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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一夫用全文阅读

作者:沽梦师     剑是一夫用txt下载     剑是一夫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九章:白翎何人

    这佝偻老人哈哈笑了笑,随着自高楼跃下,那卓绝轻功,好似踩着无形阶梯缓步而来。佝偻老者身后那强健汉子通瘦弱少年也随其后,身手虽不如这佝偻老人,但相较之下,这强健汉子的身法要高于冷不语,那瘦弱少年,倒要稍稍逊色于冷不语。

    这三个紫衣人在冷不语身前十来步的位置站立,佝偻老者双手负后腰,强健汉子依旧握着宝弓,那瘦弱少年则双手环抱胸前对冷不语也是一脸不屑。

    佝偻老者一只手伸到前边,抚着黑白相杂的胡须,面带慈蔼笑容,笑道:“小友,久闻大名,今日,算是见到了。”

    冷不语见这佝偻老者全无恶意,也就将剑收回鞘中。

    看着冷不语眉头微皱,眼神里头依旧戒备着,佝偻老者又是笑了笑,随后道:“与人招呼,自该先自报家门才是。小友,老朽唤作花天为,这两个小子是花家三代小辈。你们两个,还不和剑圣小友做个自我介绍!”

    这唤作花天为的佝偻老者开了口,强健汉子倒是听话,手里头依旧握着弓,抱拳道:“山野莽夫,花无岐,剑圣好剑术,花无岐领教了。”

    见对方态度恭敬,冷不语也是抱拳还礼。而站在佝偻老者花天为另一侧的那瘦弱小子,不过斜瞥了冷不语一眼,鼻孔里头哼出一声,仍旧双手交叉环抱胸前,也不开口。

    花天为看了,眉头一皱,轻声咳嗽一声。这花无岐自然明白自己长辈意思,走到这瘦弱少年身后,一巴掌扇在了这瘦弱少年后脑。

    新瘦弱少年一个吃疼,“哎哟”一声,手不断揉着后脑,满脸愤恨。可看向佝偻老者花天为同强健汉子花无岐的时候,又是眼神畏惧,没了胆色。

    花无岐抬手,又作要打的样子,写瘦弱少年朝后退了两步,反倒凑近了冷不语。

    二人相视频,冷不语一脸玩味,这瘦弱少年皱着眉,敷衍道:“花家子弟,花少昃。”

    晓得了三人姓名,自不必说,就是这紫凤花将军后人的花家。花家虽说隐世不出,这些年人所谈及,也只是花家少主花无意同桃花庵侍婢霓霁的风流趣事,可花家毕竟是花家,冷不语自然会给予恭敬态度。

    冷不语再次双手抱拳,声音恭敬道:“暮寒楼冷不语,见过前辈。”

    “小小后生,也妄称剑圣,可笑。”

    冷不语才说完,这唤作花少昃的瘦弱少年一脸不屑,低声嘟囔了一句。她声音的确不大,可惜他是忘记了,这会儿的人里头,都是修为不俗的高手,耳力自不用多说。

    冷不语突然觉得这少年颇为有趣,而佝偻老者花天为则露出了不满神情,甚而眉宇之间还有几丝怒意。

    无需佝偻老者动手,这花无岐已经出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花少昃的后脑。再次挨了一巴掌,这花少昃疼的就差跳起来。

    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冷不语见了,也是不由笑出了声,使得他更为恼火。

    佝偻老者花天为不再理

    会自家小辈,再次面带笑容,冲冷不语道:“剑圣小友,这毕竟不是说话的地,肯定,寻一出僻静地方,坐下来聊聊!”

    冷不语对花无意也颇为好奇,也就点了点头。

    等花无岐将那射出去,钉入石板同被冷不语毁去的两支箭。冷不语带一行人去的,,还是他自个儿住的那间客栈。

    也不知是恰巧这客栈刚好离得近,还是冷不语就是准备带这三个花家的人到这客栈去。

    坐下后,那小厮自然认得冷不语,且不说冷不语是店里客人,单单他这一身特立独行的穿着,就令人记忆深刻。也是有趣,每每与这位客人一道来的客人,也都是衣着不一般。

    这小厮想着,或许这些个客人都是江湖豪侠,也不知江湖,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小厮下去后,不一会儿先上来了四壶小酒同两盘下酒吃食。酒上了桌,冷不语注意到那瘦弱少年花少昃的眼睛里头,有过一瞬的欣喜与贪婪。

    可这欣喜与贪婪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与不屑。

    冷不语拿过自己前边的那壶酒,也未用酒碗,直接拔出红色塞子,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几口酒入喉,放下酒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多余酒水,一声快哉的“啊”声。

    冷不语寻常时候自不会如此,他这么做,就是要挑弄这花少昃。果不其然,花少昃看冷不语痛苦喝酒的模样,眼睛里头放光,还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花天为自然瞥见了花少昃这丢人模样,却作没看见一般,只是拿起了身前那壶酒拔去塞子。随后又拨正了一个酒碗,给自己倒满了一碗,端起酒碗呷了口酒,回味一番,点了点头。

    而桌旁另一人,花无岐也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随后眼睛发光,直接开口称赞道:“好酒啊!”

    三人这般动作,让花少昃更是难受,可没有花天为的点头答应,他可没那胆子开这壶酒。

    或许是冷不语觉得挑逗够了,又或许是觉得该同花天为聊些正事,抓过最后那壶酒就拔出了塞子。花少昃的眼睛随着酒壶了移动,看到塞子被拔出,还以为冷不语心黑,准备一人占俩,眼里头的仇恨意思更是添了几分。

    可随后,冷不语却是将酒壶推到了这花少昃面前。花少昃眼睛里头射出光芒,才探出去手,又缩了回来。

    佝偻老者花天为不由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予以答应。见自家长辈同意了,花少昃立马抓过酒壶,嘴巴对着酒壶就是咕咚咕咚几口,那叫一个痛快。

    冷不语见了,不由噗嗤笑出了声。若是之前,这花少昃定是怒目而视,可这会儿,这花少昃却是打了个酒嗝,还冲冷不语咧嘴嬉笑。

    看他年纪,也该十七八,可这性子,怎就像七八岁的小娃娃一般。

    今日上菜速度不差,小厮分了两次将鸡鸭鱼肉等摆在了桌上。这小厮人精嘴甜,一边上菜一边说着讨好的话,冷不语嫌他碍眼,给了他一把铜子打发。

    这一把铜子怎的也有二十来个,小厮满脸嬉笑,退了下去。

    冷不语没有什么长辈为先的规矩,拿起筷子先给自己夹了口青菜。花天为也不是什么老学究的性子,也是拿起筷子随意夹菜。

    很多事情,明面不好说,茶桌上不好说,可酒桌、饭桌上,却没什么事情是不好说的。

    花天为直接开口问:“剑圣小友来寒酥城,可是暮寒楼的意思?”

    冷不语连筷子都没停,直接点了点头。

    花天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剑圣小友,可是见过寒城之主,白翎九箭了?”

    冷不语依旧是点了点头,没其它动作。

    花天为见冷不语全无其它反应,虽说脸上眼里依旧笑容笑意,可抚须的动作却是慢了几分,他又问:“白翎的箭,同我这小辈无岐的箭相比,如何?”

    听到这话,冷不语终于停下了筷子,他没看花天为,直接看向了花无岐。见冷不语看着自己,花无岐也是放下了筷子,更是倒满了一碗酒,冲冷不语端着。

    冷不语直接握起酒壶,眉毛一挑,随后又是几大口酒罐入喉中。花无岐也同样端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既然唤作花无岐,想来在花家年轻一代之中,身份不低。花无岐,花无岐,可是与你们花家少主花无意差不多?”

    花无岐也好,这花家长辈花天为也好,都还未开口,反倒是花少昃先开了口,道:“那是,花家年轻一代,除了大哥哥就是我二哥最为俊杰……”

    花少昃话语未尽,却听一声咳嗽声,花少昃立马霜打的茄子,焉了。

    花天为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无岐这孩子天赋不差,的确不弱于少主,未来的花家,也是得无岐劳心费神。”

    听到花天为这般说,花少昃的眼神里头满是骄傲。

    冷不语点了点头,问:“前辈,那您认为,这寒城之主白翎,可会与你花家少主花无意,有所关系?”

    此话一出,这花家三人不由动作停滞,冷不语见了,哈哈笑出了声。就见他又握起酒壶,冲花家三人举了举,随后将里头剩余酒水一股脑喝完。

    可花家三人,却是如同石雕一般,僵在了那。纵然花少昃再想喝酒,想吃菜,也不敢此时有所动作。

    可后边花家人的反应却非冷不语所想那般,花天为又是笑了笑,随后竟是点了点头,道:“剑圣小友果真一双神目,别人如何,不知,只说老朽,也是这般认为的。虽说箭术了得的后辈不一定会是我花家的人,可这白翎九箭,是否出现的太过突然。剑圣小友,你说,天底下怎就会有这般凑巧的事?”

    冷不语的手紧紧握着空了的酒壶,不语。气氛就这般僵持了小一会儿,冷不语突然哈哈大笑出声,随后道:“白翎究竟什么身份什么来头,的确令人好奇。可我认为,这白翎,不是你们的那位花家少主花无意。我这般说,前辈可会相信?”

第七十章:溅尘下落

    冷不语同花天为这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一者眼神深邃,一者却是沧桑。几隙过后,花天为哈哈大笑出声,随后抡起酒壶灌了几口酒。

    花少昃眨巴眨巴眼睛,手慢慢摸上酒壶,正要抓过来偷喝上一口,花天为却是用力将酒壶放在了桌上。这一声响,吸引了其他食客,也令花少昃迅雷之势缩回了手。

    “老朽,信剑圣小友的话。毕竟啊,少主不是个蠢货,不会这般窃一城为主,太过扎眼。”

    冷不语听了,呵呵笑了笑,却是点了点头。他本想也喝一口酒,可他的酒壶已经空了,只得作罢。

    “敢问,花前辈来寒城,除了寻找花无意,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写话冒昧,一旁的花无岐不由眼睛微微一睁,盯着自家长辈,看他反应。

    可这花天为竟好似全然不打算隐瞒冷不语,哈哈几声笑后,道:“自然,是来买东西,买别处没有的,亦或别处存量不够的。”

    冷不语大概晓得写花天为带着自家小辈是来买什么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花前辈可有门路?”

    花天为也不做作,直接摇了摇头,反问:“那,剑圣小友来寒城,又是为何?”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人老成精,小辈的确不好占便宜。

    “来杀人!”

    花少昃听了,不由眼睛一亮,而花无岐则是皱眉。这花家长辈花天为沉默几隙,一声哀叹。

    “剑圣小友当真有趣,大邺法典虽说算不得完善,可也算面面俱到。剑圣小友这般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杀人,当真不怕给你暮寒楼引来祸端么?”

    冷不语听了,呵呵一笑。年纪大了,无用废话也是不少,既然都是狐狸,何必惺惺作态呢。

    “花前辈,进城时候,尾巴可干净?”

    花天为没开口,花少昃抢话道:“鹰的眼睛,怎会看不到几条泥鳅。”

    花天为没什么动作,花无岐倒有些皱眉,花少昃见了,不由再次化作焉了的茄子。

    冷不语点了点头,继续道:“楼里有人与你花家渊源颇深,自该告知花前辈一件事。不说寒城,只说这挽风城里头,同花前辈一般来买东西的,怕有十几路人。同样,来杀这些人的,也不少。花前辈还想着继续去做买卖,那我冷不语,也就上楼歇息去了。”

    冷不是说罢起身要走,白走两步又停下,回过身,冲花天为继续道:“对了花前辈,孙还未寻到住处,这客栈也是不差。这顿饭,记再小辈账上刘成。”

    说罢,冷不语这回是彻底走人,朝楼上自个儿房间走去。

    这桌子边上的三个花家人不由面面相觑,花无岐确定冷不语已经上了楼,压低声音问:“三爷爷,那我们可还要去一趟城主府,看看这白翎是不是少……可要我潜进去看看。写白翎会不会是花无意?”

    花天为摇了摇头,一声哀叹,随后道:“无岐啊,有些话,三爷爷不好说太明白。花家,能者为主。少庄主虽说天资卓绝,修炼

    也是刻苦,放眼天下年轻一辈,也算排得上号。可无岐啊,论出身,你也是本家子弟。论能为,你也快要破鸿蒙一境,不逊色少庄主。更多时候,没资格就该去争取资格,有了资格,刘该去争得应有的地位。”

    花无岐听了,拳头不由握紧,却是一语不发。而一旁的花少昃却不合时宜来了句:“哥,你若能得到花无意那般的修炼资源,哪里会逊色于他。你看我和花少红那小子,一般待遇,这跛子还不是被我甩了几条街……”

    话落,却是被花天为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花少昃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

    可既然提到了花少红,花天为不由又是一声哀叹,感慨道:“再如何说,少红也是我花家子弟。若是这次出山能遇到少红,只管拿回宝弓,不得为难于他。”

    花无岐听了,点了点头。而花少昃,一想到花少红这小跛子欠揍模样,不由在桌子下边把拳头捏得,连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头。

    “三爷爷,那这会儿我们又该如何?”

    花天为沧桑老眼盯着掌柜那柜台上方写着“细水长流”的牌匾,许久过后,缓声道:“这寒酥城里头,有个吴家。走,随三爷爷去会会这吴家。”

    三人走后,客栈楼上,冷不语稍稍探出了身子。确定三人离去,冷不语再次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锁上门,随后打开窗户,翻越而下。

    冷不语步子飞快,他要去的,不是城主府,他要去的,是神机坊。

    正如他冷不语自己所说,来寒酥城买东西的,有十几路,自然来杀这些人的,也不少。冷不语身份不差,盯上他的人,又怎会少。

    才出客栈,又有人跟了上来。对此,冷不语也早早见怪不怪,甚而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也如先前几次一般,冷不语左走右拐的,再次跑进可一个死胡同弄堂里头。

    说来有趣,来寒酥城有些日子,冷不语也算遇到了些不识趣的。有些个直接在街上对他动手,能拖一会儿的,则被他悉数带到了弄堂里头。

    冷不语靠在弄堂口的墙边,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右手手指节奏得敲打着自己的左臂。

    敲打了得有二十几下,那些不识趣的家伙,来了。

    等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冷不语却是眉头一皱。虽说疑惑,人却未有半点迟疑,黑剑破军出鞘,不是进攻,只是格挡。

    几道白光闪过,几声“叮当”的金属交接声。冷不语几个跳动,与来客拉开了距离。仔细看去,这回来的人不少,合计十三人。这十三人,体型面目不同,却是清一色的青衣武袍,手握宝剑。

    这些剑客修为参差,有洪荒上境的大宗师,也有才步入元祖的后起之秀。可这些人的气息却颇为相近,这气息与他自己甚至有些相近,冰寒至极,冷峻无情。

    “何人?”

    冷不语加了内息,声音虽不大,却是冰寒能震慑人心。可这些个青衣剑客浑然不动,在齐齐甩出漂亮剑花后,摆出了一个剑阵。

    冷不语嘴角微微勾起,想来

    ,这一回,总算能有些乐子。他将左手也摸向了后腰,“噌”一声,将另一把长剑拔了出来。

    两柄长剑,一黑一白,可原先自冷不语身上散出的冰寒气息此刻却被收敛。

    这十三个青衣剑客察觉到冷不语的气息变化,一些个看面容,年少的,不由皱眉。在他们眼中,冷不语,好似对他们颇为轻视。

    可那几个修为达到洪荒中等同洪荒上境的,却是眉头不由一紧。

    那些小辈看不出,可他们几个却察觉,冷不语身上的气息,太过干净了。干净到他们几个,竟无法捕捉到冷不语的半丝气息。

    首当其冲,三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握剑,飞刺而来。冷不语未动,等这三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剑刃快要刺到冷不语,冷不语动了。

    只见这冰蓝身影,步子微微一调,避开了一剑。同时,他手中黑剑破军朝右侧那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宝剑一缴,直接打飞了对方手中宝剑。而左手的白剑萤烛斜斜一劈,使得左侧那个年少的青衣剑客如受千斤之力,直接跪在了地上。

    剩下那个一剑刺来却被冷不语避开的小剑客,这小剑客回旋刺出一剑。冷不语眼睛一瞥,左手白剑萤烛朝后一挑,挑飞了这小剑客手中宝剑。随后,又一拍,剑身拍中了这小剑客的手背同手指,使得这小剑客右手一疼随后一麻,全是彻底没了战斗力。

    冷不语手握双剑却是交叉在后背,占了小小上风,冷不语的脸上依旧冰寒,没有表情。他看着剩下那十名青衣剑客,眉毛一挑,甚是挑衅。

    为首的那位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容。他身侧几个青衣剑客正要握剑冲上来,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却是拦住了他们。

    随后,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将手中宝剑反握贴着手臂,朝前迈了几步。面容表情与声音虽然不卑不亢,可其中的恭敬意思,却也多了几分。

    “剑圣大人,我等来寒城替主家办事,望剑圣大人还请方便三分。”

    听到这话,冷不语却是哈哈笑了笑,随后道:“本座不过在这城里头随意走走,如何耽搁了你们办正事?”

    的确如此,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莞尔一笑,继续道:“烦请剑圣大人,行个方便,让御剑如来交出神机坊里头的东西。”

    听到了御剑如来同神机坊,冷不语的脸上毕竟没有表情,可心里头的确纳闷了起来。这些人能晓得御剑如来,冷不语并不意外,可神机坊,又是怎么个回事?

    莫不是,这御剑如来又是觉得这些个青衣剑客也与韩将军相干,将他们也带去了神机坊?

    神机坊里头的东西?可是那大木盒子里,那套韩将军的冰蓝铠甲?

    冷不语还在那瞎想着,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给予了答案。

    “剑圣大人既然已经有了七星剑这套名品,溅尘这柄剑,还望剑圣大人,梦成人之美!”

