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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唐朝工科生txt下载     唐朝工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麻烦事

    一脸淡定的老张一副什么都看到的表情,让萧二娘子又羞又怒。实在也不是萧姝脸皮厚,亦或是对粉白屁股被野狗看了无所谓。

    这里面涉及到“我就蹭蹭不进去”的复杂心理……

    毕竟,按照崔氏的道德**,当初像老张那样三下五除二把三个小娘摁在榻上,着实已经过分到了极点。要不是老张舌头灵活,家里还有徐慧徐小芳这么一个未成年没过门老婆,保不齐就要弄一个回去填正房。

    可惜,“床前明月光”嘛,惨是比出来的。萧家姐妹原本觉得自己特委屈,可总比崔珏连闺名都被人拿出去“揶揄”要强。

    然后当时萧铿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也让萧姝和萧妍姐妹觉得自家老爸是不是欠了张操之很多钱。

    那么萧二娘子的复杂心理不外如是:反正老娘已经被狗咬过一次了,再咬一次狠的,也没什么。

    至于老张就不一样了,反正老子又不会长针眼,看小娘子晒屁股算得了什么。

    想当年,虽然钻井平台上没有穿比基尼的美女,可有穿***晒日光浴的壮汉啊。

    差不多一个意思。

    “说来之前二娘子也曾说有事情商量,恁久没提,莫非是要等崔娘子过来一起说?”

    “倒也是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萧姝想到事情,陡然脸色严肃,只是还粉面潮红,双股有些扭捏,总觉得像是被一条江南公狗给上了一样。

    老张一看他别扭劲,就知道这妞还在为走光尴尬。

    不过工科狗十分淡定,心说老子现在有李德胜压阵,上头来的好汉更是张亮,老子在沔州鄂州怕毛?连李道宗的小儿子都是老子的私下小弟。

    汉水上下,工科狗打磨的祖传煤钢工业体,未来二十年少说能让几百万人围着讨饭吃。到那光景,李董有没有被吊死在朱雀大街都两说呢。

    几只小娘的事情,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正当老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特牛逼的时候,崔珏和萧姝对视不语,片刻,崔娘子压低了声音看着张德:“世兄乃京中奇葩,僧道皆有交涉。听闻玄奘法师与世兄有换糖之谊,同‘黄冠子’道长有数论子义。予同姝娘,自是有些谋求。”

    老张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自己会被坑,而且坑不小。

    “呃……这个,愚兄和玄奘法师就是点头之交,卖了点白糖给他,可不敢说有什么换糖之谊啊。不敢当,不敢当……”

    既然有了预感,工科狗赶紧先认怂,把尾巴夹起来。这年头,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随时都可能是坑啊。

    “世兄谦虚如前。”

    崔珏粉面桃花,温润如玉,是个如水如雾的女子,给人的感觉极为惬意。只听她用暖暖糯糯的下洛官话夹着一些河南口音,舌尖儿平直却吐字清楚:“予见族中姊妹虽是天纵才华,然则身不由己,多成闺中怨妇。吾不愿此生这般,还望世兄救我……”

    来吧,不要客气,上我,用力上我!

    张德这光景内心是忐忑的,他突然很羡慕郑琬这个大奶妹,既然皇帝选秀没搞成,那还不如找个有钱凯子玩几年再说,老娘波大奶肥技术好,包君满意,不满意不要钱。

    作为一个有钱凯子,张德得承认,郑琬这种绿茶婊是最好糊弄的。因为她们要么智商低,要么自以为自己智商高,总之,很好糊弄,甚至连糊弄都不需要。干完了直接跟她说老子给你多少钱,买多少安利牌化妆品,一切完美!

    而像崔珏这种有知识有内涵并且家底丰厚家族强大的个性**无敌美少女,老张是鲜有触碰的,不是说不想下手,实在是回报率太低,风险太高,下不去手的同时,小丁丁想要下去也很艰难。

    别说之前也就是搂搂抱抱,连亲亲都没有,就算什么都玩了一套,老张也坚信,崔氏女打牌一定只糊清一色。

    “张操之!你不要自误!”

    萧姝一看江南土狗要甩手不干,当时自己也不干了,猛地拍了一下案几,娇叱一声站了起来,纤纤素手亮出一根葱白手指,手指指着张德,一手叉腰,也不管发型有没有弄乱:“见你是个有担当的,崔姐姐才来寻你,你不要忘了闺中旧事。若是事发,叫你身败名裂,还惹上清河崔氏!”

    哟呵,这是威胁老子喽?老子怕你不成?

    冷笑一声,老张顿时赚头看着崔珏:“贤妹有甚难处,只管说来,愚兄无不应之!”

    义正言辞地大包大揽,老张脑子转一下就知道应付未来不如应付当下。就算不是应付当下,为了裆下也得应付。

    瞧眼前的节奏,搞不好就是崔珏想要玩出家的套路。

    崔氏也是能随便玩出家的?

    崔氏女和李董的女儿一样,都是明码标价。李董的女儿,最低勋贵,最高世家。崔氏女虽然和新贵没什么来去,但是和老世族感情深厚,五姓七望内部杂交那是玩了好些年,就怕把他们“高贵”的血统散布出去。

    然而工科狗很清楚,就他们那个搞法,高贵不高贵不知道,持续下去有个两三百年,“睾跪”是很有可能的。眼下也只是世家豪门的最后狂欢,等到了科举逐渐竖起了朝廷正统的大旗,那时候一旦遇到动乱,越是豪族越是要跪。

    当然这和老张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对千年世家万年龟都不感兴趣。

    作为一条为了小霸王学习机而奋斗的江南土狗,在老张眼中,唯一能跟突厥契丹这种毫无进步属性的垃圾人口相提并论的,那就是世家豪门……

    这是工科狗的生死大敌,比李董的威胁还要高。因为要干掉李董,无非是弄点炮仗,或者用黄金打造一颗手雷,塞给小黄门,说是西域小国进贡的秘宝。要是再激烈点,朱雀大街到玄武门,都可以摆放着三十门“炮王”,兴许轰死李董的时候,李董脑袋还塞到炮管里问“这玩意儿融了能铸多少开元通宝”。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口号喊出来,领导换起来和换衣服也差不多。

    然而像五姓七望这种“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那真是麻烦的很。地方上的方方面面错综复杂,找个客舍兴许都是崔氏的管事亲戚,招个苦力说不定他爹就是给崔氏种地的。

    所以萧姝有一点没说错,眼下的老张,还真不敢甩开膀子得罪清河崔氏,哪怕是清河崔氏的徐州六房。

    崔弘道这种往皇族身上靠的,按理说在族内地位应该不高,但衣冠巨室之家,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门道。

    小娘们热血上涌,是感情动物中的感情动物,他和青春无敌美少女讲道理,他就不是智障大师的徒弟,而是智障……

    “听闻‘黄冠子’道长恰在汉阳城中?”

    “嗯,在官邸。”

    老张也不隐瞒,一旁萧姝给他亲自倒了一杯茶,还是华润号自己炒的。

    斟酌了一下,老张直接问道:“贤妹是要寻李淳风拜师?”

    说起来也是好笑,这年头女道士帽子都是黄的,所以“黄冠子”二代道长就算人没有在江湖上飘,可也得了风月场内的诸多好感。

    女冠女冠,女黄冠么。

    “世兄心如明镜,予正是此意。”

    崔珏眼眸闪烁,片刻思量,又道,“实不相瞒,予拜师乃是先行一步。若是尚可,二娘亦是效仿。”

    帮帮忙好吧,你们……你们才十几岁,这么好的年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想要出家呢?出家和出嫁差距很大好不好?

    然而老张转念一想,女冠玩起来会不会有制服play的感觉?顿时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萧公那里,倒是好说。”老张判断的很准确,这群小妞是典型的生活太优越然后中二病犯了。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你们谁都不理解我。

    我要走自己的路!

    哈哈,中二病过几千年都不会变嘛。

    张德觉得有趣,却也佩服。萧铿这个公子哥,做富二代还是可以的,做爸爸就差了太多。责任感这玩意儿,在萧铿那里就是个屁。

    原本么,自己的长女差点就有机会被长孙皇后选到宫里伺候皇上,到那时候,还不是皇亲国戚buff加持,欺男霸女不要太爽?

    可惜,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种种原因,皇后居然中止了这个计划,并且还用上了安利牌****并且去年的时候,皇帝大病一场,然后……后宫一个怀孕的都没有了。

    老张怀疑李董那场病杀精效率特别高,所以,怪我喽?

    本来萧铿还琢磨着自己女儿做“萧才人”啥的,到时候自己再努努力,赚上点银子给皇帝上上贡,这咬咬牙……一个妃嫔名头,不就有了吗?

    然而这一切都在某条工科狗的慢慢恶意中,成了梦幻泡影。

    长孙皇后放弃治疗的同时,萧二公子同样放弃了治疗,然后醉心于捞钱。萧铿明白一个道理,千好万好没有钱好。

    他是谁?萧氏后裔,“戴罪之身”啊。

    姓萧,就是最大的罪!他又不是萧瑀。

    至于钱,萧二公子自从有了张德,什么都可以卖,卖女儿,只要遮遮掩掩低调一点,不是不可以。

    否则,当初在闺房之中,萧铿就得跟张德翻脸。

    而这么久没翻脸,还帮着祸害崔弘道,未尝不是没有亮明立场的意思。

    相较于萧氏女,崔氏女的麻烦是头疼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可以操作。

    比如说,李淳风只要大杀四方,名头震古烁今,那别说收几个女弟子,就是收义女,也是千古美名传。

    熙熙攘攘皆为名利,一个崔氏六房的女郎,价钱卖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老张琢磨之余,萧姝和崔珏却是震惊。正常的男子,听到她们的惊世骇俗之语,只怕早就吓的跳脚。然而眼前这位长安及时雨草原呼保义,简直是奇人中的奇人,他竟然淡定地在给两个小妞思考着如何拜入“黄冠子”二世道长门下。

    张德给两个小妞的震撼在于,这世间的道德,灰灰罢了。

    唐朝的道德不是张德的道德,工科狗的道德又岂会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工科狗的道德就是“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若要拜入李淳风门下,倒也不是不可以。”

    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大腿,张德脑海中不断地推演着将来的可能性,然后对崔珏道,“只是不是眼下,眼下时机尚未成熟。”

    “还请世兄指点!”

    崔珏眼明心亮,知道张德能这么说,一定有了些许把握。甚至很有可能,有很大的把握。

    这不是说崔珏如何认可张德,而是她周围的父兄之流,对张德的忌惮和感慨。正是这种忌惮和感慨,才是她内心的砝码。

    “若是等得起,一年左右吧。”

    张德依然淡定地说出了一个让两个小妞震惊的期限。

第四十五章 有利可

    到了张德如今的地位,不是说帝国的爵位抑或是国家官僚的品秩,而是指他一个念头所能牵动的人命,他要决定让两个女郎出家做道士还是出嫁做人妇,都有其“有利可图”的实际需求。

    一如李月和李葭,打造两个“才女”扔在洛阳,并非是他怕了区区两个公主。当年要是李月和李葭真要去举报他和安平的苟且之事,工科狗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两个公主的衣服剥个干净,然后囚禁play三个月以上。

    那么事后,两个公主只会沦落为奶油犬或者其它什么犬,不会冲他呲牙咧嘴。

    之所以没有这么干,一是两个年轻的公主没有勇气去玩敲诈勒索的行当,一个李渊不搭理的女儿加上一个李世民不搭理的女儿,只是天子用来买卖宠臣爪牙的筹码而已。

    张德扶持李月和李葭,只是为了洛阳那些破落户。柴令武在洛阳的势力被打掉之后,柴绍和他见过一次面,相谈甚欢谈不上,但至少有一点,柴绍是个聪明人,他没勇气让张德爆发能量来把柴令武送到李世民的面前。

    当李渊的女婿,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荥阳郑氏洛阳白氏,也是在张德看到洛阳的破落局面,才提前投的资。

    和朝中勋贵不同,他不是正宗的勋贵子弟,张公谨作为魏州土鳖,如果没有足够的族人来为他摇旗呐喊,是很难在候补天王的位置上站稳脚跟。

    尽管张叔叔和李靖这个军神关系密切,李绩跟他也是称兄道弟。

    求人不如求己,农耕时代的人才,要么自己培养,要么收买。而教育权啥模样都没看过的张公谨,又怎么可能自我创造一批人才出来。江水张氏却是不同,张德那个死鬼便宜老爹张公义能够发家致富,除开江水张氏扔到南北朝也算个“寒门”之外,南北悍匪中的头目,多有交际,东西土豪,皆有往来。

    加上十岁之前的张德早就有了一批跟随长大的伴当,这些小家伙如张松白张松昂之流,或是继承吴越持剑搏杀之术,或是操起算盘就能把隋唐的民部砸翻在地。

    张公谨北征用人,光粮草运转就能比李靖还要减少损耗六成以上,粮官运粮官无从下嘴的原因,自然是他用人劲道。

    可张公谨能够有人追捧,尤其是受南宗抬举,并非是他当时一个定远郡公的头衔,而是张德带着何坦之在玄武门事变那年去了长安。

    如果张德在长安混的不好,那么张公谨在贞观三年什么都玩不起,贞观四年五年也依然只是定远郡公,兴许贞观六年死了,才能追封一个邹国公。

    这就是差距。

    萧姝和崔珏的事情,在张德这里,同样是这样一个模式。

    对工科狗来说,只要不妨碍他打造小霸王学习机,这期间不管是死皇帝还是死太子,都不重要。

    更何况,崔珏想要拜入李淳风门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李淳风闭关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伐山破庙”,而是为了更高端一点的作为。一地一隅的玩法,是吸引不了李淳风的,京中的道士那么多,名声响亮的不是只有李淳风一个。

    有些事情,是只要一旦发动,便非我莫属。

    李淳风要玩赢家通吃的活儿,那么来一点高端世家的点缀,绝对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长孙皇后给老公找女人这件事情持续到去年都沸沸扬扬,关东所有适龄美少女,只要是家世能放上台面的,都有所准备。

    徐王李元礼因皇族干系,崔弘道是托了这一层关系,想要捷足先登。可谁曾想,话放出去,结果皇帝大病了一场,病了之后,基本可以确定,皇帝虽然还有交配能力,却失去了生育能力。

    让一个十四岁十五岁的小娘去服侍皇帝不是不好,混到妃嫔最好,但有个名号就已经不亏。可如果皇帝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不能怀孕的小娘,总不见得等李世民死的时候一起去陪葬来为家族赚取名声吧?

