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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一夫用全文阅读

作者:沽梦师     剑是一夫用txt下载     剑是一夫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人外有人

    听了白翎的话,徐宁儿更为纳闷,她也一度好奇仇家兄弟护送铜铁去洛城,买家是何人?当白翎说出寒城铜铁最大的买家是暮寒楼的时候,徐宁儿陷入了思维矛盾之中。

    如若城主说的是真话,那又为何,暮寒楼还要派遣冷不语同夭妄这么两个尚算有分量的人来寒酥城,同城主谈论铜铁买卖的事情?

    见徐宁儿一脸困惑,白翎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满脸笑意,道:“宁儿,你可是在困惑孤为何要同暮寒楼做两笔买卖?”

    徐宁儿点了点头,问:“一个江湖宗门,如何能消化这般多的铜铁?再者,他们又如何用这些铜铁去锻造器具,要彻底消化这批铜铁,匠人同场地可不好瞒住人。”

    徐宁儿的思维没有错误,白翎点了点头,为她解释道:“鱼目混珠的道理你是懂的,如果从一开始孤和暮寒楼就做这么大一笔买卖,不说京州,单单别的势力,可会安分?”

    “所以,城主的意思,是虚实相接,这是幌子?”

    白翎点了点头,继续道:“暮寒楼还有你所不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孤,也并算不得清楚。”

    徐宁儿眉头更紧,那双美眸里头,尽是担忧,听她道:“那城主,你如何保证暮寒楼拥有了这么一批物资,不会有别的心思?”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道:“别的江湖宗门毁如何,孤不晓得。可唯独啊,暮寒楼,或许会有谋逆之心,可他们,没法有谋逆之行。”

    这话出口,徐宁儿更为纳闷。

    白翎提壶,给徐宁儿斟了杯茶,风轻云淡道:“因为啊,有位大邺的老祖宗,一直盯着暮寒楼。既然老祖宗没想过颠覆龙家,那暮寒楼,又哪来的胆子去忤逆这位老祖宗呢?”

    “老祖宗?”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道:“暮寒楼的事情,你就无须担忧了。毕竟啊,我大邺的确需要一支人所不知的军队,等哪一天大邺真的乱了,至少还能有一股力量能去平息混乱。那擎羊之乱,也就不会历史重演。”

    徐宁儿似懂非懂,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她信的,自然不是暮寒楼,她信的,是他们的城主。

    白翎喝尽了杯中的茶,换了话题,道:“宁儿,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尸首,是如何处理的?”

    提及了这,徐宁儿的脸上不由换上了哀愁,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堆在一块,用火烧成了灰。后山那片林子又多种了些树,这些兄弟们,死了,也就只能作为这些新苗的养分了。”

    白翎听后,也是不由一脸沉闷。他再度举起了茶杯,可他忘了,茶杯里的茶水,早被他喝尽。手紧紧握着慈悲,未松手,也不知再添些力道,是否会把这瓷杯直接给握碎了。

    “把他们的军牌都埋到树下吧,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名字,也会被人用文字记载。”

    “那时候,我想给这些兄弟们立一块碑,一块两层楼高的碑,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刻在上头。”

    白翎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如此,甚好。”说话,白翎起了身,他再度走回了桌案前,将先前没批好的文书拿了过来,递给了徐宁儿,随后道,“宁儿,你看看,催命寒风这提议,可行?”

    听到有关内府闲人,徐宁儿有些纳闷,她接过了文书,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看完了上头的内容,一双玉手依旧紧紧握着文书,可眼里头,却是忧愁更甚。

    “可有问题?”

    徐宁儿摇了摇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样子,可是把白翎给弄懵了。

    徐宁儿叹了口气,道:“城主,这计划固然不错,可城主你可是忘了,催命寒风,他终究是京州的人。”

    白翎点了点头,徐宁儿思虑的,也是他忧愁的地方。催命寒风固然能上报上去,让京州那边关注北齐边境战事,可,自此之后边境军事的主权可还会在寒城手中?甚而,寒城派遣过去的力量,可会被京州势力打压,甚而可否会被京州势力给收编?

    “还有这处,催命寒风想的是寒城也成立一个类似内府闲人的机构。可城主你可有想过,这些人,听令于谁,奉谁之命?”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无奈叹气,道:“可是,宁儿啊,若是一年后我带着你们离开了寒城,那这偌大的寒城,又何人掌管?这满城百姓的日子,可会有变化?”

    徐宁儿打心底向往着那天,可她也在害怕那一天。

    她期待,某一天随着城主同夫人归隐田园,青山绿水。可她忧愁,若是白翎离开了寒城,那新来的掌权者,可会让寒城变为寒城最初的模样?

    那人人都吃人血馒头的年代?也是她徐宁儿少时的年代。

    “城主,说到底也只是城主,于我大邺朝廷编织,孤也不过是一品大员,而非王也非侯。孤替大邺打理寒城,这一会热,孤算是寒城之主,可寒城,并不属于孤。”

    理是这么个理,可徐宁儿越想,却又越不敢去想。

    白翎摆了摆手,又给自己斟了杯茶,道:“宁儿,以后的事是以后的事,你再同孤说说,从那东离小鬼的嘴里,问出了什么?”

    徐宁儿也的确不愿再去多想,她点了点头,随后道:“在这个东离人的嘴里头,几次提及了东海。可是城主,东海能有乱世的力量,思来想去,除了段干家,可还有别的势力?”

    白翎听后,不由放下瓷杯,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来想去,东海的确只有段干家。

    “可有提到段干穷奇这个名字?”

    徐宁儿有些纳闷,段干,穷奇?以凶手为名的段干族人么?

    提到了段干穷奇,白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尴尬同羞愧,他再度举起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道:“孤曾经年少时候,也轻狂过。可毕竟,情况,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晓得孤的代价是什么?”

    徐宁儿听不明白白翎这话的意思,可字面想想,也应当是同这段干穷奇有关。

    白翎也不卖关子,他俯下神,脱下了右脚的靴子,又脱下了袜套,露出了他的右脚。

    他的右脚缠着白布条,白布条一圈一圈解开,露出了本来模样。

    当徐宁儿看到白翎的右脚,不由睁大了眼,那触目惊心,令她有些恐惧。

    白翎的右脚,有数不尽的细小坑洞。那样子,就好似是被蚂蚁不断啃咬过一般。

    密密麻麻的

    坑洞,即便心性如徐宁儿,也是不由反胃,没能忍住,呕了出来。

    徐宁儿也知她这样子不妥,可无奈,终究是胃里翻涌。

    白翎看到徐宁儿的反应,并不意外,也没责怪意思。他脸含微笑,又将白布条一点一点缠上。

    等穿好了靴子,白翎坐正后,再度为自己斟了杯茶。茶水一饮而尽,静静看着徐宁儿在那止不住的呕吐。

    等徐宁儿停住了呕吐,白翎也是为她递上了茶。

    徐宁儿接过茶,并未喝下去。她就同才进这屋子里的时候一般,用这茶水漱口,随后吐到了废水桶里头。

    徐宁儿一脸尴尬,又有些愧疚,甚而已不敢抬头同白翎对视。

    而白翎则依旧一脸微笑,又为徐宁儿斟了一杯茶,随后道:“孤的右脚,你自己清楚就行,可莫让春生同小满知道。”

    徐宁儿点了点头,就连她也不敢多看两眼,若是让春生同小满晓得了,那还得了。

    “城主,你的脚?”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孤不敢说孤的本事如何卓绝无双,可要脱身白刃里,不单是孤,但凡得到允许外出历练的花家子弟,都可做到。可偏偏啊,孤年少气盛,不知好歹,同几个浪荡子一道惹了不该惹得家伙。”

    徐宁儿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她问:“所以,城主你那会儿去招惹的人,是段干家的人?”

    白翎点了点头,道:“何止是段干家的人,这人,唤作段干青犼,曾是段干穷奇之名的有力竞争者。”

    “这人死了没?”

    白翎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技不如人的不甘。随后,他又点了点头,继续道:“没死,纵然孤同另几个天之骄子一道,也没能要他性命。”

    “那另几人,也同城主这般?”

    白翎点了点头,道:“相较之下,孤算几人之中最为幸运。孤伤重濒死,但好在被送到桃花庵,虽说废了只脚,可性命无忧。另几人,死的死,残的残,也算为年少轻狂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那,那个段干青犼呢?”

    提到了段干青犼,白翎睚眦难忍,可最终还是一脸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道:“他没死,一人独战我们一帮鸿蒙洪荒的武者,最后却是杀死或杀伤了所有人,潇洒离去。唉,这天下毕竟辽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孤也是那时才知。”

    “如此人物,也不知怎样的人才能与之为敌。”

    白翎再度叹了口气,可他细细想了下,随后道:“那西地蛮子仲西侯,或算一人。另一人,也只是些过分夸大的传闻,那个摧剑主令狐长空,若这人当真如传闻中那般,或也能做到。”

    提到了摧剑主令狐长空,徐宁儿不由想到了另一人。听闻这阿塞来的剑道天才曾出现在金陵王的夜宴上,而与这令狐长空一道的,是那墨家少主,墨茗。

    想到了,徐宁儿直接开口问:“那,墨家少主可能做到?”

第一百三十章:私心大义

    白翎摇了摇头,道:“虽说墨家少主也算得上天纵之资,可他的天赋,与昔年孤那些同伴相差无几,算不得妖孽。”

    徐宁儿听了,不由一愣,反驳道:“可青锋榜上年轻一辈……”

    “那你可听到过那些个榜单上有人姓花?”

    一语,徐宁儿哑口无语,可理的确是这么个理。白翎的意思她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出现在公众的视眼中。

    “若是墨家掌剑人年轻那会儿,或是有能耐同那一辈的段干穷奇抗衡。可如今相斗,也只是以大欺小,落人口舌。”

    徐宁儿点了点头,她虽不曾真的见过墨家,可一堆传闻即便虚虚实实,也算能让人晓得几分。

    同样,自家城主,从不说大话。

    “对了,城主,寒酥城近来,多了些怪人。”

    “怎样的怪人?”

    “有扛棺材的,也有四人一道却是高矮胖瘦颇为奇特的。”

    白翎听了,不由皱眉思索,随后道:“可是寒酥城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们?你说四个人,高矮胖瘦,那可是仲家四小鬼?这几个煞星怎的会跑来寒酥城?”

    徐宁儿摇了摇头,道:“具体,倒也不知,已差人调查去了。”

    徐宁儿做事,白翎还是颇为放心的。

    “也是时候旁那些兄弟们动手了,妥善处理。”

    徐宁儿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些事情,又是做的?”

    白翎思索一番,有了人选,道:“听闻冷不语杀的那个剑道小子来历不浅,那今日就把同这小子所属势力敌对的那方,悉数灭门。”

    徐宁儿应了声是,可随后满脸不忍,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花来。

    白翎自然晓得徐宁儿忧愁的啥,是因为这丫头的善良,白翎语重心长道:“虽说异族人的性命也是性命,可是啊宁儿,与自己同胞的性命相比,那些妇孺,不过是会说话的两脚羊。”

    徐宁儿依旧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徐宁儿离去后,白翎本打算再想想如何回复内府的提议,可思索了一会儿,不论哪种回应,都不恰当,索性就不想了。

    白翎走到墙边,看着挂在那的白弓同箭篓,伸出手摸了摸,还是美取下来。

    白翎无奈一笑,随后推开书房的门,出去。

    一路快步,离开了城主府,出了大门,直接右拐,步子更是快了几分。

    白翎去的,是骰至娇的赌坊必胜客。可到了那,却被告知贾大官人外出,不在赌坊里头。也是无奈,可也不好浪费时间,就离开了赌坊。

    白翎正想着可要去丽景门那儿看看,可走过一个茶棚,不由停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气息,这气息,强大到令他恐惧,甚至有了窒息得感觉。

    白翎动作有些僵硬,侧过头朝茶棚那儿看了过去。在茶棚那的确做了不少人,有在喝凉茶闲聊的,也有在那吃着清水面的。

    这其中,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这小娃娃刘坐在长条板凳上,双脚悬空,来回晃荡。他手肘压在桌子上,左手

    捧着一个大碗,右手握着一双唱筷子,再哪吃着清水面。

    这清水面里头有十几颗葱花,还有残剩的焦黄色。些焦黄色,应当是荷包蛋的边缘。

    兴许是摊主看这娃娃讨喜,多给弄了个荷包蛋。

    他吹了吹面,随后呲溜吸进了嘴里,眯着眼颇为享受的咀嚼着。

    常人看这小娃娃,应当都只会觉得这小娃娃颇为可爱讨喜,可白翎,竟是不由咽了口口水,甚至鬓角细汗渗出。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小娃娃吃完了面,面汤也是咕咚咕咚喝得干净。那之后,更是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些茶棚主是对五十来岁得夫妻,那妇人见这小娃娃将面吃的干净,小脸上还沾了颗葱花,满脸笑意过来替他抹掉了这颗葱花。

    这小娃娃眯着眼,咧嘴冲妇人嘻嘻笑。妇人越看,越是喜欢这小娃娃,不自禁捏了捏他小脸。

    换成寻常娃娃,白翎倒觉得只是寻常。可正是他觉得这小娃娃非寻常娃娃,这妇人的动作,不由令他再度咽了口口水。

    拳头不由紧握,可奇怪,这握紧的拳头,竟散不出半点气力。

    白翎正犹豫是壮着胆子上前去,还是装作没看见就此离去,哪知,这小娃娃抬手指向了他。

    就听这小娃娃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阿姆,我小哥过来了,我让他付账。”

    妇人依旧面带笑意,顺着小娃娃的手指看了过来,见人是白翎,不由面露尊敬,冲白翎问了句好。

    随后,妇人又看向小娃娃,她依旧面带微笑,又伸手捏了捏这小娃娃的脸,道:“你这毛孩子,下次指人的时候也该好好认人。你也是厉害,随手一指,就指到我们的城主。”

    妇人语气里头全无责怪,她又走回了面锅那边,抽开一旁的木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块白色糕点又走了回来。

    妇人将白色糕点递给了小娃娃,道:“长身子,多吃些。下次肚子饿了,再来阿姆这里。”

    这小娃娃脸皮也厚,嘻嘻笑着接过了糕点。这小娃娃也未说谢谢,跳下长板凳,冲白翎走了过来。

    小娃娃又回头,冲妇人招了招手,道:“阿姆,鸡蛋好好吃,阿姆再会。”

    妇人听了,笑意更甚,也是招了招手,随后又去忙活了。

    而小娃娃同白翎,小娃娃抬头挺胸,右手负后腰,左手拿着那糕点小口小口吃着。而白翎,则如六神无主,跟在这小娃娃后头。

    这样子,像极了一个遛爹的娃娃。

    二人一路走,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小娃娃停下了脚步。才停下,这小娃娃将手中糕点丢到了一边,随后呸呸几声,将嘴里的糕点也吐了出来。

    丢弃同吐掉也就罢了,这小娃娃还说了句:“面尚能入口,这糕点,可真难下咽。”

    白翎这会儿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跟着这小娃娃走到了这么个死胡同里头。他不由戒备心更甚,更是慢慢运转炁源。

    哪知,这小娃娃看了看白翎,嬉笑道:“呵呵,花家小儿,你再提防,也是无用。”

    白翎听这小娃娃开口这般,不由眼睛微睁,可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阵

    风起,这小娃娃已经跳到了他身侧。

    二人耳朵对耳朵,一者满脸笑意,一者,却是满眼惊恐。

    这压倒性的气势,让白翎不由口干舌燥,汗也在刹那干了。

    可他是白翎,毕竟是曾经的花家少主,是八百年前那位神人的直系后裔。不由分说,白翎右手成拳,破风一击袭了过去。

    可哪知,些小娃娃张开了手,硬了他这一拳。

    大拳打在了小手上,不见一拳将小娃娃打飞的场景,反倒是白翎的拳头,红了一片。

    那击打的感觉,恍如击中了铁板一般。甚至,与铁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翎后退几步,这小娃娃也落在了地上。

    他满眼警备,看着这小娃娃,声冰寒道:“你是何人?”

    小娃娃抬头挺胸,身子笔直,又双手负后腰,稚嫩的小脸上尽是神秘莫测,道:“你倒是猜猜,我是何人?”

    “京州派你过来,是取孤性命?”

    小娃娃一听,不由一笑,随后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你会这般猜,倒也不差。你这样的人,等没了价值,京州的那帮家伙,也定会当沾了屎的筷子,随手丢弃。”

    这比喻,可当真是恶心人。可白翎哪里还顾得上这小娃娃怎么说自己,他再度咽了口口水,恨自己出门未注意,没带上弓箭。

    可这小娃娃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一脸玩味,问:“你可是觉得,你这会儿弓箭离身,自己未占先机?可我听说,你们花家老祖,是个十八般兵器都是佼佼的存在。怎的到了这个时代,花家后人,只能倚仗弓箭,却是忘了,自身,才是最为重要的武器了!”

    小娃娃的说教,令白翎感觉颇为奇怪。可无奈,他无从反驳。

    “花无意,我且问你,你今日种种所为,是出自私心,还是基于大义?”

    白翎愣了,他只以为这小娃娃是京州派遣过来的不世高手,可如何也未曾料到,他会这般问自己。

    不等白翎开口回答,这小娃娃又是嘿嘿笑了笑,继续道:“你或许会自认大义,可为何我觉得,你是基于私心,而不断造着杀孽?”

    白翎终于开口,他眼神坚定,道:“孤这一生,不负大邺!”