    当听到 “溅尘”二字,冷不语的眼睛不由一瞪,而他的眼神之中,竟难得地流露了贪婪。

第七十一章:第七把剑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终究是估计错了冷不语,他以为冷不语有当代剑圣之名,又有七星剑这么一套神兵,不会再贪图别的名剑。可当他看到冷不语那眼神,这才发觉自个儿说错了话。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问:“那把剑,在何处?”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听了冷不语这话,也是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佩剑。可终究,仍心怀侥幸,道:“剑圣大人可听过摧剑主令狐长空的传闻?”

    冷不语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也是点了点头,道:“可惜啊可惜,这阿塞的蛮族没寻到我暮寒楼来,想来,是本座手中这套七星剑不合他胃口。”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却并非此意,他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剑圣大人认为,摧剑主令狐长空,可算剑客?”

    冷不语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见对方没顺着自己的话继续往下接,虽无奈,也只得继续道:“剑客爱剑,自古有之。这摧剑主令狐长空,却是夺人宝剑,看上了就收着,若看不上,直接毁去。这般行径,剑圣大人可认同?”

    冷不语眉头微微一皱,身上散出一股冰寒气息,声音不悦道:“重点!”

    见冷不语微怒,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也知不该再继续絮絮叨叨,虽不情愿,也只得开始讲重点。

    “若剑圣大人能助我等顺利得到溅尘,我等背后之人,愿以为七星剑开封为交换条件,答谢剑圣大人。”

    七星剑开封?

    冷不语有些纳闷,自己的七星剑无比顺手且犀利,这青衣家伙说的开封,可有什么特殊含义?

    见冷不语表情变化,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也知对方对七星剑开封一事有疑惑,也有兴趣。随即,趁热打铁道:“我等背后之人,曾专门差人调查过擎羊之乱之前的事,也是韩将军风光无二的那个年代的事。”

    “哦,你等背后之人,对韩将军,也有所了解?若是如此,你们背后之人的身份,可就好猜太多。”

    冷不语本打算直接暴揍这些个人一顿,也不用身上的七星剑,就用拳头,用剑鞘,把这些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即可。

    可随后,冷不语却放弃了这些。这些青衣家伙虽只上了三个人来挑衅试探,可最初摆出的那个剑阵,倒是令他几分好奇身份。

    思索一番,脑海里确实出现几大组织名字,可到了最后也无法确定,这些青衣人究竟来自哪儿。

    不一会儿,冷不语想到了一人,呵呵笑了笑,道:“听闻有位书生也好青衣,可惜啊可惜,被八斗先生这般老妖婆缠住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别的青衣剑客听的云里雾里,却如冷不语所想,这看去就是领队的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神情微微有了变化。

    冷不语朝着这一众青衣剑客走了过去,这一众青衣剑客不由开始戒备,可直到冷不语走过了他们身边,甚至消失在了转角处,冷不语都未对他们出手。

    一众青衣剑客聚到了他们这次的领队周身,等着命令。可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此刻却是失了神一般,终究,他还是输他们这个境界的人物,太多太多。

    冷不语出了弄堂,准备去一个地方,御剑如来的神机坊。他也有些纳闷,这

    一众青衣怎的就没全力对他出手。同样,如果他不是暮寒楼的人,自然也会被摧剑主令狐长空给激怒。可无奈,摧剑主令狐长空,永远不会对七星剑有兴趣。

    再往后,想以七星剑的秘密来交换什么,却又不明说,想来这般青衣背后的人也只是个喜好装神弄鬼的猥琐之辈,不可信。

    若想知道七星剑开封的事,这里是寒酥城,直接去找御剑如来不就成了么。御剑如来毕竟是经历过韩将军那个年代的人,并且,好似与韩将军也有不浅的联系。

    抛开这些,相较七星剑开封这有的没的的事情,冷不语更为关心的,是那把溅尘的下落。

    脑袋里想着东西,脚步不曾停过,不出一会儿,冷不语已经到了那小铁匠铺子门口。

    说来有趣,这小铁匠铺子内有乾坤也就算了,可每回过来,守在铺子这儿的,都是这神机坊之主,御剑如来。

    御剑如来这会儿郑躺在一把藤椅上,手握蒲扇轻轻摇着。有路过的问价,这老头儿只是用手中蒲扇指了指一旁的架子,让客人自个儿选,然后挨个报价。如果这客人要打造什么,这老头儿则是冷哼一声,要客人上别处去,全然没有个生意人的模样。

    “嗯哼,嗯哼!”

    冷不语走到铺子前咳嗽两声,这老家伙可好,还是躺在藤椅上摇着蒲扇闭着眼。听到有人咳嗽,这御剑如来不满道:“架子上的东西自个儿挑,上边两行的三百文一件,下头的都是一百五十文的,嫌贵就去别处儿自个儿找便宜货去。想要打造些啥,就赶紧……”

    “御剑如来,你就不看看别人拿走的是什么吗?”

    御剑如来正要继续往下说,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由睁开了眼。当御剑如来看到来人是冷不语,激动的险些从藤椅上摔落下来。

    御剑如来从藤椅上爬起,笑脸相迎,语气带笑道:“少……剑圣大人,是要磨剑,还是找铁呢?”

    冷不语笑了笑,问:“我说,老大爷,铁蹄踏过,可会溅尘?”

    御剑如来笑了笑,摆弄着蒲扇道:“剑圣大人这花说的,铁蹄踏过泥地,那溅尘不是正……”

    话说到一半,御剑如来有些发愣,随后朝街两把看了看,又朝屋子里头喊出了一小伙子来看铺子后,把冷不语引了进去。

    冷不语再次见识到了御剑如来这铁匠铺子的里子同门面的差异,这会儿他们没一层一层过去,就到了那有院落的一层。

    真别说,御剑如来看去毛糙邋遢个小老头样,泡起茶来倒也有模有样。不一会儿,清香传入鼻孔,冷不语只是闻到了,也精神一震。

    “这哇,是黑茶,头几次喝呀,会觉得味道奇特,喝不习惯。少主,你多喝几回,会觉得这黑茶相较什么老白茶呀,绿茶呀的,更是清新提神。”

    冷不语不语,举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过一口,不由眼睛一亮。

    看冷不语这表情颇为满意的样子,御剑如来心里头欢喜,也是哈哈笑了几声。可随后又想到冷不语方才提到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问:“少主,怎会突然提及溅尘?”

    冷不语又喝了一杯茶,随后道:“七星缺一。”

    御剑如来听了,虽明白意思,却是不由眉头一皱。他不曾想到,冷不语

    对七星剑唤作七星却只有六把剑这件事情会如此在意。

    “少主,你是如何晓得溅尘这把剑,是在寒酥城的?”

    御剑如来问,冷不语却皱眉,反问道:“您老人家说什么?溅尘,在寒酥城?”

    这回,是御剑如来纳闷了,疑惑道:“少主这次折回,不是打算去寻到这把溅尘吗?老奴以为少主知晓溅尘在寒酥城,既然少主不清楚,那今日怎会突然问及?”

    短短几语,对冷不语而言,却是天大收货。只见他笑容之中有几分恍若夭妄那般的滑佞奸诈,道:“您老人家既然为铸宝大师,可知道溅尘确切位置?”

    冷不语这一问,令御剑如来犯了难。御剑如来连连喝了好几杯茶,继续问:“少主为何今日突然提及溅尘?”

    冷不语笑了笑,也不隐瞒,将那十三名青衣剑客的事情说了一通。御剑如来听了,点了点头。这江湖上剑客不少,有组织的剑客也不少,可有组织又统一一袭青衣的,他却是不知。

    冷不语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随后道:“您老可知道公子俏这么一号人物?”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补充道:“驭鬼尊者公子俏,浮云剑客化云刀,听过一些。”

    冷不语把玩着手中小辈,依旧笑嘻嘻,道:“据闻,这公子俏,也是一袭青衣。今日试探那些个剑客时候,他们的头头好似对公子俏颇为在意。可惜啊可惜,公子俏究竟为谁卖命,倒不清楚了。不说这些,晚辈有一件事想问问。”

    冷不语有事要问自己,御剑如来心里关系,放下茶杯,静待下文。

    冷不语这会儿却是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七星剑开封,是怎么个意思?如何理解?”

    御剑如来听了,也是不由叹了口气,随后朝冷不语伸出了手,作讨要状。见冷不语有些纳闷,御剑如来直接开口道:“少主,把三把短剑给老奴。”

    冷不语也未迟疑,将胸口三把短剑拔出,交给了御剑如来。御剑如来接过了短剑,将之平行放在桌上。

    看着这三把精美短剑,这老家伙的脸上不由再次展露笑容,老眼之中尽是对过往的思念。随后一声哀叹,道:“如老奴上次所言,七星剑本该以七星为名,正如那把黑剑破军,就是以七星之中的摇光星为名。想来少主多年催用这套七星剑,也有感觉,与这破军剑相比,哪怕是少主腰间的望山河,威力也要逊色几分。因为这把破军,就是开封的一把剑。”

    冷不语点了点头,的确,黑剑破军相较另六把剑,更为霸道些,威力,自不用多说。纵然与之相对的白剑萤烛,虽形式相似,可剑的差异却不是一星半点可说明。

    “那,另几把剑,可有开封的可能?”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看得的冷不语有些纳闷。

    御剑如来呵呵笑了笑,又问:“少主不是问,七星剑可有第七把剑么?老奴回答少主,七星剑,的确是七把,存在第七把剑。如果少主找到了那第七把剑,那七星剑,就该重新以星辰为名。”

    冷不语得到了答案,不免有些兴奋,问:“那,溅尘究竟在何处?”

    冷不语正兴奋着,可御剑如来却是无奈愁眉,随后道:“少主呀,老奴何时说过第七把剑是溅尘了?”

第七十二章:幕后大人

    冷不语听了,实在觉得云里雾里。有第七把剑,然,第七把剑却不是溅尘?莫非,楼里的长辈,是记错了么?

    见自家少主这愁眉模样,御剑如来也是不由叹气摇头,继续道:“少主啊,溅尘这把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我们铸术一门的前辈说,溅尘,算不得一把剑。具体什么个意思,也只能等溅尘的有缘人出现之日,才能知晓了。”

    既然溅尘不是第七把七星剑,那冷不语便不会再有兴趣。可御剑如来的话,能信几分,又无法确信。

    “至于七星剑开封的事,恕老奴无法告知,还需少主自行探寻其中秘密了。”

    冷不语点了点头,对于御剑如来,虽说不会相亲,但不至于过分猜疑。不必去相信他的话几分真假,待幺子回来,让幺子去确认御剑如来同韩将军的关系之后,倒可确定他这个所谓少主到底值几个钱。

    “少主,这些时日,还是少在外头溜达为好。”

    御剑如来突然的告诫,令冷不语有些纳闷,问:“为何?”

    御剑如来叹了口气,神情犹豫,好似挣扎一番,用拳头锤了锤大腿,道:“少主认为,白翎这一城之主可有能耐让八方铜铁流入寒城么?”

    冷不语点了点头,他的确好奇,白翎是如何有本事做到这些。更为紧要的,是这般的大动作,既然他们暮寒楼也能得到消息,更是引来了别城暗使通各大组织,那京州,又怎么不动如山?

    想着想着,冷不语眉头更紧,莫不是,这一切,本就是京州里头的大人物所为?

    冷不语本打算直接问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作罢。御剑如来与他,还有用处,不可因为这么一个问题,而毁了他。

    不等冷不语再开口问些什么,御剑如来开口道:“少主可知阎罗殿?”

    冷不语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阎罗殿,他自然晓得,毕竟阎罗殿先前的主人,是萦大哥。他点了点头,等着御剑如来继续往下说。

    “听闻一些阎罗殿的人叛离了阎罗殿,随后,这些人,就在寒酥城,被杀了。这些人死状凄惨,而现在外头传的,这些人是因为少主进了城,才死的。”

    听到这,冷不语不由笑了笑。当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被知晓就被知晓吧,可他又好奇,御剑如来怎的会突然提及这个?

    “少主,你杀了阎罗殿的人,原先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却是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了。”

    冷不语眉头更紧,不明其意。

    御剑如来又是锤了锤大腿,继续道:“虽不知曾经阎罗殿之主为谁,可现在的阎罗殿之主,是不夜城的那只睡虎,仲西侯。少主啊,仲西侯这厮,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不问黑白。”

    听到仲西侯,冷不语又是呵呵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若是是这西沙傲虎,那刘无所谓了。”

    御剑如来不明白冷不语这话的意思,“哦”了一声。

    “既然外头不太平,作为铸术无双的您,也好好护着自己,切莫在外头胡乱行走才是。”

    “那是

    自然,老头子我,最是贪生怕死……”

    说着说着,御剑如来愣在了那,随后眼神里头尽是欣喜。少主这是,在关心自个儿么?想着想着,御剑如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老脸上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

    也不知这糟老头子一个人在那乐呵个什么劲,冷不语也不作理会,准备自顾自离去。看到冷不语要走,御剑如来立马清醒,喊住了冷不语。

    “少主少主,有件事差点忘说了。”

    冷不语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听闻,花家,就是凤王花将军的花家,花家人来了寒酥城。为首的,好似还是三长老,这个老不死的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少主,若是遇到了花家的人,切莫……”

    御剑如来还在那叨叨,冷不语却放声大笑了起来,这惹得御剑如来一头雾水。

    冷不语收住了笑声,破天荒冲御剑如来温柔一笑,语气也是柔和,道:“花家的人有什么心思,与我无干,您老放心,算命的说了,我的命,和王八差不多。”

    “啥?王,王,王八?”

    看到御剑如来更为纳闷的样子,冷不语又是哈哈笑了笑,随后是当真自顾自离去。

    还愣在原地的御剑如来回头了神,王八,王八!哈哈哈,千年王八,万年的龟。若少主当真长命,不会重蹈韩将军的覆辙,就好。

    冷不语出了铁匠铺准备去赌坊必胜客看看,那个悲催汉子不知崩溃了没。可没走几步,又有麻烦事麻烦人寻了过来。

    这回过来寻他的,还是个老熟人。

    在不远处的茶棚,有人俊美少年再那总匕首削木头,看去,好似在做一把木剑。冷不语相信偶然,可不相信会有这般多的偶然。

    无需这削木头的俊美少年喊他,冷不语直径朝茶棚走了过去。到那俊美少年坐的木桌这儿坐下,也不见外,拨正了一个茶碗,给自己倒了杯茶。

    端起茶,还没喝,这俊美少年先开了口。

    “五文钱。”

    冷不语微微一愣,直接自袖子里头掏出了一片黄金打造的桃花瓣放到了俊美少年面前。随后大口大口,将茶水一饮而尽,解渴又过瘾。

    “催命寒风,还不离开寒酥城,为何?”

    有这般行为的人,除了催命寒风或许还有别人,可会在寒酥城碰到的,自然也只有催命寒风一人。听到冷不语的话,催命寒风停下了手上动作,眼神里头不见情感,看着冷不语。

    这二人也是有趣,一冷一寒,四目相对。

    过了十几隙,催命寒风语气冰寒,道:“你那龙阳好友呢?”

    “龙,龙阳?”

    听到催命寒风这般形容,冷不语不由纳闷,说话时候甚至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次与你碰面,不是以内府闲人的身份。算是有数面缘分的露水,劝你一句,早早离开寒酥城,才是最好。”

    冷不语看着催命寒风,久久不语。

    催命寒风见冷不语没有反应,补充道

    :“东离那边,也来了人。”

    冷不语点了点头,问:“所以呢?”

    催命寒风眉头一紧,语气也快了几分,道:“既然大邺以外的势力也出现了,写纷争走向,还不明白么?”

    冷不语极为干脆,直接摇了摇头,随后道:“东离的话,什么脾性,随便问问路人,也都知晓。既然如此,那东离也好,北齐也要,又如何?”

    催命寒风不由眉头一紧,纳闷冷不语为何对此全无在意。

    “当真不慌么?”

    又是一问,冷不语实在有些纳闷,反问:“催命寒风,且问你,你认为,本座来寒酥城,所求为何?”

    催命寒风如何也不会想到,冷不语问的如此干脆。

    不等催命寒风说话,凝眉有顷,却是呵呵笑了笑,随后道:“莫不是也是为了买些……帝国补允之物?”

    催命寒风的话颇为谨慎,可又令她没想到的,是冷不语的回答。

    “我暮寒楼不过一江湖组织,刀枪棍棒够用就好,重甲弓弩,买来无用。”不等催命寒风再说什么,冷不语又是抢话继续道,“且问你,小小寒酥城又怎会有这般多京州的势力出现?可能说说,你背后得掌柜,什么来头?”

    冷不语的提问,确实突兀。可催命寒风的做法,更为简单。她没有去管冷不语在问什么,自顾自道:“你那龙阳好友,何时回寒酥城?”

    “何意?”

    催命寒风笑了笑,道:“听闻另几位偷王,也来了寒酥城。这几位盗王里头,刘有人一直想要你那龙阳好友的项上人头。”

    “可能不要一口一个龙阳好友?幺子武艺的确一般,可那些个所谓齐名的飞贼,想来幺子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此狂妄言语,令催命寒风有些纳闷,冷不语自不会理会,重复道:“可是京州,又来了人?”

    催命寒风依旧不作理会,也是自顾自道:“几个内府闲人死在了寒酥城,可是你所为?”

    冷不语敢作自然敢当,点了点头,问:“怎的,打算冲我寻仇么?”

    与他所想相反,催命寒风直接摇了摇头,道:“内服府死了多少人,与我无干。”

    冷不语呵呵一笑,道:“那本座生死,可与你相关了?”

    催命寒风眉头紧皱,犹豫过后,道:“有人想你死,可有人,不想你死。”

    “呵呵,话既然说到了这,那可能说说,理由?”

    冷不语问了几次,也实属是他得弄清楚,白翎是在同谁谈买卖。可催命寒风,就是不说,也着实竟冷不语有些尴尬。

    冷不语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茶,看到催命寒风依旧盯着自己,他呵呵笑了笑,打趣道:“那片金叶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便宜玩意儿,几杯凉茶,还不足付账么?”

    催命寒风依旧盯着冷不语,随后道:“你究竟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冷不语有些纳闷,开玩笑道:“一个有杀人怪癖的人罢了,你看,你背后那人是谁?”