    进退两难的,不仅仅是这些倒了血霉的小娘,还有小娘的爹妈。

    崔弘道可以说一张老脸丢尽,还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对不起清河崔氏徐州六房的脸面,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崔珏。

    这也是为什么崔珏说要来荆襄,崔弘道首肯答应的缘故,既然欠闺女的,那么闺女这么一点小要求,自己不答应,还算人么?

    至于路上遇到李德胜,然后又遇上萧氏姐妹,又遇上张德……巧合,一定是巧合。

    崔弘道这等外官及萧铿萧二公子这等废柴,大概是不知道长孙皇后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老公找小三。同样,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长孙皇后突然又中止了这个伟大的后宫填充计划。

    没钱的长孙皇后,同时兄长又迟迟不能掌权的长孙皇后,她需要用“后宫表率”来做一代贤后,并且给老公找一窝又一窝的妖艳贱货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些妖艳贱货一旦入宫,只会沦为后宫之主的爪牙。一如李思摩之于李世民,忠犬不管是怎么来的,只要好用,就是好狗。

    而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被一条野生乱入的工科狗给搞懵逼了,长孙皇后自从在东宫拿了五万贯的冰糖货款后,她就知道,那些小动作算个屁,老娘有钱任性。

    后宫谁不服帖?先用钱砸到你跪着喊“皇后安康”,再用钱砸到你全家吹捧“千古贤后”,最后用钱砸到你举族为长孙氏摇旗呐喊!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万贯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再来一万贯!

    自古中土的商人拿钱是未必解决得了事情的,但是,对中土的权贵们而言,他们可以用钱解决一切事情。

    这就是刀在屠户手中只能杀猪宰牛,但在李董手里,那是杀哥宰弟……

    刀还是那把刀,钱还是那个开元通宝,但不同的人用起来,有的人就是扔水里听个响,而有的人……duang的一下,很炫、很亮,像加了特技。

    老张威武霸气十分装逼地给了一年的期限,两只金丝雀也似的小娘,高兴的叽叽喳喳,连连道谢。

    并且萧姝还特别表示,为了感谢张操之兄长的一贯照顾,准备好好地答谢一番。

    老规矩,摆宴乐呵乐呵。

    老张一听又是娘们儿请客,顿时说算了算了,都是小事。

    然而萧姝却说了,她姐姐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没空出来,过两天身体舒适了,一定要答谢一下江南土狗哥哥。

    张德无奈,只好答应,三人便约好了在下个月“下元节”的时候,顺便做个风调雨顺的道场。

第四十六章 事涉禅宗

    “碰!三万,听了!”

    啪的一声,李德胜顺手将桌上一张一筒拿了过来,干净利落地靠在了自己的两张一筒边上。

    听牌之后,这位在“菊月登高会”大出风头的李氏子弟突然冷笑一声,“操之,蕲州道信禅师至蕲州已十年有余,如今道场兴盛,法音远布……嘿嘿,去岁崔义玄这无耻之徒,竟然也去礼拜。”

    “二条。”老张摸起来一张牌,又打了出去,象牙的麻将子手感实在是太棒了。听到李德胜的话,老张眉头一挑,“道信禅师还算好的,至少他的道场,浮屠们都要下地种粮。李兄又不是没在河北呆过,当知道北地光景。”

    “便是他有这等器量,才未寻衅于他。”

    李德胜一脸的骄傲。

    老张心说六祖慧能大后年才出生呢,“明镜本无台”啥的又被老张卖了钱,禅宗能玩的虚头巴脑玩意儿少了不少。

    你不是四大皆空么?老子宇宙四大力,干的你思想和**全都空空。强力、弱力、电磁力、万有引力,我就问你怕不怕,怕不怕?!

    道信禅师是有道高僧不假,他乃禅宗四祖身披紫衣也不假,李皇帝让他到朝廷效力也的确有这回事,然而对老张来说,哪天禅宗的光头门敢不事生产专门搞“地产兴邦”,那也别怪佛祖“批判的武器”干不过工科狗“武器的批判”。

    几万僧兵也就是几百轮火炮洗地的事情。

    司马道信主张“农禅并举”,这才是老张没觉得这些本地光头恶心的事情。同时他在沔州鄂州主持修堤和水利,光头们也应朝廷征召,派了年轻浮屠前来做事。这个行为比起北地光头,简直把老张的好感度刷到爆表。

    以至于李淳风抵达汉阳城之后,老张还专门让张松白跑了一趟蕲州,跟司马道信打了声招呼,说是李道长过来不是为了“伐山破庙”,宽心,一定要宽心。

    “崔义玄五十岁的人,真是丢了武城崔氏的脸。”

    李景仁摸了一张牌,眉头微皱,说罢,打了出去,“九筒。”

    喝了一口茶,张德哈哈一笑:“你当崔义玄是无缘无故么?道信是在武德七年北上,入蕲州之后,蕲州学道皆震动,此事我在江阴,也是听说过的。这世上,但凡能让七岁孩童也能知晓的事情,必是大事。”

    “哥哥是说禅宗教众广布,影响深远,一州主官施政已然绕不过去?”

    李奉诫随手打了张牌出去,然后问道。

    “举凡教门,若有门徒广播一日,必扰世俗秩序。”张德气定神闲地拿起瓷碟上的酥饼咬了一口,“国事昌盛,佛门亦昌盛,此间道理……”

    老张话止于此,让李德胜三人听的抓耳挠腮。然而老张的确是不想跟这三人讨论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的关系。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二武灭佛,可以为鉴。”

    说来也是巧,拓跋焘灭佛的金牌打手是妖孽崔浩,而崔浩算是崔义玄的半个祖宗。而隔了才三百年不到,崔义玄就反过来要巴结佛门来治理州县,真是滑稽。

    拓跋焘故事牌桌上的三人知道的不深,毕竟于当今时人而言,牛逼的只有李董,然后老董事长。有知识的有内涵有文化的,才会把圣人可汗杨坚加上。

    而宇文邕对佛门开割草无双的事情,那就熟悉了。主要是杨坚代周的这个周,就是宇文家的北周,这才有后来一系列的中原大战外加狂霸酷拽。

    李奉诫跟随张德多年,他对宇文邕开无双的原因也深入的思考过,得出的结论就是一个:财政。

    一如他对眼下天可汗二世对外大杀四方怎么胡都是清一色的原因也深究过,得出的结论就是——好到爆炸的财政!

    兴佛还是兴道,这跟宗教力量关系其实不大,落实到最后,至少是中原,其最后一定是中央和地方的博弈。

    归根究底,中原文明是个早熟的文明,早已脱离了请神上身来开打的时间段。这也是为了老张最喜欢抄袭的那个诗仙老哥,会在诗里来一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黑格尔吐槽中原文明一直在loop,说中国无历史,也是如此。

    生产力太落后,生产关系却前进了,最终就像是高富帅开着拉达去找白富美想要结婚,结果却只是一场友谊炮。

    啪啪啪的原因是长得帅,没结婚的原因是车太矬。

    “哈哈!**对对胡!”

    李德胜摸起一张二条,拍桌子上大叫一声,“给钱给钱!”

    结束了牌局,张德吩咐后厨杀了一只羊,然后在庭院做起了羊肉串,锅里还炖着羊肉羹。

    李郎君一边吃还一边问:“操之,难道你真看着禅宗做大?”

    “且由他去。”张德笑了笑,“眼下经略西域,总不能太过苛刻。”

    讲白了,西域现在还是万里佛国,唐朝对佛门的态度,会影响到外交和政治关系,甚至会让带有浓重宗教色彩的商旅放弃东行。

    而对唐人来说,嘴里只要念叨一声“佛祖保佑西域诸国发货包邮”,就能换来佛国同行的友谊,何乐而不为呢?

    但西域打下来之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唉,蕲州僧侣众多,若是用作劳力,便是大赚一笔啊。”

    李德胜叹息一声,觉得太特么可惜了。对李郎君来说,所有非世俗之人以及蛮夷,都是行走的苦力奴工,随时可以拿去填矿井……

    “对了哥哥,下元节可有准备?听闻沔州河道要做道场,哥哥身兼水部司员外郎,莫非要主持?”

    老张一愣,然后摇摇头:“下元节还要应付几个女郎,说来也是巧,倒也有个崔氏女。”

    “嘿嘿,说到崔氏女,俺那兄弟真是无知者无畏,竟是塞了一封拜帖过去。”说着,李德胜从怀里摸出一封帖子,正是李德奖的拜帖,里面还盖了他的私章。

    只听李德胜冷笑一声:“他竟是说若能娶得崔氏女,便同发妻和离……”

    “竟有此事?!”

    李景仁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李靖儿子干出来的事情。

    然而眼前这位可是李客师的儿子,没必要拿这种事情造假。若帖子是真的,那么这封拜帖,简直就是大杀器,弄死李德奖可能不够,但让李靖儿子彻底被扔到边陲做县令做镇将,一点问题都没有。

    唯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涉及到崔氏女,可能为了崔氏清誉,要打很久的嘴仗。

    然而老张听到这个,突然眼睛一亮,笑道:“李兄,这封帖子转赠于我,如何?”

    “两万贯。”

    李德胜撕扯着羊肉串,随意道。

    “好。”

    笑眯眯地拿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浅饮辄止。(83中文网 )</div>

第四十七章 复杂的意识

    处理了一批公文,又把一些需要部门老大段纶盖章签发的文件发回长安,老张这才伸了个懒腰,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当官真尼玛累。”

    所以说“做官什么的最无聊了”这样的祖训不是没有道理啊。

    李奉诫过来是处理一些事情,再有几日,就要安排登莱那边运一批货去长安,然后再从长安出关,去西域以及大小勃律。

    这批货很特殊,当初连皇帝都震惊过。随着西域经略的成功,侍中王珪草拟了一个议案,是关于新增一个“总参西域诸国政事”的衙门。而且品秩不低,四品。

    至于是正四品还是从四品,还在考虑。

    同时,这个衙门是临时衙门还是永久设立,要根据接下来十年的军事胜利和国家财政来定。

    反正关于这个总参衙门,有不少人琢磨着想要混这个“大参”官帽子。目前有希望的,都是文官,勋贵多是要谋求都护府中的位子。

    这个总参衙门并没有施政权,取的是总体参考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是个风险小但是地位高的清贵不轻松衙门。很对许多文官的胃口,甚至连博陵崔氏都动了心。

    硬要说不动心,那都是扯淡,跟李董怼是一回事,但跟蛮夷怼算什么回事?

    对世家们来说,蛮夷那是铁哥们儿。

    什么走私物资通风报信养贼自重……这些套路,都特么是世家和蛮夷玩腻的。

    诸多边境蛮族内附,往往人力资源都会堆砌在世家的地盘中,然后互相勾结,往往形成一个奇葩的恶性循环。

    而世家豪门眼中,并无“民族”的概念,更遑论“国家”,对他们来说,哪怕蛮夷入境统治中土,也只是换个皇帝泥菩萨。最终“牧民”的事情,还是要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捡起来的是实惠,听上去是很有“智慧”的一件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崔慎崔季修,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特立独行,最终和老张狼狈为奸……

    但眼下的行情,唐朝的威力逐渐显露出要和汉朝争一争历史地位的程度,世家豪门也不是脑残,自是要谋求生机。

    按照眼下的节奏来看,皇帝固然是带不动全天下跟着他走,中原最精华的部分,还是牢牢地掌握在豪门世家手中。但是,科举也好,新政也罢,以及林林总总的对外军事胜利,都严重地打击了世家豪门的地方威慑力。反而皇帝的朝廷逐渐更加的有威权,而且威权已经开始漂洋过海,形成了“天朝上国”的一代气象。

    这是大势,大势挡不住,那就只能因势导利。

    崔弘道之流,就是投石问路。皇帝原先不是要弄个崔氏女做小老婆吗?徐州六房正合适。可惜,梦幻泡影啊。

    如今的李世民自然不需要太过迁就巴结拉拢山东士族,内帑的丰富,让他有了底气去等去耗,他要做的,就是活的久一点。

    在决定新增西域总参衙门之后,皇帝听从了中书令温彦博的建议,命杜构运送一批巨鲸骸骨入京。

    当年巨鲲入京的震撼,还历历在目。中原皇帝尚且惊讶这世上竟然有这般大的鱼,何况是西域沙海中的蛮夷?

    此事是温彦博建议的不假,然而温彦博上书是皇帝暗中指使的。真正出点子的人,是前往九成宫讨要圣旨的李淳风。

    李淳风的建议是,那巨鲸的骨头,拼一条巨龙遗骸出来!