    哪知,这小娃娃竟是点了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

    白翎又要开口,这小娃娃抢了先,听他道:“可是啊,你的一句不负大邺,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有离开父母妻儿,为你去守边疆的。也有一碗酒后,脱碳成哑巴的。这些人里头,不乏英才,本该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你私心,为你抛头颅洒热血,最终死了,也是寂寂无名。”

    “保家卫国,为我大邺男儿职责所在。大家存危,小家何安?”

    这小娃娃听了,却是不屑一笑,随后声音冰寒道:“一套又一套,话是好听,可是啊,你这嘴脸,和几百年前,你们花家的那位祖辈,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曾想到,花邺开创了花家,几百年前你们花家出了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畜牲,而今,又出了你这么个借大义满足私信的花家叛子!若是你们花家老祖晓得有如此后辈,不知可会将自己的名字从鬼簿上抹去,杀回俗世!”

第一百三十一章:神鸟白鹄

    白翎的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他的力气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可尽管握着拳头,他依旧没有挥动拳头朝这小娃娃的脸上打去的勇气。

    这看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如今在他眼中胜过自地狱来的恶魔。

    小娃娃看白翎这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他直接呵呵笑出了声,问:“你也曾狂傲,可为何今日却是成了一个怂包?如我先前所言,若是花家老祖见到后辈如此,怕真会施展逆天神通,重回俗世。”

    这小娃娃开口花家老祖,闭口花家老祖,白翎眼中不由怒意更甚。他的呼吸也是急促了几分,字从牙缝间一个一个蹦出,听他道:“小娃娃,这般羞辱先灵,就不怕夜路走多了,先辈们来寻你不成?”

    这小娃娃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乐了。只见这小娃娃虎头虎脑,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奸佞,语气更为冰寒,听他道:“不知道多少年前,你们四大家族的子弟,我是见一个,就揍一个。你这小子,若是皮痒,我倒也不妨活动活动筋骨,把你打到服气为止!”

    狂妄言语,白翎虽说愤怒,可竟是无言反驳。因为他自心底觉得,这小娃娃,所言非虚。

    可终究啊,沉稳惯了的寒城之主,今个儿竟是头脑犯浑,握紧的拳头再次挥动。这一拳,似狂风呼啸,其势威猛,即便是淡定自若的小娃娃,也是不由眼睑微微抽动。他背负后腰的双手,本已握成了拳头,可到了最后,却是一动未动。

    拳头正中了这小娃娃的太阳穴位置,可下一幕,白翎惊恐,又无奈。这小娃娃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他脚下,好似不曾挪动半步。而白翎的右拳,再度是那如同打在铁板上的疼痛。

    这小娃娃缓缓伸出了手,抬起,握紧的拳头食指伸出,又朝前一推,轻轻点在了白翎的腹部。下一瞬,白翎只觉自己恍如被一千斤巨力击中,腹部如同被打陷了一个幼-童手中大笑的洞,身子,更是直接朝后飞了出去。

    身子后飞,白翎脑中一片空白,当后背重重撞击在了这胡同墙壁上,那刻骨铭心,如同全身骨头散架的疼痛传来,白翎才清醒过来。

    只是一个手指,白翎撞在了墙上,身子落下,靠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他全身的力气好似已经被抽空一般,哪怕是想动下手指,也已力不从心。

    这小娃娃缓步走了过来,到了白翎跟前。他这个头,即便白翎瘫坐在那,也与他一般高。二人平视,这小娃娃咧嘴嘿嘿笑了笑。

    白翎张了张嘴,可无奈,力气已空,胸腹受损,没有发出声音。

    “你呀你,今日若是我不把你给揍趴了,你小子的性命,今日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这小娃娃没来由的一句,白翎是彻底懵了。可下一瞬,他或多或少明白了这小娃娃的言语。

    在抬头可见的高空处,白云在急速飘动,好似是大气流动加速所促成。白翎朝那不寻常的高空看去,随后不由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

    在那高空处,有一白色物体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云层,正在往北边飞去。

    见白翎看着高空,一脸震惊的模样,这小娃娃再度嘿嘿笑了笑,随后也是抬起了头。他的双手很自然再度背负后腰,盯着高空处的白色物体,这小娃娃开口道:“此物名为白鹄,亦或,是你们俗世所称的鸿鹄。不错,就是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鸿鹄。”

    白翎瞳孔不断收缩,死死盯着那白色物体。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鸟,一只白色大鸟。这白色大鸟有着丰满漂亮的羽翼,那尾翎随风而动,如同顶好的缎子。

    这小娃娃又看向了白翎,问:“可想上这九天之上,去看看这白鹄的真正模样?”

    白翎有些发愣,可不等他再度尝试开口询问,这小娃娃的身子已经漂浮起来。随后,只见他手指轻点,白翎的身子也如同被虚无力量给提了起来,渐渐漂浮。

    白翎随着这小娃娃越飞越高,身后的寒酥城也开始变小。小到最后,就如同桌案上的沙盘一般。这上边的空气有些稀薄,白翎负伤,呼吸本就不畅,再吸入这稀薄又冰寒的空气,更是不免一阵咳嗽。

    这小娃娃听到了白翎的咳嗽声,随后又是手指轻轻一点,一个透明气泡包裹住了白翎。身在气泡里头,空气不再稀薄,温度也仪人不少。他尝试调整自己的身子,那知,原本那或会危机性命的重伤,此刻已经痊愈。而他在这气泡里头,只好微微翻动一下,也能轻松调整身姿。

    也是如此,白翎不由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向了这小娃娃。

    这小娃娃被白翎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后,也只得笑笑缓解尴尬。

    身在气泡里头的白翎虽这小娃娃快速朝前飞去,奔着那白色大鸟的方向飞去。或许是二人未用云层作遮挡物,又或许是二人快速飞行,也是令气流混乱,终究是被这白色大鸟给注意到了。

    白鹄翅膀朝前扑扇几次,身子停顿在了空中,随后转向了白翎同小娃娃这边。白翎也是这时才真正看清楚这白色大鸟的模样,这白色大鸟,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又美的神圣不可侵犯。

    小娃娃盯着那白鹄,再度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傻大白,从墨家的龙潭里头出来,这自由的味道,可享受?”

    听这小娃娃这般带有嘲讽的言语,白鹄顿时不悦,眼中流露微微愤怒。白鹄张开了巨大翅膀,扑腾了几下,那引起的气流汇聚成白色的风,朝白翎同小娃娃这边袭了过来。

    哪里只,这小娃娃不过朝前轻轻挥了挥衣袖,也是一阵风起,同白鹄扇出的那阵狂风碰撞在了一道。这两阵风均是气势不俗,可白鹄那阵风纯白若云,而小娃娃扇出的这道风,却是漆黑如乌云。

    两阵风相撞,几番碰撞,最后一同消散。

    显然自己扇出的风被一个小娃娃模样的人轻松化去,这白鹄有些不满,愤怒更甚。而这小娃娃,则依旧是一脸嘿嘿笑,甚而脸上还多了几分戏谑表情。

    “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本座去路?”

    白鹄未张嘴,可一道雄浑的声音却自四面八方传来。白翎听了,不由心中颤抖,有些畏惧。而这小娃娃,依旧面不改色。

    未等白鹄再度出声,这小娃娃开口了,听他道:“傻大白,修行不易,可莫因贪图那些娃娃们的亡魂,而折损道行,甚至就此陨落才是。”

    白鹄听这小娃娃语气,好似知晓自己往北边飞去要做什么一边,不由眼中露出了疑惑。

    “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本座背上目的?”

    这小娃娃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一会儿,笑声刹那收住,这小娃娃一脸平静看向了白鹄。随后,这小娃娃的眼神变了,变得凶狠且威严。随后他的身上散出了威压,那种人上人才会有的帝王威压。

    白翎觉得有些呼吸不顺,而那只白鹄,也没好到哪儿去。白鹄将双翅遮挡在了身前,如同一面盾牌一般,将自己身躯护在了后头。可气势这东西,肉眼不可见。既然不可见,又如何去抵挡?

    终究,白鹄再度张开了双翼,开始不断扑腾,好稳住自己在空中的位置和状态。

    “你再看看,我为何人?”

    这小娃娃一语落,他的身上泛起了黑气,隐隐带有黑色亮光。这黑光彻底包裹了这小娃娃,随后,黑光产生了变化,开始拉长,塑性。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黑光就化为了一个同白翎一般高的人形。

    当黑光彻底散去,哪还有什么七八岁又虎头虎脑的小娃娃。那漂浮在白翎身侧的,是一个同他一般高有八尺,年约弱冠的俊美少年。

    这俊美少年一头长发黑中带有几缕殷红,用一根黑绳扎了起来。那双眸子,黑白分明,深邃得如同能看穿整个世界。高挺鼻梁、微薄双唇,均是恰到好处。他一身黑红战甲,红巾任风拂动,恍若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白翎看得出神,那白鹄开了口。显然,白鹄的声音里头带有几分惊恐,那惊恐不似装出来的,是那种对死的恐惧,对生的留恋。

    “你,你,你为何还活在这俗世之中?”

    听这白鹄这般说,白翎也更是好奇这由小娃娃所化的俊美少年的身份,也是颇为好奇一直盯着这俊美少年。

    这俊美少年再度嘿嘿一笑,他的脸上,是唯有纨绔子弟才有的玩世不恭。这俊美少年开口了,语气依旧带有几分戏谑,听他道:“既然你这傻大白依旧存活在世,那我为何不能做棵常青藤呢?”

    白鹄的眼中凶狠添几分,不善道:“你已经死了,本就不该留存在这俗世。若是东阴之主晓得你还存活于世,你的下场,只会是我被困墨家龙潭的千倍万倍之惨。”

    这俊美少年听了,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甚而有些悲哀道:“可无奈啊,我呢,死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存在于世。毕竟啊,你这傻鸟号称凤凰之后,不死不灭。可我呢,早就神册无名,鬼簿无字。这等痛苦,你这傻大白,如何能懂?”

第一百三十二章:碾压白鹄

    狂妄言语,白翎盯着这俊美少年,不由皱眉出神。这俊美少年,怕不单单是修仙者那般简单了。

    莫不是,他是真正的仙人?

    而白鹄,看去俊美少年得眼神,愤怒之中,带有恐惧。一声撕破长空的嘶鸣,早不在乎下方得俗世是否回注意到它。

    白鹄这一声嘶鸣,俊美少年不由笑了,他调侃道:“如今的你,不过寻常灵兽,这般张扬,就不怕有修仙者找上们来,擒你作灵宠么?”

    白鹄嗤笑一声,回道:“你们俗世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今日你拦下本座,孙本座就此退却,灵体难复巅峰只境,被俗世杂鱼所囚也是早晚的事。”

    俊美少年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可随后却是一声哀叹,道:“怪啊,就只怪,你今日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我那两位兄长。我那两位兄长万般看淡,可我啊,还是对俗世留有执念。更不提,你今日要做的,是去吸取那些守关将士的亡魂。你可是忘了,与其说是人族,我,更该被归类为鬼族。”

    俊美少年这话出口,白翎愣了。满眼疑惑看着身侧的俊美少年,俊美少年注意到了白翎的眼神,也是侧过了头,嘿嘿笑了笑。

    白翎看着俊美少年得笑容,不由咽了口口水,甚至鬓角再度渗出细汗。

    “你这小子可真是个怂包,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么?”

    一句话,白翎哑口。

    哪知,这俊美少年又补充道:“我也是忘记了,寻常鬼魂怕光,怕鸡啊狗啊的。自然,和你怕那些和尚道士。可我呢,白昼行走,飞天遁地,法相变化。这般想想,我可真是了不得。”

    俊美少年在那玩笑言语,白翎又是咽了口口水。而那神鸟白鹄,翅膀挥动,白羽作镖射了过来。

    羽镖数量多,密度大,好似没有避闪退路一般。白翎看到这密密麻麻如同飞箭的羽镖,他双眼瞳孔不断放大,眼神有些涣散。

    俊美少年并未去理会这些羽镖,只是一脸玩味看着白翎。

    等羽镖近了,俊美少年也终于出手。他依旧看着白翎,右手张开,朝前探出。随后,自他身上流蹿出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朝羽镖飞去。

    一条黑色游丝贯穿一根白羽,白羽毁去,而黑色游丝却是依旧。

    “你竟然还保存着这份力量?”

    白鹄惊讶,语气里头更是几分惶恐。那些黑色游丝毁去白羽后并未追击白鹄,而是直接飞回了俊美少年周身。

    俊美少年抬起右手,一根黑色游丝在他指尖来回。随着俊美少年手握成拳,黑色游丝也是消散不见。

    俊美少年看向了白鹄,面色平静,道:“世人以为我得到了这份力量,心里头惊喜得意。可若是可以,我随时可以让出这份力量。可同样的,又有谁能让我那十万兄弟活过来?”

    白鹄眼中流露鄙夷,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开始卖乖么?我倒是好奇,为何那东阴之主昔年就没废了你!”

    俊美少年听后,哈哈大笑,随后得瑟道:“昔年我为奸人所害入了东阴界,东阴君的确是灭了我的魂魄。可惜啊,可惜,今天,我依旧

    站在了这里。你,又能耐我何?”

    言语狂傲,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可即便他这般狂傲,白鹄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你还有三次出手的机会,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保你百年平安。如若依旧一意孤行,纵然得罪了凤凰大人,也定将你从这世上抹除!”

    威胁意味十足,白鹄终于是彻底愤怒了。白鹄张开了鸟喙,白光开始汇聚,在它舌尖形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光球。

    随着白色光点一点一点汇聚过来,它舌尖的那个白色光球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有了拳头大小。

    白翎看到这一幕,不由惶恐,而他身侧的俊美少年却是咧嘴嘿嘿笑。

    随着白鹄舌尖一动,这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化为一道光束冲击向了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眼睑微微抽动,终于有了动作。

    这俊美少年,这一回不是潇洒挥手,而是整个人化为利箭,朝着那白色光束直直飞撞了过去。

    不过弹指间,俊美少年已经撞在了那白色光束上,整个人也是瞬间为白光吞噬。

    白鹄的眼里头露出了兴奋,可不等它继续得意下去,那白光瞬间炸裂,化为白色流星朝俗世落去。

    等白光消散后,俊美少年就漂浮在那,一脸玩味笑容。

    “客还要再试试看?”

    听到俊美少年这带有极强讥讽意味的话语,白鹄当真是睚眦欲裂,听它不服气道:“若非本座灵体受限,刘米这么个散仙境界的小子,如何能……”

    话未尽,却被俊美少年得狂笑声打断。俊美少年笑了好一会儿,收住了笑,随后道:“以前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这般狂言。可惜啊可惜,最后这些人,其中有不少,连进入东阴界的机会都没有。”

    白翎听着俊美少年同白鹄的对话,当真是逐渐颠覆了他的认知。一者被称散仙,一者被称凤凰之后。

    这些个家伙,究竟都是怎样的存在?

    白鹄又张开了鸟喙,这回没有白光,它好似想说话,可俊美少年却是抢了先,听他道:“白鹄啊白鹄,为何对我这般敌意?你可知,我收敛杀心多少年?何苦一而再要磨我耐心,想逼我再造杀孽?”

    白鹄听后,一声嗤笑,道:“你的确很强,可你终究是自俗世凡人而来,而本座,拥有着高贵的凤凰血脉。今日,就令你见识一番,何为真正的差距!”

    语落,白鹄双翅展开,鸟首朝天,一声嘶鸣。而自它的身上,散出来纯白明亮的光芒。在光芒包裹下,白天的形体逐渐有了变化。

    它的鸟首上头长出了三根红羽,身上纯白的羽毛,也散出五彩神光,而尾翎,更是宽大几分,也长了几分。

    俊美少年看着白鹄一点一点的变化,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可随后,他却是右手朝一侧一挥,手张开又握成了拳。

    那一瞬,又是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自他身上出现。黑色游丝开始缠绕他的全身,更是在他手上一点一点汇聚成一长棍物。

    “将军冢,枯骨碑,八百里黄沙葬英魂。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俯首。笑我孤胆无人随,挥手百万兵。

    神策无名,鬼簿无字,任我,天下无双。”

    随着豪迈声起,隐隐之中,白翎好似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那包裹了俊美少年得黑色游丝开始一点一点散去,再见这俊美少年时候,他有有了些许变化。

    原本的黑红铠甲由轻甲变化为了冲锋破阵的重甲。而他的手上,也是握上了一杆约一丈的花枪。

    他身上的铠甲依旧黑红二色,在甲片上却是雕刻了凤鸟图案。而他手中那杆约一丈的花枪,也是黑红,黑为底,红若游龙缠在了黑色上头。枪刃是最寻常的柳叶上头,并没半点花哨。

    而他的头上,也是多了顶凤翅冠。

    白鹄看到俊美少年这身装扮,双眼不由露出震惊神色,惊恐道:“凤翅黑金冠,鬼凰锁子甲,流云血鸾履,你这杆枪,是酒令?你,你居然还能催用这身甲胄,这,这不可能!”

    听到白鹄一一将俊美少年身上的铠甲同手上长枪的名字报了出来,白翎也颇为好奇,仔仔细细打量了俊美少年这一身装扮。

    的确有大将风采,可不知为何,白翎竟莫名觉得变换了行头的俊美少年,邪魅狂狷,有些瘆人。

    俊美少年嘿嘿笑了笑,又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护甲,神色哀伤道:“方才已说了,这些,是用我那十万兄弟的性命换来的。若是可以,谁又会稀罕这份力量。”

    白鹄慌了,它调转了身子,开始奋力扑扇翅膀,好似想极力逃离此处一般。纵然,它已经展露了它作为凤凰之后的白凤真身,可看到这身行头的俊美少年,它还是慌乱无措了起来。

    恐惧,恐惧侵蚀了白鹄全身,那是对死亡的畏惧同对生的渴望。

    可俊美少年却是无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先前那般,为何就是想不开呢?”