第七十三章:铁甲武卒

    催命寒风没有回头,可冷不语也并非同她开玩笑。下一刹那,风声呼啸,而冷不语,抬脚蹬了这木桌一下,连人带木凳朝后移动了四五步距离。

    冷不语才离开这桌子,一把明晃晃的斩马-刀劈落,将木桌一分为二。而催命寒风依旧坐在那,如没事人一般。

    这举动,可是吓到了茶棚老板同伙计。二人躲在角落,自个儿摊子出了闹事的人,这俩平头百姓可不敢多话。而茶棚里头其他客人,立马起身撒丫子跑,连茶钱也没留下。

    冷不语这会儿算看出来了,这来人,又是冲他而来。起身,斗篷里的手摸到了后腰,握住了剑柄。

    握斩马-刀的,是个一丈左右,身披铠甲恍如巨人的壮汉。这巨人般的汉子身上穿的铠甲包裹了全身,唯独露出了那一对坚实有力的双臂。不单铠甲如此严密,那头盔也是将他面容遮掩。

    “武卒!”

    打量过后,冷不语眉头微皱,口中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催命寒风将手中未完工的木剑靠着木凳摆好,手中短刀放回靴子,站起身,拍了拍手。

    “暮寒楼的人果真好见识……”

    不等催命寒风再说出些助长自个儿威风的话语,冷不语哈哈大笑。

    “不过小小武卒,若是成批成批投到沙场上头正面交锋,或是鬼神难当的存在。可莫万忘了,一兵与一江湖人相斗,谁更胜一筹的道理!”

    语甫落,冷不语身上气息散出,压得催命寒风也有些不适。可这巨人般的武卒,却没事人一般,手里握着斩马-刀依旧铁塔般站在原地。

    看到这,冷不语眼里头没有疑惑,唯有欣喜与兴奋。话不多说,黑剑破军出鞘,撩起斗篷一剑刺出。

    这铁甲武卒一个闪避,尽管身披厚重铠甲,动作倒则迅速。可他动作迅速,冷不语的剑,更要快抢几分。黑剑刺在了铁甲武卒的胸口位置,一声叮当生响,过后再无其它。

    铁甲武卒手中斩马-刀再次劈落,就直直朝着冷不语的脑袋劈落而来,誓要把冷不语劈未两半不可得样子。

    冷不语也不孬,身子一避,顺势用手腕砸向了斩马-刀的刀身。又是一阵金属相交声响,斩马-刀止不住地颤动,这铁甲武卒令是握不住这不断抖动的大刀。一个泄力,手中斩马大刀掉落在了地上。

    冷不语低头看了眼自个儿手腕,御剑如来给的护腕可当真是好东西。

    厮杀时候忌讳分神,冷不语随机又出一剑,这一回,是斩。

    铁甲武卒身子一动,避开了没有护具的双臂,企图用身上铠甲接下冷不语这一剑。可结局,缺非如他所愿。

    冷不语写一剑满含炁源威力,黑色长剑,隐隐包裹了一层冰蓝。一剑斩落,随着金属切割的声音,火星溅射。这铁甲武卒身上的铠甲,被冷不语硬生生砍出了一道裂缝。

    万幸这铠甲厚实,没伤到这铁甲武卒的躯体。

    冷不语收回了剑,一脸邪魅笑容,看着催命寒风。催命寒风

    回应他的,只有怒眉。

    冷不语笑了笑,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模样。紧跟着的,是一声冷哼,随后道:“催命寒风,若是木剑未完工,可是不好杀人么?”

    催命寒风听了,不由皱眉,也是有些咋舌,问:“哪里来的传闻?”

    冷不语也有些纳闷,那惊讶的表情有些许夸张,道:“难不成不是如此?那,你这闲人怎的杀人前次次都削一把木剑出来?莫不是,莫不是你本职是个木匠?”

    这调侃话语可不好笑,可奇怪,催命寒风还未动怒,她身侧的铁甲武卒又如蛮狠冲撞的犀牛一般,撞了过来。

    冷不语不敢硬抗,身子一侧,躲了过去。他这一躲,这茶棚算彻底遭了殃。那一根成年男子腰杆子粗细的大木柱子,就这般被硬生生给撞断,茶棚也呈现要坍塌的倾斜趋势。

    铁甲武卒撞在了大木柱子上,却是同时,一脚踹了过来,冷不语未作提防,被这铁甲武卒一脚踹中。这一脚,冷不语只觉得腹部生疼,肝胆俱裂一般。

    身子后飞两三丈,撞到了另一边的一根大木柱子,把这大木柱子登时撞断,这茶棚倾斜更甚。

    冷不语颠颠撞撞站起,眼睛微眯,又用手捏着自己后脖子,脑袋左右摇晃后呵呵笑了笑。虽说疼痛,可此刻的他,却是更觉得有意思。

    往日里不说自己在江湖溜达,单单那些进了善刑堂的暮寒楼楼人,也都武道不差。每每善刑堂的人奈何不了那些楼人的时候,也都是冷不语雷霆手段将之正法。

    可来了这寒酥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把他一顿暴揍后又给他讲故事的黑衣人的确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匹及。

    现今这不知真面目的铁甲武卒竟也能伤到自己,着实意外。

    可也唯有如此,这天下,才有趣。

    冷不语缓缓抽出了白剑萤烛,他想拿这铁甲武卒做个实验。他想试试,可有法子,让这把唤作萤烛的白剑,也能拥有星辰之名。

    冷不语将斗篷一撩,斗篷登时化若披风披在了身后。而他,双手握剑,眼神虽不凶戾,却是邪佞。

    铁甲武卒走到自己的斩马-刀前,将刀拔出,也如冷不语一般,双手握住。见冷不语没有动作,铁甲武卒将刀高举,力拔山河之势一刀斩落。

    冷不语依旧未动,在这斩马-刀同他脑袋仅有半尺距离时候,冷不语动了。双手剑斩为左斩,又快速双手手腕调整方向,一个右斩而出。

    斩马-刀险险斩落,没有砍中冷不语。而冷不语那左右各一剑却是将这铁甲武卒厚重腰甲砍出两道大口子,如此得势,依旧未停。冷不语时机把握,身子朝前,双手拖剑在身子左侧。随后,白剑萤烛由左下方朝右上方凶狠一剑划过,将这铁甲武卒的胸甲也砍出一大道口子。

    武卒铠甲厚重坚韧,沙场之上两军相争,若有百骑武卒重甲冲锋,五十步内弓弩不惧。可就是这般弓弩不惧的铠甲,在冷不语一剑又一剑摧残下,破败如纸糊。

    铁甲武卒现在是何表情,那带有面甲

    的头盔遮挡,自然无法看到。可他的动作,却能说明这铁甲武卒此刻情绪暴躁程度。

    斩马-刀不断挥砍,全无章法可言。冷不语神情依旧,左右挪步,每每抓住空隙,又补上一剑。

    这铁甲武卒引以为傲的铠甲,破碎程度又添三分。

    冷不语还得空冲催命寒风笑了笑,在一记踢腿后,冲催命寒风笑道:“你再不出手,这汉子,可要命丧于此了。”

    话已出,算作最后通碟,可这催命寒风,好似失聪,不曾听到一般,依旧作看客。

    冷不语又是十几剑,可手中的白剑萤烛,终究比不过黑剑破军,无奈摇头叹气,决定姑且作罢。

    在铁甲武卒握刀冲锋时候,冷不语将白剑握于身子右侧,剑刃朝前。在铁甲武卒靠近时刻,一剑刺出。

    白剑刺入又贯穿了这铁甲武卒的腹部,旁人看去,这哪里像一把三尺剑破防铠甲,分明就是竹签穿透了豆腐。

    铁甲武卒手中的斩马-刀再又半寸就要落在冷不语身上,可冷不语这一剑贯体,这铁甲武卒只觉得浑身冰寒,要结成块一般。不说加快速度或垂死挣扎一番,一刀带走冷不语。只说他想活动手臂,迈开步子,也已经做不到。

    冷不语将剑抽出,铁甲武卒身子后仰,伴着一声重物落地声响,尘灰扬起又消散,再没了动静。

    冷不语轻轻挥动手中白剑,将血甩去,随后收入背后剑鞘。又是肩膀一动,斗篷再次将他身躯遮掩。

    小步走到催命寒风身前,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眼神里头,尽是一些纳闷同疑惑。

    催命寒风盯着冷不语的眼睛,还以为这暮寒楼的当代剑圣,是在纳闷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麻烦。催命寒风呵呵笑了笑,问:“剑圣大人认为这武卒的能耐,如何?”

    冷不语还在思索七星剑开封的事情,听到催命寒风这般问,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有言在先,一对一,当兵的同江湖人斗,如何能胜?可若是有这等武卒百人,一百个江湖,不,哪怕是一百五十个江湖人在这一百个重装武卒面前,也只是一排纸人,脆弱不堪。”

    见冷不语评价中肯,催命寒风又是呵呵一笑。

    “剑圣大人这般身手,怎就愿意屈居一江湖组织?”

    听到催命寒风的话,冷不语觉得有趣,眼神玩味道:“怎的?你这内府闲人是给什么人来当说客的么?”

    催命寒风点了点头,可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冷不语也不在意催命寒风具体意思,直接从胸口拔出一把短剑,朝催命寒风射了过去。有趣一幕,这短剑虽夹杂破风之声,可最终却是在离催命寒风鼻尖不过小半寸的距离停滞,悬浮。

    再看冷不语,已眼神冰寒,充满杀气。他再次开了口,声音也如深冬冽冽寒风,刺骨。

    “本该早早杀了你,可出门前,有人交代,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对京州来的人动手。你若再有纠缠,京州来的,就当真以为我暮寒楼,就动不得了么!”

第七十四章:夭妄归来

    冷不语此刻的冰寒模样的确令催命寒风怔住了几隙,可随后催命寒风却是一个翻身与面前悬浮的短剑拉开距离,拔出靴子里头的短刀冲冷不语杀了过来。

    二人距离拉近,冷不语依旧纹丝不动。当短刀快要捅到冷不语时候,“簌”一声,催命寒风急急收招,朝后退避。

    好在这及时动作,才没遭了那把飞来的殃。

    “御剑术!”

    听到催命寒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将另外两把短剑也拔了出来。随手一丢,则同最初那把短剑一般,悬浮空中。

    催命寒风依旧不信,身子疾疾,瞅着机会突袭冷不语。可那三把短剑如她身上长出了三条尾巴,就是恰好距离,跟在催命寒风身后。

    冷不语坐回了他原先的那条板凳,翘着二郎腿看着催命寒风的狼狈模样。

    催命寒风本事不差,可任她怎么躲避翻腾,那三把短剑依旧紧随其后。这三把短剑直接伤了她也就罢了,可就如几条打猎细犬得了主人命令,只是紧随着她,龇牙咧嘴却补再进一步。

    催命寒风最终作罢,不再动作。

    看她样子,好似放弃,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道:“如何?可能聊一聊?”

    催命寒风满面怒容,问:“你这会儿还想知道什么?”

    冷不语手指一挑,三把短剑在催命寒风周身绕了几圈,随后飞回冷不语身边。

    “不如聊聊,这样的武卒,有多少人?”

    催命寒风听了,不由嗤笑,调侃道:“莫不是暮寒楼有什么大逆不道得想法么?”

    对催命寒风的调侃提问,冷不语哭笑不得道:“本座倒有个疑问,为何你们京州的人总是盯着本座这么一个江湖混饭的?当真州官可放火,百姓不能点灯么?有趣。”

    听了冷不语的话,催命寒风怒添三分。不等二人再唇枪舌战,冷不语手指一动,三把短剑快速飞出。

    随后,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十来枚鬼头镖被切成两半,打落在地。

    一个黑衣人凭空耳现,站在了催命寒风身侧。

    “你还没走?”

    面对黑衣人,催命寒风开口就是这么一问,语气里头竟还有几分不耐烦。黑衣人不予理睬,面甲未遮住的眼睛盯着冷不语,眼神虽无敌意,也不见友善。

    “冷主可能就此离开挽风城,江湖辽阔,何必一心呆在寒城?”

    冷不语摆了摆手,手一抓,抓住一把短剑,用剑尖将指甲缝里头的黑泥挑去。

    见冷不语无视自己,黑衣人不见反应,催命寒风准备上前。身子才动,就被黑衣人一声轻声咳嗽被喊住。

    黑衣人同催命寒风四目相对,二人眼睛里头均是疑惑。催命寒风在郁闷黑衣人为何拦着自己,而黑衣人在好奇催命寒风怎的会变得这般不冷静。

    黑衣人又看向了冷不语,语气依旧,不见讥讽,道:“冷主,论武道,或许我不如你。可要说对权势了解,你,定不如我。听一劝,就此离去,要暮寒楼,切莫参和进挽风城的风波里头。”

    冷不语停下了动作,眼神玩味看着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道:“你

    怎知,我暮寒楼人来挽风城目的为何?或者说,帝国,亦或京州,在挽风城隐瞒什么秘密?”

    见冷不语当真如粪坑的石头一般,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做解释。黑衣人又看向了催命寒风,道:“你,这次是当真还离开挽风城了……”

    “慢着!”

    就在黑衣人放弃与冷不语协商和谈的时候,一声尖锐声音传来。

    破败茶棚里的三人循声看去,就见一群人朝这儿走来,约莫还有二十来步的样子。这般距离,声音能清晰传来,出声的人,想来也是个内家高手。

    等这一群人近了,看清模样,为首的人一身华丽锦衣,戴了一黑丝鹤纹冠。这为首的人看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一头白发,肤色偏白。虽说是个男人模样,可怎就不见阳刚,尽是阴柔。

    对着为首者,冷不语不过瞟了一眼,他倒是对这阴柔白发身后那些个佩有刀剑的随从,颇有兴趣。

    这些人修为不俗,最次的也是元祖境界。可同样,虽说修为不俗,可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洪荒种等。

    冷不语对他们好奇,只是因为他们身上服装。这些个人的衣着装扮,与那个被他丢进赌坊必胜客的悲催汉子,一模一样。

    这般看来,也不必再去折腾那悲催汉子,直接逮住这个阴柔白发问个究竟就行。

    等这些人否到了破败茶棚这,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竟都眼神恭敬,微微弯腰行礼。

    这阴柔白发点了点头,嗯了声。他身后一个随从搬过一条长凳,用袖子擦拭后才摆到阴柔白发身后。

    等阴柔白发坐下了,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站在了这阴柔白发身后,看去,就跟两个打手一般。

    冷不语瞧见这阴柔白发打量自己的眼神,高傲同不屑,看得冷不语不由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越看越是鸡皮疙瘩,想拔剑把这阴柔白发的脑袋当西瓜给劈了。

    又是几声咳嗽,这阴柔白发开了口,声音尖锐,道:“你就是暮寒楼的小子,冷不语么?嗯,看你样子,修为尚且不俗。杂家给你个机会,可愿入我内府做事?”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这轻蔑笑声,惹得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皱眉,这阴柔白发也皱眉。可前者是在怪冷不语行为鲁莽,而阴柔白发是在愤怒冷不语的不知进退。

    “本座可江里游,云里钻,作逍遥龙。为何要去京州,被锁链困住四爪,做条狗一样任人使唤的泥鳅呢?”

    这花出口,这阴柔白发不由愤怒,一声“大胆”,随后抬手。可他同冷不语中间的木桌早被铁甲武卒的斩马-刀给废了,抬起的手无处拍打。这时,一个随从快步到阴柔白发身侧,将脸凑了过去。

    随后,只听重重一声耳光声,那随从被阴柔白发一巴掌扇倒在地。好在这随从修为不错,只是脸上浮现一个大红印子,倒没有牙齿被这一巴掌给扇落。

    冷不语看到这狗腿模样,不由苦笑。

    可随后,他的眼神变成阴寒,语气冰冷,问:“为何派人追杀本座!”

    这突如其来一问,黑衣人同催命寒风不由一愣,而这阴柔白发倒是呵呵笑出了声。

    “这般说来,你这小娃娃,是承认,是你杀了我内府的人?”

    冷不语也是呵呵笑了笑,随后道:“那又如何?”

    阴柔白发又抬手,又有一随从快步过来将脸凑了过去。可这阴柔白发却是将抬起的手放下,一声咳嗽,让这随从退下。

    冷不语是看出来了,这阴柔白发的确有些能耐,可最初那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喝声,并不是因为这阴柔白发是内家高手。想来,也只是这阴柔白发平日里时常这般吊着嗓子高声呼喊的原因。

    他这会儿收手没抽他的随从,也只是因为,他的手,这会儿该麻疼着。

    “你这小娃娃当真大胆,小小江湖莽夫,竟敢自称为龙。你,你这是再羞辱圣上,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冷不语见了,更是觉得有趣,忙问:“敢问,圣上尊姓?”

    “废话,自然姓……”

    话到一半,这阴柔白发顿住,看向冷不语的眼神添了几分凶狠。而冷不语,倒并未面带嘲笑,只是一声不屑冷哼。

    “挽风城的东西,究竟是如何从四面八方顺利运进挽风城的?公公,可能讲讲?”

    听到冷不语最后呼唤为公公,这阴柔白发不由一愣,眼神里头有些疑惑。冷不语看到他这眼神,心里头苦笑,莫不是他以为没穿宦官衣服就没人知道他是阉人了么?可当真是个掩耳盗铃之辈。

    寻常男人,哪有自称“杂家”的?

    这阴柔白发也如冷不语一般,嘴角勾起,笑得邪魅。他索性不再压着喉咙,声音尖锐又添几分。

    “官家的东西,你这江湖草莽,也打算顺一手,分一杯羹么?”

    听着这阴柔白发的声音,冷不语有些纳闷,莫不是这阴柔白发以为自个儿先前的声音,是低沉与寻常男人无异么?冷不语又看了看这阴柔白发身后的一众人,见他们对此全无反应,也是觉得有趣。

    “本座更好奇,这般大的动静,几乎已经天下尽知。京州里的人,又是准备做什么,可能说来听听?”