    而且将来还不会只有一条巨龙遗骸,会有很多条,但现在,针对丝路的入口,先来一条大龙压压惊。

    至于为什么是巨龙遗骸?那是因为巨龙是被人杀死的,杀死它的人,乃是中原的人间帝王,智慧之人的完美圣君,具备神圣性的太昊天子。

    不错,李淳风在“伐山破庙”之上,准备的一个礼物,就是太昊天子这个名称。而太昊天子在东海杀了一头龙,扔到西域给朝贡的邦国之主开开眼。

    仅此而已……那是不可能的。

    意识形态的侵略,一定是双管齐下。军事上和经济上,一定是绝对优势,然后才能举重若轻地描绘谁家的月亮圆。

    眼下唐朝的月亮是最圆的,但还不够,唐朝的月亮不但圆,它还大,而且不是谁都可以看到辣么圆的月亮,必须要具备一定的道德素养,比如说“普世价值”。

    如果有人怀疑这个价值不普世,那么就送这个人去扑尸,总会明白价值的优劣。

    李淳风盯上的目标有五个,于阗、大小勃律、象雄还有吐蕃。并且张德承诺,只要李淳风有需要,他完全可以配合李淳风玩弄“神迹”,比如说让吐蕃的大相三更死,他就活不到天明。

    这是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玩法,但对张德来说,压力不大。

    他要做的,就是让赶着滇马马队的茶商,派一个象雄奴仆,浑身缠绕着**包,然后在给吐蕃大相行贿的过程中,引爆。

    名声很好听,吐蕃大相不敬“太昊天子”,当诛。

    皇帝需要意识形态的统一,但不代表皇帝需要在中原也玩这套。

    内圣外王还是内王外圣,只跟王朝的财力有关系。

    李皇帝尝到了甜头,但是这个甜头有毒,而且会上瘾,而且一旦停下来,有戒断反应。

    这个甜头,叫做商业。

    如果说一开始的钓鱼台工坊,仅仅是抬高了工匠的地位。那么从太谷县县令王中的开始玩“强拆”和“强征”之后,商贾的地位会无形之中抬高。

    中原的精英们很清楚,对付金本位,那就是用制度直接掐死,于是诞生了一个漂亮的奇怪的有点畸形的东西,它叫官本位。

    或许以后会有人高呼着“把权力关进笼子”,但这必须还得加上一句“权能生钱,但钱不能生权”。否则,权力是关进笼子了,可外面还有一头名叫“金钱”的超级怪兽无人能制呢。

    只盯着权破口大骂,却无视钱,这是无药可救的。

    贞观君臣虽然躁动虽然膨胀,却是清醒的,李世民会放纵商贸,但在官方名义上,商人的地位依然低下,同时商人依然没有政治权力。但同样的,官方不会“与民争利”抽取商税,会换个说法换个环境来让商人割肉。

    至于什么时候去掉“与民争利”的帽子,开始大模大样的收取商税,那不是李世民的事情,这个锅,得他的继任者来背。

    经济界如此,宗教界还是如此,李世民可以为家族去找李耳叩拜,甚至在知道玄奘已经在天竺搏出名声后,也决定拼着“化胡”的好名声,在玄奘归国之后招揽。但是,这不代表李世民会让宗教界像脱了缰的野狗自爆。

    禅宗四祖的“农禅并举”就很符合他的政治需要,谁想要对世俗伸出宗教的脏手,那就打破谁的狗头。

    然而因为万里佛国的西域,因为“苯教”狂乱的吐蕃,李世民同样需要有人来搅局。原本的方法很简单,打一场,赢了,那就五十年安定,五十年后再来比过。

    这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一劳永逸的方法是汉朝的套路,让匈奴族从历史中消失,一如鲜卑族在消失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李淳风的奏疏,首先是确定了“伐山破庙”之上的玩法,他跳出了上清,自立门派。其次确定了远离中土的玩法,但又把中土的统治者神性,一如汉朝的做法。最后整个门派就是个多功能插头,不管你玩苯教佛教还是拜火教,都可以从中找到一席之地。

    第三点,就是李淳风闭关的原因。

    太昊天子杀龙和叶公好龙必须不同,太昊天子杀龙,必须要有证据,这是一个证据链,要把故事圆满,同时让证据神圣化。

    鲸鱼骨头至少百几十年是不会粉碎,那么一条三十丈的巨龙遗骸,足够震慑那些西域“文盲”及内心暧昧的中下级贵族。

    这些贵族为了拍中原皇帝的马屁,哪怕明知道李淳风拿来的鲸鱼骨头是扯淡,也会在震惊之余,连连叫好,甚至顶礼膜拜叩拜山呼。

    巨大壮丽的投名状,比杀自己族人来进献,要温和的多。

    至于他们的国王?管他去死。

    李世民和李淳风在九成宫的问对,其重点,就在于通过这些手段来分化西域阶层高原阶层。思想界一旦被渗透,想要清理,就只有通过“武器的批判”,但当今世上,“武器的批判”哪家强?

    面对磨刀霍霍对西域都护府大都护之位垂涎三尺的侯君集,西域诸国不会失去理智,当然,他们也可以因为山高皇帝远,加上旁边还有名叫西突厥的壮汉撑腰,然后假装自己失去理智。

    可装疯卖傻总有事败的一天,中原皇帝一天不拿下西域无所谓,两天不拿下也无所谓,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不拿下也都可以。

    但是,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呢?

    中原等得起,因为中原的人口占据这个世界的百分之四十以上,自始皇帝玩大一统以来,一直是如此。

    老张地缘政治很矬,历史也很矬,但是他作为一条工科狗,算术还是会算的。比大小谁不会?所以当李奉诫接了这个差事,张德就知道,将来论功行赏,李奉诫一个苦劳是跑不掉的。

    眼下长孙冲已经踏上行程,而西域总参衙门也很快建立,将来还会有西域都护府,甚至是安西都护府。这是体系的碰撞,万里佛国终归是要跪倒在唐朝使者的面前。

    不过仅仅是军事胜利,李皇帝显然是不会这么和蔼可亲。

    他的个人历史地位,起码是“圣人可汗”,当然在贞观五年之前,他的历史地位追求,还停留在“天可汗”阶段。

    但是随着有钱任性的传染病发作,李董当然不会满足区区一个“天可汗”,毕竟,这曾经是一个逗逼的头衔,他不想和这个逗逼并论。

    除开个人的历史定位,他还产生了妄想,不仅仅要让广大人民群众乃至天下所有的属国明白,他比他哥哥强,还比他爸爸强。并且他的贞观朝,能一口气把整个李唐推到汉高祖刘邦建立的汉朝那个地位。

    机会是不等人的,李靖给了他机会,张公谨给了他机会,李思摩给了他机会,侯君集给了他机会,现在,李淳风又给了他机会。

    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这是一个让皇帝疯狂的时代!

    老张知道李世民一定在畅想未来,这是他应得的。当然,老张也知道,李世民一定也有些忐忑,毕竟,意识形态的斗争,一个搞不好,可能就会祸害自己。

    唐朝版的“麦卡锡主义”真不是老张想要看到的,尤其是李淳风的套路,比“伐山破庙”恐怖多了。

    闭关之后李淳风仿佛消失在了汉阳的传说中,但是很快,李淳风就出关了。

    因为,下元节到了,李道长准备亮个相。

    鲨鱼禅师说

    用听书软件听自己的书,真特么带感啊,我把我自己给逗乐了。(83中文网 )</div>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

    闭关修炼的李淳风一出关,没把老子拉出来,反而把孟子拖出来做招牌。老张嘴角抽搐,心说你个牛鼻子马上就要去祸害别人,全特么体力劳动,结果你跟我说“良知”?话说你个道士不玩老庄玩孟子是几个意思?不怕你老板把你吊起来打?

    然而李淳风猛地甩了一下乌黑亮丽的秀,他骄傲。

    “操之,致知是不够的,要致良知!”

    “……”

    老张整个人风中凌乱,我去你大爷的!

    良知的良,是本来本源的意思,李道爷他这是抖机灵吗?老张本来以为是,然而赌上自己的节操,他不信李道爷会这么无聊。

    这里不是黔中的龙场,你李淳风祖屋隔壁过去也没有隔壁老王名守仁啊。

    致良知?老子只知道致青春!

    横渠四句给了李奉诫做本钱,莫非还要把阳明四句给李道长?

    老张一咬牙,心说老子现在不和你一般见识,等你有了气候,再来跟你做生意。

    李淳风却不以为意,下元节他亮了个相,专门给张德的工地搞了一个大场面。

    祈福禳灾拔苦谢罪求仙延寿度……一应俱全,因为动静大,李道宗这位江夏王,名义上的鄂州刺史,还专门在“菊月登高会”之后启程南下,就是为了给李淳风捧场。

    宗室里耳聪目明的不多,李道宗算是个中翘楚。

    江夏王来捧场,隔壁蕲州崔义玄也不能闲着,打了个招呼,带着一众蕲州刺史府幕僚及各县长官,就到了工部水部司的地盘上拜祭一下老君。

    大约是知道将来少不了要跟张德讨饭,李淳风也是爽快,还专门在铁杖庙给麦铁杖做了一场,不可谓不热闹。

    老张也不是吃干饭的,跟张松白打了个招呼,便命人赶制了一批豆沙馅的团子在铁杖庙派,一时间香火鼎盛信众甚多。

    致良知的李淳风还要行万里路,这光景多付出一点,张德这样的财神爷才能多掏点。再说了,梁丰县男人面多广?李淳风总不能单枪匹马独闯高原吧?这年头,朝廷的医官还真就不如华润体系内的巢氏。

    光红景天这一物,就够御医们伺候的。至于巢氏专门针对寄生虫病的预防条例,及各种寄生虫病的诊治病例,想要拿过去,门也没有。

    此事御医也是无奈,水略深,主要还涉及到俩一百岁的老前辈,贞观八年李董那场大病御医束手无策,也是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压根不敢锐意进取。

    没办法,给达官贵人只能求稳。

    “黄冠子”二世显露了一番专业水平之后,整个下元节的气氛就算是被搞活了。随后老张便邀着累了半死的李淳风去和崔珏见了一面,老张知道这时候不提要求就是傻逼,于是就和李道长说了崔珏的情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反正就是将来瞅准机会得收这么个女弟子。

    李淳风一想道爷我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今自立门户要搞大新闻放大卫星,收个把女弟子算得了什么?有些秃驴还玩女弟子呢,也没见咋滴啊。

    一琢磨啥也不亏,李道长当机就拍着胸脯保证,这特么就是个小事儿,道爷我牛逼不解释,手里有圣旨,你说怕啥?

    哥们儿够意思,来干了这杯,都在酒里了!

    老张心说这李道长果然不愧是在史书上留名的,比神出鬼没的孙思邈那是接地气多了,反正他才十九岁,还没到要续命的时候,哪天真要续命,再找孙药王也不迟。

    于是借着崔珏的宴会,朝廷命官和国家道士居然毫无脸皮地在那里逼两拳三五瓶。

    等把李淳风送走,老张才醉醺醺地对张松白道:“七郎,千百年后,李道长当是隋唐第一仙!”

    仙风道骨的李淳风早特么睡死在回家的马车上,而老张,还一边解腰带一边乐呵呵地唱道:“你去四海乾坤问一问,我乃驰名天下第一仙!嘿,这道士,有意思……”

    老张虽然醉了,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也不撒酒疯,只是一边走一边嘀咕:“这特么哪儿啊,七郎!七郎!这厮怕不是也在外面胡吃海喝吧?老子腿脚有点软,一会儿谁把老子弄回去?”

    也顾不得那么多,喝了太多的酒,存货一多那就得放一点出来,老张一无人,对着池塘就是一泡尿下去。哗啦啦啦的痛快,夜风吹来,整个人都抖擞了一下精神。

    “呼……爽!真他妈爽!”

    收了裤裆里的宝具,这可是对人宝具,将来要是有一个城的老婆,那就是对城宝具,要是有一个军的老婆,那就是对军宝具。重宝不可轻易示人,老张知道这个道理,于是提起裤子,撩了一下衣摆,却见池塘边上的假山上,居然有个凉亭。

    “噢?这亭子瞧着眼熟?”

    老张打了个嗝,虽说脑子清醒,但喝了酒,脑子会迟钝,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起来这地界就是萧姝初来时候的地方。

    “这秋天真是冷啊。”

    好不容易爬上凉亭,趴石凳上歇息了一会儿,被冻的精神了一下。

    正琢磨再休息休息就回去,就见回廊口,居然来了个身穿道服之人。这人个子不高,也不见冠帽,只觉得步伐不如李淳风那般潇洒,端的是小气。

    脑子有点跟不上判断,张德心说大半夜的怎么有道士敢来这里浪?莫非是个贼人?

    正要大叫一声,忽见这道人居然轻盈飘逸地来了凉亭。

    “姐姐,你道袍如何?”

    那道人到了凉亭,一着的人,愣了一下:“你怎地在这里?”

    这光景老张脑子还有点迟钝,“瞧着面善,你是何人?”

    “张大郎,你怎地喝了这般多的酒?”

    “我喝酒,干你屁事?”老张冷笑一声,“老子想喝就喝!”

    “粗鄙莽夫,你还是下水醒醒酒吧!”

    娇叱一声,就见一脚踢来,似是要把张德踢下池塘,老张反应虽然迟钝,可也知道刚才在池塘里撒了一泡狗尿,顿时叫道:“你这毒妇,竟敢让老子喝尿!”

    他身强体壮,又是勤于锻炼的,虽说眼下像头笨熊,可到底是大力出奇迹,一把就抓住了道人的小腿。

    滋啦一声,那鞋袜顿时撕扯了干净,张德一瞧那手掌大的脚掌,顿时道:“倒是不比阿奴差,让我仔细”

    逮着玉足,就是瞪圆了眼珠子,然后凑近了端倪,只是他醉醺醺的有些粗鲁,更显得他猥琐。

    更是让那道人惊骇欲绝的是,这江南土狗,竟然伸出了舌头,舔了一下……

    “啊——你这淫……唔!”

    张德一巴掌糊过去,直接捂住对方的嘴,还喝道,“好你个假扮道士的小妇人,还不从实招来,平日里洗脚的物事,可是从安利牌的?”

    “呵?!不说?老子有的是手段!”

    老张便把这女子翻了过来,从她怀中摸了一条汗巾出来,干净利落地塞到了女子的口中。接着将这女子双手反过来一手擒住,空出来一手将这女子下巴捏着,转向一边,二人对望一会儿,老张反应了过来:“二娘子?”

    “呸!”