    语落,俊美少年手握酒令长枪,身如利箭射向了白鹄。

    长枪前刺,破风开杀道。这高空上的大气彻底混乱,云朵形状随着气流波动,不断变化,最终,竟都彻底消散,徒留一片蔚蓝天空。

    长枪将要刺中白鹄,白鹄双翅挡住了身躯,鸟喙张开,再度吐出一道白色光束。白色光束速度之快,非先前能比。

    而这俊美少年,全无畏惧,再度冲白色光束迎了上去。

    白色光束打在了俊美少年胸口位置,“当”一声响,如同树干作锤敲大钟一般。

    而俊美少年身上的铠甲,不见半点刮痕,而他前冲的速度,也不见减缓半分。

    “本座认输!”

    白鹄终究是无可奈何说出了这么四字,而酒令长枪的枪尖,也已抵在了白鹄的眉心位置。

    风起,那白鹄引以为傲的三根红羽飘落,化为红光射向俗世。

    俊美少年见红光射向俗世,左手成爪,强大的吸力再度使得大气混乱。这一回,甚至包裹白翎的气泡也因这吸力破碎。

    暴露在高空稀薄空气中的白翎,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他眼神求助,看向了俊美少年。而俊美少年,却是一脸邪魅。又见他左手一挥,一道红光飞向了白翎,而另外两道,则朝东南方向飞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前世夙愿

    在流光入体的刹那,白翎整个人包裹了色如烈焰的红光,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那样子,似在经历极致的痛苦。

    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球突出,好似下一瞬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身为一城之主的白翎,此刻呲牙咧嘴全无半点气质,嘴角甚至还有成串的哈喇子挂在那。

    俊美少年见白翎这般模样,不由微微皱眉,有些纳闷,又有些无奈。

    随后,就听他语气带有怒其不争的意思,道:“想不到,花前辈的后人,连一点点亚凤的力量都没法承受。不过呀,也怪不得你,毕竟现在这俗世,是灵气稀薄的年代。灵气一点一点消散,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也属常情了。”

    白鹄听了俊美少年的话,又见白翎在吸收自己的凤凰之力,虽是愤怒,却不敢多语言,当真憋屈。

    俊美少年瞥了白鹄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随后道:“大白鸟啊大白鸟,你以为我这是在害你,你却不知,正是因为你是凤凰之后,我才要这般对你。”

    白鹄的眼睛里头露出疑惑的光,可过了一小会儿,似懂非懂,怨恨竟是少了几分。俊美少年见到白鹄这般反应,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再度看向了白翎,白翎这会儿比先前要好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依旧痛苦,可怖再狰狞。他整个散出的气息也在急速变化,由俗世的王者霸气兼顾温文尔雅,变换为了似真正得天道的出世之人才有的超凡脱俗。

    就这般,过了约摸有小半炷香的时间,白翎那痛苦的嘶吼声停了,俊美少年也好,白鹄也好,都看向了他。二人看去的眼神,都带有好奇。周边大气的风也停歇了,气流不再涌动。这高空之上,没了风的呼啸声,出奇的宁静。静,静到可怕。

    随后,自白翎的身上散出一道白中带着微微紫色的气,这气圈以白翎为中心向外呈涟漪扩散。涟漪打到了俊美少年身上,他面带微笑,头高阳,双手负后腰,任这涟漪打到了自己身上,全无半点反应。可那白鹄,就没这俊美少年这般淡定了。

    当扩散的涟漪靠近白鹄,白鹄不由一声嘶鸣,随后扑扇翅膀,让身子上升了几分,险险避开了这扩散的涟漪。

    俊美少年再度瞥了眼白鹄,不由一声嗤笑,随后道:“大白鸟啊大白鸟,你想吸收亡魂助长修为这条路,我会将之死死封住。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有想法?”

    白鹄听后,眼中疑惑更甚。

    俊美少年嘿嘿一笑,随后道:“正如这花家小子的先祖那般,你也可寻个仙途不可估量的天选之人,在他身侧呆个几百年,修为自然而然就回来了。哪怕沾染些这等天选之人的气息,也足够你在自个儿身上绘出一个聚灵镇,其效果,哪怕是这上边两重天境的上仙,也会对你的聚灵阵起贪念。”

    听俊美少年这么一说,白鹄不由发愣。虽说俊美少年狂傲无比,令白鹄颇为不悦,可无奈,这俊美少年实在强悍,根本无法与之匹敌。可也就是这俊美少年有这等狂傲的资本,又见他所为,白鹄也是自心底信这俊美少年,不曾欺骗。

    “说来简单,天选之人

    如何能这般轻松遇到?”

    白鹄这话出头,俊美少年看了眼白翎,不由点了点头。可随后,却是摇头哀叹,道:“这一世的俗世太过奇怪,天选之人不少,可又没有一个天选之人。比如,你眼前所见这花家小子,他是天选之人,又不是天选之人。”

    这拗口话语,让白鹄有些发愣。白鹄也看向了白翎,白翎这会儿没再那狰狞痛苦表情,他双目紧闭,眉头却是舒展。头冠已毁,长发同袍子一道,任风抚弄。白鹄多少明白了此刻白翎的状态,这小子当真运气,他这是在感受天地。于俗世而言,步入武道鸿蒙,就有能力感受天地元素变化,可真正要与天地同在,却要鸿蒙三重,二重,乃至一重境界方可。

    而如今这花家小子,武道修为于俗世而言,尚算不错,可在白鹄眼中,也只是蝼蚁。可就是这蝼蚁,却生出了双翼,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看着看着,白鹄的视线再没法从白翎身上挪开。白鹄脑海之中出现了零星的片段,那是一张脸,是一个少年绝美的脸。

    自己在仰视这少年,而阳光照射下,少年的笑无比温柔,暖过了阳光。

    白鹄使劲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这一闪而过的片段,这脑海中的少年,究竟是谁?

    俊美少年注意到了白鹄的反应,咧嘴微微一笑,问:“白鹄啊白鹄,你被困的太久了。可是啊,与其说是他人困住了你,不如说是你画地为牢。终有一日,你会找到那个人的。我测不得天机,也就没法告诉你,那人会出现在这一世,还是未来的某一世。”

    白鹄疑惑,看向了俊美少年,开口问:“他是谁?”

    俊美少年嘿嘿笑了笑,可到了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见俊美少年不愿实情相告,白鹄怒了,张开了翅膀,一声咆哮响彻了整片高空。而俊美少年,只是随意抬起了一只手,虽说嘶鸣声依旧,可俊美少年,却似丝毫没被影响到一般。

    白鹄的鸟喙之间,一个白色亮点出现,这亮点一点一点扩大,最后到了拳头大小。随后,白鹄舌头用力,将这拳头大小的白色亮点给射了出去,直直向俊美少年飞了过去。

    俊美少年有些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不见这俊美少年挥动手中唤作酒令的长枪,依旧是颇为轻松的样子,只是随手一挥,一阵黑风起,将这飞来的白色亮点给扇飞了。白色亮点飞向了天际,过了许久,只见这白色亮点不断扩大,到了最后,肉眼看去,与太阳一般大小。再后,那亮点炸了开来,化为数不尽的细碎亮点落了下来,那样子,像极了白日里的流星雨。

    不等白鹄再有动作,俊美少年手中长枪朝前一指,只见数以百计的黑色游丝从他的长枪同铠甲上脱离,飞向了白鹄。不等白鹄有所反抗,黑色游丝已彻彻底底包裹了白鹄,使得白鹄没法动弹。

    也是这时,原本漂浮在一旁的白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相较之前,更为明亮,而眼神,却是不见悲喜。白翎看了看俊美少年同白鹄,莞尔一笑,道:“仙人可能将这白凤与我做坐骑?”

    俊美少年怎么也不曾想到白翎开口就会这么一问,也是立马摇头拒绝,听他道

    :“你虽不凡,却也远未达到能以神兽为宠的地步。这俗世是否有白鹄的有缘人,我的确不知。可目前晓得的,那人不是你。”

    白翎听后,眉头微微一皱,眼睛里头有过一瞬的不悦。俊美少年虽说看到了,却是全然不介意。

    毕竟啊,白翎再是心怀天下,有为人称赞的抱负,可他终究**凡胎,有七情六欲。

    想着想着,俊美少年不由苦笑。说到七情六欲,他同两位兄长,又如何不是因为这俗世情感,拖累了修行呢?

    俊美少年再度看向了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白鹄为我阴阳策所封,你今日强行带走,也非不可能。可是啊,你心里头的那些个抱负,就不用再去想了。”

    白翎听后,有些纳闷。他看向了白鹄,白鹄的身体被黑色游丝死死困住,可那双眸子里头,尽是愤怒。

    看白鹄满眼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白翎心里头那强烈的占有欲登时涌了出来。可没一会儿,却又作罢了。

    俊美少年见了,也是满意微笑。可惜啊,俊美少年不晓得的,是白翎拥有了可笑傲俗世的能力,可他依旧没那信心带走白鹄。

    即便险胜了白鹄,是否会损耗如今修为,而这俊美少年又是否会另加干涉,都是不定数。

    白翎左右思量,最终打算见好就收。

    而就是这时,被困住的白鹄开始暴躁起来,开始挣扎,想挣脱这束缚。

    白翎见了,不由戒备。而这俊美少年,则有些纳闷。

    只见俊美少年左手双指合一,又是一道黑色游丝自他指尖射了出去,直勾勾射入了白鹄的眉心。

    那一道黑色游丝不同其它,内中带有俊美少年得一丝灵魂之力。

    当黑色游丝钻入了白鹄眉心,俊美少年闭上了眼。

    片刻过后,俊美少年算是明白了白鹄为何会突然狂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未曾察觉,眼角有泪滑落。

    看到俊美少年这莫名状况,白翎有些讶异。而俊美少年却是笑了,他眼神温柔,看着白鹄。

    随后,这俊美少年又叹了口气,道:“终究啊终究,即便有了如今修为。即便我已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俗世的情感,却依旧是难斩断。”

    白鹄听了,安静了下来。白鹄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俊美少年,好似极力想从这俊美少年脸上看出虚假来。可到了最后,白鹄放弃了。

    是啊,这样的人物,何必在自己这里弄虚作假呢?

    “秋风起,万鬼哀。彼岸,花不开。步阴界,执判笔,劝君把酒带。一杯冥河不倒流,二杯愿世长安泰。把酒带,把酒带,再饮一杯不复还。”

    俊美少年迎着风,声高亢,突然一颂,白翎疑惑,白鹄抽泣。

    可这俊美少年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又是一声哀叹,随后,声依旧高亢,继续颂。

    “家中小娘在,怎敢不复还。花落何时开,小娘可安在?花不开,花难开,独饮又一盏?把酒带,把酒带,留下空樽来日还。”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怒降罚

    俊美少年收住声,他的眼望向了东方,白翎不晓得他在看什么,白鹄却是明白。随着那黑色游丝钻入眉心,白鹄的记忆也是一点一点复苏。

    当零散的记忆片段凑合,近乎完整的记忆出现了。

    白鹄男孩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笑容温暖如阳光的少年,他在冲自己笑。可下一瞬,温馨尽散,阴间鬼门,少年浑身是血不理央求,毅然决然走进了那道鬼门。

    鬼门过,执判笔,世间再无多情郎。

    缘才起,只是微风,已经吹散。

    白鹄的眼中,再度满是哀愁。俊美少年瞥见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大白鸟,这等结局你早该预料到才是。咱们说说年纪,相较我,你大了多少?我已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虽未麻木,却已能看淡。论血统,你为凤凰之后,应当高贵。而我,早不是人,如今,鬼都不是,照样潇洒。如此对比,你可当真失败。”

    白鹄听了,却未反驳,只是发出了自嘲笑声。

    “是呀,的确是失败。可……”

    话语未落,天有异色。原本被吹散的云开始汇聚,汇聚成厚如大地的云层。

    白翎不明白,可当他看到白鹄同俊美少年均是一脸凝重,也知这突来异像不简单。

    “白鹄,把这俗世的小娃娃护送回去!”

    俊美少年的语气冰寒且威严不容违背,白鹄张了张鸟喙,最终却是没有说话。白翎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解开了束缚的白鹄冲他飞了过来,用爪子抓住他左臂,朝下急速飞去。

    “你,你做甚!”

    白翎语气里头有些许气愤,可白鹄却是不作理会。

    白翎几次挣扎,白鹄不耐烦了,喝道:“你想连累那位仙人的话你就留在这儿好了,你想你整个寒酥城变成一片焦土,就继续折腾好了!”

    白翎微微一愣,也老实了下来。

    而高空之上,俊美少年身披战甲,手握长枪,眉目凝重,仰头而望。

    乌云已汇聚如黑海,狂风呼啸,隐隐有明黄电蛇在其中流窜。大地上的人抬头看去,当真是一末日景象,令人胆寒心惧。

    不一会儿,那乌云层裂开了一道口子,光透过这道口子射落大地。在这道光柱之中隐隐传来金戈铁马声,俊美少年咧嘴嘿嘿笑了笑。下一瞬,俊美少年眼神坚定锐利,手中长枪甩出飘落枪花,身如利箭射向了光柱。

    “几百年前老子能将你天庭闹得天翻地覆,今日,老子照样可以!”

    前飞时候,俊美少年念叨出这么一句狂妄至极的话。这话才落,乌云层不断裂开了口子,一道、两道、三道,数以百计的光柱射向了大地,自光柱里头飞出的,是闪着耀眼金光身披铠甲的天兵天将。

    见俊美少年朝最先射落的光柱冲去,别处光柱里头的天兵天将也是动作迅速,开始支援同道。

    “花猫儿,你越界干涉俗世之事,有违天条,还不束手就······”

    一个

    身着道袍的老者话语未尽,只见一个城门大小的黑色拳头冲他这儿飞了过来。好在周身有重甲天兵护卫,才没被伤到。可那些个举盾迎下这一击的重甲天兵可就没那道袍老人幸运了。他们那丈高的狻猊神盾,被这城门大小的黑色拳头一拳崩碎。那些个重甲天兵也均是登时身子后飞,口喷鲜血。

    “闭上你的臭嘴,上一次说老子是魔要代天诛杀的糟老头里头,可有你这小老头?”

    言语不敬,令人愤怒。可那一阵又一阵的威压,却是让这道袍老人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花猫儿,也就是这俊美少年,不再理会这道袍老人,提了速朝最初那道光柱飞了过去。

    在花猫儿身后,是密密麻麻如海潮一般的天兵天将。就在花猫儿快要靠近那道光柱时候,迎面飞来一庞然大物。花猫儿手中长枪由单手变为双手,由后朝前奋力一甩。那唤作酒令的长枪枪尖散出一点紫芒,紫芒的流光绚丽,朝那庞然大物射了过去。

    不过弹指间的功夫,那一点紫色流光化为了一条头有三丈的巨龙,呼啸飞去。

    那庞然大物同紫色巨龙撞击过后,退了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子。定睛看去,原来那庞然大物是个手持一双鎏金锤,身有四丈高的天将。

    “中天已经这般无敌,想不到他的师弟,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是这般。”

    听到这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的嘟囔,花猫儿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中天?这个称呼他太久没听到过了,可当这个称呼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有隐隐不详。也不知二哥三哥去了墨家那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虽是败了第一步,可气势不减,一声大喝过后,再度抡着那双巨锤朝花猫儿冲了过来。这一回的花猫儿较之前更为凶悍,长枪一点,那条紫色巨龙崩散为难以数计的游丝,这游丝也是一刹那就由紫变黑。密密麻麻的黑色游丝扑向了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登时九给这巨人天将给吓了一跳。

    而花猫儿,自己则是身子上浮,握着长枪再度冲光柱飞了过去。

    那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还想牵扯花猫儿,可无奈,那些黑色游丝实在烦人。不论他如何挥动手中双锤,打散了一波,又有第二波第三波黑色游丝朝他涌去。没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为这黑色游丝所吞没。

    而在光柱前,又有成百上千的天兵天将守着。花猫儿也是干脆,以杀开道,长枪不断左挑右点,杀招凌厉。虽说长枪每每出手,都颇为凶狠,可那些个天兵天将,却也都只是受了些微不足道的轻伤,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可恢复,伤已如此,就不用去提有无陨命的了。

    花猫儿终于到了那光柱里头,听到背后“簌簌”声响,他不用回头就能想到,是这一众天兵天将或是强弩或是重弓,射出了暴雨细密的箭矢。而花猫儿依旧没有其他动作,手中长枪朝前一提,抓住枪尾,朝后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随着长枪一扫,黑色光芒化若半月刃扩散出去。那原本气势如虹的天兵天将,竟是被这一扫,直接溃散退败

    看到这一幕,那个还被黑色游丝困着的巨人天将不由咽了口口水,鬓角也是渗出了细汗。就听这巨人天将嘴里嘟囔着:“妖孽,妖孽啊,我堂堂巨灵,修行千年,竟还不及这个几百年的娃娃。”

    而在这巨人天将身侧,飘过来一个英气非凡的天将,这天将捂着腹部,显然是先前被花猫儿突围时候给伤到了。这英气非凡的天将喘着粗气,也是盯着自己的同道们被一个修行几百年的小娃娃一记打退,不由哀叹一声,随后道:“一万只鬼里头有一只可化为鬼修,你可晓得,多少只鬼里头才会出一只魙?”