    这阴柔白发不由皱眉,冷哼一声,道:“圣上做事,怎的,该需要与你这小娃娃禀明么?”

    冷不语觉得无趣,索性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同时,那三把短剑则由安分再次开始再冷不语周身飞转。

    冷不语这一动作,立马惹得阴柔白发身后一众人有了动作,一阵簌簌噌噌声,各自刀剑出鞘。冷不语见了,却是不屑冷哼一声。

    这阴柔白发“哟哟哟”几声之后,声音轻蔑道:“怎的,被江湖骗子说成剑圣,就以为自个儿了不得,就以为能凭一己之力……”

    “谁说我暮寒楼就剑圣一人!”

    一句话不知从何处传来,打断了这阴柔白发的话。下一瞬,两道身影,一白一彩出现在了冷不语身后。

    冷不语未回头,只是笑声道:“好命,大难不死。”

    白影也是呵呵笑了笑,随后嬉笑道:“不单没死,还多了个媳妇。”

    听到身后白影这么一句,冷不语也是好奇回过了身。他看到的,是夭妄牵着那个曾经背负大刀的彩衣女子的手。

    冷不语咧嘴哈哈大笑,夭妄也哈哈大笑。而彩衣女子不染,却是眼神犀利盯上了阴柔白发身后的催命寒风。

第七十五章:识时务者

    这阴柔白发看到不染的时候,眼睛里头也是流露了贪婪目光。这就有意思了,寻常男人看到倾城之色的美人,有这份贪婪倒是人之常情,可一个阉人,如何享用?

    夭妄虽说只有一只眼睛,可就是这么一只眼睛,观察与洞察力都非他人双眸无数倍。虽说他还不好确认自己与不染究竟什么关系,既然有可能二人曾结发,那怎容别的男人这般肆无忌惮。

    夭妄双眉一皱,独眼露出不满与凶狠,语气不善道:“那个太监,对,说的就是你。你个没命-根子的玩意儿,谁人借你的胆子,敢对我娘子流露这觊觎眼神!”

    听到夭妄辱骂自己,阴柔白发的愤怒与不满立刻展现脸上。手微抬,没等随从将脸凑过来,直接拍在自己大腿上。

    随后,听到这阴柔白发声音尖锐,喝骂道:“大胆,哪儿来的小畜生,敢这般同杂家说话。来人,替杂家撕了这厮的嘴!”

    语甫落,四个随从出了队伍,手握兵器冲夭妄袭来。不用夭妄出手,也不等这四人冲到夭妄面前,冷不语的三把短剑再次伴着破风声出击。

    三把短剑对付四个随从,且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洪荒境高手,竟被三把短剑给纠缠住。

    夭妄见了,不由呵呵一笑,尽是讥讽。

    “我说,老太监,出门不拴条獒犬,牵着一群哈巴就招摇过市,不怕人笑话么?”

    见自己一众下属不争气,而这白衣独眼的小鬼又这般讥讽,阴柔白发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他用手指着夭妄,微微颤抖,你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阴柔白发身侧的黑衣人见到这般场景,也是不由叹了口气。听到黑衣人叹气,阴柔白发刹那斜瞥过去,命令语气道:“你,还不动手!”

    黑衣人又是无奈叹了口气,尽管不愿,终究不好违命。黑衣人身影一闪,双掌纳炁,朝冷不语三人袭去。

    “杀,杀了那个白衣服的臭小子!”

    听到阴柔白发的话,不染第一个不乐意,正要拦到夭妄身前,却是被夭妄拉住了玉臂。回头,只见情郎微笑摇了摇头。

    黑衣人掌风愈发的近了,夭妄前一眼还满面笑容站在不染身前,下一刹那,化作白影,消失不见。

    随后所见,是夭妄飞身一脚对上了黑衣人袭打来的厉掌。

    不染依旧担忧,迈前几步,却被冷不语拦住。冷不语呵呵笑了笑,轻声道:“虽与姑娘不相熟,姑娘却可以信这小子。这小子,打架不行,保命,无人能及。”

    不染听了,点了点头,也就冷静下来。话是冷不语说的,可冷不语转眼就觉得自己的话颇有问题。夭子这臭小子保命本事的确不差,可,他不就险些死在了桦莺夫人的香毒之下?

    容不得再胡思乱想,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经缠斗在了一起。这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飞贼,身法强劲,已经到了肉眼不可及的地步。

    而阴柔白发这边,见黑衣人无法奈何夭妄,更是气急攻心。这阴柔白发又看向了催命寒风,道:“你还不出手?将那小妮子给杂家抓过

    来,杂家要活的,不准伤了她的脸!”

    虽不乐意听这阴柔白发的使唤,可面对不染,催命寒风心里头也有难以言明的不悦。随即,短刀在手,目光凶戾看着不染。

    冷不语毕竟不知不染修为,道:“站在我身后,无人可伤你半分。”

    冷不语的话的确狂傲,可没半分假。而不染,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谢过冷大人,奴家倒没那般弱不禁风。奴家的刀已还与宗门,该望冷大人借兵器一用。”

    问剑客借剑,实属不礼貌。既然这姑娘与夭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冷不语全无芥蒂点了点头,随后抽出了黑剑破军,递给了不染。

    不染恭敬接过了剑,握住黑剑破军,手指松了又握,又掂量掂量了重量,恰当好处,不愧神兵。

    见不染手里握剑,自己不算欺负她,催命寒风呵呵笑了笑,随后道:“小娘子,你这是……”

    不等催命寒风再说什么,不染打断了她,嗤笑声,道:“到底我是婆娘,还是你是婆娘,当真啰嗦,看剑!”

    随后,不再废话,一剑刺向了催命寒风。催命寒风目光更为凶戾,手中短刀不断变着花样格挡再抢攻。

    冷不语看这家貌美女子相斗,他观察了些许时间,不由赞叹。催命寒风本事不差,只是最近几次,似有心魔,修为被抑制。这等无法专心的武者,冷不语是不屑的。他不屑,催命寒风也无法对他产生威胁。可即便是现在的催命寒风,要与一般洪荒中下的人相斗,依旧不在话下。

    如今看去,不染手握黑剑破军与催命寒风相斗,不处下风,看来的确不俗。冷不语又想到,如果这不染手握桃花庵的宝刀,那催命寒风不知会不会被压着打。

    三把短剑戏弄完了那四个随从后飞回了冷不语身侧,冷不语只握住了其中一把。随后他看向了在屋顶飞来遁去,踩坏瓦片无数的黑白两道影子,不由皱眉。

    看这样子,夭妄处于下风。又看了几眼,看出了端倪。

    夭子的白袍空空荡荡,想来,是他那一身暗器都被扣在了桃花庵。可想着想着,冷不语不由笑了,他笑桃花庵的人,不识货。

    手一挥动,两把短剑飞向了黑白影子那。

    夭妄眼睛一瞥,看到了飞剑。夭妄看到了,黑衣人自然则看到了。夭妄朝飞剑抓了过去,黑衣人怎会给他机会,也抓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黑白两道影子打斗使得周旁气流混乱,飞剑颤颤巍巍,明显没了先前的破风之势。

    黑衣人身位处夭妄之后,他再次纳炁于掌,一掌打出。一个血红掌印打向了夭妄,夭妄的白袍里头没了先前那一大堆暗器,无法反抗。

    无奈之下,唯有叹息。

    黑衣人见夭妄如此,以为放弃。可就在这时,以为他眼睛花了一般,这夭妄竟刹那再次领先他数个身位,而那两把短剑,这会儿已经被他握在了双手。

    黑衣人在空中身子几个翻腾,从楼顶落回了地面。他抬头看向还在楼顶的夭妄,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

    这黑衣人实在想不通,在自己快要追上夭妄的那一刹那,他是如何躲过自己的眼睛,再次同自己拉开距离。

    看到夭妄气喘吁吁,颇为吃力的模样,想来也是什么颇为耗费体力同炁的身法。

    见夭妄手中有了兵器,黑衣人的眼神里头有嗤笑之意。随后,双手朝两侧一甩,自护腕内侧,滑出两柄长刺。随后,化作黑影,又朝夭妄奔袭而去。

    阴柔白发看到黑衣人同催命寒风没占得便宜,眼神愤愤,颇为不满。

    “废物,真是没用的废物!”

    听到这阴柔白发在那破骂,冷不语觉得有趣。他抛玩着手中短剑,冲阴柔白发不屑道:“老太监,他们几个忙活着,你呢?”

    听到冷不语最后二字刻意咬音,阴柔白发不由眼睑微微一动,却是冷静了几分。阴柔白发握紧了拳头,随后,从两排牙齿间咬出一个又一个字:“宰,了,他!”

    得了令,所有随从齐声“诺”之后,纷纷抡着刀剑朝冷不语围了上来。

    冷不语一动不动,任这些内府的人将他困在了中心位置。数了数,一共十三人,可真是个令人羡慕又不讨喜的数字。

    所有随从伴随着呼喝声,个个炁源猛提,威力不俗的招式打向了冷不语。在被集火攻击的刹那,冷不语这才收起了那玩世不恭与邪魅。

    身子旋转,那盖住他全身的冰蓝色斗篷飘了起来。他左手反握短剑,右手抽出腰间软剑望山河。

    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不足为虑。两三个齐上,冷不语也不在意。可十三个人配合默契,同时出招,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压力不容小觑。

    右手软剑如鞭子一般抽向周身,划出了一个银亮色的圈,直打众人脖间。左手短剑射了出去,也随着他身子旋转而飞转,目的是废了众人脚筋。

    先前三把短剑还能折腾四个随从,可现在两剑齐出,这些个随从却是招式能放能收,在上下齐受威胁时候,急急收招,身子后退。

    冷不语的出手不算没有收货,有个修为浅些的,左脚未及时收回,被短剑直接割破了跟腱位置。

    若只是如此,冷不语自然是得了便宜,可悲催的,是这当代剑圣,也挂了彩。

    受伤的是个修为尚浅的小辈,而打出的炁贯穿冷不语肩膀的,也是个修为尚浅的小辈。冰蓝色的斗篷那左肩位置,登时一片血红。

    受伤,疼痛。可冷不语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兴奋。

    “老太监,若是这些人都死了,你,可也要丧命寒酥城,这买卖,亏的可不是本座!”

    见冷不语负了伤,还这般大言不惭,阴柔白发不由眉头一皱,更为不悦。

    “哼,你这小娃娃,本事不咋滴,口气倒是不小。不劳小剑圣了,小剑圣,识时务者……”

    阴柔白发正要借机说教,可冷不语那呵呵笑声再次传来,阴柔白发不由收住了话,有些纳闷盯着冷不语。

    冷不语收住了笑声,随后叹了口气,道:“识时务,小人行径,如此而已。”

第七十六章:谋反逆贼

    冷不语的不识趣没激怒这阴柔白发,反倒令他觉得,江湖莽夫,可真有意思。江湖里头再自在,没有官方认同,其斤两如何,没点数么?

    阴柔白发也不打算再同冷不语叨叨下去,轻声咳嗽,冲一众随从命令道:“这小子戾气过甚,小的们,如先前说的那般,宰喽。”

    一众随从再得命令,又是齐齐一声“喏”。随后一个个身上气势大变,那散出的威压,好似令这茶棚尚算完好的两根木柱也出现了颤动迹象。

    见这些被他轻视的人现在都眼神凶戾,气势如虹,冷不语却是将短剑收回,只握一把软剑望山河。

    他这可是打算认认真真同这些个内府的人较量搏杀,可旁人,只会觉得冷不语此时依旧狂傲,令人不由牙根生恨。

    生死搏杀,他人情绪虽说重要,可更要紧的,还是自己心态。这些人什么想法,冷不语不予理会,他此刻全身放松,等着这些个内府伙计上来将他生撕活剥了。

    那个修为最高的随从率先出手,一双短枪角度刁钻,冲的是冷不语下三路。冷不语正要避闪,又有长鞭甩向他面门。

    上下两路被抢攻,冷不语回应的动作却是令人不由纳闷。只见他一个空翻,左手护腕砸向袭来短枪,右手软剑挑向甩过来的长鞭。

    双枪被他护腕死死压住,而长鞭同同他的软剑纠缠在了一起。

    虽说化解了二人下上齐攻,可冷不语的中间躯干位置却是有了空档。这些随从人数不少,自有人瞅准了这契机,一把长剑捅了过来。

    长剑来势凶猛,速度颇快,当长剑穿透肉躯,那握剑的随从却是傻了眼。

    他的剑,没有贯穿冷不语,却是将那个手握长鞭的同伴的心口给捅出了一个大口子。这手握长鞭的悲催家伙还没明白怎么个回事,逐渐视线模糊,身子一阵麻痹的感觉。

    长剑拔出,这倒霉的家伙身子也正面直直倒地,很快没了气息。

    而冷不语,已站直了身子,他左手手腕处有几分红色,火焰般的红色。他右手的软剑还同长鞭纠缠在一起,一甩手,原本还与软剑纠缠在一起的长鞭,立马被甩了出去。

    冷不语的反应同对策,在这一众内府的家伙眼中,自是卑鄙。那个错杀同伴的随从,挥着长剑朝冷不语嘶吼这杀了过来。

    冷不语本还不放在眼里,可下一瞬,他就开始郁闷。

    这些个内府随从里头,除了那个与夭妄缠斗在一起的,还有暗器高手。一排排样式不一的暗器包裹着浓郁的炁朝冷不语打了过来,只是一招,封住冷不语四处退路。

    而在冷不语身侧,他唯一的两处退路,各有两个内府随从奔袭而来。

    若是这会儿黑剑破军同白剑萤烛双剑在手,这场面自当毛毛雨,可这会儿,他不打算再用白剑,只准备用手中软剑硬抗众人。

    “以敌之力,用以攻敌。纳敌之力,存于己,是为禄存!”

    也是不知冷不语絮絮叨叨的什么,暗器同突袭的人已然近身,或是下一刹那,这负有当代剑圣之名的英才后生就要被碎-尸当场。

    可到了最后,冷不语再次动作。他手中软剑望山

    河前刺,在空中画出一个圈,范围涵盖了所有暗器。

    随后,剑又朝一侧挥斩而去。软剑挥动时候特有的“哐哐”声一阵接一阵。

    本以为冷不语这会儿当是笼中雀,不可遁逃,怎知,只是画了个圈又挥了挥剑,这些暗器竟是变换了前进方向,冲冷不语挥剑方向的那名随从飞了过去。

    这一侧的两个倒霉随从本还眼中欣喜,自己的棍刀和窄剑快到捅到冷不语,可如今,却是一大片暗器朝自己飞来,刹那傻了眼。

    尽管这一侧的两个内府随从及时止步脚步,开始用刀剑和鞘开始去拨打这一大片的暗器。身手不错,虽未彻彻底底躲避开这一大片的暗器,身上也多了十几处伤口。

    但对这两个倒霉随从而言,没死,就是万幸。

    破了暗器,废了两人,冷不语的动作依旧未停。身子一个旋转,手中软剑又若游蛇一般卷向了另一侧的两人。

    这一侧的二人就没法轻易对付,这二人用的,都是长兵器。一个为枪,一个为戟。

    冷不语的软剑缠住了那杆长戟,又手腕一抖。长戟的气势依旧,可朝向,却是自己身侧的伙伴。

    这两个随从撞在了一起,身子立马不稳,有跌倒趋势。只是趋势,还没法令二人就此退场,冷不语身影闪动,追向了二人。

    手中软剑再次若游蛇一般,出招狠毒,冲二人脖间袭去。

    这两个手握长兵的随从眼中不由惊恐,除了冷不语此刻的夺命之剑,还有方才二人出手是手中长兵出击时的脱力感。

    用长兵的,总会比用短兵的更加注重力量同耐力的训练。可就在刚才,冷不语一剑缠住长戟,再令二人相撞,二人有了同样感觉,就是全身脱力。

    软剑逼近,好在内府随从不止他们,其他伙伴也呼应过来。

    有人朝冷不语手腕,有人冲冷不语后背,至于项上人头同胸口,自不会被落下。

    冷不语自知此时再只依靠软剑望山河,实属不明智,收了招后退几步,同时左手摸向后腰,随着“噌”一声,白剑萤烛被抽了出来。

    一个漂亮剑花,白剑由反握变为了正握。

    众人的兵器招式同时落下,冷不语再次动了,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动作。可奇怪,就是这样能被人看清的动作,却是巧妙又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同时攻来的所有随从。

    这阴柔白发坐在原处,他这个角度看得更为真切。冷不语在所有随从攻击的同时,他抢先一步,用左手白剑拨开改变了所有兵器的攻击方向,又用软剑打散了那些外放成招的招式。

    一拨一打,一气呵成。这样的小娃娃实属聪慧难得的优良胚子,放入燕云骑,是再好不过,可这小娃娃,偏偏就是不识抬举。

    既然一把剑戾气过重,没法握用,那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把这把剑,给毁了。哪怕这把剑,锋利无比,珍贵无比。

    因为,我用不得,他人,就不必再觊觎了。

    缓缓,这阴柔白发从怀中掏出了一物。一把精致且奢华的火枪,瞄准,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随着“砰”一声响,一颗钢珠奔雷

    之势飞向了冷不语。好巧不巧,一个内府随从这会儿挡到了冷不语身前。随着一声“噗”的声音,那颗钢珠穿透了这倒霉家伙的右腹部,继续飞向冷不语。

    以人躯体作缓冲,这钢珠速度慢了四五分,虽谈不上轻易,可冷不语也算能相对轻松去处理这颗钢珠。

    他的做法极为简单,直接用白剑萤烛,把这颗钢珠,给打了回去。又是一声“噗”的声响,这颗钢珠打穿了这倒霉家伙的左腹部。

    终究是这钢珠没了威力,在穿透这倒霉家伙身躯后,掉落在了身后四五步的地上。钢珠不断滚动,好巧不巧,又滚回了这阴柔白发的脚边。

    冷不语觉得有趣,又是一阵纠缠后,他同这些内府随从拉开了距离,冲阴柔白发讥讽道:“你个老太监,你个死阉人,不是个男人也就罢了,还不是个好人。你不是个好人就算了,连坏人也当不好。你说你这人,活在这世上,你究竟是个啥?你到底是个啥?”