    萧姝几欲杀人,口中汗巾吐了出来,张德松手之际,立刻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偏过脑袋,老张却是一本正经道:“喝了酒有些迟钝,一时有点恍惚,勿怪勿怪……”

    纤纤小手打在胳膊上,那是半点干系都没有。

    萧二娘子光着一只脚,含着泪道:“还不还我靴袜!你这……你这……”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拿了张德捡起来的汗巾还有鞋袜,萧姝逃也似的跑开,老张一愣,追了上去,竟是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庭院后面枫林园,这园子有个小三间,是个休憩的去处。

    萧姝到了屋内,本来是要大哭大骂一场,却听到后头还有关门声,扭头一万没想到那莽夫居然就这么跟了过来。

    她进来的时候就把道袍脱了,正一身半解罗裳,老张进来一觉得温暖无比,情不自禁道:“平日里只觉得你这小娘有些顽皮,这喝了些酒,倒觉得美丽无比。”

    被张德气哭的萧姝又被他气笑,猛地蹿起来叫道:“偏是你这等蠢才,黄冠子收徒,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这光景帮我做个人情,你能省个甚么!”

    “你懂甚,崔氏能和你家一样么?”

    喝了酒的人就是直接,一句话说的萧姝差点又哭起来。老张见她落泪,神经兮兮地过来搂着抚背:“你这小娘也要晓得事理,此乃投石问路,总得家大业大的试水一番,若是一股脑儿上了,只怕引来非议,到时若有人提议旧年皇后选美一事,只怕是惹了当今皇帝。”

    “你乃皇帝御前红人,你还怕事?”

    “废话……”

    张德白了她一眼,却猛地一双狗眼瞪圆,只见萧姝半解罗裳这光景已是走光甚多,鬼使神差的,他来了一句,“那日只瞧见你雪臀丰韵,没曾想本钱这等雄厚……”

    二娘子一听他淫词浪语,又羞又怒,却又有几分刺激在撩拨心尖,她是知晓这厮是喝了酒有点莽撞,却还清醒,便道:“你美些,还你那白氏郑氏美些?”

    “你还小,哪懂那人间滋味,个中趣味,非是美丑较量。若想一较高下,还需身体力行。”

    “待怎地?我若成了女冠,便可自寻快活,大人也寻不得我的苦处。”

    “若要快活,还不容易?”

    老张顿时一脸傲然,猛地将萧姝掀翻,大手伸了出去,滋啦一声,只听裂帛之声不绝于耳,片刻,张德感慨万千:“你这臀儿,当真是雪白如玉,我便没见过这般美妙的,不知能不能亲一下?”

    “杀才!你说的甚么话!”

    “哈哈哈哈,我跟你倒是有些缘分,听人说欢喜冤家,也不知是否这般。唉,我这蠢才,怎地浪费了口水,还是亲一下再说……”

    正要俯身,他又问道,“你可沐浴过了?”

    萧姝羞怒交加,只觉得这辈子的羞耻都暴露在了这个莽夫面前,可心中躁动的刺激,早已被这奇男子勾了去,当下竟是嗫嚅道:“你还是快些作弄罢!”

    “好个急色的女子,罢罢罢,这便来了。”

    说罢,老张一撩衣摆,把裤子一脱,就从里面掏出了对人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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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床笫之语

    ♂

    院外枫树成林,屋内二人同眠。只待鸡叫三遍,老张一个灵醒,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身上略有干涩。猛地又揉捏了一番臂弯中的璧人,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爽。”

    较之安平泼辣郑琬奔放白洁乖顺,萧姝自有器量以及分寸。这男权时代中的上等女子,不外如是。

    只可惜,江南土狗居心不良,非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若是怀上骨肉,我当如何?”

    “怕甚,自有亭台楼阁给你养身。若得机巧,明年开春就头戴黄冠也未可知。”张德轻抚萧姝光滑无比的背脊,察觉到早晨寒气带来的阴冷,将丝绒大被往上盖了盖,才正色道,“你既对我有意,我不敢夸口说必娶你为妻。又非白氏郑氏这般,做个高门讥嘲的姬妾……”

    “终是无名无份。”

    十来岁的小娘,却还是精于世道,略带了几分委屈,却有安心地说道,“只是我却非要黄昏大礼,能得解脱便是极好。自幼长于庭院深处,当真憋闷。”

    “若是不读书,哪来憋闷。”

    “却还是读了书,怪我么?”

    “是这世道不好,若是有一日,女子也成半边天,才算不憋闷。当下你委屈在我这里,还是不解脱。”

    “总是好的,与其将来被大人拿去发卖,嫁个五姓七望或是关陇将军,又或是中了皇后的招数,去服侍皇帝。倒不如……倒不如还是寻你这个顺眼的匪类淫贼。”

    “你说我淫贼也就罢了,怎地还说匪类?自遇你那天起,我从来都是平等相交。莫要寻些话来中伤……”

    “怎么是中伤?”

    萧姝手指在张德胸膛上划着圈圈,葱白手指被早晨寒气冻的有点发红,一圈圈地划着,似是有些好玩,她双目没有焦点看着虚空,“你当我不知道么?那日在闺房之中,你这物事,可是有变化的……”

    说罢,她脸颊微红,在胸膛上划着圈圈的手指,竟然是滑了下去,不再画圈圈,只是窸窸窣窣,丝绒大被一高一低,颇有节奏。

    “你跟芷娘倒是有得一比。”

    老张笑了笑,猛地秃噜了这么一句,然后整个笑脸僵硬在那里。

    只箭萧二娘子一双杏眼瞪得极大,然后掩嘴惊呼:“你当真睡了皇帝妹妹?!”

    “……”

    尴尬无比的张德本想否认,可一看萧姝那表情,也不愿说谎,只好道:“你莫要在闺房中传扬,我只说一句,你听说就算。”

    “嗯,事到如今,我便是大人也不去理会,自是跟你同命运共生死。”

    “哪有这般艰难,总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张德揉捏了一番萧二娘子的翘臀,又轻拍了两下,这才道,“芷娘给我生了个儿子,是长子,叫张沧。”

    “嘶……轻些,轻些……”

    撸的太痛,老张整个人五官都扭曲了。只见萧姝惊愕的无以复加,半晌才继续一边撸一边失神道:“这公主着实不凡,有大勇气。”

    “是我负她太甚,只如今……非是三五年的事业。不过再有一年光景,她也当无碍了。”

    “是何道理?”

    “此事长远了些,实际也和李淳风有些干系。实不相瞒,今日李淳风落到这般田地,有我推波助澜的因素。”

    张德也没有隐瞒萧姝,沉声道,“王太史之算术独成一学,如今算学一类称为‘王学’,乃是我在‘忠义社’中鼓吹。旧年开制同仁医学堂,亦是假道伐虢,乃是剑指眼下算学诸经。”

    “李淳风败于武氏女乃真有其事?”

    “事情不假,却非根源。李淳风受皇帝命,重修历法。然而王太史入辽之后,河北诸地农耕游牧,早有全新时机。农政之令,差之甚多。遑论太子春耕之时八牛犁及东巡所献曲辕犁,皆是‘王学’之功。”

    “也就是说,太史局修历一事,名存实亡?”

    “不错,这才是李淳风出逃长安的根源所在。太史局中不仅仅是李淳风,任何人都将一事无成,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辈子。”

    张德目光闪烁着狡猾的光芒,这种大趋势的算计,不需要什么智力,而是人类为了偷懒的本能反应。而对皇帝来说,既然王孝通好用,还要你太史局干什么?

    “不过阴阳家的那一套,王太史不曾染指,我等……也不屑染指。”

    说到这里,张德才又拍了拍略有发热的萧姝娇躯,“很快的,很快就会形成大势的。不仅仅是王太史的‘王学’,还有李淳风接下来的西行,都会形成某一种大势。到那时,在这种大势之下,几个女郎拜入李淳风门下为弟子的事情,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甚么大势?”

    “唐朝国势比肩汉朝。”

    这种大势形成,那么李淳风的思想武器乃至意识武器,就会在强大的军事经济双重压力之下,得到倍增的效果。

    实际上,只要不是太蠢的唐人,都能在此时的贞观朝,在西域忽悠出一片愚夫愚妇来。更何况是决心翻本决心卷土重来的李淳风,算学上他已经没有了机会,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

    读书的萧姝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只知你有大事业,本以为是在荆襄谋个地方郡望比肩五姓,却不知更加深远。”

    “谁知道呢。”

    张德略带自嘲地这样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算回答还是无意识的话。

    片刻,听到枫林索索,张德突然道,“李淳风西行在即,到时定要路过吐谷浑故地,我倒是有个注意,正好给你留些体己。”

    “甚么注意?”

    “此时还吃不准,还需命人考察一番,虽说早有勘察,不过彼时手中有灰糖之利,倒也不放在心上。”

    “大人为我备了丰厚嫁妆,倒也不缺这个。”

    “他才几个钱。”

    “……”

    萧姝一时无言,竟是因他这句话越发燥热,也不顾初尝雨露,便是道:“也不知昨日能不能怀上,且再使些气力。”

    “一日之计在于晨,二娘子说的有理。”

    言罢,将萧姝反转过去,背对着自己,只听一声悠长娇喘,丝绒大被又是变幻出万种形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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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个小风波

    下元节刚过没几天,十月中旬走了一半,好死不死西北方向出现了一颗彗星过境。后来一颗彗星分裂成了七八颗,一个猛子,就往万里沙海扎了过去。

    职业算命家纷纷表示这特么有问题啊老板,咱们是不是西域的事情引来了上天的不忿?

    于是有些自命不凡的学渣开始叫嚣:国虽大,好战必亡!

    李董一听,虎躯一震,虎目中淌下两道虎泪,然后在大朝会上以手掩面,声音非常的哽咽,不过四大天王都看到了李董手指缝里瞄来瞄去的小眼神。于是儿子在南方玩脱的李靖跳了出来,当然,他是手握御赐拐杖跳出来的。

    卖相有点矬的李天王呵呵一笑:西域,河中门户也。

    广大人民群众也纷纷凑热闹,心说天上的星星居然还能分裂?太神奇啦。

    朝堂和江湖,都充满着不稳定,总有一种“我们是不是变得暴力不讨人喜欢了”?

    虽然老张还在汉阳,全国最大工地热火朝天地换着各种马甲搞大工程,但这光景西域经略涉及到太多的东西,怎么可以因为彗星来个有丝分裂就放弃治疗呢?

    于是一咬牙,老张准备上个奏章,通过各种论证来表示这特么都是无稽之谈。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登莱途中的李奉诫,以“士子”身份,写了一封帖子,扔在了长安城的平康论坛。

    整个帖子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如果放一千五百年后,这肯定是要被删帖的。

    但是李奉诫是谁?他爸爸是李大亮,当然了……李大亮没什么卵用,长安官僚和贵族都不怕。但是!李奉诫的带头大哥很给力,并且给李奉诫捎带帖子的是萧铿萧二公子,他表示这帖子有梁丰县男张操之的一份功劳,很有深度,很有内涵。

    李奉诫的帖子是这样说的……

    天变……不足畏。

    我特么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迷信。

    李大亮过了几天在凉州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差点昏死过去,好在听说这帖子有梁丰县男从旁指导,顿时又活了过来。

    长安平康论坛一时间活跃起来,那些废物措大们纷纷狂喷滥骂:好你个李奉诫,迷途知返为时未晚,连皇帝都是天子,你竟敢说天变不足畏,你这是要造谁的反?是谁给了你恁大的狗胆?是不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江南土狗张德教唆的?

    一条帖子引发的口水案不算什么,但是李奉诫的这条帖子给皇帝带来了一点点启发,心说:没错啊,天变当然不足畏,老子杀兄宰弟囚禁爸爸这就不说了,上台前三年全国自然灾害都吃蝗虫来带着全国人民度过难关,还跟草原小霸王捏着鼻子结盟,这都没玩球,朕一定是天选之子啊,朕怕个鸟的天变啊。

    加上去年还有一颗扫把星悬天上好些天,不少人都拐着弯说是不是废个皇后啥的,扶持一下正宗的高门大户啊。然而长孙皇后直接两万贯砸下去,让后宫小娘们趴地上表示这都是家里的无知之徒的自行其是啊皇后!

    于是李董就琢磨起来:李大亮虽然以前朕不放心,但他毕竟是能做事的人,而且已经在凉州混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脾气,都该磨掉,现在他的儿子又这么上路,正好以示恩宠啊。

    然而李奉诫本身是不想混机关单位的,主要是长安日报废了之后,机关单位光喝茶没报纸看,太寂寞,太孤独,容易颓废。

    十月下旬,孔祭酒捏着鼻子在国子监开了个会:天变的确是不足畏,人言也不足恤嘛,我们要紧抓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要大力弘扬改元贞观以来的拼搏精神,深入到群众中去,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同时,我们还要深入……挺进……大力……大力……加强……

    中书令黑着一张脸,心说这唐朝的大儒就这成色?这不就是皇帝的狗么?比大儒特么的还强一点。

    然后大儒就强了一点,改叫犬儒。

    帖子引发的口水战让老张回过味来,这特么分明是山东士族在放高炮,想要让皇帝接招啊。“天变”这个解释权,眼下皇帝也不是一手把握啊,中原富庶之地,人口千儿八百万,真要是一致表示这个“天变”是有伤天和所致,这特么皇帝裤裆里的黄泥巴,随时可能被定性为排泄功能丧失啊。

    “真羡慕五姓七望啊。”

    老张陪萧姝游湖的时候,感慨万千,“掀起一个风潮,竟是这般容易。”

    不过老张也没觉得李奉诫是被利用了,以李奉诫的智商,以及在老张这里的耳濡目染,对五姓七望怎么可能不提防。

    萧姝她爸是怎么被套路的老张不想知道,但是李奉诫未必没有借机一鸣惊人的意思。毕竟,“天下谁人不识君”在唐朝,还是很重要的。

    再一个,伴随着李奉诫越来越要深入到实务中去,凭他的年龄,给他办事多半还是看张德的面子,畏惧的还是李奉诫的背后之人。

    但是“天变不足畏”之后,李奉诫随时可以再刷一下“为天地立心”的存在感。

    那么,这时候的李奉诫,哪怕他一篇诗赋都没有传世,光靠实务展现出来的成绩,给一个“实干家”的名头,肯定是没问题。

    放李道长这里,绝对是“知行合一”的代表啊。

    一场风波乍起又落,山东士族的试探就像是一阵秋风,虽然感觉很冷,却因为眼下多了很多御寒设备,那就没什么杀伤力啦。

    贞观九年逐渐就要结束,不过因为有萧姝这个嫩妹子在,趣味性就提高了不少。虽然萧二娘子年纪小,可是她花样多啊。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贞观年,这一年,汉阳的一个小作坊起了高炉点了火;这一年,汉阳一地的河堤就修了有四百多里;这一年,汉阳有了过冬的蚕宝宝;这一年,华润号在獠人地盘设立了“三苗堂”;这一年,一头长须鲸的骨架组合起来放在了汉阳城外;这一年,老张确信了一件事情,五姓七望在撩拨李董的时候,已经显露出了自己的恐惧……

    “张郎今年不回京么?”