    “魙?”

    巨人天将听到同道这般问,不由瞪大了双眼,愣在了那。

    而那英气非凡的天将则是呵呵一笑,似为自嘲,随后道:“人死为鬼,鬼死为魙。就我所知,此方天地,就记载过两只魙,一位,据闻是先天之灵的分身所化,另一只,就是你眼前所见。”

    被同道这么一说,这巨人天将再度咽了口口水,整个脑恩已经湿透,声音颤抖道:“乖乖,草率了。万幸啊万幸,万幸他是中天的弟弟,不然······”

    那英气非凡的天将也是认同点了点头,道:“中天天帝那会儿,已经是几个妖孽将天地搅得风云混乱。若不是那会儿还有先天之灵在,诛杀了中天天帝的几个同道,怕是这天地早已再成混沌了。”

    被同道这么一说,那巨人天将干咽了口口水,最终没再说出一句话。是的,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已经忘了,曾经出现过的几个妖孽。这巨人天将想到了比中天天帝更为恐怖的存在,他又开始庆幸,庆幸那人最后自断仙缘,于俗世终老。

    二人动作同步,看向了已经顺着光柱朝上飞去的花猫儿,眼里头,均是感情负责,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沉默许久,那英气非凡的天将开口了,听他道:“大块头,回去时候再喊上几个兄弟,一块儿喝顿酒啊。”

    “喝酒?”

    巨人天将有些纳闷,那英气非凡的天将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把那老王八也喊上,我突然想再重新听一听那段时间的故事了。”

    语落,二人再未出声,眼睛依旧是一同盯着花猫儿消失的方向。

    再说花猫儿,他顺着光柱朝上飞去,眼里头的愤怒足以杀死一些道行微弱的小仙。他如何也想不到,天上的这帮家伙,竟会直接越界到了俗世。同样,他心里头也清楚,上边的这帮家伙能下来,想来是掌管中天界的二哥出了什么事。若非如此,怎会有中天界意外的家伙能直接越过中天界进到俗世来。

    就在花猫儿准备先行捋顺状况的时候,天再变化,一道二三十人环抱粗细的紫雷冲他奔落而来。这雷,是天劫才有的紫蟒风天雷。花猫儿看到这紫蟒风天雷,也是不由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紫蟒风天雷。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花猫儿未做思量,挥舞长枪,冲那紫蟒风天雷,冲了上去。

    “天怒,老子更怒!”

第一百三十五章:酒令花枪

    天雷紫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朝花猫儿呼啸而来,儿花猫儿,则一脸戏谑挥舞手中酒令长枪迎了上去。酒令长枪朝上刺出,散出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这些个黑色游丝在脱离酒令长枪的刹那变换了形状。

    由简单的游丝变换为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握兵刃的将士,这些个将士面容个个不同,脸上表情也如活物一般。这些个将士相同之处,铠甲兵刃,哪怕头发皮肤,均为黑色。另,这些个将士身上散出的杀伐气息好似个个皆是人屠一般。

    天雷紫蟒落下,一众黑色将士义无反顾冲了过去。有劈砍这天雷紫蟒鳞甲的,有持刀用力去砍七寸的。更有甚者,紧随花猫儿脚步,冲进了这天雷紫蟒的血盆大口之中。

    不过几隙功夫,这天雷紫蟒好似腹中绞痛开始翻腾,随后,这天雷紫蟒尾部炸裂。而花猫儿同那些个浑身漆黑的将士,则从那炸裂口蜂拥而出,再朝更上端飞去。

    看到紫蟒风天雷刹那作云烟散去,那些抬头仰望的天兵天将均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这当真是从俗世来的修仙者么?”

    有个看去年轻些,气息算不得雄厚的天兵这般问。他身侧一个块头大些,看去也比他要资历老些的天兵摇头叹了口气,随后道:“唉,这哪里是修仙者,他是魙,是万年无一比婴灵更恐怖的魙啊!”

    “魙?魙!为何那种东西还会存在世上?”

    听到疑惑,那块头大些的天兵却只是摇了摇头,未再出声。问他,他如何能知晓为何像魙这种不合理的生灵还会存在此方天地呢?

    而花猫儿同那一群浑身漆黑的将士,在化去紫蟒风天雷后,再往上,就遇到了麻烦。

    原本一跃而上所到达的,应当是中天界。可当越过天界,眼前所见,竟是异常陌生。

    连绵山川,江河汇聚,一片清新绿野。加以蓝天白云,令人看了,竟是心旷神怡,异常舒适。花猫儿能感受到,他那些浑身漆黑的将士兄弟们,那仅存的神识在一点一点被这片天地淡化。花猫儿不由眉头一皱,随后手中长枪一挥,原本浩荡的漆黑将士们悉数重新化为黑色游丝,回到了他手中长枪同身上宝甲后消散不见。

    动作才落,就听这片天地间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自此间天地八荒传来,余音久久回荡不散。

    笑声止,待余音散后,听这声音道:“想来你就是那只魙,中天天帝的弟弟,花猫儿。”

    花猫儿咧嘴嘿嘿笑笑,手中长枪再度舞动一番,随后语气倒是稍稍恭敬了几分,道:“知晓小爷的身份,那可真是三生有幸。敢问阁下,可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那个声音再度传来了笑声,听声音,像是老者。可花猫儿晓得一个最基础的概念,仙者,不可外在判断年龄。

    笑声止,余音未散,这个声音继续道:“你可以唤不谷为睟天,不谷与这片天地相依八千余年,一度了无生趣。想不到这一千年来,倒是乐趣颇多。”

    花猫儿眉头微皱,环顾一周,不见这睟天身影,又问:“敢问睟天天帝,那些个下界的天兵天将,自哪一界来?”

    这睟天天帝沉默了些许时间,随后道:“花猫儿,不谷知晓你的能为。可,你莫忘了,此方宇宙存在之久,你这小娃娃也好,不谷也好,与这宇宙相比,不过尘埃。你自信身为魙的你无人可灭,可你莫忘了,无人可将你

    抹除,不代表无人没法擒住你。”

    花猫儿听了,也不恼怒,反倒声音恭敬了起来,听他道:“睟天天帝,小子自然晓得这么个道理。可为人子为人徒,孝字当先。天下道理这般多,无法面面俱到,可若这最基本的孝也做不到。那小子,可就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睟天天帝又是沉默,随后问:“那,花猫儿,若你晓得了是何人派了那些天兵天将下界,你又当何为?”

    花猫儿嘿嘿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随后道:“自然是凭着手中长枪,一路杀过去才是!”

    “对方,可也是一方天帝,你,可有能耐?”

    花猫儿未作犹豫,回道:“自是不敢说十足的把握,可若是放过了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这俗世,可就不是九重天下的一方世界,就当真再度化为几百年前,这九重天的奴役之地。”

    睟天天帝听后,一声哀叹,道:“若你今日这般做了,仙地禁府的大门,迟早会因你今日举动而被再度打开。如此,可如你所愿?”

    “小子虽不知昔年圣人们为何要封闭仙地禁府,小子也不知仙地禁府之前的俗世是如何的一片天地。小子只晓得,若不还以那些家伙一些颜色,当真会以为俗世没人了。”

    睟天天帝哈哈大笑,笑声里头全无嘲讽,好似花猫儿说这话并非自不量力一般。

    “花猫儿,不谷突然开始好奇,好奇你的故事是如何的了?”语落,几隙停顿,这睟天天帝继续道,“不谷也好奇,你的兄长为中天界的主宰,你又为何不愿司掌东阴界?”

    花猫儿嘿嘿笑了笑,回道:“小子游荡惯了,司掌一方的活儿应当给那些有担当的人才是。”

    睟天天帝“嗯”了一声,似乎颇为赞同花猫儿的话。又是沉默了些许时间,在花猫儿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扇金灿灿的大门,雕龙刻凤颇为华美。这金灿灿的大门缓缓打开,彩光自里头透了出来。

    “小家伙,去吧,这九天的秩序,也是时候有人去捋一捋了。”

    花猫儿如何也想不到,这睟天天帝竟毫不阻拦,直接放行。他将长枪倒插在地,随后双手相合,冲这方天地行了一个天揖之礼。礼毕,直接朝那金灿灿大门走了过去。而他那杆酒令长枪,则自行自地上飞出回到了他手上。

    当花猫儿跨过了那扇金灿灿的大门,一红一蓝两道影子出现在了原先花猫儿站立的地方。看去,是两个散着红蓝光芒,身长近一丈的男子。这两男子身着长袍,也是火红同冰蓝色,脸上的遮眼面甲一者为凤鸟一者为水龟。

    这水火二人出现时候是双手环抱胸前,姿态颇高。可随后,却是对着花猫儿作揖的反方向行了一礼,声恭敬道:“天帝大人。”

    睟天天帝应了声,随后道:“却焚、长淩,你二人随着这只魙,一道去一趟廓天之界。”

    听了睟天天帝的话,这水火二人有些纳闷,唤作却焚的火君忙问:“天帝大人,下仙越界触犯天规,可要先行告知廓天之界的人?”

    哪知,睟天天帝呵呵笑了笑,随后道:“下界上越触犯天规,那上界私越又当如何?你二人安心过去,必要之时护这小子一程。”

    水火二人听后,未再多问,均是恭恭敬敬,回了个“是”字。随后,二人衣袍任风拂动,颇为潇洒朝那金灿灿的大门走了过去。

    而先行越过那金灿灿大门的花猫儿,当他踏入新的天界,不由开始戒备。这新的天界所充斥的威压,竟让他最初时候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且这新的天界,与其说是天界,可给花猫儿的感觉,更像鬼界。周遭所充斥的气息,这分明是可与东阴界相比的鬼气。

    花猫儿手一挥动,手中酒令长枪,身上的战甲纷纷化为了黑色游丝融入了体内。如今看去,他不过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面容俊朗的少年。花猫儿踩出了第一步,脚下的大地竟如同湖面一般扩散出了涟漪。第二步,第三部,当真如同踩在水面一般,一圈又一圈涟漪以他的落点为中心朝外扩散出去。

    花猫儿一直朝前走,他未开口,也不见这新的天界有什么声响。

    走了得有二十来步,花猫儿停下了脚步,站立在那。没一会儿,周遭环境开始变化,好似在他身侧是二十余步的位置,均是放了一面通天的镜子一般,一共八面,映射了他八个不同方向的身影。

    花猫儿咧嘴嘿嘿笑,镜子里头的他,也是嘿嘿笑。花猫儿抬起了手,八面镜子里的他,再度效仿了动作。

    “此方天地,可当真有意思。敢问,可是此方天地的主人派下了那些个天兵天将下到俗世么?”

    原本以为依旧无所应答,哪知,从花猫儿左侧的一面镜子中,走出了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花猫儿。这花猫儿咧着嘴,一脸邪魅笑容,道:“中天的弟弟,难不成你看不出,那些个下界的天兵天将,是自更天之界下到俗世么?”

    花猫儿听后,不由微微蹙眉。更天为九重天的第四重天,他本以为那些个天兵天将可能是第二重天的羡天之界,或是第三重天的从天之界下去,可听到是第四重天的更天之界,倒的确有些意外。

    花猫儿呵呵笑了笑,也未转过身去,直接对着身前那面巨大镜子里头的自己,开口问:“听闻九重天互不干涉,那你又是如何能号令更天之界的人去做事?这儿,可不会是更天之界才是。”

    “自然不错,这儿,不是更天之界。因为这儿,是冥府!”

    语落,此方天地的鬼气愈发浓郁,甚至天地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浑浊,逐渐漆黑。

    花猫儿又是嘿嘿笑笑,脸上的邪魅劲,比他身后那个花猫儿还要令人胆寒心惧。随后,花猫儿右手朝一侧一挥,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再动自他身上涌现,在他手上汇聚成了一杆长枪,包裹在他身上化形成了一身战甲。

    就听花猫儿声高亢,霸气非凡道:“将军冢,枯骨碑,八百里黄沙葬英魂。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俯首。笑我孤胆无人随,挥手百万兵。神策无名,鬼簿无字,任我,天下无双。”

    语落,有无数的黑气汇聚成形,从那依旧扩散着水波涟漪的大地中钻了出来。黑气所汇聚的,是同他先前黑色游丝所化一般的,浑身漆黑手握兵刃身披铠甲的将士。而这一回,数量之众,令人咋舌。这,这分明就是一支颜色漆黑的大军。

    这漆黑的大军出现的时候,花猫儿周身的八面镜子瞬间崩碎,而镜子外头的天地,依旧是充斥着黑色的气息。这漆黑的大军不断发出着各种声音,有欢呼,有咆哮,当花猫儿手中长枪举天,这数量庞大的漆黑大军,竟也刹那安静了下来。

    随后,又听花猫儿声音分外狂妄道:“沉寂百年,也是该让这些不知进退的家伙,晓得这世间,还有一段传奇,唤作酒令花枪!”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即天道

    一方天地充斥了漆黑色的将士,这支军队整齐有序,甚至列出了方阵。若是仔细看去,怕还能分出伍什佰仟来。

    “游龙军的兄弟们,随我花猫儿,踏平这片天地!”

    语落,长枪一挥,这漆黑的军队登时发出震天吼声,竟是有序冲锋朝几个方向冲了出去。可他们这冲锋的意义在那,这些个漆黑的将士不懂。他们可还保存着思维,可还有生命?怕是除了花猫儿,也是无人知晓。

    而花猫儿自己,则是身子缓缓上升,漂浮空中。随后手中长枪再度耍出几个漂亮枪花,身如利箭朝上空射了出去。就在花猫儿动作的刹那,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了同样难以数计的天兵天将。这些个天兵天将却是一身金银铠甲,与那些个漆黑将士,截然相反。更是与这片充斥了鬼气的天地,格格不入。

    那些个天兵天将本想忽略掉这群漆黑的将士,直接朝花猫儿扑过去。可这被花猫儿称作游龙军的漆黑将士怎会令他们得逞,兵分几路冲那些天兵天将迎了上去。这些个金银铠甲的天兵天将本以为是场恶战,可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漆黑将士,不堪一击。

    那些游龙军的漆黑将士被一击溃散,可正当这些天兵天将准备再朝花猫儿追去的时候,只觉身后一阵凉意。回头,那些被打成黑气的游龙军,竟又一点一点重新汇聚。不消一会儿,整整齐齐一支漆黑的游龙军,再度成形。

    “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看着不像阴兵啊!”

    天兵天将里头不断有人疑惑,可这儿已经成了战场,怎会容他们懈怠。游龙军再度冲他们迎了上来,可即便气势十足,依旧是不堪一击。这方天地,大地上的战斗就这般重复着,游龙军被金银铠甲的天兵天将不断击溃,可又不断重新汇聚。若长此以往下去,最终被活活耗死的是哪方,也就不必多说了。

    而花猫儿这边,他已经朝上直飞了千丈,即便已经千丈,依旧不见尽头或发现什么端倪。就在花猫儿疑惑之际,十二个高矮胖瘦身材各异的人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周身,这些人,均是身体漆黑,却是带了一个白色面甲。这些面甲,看去都是动物头骨。在这一身漆黑的衬托下,那动物头骨显得更为森寒。

    花猫儿也停了下来,咧嘴邪魅笑,他开口问:“如何?是没胆子真面目示人么,这般把戏应对?”

    那个牛头头骨的身影发出了嘲笑,随后道:“冥府之路,怎容无知之流踏足!”

    花猫儿眉头微微一皱,话不多说,一枪刺了过去。那牛头头骨的身影用的是一对胳膊长短的大刀,见长枪袭来,直接挥动大刀应对。论力量,这牛头头骨的身影从不畏惧,可当大刀同长枪相交,他后悔了。这长枪直接崩碎了他的大刀,其势不减,更是直接贯穿了他的牛头头骨。

    在牛头头骨被贯穿后,黑气自那破洞中流散而出。花猫儿拔出了长枪,眼见那黑气想逃窜离去,花猫儿左手朝前探出,由掌化爪,厉声道:“阴阳易位不乱乾坤,二炁相交,化生万物!”

    语甫落,一策竹简凭空而现,竹简缓缓展开,自里头射出了数道铁链朝黑气扑了过去。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锁链将应属无形的黑气捆的结结实实给拽了回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那团黑气被纳入了竹简里头。花猫儿左手一挥,那逐渐也是淡化消散。

    另十一位身体漆黑白色头骨的身影见到这等画面,不由微微一愣。然,花猫儿却不会给这些人懈怠机会。手中长

    枪再度挥动,这一回

    这中招的,是个带着兔子头骨的可怜家伙。来不及反抗,也化作了黑气。这一回,花猫儿没化出那竹简,直接用枪一条,将黑气吸入了酒令长枪里头。

    随意出手,就有两名同伴被轻松解决,剩余十人再不敢轻视,纷纷亮出了兵器。

    花猫儿环顾着周遭,嘿嘿笑着,语气里头尽是愤怒,听他道:“几百年前,就是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家伙拦着我,让我失去了十万名游龙军的手足兄弟。今日,又是你们这帮家伙,再度插手俗世的事。我花猫儿死过两次,有能耐就让我死第三次。可惜啊可惜,宇宙之间,怕是除了先天之灵,没人能将魙抹去吧!”