    冷不语这一连串突突的话,说的这阴柔白发原本白皙细嫩的脸刹那涨红,那种愤怒,好似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沸腾燃烧一般,无法抑制。

    冷不语看到阴柔白发握着火枪的手不断缠斗,又是呵呵笑了笑,继续道:“这火枪的确少见,可惜啊可惜,只能打出一颗钢珠。若没一发打死别人,那死的,该是谁呢?这般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还不如一把精致小巧的连弩。可惜啊可惜,老太监,你是没机会了!”

    语甫落,冷不语将软剑望山河往腰上一丢,这软剑自动缠在了腰上,同腰带一般。左手的白剑萤烛抛到右手,身子腾起,在空中就斩出一道又一道的剑痕。

    这些半月剑痕不单颜色冰蓝,当一众内府随从想阻拦冷不语,准备先打散这些剑痕时候才发现,当自己的兵器与这些剑痕想触碰,竟是结出了厚厚一层冰。

    原本锋利无比的刀剑,此刻握在手中,同一根冰棍一般,滑稽万分。

    既然兵器没法用,可冷不语这人,他们依旧得全力去阻挡。冷不语也不曾料到,除了那些个仍然挥刀舞剑还拦上来的随从外,那个个兵器没了用处的随从,已经围到了这阴柔白发周身。

    这些家伙,是准备用**凡躯来给这阴柔白发当盾牌么?

    他人有命难违,冷不语不作评价,可这阴柔白发,他今日是杀定了。

    这些个内府的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冷不语虽说破开了他们的攻防,可自己的身上,再次添了不少伤口。这些个伤里头,就属那左腰的的刀伤最为骇人,那刀刃砍进身躯,怕有半截手指这么深。

    冷不语用自己那冰寒无比的炁暂时冰冻麻痹了那些个伤口,没事人一般杀到了这阴柔白发身前,手中白剑平举,剑尖直对这老太监。

    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邪魅,道:“老太监,若我在此杀了你,又该如何?”

    这阴柔白发想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主,虽说先前被冷不语的话激怒失态,可现在相关生死,却是神色从容。

    听这阴柔白发冷哼一声,道:“杂家就在这不动,你若是敢杀了杂家,不对,你若是敢伤杂家一根寒毛,不单你,你们整个暮寒楼,都会被朝廷视作谋反逆贼,通通诛杀!”

第七十七章:内府闲人

    听到这阴柔白发的威胁话语,冷不语竟是一脸认同,还点了点头。这反应让阴柔白发等内府的人看来,这暮寒楼的剑圣,也算是个识趣的主。

    可接下来冷不语说出的话,却是让这一众内府来的人,都是面色铁青,又转为赤红色的愤怒。

    “可惜啊,我暮寒楼的人即便要归顺,受朝廷招安,也需要有分量的人来谈这事情,几条只会狂吠的狗,是个什么意思!”

    阴柔白发再无法忍耐,他身侧的随从也好,围在冷不语周身的那些随从也好,不由分说,再次袭了过来。

    冷不语试探了几次,可这些内府来的人还是差那么点,没法让他动真格。一个翻身,躲开了那些飞来的招式。也是这翻身动作中,斗篷撩起,那唯一剩着的短剑离鞘飞出,“咻”飞向了他身侧的内府随从。

    而他自己,手握白剑萤烛朝阴柔白发杀了过去。

    阴柔白发身侧的随从不知是因为忠心还是奴役或洗脑的原因,本能性挡在了阴柔白发身前。冷不语剑已出,不会去管将死的是谁,一剑劈华山,一个看去无比强壮的随从,被一剑削去了一条胳膊。

    看伤口,肉也好,骨也好,竟都是切口平整。掉落的手指沾满了血,那手指还微微动了动。再看这无比强壮的随从,没了一条胳膊,那伤口处,血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毫无停歇的趋势。

    这无比强壮的随从,表情痛苦万分,额头鬓角皆是细汗。可尽管如此,也只是哼哼两声,并未痛苦呼吼。

    剑出手,又补上一脚,把这无比强壮的随从给踹飞四五丈。

    算是废了一人,冷不语动作未停,手腕一动,手中白剑又朝一侧划过,直接在另一名随从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个被毁了容的随从,就没那个无比强壮的随从那般忍耐力了。他手一松,宝剑落地,手捂向面部。手指才触碰到伤口,疼痛今他险些昏死过去。

    在冷不语看来,他这一剑已经留情,只是毁了对面容貌,没废了他的招子。

    轻松解决了这两人,冷不语的剑朝前一刺,直捅这阴柔白发心口位置。那些在冷不语身后的随从自是想阻止冷不语,可那把飞来飞去的短剑,却如夏日苍蝇一般,捉不到,拍走了,在空中绕一圈又粘到了身上。

    短剑自然此苍蝇要可怕,苍蝇只是恶心人,可这短剑除了恶心人,甚而还对人充满了无限的威胁。

    阴柔白发身前身侧的剩余随从,奋力冲上前,在阴柔白发身前化为人墙。

    若这些人此时心态平和,围攻或车轮冷不语,自有机会杀了他。可冷不语先前展露出的恐怖实力,早让他们心里头产生了恐惧。要说一点恐惧不影响决斗生死,那了就是假话了。

    冷不语如砍瓜切菜一般,让这些个随从都挂了彩。而身后那些个,依旧是被那把短剑折腾得不要不要。

    终究,冷不语手中的白剑刺入了这阴柔白发腹部。阴柔白发一口血呕了出来,若非冷不语及时避闪,才没令才穿了没些个时间的新斗篷

    遭了殃?

    看到阴柔白发将死,这些个内府随从刹那懵了,竟是都愣在原地,更有甚者手中兵器已经落地。

    “不!”

    一声惊恐吼声,并非出自这些随从之口。一个黑影袭了过来,冷不语眉头微微一皱,抽出剑又是一个翻身同这阴柔白发拉开了距离。

    再看去,原本冷不语站立的位置,那黑衣人站在了那。虽看不到他的脸,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头,尽是畏惧同不安。

    黑衣人回来了,夭妄衣袍也回到了冷不语身侧。他的双手还握着那两柄短剑,不断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看这样子,刚才这黑白二人的比拼,也是颇为费劲。

    夭妄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冷不语,问:“冷木头,这,这,什,嗯,什么情况?”

    看他样子,当真是累的不轻,讲话如同结巴,期间还咽了口口水。

    冷不语耸了耸肩,竟是用事不关己的语气道:“也是不知,这老太监看来来头不小。”

    夭妄看到黑衣人这失了神的慌张模样,又咽了口口水,道:“对,我也这么觉得。你看,这家伙现在对这老太监的态度,像是,像是……”

    夭妄迟迟没有将话说完,冷不语却是冷哼了声,替夭妄说完了剩下话语:“就像对他亲爹一般。”

    夭妄听了,又是用肩膀撞了撞冷不语,嬉笑道:“冷木头,才几天没见到你,你咋就变得这么损呢?”

    冷不语听了,回想了夭妄不在这几天他的为人处世,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好似,这些时日来,不说心性,他讲出的话语,的确与往日有些不同。

    可究竟是怎么个差别,又为何如此,倒是不知具体。

    不等这暮寒楼的剑圣同偷王再胡乱说笑,却是听得一个娇媚如银铃的痛呼声,二人不由皱眉,循声看去。

    不染同催命寒风的打斗接近了尾声,看样子,是不染不敌催命寒风?

    冷不语的脸上有担忧,而夭妄,却是瞪大了眼睛。随后,迸出凶光,好似起了杀意。

    冷不语来不及制止,终究身法不如夭妄,这傻夭子已经化作白影窜了出去。

    看到夭妄满眼杀意冲了出去,冷不语不由一声惊呼:“坏了!”

    夭妄这般激动,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了他不愿看到的。他看到了不染的彩衣上头,有血迹。那血迹不像是溅上去的,更像是,渗出来将衣服浸透。

    夭妄嘶吼着,掠过不染身侧,冲向了催命寒风。不染心中焦急,虽然惊呼“不要”,可那白影愣是穿过了她身边,直朝那俊美少年而去。

    夭妄手中两把短剑甩出漂亮剑花,随后均是反握,朝催命寒风划了过去。催命寒风如何会知这白影侠盗的动作这般迅速,虽是奋力用手中短刀抵挡,可双拳难敌四手,单刀不及双剑。

    很快,在夭妄这疾如风的一阵猛攻之下,催命寒风就处了下风。一个破绽露出,夭妄手中短剑已经架在了催命寒风的脖子间。

    看他双眼

    愤怒如野兽一般,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那样子,当真可怕。可催命寒风心中并无畏惧,她心里头的感觉,难以言喻,好似不甘,又有几分苦涩。

    夭妄终究没有令剑刃再朝前一分,他眼神凶戾,看着催命寒风,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上下两排牙齿间蹦出:“伤我夭妄的女人,唯死,才能赎罪!”

    “夭,不要!”

    不染快步走了过来,拉住了夭妄手腕,秀眉微蹙,神情紧张?

    “为何?她敢伤你,我取她性命,天经地义!”

    不染手上力气不由加重几分,把夭妄这白衣的袖子都扯皱了几分。不染咬了咬唇,道:“夭,你不能动他。”

    “为何!”

    “夭,他是内府的人。”

    听到这牵强理由,夭妄呵呵笑了笑,随后道:“不染,那冷不语这家伙还杀了那个老太监。那个老太监的身份,再怎么说,都比这催命寒风要好贵些吧?这老太监能杀,这货色,又为何杀不得?”

    听到夭妄一意孤行的话语,不染神情更为紧张,可嘴巴张合着,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冷不语走了上来,伸出手,拍了拍夭妄肩膀,道:“夭子,催命寒风的确杀不得。”

    夭妄回头,眼神依旧凶狠,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冷不语摇了摇头,道:“因为,催命寒风,才是真正的内府闲人。”

    若寻常人听到冷不语这句话,或是会纳闷。因为催命寒风才是真正的内府闲人?那,那老太监,还有老太监带来的那一大帮随从,又算什么?

    可夭妄听明白了意思,既然明白了,夭妄也是收回了手中短剑。两把短剑交还给了冷不语,看向催命寒风的眼神依旧凶狠。

    夭妄呵呵笑了笑,道:“我早晚要扒了这死胖子的皮!”

    催命寒风听到夭妄这话,虽明白他口中的死胖子不是她,可身为女子,终究是心里头不舒服。她更为不舒服的,还是夭妄那凶狠的眼神。

    催命寒风看向了不染,她的眼神里头,也有过一瞬的凶狠同杀意。

    她的杀意只是一瞬,当她看到冷不语那冰寒眼神,却是心里头莫名恐惧。听冷不语道:“催命寒风,若不想夭妄守这规矩,本座劝你,收起那愚蠢的想法。”

    “愚蠢的人,你们可知,你们干了多蠢的事!”

    随着喝声,夭妄等三人身后一阵强风袭来。才转过身,却是一道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拍了过来。

    冷不语身子一动,手中白剑萤烛劈斩动作,将那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给打散。

    黑衣人一掌被破,又是一掌。冷不语也是一剑接一剑,打散这些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

    黑衣人终究是靠近了他们,距离不过一丈,只听“簌簌”声响。密密麻麻,一片鬼头镖,如雨点般打了过来。

    看到黑衣人这般距离,又打出这般多的暗器,不等冷不语出手,夭妄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第七十八章:四贼相会

    黑衣人如何也不知夭妄如何来到他身边,只是一瞬,就如先前二人争夺冷不语那两把短剑时候一般,只是一瞬,人就到了跟前。

    黑衣人有些出神发愣,夭妄可不会顾及这些,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了黑衣人面甲之上。

    夭妄是个飞贼,手臂力量虽一般,可双腿却是结实非常。这全力一脚踹出,黑人只觉强风袭来,恍如被千丈高的山顶落下的巨石砸中,面甲碎裂,人也倒飞出去。

    在黑衣人身后,两个内府的随从想拦住黑衣人,或帮着化解减缓力道。可实际是无用功不说,人也被黑衣人撞飞,摔倒在地,哀嚎呻吟,痛苦万分。

    直到撞在了二十步外路边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上,黑衣人才算停下。这棵大树被黑衣人的身躯砸出了一个浅坑,他颠颠撞撞爬了起来,没了面甲遮挡,真实面容也是清楚万分。

    约莫三十年纪,寻常面容,皮肤显黑,有些细小疤痕。或是这几日忙碌,没刮胡子,有些邋遢。

    虽相隔了二十步,夭妄看清了黑衣人面容,不由呵呵一笑道:“鬼手苍丰么?有趣,有趣,想不到,你个鬼手也是内府爪牙。”

    确认了身份,是同夭妄一道被誉为四大偷王的鬼手苍丰。苍丰虽没同为四大偷王的黑羽俊子那般俊秀面容,可那份刚毅倒也令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苍丰用手背抹去了嘴角残留的血,呵呵笑了笑,随后道:“只以为白影身法了得,腿法也不懒,是个人物该有的样子。”

    这地方可不止苍丰同夭妄二人,其他内府随从,还有催命寒风,看到阴柔白发将死,都气愤非常。身后的骚动,夭妄正要回头,却听得一声喝,是冷不语。

    “夭子,尽管对付眼前人,这些杂碎,有何可惧。”

    听到冷不语这般说,夭妄不由嘴角微微勾起,浅浅一笑。也是,他当代剑圣在这儿,有何可惧?

    也不再理会身后如何,即便是不染安微,夭妄也信任冷不语打退那一众人的同时能护住不染。

    再次凝神看去苍丰,他已解下了身上斗篷,脱去双手皮手套,还将两袖缓缓卷了起来。

    如此,算是彻底看清了苍丰的双手,也明白了苍丰为何被称作鬼手。他一对小臂,一双手,漆黑如玄铁,看上去颇为沉重。

    可他这双手显然就是一双手,不似白翎身侧那个小鬼是一双漆黑拳套。

    夭妄又是呵呵笑了笑,道:“原来鬼手鬼手,是当真长了一双鬼手,也是不知,这双鬼手,有何用处!”

    语甫落,却是“簌簌”声传来。齐齐一排鬼头镖飞了过来,夭妄及时闪避,终究还是被这些个鬼头镖削端了几缕头发。

    断发之仇大过天,夭妄一个翻身双指夹住一枚鬼头镖射了回去。可鬼头镖出手那刻,他不由皱眉。

    暗器与刀剑一般,讲求锋利尖锐,可这鬼头镖竟是圆滑不见打磨痕迹。若真要相较,这鬼头镖还不如寻常铜板来的锋利。

    没用过这种暗器,不顺手是一回事,没有尖锐一面,不好破风,慢了速度又是一方面。

    苍丰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夭妄打回的鬼头镖,鬼头镖继续往后飞,打入了苍丰撞过的那棵树。夭妄定睛肯去,这鬼头镖不过才打入微末一点,想来即便打中了苍丰,也没法贯穿他身躯再飞出去。

    正如先前夭妄没给苍丰

    发愣的机会,苍丰也是如此。重拳袭来,破风之声。

    夭妄来不及避闪,索性一动不动。拳头近了,只见夭妄身上的白袍好似灌满了风一般鼓涨起来。苍丰的拳头打在了夭妄的白袍上头,白袍虽是陷了下去,呈现了一个拳印,可也只是如此,对苍丰而言这一拳,好似打在了晾着的床单上头。

    皱眉之际,夭妄又如先前,抬腿就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苍丰胸口。苍丰再次被踢飞,还是撞在了那棵三人环抱的大树上。这悲催的大树,

    随后二人又是一番打斗,均是有来有回。纵然夭妄有神出鬼没的本事让苍丰难以捕捉,同样苍丰那一双鬼手打出的掌同拳也是让夭妄颇为烦躁。

    就在夭妄又是一次虚实相交最后一脚踹在苍丰后背,把苍丰第三次给踹飞后,一个悠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鬼手苍丰,白影侠盗,你二人斗的可真欢。”

    听去,不知这个声音究竟自何处传来。粗略判断,约莫是个二十几的年轻男人。

    声音传来,不单苍丰同夭妄,就连冷不语同一众内府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苍丰同夭妄这边,尚算五五,可冷不语同一众内府的人,那可当真是单方面殴打了。

    催命寒风握上了剑,不得不承认,握长剑的催命寒风,威胁程度远非握短刀同木剑的催命寒风能够比拟。

    冷不语虽是压制了众人,可现在的他,也已经是六剑齐出。手中黑白双剑大杀四方,三把短剑同那把软剑望山河,飞来纵去,让一干人等进退不得。

    这莫名一声传来,虽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可还是没人能趁机伤了冷不语同不染二人。有几人尝试了,都被那三把短剑同一把软剑给收拾得不轻。

    苍丰眉头紧皱,冲四周喊道:“何人?可有胆现身?”

    那个声音“咦”了一声,随后是一阵带有轻蔑之意的呵呵笑声。

    这笑声自然是惹得苍丰更为不爽,一声大喝,以他为中心,一道炁如涟漪一般扩散出去。随后,苍丰眼睛朝一处一暼,身影一动,朝那地方冲了过去。

    又是一记铁拳,朝一颗大树打了过去,的确击中了一物。可当拳头击中时候,苍丰不由眉头更紧,颇为疑惑纳闷。

    等他看清了自己击中之物,只觉自己被戏弄,当猴给耍了。苍丰这一拳打中的,竟是一只狸花猫。这可怜的小狸花,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不过上树掏鸟窝,怎就被人给一拳崩死了。

    “苍丰啊苍丰,枉你被称作偷王,怎的,辨别真假对错都是做不到。你这偷王之名,可当真名不符实。”

    被嘲讽,苍丰并不在意,他此刻恼火的,是他的确不知道对方人在何处。不论他如何将炁扩散,始终无法感受到那人位置。

    夭妄听着这个声音,觉得熟悉,也是皱眉沉思,回想着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就在夭妄沉思回想的时候,这个声音再次传来,听他道:“白影侠盗,看你你方才那诡异身法,想来你的身手,也更胜从前了。”

    夭妄苦想一阵后,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呵呵笑了笑?