    “春汛结束才要回工部述职。”

    张德很大方地带着萧姝到了自己的院子,郑琬虽然心里狂骂“狐狸精不要脸”,但不管是出于荥阳郑氏的教养还是对张德的无奈,总之,她对萧姝分外体贴。

    当然,张德告诉过萧姝,别拿绿茶婊当知心人。二娘子不傻,所以有天晚上看到张德找郑琬单挑,她就跑过去对郑琬道:琬娘莫怕,我们二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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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下水

    贞观十年,京畿四方新增煤场二十处,长安有在册煤球厂煤饼厂八十家,作坊不计其数。

    “怀远煤乃上品,可列入土贡。”

    有重臣这样建议皇帝。

    怀远煤矿是张德的产业,几年来的民间消耗就是煤球,但微不足道。大头还是大河工坊及铁骑作坊,并且因为“矿工之友”的生产,这种抽水设备对煤的消耗量不低。如今北地开挖河渠或者疏浚河道,都会采购一批“矿工之友”。

    相较于排车、龙骨水车或者唧筒,“矿工之友”相当的省人工,同时也是地方政府上下其手的一大套路。

    贞观八年的时候还没有这样,但随着薛大鼎进入中央任用,北地寒门官僚都琢磨着效仿薛大鼎,通过兴修水利来达到官声提高。

    只是有人成功有人不成功,不成功的放弃治疗,就琢磨着让“矿工之友”的报价是不是高一点……

    啊……闹了半天,你小子把太君给我的好处……都吃了回扣吧!

    简单的账目还是要做的,地方县令采购“矿工之友”的时候,州刺史拨款加上朝廷民部工部批复。随后就是入账,然后机器嘛,和人一样会生病,于是有时候用着用着就坏了……横刀尚且会豁口,何况抽水机?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家里的锄头坏了,当然得修一下补一下,但是对县令主薄们来说,坏了……当然是换一台喽。

    这年头,思想最进步的,还是官僚。

    一系列的反应,导致了燃煤的紧俏,于是露天煤矿已经不足以满足长安洛阳以及各州治所的需求,尤其是北方地区的大城市,家用燃煤的需求量十分庞大。

    几年的酝酿,终于诞生了一个庞大的市场出来。

    垂涎三尺的不仅仅是“忠义社”,那些没有入伙的小伙伴们,看着“忠义社”的小伙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怎么能不回家哭闹?

    然后他们的爸爸一看,这不行啊,哪能让自己的儿子没面子?

    于是有人一合计,给张德先上上眼药。

    某个重臣在朝会上这样建议后,张公谨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是啊,怀远煤乃上品,可列皇贡。清河崔氏乃上品门第,可为朝臣!”

    虽然张叔叔帅的惊天动地,但不代表他就要靠颜值。论才华,贞观三年他就展示过了,并且作为在边防军做过司令,京城卫戍部队做过长官的实权人物,张叔叔表示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往老夫家里偷瞄!

    皇帝轻咳一声,正色道:“朕未昏聩,岂能与民争利。”

    “张德非民也,乃陛下臣属,怀远矿产涉及经营,乃商贾之道,非朝臣能所为。若传递中国之外,恐引非议。”

    张公谨勃然大怒,冷哼一声,但他没有反驳,而是一言不发,等着皇帝仲裁。作为皇帝的姐夫,当然,也不仅仅是姐夫,张叔叔心中还是有底的,皇帝是不可能对侄儿的好处下手,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怀远煤矿,那当真是张德一个人的吗?

    “忠义社”涉及到的产业,就比如说“矿工之友”,乃是分包片区就地销售的。也就是说,沔州的“矿工之友”,它不能拿到沧州去卖。而这个分包,是在“忠义社”内部就消化分配。

    再比如捕奴生意,矿场填进去的奴隶人命,这几年早就破了五位数,人力消耗是个无底洞,张公谨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而捕奴生意的主要运作方,不但有博陵崔氏的分支,也就是崔慎为首的反人类分子团伙,而且还有琅琊萧氏,以及豳州大混混侯君集。尤其是侯君集,侯文定给张德仗剑走千里,他爸爸就能捕奴生意纵马跃万里。这里面的水,深不可测。

    再有炼铁炼钢,那就更加复杂,整个左骁卫团体,不管是左骁卫大将军还是将军,都有涉及。牛进达更是专门为此保驾护航一年多,还有陇右薛氏河东薛氏,张公谨的对头薛万彻捏着鼻子也要掺一脚……

    十岁十二岁的张德,或许还能糊弄糊弄,但是,离开二十岁的张德,光那些复杂的账目,他们这些军头重臣,有几个愿意翻的?

    再有纵然孔颖达也在骂“奇技**巧”,可不代表孔祭酒不知道“技术升级”能多赚几万贯,宣纸又不是造出来一批就完结了,更好更便宜的纸张铺开之后,孔颖达光给各州学政发讲义,都能赚到手软。

    这些东西或者说产业,要么是直接使用,要么是间接使用,要么是配套资源,总归是不能离开煤矿的。

    眼下要是怀远煤矿纳为皇贡,好啊,没问题,但怀远煤矿几万轮班奴工,内府自己去养?只怕到时候奴隶暴动,头一个死的就是今天建议之人。

    这是一笔非常清晰的账,皇帝知道,张公谨知道,重臣都知道,这提出把怀远煤矿纳为土贡的意思,就是恶心一下张德,或者提醒一下张德。

    乞丐要饭的时候,也是会把盆子晃的叮当响……

    不同的是,乞丐要么是真饿了,要么是弄俩开元通宝。而李皇帝的重臣要饭,一般不是金山就是银海,总归不能扔几个开元通宝就打发。

    自贞观九年末李奉诫的“天变”风波以来,随着这一次朝中重臣的公开试探,张德知道,他入京以来的钓鱼事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因为,从现在开始,这些原本对他对李世民对新贵对寒门不屑一顾的衣冠巨室及诗书传家们,他们或是矫揉造作或是捏着鼻子或是左顾右盼地下水去摸一摸,这读作“治国”写作“捞钱”的事业,到底有多深。

    下水之后,摸到的是黄河鲤鱼还是东海鲨鱼,这就要称量一下自己家族的成色如何。

    而远在汉阳的老张,在忙完了一天的丈量工作之后,到了自己的汉阳园邸,这里有自己新修的澡堂,蒸个桑拿,来个马杀鸡,然后跟萧姝没羞没臊地洗个鸳鸯浴,一切都是辣么的和谐,辣么的舒服。

    “二娘,你大人此刻在东都置业,可要去洛阳陪他?”

    “过年尚未陪同,元月也就罢了吧。”

    趴在瓷砖上,任由张德将浴缸中的温水浇下,木制的水瓢舀的水不多,份量刚刚好让她觉得浑身舒服。

    泡浴不能泡太久,不过萧姝极为享受,舒服地哼出了声音,老张给她一边**着肩膀一边道:“你若是留在汉阳,倒也无妨,今年除开桑田,又布置了三万亩花椒。五年之后,能保证亩产干花椒三百斤以上,三万亩地我自然一个人吃不下,不过可以用李淳风收你为徒的名义,拿下最少一半。”

    听到居然有一万五千亩的花椒,萧姝原本就舒服瘫软的娇躯,刹那间就像这浴缸中的温水一样,瞬间就把老张包裹了起来。

    片刻,只听哗啦啦一阵流水溢出的声响,浴室内的地板,竟是被彻底浸没。

第五十二章 出口转内销

    要让荆襄变湖广,靠一贯的小农演变,是不太可能加速的。只会是当一个地方开发之后,商品经济得到发展,人口和工商业双重增加,才会进一步转移农业开发。

    这个秩序一般来说都是先开发中原,然后开发中原外围,接着是吴越旧地,然后是巴楚之所,最后才是交州。倘使技术手段越来越厉害,那么就会开发高纬度地区的土地,比如黑土带,比如温带草原甚至沙漠。

    中原文明早熟,并且还能保证文明序列上的主体民族是唯一一个一脉相承的重要原因,正是这块土地对农业社会来说,简直是无可挑剔。这就使得中原被称作上国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土地上的人口,长期占据全世界的百分之四十甚至一半以上。

    所以张德这条工科狗哪怕把肉身扔到唐朝来,他会发现:啊,唐朝人原来跟老子也长一个德性啊。

    但换做他域之国,他们的祖先或是在这个时期灭亡,或是找不到祖先……

    不管是作为工科狗还是作为中国之民,张德天然要跟农业打个交道,并且不遗余力地打交道。

    虽说间接地让李皇帝这个贪婪的家伙沾了光。

    “张公,这些六诏陵稻产量太低,一亩地一石多一些,别说楚人,就是獠人也不想种。”

    贾飞贾君鹏的同父异母弟弟贾潜是坚决拥护“忠义社”社长的,并且愿意鞍前马后地干活。不说别的,去年宰相王珪提的新增州县农政博士议案,通过之后,贾潜就因张德照拂,薛大鼎离任之际,点了价钱为沧州农政博士。

    这个议案为什么会是宰相提出来的呢?因为这个议案涉及到农业税和农业活动。皇帝财大气粗,朝廷更是气粗财大,那么肯定会针对衣冠巨室软刀子硬刀子快刀子钝刀子一起割肉。

    什么是肉?就是土地,就是人,就是人在土地上的产出。

    王珪的议案,具体说来就是把州县的农事活动权力和责任确立,除州县主官外,其余佐官将不会再涉及到具体的农业生产活动。

    讲白了,朝廷虽然没有设立农业部,但在每个州县,都设立了农业局。

    从九品下的帽子,对贾氏族人来说,已经很可以了。原本的想法,也不过时流外一二三等。

    虽然点了贾潜做这个农政博士,但又因为沧州不是试点单位,所以贾潜尽管已经上手了具体农业规划实务,却还没有正式上任。

    张德这次南下,正好缺人手,贾潜这才到了汉阳来。之前桑田规划,水稻田沟渠挖掘规划,梯田修建等工作,就是贾潜从旁辅佐。

    “这个陵稻,倒也不是看中它的产量。”

    对于贾氏,张德倒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知识,而是解释道,“陵稻原本中原亦有种植,但中原田地肥厚,不需这等稻米,这才逐渐向南向西转移。”

    手头正好有一些没有去壳的稻谷,搓了一把,露出了里面微黄的米粒,“五凫之状,坚而不骼,其种:陵稻、黑鹅、马夫。这是管子记载的。”

    管仲牛逼的地方不是说他把齐国如何如何,而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管仲当时去哪个国家,哪个国家都能如何如何……

    春秋那个时代,就对土壤进行分类,对山地平原各物种产出进行记录,并且还能进一步优化农作物的种植,这就是为什么管仲是政治家,而裴寂只能是政客的原因。

    “獠人也不爱种,总之是难以推行。眼下新修梯田,多是生地,这等有类杂粮之物,只怕是愈发不愿种。”

    “陵稻的优势在哪里,想过没有?”

    张德看着年轻的贾潜,他和他哥哥贾飞一样,在农事方面,很愿意投入思考。

    沉思了一会儿,贾潜就有些明了,连连点头道:“张公的意思是,陵稻虽然亩产很低,远不如江稻诸种,但有一点,它不需特意浇水灌溉?”

    “贞观一二三年时大旱,若是换成陵稻,总归还是有些收成,一亩地一石总归还是有的,也不至于挨饿。”

    没错,陵稻其实就是旱稻,而且中原这块土地上,七千多年前就开始放弃它,到始皇帝统一中国,基本上核心地区已经看不到这种地产稻米。

    陵稻适合山地丘陵等难以灌溉的地区,而这些地区,都是蛮夷生活的地方。比如贾潜刚才口中的“六诏”,正是黔中剑南以西地区,和吐蕃及大小婆罗门国接壤。

    张德决定“出口转内销”陵稻的念头,不是今天才有,早在大河工坊开建之前,他就琢磨在“塞上江南”搞一把。

    只是当时手头的资源不够,甚至可以说捉襟见肘,加上要防止长孙无忌告密及李世民强迫张叔叔让他这个江南土狗尚公主,所以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但眼下,工科狗开了好些个分基地,除开将来的“高产稻”要引入,这种“低产稻”同样要规划。

    说到底,不管是荆襄还是哪里,终究是人少地多。和一千多年后不一样,这年头不需要划什么耕地红线,也不需要什么开放二胎,而是你特么给老子可劲生,给老子可劲开发生地!

    此刻的荆襄,还不是什么“湖广熟天下足”,被开发的地方其实有限,这跟云梦泽有关,也跟獠人有关。

    而张德现在要做的,就是农业和工商业并行,把獠人从山寨中赶出来或者集中起来,或是汉化,或是被汉化,或是在作坊汉化,或是在矿场汉化,或是在坟地汉化……

    人口有效管理,哪怕仅仅是一部分的有效管理,那么,这个时候,只要能保证食物供给,可以说人口增长是没有上限的。这就要看张德是喊口号还是拿出真金白银来勾引,对衣冠巨室喊口号,对贩夫走卒泥腿子獠人拿出鸡鸭鹅猪羊牛,结果如何,可以想象。

    具体到陵稻,也就是旱稻上,张德并不打算让普通农户去种植这种低产作物,也不会逼迫本地獠人去学“六诏”那些苦逼。

    陵稻种植,张德是打算“忠义社”自己消化。实际上,也只有“忠义社”能够自己消化。

    首先,种植意愿上,只有张德愿意干;其次,大规模的丘陵山地需要的劳力不是一州一县官方可以承受的;最后,低产作物只能靠广种来冲量,这需要一定的组织……

    巧的是,张德手上直接或者间接掌握了数万倭奴、高丽奴、百济奴、新罗奴。这些奴工中,战俘不多,多是“被战俘”,很多都是这几个地方的普通底层。主要用途是在全国最大工地上献祭,而献祭之后剩下来的,一时半会儿又不能继续献祭,只能持续的给他们的人生每分钟扣掉一秒钟。

    那么,这时候把多余的,甚至可以说无用的大量山区丘陵生地种上旱稻,这些随时准备献祭的奴工,不正好派上了用场吗?