    言语狂妄,可这些个白色头骨的身影也都明白,花猫儿的话,不假。

    纵然不假,今日又如何能让他安然离开,动作整齐,一同出手。在他们出手的同时,自花猫儿身上游离出了九团黑气,这九团黑气逐渐化形,渐渐,竟是化为了花猫儿的模样。而花猫儿手中的酒令长枪,也是散出了九团黑气,黑气游离到了化出的九个花猫儿身侧,这九个花猫儿动作出奇一致,朝前一抓。被这九个花猫儿抓住的黑气也是刹那化为了一杆长枪,同酒令一模一样的长枪。

    “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伏首!杀了他们!”

    语落,十个花猫儿纷纷朝着一个白色头骨的声影冲了过去。可惜啊可惜,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那些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白色头骨,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就被这十个花猫儿给彻底抹杀,魂飞魄散。

    花猫儿将散出的黑气用酒令长枪悉数吸收后,呵呵笑了笑,道:“可惜啊可惜,终究不过化神水准,酒令,化神的滋味,一般吧?”

    酒令长枪散出了一道微亮光芒,似在回答花猫儿的话。花猫儿点了点头,随后话语却是令人心颤。

    “既然化神的味道一般,那此方天地的主人再如何也该有天仙的水准,今日,就让你吸食一下,看看天仙的味道,可对你口味!”

    花猫儿这话才出,自八方传来一个嘲笑声,笑声止,就听这分外-阴柔的声音道:“魙,你可真是狂妄,不谷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花猫儿听到声音后,非但不见神色紧张,反倒更为兴奋。不一会儿,此间天地的鬼气尽数消散,金光开始普照。抬头望,云层之上,整整齐齐列队的金甲天将,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颇为庄严的金色龙椅。龙椅两侧是两个姿色非凡的仙子在那摇着芭蕉扇,而这金色龙椅之上,坐了一个一身龙袍,面容清秀到雌雄莫辩的人。

    这人面容虽说俊雄,已经到了雌雄莫辩的地步,可他身上散出的气息,当真是令人窒息。即便狂如花猫儿,也是觉得压力倍增,没法动作。

    “区区蝼蚁,竟敢挑战天威!来人,将这只魙收押,送至神无之渊,让他永生永世不见光明!”

    语落,云层之上有金甲天将应了声,随后驾着白云手握长戟朝花猫儿冲了过来。可这时候,十个花猫儿却是一动不动。云层上的一众天将看了,以为是这花猫儿被吓坏了,脸上纷纷挂上了嘲讽笑容。可当这十名金甲天将冲锋靠近的时候,自十个花猫儿身后,涌现了难以数计的黑色军队。这些漆黑的将士发出震天的嘶吼声冲那十名金甲天将冲了过去。

    而十个花猫儿,则是掠过了这十名金甲天将,直接朝上而去。

    见十名金甲天将吃了瘪,又有二十名金甲天将迎了上

    来。其中一个花猫儿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酒令长枪迎了上去,以一抵十,却是不见落于下风。

    又有四十名、八十名、一百六十名,当所有的金甲天将都冲了过来。依旧有两个花猫儿手握长枪踩上了金色龙椅所在的云层,这两个花猫儿相视一笑,随后竟是自己同自己开起了玩笑。

    “我一向怜香惜玉,那两个仙子就由你去控制可好?”

    另一个花猫儿听了,有些不乐意了,听他道:“这等好事,自然要让给身为本体的你,不如就让我作为分身打趴这天帝,那才威风。”

    二人虽是互相玩笑话语,可当那两个手握芭蕉扇的仙子,自芭蕉扇中抽出一把长剑冲这两个花猫儿冲过来的时候,那个作为分身的花猫儿还是二话没说迎了上去。

    最后一个,作为本体的花猫儿站到了金色龙椅旁,同这龙椅上的此方天帝一道朝下看去。二人看到的,是节节败退的天将,那两个天帝引以为傲的仙子,也被那个花猫儿的风声打得又怒却是没了脾气。

    花猫儿再度嘿嘿笑了笑,戏谑道:“神无之渊么?几百年前我去过那儿,虽说最后是靠师尊同两位哥哥的帮助才逃了出来。可那会儿,镇压我的,可是自另一片宇宙过来的神灵。你认为,就凭你,可有能力将我镇压?”

    花猫儿话语才落,只觉胸口一疼。他抵扣看去,自己的胸口,竟已经插入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而握住这把剑的人,正是金色龙椅上那个雌雄莫辩的天帝。

    “终究啊,你还是太小看了不谷。这把剑,可弑神屠魔,可惜啊可惜······”

    话未落,却听到了花猫儿的笑声。这位雌雄莫辩的天帝有些发愣,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被这等神兵利器给伤了,花猫儿竟还能这般一脸自在。可随后的场景,令他更为不解。花猫儿左手抓住了他的手,一点一点将金剑从他的身体里头给抽离了出来。

    花猫儿嘴角有血淌出,可他在笑。那本该洁白的两排牙齿,被血染红,有些渗人。可他依旧在笑,咳嗽几声,吐了几口血,花猫儿用手背擦去了残余的血,眼神孤傲,看着这位天帝,声冰寒道:“弑神屠魔么?不巧啊,大爷我,非神非魔,非人非鬼,大爷我,是魙!游历三界六道,不在五行之中的魙!”

    “魙,你太放肆了······”

    这雌雄莫辩的天地话语未尽,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后,他只觉脸颊发烫生疼,眼睛里头,尽是难以置信。

    而花猫儿,则还保持着那个扇巴掌的动作,他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神哭鬼惧,魔伏首,你怕是忘了,九重天里头除了上九重同中天之界,另外五重天一道合绞我这只魙的时候了。你以为我花猫儿这一路,当真无人跟随么?纵然我那游龙军的兄弟已经轮回投胎,可他们的意志,依旧存在我的阴阳策里头。今日,我花猫儿就率我阴阳策的百万大军,踏平你这方天地!”

    花猫儿这目中无人狂妄至极的话语,让这雌雄莫辩的天地声音颤抖,不再先前一般王者风采。他用手指着花猫儿,甚而不自觉有些微微颤抖,连连几口粗气后,道:“你,你,你会为天道所诛的!”

    听到这话,花猫儿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他再度看向了这位天帝,竟也不怕他再度偷袭,将嘴凑到了他耳侧,声音玩味道:“我花猫儿,除了怕我师尊,怕我那两位哥哥外,再无其它可怕。天道?天道有何可怕?因为啊,我即天道,人,唯有敬我,才是正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断枪被擒

    睥睨天下的眼神,唯王所有的气势,这雌雄莫辩的天帝的脸上,渐渐,由惶恐化为了森寒的笑容。

    花猫儿微微皱眉,正当他疑惑之际,只觉胸口再度生疼。低头看去,一截带血的剑刃已穿透胸膛露了出来。花猫儿尽可能扭动脖子,朝后看去。当他看到偷袭之人,不由瞪大了眼。

    在他身后,是另一个雌雄莫辩的天帝,同他身前那个并无二样。

    他身前那个天帝缓缓站起了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森寒的笑容。他戏谑打量了花猫儿一番,随后声音阴柔道:“魙,不谷能为九重天的天帝,你就不该小觑。”

    花猫儿身后那个天帝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却是颇为阳刚,听他道:“天帝者,哪一位不是万千劫难加身,最终成就大道。你妄图一人之力推翻九重天,当真是井底之蛙。不谷晓得你不死不灭,那就将你送到九重天上的神无之渊,那时,你就真正与天地同寿。如此,岂不美哉?”

    花猫儿的嘴角再度渗出了血,他一脸苦涩,嘿嘿笑了笑,随后道:“果然啊,身外法相一类的本事,会的人也的确不少。”

    花猫儿身前那个阴柔的天地呵呵笑笑,道:“可惜啊可惜,你知晓的太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花猫儿咧嘴在笑,他的眼神异常诡异,好似被利刃穿透胸口所带来的的,不是痛感,而是快感。

    那阳刚的天帝有些纳闷,问:“魙,你这笑,是何意?”

    花猫儿手中酒令长枪一伸一缩,朝后捅了过去。那阳刚天帝轻轻一拍,脚步一挪,避开了这一枪。随后,胸口插着一把利剑的花猫儿缓缓转过了身。他唾了一口,将口腔中的血给吐了出去。此刻的花猫儿,眼神里头尽是鄙夷同戏谑。

    就听花猫儿语气兴奋,道:“大爷我从未小觑过任何人,上到先天之灵,下到俗世蟪蛄。万般生灵存世,自有他的道理所在。你,还有你,能成为天帝,自也是万般因素相合的结果。可是啊,今日若大爷我不做这些,那俗世,怕也就真正成了你们把玩的物件。因为啊,大爷我,最初的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世凡人!”

    花猫儿的话很慢,字字清晰。那阳刚天帝微微有些发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下一瞬,就听花猫儿一声大喝,身子用力,那把刺入他身体的天帝之剑自他身体脱离,朝后向那个阴柔天帝急速飞射过去。原本还在花猫儿身后阴阴笑的阴柔天帝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只魙竟能脱离自己同伴的这把天帝之剑。猝不及防,若非手中也握着样式一致的另一把天帝之剑,怕是此刻也要落红损了修为。

    花猫儿哪里会只是挣脱这把天帝之剑,他手中长枪的枪尖再度闪现出微亮的紫色光芒,长枪横扫而出,一条紫色光芒巨龙呼啸而出,朝他身前那阳刚天帝扑了过去。

    阳刚天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手一摊,那落在花猫儿身后的那柄天帝之剑如同收到召唤,立马自地上跃射而出飞向了这阳刚天帝。天帝之剑握在了手中,一剑挥过,便是一道城门大小的半月剑芒射了出去。登时,那条紫色光芒的巨龙被这剑芒划过,一分为二,整整齐齐。

    在紫色光芒的巨龙消散的同时,花猫儿身后那阴柔天帝也有了动作。他手握天帝之剑,奋力而起,一剑朝花猫儿的后背刺去。感受到身后的凌厉,花猫儿眼睑微微一动,人却未动。正当那阴柔天帝以为即将得手的时候,诡异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就在阴柔天帝的天帝之剑快要刺中花猫儿后背的时候,黑芒闪过,一杆长枪架住了这阴柔天帝的天帝之剑。他定睛看去,不由瞪大了眼。不知何时,自花猫儿的后背上,又长出了一个花猫儿。这个新长出的花猫儿有脑袋有上半身有双臂,甚至手中也握着一杆酒令长枪。如此,相当于两个花猫儿共用一个下半身,一前一后,无所畏惧。

    这个后背的花猫儿咧嘴嘿嘿笑,随后手中长枪突刺,伴随着突刺的龙吟声,那阴柔天帝只觉眼前所见,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星点。

    阴柔天帝被这一阵长枪突刺给逼退了几步,而花猫儿身前那个阳刚天帝,则是手中天帝之剑挥舞,这一回,是数道城门大小的半月剑芒。正面的那个花猫儿手中长枪左右挥舞,将一道又一道剑芒如同琉璃打碎。

    “干得不错。”

    “彼此彼此。”

    一人面对两位天帝,这一前一后两个共生体的花猫儿,竟还得空互相吹捧了一番。

    这或阳刚或阴柔的两位天帝均是不由愤怒皱眉,二人虽是中间隔着一个花猫儿,却是颇为默契,同时纵身一跃。

    花猫儿两个脑袋也是不由自主同时抬头,他看到了,他看到这一王刚一阴柔的两位天帝化为了两道影子,最终这两道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影子重新化人,合二为一的这位天帝,身上气息更接近那位阴柔天帝,而开口的声音,却是那位阳刚天帝的。

    这位廓天天帝眼神阴寒,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那柄天帝之剑,开口道:“魙,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怒一位天帝!”

    两个花猫儿听了,同时嘿嘿一笑,又一道开口:“惹怒你,又如何?大爷我本可为东阴界之主,论身份,同你这九重天的天帝,也是无二。惹怒你,你又能奈我何?”

    “不谷眼中,你,不过是稍大些的一只蝼蚁。东阴界又如何?因为不谷,就曾为东阴界之主!”

    语落,廓天天帝飞身而来,而花猫儿听到这廓天天帝的话后有些发愣,他如何也想不到,东阴界的人最后竟能越两界成为天帝。

    他发呆也好,不发呆也罢,廓天天帝的剑已经袭了过来。两个花猫儿一前一后,步子轻盈来回,两杆酒令长枪也当真是令廓天天帝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位九重天的天帝,同一只世所不可见的魙,从兵刃拳脚,到法术相搏,打的不可开交。

    这廓天之界的天空,就这被绝世的两位折腾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彩霞。

    就在这天帝同魙难分伯仲之际,下方传来了空前的嘶吼声。花猫儿咧嘴嘿嘿笑,而廓天天帝则有些纳闷。

    廓天天帝朝下看去,眼前所见,不由令他咋舌。

    自下方涌上来的,是九个花猫儿,还有那浩浩荡荡的漆黑军队。

    廓天天帝满眼均是难以置信,他廓天之界的天兵天将,零散败给了由眼前这只魙所分裂的分身同军队。

    且不说这些只魙能力如何,可那些漆黑并无生命的幻化大军,是如何令自己那群天兵天将溃败的?

    廓天天帝看向花猫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可随后,竟是兴奋地咧嘴嘿嘿笑。

    廓天天帝将天帝之剑高高举起,随后奋力朝下挥斩。这一剑所散出的神芒空前之甚,那宽阔如原野的半月光刃飞向花猫儿等。

    这半月神芒

    才出,那九个可算作分身的花猫儿悉数化为黑色游丝钻入了花猫儿体内同酒令长枪枪头上。

    当十个花猫儿合而为一,花猫儿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花猫儿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当半月神芒靠近的刹那,花猫儿的身上再起变化,他由两个上半身,化为了三个上半身。

    如今的花猫儿,当真是三头六臂,看去,神勇非凡的样子。

    花猫儿不断旋转,三杆酒令长枪均是散出黑芒。那半月神芒也是一点一点被打开了缺口,最后,也是作琉璃碎裂。

    花猫儿正准备一鼓作气,干脆些灭了这廓天天帝的时侯,他的眼睑微微一动。那朝向后方的花猫儿眼前所见,不由睁大了眼。

    不知自哪来的天火,也不知从哪来的浪涛,竟是几隙的功夫,将他的游龙军瞬间吞没。

    那由黑色游丝所化的漆黑游龙军,竟是没再变回黑色游丝,而是在水侵火焚之后,直接作黑气消散。

    那朝后的花猫儿朝远处望去,在空中这会儿正漂浮着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一者为火红,一者为冰寒,均是散出着与自己颜色相对应的神光。

    廓天天帝看到二人,先是微微皱眉,随后狂喜,道:“却焚,长淩,你们两个,可是睟天那老家伙要你们前来?”

    被称作却焚同长淩的红蓝二人,听到这廓天天帝竟称呼睟天天帝为老家伙,均是目露不悦神色。

    就听他一身火红散着红光的火君却焚声孤傲道:“廓天天帝,纵然您尊为第六重天的天帝,也望请对睟天天帝尊重些。如今的您,不过一具分身,我二人,有自信将您这具分身就此毁去!”

    威胁,意味十足的威胁。

    可这廓天天帝天帝竟也不恼怒,嘿嘿笑了笑,随后道:“也可,那不谷就自行毁了这具分身,助你二人擒住你只魙。可莫忘了,唯有神无之渊,才是这只魙最好的牢房!”

    说罢,自廓天天帝身上,散出了前所未有的神圣金光。金光开始充斥这片天地,而廓天天帝的模样,则是越发淡化下去,直到最后,彻底化为了金光不再存在。

    也是这时,那一身冰蓝的水君长淩,自袖子中取出了一串佛家颂珠。长淩那纤长若青葱白玉的手开始快速盘动这佛家颂珠,而这片天地所充斥的金光,则开始一点一点朝花猫儿汇聚。

    渐渐,金光彻底包裹了花猫儿,而那水君长淩,则闭目开始散出佛音。

    如何也想不到,一路杀神无敌之姿的花猫儿,再被金光包裹又佛音入耳之后,神魂具颤。那三头六臂刹那消散,手中长枪也是直接脱手。

    好在这酒令长枪有灵,再度分散为黑色游丝回到了花猫儿体内。

    看花猫儿如同只被人上了金箍圈的猴子一般,在那痛苦捂着脑袋,火君却焚不由轻蔑不屑一笑。

    随后,这火君却焚右手摊开,一条如同烈焰蟒蛇的绳索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手微微朝前一推,这烈焰绳索如同蟒蛇一般快速游向了花猫儿。

    花猫儿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这烈焰绳索,给捆得结结实实。

    最后,花猫儿被这金光佛音折腾得精神饱受摧残,而身子又被不断收紧的烈焰绳索被勒得快要近乎麻木。

    最终,这神哭鬼惧魔伏首的花猫儿,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溅尘怒霄

    白翎也是自觉自己这际遇所得的武道修为,气息太过强悍,当务之急的确是优先去适应并熟练这份修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气息的收放。

    橙袍人又满意点了点头,继续道:“如今你有了这等修为,对于你想做的事情,倒也的确是份天大助力。命牌这个事情,务必抓紧些。”

    白翎点了点头,犹豫几隙,还是开了口,听他道:“兄长,花家的人,入世了。”

    橙袍人一听,眼睑微微一动,看样子也有些纳闷与震惊。只见橙袍人眉头紧皱,右手也不禁从袖子里头伸了出来。

    他这血手看再多次,也依旧瘆人。

    橙袍人用手摩挲着下巴,思索有顷,开口道:“虽说比预想的早了些,可该来的,早晚会来。小花儿,我在寒城见到一个有趣的小男孩,看相貌,倒与你有几分相似……”

    橙袍人的话未说尽,白翎却是一脸激动,眼睛也不由睁大。

    白翎忙问:“可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一身紫袍,弓箭在手,花家人的装扮?”