    看夭妄的傻笑模样,苍丰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问:“你是逮到这人了?”

    夭妄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道:“连我们的鬼手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夭妄又哪有这能耐。”

    夭妄话语谦卑,可实际的嘲讽意味,苍丰如何不知。可苍丰这会儿也不在乎夭妄的嘲讽,又要开口说些什么,这个声音再度传来。

    “我说,苍丰,与其找我身在何处。你怎就不去关心关心那个老太监?这老太监,这口气撑了这般时间,再不就医,死了,看你如何回京州交代。”

    听到这声音这般说,不单苍丰,就连催命寒风同那一众内府随从也都恍然大悟,竟是忘记了哪头重哪头轻。

    有人急急跑向了老太监,可就当这人快靠近老太监的时候,“簌”的一声破空而来。

    这人险险避开,可这道暗器本就不是冲他而来。他才躲避过去,这暗器就穿透了那阴柔白发眉心。这阴柔白发的老太监还来不及闷哼一声,已然命陨。

    看去尸体,依旧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眉心只有一个细孔,甚至连血都没有从这小孔中流淌出来。

    再看这阴柔白发身后地面,石板上,钉入了一根细长银针。

    别人,甚至包括冷不语在内,看到这银针也都没什么感觉。唯有夭妄见到了这银针,眉头不由一紧。

    夭妄朝空中不悦道:“我说,小王八,你自个儿的羽针是太废物么?竟要想法设法盗用大爷我的追魂针?”

    听到夭妄竟羞辱喊自己小王八,那声音也是不悦,道:“白影,你这嘴,依旧这般欠。你今日言语,就不怕日后我用你这追魂针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栽赃与你么?”

    夭妄听了,却是呵呵笑了笑,道:“小王八,这你可就想多了,你看看这些个人,有谁认出了你打出的是我独门暗器追魂针了?别装神弄鬼,出来吧。”

    夭妄话语才落,一个黑影从一棵大树上缓缓飘落而下。这人一袭黑袍,风度翩翩,看他面容,倒当真是俊秀非常。

    苍丰看清了来人,自也是认了出来,不由一声嗤笑,道:“黑羽,装神弄鬼,什么心思?”

    来人的确不是旁人,也是与苍丰同夭妄同为四大偷王之一的黑羽俊子,黑颈鹤。

    黑颈鹤冲苍丰轻蔑一笑,道:“苍丰,你不是内府的么?听闻内府养出的细犬鼻子最灵,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黑颈鹤讲话可全然不给半点面子,苍丰听了,眼睛里头,杀意更盛。

    夭妄有些好奇,问黑颈鹤:“我说小王八,你来寒城,所属为何?我可同你说清楚过,你做你的黑羽俊子,大爷我当我的白影侠盗。你抓你要抓的不义之徒,我呢,也不冒犯善良清廉之人,井水不犯河水。”

    黑颈鹤又冲夭妄笑了笑,随后道:“白影,你我恩怨姑且放一边,这次来寒酥城会碰到你同苍丰,也属缘分。在处理你我纠缠之前,可能与羽联手一回?”

    夭妄有些纳闷,他与黑颈鹤没什么私怨,他俩之间更为主要的,是来自上一代的恩怨纠葛。

    夭妄有些好奇,问:“说来听听,什么个情况?”

    黑颈鹤无奈叹了口气,道:“来寒酥城,所属为何,容后再说。首先的,帮羽解决一人纠缠可好?”

    夭妄眉头微微一皱,不耐烦道:“小王八,你倒是说清楚话。”

    黑颈鹤也是皱眉,自己堂堂俊子,却是被夭妄一口一个小王八,是在令人愤懑。可黑颈鹤也知轻重,解释道:“今日缘分,除了我们三人,另外一个家伙,也来了寒酥城。”

第七十九章:黑羽目的

    黑颈鹤口中的另一人,夭妄也好,苍丰也好,自都明白这人为谁。

    夭妄听了,不由皱眉,而苍丰听了,却是颜色稍稍好了点。

    “无计也来了寒酥城?夭妄,今日,你必须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苍丰这话才出,不用夭妄有所回应,有人就已经心生不悦。冷不语轻声咳嗽一声,苍丰回头,只见一个冰寒凶戾眼神。

    他见过多次冷不语的眼神,可这一回,却是摄人心魄,苍丰也是不由后退了几步。

    随后,又听冷不语声音冰冷,道:“如若不想死,就带上这老太监的尸体,滚!”

    语甫落,一阵强大的冰寒气息散出,以冷不语为中心二十步范围,大气温度刹那下降。不染终究女流,又挨着冷不语,也是不由打了个哆嗦。

    催命寒风心有不悦,她可不在乎这阴柔白发的死活,这老太监活着的时候的确得顾忌几分,可死了,与她何干?

    催命寒风正要说话,一个身影闪动到她身侧,是苍丰。苍丰拦住了她,轻声道:“不可鲁莽,你此刻再强出头,回了内府,更不好交代。”

    催命寒风还要说些什么,可苍丰的话并不假。她同苍丰是内府的人,可内府,可不单单这阴柔白发的老太监一人,他二人,自也不归这阴柔白发的老太监管辖。

    最终权衡,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众内府随从见到催命寒风同夭妄这般打算,也是无奈,只得收拾了同伴同这阴柔白发的尸体,好几个随从眼神凶狠又是瞪了冷不语一眼,准备离开。

    可就是这么一个瞪眼,冷不语手中黑剑破军微微一抖动,竟是一道冰寒剑气打了出去。一个修为才入洪荒的倒霉家伙一声闷哼,无奈倒了下去。

    一言不合又是杀了一人,这一众内府随从不由慌了神,只得加快了步子,又有人拖上这具还算新鲜的尸体,匆忙离去。

    催命寒风握紧手中长剑,眼神凶狠,若离她近些,说不得还能听到细微的咬牙声。若没有苍丰拦在催命寒风身前,催命寒风怕还真要冲上去,同冷不语厮杀死斗一番。

    夭妄从地上拔出了那阵已经损毁的追魂针,呵呵笑了笑,问黑颈鹤:“我说,小王八,大爷我的追魂针射出即毁,你是哪里寻得的完整货?”

    一口一个小王八,黑颈鹤眉头更紧,眼神里头也微微带怒,最后却是一声冷哼,道:“自是有人送上门的,白影,看来你的人缘很是一般。追魂针号称独门,却也有人送与他人,可真实悲哀啊。”

    嘲讽话语,夭妄全然不在意,还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可是你有这针,又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还有图纸不成?你若是嫌弃你的羽镖,觉得大爷我的追魂针才是第一暗器,你来求我啊,你求我,我不就送你个百八十根了么。”

    这市井无赖的模样,黑颈鹤再次吃瘪,只得又是一声冷哼,不再与夭妄做口舌之争。反倒是夭妄冲他摊手,理直气壮道:“拿来。”

    黑颈鹤有些纳闷,问:“什么东西?”

    “自然是把大爷完整的追魂针拿来。”

    黑颈鹤呵呵一笑,玩味道:“既然是别人求着羽收下这些追魂

    针,为何要给你呢?”

    夭妄则是眼神里头透着一股邪魅,嘴角勾起,神秘兮兮道:“你以为你寻的铁匠本事好么,的确仿的不错,可你这小王八没注意追魂针内中门道。你打出的这根追魂针,怕是连原版的五分威力都没有。算与你做个买卖,把追魂针交还给我,到时候大爷就送你十根,不,送你二十根追魂针。”

    黑颈鹤盯着夭妄的眼睛,他分辨不出夭妄这会儿说的,是真话假话。可不知为何,他却打算赌上一把。

    黑颈鹤变戏法一般,手中再次多了一根飞针,那样式,与夭妄手中的,并无多大差别。

    “图纸。”

    听了黑颈鹤的话,夭妄就差跳起来,颇为激动道:“我说,小王八,这趁火打劫也不带你这么玩的。不给就罢了,大不了再回趟暮寒楼,再取一批回来就是。”

    黑颈鹤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面色,就如同一只发怒的大鹤正要用鸟嘴攻击,却被人抓住了长颈。奋力扑扇双翅,终究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夭妄喜欢戏弄别人,例如把一些财宝从富贾正室地方偷走,又放到花楼姑娘亦或贾的小情人地方。

    等这富贾正室知晓了这些,甚而循着他刻意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了花楼姑娘亦或那被藏娇的小情人,一场大戏自也开始上演。

    看黑颈鹤这如同吃了只苍蝇的模样,夭妄不由捧腹大笑。

    看到二人这奇特关系,苍丰有些纳闷。素问白影侠盗同俊子黑羽一向不和,可如今看来,怎有一种莫名的融洽?

    或许是注意到了苍丰的眼神,黑颈鹤瞬的将头扭向苍丰,眼神凶狠,语气也是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内府的狗,要摇着尾巴讨骨头吃么?”

    苍丰这个憋屈,他身后的催命寒风先他一步,再难忍耐,略过苍丰,冲向了黑颈鹤。

    催命寒风一剑刺向了黑颈鹤,这一剑所携风势,汹涌万分。黑颈鹤也是不由开始精神汇聚。

    当催命寒风的剑离他只有两三步的时候,黑颈鹤有了动作。不见他手脚动作,身子直接朝后上方飘了过去。那样子,像极了为人操控的一只提线木偶。

    催命寒风一剑刺空,又是横劈一剑,一道月牙飞了出去,直追黑颈鹤。

    这会儿,黑颈鹤再没法故作潇洒,身子翻腾,躲避开去。

    夭妄看着黑颈鹤那飘逸动作,也是情不自禁点了点头,眼里头也无意中流露了几分贪婪。“唉,这小王八的身法,又进了一步。”

    冷不语同不染走到了他身侧,不染眼中担忧,夭妄则冲她咧嘴露牙。

    冷不语也是盯着黑颈鹤那诡异飘逸的身法,如何也想不出,是如何做到的。同时,他更是注意着催命寒风这两剑。

    这小妮子的剑法虽没法同一流剑客媲美,但着实不差。可他总觉得,这内府闲人,好似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黑颈鹤本以为催命寒风的本事一般,权当戏弄,可催命寒风一剑接一剑,也是令他犯难。他并非夭妄这等,没法直接对京州来的人出手,若是伤到对方,不好交代。

    打不得,也只得一直躲闪。

    “小王八,要不要帮忙?

    夭妄话语才落,却是“簌”的一声,一点银芒冲他飞了过来。冷不语正要挥剑,夭妄抢先他一步,跨了出去。

    双指探出,随后一夹,夹住了那一点银芒。

    冷不语同不染看清了夭妄双指所夹的那一点银芒,那是一根长针。

    夭妄把玩双指间的银针,咧嘴弧度更大,嘟囔着:“追魂针,这才是大爷我的追魂针。可惜啊可惜,去了趟桃花庵,一身家伙事都被桃花庵给扣了。”

    冷不语盯着夭妄手中的银针,问:“那胖子是用了什么特别手法帮你打造么?”

    夭妄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可别小瞧这么一根银针,哪怕是决明子那个死胖子,也是帮我改了十几版才有了今天得追魂针。可惜啊可惜,若是没有有经验,又本事了得的巧匠,可临摹不出这追魂针。”

    冷不语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虽不愿意求人,可夭妄这飞贼没了傍身的家伙事,终究不合适。

    “夭子,一会儿同我去个地方。那个地方,有能帮你打造追魂针的人。”

    夭妄眼睛一亮,颇为欢喜的样子。这时候,一个急切焦灼的声音传来:“死白影,收了追魂针,还不帮忙?”

    再去看催命寒风同黑颈鹤,好家伙,这堂堂天下四大偷王之一的黑羽俊子,被一内府闲人给碾的没法落地。

    夭妄在看戏,冷不语注意着催命寒风的出剑方式。这小妮子用的,是快剑。可奇怪,她的快剑,主要运用的是小臂,而非手腕,这与冷不语以往的认知有些相悖。

    冷不语正沉思,夭妄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道:“冷木头,别看戏了,去帮忙。”

    冷不语应了一声,正要上去替黑颈鹤解围,却是听到一声咳嗽。苍丰这会儿又是直勾勾盯着三人,他那漆黑双手,已抓满了鬼头镖。

    看样子,是不给机会。可冷不语不予理会,抽出白剑萤烛就朝催命寒风而去。苍丰正要上前阻拦,却觉一阵风起,夭妄又是一脚踹了过来。

    险险避开,打出一排鬼头镖。夭妄这会儿没有躲避打算,又如先前一般,身上白袍灌满了风,那些鬼头镖打在白袍上,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夭妄一脚重重落地,几枚鬼头镖被震起,随后一个回旋踢,将这几枚鬼头镖踢了出去。鬼头镖破风之势射向苍丰,苍丰几个身法避闪,躲了开去。

    二人不过一两个回合,得幸于冷不语的帮忙,黑颈鹤抽出了身。见这情形,苍丰也冲冷不语杀了过去。二对一,却占不得上风。

    催命寒风杀意依旧,苍丰却是死死拉住她,厉声道:“走!”

    虽不情愿,终究还是被苍丰脱走。

    黑颈鹤见这两个内府的麻烦精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夭妄凑了过来,贼兮兮,问:“小王八,你怎么得罪内府了?”

    不知是才脱了险没注意,还是习惯了夭妄的嘲讽,黑颈鹤呵呵笑了笑,道:“若你有恩未偿还,又怎会冒死,也要替人把事做了。”

    夭妄纳闷,冷不语同不染也费解。

    又听黑颈鹤无奈叹气一声,道:“临城正统,不比京州。”

第八十章:二次刑罚

    临城正统?这句话出口,冷不语同不染疑惑不解,夭妄却是一声哀叹,看向黑颈鹤的眼神,也带有几分可怜。

    “小王八,你不过就一个捕快徒弟,正统不正统与你何干?你的本职,不就是有人犯事了,抓起来打一顿。”

    夭妄说的,话糙理不糙,可给黑颈鹤却是摇了摇头。

    “若是可以,自也希望如你所说那般。可,往往事不由人。”

    语气之中,几分悲哀。可夭妄与黑颈鹤的关系就是这般,二人知根知底,算不上朋友,也未到仇人地步。

    实在要算起来,夭妄的师父鬼飞贼还得喊黑颈鹤的师父玄冥老龟一声师叔。

    若论资排辈,夭妄也得喊黑颈鹤一声师叔。

    玄冥老龟为威名赫赫的神捕,却对自己的师侄无可奈何。到了夭妄同黑颈鹤这一辈,二人虽同被称作偷王,可事实,还是一飞贼一捕快。

    夭妄也不打算再说下去,适时止住这话题才算明智。把玩着手里的追魂针,乐呵呵,可随后又一脸郁闷,唉声叹气道:“这模板是有了,图纸吧,我也能画出来。可这寒酥城,就不晓得有没有可靠又手上功夫精巧的匠人了。”

    “羽倒是认识一人,有模板有图纸,这位前辈定能打造出完整的追魂针。不过……”

    “滚犊子。”

    部分黑颈鹤将话说完,夭妄一句话怼了回去,也是令黑颈鹤好生郁闷。

    冷不语这会儿为好奇夭妄同这黑颈鹤到底有什么纠葛,听夭妄先前话语,他沉思几隙,开口道:“我倒是认识一人,可以问问。”

    夭妄听了,喜笑颜开,忙问:“什么人?技艺如何?”

    黑颈鹤有些好奇,可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试探问:“可是,御剑如来前辈?”

    听到了名字,冷不语也是眉头微皱,不语,只是看着黑颈鹤。

    黑颈鹤呵呵笑了笑,随后道:“若冷主与御剑如来前辈相识,那羽倒是少了个牵着白影的鼻子走的筹码。”

    夭妄眼神嫌弃看了黑颈鹤一眼,又是催问冷不语。冷不语点了点头,道:“这个人,的确是御剑如来。”

    “御剑如来?很厉害吗?”

    黑颈鹤听到夭妄这没见识的发问,算是揪到了他的尾巴,呵呵笑笑后,道:“看来你这毛贼终究见识浅薄,御剑如来,能为不弱于神铸鬼婆娘。”

    “二人同门师兄妹。”

    黑颈鹤听到冷不语的话却再次皱起了眉头,御剑如来是鬼婆娘的师兄?他竟然不知。

    这就有点意思,御剑如来头一遭见到冷不语就吹嘘,可黑颈鹤声称认识御剑如来,却不知御剑如来的身份。

    夭妄这会儿心里头乐呵呵,忙催冷不语:“冷木头,走,咱们快些去见这御剑如来前辈。”

    冷不语却是摇了摇头,道:“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得去招呼一位客人,这会儿,他也该五脏庙咕咕叫了。”

    黑颈鹤同不染听不明白冷不语的话,夭妄却是再明白不过。招呼客人,还五脏庙咕咕叫,听的夭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且随我去……”

    冷不语的话说到一半,又看向了黑

    颈鹤,眼神里头也是可察的戒备。

    黑颈鹤现在的样子,又是一副清高桀骜。夭妄看二人一下子就不对眼,做和事佬,嬉皮笑脸道:“小王八虽说人品不咋地,也一直打算杀了我。不过,不打紧。且不说他没那个本事,他这会儿为没那胆子。”

    明明是劝解的话,可夭妄说出来,却是气的黑颈鹤牙根痒痒。又是无奈,现在的他,的确只有傍着冷不语这棵大树,才能保住性命。

    既然夭妄这般说了,冷不语也就不再多说。迈起步子超东边走去,三人跟在身后,不染紧挨着夭妄,而黑颈鹤,则是脚步轻快好似足不惹尘。

    回身看,一地狼藉,还有成片血迹,不染眼神里头些许忧愁,问:“这烂摊子又该如何处理?”

    夭妄也回头瞅了一眼,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无妨,白翎会遣人来收拾。”

    “闹出人命,也无妨?”