    尤其是旱稻不需要太多照料,低产出归低产出,可胜在稳定,旱涝都是一两百斤左右打转转,可以说和大豆芋头一样,是可以作为一道人生保险来运作的。

    如果贞观一二三年的中原能够听从贾思勰的建议,以家庭为单位一年种个一亩几分芋头,又怎么可能饿肚子?

    于是,在听张德一番解释后,贾潜想也不想,便道:“六诏陵稻,倒是可以多地试种,张公不若再调遣一批人来,各往河套、黔中、剑南、河东。”</div>

第五十三章 有蛇出洞

    正月忙着给工部老大段纶送礼外加写信,不外是新年好啊要发财啊之类的吉WWw..lā不过一向不怎么愿意回信的段纶,这一回居然还真就认认真真地回了一次。

    “呵,好大的口气,这山东生丝也想入京?”

    工部尚书段纶做了一回掮客,六部尚书做掮客,不是五姓七望这个级别,还真打不了招呼。

    山东士族终于在贞观九年末按捺不住,准备主动出击。范阳卢氏被李董操的叫爸爸的后遗症,大概是过去了。伴随着丝路的正式打开,作为中原对外出口的拳头产品,丝绸永远都是紧俏的,哪怕再过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中原的丝绸,依然是最高端的商品。

    它不仅仅能在中原当作一般等价物,在外域同样是硬通货。

    可以这么说,这些蚕农培育出来的蚕宝宝,它们吐出来的哪里是蚕丝,而是白色的金丝银线。

    “怎么,是哪家想要接入长安?”

    说话的是老张的老朋友了,被李董提溜过来荆襄的张亮。这老胖子自从跟赵郡李氏分道扬镳后,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皇帝让他干啥他干啥,只要不和前妻复婚。门人求他帮啥他帮啥,只要不和太子掺合。

    总之,张亮张刺史,他敢拍着胸脯冲全天下怒吼:老子是孤臣!更是忠臣!

    “使君为何明知故问?”

    张德嗤笑一声,懒得和张亮打马虎眼。这货是从相州过来的,眼下来沔州鄂州,是给皇帝做耳目,有什么风吹草动,每天刺史府进出的“万骑”成员,可没有闲着。

    一身玄衫,内衬夹铁牛皮甲,一人配双马不说,一马是河曲马,一马是金山追风。腰间横刀是“八年造”,连马靴别着的匕首,都是新出的“九年造”。这也就罢了,马鞍挂马弓一把步弓一把,飞凫箭直接两壶,一壶一个基数三十支箭

    这些抢眼夺目的锐士,就是“千骑”扩充为“万骑”之后在外面做事的成员。基本上如今中上的州县,都知道这些家伙乃是皇帝的亲军爪牙。

    而除了这些张牙舞爪的锐士,江湖传言,还有“万骑”的内务精锐,神出鬼没极为犀利。

    张亮跑来沔州鄂州,身边跟着“万骑”,可见其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而张亮也不介意告诉别人,他就是皇帝的爪牙耳目。

    “呃哈,让操之见笑了。这也非是老夫有意隐瞒,不过操之当知晓,老夫身负皇命,有些话就算你知道,老夫也是不能说的。”

    看张德在那里嘲讽,张亮脸皮也厚实,直接甩了一个锅给皇帝,并且还在江南土狗面前秀一把忠心。

    哟呵相州跑一趟,功力见涨啊。以前是个二皮脸,现在特么的是不要脸,真不愧是给李皇帝扛过大刑的。

    “段尚书言及崔氏,知我汉阳码头能转运冉氏蜀锦,崔氏的意思是,河南生丝也拿一些来汉阳发卖,不过嘛嘿,要打蜀锦的名头。”

    简单点讲,这年头高端产品就是丝绸,而其中蜀锦又是佼佼者。崔氏打的算盘很简单,你不是高端不是金贵吗?那我借你牌子一用,反正蛮子也认不出来啥是蜀锦啥是苏丝不是?

    总之,唐朝版的山寨商品,还是相当的有想法。

    连老张都得承认,这衣冠巨室之家,脑子变通比谁都快。

    “不过是借上些许虚名,不妨事吧?”

    张亮眼珠子一转,小声地问道。

    “照使君所言,我借用些许使君的名声招摇撞骗也无妨喽?”

    “哈戏言,戏言!”

    不理会张亮在那里扯淡,不出意外,这王八蛋肯定和山东士族有默契。不过老张也不是不能理解张亮,已经公爵在身的张亮,人生追求无非就是仕途上能不能混上一回宰相。

    哪怕是“参议政事”也比啥都强,至少政策指定能有发言权不是?

    而要是能给老板李世民弄几头清河崔氏的牲口,绝对算是大功一件,最次,也是简在帝心加强版。

    皇帝要怼世家不假,但不代表要灭亡世家,毕竟皇族本身,也是特殊版本的“世家豪门”。直接干死五姓七望然后就“家天下”了?显然不可能。

    真要是暴力干死清河崔氏为首的五姓七望,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这会让南北所有衣冠巨室抱团取暖,在恐惧的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反抗能量。

    而这股能量,是千万级别人口创造的。

    皇帝表示我又不是傻逼,我已经报警了!

    但是,慢慢地给衣冠巨室放血割肉甚至削骨,这都是可以的。同样的,衣冠巨室也可以慢慢地渗透或者腐蚀或者融合皇帝及皇帝为首的朝廷。而这样的互动或者说过招,就是后汉以来的政治。

    其中或许夹杂过什么外戚什么阉党说穿了,依然还是中央和地方的斗争和团结,只是双方势力的表现形式,用阴阳人死太监或者皇帝的舅舅之类来表达。

    “那不知操之的意思是”

    张亮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张德的意思,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眼前的张德,高招早就领教过了。

    精神和**遭受过双重重创的张亮,尽管未必了解“忠义社”到底水有多深,他儿子张顗也从未进入过“忠义社”的核心圈子,但这不代表张亮没有自己的判断。他是贞观朝的名臣,哪怕比不上房谋杜断长孙尉迟

    “使君是给哪家做说客?”

    张德不答反问。

    “这”张亮顿了顿,“听闻操之族中,掌握桑蚕过冬之法?”

    没有正面回答,这老东西还是不敢承担风险,怕张德弄个隔墙有耳。

    不过他这样反问,倒也是回答了张德。

    老张笑了笑:“使君好本事,人在相州,居然还能勾搭范阳卢氏。段尚书是却不过人情,所以写了一封信给我,原本以为一事不烦二主,看来使君在京中颇有手段。竟是连段尚书都能遥相呼应,张使君,若是某上书陛下,说使君勾连朝臣,你说陛下是会心生芥蒂呢?还是心生芥蒂?”

    脸皮抽搐的张亮连忙道:“造谣重臣,乃是大罪。”

    “哈某身兼工部水部司员外郎一职,巧了,还真可以上通门下。毕竟陛下和宰辅,都是要知道沔州鄂州的江堤修的如何嘛。而巧的是,某巡查工地河道,无意中发现了张使君”

    “操之又是何必苦苦相逼呢?老夫老夫不过是混口饭吃。”

    张亮干咳一声,略有心酸的模样。

    “哼,我信不过郧国公!若是予卢氏便利,转身国公就上禀皇帝,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那当如何,才能应下?”

    “某素知国公擅书,不若留下一副墨宝,也好让某好生揣摩揣摩”

    脸色阴晴不定的张亮过了半晌,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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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池水中一池鱼

    提高桑蚕出产率,实际上只要是望族,都有一些手段。甚至暖房的雏形,也不是没有,甚至像江南陈氏,可以做到一年四季都能出茧,且品质不低。

    卢氏并非没有桑田,中国地缘广大,南北东西都极为辽阔,因此光可以利用的桑树种,就有十几种。长果桑长叶桑细叶桑锯齿桑……这些不同的桑树,可以在不同的纬度不同的地形地貌上生长。

    这也是为什么在农耕文明时期的中土,不论南北西东,地方主官都有“劝课农桑”的职责,这个“桑”不是夹带依附在“农”上的,而是具体到“衣食住行”之上,且是高端畅销商品。

    眼下即便是南陈宗室后裔,在种桑养蚕上,最多也就是保证一亩五年生桑田,能产鲜茧三十斤到五十斤。

    如此产量,对贞观年的中国来说,已经是高产中的高产。

    但对张德而言,自从他能批量生产纸张后,他就能批发蚕种。玄武门事变入京之前,张德就在芙蓉城有过实验。当时老蚕还是产籽在盘篮或者竹编上,发卖孵化都不容易维护。

    然而一张小小的宣纸,却可以解决许许多多的问题。

    在老张上辈子伺候风机的时代,即便是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也只需要一只鞋盒,就能轻松管理成年蚕产籽。四五岁熊孩子要做的,就是在鞋盒中铺好一张纸,然后每天看看到底有多少蚕卵附着在上面。

    到这些蚕卵变色到像油菜籽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放在一旁,安心地等到第二年春天,看这张纸上,到底能爬出多少黑黢黢的细小蚕宝宝……

    “弘文馆学士,朝散大夫曹宪?”

    把烫金红皮书信扔到桌上,张德有些意动,这是范阳卢氏开出的价码。江南土狗偷偷摸摸地想要绕过衣冠巨室搞教育推广,放以前,可能会直接怼死他。最次也要搞臭张德的名声。

    可惜眼下着实不能这样干,李董这个强敌也就算了,军功新贵集团在朝堂上,也不是没有想着办法跟他们撕咬。不仅如此,那些次一级的地方豪门,逐渐有摆脱五姓七望影响力的意思,要攀附在朝廷身上,通过全新的手段来建立全新的阶层。

    这个阶层,不出意外,应该是叫“文官集团”。

    眼下这个集团还很稚嫩,甚至可以说是幼稚。但其精英却不可小觑,他们有的是新贵集团中的一员,有的是军功家族出身,有的是地方豪门领袖……房玄龄、杜克明、温大临,斗争之余也有团结,伴随着外朝财政的又一次暴涨,信心自然大增。

    贞观十年的最大新闻不是春耕,也不是三月初三祭拜黄帝陵,更不是太子被皇帝扔到东南还没有传召回京。而是持续十几年的春季招生,特么的取消了!

    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尚书左仆射执行了皇帝的最新旨意,以后定下规矩,每年公务员报考都在夏秋交结之际,如无重大喜讯,比如神舟两百号登陆牛郎星,春季就不开科取士。

    听上去像是皇帝收缩了拳头,可连在平康坊瞎浪的张大象同学都知道,拳头只有收回来,打出去才更有力。

    因为今年开始,地方学政都不再用别的经典注释,只用朝廷推广的孔祭酒版本《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你用崔氏版本的解释,那就是零分。

    杀招既然敢亮出来,就代表外朝和内廷,都有了应对的预案。地方豪族是要刚正面还是下阴招,李董和董事会都讨论过如何解决即将面临的问题。

    比如说秋季高考一只鸟都没有,比如招来的都是智障低能儿,比如地方上威胁谁干赴考就断谁家口粮……

    贞观十年可不是贞观一二三年,李董捏着鼻子认账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少。因为财政的宽裕,朝廷尽管没有太过激进地在五姓七望的地盘上推广官方教材,但在南方或者登莱或者两京繁华之地,却在建设铁杖庙之余,地方学政获得了不菲的批款。

    加上像虞世南陆德明或是为了保命或是为了子孙,不管说是被收买也好被恐吓也罢,总之,江南各州县,东吴旧地推行官方教材,阻碍不大。

    又因前几年新增漕运司衙门,对进京赶考的士子,可以凭借地方学政的凭证,免费搭乘漕运司衙门的船只及马车。尤其是这一点,对寒门子弟很有吸引力。

    寒门也是有门第的,如张德那死鬼老爹张公义,就是寒门。但张公义穷吗?法律要是不管,张公义能砸出五个国公来。但张公义就是寒门。

    但并非所有的寒门都如张公义这般有钱任性,也有家里只有几百亩地的或者家里只有做流外官吏的,这种家族,捧一个两个子弟来读书,倒也不是不可以,然后依附朝廷,待风云际会时,一举冲击望族门第。

    制约他们的,就是大量消耗在前往京城及行卷上的消耗上。

    在白糖、火麻、煤球、宣纸等新产大卖之前的长安,生存水平就已经远远高于地方州县。如马周之流,早年要不是博州有人支持,又有常何提携,更遇上了张德这种狂犬病患者,根本没什么出头机会。

    马周尚且要给常何抄书献策谋生,何况杂流寒门?