    橙袍人听后,倒也没露出惊讶疑惑神情,只是微微点头。他才点头,白翎脸上,尽是喜悦。

    白翎又是急忙追问:“兄长见到这少年,这少年身子可安好?人是胖是瘦,黑些还是白些?”

    连串的关切问题,橙袍人不由笑了,用手拍了拍白翎肩膀,呵呵笑了笑,随后道:“相较同龄人,这小子算是不差。虽说他极力掩饰,还是能看得出,这小子,是个跛子。我去临城那会儿,他是跟在仲西侯身侧,好似心里还有个小算盘,倒是鬼精灵的很。”

    白翎也是咧嘴在笑,双眼里头尽是安心,听他喃喃着:“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随后,橙袍人又是开口说了一句:“忘说了,这小子身上还背着一把紫色的弓,一篓颜色不一的箭。细细观察,那弓与箭,倒都是宝贝。”

    听到橙袍人这话,白翎不由皱眉,脸上也尽是疑惑神情。橙袍人看到白翎这表情,也微微有些纳闷,不等他问,白翎再度喃喃。

    “若是不错,那是先祖宝弓和山禽令。兄长能说这般清楚,想来也不会看错,可实在想不通,红儿能逃离花家已经难得,又如何能将这两件报备给顺带出花家?”

    事情不明白,怎么想也想不通,橙袍人并不在意花少红是如何拥有他花家先祖宝弓同那山禽令,他开口道:“若非去临城的是我,那小子怕也会被燕云骑的人追杀。”

    白翎听后,神色再变,尽是紧张。

    不用白翎开口问,橙袍人呵呵笑了笑,解释道:“为兄去临城,除了会见老友,还有就是受令去带走仲西侯的那把舞雩剑。可惜去晚了,舞雩剑已废,这仲西侯也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把与舞雩剑一般模样,冰蓝色听雨剑。原本为兄想着拿这把剑去交差,结果事情被这小子搅浑了。”

    白翎听后,也是不由嘿嘿笑了笑。他这会儿可以确信,仲西侯算得上是个可靠之人。可想到橙袍人因为红儿没完成任务,他也有些担忧,忙问:“那兄长该如何应付上头的人?”

    橙袍人有些无奈,笑了笑,语气有些无所谓道:“仲西侯将他那断成两截的舞雩剑交给了我,即便不尽人意,交差,也应当足够。”

    白翎思索再三,也不曾注意,二人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口。看门护卫见到是自家城主,站岗也精神了几分

    。橙袍人一一注意,这几个看门护卫看到了自己,想来也是好奇自己身份,可这几个护卫倒还没错,眼珠子没跟着自己步伐挪动。

    橙袍人随着白翎进了城主府,过了一片假山,周遭没什么人了,白翎压低声音,道:“前代城主曾私藏了一柄宝剑,若是兄长需要,可拿去交差。”

    橙袍人微微有些好奇,正要开口,却是被白翎阻止。他眼神示意橙袍人跟着自己,橙袍人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自己那头毛驴。白翎嘿嘿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橙袍人走到毛驴身侧,从毛驴身上取下一用粗布包裹的棍状物,就随着白翎走开,任这毛驴独自在城主府溜达。

    二人一道去的地方,是白翎办公和迎客的书房。书房虽说不大,却也是被整理的紧紧有条,一排一排的书架上头堆满了文卷,一张套办公的棕褐色桌椅。在屋子东侧靠窗的位置,有张茶桌,五把椅子,在主座后边,是一个用来摆放茶同差距的架子。

    橙袍人进了屋子,细细感受一番,怎的也没感受到半丝泠泠剑意,不由有些纳闷。

    白翎自然晓得橙袍人在疑惑什么,微微一笑,随后身上气息散出,充斥了整间书房。橙袍人依旧站在原地,双手藏在袖子里头,一动未动,丝毫不受这扩散气息的影响。

    气息才散出,原本充斥了整个书房,可没一会儿,这气息却被一股强劲吸力不断汇聚吸走。而那吸力的来源,只是在他那办公木桌左后侧的一块地砖那头。

    橙袍人觉得有意思,朝那块地砖走了过去,也未用手,只是用脚轻轻跺了跺那块地砖。只是一脚,不见如何的力道,那块地砖,竟直接碎裂,不一会儿的功夫,碎的彻底,直接成了粉末。

    屋子里头还未被彻底吸取的气息汇聚如风,将那地砖碎末吹散。

    橙袍人再往下看了看,不由嘴角微微勾起。好家伙,这藏的,还当真就不怕遇到四大偷王那般的人物惦记么?

    没了地砖,下头就是土,而在土里头,清晰明了埋了一个竖放的木盒子。橙袍人看向了白翎,白翎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橙袍人再度冲他微微一笑,随后,他将手中那粗布包裹的棍状物放在了一旁白翎办公的木桌上。再出一脚,跺在了地上。那个木盒如同自底部受到强力冲击,整个木盒登时自土里飞了出来。

    这一回,橙袍人探出了手,直接抓住了这木盒。木盒顶底是巴掌大的正方形,而长度却又四尺出头。看得出,里头藏的,也该是剑或锏鞭一类的长条物品。再不济,也该是一卷画。

    不用去猜,这里头藏着的,的确就是白翎同他说的那柄宝剑。

    橙袍人的动作毫无斯文可言,血手微微用力,木盒刹那粉碎。那血手松开又迅猛朝前一探,血手抓住了一物,是剑柄。木屑落下,橙袍人看了过去,自己这会儿正反手握着一把剑。

    仔细打量这把剑,这柄剑并不华丽,不知在地下存放了多久,剑身依旧明亮如镜。寻常的三尺零三,剑身四面,微微红,没有引血槽。橙袍人手腕一动,正手握剑,又伸出左手,用双指轻弹剑身,声清脆,隐约之间有龙吟之声。橙袍人又摆正了这把剑,看到剑身上反光映出了“怒霄”二字。

    橙袍人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样子。

    原先白翎看到自己书房被橙袍人整的一团糟,有些糟心,可看到橙袍人看剑时候那眼

    神,也是不由一脸笑意,问:“兄长,这柄剑,可是好剑?”

    橙袍人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手中这微带红色的宝剑,再没法挪开。

    “这柄剑,唤作溅尘······”

    “怒霄!”

    白翎话未说尽,已经被橙袍人打断。白翎微微一愣,橙袍人看向了他,脸上也是疑惑。随后,他手腕又是一动,再度反手握剑。手微微朝前,剑柄对向了白翎,示意他将剑接过去看看。

    白翎一脸疑惑,接过了这把带有微微红色的宝剑,当他看到剑身上那隐隐的怒霄二字,也是不由瞪大了眼。

    “这剑身上头,何时有了这两个字?”

    橙袍人则是嘿嘿笑了笑,随后语气里头有疑惑,也有好奇,听他道:“本以为舞雩剑是天下无双的宝剑,怎知,在临城遇到了那柄唤作听雨的宝剑,如今又在这儿看到了这柄怒霄。这三把剑,颜色不同,其它的,如形制、长短,甚而花纹,也都是一模一样。”

    白翎依旧一脸纳闷,喃喃道:“好生奇怪,这寒城前任城主留下这木盒,上头分明写着溅尘二字。上一回我取出这柄宝剑来,也不见剑身上有这怒霄二字。”

    橙袍人探出了手,白翎也是将剑递还回去。橙袍人再度仔细打量手中这柄宝剑,随后,又双指合一,缓缓抚过宝剑。宝剑发出微微颤鸣声,听入耳中,竟还令人心神安宁了几分。这等安神颤鸣,怎的也不明白为何剑鸣为怒霄二字。

    橙袍人嘿嘿笑了笑,道:“看来啊,这柄怒霄剑,也是柄不可多得的有灵宝剑。也不知,这怒霄剑同为兄手上这把龙耀,谁,更胜一筹。”

    说罢,橙袍人左手朝白翎办公的木桌上一抓,那粗布裹着的棍状物被抓了过来。缓缓解开粗布,一道金光射了出来,耀眼夺目。白翎微微眯眼,仔细看去,那被粗布包裹的,也是一柄宝剑,是一柄连剑带鞘,均是黄金打造散着耀眼光芒的宝剑。

    剑柄同剑鞘,缠着金龙,隐隐散出一股王者霸气。龙耀,龙耀,白翎不由点了点头,剑未出鞘已然感受到了这剑的非凡,不愧为倍列入十大名剑,冠以王剑之名的宝贝。

    反观被橙袍人握在右手的那把带有微红的宝剑,若这柄剑是同为十大名剑,被冠以圣剑之名的溅尘,那的确言过不实了。

    “小花儿,为何你会称这柄剑为溅尘?”

    白翎此刻只有无奈,笑了笑,回道:“这寒城前任城主称这把剑为溅尘,并称此剑有开天之能,如今看来,当是笑话了。”

    橙袍人并不在意这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道:“这剑老哥我好生喜欢,就不同你客气了。”

    白翎呵呵笑了笑,继续道:“不论溅尘也好,怒霄也好,兄长喜欢,也就足够。原先还打算以这剑为筹码,拉拢那玉面白龙,算算时间,如今也当不需要了。”

    白翎这话令橙袍人有些费解,他眉头微皱,一脸疑惑看着白翎。

    白翎清了清喉咙,嘴角勾起,露出些许邪佞笑容,道:“这会儿,那暮寒楼的当代剑圣冷不语,应当已经对上了那梁伯葉。二人鹿死谁手且先不论,想来此战过后,梁伯葉非死即残。”

    白翎一脸笑意,他如何也想不到,橙袍人眼神竟有些呆滞。过了些许时间,他微带怒意,冲白翎喝责道:“小花儿,你这糊涂啊。你可知,你这是惹下多大的祸端!”

第一百四十章:人间须臾

    橙袍人又是一声哀叹,最后给白翎解释:“小花儿,你不是不知道梁伯葉是什么人。紫薇城梁家,白鸦军,玉面狂龙这些东西你通通可以不管。可梁伯葉的师父,你不是不知道。”

    橙袍人已经这般说,可白翎却依旧是嘿嘿笑着,他风轻云淡道:“我自然晓得那位大人的可怕,也是如此,我才没自己动手,假暮寒楼剑圣之手除去梁伯葉。”

    橙袍人不由摇了摇头,继续道:“小花儿啊小花儿,你究竟为何这般做?若是那位大人晓得这幕后黑手是你,那你的下场该如何,可没人敢打包票。”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左手恭敬朝前,示意橙袍人同自己先到茶桌那儿去,坐下再谈。

    二人坐下,又是烧水煮茶,一番功夫后,橙袍人抿了口茶,眼里头的担忧神色却是少了几分。

    见橙袍人神情如此,白翎也是笑了笑,他问:“兄长可是明白了这般作为的目的?”

    橙袍人紧紧握着杯子,点了点头,他又问:“你这般做,对你的抱负的确有不少帮助。可是小花儿,大邺,你可还对得起?”

    白翎听后,点了点头,道:“我寒城不少精锐同坂城边军一道驻扎在边境,防着北齐。西边,不夜城的仲西侯虽说傲慢,行事也令人摸不着头脑,可这人,不会背叛大邺。再说东边,倒的确有几分赌的成分在里头。”

    白翎有些忧心忡忡,可橙袍人却是嘿嘿笑了笑,开口道:“恰恰是这东边,你无需担心。东离的小鬼虽说野心如蛇,妄图吞象,可他们一个小国,能有多大作为?”

    白翎点了点头,应道:“但愿如此,也不晓得冷不语这人究竟几斤几两,可有能耐斩了梁伯葉。”

    “不曾与他碰面,不知深浅。梁伯葉,倒的确人中龙凤。小花儿,再问你,若梁伯葉死,冷不语共死倒也罢了,若冷不语回,你又该如何?”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原本以为这柄是溅尘,权当谢礼送他,如今,就要铁匠铺子打造一柄华丽宝剑与他忽悠一番就是。”

    橙袍人却是摆了摆手,道:“冷不语身怀七星剑,可不好糊弄。你不如这样,剑交给他。”

    白翎有些纳闷,正要开口,却被橙袍人打住。

    就听橙袍人继续道:“冷不语不会要这柄怒霄,如此,你大可与他一个人情。小花儿,你要掂清楚,你这人情,欠的是冷不语而非暮寒楼。”

    白翎思索有顷,明白了橙袍人的意思。

    橙袍人随后又不由哀叹,他用唇咬着瓷杯,却是久久不语。

    “小花儿啊,有些事情老哥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些事情,你参与其中,徒增危险。”

    橙袍人这么一说,白翎只是点了点头,却没多问。又是喝了三两杯茶,橙袍人将那带有微红的怒霄剑握在了手里,那双略微昏暗的眼睛里头,尽是爱惜。

    可到了最后,这橙袍人手腕微微用力,这柄怒霄剑飞向了白翎,被对方稳稳接住。

    “剑,你就先收着吧,我恰巧要去趟北境,也刚好帮你去看看梁伯葉同冷不语,谁死谁伤。”

    说完,橙袍人也不再多余动作,将龙耀金剑又用粗布包好,随后推门而出。

    白翎依旧坐在那,陷入沉思,可想着想着,他不由眼睛一亮,随后有些纳闷。

    橙袍人明明是来帮助自己稳住修为,收敛气息的,可真的,看过了剑,知道了梁伯葉同冷不语的事,直接走人了?

    白翎不由无奈摇头,看来很多事情,也只有自己去做,才是靠得住。

    也是这时,屋外传来喧闹声,让白翎有些纳闷。他起身推门出去,眼前一幕,不由令人皱眉。

    不知从哪儿跑来了一只黑猫,将他这书房前的小院弄的一团糟。

    说起来这只黑猫也是有些不同寻常,它闯了这般大的祸,却丝毫不见有逃走的意思。就懒洋洋躺在已经毁了一半的石桌上,看到白翎出来,还眼神不屑瞟了白翎一眼,随后自己将头靠在自己的爪背上小憩。

    白翎不由对这黑猫起了好奇之心,前迈几步。纵然自己靠近,这黑猫却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白翎轻轻探出了手,这黑猫依旧不动,也没抬头看他。可就在白翎的手快要触碰到黑猫毛发的时候,这黑猫动了。

    原本好似孩童玩物的黑猫,身子一下弹了起来,得有四五丈之高。白翎就抬头看着黑猫,看着它在空中身子回旋,随后稳稳落地。

    这一回,黑猫没了原先的悠然,毛发竖起,龇牙咧嘴发出低鸣声。

    白翎看到黑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由微微一愣,也是开始犯浑了。

    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动作是惹到这只黑猫了,还是别的怎的?

    怎就这般大的反应。

    可随后,白翎更为疑惑不解,因为这只黑猫,直接挥动着闪着银光的利爪,朝白翎扑了过来。

    在黑猫扑过来的同时,还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这叫声似警告,又似嘲讽。不过颇为可惜的是,白翎怎可能被一只黑猫的叫声给震慑而后退,反倒是起了幼-童的玩闹之心,撸起了袖子,好似这一城之主准备和一只黑猫动真格了一般。

    白翎一步迈出,速度之快,好似有缩地之能一般。当白翎的手快要触碰到这只黑猫的时候,这黑猫竟将自己扭曲成了一个马蹄形状使得白翎这一抓落了空。

    一抓落空,自不会这么轻易服输。白翎趁势又是一抓,这一回目标是这黑猫的尾巴。

    白翎动作快到只剩残影,可黑猫似早早看出来白翎所图,这一回这黑猫没有躲避,反倒开始直接返击。

    黑猫一爪子拍向了白翎那抓出来的手的虎口位置。

    白翎自觉一只猫,纵然敏捷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可这会儿,他的玩闹之心越来越盛,更是因为武道修为今非昔比,一时之间没掌握好分寸。

    就见白翎再度步子前迈,抓向黑猫,势道迅猛,黑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白翎给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白翎这一抓带起疾风已如刀刃,硬生生剃掉了黑猫脖子上的黑猫,露出来粉嫩的皮肤。

    黑猫被掐住了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发现自己受制了,立马开始嘶鸣,前后抓乱动疯挠起来。

    白翎也是微微发愣,也是不知不过自己稍稍提功竟是这般骇人。也是一时没防住黑猫的抓挠,户口同手背,甚至手腕内侧都立马多了数道抓痕。

    白翎一吃疼,手一松,黑猫灵活落地,随后化作黑影蹿到一旁。黑猫发现自己秃噜了一圈,也是气的不行,毛发再度竖起,低吼着死死盯着白翎。

    白翎看着自己的右手,上头的抓痕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中。

    这,也当真是令他不由好奇,这功能一重的顶峰境界,究竟是个怎样的恐怖境界?