    听不染话语,夭妄眼中流露爱惜。想来,她的江湖阅历当真浅薄。自己与她,究竟有什么过往,那些遗忘的篇章,还有,为何遗忘,也该一一弄清楚才是。

    “安心,若是寻常百姓,自会有事。”夭妄说出这句话,又不由皱眉,补充道,“寻常人,再是泼皮货色,也不至于夺人性命。可,这些人,可不是寻常人。即便未来报复,也是暗着来,明面上可没哪个傻子会挑开了说。安心就是。”

    听夭妄这般说,不染也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冷不语领着众人去的,自然是骰至娇这贾大官人的赌坊,必胜客。

    离门口还有二十来步,夭妄同黑颈鹤这两个偷王耳朵同时微微一动,随后皆是一脸纳闷。看到二人这般表情,冷不语同不染也有些不解。

    夭妄嬉笑着冲二人解释:“冷木头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带啊。”

    这一回,换冷不语疑惑了。这疑惑表情不过几隙,随后,这当代剑圣也是呵呵笑出了声。

    “无妨,这是我同这赌坊老板的打招呼方式。”

    听到冷不语这般解释,夭妄“咦”了一声。而冷不语不再多说,径直朝赌坊走了过去。不等冷不语去拍门,“咻咻咻”声响,随后穿透厚重门板,射出十几支弩箭。

    不染惊呼一声“当心”,而夭妄却拉住了她手腕,看他模样,如梨园里头看戏的客人。

    黑颈鹤虽与冷不语等非同一类人,可此刻他是来寻求庇护,本能性掏出了羽镖。

    而真正身临险境的冷不语,却在弩箭临身的刹那,一道寒芒耀眼,随后只听“叮叮当当”一片响,那些个弩箭纷纷断折掉落。

    冷不语手中已握住了黑剑破军,在一剑斩落弩箭后,又是挥出一剑。只听沉闷声响,不单那厚重大门,甚而写赌坊的整个门面,随后开始坍塌倒地。

    尘烟散尽,在赌坊里头,一群灰头土脸的家伙手握各式兵器,此刻要么呆滞恐慌,要么在拍打尘灰不断咳嗽。

    冷不语没再出剑,反倒将黑剑收回了鞘中,大步走了进去。这些灰头土脸的家伙,均是本能性退到一边,为冷不语一众让开了一条道路。

    才进这赌坊,听到一个略带戏谑的女声:“我说剑圣大人,你每次开小店否弄的一团糟,奴家这里可是小本买卖,

    不要说小店,就是奴家,也经不起剑圣大人这般粗鲁啊。”

    说话的,自然是写赌坊的主人,贾大官人骰至娇。对骰至娇的话语,冷不语倒全不在意,可夭妄却听入了耳。

    看骰至娇卖相不差,甚而这狐媚儿劲,定是会惹的老少爷们个个热血汹涌。这样的女人的魅力,可没几个人能够抵抗。

    夭妄凑到冷不语身边,贼兮兮道:“冷木头,平时看不出,关键时候,可以啊你。”

    冷不语自然明白夭妄在说什么,可尽管如此,他也全部在意,继续朝几头走。

    一阵风起,衣着妖媚的骰至娇从二楼翻落站在了冷不语身侧。

    “我的人,死了没?”

    骰至娇见这男人颇不高兴,一脸严肃,她问:“人自然安然无恙,不过剑圣大人吧人当多余碎布般丢放。那,寄存的银……“

    骰至娇还在那叨叨叨,冷不语已经略过了她,边走边说:“送一碗没加盐的热腾白面下来。”

    在冷不语身后的三人也是跟了过去,除了不染还行了一礼外,夭妄通黑颈鹤不过在经过骰至娇身侧时候咧嘴嬉笑。

    三个人离开了大堂,到了内间,一个长相凶狠的汉子凑到了骰至娇身侧,低声问:“贾大官人,可要再派兄弟们……”

    “不必。”不等这凶狠汉子将话说尽,骰至娇咧嘴呵呵笑,直接将自己的伙计拒绝。随后骰至娇的吩咐,让不少汉子觉得憋屈,听她催促道,“没听到么,一碗没加盐的热腾白面,送下去。”

    冷不语领着几人下到了必胜客地下囚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悲催汉子被锁住平躺在地上。而一个水钟,正一滴一滴水滴在这悲催汉子的眉心。

    看去,每当水滴滴落,打在他眉心位置,这悲催汉子都是面容狰狞。夭妄风也不知者悲催汉子被关了多久,这地牢除了有股霉味,还有一股浓郁刺鼻的屎尿臭味儿。

    莫不是,这悲催汉子,屎尿都折腾在了裤裆里头么?

    气味恶心,四人也是不由用手捂住口鼻。

    听声音,看变化颇多的表情,想来,也是被这“水滴石穿”的刑罚给折腾疯了。

    听到脚步声,这悲催汉子努力抬起头。看了过来。看清了来人是冷不语,竟如情绪崩溃,开始胡乱嘶吼起来。

    这场景,夭妄熟悉,黑颈鹤觉得有趣,唯独有一重身份为医者的不染,有些不忍。

    看向夭妄,夭妄只有嬉笑着摇头予以回应,不染看了也就沉默了下来。

    冷不语开口问:“可能说说了?外头的世界,可当真不会有机会,你是谁,你们这一众的目的……这些先行作罢,关了你这么久,五脏庙可空了?”

    冷不语才说完,听到后方脚步声,一个瘦小汉子端着一碗香气腾腾的热汤面进了这地牢。

    那悲催汉子闻到了香气,看到了来人,不由咽了口口水,五脏庙的咕咕声越来越响,如敲打小鼓一般。

    看着这悲催汉子这可怜模样,夭妄也是忍不住摇头叹气,好似不忍心去看。不染好奇,看着夭妄。夭妄将最凑到不染耳朵边,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这汉子,只要敢吃完这碗面,那冷木头的二次刑罚,就该开始了。”

第八十一章:京州目的

    冷不语双指成剑,打出数道剑气,破去了束缚这悲催汉子的枷锁。被束缚的时间久了,加上这水滴石穿的刑罚,这悲催汉子早无桀骜,落魄如落水狗一般。热汤面香气弥漫,这悲催汉子早已饥肠辘辘,闻到热汤面香气,如断尾壁虎一般快速爬了过去。

    爬到热汤面前,捧起瓷碗。才出锅的热汤面,瓷碗也烫手,这悲催汉子没拿稳,将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汤与面洒了一地,香气更盛。面对囚禁折磨他的冷不语,这悲催汉子依旧没有犹豫,开始用手抓起面条往嘴里送。

    这场景,看得夭妄、不染同黑颈鹤不由缩了缩脖子,而冷不语,依旧神情自若,好似见怪不怪。

    这悲催汉子将地上的面快速扒拉进嘴里,即便混有沙子,也无所谓。一碗洒了的面,没几隙的功夫,就被吃了个精光。甚而,已经平铺在地上的青菜,也被这悲催汉子捡起放入了嘴中。

    于其他人而言,这悲催汉子此刻全无尊严,可司职善行堂的冷不语却明白其中道理。人在经历过折磨后,饥饿会令这个人的思维判断出现严重偏差。若从始至今,冷不语一直用酷刑对待,这京州来的家伙,或许能铁骨铮铮,熬过去。可冷不语走前,留给他的,是那折磨人精神意志的“水滴石穿”。

    水滴一滴一滴,有规律又持续性滴在脑门,滴在眉心。不说伤到这悲催汉子,只是想在他脑门眉心位置滴出一个红印,也难做到。可就是这好似永无止境的滴水,更能折磨人的精神意志,最后崩溃。

    这悲催汉子吃饱之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长长吁了口气。他堂堂京州一位官人,今日落得野狗般的境地,当真造化弄人。不过啊,抛去身份权位,唯有吃饱不挨饿,才是硬道理。

    冷不语走到了他身侧,俯下身子,问:“可能说了?”

    怎料,吃饱后的悲催汉子却是眼神再度如先前狂傲,铁骨铮铮,呵呵笑了笑,还冲冷不语吐了口唾沫。

    那口唾沫还未飞到冷不语脸上,在空中凝结成了小冰球。冷不语一手抓住这颗唾沫原料的冰球,一手捏住这悲催汉子的两颊,迫使他张开了嘴。随后一幕,当真是令夭妄等人觉得恶心,冷不语直接将这颗冰球给塞进了这悲催汉子的嘴里。

    将冰球塞进后,还不忘一只手捂住他嘴巴,另一只手去舒缓他喉咙。“咕咚”一声,完完整整一颗冰球,不带咀嚼,被这悲催汉子给咽了下去。等冷不语松开了手,这悲催汉子忙爬起身,用手去扣自己喉咙。可冰球融化成水,进了胃里,虽没那么快融化,想再抠出来,痴心妄想。

    冷不语如同看野狗一般看着这个悲催汉子,眼神里头,尽是不屑,他声音冰冷,又问了句:“可能说了?”

    怎料,这悲催汉子的硬骨头也非强撑,他回过头,眼神凶戾看着冷不语,呵呵笑着,随后道:“当代剑圣,可有胆一剑杀了我?”

    小小激将法,冷不语只有无视。

    “这碗面,可好吃?”悲催汉子不明白冷不语怎的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开始细细回想方才那碗面的味道,因为饥饿吃太快,的确说不出好吃,亦或不好吃。冷不语又哼笑了声,继续道,“本座与这赌坊的人可非朋友,不说他们会不会给本座端上一碗加了料的面,只说就这么点时间,面条,哪里煮的熟呢?”

    语落,他人不明白,这悲催汉子明白了过来。

    看到这悲催汉子的反应,冷不语自然晓得,

    他是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不容挣扎反抗,两把短剑迅雷之势射出,贯穿了这悲催汉子双手,将他钉在了地上。

    随后冷不语走了回去,又开始去折腾那些被他丢在一旁的铁链。可不论怎么看,怎么用自己的炁去冰冻这些铁链,都没法达到他满意的效果。

    冷不语扭过头看向夭妄等,问:“身上可有绳索?”

    夭妄纳闷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又摊开了手。随后,夭妄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语不发,直接动手,在黑颈鹤身上摸来摸去。被一个大男人,还算与自己是仇敌的男人上下其手,黑颈鹤怎会觉得舒服,忙用手去挡。

    “白影,你有龙阳之好,羽可没有。”

    夭妄听了,还跺了跺脚,气愤道:“就算大爷我有龙阳之好,也不会挑你这么个娘娘腔。你不是有老王八留给你的蚕丝么,拿来。”

    “你方才侮辱家师什么!”

    语气之中愤怒之意做不得假,夭妄也觉得自己的话语过了头,忙陪笑道:“我是说,玄冥老龟不是有留给你这俊子大爷那特别的蚕丝么?借来用用,别这么小气么。”

    见黑颈鹤依旧愤怒,夭妄也没辙,随后继续讨好,道:“要不,追魂针再加两根?”

    这般说,黑颈鹤的眼睛动了动,瞥向了夭妄。

    夭妄见有戏,急忙追加筹码道:“两根怎能够啊,五根,五根完整的追魂针。”

    五根追魂针,即便没有图纸,差遣能工巧匠好好研究一番,或许当真能破译其中玄机。黑颈鹤有些松动,可随后却是狮子大开口,道:“二十根!”

    黑颈鹤这口开的当真有些大了,一个顶级巧匠,熟料为前提,打造一根追魂针也要近一个时辰,这开口二十根,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无奈,冷不语要绳索,也只有黑颈鹤身上那特殊的蚕丝能代替,摆了摆手,讨价还价道:“十根,不能再多。”

    “十五根,爱借不借。”

    夭妄无奈,果真自己不适合去菜场买菜砍价,唉声叹气,最后只得吐出俩字,“成交”。

    无须白纸黑字的凭证,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飞贼,虽非正人君子,却也是在梁上称君子,怎的也得讲究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理。黑颈鹤自袖子里甩出一个不到手掌四分之一的小木盒丢向了冷不语,冷不语接住后仔细打量,也算知晓了用途。

    小木盒子造型为龟,四肢尾巴都伸展着,唯有脑袋半缩在龟壳里。冷不语捏住这乌龟的脑袋,将之拔了出来。随着乌龟脑袋被拔出龟壳,后边连着一根头发丝粗细的细线。只用肉眼观察,已经坚韧,想来,也是这黑颈鹤用于飞檐走壁的独门用具。

    夭妄看到这小木盒造型,不由哈哈笑出了声,捧着腹部,哈哈道:“小王八啊小王八,你用个绳索都是王八的造型,那是不是每用一次,都是先伸出龟······”

    “好东西。”

    夭妄嘲笑言语未完,冷不语却是尝试性打出了一道剑气,可剑气打过,却被这细丝一分为二,细丝不见损伤,不由称赞。

    冷不语走到这悲催汉子身边,用这细丝缠住他双脚,虽有挣扎,可冻伤依旧,也是没多少风浪。那两把钉住他双手的短剑自行飞出,漂浮空中。冷不语又是一顿折腾,用这细丝将这悲催汉子给捆得严严实实。

    不管这悲催汉子如何破骂,冷不语就拖着他走到了一个大梁下头,随后身子一跃将细丝

    绕过了大梁,把这悲催汉子给倒掉了起来。

    二人视眼相反,悲催汉子这会儿想再吐唾沫怕也会被自己给呛到。

    “不染,我们还是避一避为好。”

    夭妄虽不知道接下来的刑罚是个什么样子,可还是能想象后边场景该多触目惊心令人不舒服,就牵着不染避到了一边。而黑颈鹤,还是饶有兴趣靠在一老方木栏杆上,盯着这个被倒掉的悲催汉子。

    冷不语也靠到了一边,双手交叉环抱胸前,也不对这悲催汉子做什么,就这么盯着这个悲催汉子看着。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除了因为被倒吊而面红耳赤外,这悲催汉子也没别的反应。黑颈鹤不愧为飞贼里头的顶尖者,耐心不差,依旧死死盯着这悲催汉子,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

    猝不及防,伴随着一声呕吐声,伴着胃酸的面条从这悲催汉子的口鼻喷涌而出。这突如其来的恶心,把黑颈鹤吓得如同受惊的野猫,当真一挑三丈。夭妄回头时候只看到黑颈鹤那受惊模样,不由哈哈大笑。

    而黑颈鹤,则是羞愧又愤懑。

    见这悲催汉子呕出了面条,冷不语也上前了两步,凑到这悲催汉子身前,问:“如何,现在可能说······”

    话语未尽,又是一阵呕吐声,这悲催汉子又呕出了一大坨纠缠在一起的面条。那呕吐出来的酸水还顺流进了他的鼻孔里头,那样子,当真悲催。冷不语虽精通也用过不少刑罚,可这种不动粗的刑罚,每每令他觉得恶心。

    冷不语也不再开口,又靠到一边,等着这悲催汉子继续那恶心动作。

    又过了得有半柱香,见他依旧呕吐,可也只能偶尔吐出些酸水,算是结束了。冷不语又是飞身而起,解下了细丝,让这悲催汉子重重摔落在地。人瘫躺在了地上,不断喘息,口腔里也好,鼻子里也好,依旧还是那恶心味道。

    这悲催汉子又是几声干呕,可这会儿连酸水也再吐不出来了。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问:“二龙吐须,想来你们京州那儿,也没少对人用这法子吧?”

    悲催汉子眼神凶恶看着冷不语,虽说凶恶,可那里头混杂的胆怯,还是没法掩盖。

    “若是这还没法令你老实交代,那行。既同为男人,本座自不会对你使用宫刑之类的泯灭人性玩意儿。那可听说过,开口笑?”

    听到开口笑,这悲催汉子眼睛里头的凶恶刹那一扫而空,剩余的,只有恐惧。

    看到这反应,不说黑颈鹤,连早有准备的夭妄,都不由一阵干呕。可二人均是好奇,这开口笑,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冷不语俯下身子,把这悲催汉子给提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冰寒,问:“那,说来听听。”

    这悲催汉子咬了咬牙,终究只剩一口叹息,随后问:“那,暮寒楼,可有我容身的地方?”

    听到这悲催汉子这般说,冷不语倒有些讶异。可随后,却是点了点头,道:“虽无法再令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倒是简单。”

    当代剑圣给予的承诺,这悲催汉子呵呵笑了笑,开了口:“若是棋子不听话了,自然该舍弃。”

    几人均有些纳闷,显然这悲催汉子口中的棋子,说的不是他自己。

    见众人这表情,这悲催汉子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却是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

    “京州能让寒城换一次主人,自然也能换第二次。”

第八十二章:寒城变故

    听到这悲催汉子的言语,众人不由一惊。虽说意外,可细细一想,也是意料之中。

    白翎就是花无意,而桦莺夫人就是霓霁,这是不争的事实。京州那边会安排一个因为女人而叛离花家的少主来做寒城之主,其目的,究竟为何?

    另一方面,花无意离开花家,已经是快五年前的事情。据外头传的信息,这白翎,却是在五年之前,已执掌寒城。这可就有意思了,那五年前的白翎,又是谁?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如直接问出来。

    夭妄啧啧几声,问:“白翎,是你们京州的人?”

    这悲催汉子看了看冷不语,又回头看了看夭妄,有些踟躇,最后还是开了口。

    “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大人。”

    “燕云骑!”

    听到悲催汉子说出白翎的另一个身份,冷不语、夭妄同黑颈鹤不由异口同声。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花无意,还当真是身份多变。千面郎君,究竟哪一张,才是他自己的脸?

    这悲催汉子显然猜到了众人会这般吃惊意外,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消息不会有假,也曾见过白翎同韩孟大人一道从宫里出来。”

    “那,你们来寒城的目的,是为了杀白翎?”