    朝廷公摊这笔费用,听上去好像很多,然而实际上很有限。因为能赴京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在地方上已经被筛选过一次,算一千个州,每州十个人,一年一次也不过一万人。

    而漕运司衙门秋夏交接正是非常忙碌的时节,槽渠江河之上的运粮船运货船根本就不会停歇,多一个人多十个人,根本不影响什么。

    唯一要额外的支出,就是吃住,而每人补贴十贯,加起来也就是十万贯。光内府自己都能轻松养活,更何况这个功劳,外朝是不会让给内府让皇帝做人情的。

    有了钱,才能财大气粗地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怼死超级世家。

    贞观十年的春天,人心思变。

    范阳卢氏的变通之处,就是准备尽快地转型,甚至在给张德的筹码中,还十分隐晦地提出,卢氏嫡女待字闺中,等着**被凌辱,只要员外郎愿意,随时可以送货上门。

    当然,嫡女是添头,真正要想打动张德这条江南土狗,没有干货,那是万万不能的。

    而弘文馆学士朝散大夫曹宪,就是这样的九十五岁老干货。

    没错,这位跟“圣人可汗”杨坚同年生的老寿星,他是眼睁睁看着北朝灭了南朝灭,杨坚了死了杨广死,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万里江山从繁华到躁动再到覆灭,然后再从废墟中重新建立秩序。

    全新的秩序在曹宪的人生经历中,他能感觉到,不会像以前那样暗流涌动然后天下大乱。

    这跟圣君在朝无关,曹宪的观察点很简单,盯着世家看。

    万里江山是一池水,世家是里面的大鱼,百姓是小鱼小虾,皇帝可能是一条黑鱼……

    黑鱼想要吃大鱼很难,所以带着小黑鱼吃小鱼小虾,然后就壮一些大一些。曹宪是看着这些大鱼从把黑鱼到傻逼,然后发现黑鱼越长越大于是恐惧发抖。

    曹宪知道,时代虽然还没有彻底变换,但的的确确开始变了。

    在这样一个奇怪的时间节点,大鱼中一条姓卢的求他帮个忙,帮一条奇怪的鱼去开发这一池水。

    曹宪以为会是另外一条大鱼,最不济,也是一条中等的鱼。

    但是九十五岁的曹宪,万万没想到的是,姓卢的那条大鱼,让他去找的那条鱼,的确很奇怪,体型也不小,但是,曹宪只能看到它露出一个脑袋或者一条尾巴,全貌是完全看不到的。

    不过曹宪没有怪姓卢的语焉不详,毕竟,在这一池水中,这样的鱼很少见。

    因为,这是一条黄鳝。

第五十五章 久候的机会

    如果把世家当作国中之国的话,那么贞观五年以来的这些国中之国,财政上虽然有增长,但他们的增长率却不如唐朝这个超级大国。

    加上李德胜当年给李董做替死鬼,范阳卢氏在河北辽西田产上被专政镇压,收缩势力后的卢氏,其实已经没有了新的收入增长点。

    所以作为池塘中的一条大鱼,为了避免被黑鱼直接吃掉,卢氏不得不问老张这条七彩皮皮鳝取取经,最不济,也要从七彩皮皮鳝这里混一点求生的人生经验。

    “苏州鲜茧现在是什么价?”

    “二十文一斤,应该是全国最低价。”

    张松白拿了一张鲜茧价目表,递给了张德,“蜀地去年最高有过一百二十文一斤,不过应该是冉氏哄抬出来的。”

    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炒作商品,这些狗屁玩意儿在唐朝都是合法的。哪怕是粮食,炒作都是合法的,国家只能通过“常平仓”来调控。

    不过张德却知道,这玩意儿没用,不立法镇压打击,那就只能国家队自己下场做生意,而且还得做成全国最大资本方,然后大户之间麻杆打狼两头怕,形成“战略核平衡”。

    冉仁才要那苏丝充入巴蜀,然后再走丝路,这一进一出的暴利,简直是恐怖。比抢劫来钱还快,抢劫还得组织人手打造兵器擦点摸退路。

    “我们江阴新田鲜茧用苏州市价来计算,一亩产出是多少?”

    “去年五年桑木林,一亩地能产十贯,纯利。”

    “不低。”

    “毕竟现在种桑农户收买蚕种比较便当,一张纸能有两万到四万颗蚕卵,最高亩产鲜茧已有一石多。会稽钱氏有七八千亩地,被我们吃下。”

    “小门小户卖家太高?”

    “总不会比我们还低,论价钱,可以压到二十文以下。即便是发卖十文一斤,还是有得赚。”

    “看来,卢氏是去过常州和苏州了。”

    “郎君可有什么安排?”

    “曹宪是江都人,我正好和他攀扯攀扯。”

    老张自嘲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价格表扔到一旁,又手指随意指了指,“这样,沔州这里的桑田,划一千亩出来,作为汉阳学社的用度。”

    现在汉阳的一千亩桑田,可能一年产出还不多,不过两年之后,混个毛利一万贯,还是不成问题的。

    范阳卢氏知道张德的那点小心思,说来还和豳州大混混的儿子侯文定有点关系。范阳卢文渊跟他不打不相识,侯文定又去了河北石城钢铁厂,一来二去,就更加熟络。

    通过和侯文定的攀谈,精英密集的卢氏,自然而然从侯文定的只言片语中,抓到了张德的蛛丝马迹。

    更何况,张德的同仁医学堂以及城西大讲堂,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只是皇帝灯下黑,想不到一条江南土狗有这等雄心罢了。

    不过伴随着“王学”兴盛,这两年武氏女“精通算术”的名头又越来越大,老张的那点猫腻,在有心的望族眼中,自然是曝露了出来。

    然而张德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把柄扔出来给人拿,卢氏也没这个胆量去和张德刚正面,别说张德背后靠着张公谨和琅琊公主,就“忠义社”的新贵集团子弟,豁出去你死我活,卢植之后就此灭绝也不是没有可能。

    卢氏是心存幻想的,因为在卢氏看来,张德属于南人,是南方“士族”的一员。因为他的老师是陆圆朗,招牌非常亮。

    不说同气连枝,来个秦晋之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条池塘中的奇葩黄鳝既然能够接受湖州徐孝德之女,来个卢氏嫡女,这不是更显得枪法高么?

    然而老张表示,特么的房玄龄那老婆姓啥来着?

    对老张来说,范阳卢氏的牛逼地方不是什么初唐卢照邻,而是“吃醋”这个流传一千多年的专有名词。

    说到卢照邻……他的启蒙老师,就是江都曹宪,一个九十五岁的老江湖。

    而且这个九十五岁的老江湖,还很喜欢旅游,还爬过华山……你敢信?

    张德自认要是自己九十五岁……自己能不能活到九十五岁还两说呢。

    曹宪的江湖地位还是非常靠谱的,所以,以他的名义来兴建学社,从朝廷到地方,都不会有任何人干涉,绝对是一路畅通。

    老头儿头不昏眼不花,李董遇到生僻字不认识的时候,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宪。没有他不认识的生僻字,不但如此,连生僻字的典故出处还能说的一清二楚。

    卢氏能请动他,绝对是下了血本。

    九十五岁的人,还能怎样?几近无欲则刚的境界。

    范阳卢氏自己是不能直接来汉阳开办学社的,容易引起地方同行的反弹不说,搞不好还会被人一炮举报到李董那里,然后李董肯定不会说只是举报一下,必须得微微一硬以示尊敬,菊爆伺候!

    老张最渴望的就是光明正大开新东方还有蓝翔,不管是挖掘机技术还是学厨师,公开办学都要承担极大的风险。而有了九十五岁的曹宪,什么都迎刃而解,而且曹宪既然能来汉阳,不出意外范阳卢氏也会跟五姓七望的另外几家打好招呼。

    南方士族只要不是太蠢,不会一口气得罪超级世家以及七彩皮皮鳝。

    而且曹宪是弘文馆学士,理论上他来办学,是给李董长脸。朝廷官方更不会自抽耳光来阻挠这个政策。

    当年张德不是没想过让陆德明出面,但是他和陆德明的关系,合作胜过师徒,加上陆德明必须给陆氏留后路,老张也没那个害人的心思,彻底把陆氏放在火上烤。

    经过几年的折腾,现在才算有了十足的把握。

    “卢氏也派了人过来,听说是要在汉阳就学。”

    “噢?曹宪作为老师的,应该就是卢照邻吧?”

    “郎君,听幽州督府传来的消息,怕不止。”

    “怎地?卢氏还敢把嫡系一股脑儿扔过来不成?”

    “倒也不是,而是几个女郎。”

    “呵,卢氏莫非还要施展美人计不成?我乃人间薄幸人啊。”

    一声感慨,分外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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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半步人瑞

    第一次和曹宪见面,张德对这个九十五岁的老江湖,只有一个印象。 ???ww?w?.?总觉得他好像是某部漫画里面跑出来的,后来仔细一回想,发现不是漫画,而是一部长篇动画片。

    这部动画片叫《海尔兄弟》,而曹宪长的和那个智慧老人超级像……

    宽袍大袖寿眉白须,总之,非常的仙风道骨,非常的有高人风范。站曹宪面前,仿佛一个不留神,这老江湖就要发功,传他百年功力。

    “大夫博闻广记,德敬仰万份,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老张礼数周到,像这样的老学究,必须得给面子,你要是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装逼,搞不好会有人晚上扔死狗到自家门口。

    却见曹宪一派高人气度,虽然九十五岁高龄,却还是不需要旁人搀扶,手持桃木杖,上头系了个朱漆小葫芦,一步一摇晃,很是抢眼。

    朝散大夫上前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番张德,然后眉目间似有难言之隐。老张心想,莫非是卢氏让他过来做招牌,伤了他的心?

    正要宽慰两句,曹宪开口道:“老夫仆役吃住打赏,听说都是你包了?”

    “……”

    张德整个人如遭雷击,当时就懵逼在那里。

    你特么逗我?!说好的仙风道骨呢?!

    “啊?”

    老张感觉自己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工地床榻体力消耗极大,兴许是幻听了。

    九十五岁的曹宪啧了一声:“老夫这些人,如何安顿?听卢七所言,只消来此地头,总归无虞。”

    憋黑了一张脸的张德久久不能平静,不过最后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曹大夫放心,包吃包住,包吃包住……”

    妈的,怎么感觉老子这里是黑心作坊,专门招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来上班?

    “那就好。”

    曹宪倒也爽快,进门之后,老眼一亮:“陆德明能有你这个弟子,福气啊。”

    之所以九十五岁的朝散大夫能眼前一亮,实在是因为这间给曹宪的院子,够大够敞亮。这也就罢了,贞观新瓷摆件有二三十个,八仙桌上随意地放着白瓷茶具,新炒南茶更是放在了茶罐中,看的一清二楚。

    九十五岁的曹宪心算了一遍,就得出光屋子里的用度摆件,就值五六百贯。

    “大夫过奖……”

    “呵,老夫亲魏齐周陈隋,已非伪君子,小郎莫要和老夫吹捧抬举。”曹宪笑呵呵地一边拂须一边把桃木杖递给张德。

    老张接了过去,就见曹宪一屁股坐椅子上,然后拿起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在茶杯中。不见什么斯斯文文的浅饮品尝,只是咕嘟咕嘟喝了一起,这才抹了一把嘴上的茶汁:“比那煎茶强了不知多少。”

    “茶叶管够。”

    “好。”

    曹宪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一脸日狗的老张心说这不对吧,给李世民解释生僻字的着名学者,是这样的?

    兴许是看出老张的疑惑,曹宪笑呵呵道:“弘文馆中多有以茶论道者,老夫每日翻书听那等言语,只觉口中几颗老牙,也要被酸脱了去。”

    “万物皆可入道,老大夫又非他人心肝,平白诋毁旁人做派作甚?”

    “哈哈哈哈,你又不是老夫心肝,怎知老夫不知旁人肚中之物?”

    “……”

    这老头儿有点意思啊。

    “老夫年轻时,也曾煎茶阔论,仿佛经纶皆在胸腹,恁地潇洒。只是见了几家高楼塌了,便是把煎茶的物事都一并送了人,从此吃茶只为解渴。你此时,只怕心中揣度,吃水不也解渴么?”

    “……”

    老子承认你是我的心肝不行吗?!你不但是心肝,还是蛔虫!

    曹宪又嘬了一杯茶,又摸了一遍胡子,这才嘿嘿一笑:“老夫作甚要吃茶?因为它贵啊。你可知道,在范阳,这么一罐茶,能换三只羊。老夫也没几年活头,烤了羊腿,也口中无牙,啃食不动。年轻时又爱吃羊,如今只好喝茶当吃羊,一撮茶叶,总能抵得上一只羊腿吧。”

    你是假的朝散大夫吧?!你他妈在逗我?!

    “卢七跟老夫说过你的事情,老夫在长安,也时常跟虞伯施、许延族诸人论及后进高才。说来也是让老夫感慨,不拘是刚直强悍虞世南,还是奸猾狡诈许敬宗,都把你当作他日魁首……”

    “……”

    看着曹宪意味深长的眼神,听着曹宪意味深长的语气,老张心说这特么简直日了哈士奇了,虞世南也就罢了,那是“老乡”,许敬宗这么个狗屁玩意儿,他什么时候盯上老子的?

    别看曹宪只说了这么两个人,但这是很有代表性的人物。首先他们都是弘文馆学士,其次都是“十八学士”,最后虞世南在十八人中是隐形第一,高于他的是两大天王房谋杜断,位列末席的就是许敬宗。

    曹老头儿话说的囫囵,却很简单地告诉张德,弘文馆中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不是傻子,既然大家都看好你,显然都是有所感觉有所耳闻。

    至于曹宪,他都九十五了,“十八学士”算个卵。

    咬咬牙再活五年,可以以“人瑞”的身份到处胡混,朝廷还得买单。

    “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来汉阳办学一事,京中可有议论?”

    闻弦知雅意,曹老头儿能跟张德说这么多,绝对算得上有良心的老知识分子。一般正常的知识分子,都是比大儒强一点。

    曹老头儿显然没有比大儒强一点,他要的是大吃大喝……

    一听老张改口叫老先生,曹宪又是拂须微笑,手指指了指茶杯:“茶水有点凉,老了,受不得寒。”

    “烦请老先生挪步,后院尚有建州武夷山特产。”

    言罢,老张连忙一手抄着桃木杖,一手扶起站起来的曹宪。

    一边走,曹宪一边道:“老夫江都人,小郎江阴人,算起来,咱们是同乡啊。”

    “……”

    卧槽,老子以为自己脸皮够厚的了,万万没想到九十五岁的人一旦无耻起来,竟然会这样的犀利。江都和江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中间隔了一条长江,长江啊!

    “德能得老前辈提携,实乃福分。往后桑梓之间,必有老前辈提携后进同乡的美谈啊。”

    “听卢七说,你很有钱?”

