非“duang”的一下就搞定了。

    后来大折腾没有,可小折腾不少,直到大汉帝国有限公司破产,股东们把董事长按在地上摩擦后,直接说散伙拉倒吧。于是……老刘家有个小股东自己成立了个季汉,可就这么个一州之地,孟获腰缠一条黑皮裙,手握一根金箍棒,冲羽扇纶巾的诸葛丞相怒吼一声:“来南方信不信我砍死你?!”

    后来吧……后来诸葛丞相砍了放放了砍砍了又放放了又砍,玩了好几回,终于孟获掏出一根紧箍儿,往自己脑袋上一套,趴地上冲丞相大叫:“爸爸!”

    汉朝的故事有点远,但对长孙皇后来说,老公的公司也遇到一些问题。冉仁才当然不是诸葛亮,大唐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丞相跑古滇国的地盘跟野人怼。可眼下的行情就是冉氏就相当于季汉丞相的残废版,性能差距有点大,但功能是一样的。

    毕竟,獠人跟孟获不一样。如果孟获是齐天大圣,那眼下的獠人,顶多就是奔波儿灞,了不起再加一个霸波尔奔。

    因此皇后娘娘想的其实挺美,她是谁啊,贤后啊,哥哥可是帝国宰相,虽然下台了。儿子可是帝国太子未来主宰啊,虽然被现在的主宰横眉冷对。女儿深受中外倾慕爱戴欣赏敬佩以及怜惜啊,虽然单恋一条江阴土狗。

    想到这里,一代贤后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做起来,将眼罩一把扯了下来,然后眯了眯一双凤眼,此时的长孙皇后,依然有着绝伦的风华,只这细眉微蹙,竟有一种灵动犀利,着实吸引人。

    “阿娘?”

    “吾看张操之,怕不是有甚蹊跷。”

    妙眸微动,皇后将狐裘大氅一掀,露出内里一身纱衣,纵使外面春寒倒转,此刻却是让人浑身一热。生了一窝的长孙无垢酥胸饱满,几欲从锦衣中弹跳而出,雪白肌肤较之痴恋一只土狗的女儿,却也不遑多让。

    “阿娘何出此言?”

    “山东崔季修,乃博陵叛逆……这二人皆是奸猾狡诈之辈。冉氏蜀锦的好处,焉能不知?”

    说罢,这帝国最牛逼的女人来回踱着步,发髻上的坠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旋即长孙皇后眉眼锐利,看着远处道:“这光景,倒是有了个便利。丽娘,且看吾这一回,能否让张操之就范!”

    “阿娘!”

    “徐孝德的女儿,也配跟汝争夫?区区湖州幼女,知善恶爱恨耶?!”

    李丽志一看老娘大约又寂寞了,心中暗道:也不知阿娘欲如何,少待便写一封书信给了大郎,也好让大郎灵醒些。

    正琢磨着,却听自家老娘突然眼皮耷拉下来,淡然道:“晚膳便留在宫中吧,你耶耶近来政事繁忙,有你在,当能宽慰些。”

    “啊?”

    “有事?!”

    长孙皇后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自家智商下线的闺女。

    失恋少女猛地摇摇头,突然有点紧张,但是很快她又纠结起来,要是张大郎被自家老娘整的叫妈怎么办?

    转念一想,整的叫妈不也是很好吗?

    于是失恋少女整个人又轻松快乐起来,还琢磨着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显得大度一点,允许未来老公在外面养几个“真心人”,比如湖州徐小芳什么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2/ 第一时间欣赏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作者:鲨鱼禅师所写的《唐朝工科生》为转载作品,唐朝工科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唐朝工科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唐朝工科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唐朝工科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唐朝工科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工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