    听到夭妄再问,这悲催汉子却是摇了摇头,解释道:“白翎是否该死,非我等杂役能决定,我等上边的人也是无权。我们来寒酥城,是为了剔除干净那些,与白翎有过多接触的人。”

    “燕云骑,内府,京州的情形也是有趣。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冷不语也明白,从这么一个喽喽地方,可得不到太多讯息。如今,能知道京州想知道白翎的态度,这一点,已算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这悲催汉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夭妄看向了冷不语,冷不语也是摇了摇头,道:“内府的人,如何会知道太多燕云骑的事情。只是有趣,既然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为何会是内府的人过来干涉。”

    夭妄这会儿眼神之中邪佞,看着这悲催汉子,看的对方不由一阵鸡皮疙瘩,急忙解释道:“正因为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大人,所以燕云骑的人不好出手,只有我们内府的人来干这些杂活。”

    这求生欲,也是令人赞叹。

    可夭妄竟是觉得挺有道理,道:“也有些道理,你善行堂的人犯了事,也不大会要你善行堂的人去查究。最后,也可能是我鬼泣里的人出手。不过,这手段,可真损。冷木头,可还有要问的东西?”

    冷不语摇了摇头,夭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行,我到时候去喊一下耀光,让他来善后。”

    听到夭妄说是善后,这悲催汉子眼神里头满是恐惧,冷不语见了,安慰道:“既然答应了你,本座自会留你性命,为你寻处地方,此生安居。”

    冷不语为当代剑圣,说出的话应当不会戏言,这悲催汉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当四人离开地牢,这次没有把门给堵了,才出了门,又是骰至娇准备的玩意儿。黑颈鹤第一个爬出地牢,才出地牢,从他头顶正上方就掉落一个流星锤。

    好在这黑颈鹤是一等一的飞贼,反应敏捷,若没躲过去,那整颗脑袋也该如坠地的西瓜摔稀碎了。

    才躲过这流星锤,身子正腾向一边,往地上看,只见满地的捕鼠夹子。黑颈鹤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好在这些捕鼠夹子的触发速度跟不上黑颈鹤的速度。就听一声接着一声的“啪啪啪”,一个接一个的捕鼠夹子合拢。而黑颈鹤,只是足尖轻点,踩过了一个又一个捕鼠夹子,最后稳稳站在了门口位置。

    夭妄等人爬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微微晃动的流星锤

    ,还有一地已经合拢的捕鼠夹子,也是错愕不解,均是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颈鹤看向夭妄等人,眼神里头也尽是幽怨。他这会儿开始怀疑,自己为了躲避无计而找上了冷不语等,是对是错。

    冷不语这会儿却是笑着看着这遍地的捕鼠夹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惹上了骰至娇这么个冤家。这贾大官人明知这些个玩意儿均是无用功,还要一而再再而三作妖。

    笑笑过后,冷不语身上散出一阵冰蓝色气息,自他为中心,涟漪般向外扩散。随即,这一地的捕鼠夹子也如枯草遇狂风,被卷到了角落。

    这相连赌坊一楼大厅的木门,黑颈鹤是万不敢再去触碰,夭妄几声嘲笑后也就走过去,一脚踹开。果不其然,又有一些坑人玩意儿在等着他们。

    门才被踹开,就有一大桶红漆喷了进来,好在夭妄身手不逊黑颈鹤,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可他忘了,在他身后除了黑颈鹤同冷不语,还有彩衣女不染。

    才回头,只见那泼过来的红漆已经凝结成冰,如同海上的红色浪花被刹那冻结一般。

    冷不语嗤笑一声,手指轻轻触碰了这红漆冰浪,只听一阵碎裂声,洒落了一地红色冰块。

    跨过门槛,就见一众汉子手握各式兵器围聚在两侧,而中间,这看去妩媚的骰至娇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着腿。

    与冷不语等眼神相对,骰至娇呵呵一笑,媚态更盛。且不说夭妄同黑颈鹤,就连曾是桃花庵四大侍婢之一的不染看到骰至娇,也是心中赞叹,这女人,魅惑苍生之容。

    “哟哟哟,剑圣大人这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还让不让奴家开门做生意了。”

    声音娇滴滴,夭妄看了看骰至娇,又看了看冷不语。一个冷木头,一个狐媚儿,这俩货,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冷不语也是呵呵一笑,手一挥,射出一片黄金打造的桃花花瓣。

    “权当赔偿。”

    黄金花瓣只是抛射,并非投掷暗器手法,骰至娇轻松接住。那个白发老者双手摊着,骰至娇手一松,将这黄金花瓣丢落在了老者手心。

    “剑圣大人当真豪气,那奴家就不耽搁剑圣大人了。小的们,开门做生意了。”

    随着一声喝,所有刀剑收起,开始整理忙活。

    冷不语等也是从侧门出了赌坊,才出赌坊,夭妄一脸邪佞,凑到了冷不语身边。看他那样子,当真奸诈猢狲。

    “冷木头,有啥不可告人的事说来听听。”

    冷不语微微一愣,夭妄这么一说,黑颈鹤同不染也看向了他。冷不语看到不染,不单对夭妄的问题避而不答,还反问道:“夭子,你怎就不介绍一下我这弟妹?”

    黑颈鹤听了,回想方才夭妄同不染的亲昵,确信这貌美倾城的女子是夭妄的妻子后不由心里头一阵奇异感觉。终究,自己又输给了白影一筹。

    不染小脸微红,而夭妄却是一脸得意,道:“或是我遭了什么毒手,竟将前尘往事忘却。终有一日,慢慢寻回记忆,届时再同你说道说道。冷木头,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冷不语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几人随着冷不语一路走,最终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铁匠铺子前停下了脚步。这会儿的铁匠铺,有三个体型健硕的汉子在那抡着铁锤打着铁,伴着有节奏的打铁声,火星四溅。

    见冷不语等停在了铁匠铺前,一个汉子手上动作未停,问:“客人要打什么?小店新

    进了一批难得的寒铁,客人若有官府的批文,用这寒铁来打造刀剑,再好不过。”

    听到寒铁,包括不染在内,四人均是微微一愣,随后大喜。可这官府批文,就是件麻烦事了。

    “御剑如来前辈可在?”

    听到冷不语这般问,这三个汉子也都停下了动作,丝毫不在乎这还在捶打,红亮红亮的铁块是否会因此毁坏。

    还是先前开口询问的那个汉子,他开口问:“客人寻谁?”

    “御剑如来!”

    这汉子急忙摆手,道:“我们这儿,没这号人,客人是找错了地儿了吧?”

    这汉子的回答令人不由有些咋舌,御剑如来不在铁匠铺?冷不语也不顾几人阻拦,直接走进了这小店。

    可左看右找,这间铁匠铺就这么点大。扒拉下了墙上的一众物品,看那墙体,是老墙,不是新砌的。

    这可就奇了怪了,可这些,不会是冷不语记错了地点。

    “客人,我们这小铺子传了三代,这些日子,一直是我们兄弟三人。想来是客人记错了地儿,要不,您再去别处找找?”

    听这汉子这般说,夭妄看向了冷不语,冷不语却是点了点头,还冲这汉子抱拳赔礼。随后,冷不语掏出了一块一两不到些的碎小银子。这汉子数次推脱,还是执拗不过。

    “要不,客人选些小店现成的东西?买刀剑,要官府批文,其它的,客人随意挑些。”

    冷不语本打算就此离去,却是夭妄眼尖,看到了一旁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儿。那是齐齐一排的银针,非绣花针,是医者用来针灸的银针。

    这些银针做工绝美,尾巴粗细相似小号绣花针,而针头,却与头发丝一般。

    “这些如何?”

    看到夭妄挑选了这一批银针,打铁的汉子不由竖起大拇指称赞夭妄好眼力。

    最终,冷不语又掏出了两片金子打造的桃花花瓣,替夭妄付了账。

    离开了铁匠铺,四人寻了间茶馆坐下。夭妄同不染不知情况,冷不语同黑颈鹤倒是纳闷。御剑如来的店明明在那,那么大一个神机坊,不可能说没就没。

    更为重要的,这善刑堂之主,竟是没觉得那三个打铁汉子,有说假话的可能。

    夭妄将一块糕点递给不染,随后自己抓起一块,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定是你们带了陌生人去寻御剑如来,他才会避而不见。”

    黑颈鹤点了点头,道:“白影所说,也有可能。”

    而冷不语却是摇头,道:“绝不可能。”

    三人齐齐看向冷不语,冷不语才觉失态。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同御剑如来关系的时候,一个苍老声音传了过来。

    “剑圣小友,又见面了。”

    四人齐齐循声看去,是三个身着紫衣,背负弓箭的人。

    冷不语认得,另三人可不认得。

    这三人,自然就是花家的人。老者花天为走了过来,也不生分,直接挪了把椅子坐下。不染专门为其拨正了一个茶杯,为老者斟满了一杯茶。

    花天为冲不染点头微笑过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看来,剑圣小友,是不知道寒酥城这会儿发生了什么。”

    众人疑惑,静待下文。

    花天为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这寒酥城,迎来了或能灭城的变故。城主白翎,勾结东离,有叛国嫌疑。”

第八十三章:四家祖训

    花天为的话令众人不由一惊,如何也不会相信,白翎会叛国。

    花天为自看出了众人神色为何如此,老眼之中也是哀伤,叹了口气,道:“起初,老朽也以为是人弄错了,可那些个内府的人捉到的东离细作,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用东离文写的密信。”

    夭妄听了,却是呵呵笑了笑,随后道:“老先生,一封密信,想要栽赃,轻而易举。”

    花天为立即摆了摆手,继续道:“非也非也,若只是如此,也定是先暗中调查白翎。小友是不知,那密信上头,留下了我花家的些许信息。”

    听到花天为这般说,众人更是不解。

    花天为又是一声叹息,道:“几位小友,可知道我花家的庄子,具体位于何处?你暮寒楼隐蔽,想要知道,也是不难。可我花家,你们虽知道位于哪座城,可若没花家的人领路,可有听闻,有谁专程前往,有到过的?”

    众人听了,也是点了点头。的确,花家这般来历的宗门,却是隐世不出的态度。不说临城的朱家与墨家,纵然天子龙家,也是多年过去,不曾寻到。可想而知,其隐秘功夫,是做足了功课。

    “既然是密信,自然也用了暗语。京州内府做的,本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那几个好手,几经破译,竟是从密信里头寻到了寻找花家庄子的法子。”

    夭妄听了,也是不由点了点头,道:“那,这么一封密信,不单说明了白翎就是你花家少主花无意,也是他通敌叛国的直接证据。老先生,那你们花家,准备怎么做?”

    被夭妄这么一问,花天为又是满脸哀愁,更是激动地用手轻拍桌子。语气之中有愤懑,也有怒其不争的意思。

    “既然花无意要世人知晓花家,那花家隐世不出八百年,也是该出来做点事情了。”

    理是这么个理,可夭妄同黑颈鹤这两大偷王,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也是说不出。

    黑颈鹤终究按捺不住,问:“老先生,那你们,可有白翎下落?”

    被黑颈鹤一问,花天为唯有叹气,却不说话。冷不语人虽沉思,可神情,他人却是察觉不出异样。

    “老先生,您来找冷大哥,是不是还有别的重要事情。”

    气氛凝滞时候,不染一句话,算是给花天为捧了哏。

    花天为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冷不语,继续道:“剑圣小友,老朽的确有事相求。”

    冷不语“哦”了一声,问:“老先生且说来听听。”

    花天为将杯中剩余的茶喝了个干净,又点了点头。不染正要给他续上,却是被他抬手拒绝了。

    “剑圣小友,对溅尘这把剑,有无兴趣?”

    冷不语眉头微微一皱,原本他以为溅尘这把剑仅是传闻,并无实物。可来了这寒酥城,一个两个,都在告诉他,这把剑的确存在。

    存在也就罢了,好似这把剑,就在寒酥城。不论这溅尘是不是当真不是第七把七星剑,冷不语最希望的,还是能先得到这把剑。

    姜毕竟是老的辣,花天为说完了这句话一直在观察冷不语的细微表情变化。冷不语一如既往,冷冰冰同一根冰雕木头一般,终究还是

    被花天为观察到了那一丁点的小动作。

    冷不语的喉咙处的血管,那脉搏跳动,有一刹那加快了几分。

    “剑圣小友,老朽希望,在未来某一日,花家不适宜出手的时候,能劳烦剑圣小友帮忙杀一个人。”

    花天为说出这话的时候,最感觉纳闷的,是黑颈鹤。

    黑颈鹤纳闷,这话说与冷不语同夭妄听,他二人同属暮寒楼,没什么不妥。可这会儿自己还在这,让自己知道这些,可当真稳妥么?

    花天为能观察到冷不语细微的脉搏跳动变化,余光又如何会瞄不到黑颈鹤的纳闷。他又是呵呵笑了笑,继续道:“这个人即便被天下人知道是老朽,是我花家委托暮寒楼的剑圣小友去杀的,也是无人诟病。”

    这话说出口,众人更是疑惑不解。

    “老朽劳烦剑圣小友代劳杀的,是临城朱家的大公子,朱谏膺!”

    “朱谏膺?”

    这名字脱口,更是令人纳闷。

    黑颈鹤一听到朱谏膺的名字,也是疑惑纳闷,随后故作镇定,静待下文。

    “老先生,朱谏膺这位临城朱家的大公子多年前已经得了疯病,你要冷木头去杀他做甚?”

    花天为哈哈笑了笑,又是摆了摆手,道:“世人的确是这么以为的,可没几个人知道,这朱谏膺得的,不是疯病。他朱谏膺会传闻中这般痴傻,是因为这朱谏膺,违背了四家祖训。”

    花天为的话越发令人一头雾水,而黑颈鹤藏在袖子里的手,已捏住了三根模仿不全的追魂针。

    “是天子龙家,你们花将军的花家,他临城朱家同天水山庄墨家这四家么?”

    花天为点了点头,道: “是也,正是我们开国四家。皇帝龙家人做,朱家一方为王。墨家无心政权,只在江湖争地位。而我花家,因为先祖身份特殊,最后选择隐世不出。即便有门人子弟想出去闯荡,也有诸多规矩。最大的一条规矩,就是四家先祖共同立下的规矩。”

    黑颈鹤终究没有按捺住,问:“什么规矩?”

    花天为满面笑容看着黑颈鹤,眼神里头的意思耐人寻味。这老家伙呵呵笑了笑,继续道:“你们几个娃娃或许不知,四家先祖,除了临城朱家的先祖,另三家先祖,均是修仙者。说是为了王权稳固也好,为天下黎民安生而愁也好,四家先祖曾共同立下祖训,四家后辈不得窥探仙府秘密。如有子弟违了祖训,另三家,可遣人杀之,天道可恕。即便那人,是当今天子,也不例外。”

    “窥探仙府秘密?”

    黑颈鹤眉头微皱,重复了这几个字。

    其他人则是纳闷,仙府?这仙府为何,又在何处?

    “仙府为何,你们就不要去好奇了,那个地方,如人对鬼神,敬而远之即可。朱谏膺去了仙府,沾他朱家老祖的福气,活着回来。人虽然活着,可三魂七魄丢了多少,就不好考证了。”

    冷不语对鬼神之说一向没多大兴趣,可他身边就有个萦如歌,容不得他不信。既鬼神存在,那的确就是个敬而远之的态度。

    可夭妄通黑颈鹤这两个飞贼,却是不安生的主。也都是开始好奇,这仙府,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大邺四家先祖让子弟不要好奇仙府,朱谏膺踏入仙府落了个三魂七魄不全的下场。

    “暮寒楼,能得到什么?”

    听到冷不语的提问,花天为是明白,冷不语是应允了。

    花天为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道:“我花家重新入世,第一个为盟的,会是暮寒楼。如此,可好?”

    冷不语琢磨了会儿,点了点头。花天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也就带着两个门人子弟离去。

    花天为三人才走,黑颈鹤没法再故作沉稳,问:“你暮寒楼当真为了一个所谓盟友,甘愿去得罪临城朱家?这朱家相连的,可还有个天水山庄。”

    冷不语看了看黑颈鹤,又看了看夭妄。夭妄呵呵笑了笑,一个眼神,示意冷不语但说无妨。

    冷不语抿了口茶,道:“在这花家三大爷说这些之前,我遇到过白翎,也同他有过一席对话。这白翎曾说,花家,有谋逆,自立为王的野心。”

    冷不语只需说这些,无需再附加别的。众人听了,不由回味这句话。

    “这些个几百年的大家族可真麻烦,金山银山有就够了,何必再去执着什么权位江山。”

    黑颈鹤却是笑了笑,也是抿了口茶,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茶杯。几人看着黑颈鹤,黑颈鹤干咽了口口水,缓缓道:“既然剑圣将这等私密的事告诉了羽,羽也说一个关乎羽性命的秘密。”

    黑颈鹤还未将秘密说出,夭妄咳嗽了一声,眼神微微带有凶意看着黑颈鹤。

    黑颈鹤见了,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我黑颈鹤虽也是京州的捕快,但本质上,我追随的对方,是临城朱家大公子,朱谏膺!”

    这话出口,夭妄不由手捂脑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冷不语同不染听了,也没多大震惊。黑颈鹤见三人这般反应,也是有些意料之外,好似,好似他这秘密并没多大意思一般。

    “你且说说,朱家大公子,怎么个人物?”

    听冷不语问及了朱家大公子,黑颈鹤不由又是满脸哀愁,道:“外人眼中,大公子或许杀人如麻,磨牙吮血。可大公子真正的为人,却是甘愿舍他一人身死,千万人活。入无间,又何妨。”

    几人听了,也是开始好奇,朱谏膺究竟是怎么个人物。

    “大公子或许的确去过仙府,这般说来。也就说的通了。”

    夭妄好奇,问:“什么说的通了?”

    “你们或许知道最多的,是大公子曾被一神秘侠客丢进了他开的斗人场,被一堆奴隶围困最后得了疯病的传闻。可大公子那般的人物,能屈能伸,怎会被人吓到得了疯病。”

    夭妄听黑颈鹤这般说,觉得有些道理,又看向了冷不语,问:“冷木头,那现在,又该怎么做?”

    冷不语直接起身,倒是吓了夭妄一跳,正要破骂,却听冷不语道:“先行寻到白翎,问清楚铜铁的事情,随后,我要北上去一趟边关。”

    夭妄好奇,又问:“你去边关做甚?可要帮忙?”

    冷不语摇了摇头,语气平缓,好似他说出的内容平淡无奇一般。

    “去边关,狙杀梁伯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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