    我跟你谈情怀,你特么跟我谈钱?

    然而既然九十五岁的“半步人瑞”能这样开口,证明他也没什么太大顾虑。再说了,卢氏说动他,未必没有自己想来走一遭的心思。

    只见一老一少在廊下缓步,曹宪看着庭院中的假山春花,黄澄澄的春花又落在院中池塘,点了一圈圈的涟漪。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怎地,曹宪慨然一叹:“还是我大唐好啊。”

    “干坤混一,南北太平,自是好的。”

    “那你还要染指文教,徒兴风波?”曹宪突然站定身子,那老朽孱弱的形象,陡然如利剑一样,挺拔高大!

    老张愣了一下,片刻,笑了笑:“老前辈以为如何?”

    “老夫不知。”

    后面的人见两人在廊下定住攀谈,便没有跟上去,也不知道一老一少在说什么。

    “不是说有教无类么?”

    “那也是在肉食之家有教无类。”曹宪语气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坦然地像是陈述一件事实。

    “看来,老先生非是卢氏说动,而是想亲自来看一看。”

    张德听出了曹宪的语气,只这一个照面,他就知道,曹宪不是来兴师问罪,反而是跃跃欲试,想要一探究竟。

    毕竟是九十五岁的老江湖了,他哪怕说是谋反,朝廷也不会把他关在大理寺饿死。

    搀扶着曹宪的张德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残酷又非常令人佩服的事实,那就是,眼前这个略有佝偻却又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其实是经了数个王朝的兴衰灭亡。甚至,他还眼睁睁地看着隋朝建立,隋朝兴起,隋朝统一,隋朝亡了。

    “老前辈。”

    张德深吸一口气,倒是有了几分狂犬病发作的气概:“我只想有朝一日,无人写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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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和说好的不一样

    半步人瑞比半步金丹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经太多的曹宪就不打算甩李董或者谁谁谁,九十五岁的人了,又不像陆德明那样背后还有整个苏州的士族盯着。贞观十年的江都,依稀还能看到曾经的破败,还没有从废墟的破落记忆中恢复过来。

    “这样,汉阳学社呢,官学经义还是要教授的。也不是老夫吹嘘,我要开馆,汉阳名士都要前来。”

    “何谈吹嘘?只是这事体总不是老前辈的,平白担了骂名。”

    “聒噪。”

    曹宪摆摆手,喝了一口武夷山的茶,摸着胡须接着说道,“也算是为汝佯攻,这开馆教授,也是做给别人开的。学社开馆之后,老夫再建议新开分社,知你在小别山有置业,不若就设小别山分社。”

    “临漳山。”

    “皆可,反正和老夫无关。”

    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步人瑞挠了挠头,“但有一事,临漳山分社,绝不能让汉阳江夏士族子弟入内。对外,老夫会以‘扶持贫弱’之名,含混过去。”

    “有劳老前辈。”

    “其余之事,就看汝之谋划。卢七言汝步步为营,也好让老夫睁眼一观。”

    做到这个份上,曹宪绝对是仁至义尽。

    其实他本不必如此做,但曾经繁华如滚油的江都,隋末大战被宇文氏付之一炬,皇帝都死在了那里。人生在世不称意,桑梓残破,当真是心酸过往。

    九十五岁的曹宪是看着自己的晚辈学生弟子一个个死在了自己的前面,不仅是晚辈弟子,连那个统一天下的隋朝,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卑微过、祈求过、放肆过、恐惧过、忿怒过、欢喜过……最后剩下的,只是不悲不喜不惊不怒,略有所求,略有所想。

    无欲则刚的是曹宪的个人需求,而半步人瑞却还有那么一点点理想。只是他没有二十岁的张德那么敢想,他不奢望有一天无人写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甚至也从不奢望“令天下寒士竞开颜”。

    如果说每个英雄每个人杰都要给自己的人生先定一个小目标,那么九十五岁的曹宪,从他六岁能写诗开始至今的八十九年间,应该有三万两千四百八十五个小目标。

    正如李世民遇到生僻字要找人询问大家都想起曹宪一样,曹宪的人生小目标,就是和文字打交道。

    他是一个文字学家,杨广让他参与编撰《桂苑珠丛》,后来又注《广雅》,闲暇之余又写有一卷《古今字图杂录》。

    论“说文解字”,这个时代曹宪是绕不过去的。

    可惜他年轻时有弟子数十人,结果战争、政治斗争、族权斗争让他的弟子死了一大半,剩下来的一些,又天不假年,活的最久的,居然还差一年才算甲子。

    一个人的一生,如果能坦然地回望自己残酷的过去,连续送几十次黑发人,这样的人,他的心肠,又会如何呢?

    “楚地多麟才,老前辈何必看我,还是再寻个弟子吧。”

    “有卢七就行了。”

    张德没有多劝,这样的老人,除非自己愿意,没有人可以说动他去收弟子。卢照邻是老天垂青,才让他拜入曹宪门下。

    “虽说老夫不过问分社之事,不过老夫心中有个疑虑,还望解惑。”

    “老前辈请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分社除去汉阳江夏士族,本地农户匠户商户之子,若是招来,只怕早晚引来猜忌攻讦。没有童子,一切皆休。再者,便是不缺门徒,若不能同心一体,终因科举反目,此乃定数。”

    半步人瑞想的并不少,基本都在点上。就算开办了分社,但名义上是不能招士族子弟过来的,有钱人家的子弟也不行。而如果找本地的农民子弟猎户子弟工匠子弟,一两年还好,久而久之,因为具备知识而产生的自我意识,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冲突。

    而这种冲突,是建立在两个阶层实力天壤之别基础上的。

    那么,或许有人会抗争,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获得对等的实力,转而投靠朝廷,从科举中获取国家赋予的权力来提升话语权。

    死循环。

    “分社学子,没有沔鄂土人。”

    张德的回答很简单,但曹宪却有些讶异,很显然,这个回答很怪诞,如果不用沔州鄂州的人,你哪来的人?

    半晌,张德似乎还有些犹豫,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曹宪这个九十五岁老江湖都身躯一震的话。

    “不瞒老前辈,某一言而决百万人生死,还是做得到的。”

    帝王一怒能不能真的伏尸百万张德不知道,但一个权贵资本家要想做到伏尸百万,却很简单,把矿场一关,然后断粮,然后走人……接下来,就是上演人吃人大戏。百万性命,只是一眨眼的事情,甚至对操作这一件事的主谋而言,可能还没有什么残酷感。

    因为距离太遥远了。

    临漳山的分社生源,是从华润系中内部调剂,这件事情,说起来同样很残酷。不过对那些要尽快脱离苦海的奴工、奴隶们而言,这并不算什么。但这些奴隶对张德而言并没有那么美好,真正会成为分社学生的,只会是河东河北失地农民的子孙,江南织户子弟,登莱船工水手后代……

    硬要有奴工的后代,那他的父亲也必须是管不住裤裆的大兵。

    契丹奴突厥奴诸类,张德是给了他们希望,但这个希望中,没有叫“知识”的东西。

    曹宪良久没说话,看张德的眼神极其复杂,大约是没曾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怪物。

    复杂的心情在几天后,却因为一个人一扫而空。

    那一天,江夏城外柳絮飞扬,春汛如约而至,却因新修了江堤,最终没有水漫二州,只是咆哮了一声,往下游去了。

    洪水奔赴下游,但曹宪却很高兴地带来了一个六岁的童子,对张德道:“这是老夫新收的弟子。大郎,过来拜见员外郎。”

    “李善见过张水部。”

    “……”

    哎哟卧槽,之前不是说有卢七就行了吗?怎么一转眼,说过的话当放屁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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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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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岁的曹宪笑的合不拢嘴:“小张可知老夫这弟子有何惊人之才?”

    “……”

    我不想知道,而且我还想向你扔一只狗。

    明明说好的有卢七就行了,怎么又冒出来一只六岁的小朋友?而且卢照邻还不够牛逼吗?初唐四杰啊,你还想怎样?

    之所以老张有些心理扭曲,实在是自己的老弟张大安跟卢照邻关系很铁。和张大象跟薛仁贵的关系差不多。

    不管是从心理需要还是现实需要,曹宪关门弟子是卢照邻那该多完美?

    人形书橱活字典曹宪啊!

    结果半步人瑞关门弟子的巨大光环,就落这小子头上?

    羡慕!嫉妒!恨!

    不过曹宪也不理会张德的扭曲心理,依然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让人拿了一套画板和一支炭笔。

    张德一愣:什么鬼?!

    因为华润号到处挖坑的缘故,炭笔也是不经意间被推广开来,实在是配合宣纸来用非常的方便。对工匠和行脚商来说,这是尤为重要的。

    只是让张德讶异的是,居然一个六岁儿童就能用炭笔和画板了?画板在汉阳这里多是土工作业才会看到,或者就是临时规划图,这些一目了然的东西,都是给县级主官看的。

    目前来说,只要是“王学”活跃的地方,掌握算术能力的县令和主薄,都会学习这种轻便省力的方法。同时又进一步让当地的工匠获得好处。

    “少待。”

    就像是迫不及待要炫耀自己的杰出作品,九十五岁的曹宪搓着手,将宣纸用卡钉钉在画板上,然后眼睛放着光:“大郎,让小张员外郎见识一下。”

    “是,先生。”

    李善施礼之后,就拿起了炭笔,然后站在画板前,先是闭上了眼睛,接着,睁开眼睛直接在画板上涂抹起来。

    手速极快,张德一眼看去,就发现这是一个室内结构图。接着是室内布局,有桌椅板凳八仙桌……轮廓非常熟悉,最重要的是,有透视。

    到这里时,老张已经嘴角抽搐了:卧槽,曹老汉从哪儿找来的宝宝,人才啊。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很快,室内图中的人物出现了。比例分割非常合理,头身比看上去也很眼熟,似曾相识,最重要的是,符合人体结构。

    到这里时,老张眼珠子已经鼓在那里了:卧槽,曹老汉从哪儿找来的天才?!

    当然这一切依然没有结束,很快,人物的形象清晰了,其中一个是青年,高大威猛卓尔不群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丰神卓悦;另外一个是老年,是曹宪。

    到这里时,老张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出窍:卧槽,曹老汉从哪儿找来的妖孽?!

    六岁的李善,居然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直接用炭笔画了出来!

    “如何?”

    “……”

    看着一脸炫耀的曹宪,张德盯着李善的目光已经变异了,他连忙蹲下来扶着李善和蔼地说道:“大郎啊,曹大夫已经九十五了,没几年活头了。找他这样的先生,是没有前途的啊。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呢,今年二十岁,就已经身兼工部二职,还是梁丰县男,并且叔父是邹国公,婶婶是太皇之女琅琊公主。同时我还是‘忠义社’社长,天下算学之魁首……”

    “哆!”

    曹宪一看这节奏不对啊,顿时抄起桃木杖,一棍子就捅了过去。

    怕老头儿有闪失,老张不躲不闪,一把攥着桃木杖,然后继续说道:“只要你拜我为师,数学物理化学材料学电磁学动力学管理学……”

    “住口!”

    将张德和李善隔开,曹宪又一次笑的合不拢嘴,“小张,莫急莫急,大郎才能不止于此。”

    老张虎躯一震:纳尼?这不可能!除非他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否则都已经这么牛逼了,他难道想逆天?!

    却见曹宪呵呵一笑,从书架上摸了一本《曹冲定理》。这本书是委托王孝通老爷子的名义,然后老张为了教学,专门编的一节。其实就是阿基米德原理,或者说浮力定律。

    然后曹老爷子递给李善,李善接过去,翻了一遍,然后合上,看着曹老爷子。

    “可记下了?”

    “记下了。”

    “写给小张看看。”

    然后画板上又多了一行行的小字,李善只是盏茶功夫,就把《曹冲定理》默写了一遍。

    “……”

    看到这一幕,老张知道为什么九十五岁的曹宪会笑的这么骚了。

    “入娘的……”

    半晌,张德只说了一句话,还是脏话。

    羡慕啊,嫉妒啊,恨啊!

    特么的这个李善居然还是江夏人?本地人!

    操操操操操操操……

    一江之隔啊,有这样的神童,居然自己当个屁给放了?自己实在是有些时候图样,思想被这长江搞的有点江化。

    这么个天才,结果被曹老爷子捷足先登?简直日了条野狗。

    跟曹宪有什么好的,能学啥,不就是说文解字么?不就是文字学么?那有个卵用!

    过目不忘外加天生的图片记忆,你不学数学你这是浪费天赋知道么你!

    不过看样子移动书橱曹宪也知道这种天才的优越性,而且不出意外,曹宪是打算把压箱底的东西留给这个关门弟子,搞不好还是未完成的某些卓越成就,直接打包当作遗产留给李善。

    如此一来,李善就算现在才六岁,可十年之后,拿着曹宪留给他的遗产,照样能一鸣惊人。

    就冲他现在的天赋,做移动书橱二代根本没问题。

    这大唐帝国的皇帝,不管是哪个,都需要移动书橱来解决一些需要加强解释的事物。

    当李董出现法统危机的时候,曹宪随时可以寻章摘句,从孤老的典籍中找到一条角落里的微妙解释,来给李董的法统加强合法性。

    而李善,很显然凭他的天赋加上曹宪的倾囊相授,绝对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

    在张德眼中,眼前这位别的不敢说,几何学上是一定会有成就,只要他愿意却学习几何。

    “此来汉阳,无憾矣,无憾矣。”

    拂须大笑的曹宪,笑的越发骚气,让老张突然心头冒出一个非常不尊老爱幼的念头。

    要不是怕一拳打死半步人瑞,老张真想来一套组合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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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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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介绍:
玄武门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过多久,大唐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一只野生的工科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来到了此刻的长安。原本因为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大牛沾亲带故,想要混吃等死,但没想到大牛不要几年就会嗝屁。
于是,这只闯入大唐的野生工科生,决定发奋图强,争取有生之年做一台小霸王学习机出来,好名留青史。
他已经想好了,他的墓志铭上会这么写:小霸王其乐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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