    他又看向了黑猫,这一回不再矜持,手作爪朝前一探。刹那风死,黑猫的爪子伸出,妄图勾住石砖稳住身子。

    可无奈,它毕竟只是只黑猫,就那般大如何抵挡住这强风。伴随着不甘的嘶鸣声,黑猫被卷入了风中。

    白翎由单手变双手,开始操纵这股狂风。白翎惊叹,可就苦了这只黑猫,它那小小身子一会儿被吹到左,一会儿又到右,又是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怕是再多折腾,就该呕出来了。

    渐渐,风越来越大,甚而令白翎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风势。果不其然,强风再起,伴随着黑猫受惊的呼叫声,黑猫被吹上了天,怕有几十近百丈高的地方。

    看到这场景,白翎不由一愣,立马挥袖将风散去。可没了强风,处在半空的黑猫就更加悲催,身子旋转朝地上落来。

    这般高度,怕是这小小身子也要摔扁了不可。

    白翎脚下催力,身子跃起,朝黑猫扑了过去。这一跃,如同纸鸢乘风而上,不单城主府的人,就连城主府外都有不少行人看到,惊叹纷纷。

    白翎到了与黑猫同等高度,一把将黑猫揽入怀中。黑猫受了惊吓,哪还敢再胡乱反抗,缩成煤球状,陷在白翎怀中瑟瑟发抖。

    白翎本以为到了这等高度,自己会立马落下去。哪知,只要自己微微驱动气流,就能一直身处高空,全无坠落威胁。

    低头看了看怀中还在瑟瑟发抖,眼里尽是恐惧的黑猫,又看了看一眼也难望尽的寒酥城,白翎玩闹之心再起。

    就见白翎在空中膝盖微微一曲随后再度伸直,身如炮弹朝天际射了出去。

    其势凶猛,风刮过面庞也有了几分疼痛感。他怀中的黑猫被吓得再度伸出了爪子勾住了白翎的衣服,兴许黑猫有灵,晓得自己若是失了智,爪子弄伤了白翎,保不准这家伙会直接将自己从这高空丢下,这才只敢勾住衣服给自己多分保障。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当真是扶摇直上九万里。

    不知到了多少高度,大气显然稀薄了不少,白翎也停下了动作。

    他踩在厚厚云层之上,透过云层看下大地,那原本一栋栋一幢幢的高楼大院,此刻看去,渺小如沙盘。

    白翎看下了怀中神情稍稍好些了的黑猫,无奈叹了口气,随后道:“小黑啊小黑,你看,当真是须臾人间,一场空笑。”

第一百四十一章:昼鬼堵门

    黑猫可没白翎那般多的人生感悟,黑猫只觉得这白衣人怕不是疯子。没事做咋就一会儿一阵大风一会儿一阵大风来折腾自己,这会儿又把自己折腾到了这般落下就是粉身碎骨的高空。

    黑猫低鸣,这声音听去,颇为可怜。

    白翎嘿嘿笑了笑,用手摸了摸黑猫脑袋脖子,开口道:“说起来,以前时候她也养了只小黑猫。巴掌大小的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

    都说黑猫有灵,也不知是不是这只黑猫听懂了白翎这话语的意思,又是几声喵喵叫。

    白翎又是笑了笑,他再度看下了大地,道:“也不知,鸿蒙一重境,与修仙者,何差?”

    语落,白翎身子微微一动,抱着黑猫急速朝下坠落。下落速度之快,风刮过,又是那刀刃般的感觉。

    可风太大,白翎不过长发衣袍随风而动,他脸上的肉,倒是不见被风吹得变了形。

    可黑猫再度受到了惊吓,也是无意识爪子深了几分,好在没抓到白翎的肉,否则还真有可能直接被白翎从高空抛落。

    可一等安稳落地后,这黑猫立马翻脸不认人。它从白翎怀中挣脱,速度快到化若黑影蹿到了一旁。

    随后,这黑猫身子微微下伏,毛发竖起,对着白翎龇牙咧嘴,发出凶狠的低吼声。

    白翎看到黑猫如此,也是不由笑了笑。

    有家丁看到白翎飞天,又从天而降,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吃疼后确定不是做梦。家丁依旧神色有些慌张,快步走了过来。

    白翎问:“这院子,这黑猫,怎的一回事?”

    那家丁一听,城主果然开始问责了,身子也不禁有些哆嗦。家丁暼向黑猫的眼神,不由也是凶狠。

    “城,城主,也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黑猫。这畜牲动作太快,我们,我们逮不到它呀。”

    本以为接下去,会是白翎的破骂,哪知白翎只是微微点了点好似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稍后喊些人来,收拾一番就是。”

    听白翎这么一说,家丁也是不由松了口气。他再度恶狠狠看了黑猫一眼,随后立马退下张罗去了。

    白翎也是看向了这黑猫,脸上满是笑意,他问:“你这小家伙,看样子可不像寻常的街边落魄户,若是听得懂孤说话,就带孤去见见你主人,亦或,把你主人带来。”

    白翎还在与黑猫对峙,脚步声同惊呼声传了过来。黑猫也听到了声音,动作快白翎一步,朝声源处扑了过去。

    白翎不由皱眉,随后身影一动,后发先至,挡在了来人身前。只见白翎左手一个反手巴掌扇了出去,只听黑猫一声悲鸣,身子便被扇飞撞向了一边。

    来人自然是桦莺夫人同小满,方才发出惊叫声的,是那小满。

    桦莺夫人秀眉微蹙,看着满院狼藉,却是忽略了方才白翎那异于以往的身法。

    小满从桦莺夫人身后探出了脑袋,看到摔落在地奄奄一息的黑猫,不由爱心泛滥。等小满快步跑去,白翎想喊住她已经来不及。

    只听小满一声痛呼,鲜血溅落一地。

    白翎同桦莺夫人见到这一幕,不由睁大了眼。桦莺夫人立马快步到了小满身侧,小满用手捂着左半边脸,可血已经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桦莺夫人拿来了她捂脸的手,就见三道抓痕,自眉毛到下眼睑。小满正要开口,却被制止,桦莺夫人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用手指碾成粉末涂抹在了小满的伤口处。

    药粉才涂抹到伤口处,小满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听得桦莺夫人同白翎不由心里头绞痛。

    白翎怒气冲冲,满眼凶狠看向了那只黑猫。黑猫依旧虚弱,可凶狠劲半点未褪。

    “畜牲!”

    说罢,白翎身形一动,化若白影射了出去。黑猫被白翎这突如其来给吓了一跳愣在了那。可白翎哪会礼拜,手探出一把抓起了黑猫脑袋就朝空中扔了出去。

    任凭黑猫在空中如何调整身子,可这**丈的高度,凭它这瘦小的伤体,终究没法安稳落地。黑猫也知这回必定再度受伤,心一横,身子一侧,侧面朝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一摔,黑猫的身子甚至还弹动了一下,更是不由吐出一口带血吐沫。

    一动不动,那样子,当真就和死了一般。

    已经如此,可白翎好似依旧不解恨。就见他脚一跺地,几颗碎石子飞起,不见白翎再有动作,那几颗碎石子如同弹珠一般射向了黑猫。

    破被击中,当真十死无生。

    可就在碎石子逼近时刻,几道寒芒,随后,碎石子彻底粉碎化为粉末飘落一地。

    白翎眉头微微一皱,朝四处张望。

    而在那替小满处理伤口的桦莺夫人不由睁大了眼,随后惊呼出声:“袖,袖中香!她,是她来了!”

    白翎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又想到先前看到了粉色身形,心里头更是急切了几分。

    “是你吗?茉黛,是你来了吗?”

    当听到白翎念出了那个名字,桦莺夫人瘫倒在地,更是用双手捂住耳朵,如同疯魔一般大声尖叫。

    白翎回头,看到妻子如此,不由更为担心。三两步上前,靠在了桦莺夫人身侧。

    随后,听到一个娇媚声音不屑道:“哼,好一对恩爱的狗男女。”

    小满虽说左半张脸依旧疼痛,眼睛不知伤到没有,反正这会儿是睁不开。可听到那个声音这般言语,也是不由气氛,朝着空气破骂道:“哪个不要脸的狐狸脸,躲躲藏藏,想来一定是个不敢见人的丑八怪……”

    小满话才出口,又见银芒冲她飞去。好在白翎眼疾手快,手一挥,一阵风起,让那飞针偏了方向,最终射入了小满身后的石柱中。

    这会儿的小满,一下子没了先前的泼妇劲,愣在了那,身子甚而还不由微微颤抖,颇为后怕的样子。

    那娇媚声音再度传来:“小娘皮,胡乱说话,容易被人撕了嘴巴!”

    白翎丝毫不在意小满的言语同举动,依旧神情紧张四处张望着。

    “茉黛,你出来,这里头定有误会。茉黛……”

    “闭嘴!”

    一声喝,小院里头一下子没了声。安静,甚而连风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白翎咽了口口水,正当他准备再度开口,原本瘫在地上的桦莺夫人一下午站起,神情依旧疯魔一般。

    桦莺夫人摘下了头上的发簪,她胡乱指着空中,歇斯底里道:“茉黛,你给我出来,茉黛,我能杀了你一次,我还能杀你第二次,你给我出来!”

    这话出口,小满自不晓得其中意义,可白翎,不由睁大了眼,愣住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桦莺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翎愣愣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问:“桦莺,你方才,说的什么!”

    听到白翎的声音,桦莺夫人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颇为瘆人,把小满给吓得不由身子朝后退了几步。

    “茉黛,桦莺对也好,错也好,今日我们见面,将事说清楚。”

    娇媚声音哈哈笑了出来,笑声里头嘲讽意思十足,可里头,又有几分落寞,悲哀。

    “桦莺,桦莺,她代替了我,随你出走,改了名字,可就是前尘往事云烟散尽?那我呢,霓霁夺走的,是我的人生!”

    话语落,一个人影从角落里缓步走了过来。这人一身粉衣女子,尽管粉色袍子宽松,风吹动,依旧难掩藏身材得曼妙。可惜啊可惜,斗笠薄纱,看不到女子真容。

    可白翎知道,她的容颜,相较桦莺夫人,也是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啊,当初的桃花庵四大侍婢,茉黛的姿色是当之无愧的首位,哪怕是不染也是不好与之对比。

    看到粉衣女子,白翎眼里头情绪复杂,难以说尽。他张开了双臂,粉衣女子凌波微步朝着他走来。

    白翎眼里头的悲喜更甚,可当粉衣女子近了,她的手里多了一把短刀,明晃晃锋利的短刀。

    可白翎却是视而不见,依旧是朝着粉衣女子走了过去。

    二人不过五步距离,粉衣女子终于有了动作。她手中短刀疾风之势,朝白翎腹部刺了过去。武道修为今非昔比的白翎,本可以早早提防,轻松躲避,可他没有躲,他在赌。

    刀近了,白翎依旧没有动作。

    随后,这锋利的刀子破皮入肉,鲜血流出。白翎愣了,他赌输了,粉衣女子的刀终究是捅了过来。

    可他如何也想不到,方才还如疯魔的桦莺夫人,竟是这时推开了他,用自己身躯挡下了粉衣女子这一刀。

    当桦莺夫人的身子缓缓倒下时候白翎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步上前,将桦莺夫人搂在了怀里。

    右手食指轻轻一弹,短刀飞出,也同时有血飙射而出,将桦莺夫人原本奢华的衣裳上添了不少红梅。

    白翎开始运炁,他的炁源源不断输入桦莺夫人体内。桦莺夫人的疼痛感刹那消散,她原本浑噩疯癫的眼神也渐渐清亮起来。

    桦莺夫人脸色微微泛白,她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露出了浅浅微笑。抬起手,去抚摸自己夫君的脸庞。

    这个男人,不论看多少年,依旧是那么俊。可惜啊可惜,原非自己所有,东躲西藏,终究躲不过,昼鬼堵门!

第一百四十二章:典籍神药

    突然,白翎呵呵笑了起来。他看着怀中娇妻逐渐虚弱,竟是没心没肺一般笑着。

    桦莺夫人用手轻抚着白翎的脸,她的脸上,是那淡淡的微笑。生命力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展现,任是白翎如何将自己的炁输入桦莺夫人体内,依旧于事无补。

    粉衣女子看着这一幕,也笑了,仰天大笑。可笑声里头的悲哀,终究是太过明显。

    白翎将桦莺夫人缓缓放在了地上,一旁的小满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到了跟前跪坐地上,让桦莺夫人枕在自己大腿上。

    白翎起了身,朝着粉衣女子走了过去,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异常凶狠。好似这会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昔日的恋人,而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粉衣女子嘴角勾起,微微笑。她的脸被斗笠薄纱遮掩,白翎自然是看不到。可白翎如今模样,哪怕脸上表情细微变化,粉衣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此刻的自己,应当颇为痛快,可为何心底却丝毫没有那痛快之意。

    粉衣女子依旧毫无收敛在笑,在笑。她收敛了情绪,让人听不出这笑声里头的异常情感。

    笑声止,粉衣女子又看了白翎些许时间,仔细打量这男人的脸。比印象中稍稍黑了点,细纹也多了几道。想来,他做城主的这几年,并不安逸。

    终究是粉衣女子先开的口,听她道:“花无意,你这会儿是不是特别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喂猪喂狗,是吗?”

    白翎依旧沉默,眼里头的凶戾丝毫未减。

    粉衣女子也看着他,未出声。可下一瞬,粉衣女子不由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位曾经花家少主花无意,如今的大邺挽风城之主白翎,竟在粉衣女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跪师跪德才,如今,他一言不出直接跪在了这个女人身前。

    粉衣女子愣在了那,不知该如何言语,就这般两两无语,空气沉默。

    许久过后,白翎开了口,他言辞恳切,道:“千错万错,是我花无意的错。还请茉黛仙子,放过桦莺,饶她一命。”

    这话出口,他重新拾起了他花家少主的名字,可在他的口中,自己是茉黛仙子。

    粉衣女子的心,在刹那如同万千刀刃飞过,穿透,破碎成无数的细小碎片。

    胸口沉闷,好似无法呼吸一般。她看着躺在一侧的桦莺夫人,不由呵呵笑出了声。粉衣女子心里头苦闷着,终究啊终究,是你霓霁赢了,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一点小伤,偌大的寒城,难道没有医者能治么?”

    听到粉衣女子这明知故问的话语,白翎不由咬了咬牙,可最终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卑微,丝毫不见一城之主该有的威严同霸气。

    “论医术,桃花庵天下无两。桃花庵里头,除了桃花仙子,也唯有茉黛仙子,俯视众人。还请仙子,念在同门之谊,曾经情谊,救桦莺一命。”

    一口一个仙子,一句同门之谊,一句曾经情谊。粉衣女子此刻胸闷不再,心里头,也已如亘古冰山化水,温度慑人。

    “可,那,城主大人,如何回报?”

    白翎一听,这粉衣女子终究是松了口,不由心中微微喜悦。

    不等白翎询问粉衣女子的条件,粉衣女子开口了。就听她声音冰寒,不见半点感情,道:“我要她霓霁,从此女人见了,唾弃,男人见了,嘲讽。”

    白翎不由眉头紧皱,不解其意。直到粉衣女子将斗笠薄纱一点一点摘下,露出了真正面容。

    当白翎看到粉衣女子的真容,不由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愣在了那。

    他记忆中茉黛那绝世的容颜,如今看不到半点倾城倾国,有的,只有恐怖同瘆人。

    看到白翎的表情,粉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可她的面容早已毁去,一点面部表情变化,使得整张脸更为扭曲。

    若是别的男人,看到茉黛这绝妙婀娜的身姿,自会去幻想她斗笠薄纱下的真容。随后脑中开始与这尤物**,床笫之欢,妙不可言。

    可若当这男人的意淫正当至高点时,这粉衣女子接下了斗笠薄纱,露出了此刻真容。可会将人吓傻,甚至从此一蹶不振,如同天阉之人?

    粉衣女子不由摇头叹了口气,道:“果然,你花无意也同旁人无意。你贪图的,不过是我茉黛曾经的面容。既然你曾贪图过我的面容,那你如霓霁,可也是这般?”

    白翎不由咽了口口水,张了张嘴,或许太过震惊,他终究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比看到粉衣女子真容更为可怕的,是白翎自己开始疑惑,自己喜欢的,是茉黛的美貌,还是她这个人?

    昔年知晓茉黛为救自己,以命换命,若无桦莺陪伴,自己必将一蹶不振。那,如今自己喜欢的,是桦莺的人,还是说,也只是单纯贪图她的美貌?

    白翎脑中混乱,情绪复杂。

    粉衣女子呵呵笑了笑,继续道:“好一个花家少主,好一个寒城之主,任你通天修为,本质,不过市井之徒。”

    言语嘲讽,白翎没有反驳,只因他觉得,自己无从反驳。

    自他心底有个声音传出,这个声音告诉他,他白翎与茉黛也好,桦莺也好,只因两情相悦,他不是个贪图美貌,馋人身子的登徒子。

    如今,他害怕桦莺容貌毁去,也只去怕桦莺没法正视自己毁容的事实。

    “你脑中所想,你花无意是个正人君子,霓霁毁容,你怕的是她清醒后无法正视自己。”

    粉衣女子说完挺多了几隙,随后,又是哈哈大笑,一颦一笑本该摘人心,可这会儿,却似恶鬼修罗。

    收了笑声,粉衣女子又是轻蔑瞥了白翎一眼,继续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粉衣女子随手丢给白翎一个瓷瓶。白翎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打开塞子,一股清香。倒出一颗药丸在手心,药丸碧绿似可透光。

    本该让桦莺夫人直接服下可白翎犹豫了。

    粉衣女子又是笑了笑,开口道:“花无意,你当真是个小人。我现今就可取了霓霁性命,这会儿给了你药,竟还猜忌。”

    被说穿了心思,白翎也未再犹豫,将药丸让桦莺夫人服下。些许时间过后,桦莺夫人慢慢清醒,故意顺畅不少,气色更是红润几分。

    不等白翎大喜,桦莺夫人却是无奈叹了口气。

    白翎不解其意,却又听到粉衣女子的笑声,又听她戏谑道:“霓霁,想来你不会忘了,毕竟这还魂香的研制,有你一份辛苦。”

    听名字,当真是救人性命,妙手回春的药,可看桦莺夫人神情,听粉衣女子语气,定当截然相反。

    “还魂香,窃七日,鬼神簿空,徒劳一场。”

    白翎微微皱眉,疑惑开口,问:“七日为限?”

    桦莺夫人无奈哀叹一声,点了点头。

    白翎不由睁大了眼,随后再度愤怒,起身看向了粉衣女子。而粉衣女子,面含微笑站在了那。

    “既然一个两个三个,无人愿意替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那么,我自己动手。”

    白翎强行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几个深呼吸后,开口问:“茉黛,你想要什么?”

    “还魂续命,逆阳重生,那伽回命丸!”

    “那伽回命丸?”

    白翎仔细思索,随后眉头更紧。他自然是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可,那不过传说,世上何处可寻?

    “只要你能将这那伽回命丸寻来,我不单放过霓霁,你我之间,往日情恨,云烟尽散。”

    白翎几番思索,随后问:“这瓶药有多少药丸,如果……”

    “一共七枚,四十九日后,若依旧不见那伽回命丸,霓霁死!届时,你想取我性命,给霓霁陪葬,大可拿去。”

    言语洒脱,生死不顾。白翎看向粉衣女子的眼神,情绪复杂,难以说尽。

    粉衣女子又是呵呵一笑,随后再度将斗笠薄纱戴上,身子起落离去。而那只黑猫,竟也随着她一道离去。黑猫跳上墙顶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白翎一眼,隐约之间,好似看到这只黑猫嘴角微微勾起,鄙夷一笑。

    白翎回到了桦莺夫人身边,二人相视之后,均是浅浅一笑。好似很多东西,不必说。

    桦莺夫人又抬头看向了小满,声音依旧显得虚弱,语气却是无比关心,问:“小满,你可好些了?”

    小满咧嘴嘿嘿笑,回道:“本女侠可是要行走江湖的,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桦莺夫人一听,不由噗嗤笑出了声,即便是白翎,也被小满这么没头脑的一句话给逗的心情舒畅不少。

    “那伽回命丸,茉黛是如何知晓这东西?”

    小满听着纳闷,她看到桦莺夫人,也是凝眉困惑。于是乎,这小满女侠开口问:“那,什么什么回命丸,很神秘吗?”

    白翎看了看小满,脸上尽是苦涩。桦莺夫人自然晓得白翎心思,几句话打发了小满,让她赶紧去疗伤,免得当真留下疤痕,

    小满走后,白翎将桦莺夫人扶进了书房。白翎一边扩散自己那鸿蒙一重境的炁充斥整间屋子,好让桦莺夫人稍稍舒服些。

    一边,他依旧眉头紧皱。看向了一脸担忧的桦莺夫人,他伸手握住了桦莺夫人的手,声音温暖道:“不去想了,毕竟,那种东西也只是记录在几家的典籍里头,是真是假,哪里能验证呢?”

    桦莺夫人本想问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开口出声。

    那伽回命丸,真要说起来,也算是龙、花、朱、墨几家典籍中记载的神药,无从验证真伪。

    可白翎不知道的,是临城朱家的小王爷,他也知道并且也在寻找这那伽回命丸。

    可是啊,这临城朱家的小王爷,他从未去查阅过自家收藏的典籍。

第一百四十三章:人在边境

    在大邺帝国的北境,有个男人一身银甲,手握长枪,骑着白马伴着余晖前行着。

    看得出,这个男人很疲惫,他胯下的神驹也没了精力旺盛时的神采。

    在这男人身后的地平线,太阳已经西落,逆着光,又看到有个手握长枪胯下骏马的剪影在缓缓靠近。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成群结队,一片黑色剪影自地平线那头出现。

    随着这黑压压一片剪影的靠近,马蹄声震天雷动。

    而在营地这边,在瞭望塔的栏杆上斜躺着一个人。这人一身冰蓝斗篷,身子藏在了斗篷下头,闭着眼,呼吸不见动作。

    当那群人数不少的骑士离营地约摸还有千丈距离的时候,这瞭望塔上的蓝袍人猛然睁开了眼睛,随后,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邪笑。

    没一会儿,营地这边已经能看到那群疲惫骑士归来的场景,与蓝袍人同在瞭望塔的那个小兵看到一众将士归来,也是立马拿出了号角,开始吹奏起来。

    整个营地的将士听到这号角声里头带有喜悦,也晓得不是敌军来犯,而是他们的梁将军带着兄弟们回来了。一个个的,均是兴奋喜悦,都尉更是直接传令火头兵们今晚炖肉,给梁将军等庆功。

    可当那一众骑士近了,众人这才看的真切,回来的,可不单单是梁将军同梁将军最初带走的五百人。前边的几匹马上,都只骑了一人,而后边的马上,却又不少马上,是两个人。数了数马匹数量,虽没五百,却还有三百多骑。

    众人这就纳闷了,等队伍更近了些,看得更清楚些,看到那马上另外的人,老幼妇孺皆有。看他们衣着,也更是令人费解了。

    只凭衣着判断,有大邺人,也有北齐人。

    没一会儿,三百多骑已经回到了营地。那于队伍前头的银甲长枪将军,翻身下马,却是步伐不稳,若不是一旁的将士眼疾手快搀扶住了,怕这会儿是直接瘫倒在地。

    “梁将军,这些是······”

    那个都尉看着后边那些多出来的人,费解,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这一骑当先的银甲长枪将军,自然就是受白翎委托到了大邺北齐边境的白玉狂龙梁伯葉。他这会儿红巾破碎,只剩半截,原本威风凛凛的铠甲上头,也是添了不少刀剑斧痕,更有箭镞破穿的洞孔。

    而梁伯葉自己,头发缭乱,原本俊秀的脸,此刻也是脏兮兮。一双黑白眸子,此刻尽是血丝。

    疲惫,那不尽的疲惫终于在到达营地的这一刻如闸门大开,洪水倾泄而来。

    身着冰蓝斗篷的人俯视这一切,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他来的时候询问了些情况,听闻这白玉狂龙梁将军来了营地,随后挑了五百好手,又筛选了五百骏马,随后这五百人的队伍吃饱喝足,踏尘离去。

    如今回来的,怎么说也还有三百二三十骑,且不说这五百骑士个个精英不假,可这白玉狂龙的领兵才能,的确了不得。

    也是这时,蓝袍人缠在腰间作腰带用的那把

    软剑竟开始微微颤鸣。蓝袍人不由皱眉,他身上这六把剑,这把软剑最为安份,从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令他费解。

    虽说颤鸣声微,可还是被下头那个力竭疲乏的白玉狂龙梁将军给注意到了。梁伯葉不由抬头朝瞭望塔看了过来,当他看到上头栏杆上斜倚着一个身着冰蓝斗篷的人,不由神色有变。

    “这人,何时来的军营?”

    听梁伯葉问,那都尉也是抬头看了看,回道:“末将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刚好军中有个小将走过几年江湖,认出了这人装扮,说是一个江湖宗门暮寒楼里的角色。唤作,唤作······”

    “七星剑圣,冷不语!”

    “对对对,就是唤作冷不语。”

    梁伯葉踉踉跄跄站起了身,用长枪稳住后,双眼依旧直勾勾盯着冷不语,嘴里头不由念叨了出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都尉一听,虽说是个大老粗,可这四句里头流露出的霸气,如何会感觉不出。

    这都尉不由点了点头,附和道:“能做到这些的人物,不说盖世英雄,也应当是人杰鬼雄之辈。梁将军,好文采啊。”

    听到都尉的夸赞,梁伯葉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我一丘八,哪有那能耐说出这般句子来。这几句话,是知无不言前辈评价这冷不语时候所说。”

    “知无不言?”

    都尉没关注到冷不语这个名字,反倒是对知无不言这四个字有些好奇。说起来有趣,这江湖上行走的人的诨号,可比他们这些混沙场的,还要多的多,又有趣的多。

    蓝色斗篷的冷不语身形一动,从瞭望塔上翻身落下,稳稳落地。或是因为先前梁将军的态度,冷不语才落地,周旁将士就操着刀剑长枪围了上来。

    冷不语嘿嘿一笑,而梁伯葉赶紧出声阻止,示意将士们稍安勿躁。

    梁伯葉要走过来,冷不语见他已经没了原先强撑的那股劲,再要提起,当真登天一般难度。不用梁伯葉走过来,冷不语径直朝梁伯葉靠了过来。

    他才动步子,那些个虎狼汉子又没法矜持,兵刃再次晃动,折射出银芒。冷不语嘿嘿笑了笑,随后右手一甩,解下了身上的冰蓝斗篷,又是随手一丢,丢到了一旁一个将士身上。

    没了斗篷遮掩,冷不语全身家当一目了然,身后反背双剑,胸前三把短剑,腰间的一条金属腰带。

    看到这一身宝剑,围在他周身的将士也是一个个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更为提防冷不语突然有所动作。

    而冷不语,的确有了动作。他双手握向了背后双剑,可随后动作却与众人所想不同。冷不语并没有拔剑,而是连剑带鞘将背后双剑取了下来,又将剑鞘插入脚边土地之中。紧接着又是胸前三把短剑,一把一把取出,也是放到了地上。

    这连串动作,让众人不由纳闷,也是不晓得这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而梁伯葉见到冷不语这般动作,不

    由笑了。他看向了都尉,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知道边军物资匮乏,梁某人贪心,可能要些肉食,两壶小酒。”

    那都尉一听,立即点头。虽说物资分配不在他职权范围之内,可问火头工要些酒肉给梁将军,哪怕是大将军回来知道了,也不会说个半句不是。更不提,他原本就已下令火头兵今晚炖肉庆祝。

    梁伯葉笑脸作谢后又看向了冷不语,声音有些虚弱,开口道:“冷兄弟,梁某人可有幸,冷兄弟赏脸一道喝顿酒?”

    冷不语再度嘿嘿笑了笑,也不见他有所动作,两长三短五把宝剑直接自飞了起来,自行回到了原处。这一幕看得一众将士不由咋舌,更是纷纷点了点头,惊为天人之技。

    “能走么?”

    听冷不语问,梁伯葉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可才迈出一步,又是一个踉跄,险些颠倒在地。可奇异景象,不见那都尉搀扶,梁伯葉的身子就以一个诡异弧度倾斜在那,可就偏偏没有倒在地上。

    就好似,有股莫名力量托住了他。

    梁伯葉抬头看向了冷不语,一脸尴尬,嘿嘿一笑,轻声道:“多谢冷兄弟了······”

    梁伯葉道谢言语才出,接下来的场景让他郁闷了。冷不语在前边走,他的身子就漂浮在冷不语身后。这一幕,看得一众将士不由瞠目结舌。

    等那个都尉回过神来,立马快步赶了上来,声音依旧有些不稳,道:“这位,大,大侠,错了错了,伙房不在那,往这儿,这儿······”

    冷不语托着梁伯葉,没一会儿就到了伙房。冷不语一眼望尽了这伙房,也是不由叹了口气。想着一众血气方刚,雄心报国的边境驻军将士,他们的生活条件就这般,不由也是微微牙根痒痒。

    本想着好歹是近二十万人的边军,营地各有大小,哪怕这个营地算不得大,伙房哪怕没法讲究,也应当还能将就。可眼前所见,哪里是能将就,只能勉强凑合。

    几口大黑铁锅,几个铁桶,最宝贵的,怕就是那几个蒸笼了。

    冷不语走进伙房又溜达了一圈,更是不由皱眉。他如何也想不到,这边军将士吃的,竟是掺着糠的糙米。

    兴许是看到冷不语眼神异样,那一道陪来的都尉也只得尴尬嘿嘿笑,开口道:“边境地方,能吃饱也就够了。这位大侠,你也别误会,倒不是有人刻意克扣咱们边军的粮饷······”

    这都尉话语未尽,梁伯葉接过了话,解释道:“若只是边军将士吃喝,帝国拨发的粮饷倒也的确是够了。可惜啊可惜,这里毕竟是边境,北齐狼子市场侵略大邺国土,边境百姓的日子,完全就是炼狱。这些将士不忍看到边境百姓食不果腹,就时常将自己口粮分出部分,长此以往,也就现在这般局面。”

    冷不语不由有些纳闷,皱眉疑惑,问:“为何不把边境村落一一汇聚一块儿,组个小城?”

    梁伯葉听了,莞尔一笑,意味深长道:“在大邺,一个不夜城,就够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丈夫有义

    冷不语听了,琢磨了会儿梁伯葉这句话,随后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楼里有个汉子,唤作杜同,他在西地生活过不短的日子。从他的描述里头,若大邺各城均如西地一般,那整个大邺,才算得上民富国强,人人欢乐。为何,多个不夜城,反倒如同有罪一般?”

    梁伯葉听后,有些无奈,苦笑几声,回道:“冷兄弟,大邺,是大邺百姓的大邺。可天下,却不是大邺百姓的天下。”

    话语听去拗口,冷不语又是琢磨了些会儿,最后脸上苦涩。

    “不谈这些,喝酒。”

    梁伯葉嘿嘿笑了笑,从一旁拿来了两壶酒,酒若摆在挽风城、临城,亦或紫薇城,不是什么好酒,几个铜子的货罢了。可这会儿是在边塞,酒的珍贵程度,堪比新鲜蔬菜。

    冷不语喝了口酒,讲真话,这酒除了有酒味,能暖身外,全无享受可言。将酒壶放在了桌上,冷不语没有就这酒的好坏说出一点半点来。他看着梁伯葉,就这般看着,不说话。

    二人四目相对,最终是梁伯葉先行绷不住,呵呵笑了笑,也是大口灌了口酒,随后道:“冷兄弟可是想问我,我可晓得,是谁想杀我么?”

    冷不语依旧没有开口,表情也不见变化,依旧看着梁伯葉。

    梁伯葉也是放下了酒壶,一脸玩味,道:“想杀我梁伯葉的,大有人在。可我不明白的,是这一回,太过明显,太过张扬。杀我,大可使用软刀子,哪怕,这会儿我还在寒酥城。”

    冷不语听后,终究也是露出了笑容,他又握住了酒壶,可握了些会儿,还是没有抡起来灌一口。

    “冷兄弟,这些个事情吧,说不得谁对,谁错。纵然今天白翎要杀我,你可晓得他为何要这般做?再者,冷兄弟,这席话权当兄弟我喝了口酒的醉话。我晓得我如今状态,你不会趁人之危。若换我全盛,你当真信心,能杀了我,全身而退么?”

    语气平和,话语却不见退缩。冷不语也未因为有脾气,只是嘴角勾起,微微一笑。可他,依旧不语。

    “再说回白翎城主,寒酥城有多少你暮寒楼不晓得的能人,你可晓得?若白翎要你杀我,当真只是为了夺我性命,何必又要你千里迢迢赶来边境?”

    “借刀杀人,我来,不过是想晓得杀了这人,意义何在?”

    冷不语开了口,话语简单,梁伯葉却是愣住。随后,梁伯葉哈哈大笑。

    “冷兄弟啊冷兄弟,若明日我身体恢复,你我二人均似不死,日后有空,一定要来我紫薇城做客。好酒好菜,美人歌舞,定令兄弟满意。”

    冷不语再度嘿嘿笑了笑,他本在犹豫,可这梁伯葉却是替他做了主。也罢,既然受人之托,那将事做好就是。另外,他也想晓得,这梁伯葉,到底有多少能耐,竟能和萦大哥同列。

    冷不语正想着,梁伯葉再度开口,似听到了冷不语内心言语,就听梁伯葉道:“冷兄弟,外头的人都传着什么天下三猛,西沙傲虎,不死鬼人,白玉狂龙。说来有趣,另两位,在我看来,的确有大能。可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倒是我占了便宜。”

    “虽说不得知无不言的排名有多精准,倒也不见这老家伙有胡乱整过榜单······”

    冷不语话未说完,梁伯葉哈哈大笑,随后道:“可惜啊可惜,这只是人口相传的说法,要说知无不言,可不见那万

    夫榜上我有多少能耐。不过既然说起了知无不言,这老前辈,对你这当代剑圣,可是赞赏有加。”

    听到知无不言对自己赞赏有加,换作别人,或许心里头不由激动,可冷不语,依旧不见波澜。他呵呵笑了笑,手依旧握着酒壶,他吁了口气,开口道:“也不知是谁传起的剑圣之名,当真有愧。”

    梁伯葉停了,又是哈哈大笑,酒壶朝向冷不语,冷不语也只得提起酒壶与之微微一碰。梁伯葉又是灌了一大口,冷不语将酒壶提到了嘴边,可又想到了什么,最后再度放下。

    “梁将军对花家,可有了解?”

    梁伯葉听后,一脸玩味,笑脸更显奸诈。

    “冷兄弟,是何时晓得白翎的身份的!”

    “梁将军的意思,是白翎的身份很隐秘么?天下弓者不比刀客剑客,有这等能耐的,几个人会信,白翎同花家没有关系?”

    梁伯葉点了点头,补充道:“可越是这般,若白翎态度坦然,加上他寒城之主的身份这般张扬,你觉得这般安排,又如何?”

    “鱼目混珠固然妙计,可……”

    梁伯葉哈哈笑了笑,继续道:“可,冷兄弟你即便将白翎的身份公布天下,只要京州里的人物矢口否认,天下的人,更信哪边呢?”

    冷不语握酒壶的手也是不自觉添了几分力,眉头微蹙。

    “黑白,不一定就是黑白。即便白翎再如何,只要后边的人不点头,那么,纵然江湖宗门大如你暮寒楼,也是白搭。”

    这道理简单,冷不语也是认同,他再度看向了梁伯葉,问:“那,梁将军又为何对白翎的事,这般熟悉?”

    梁伯葉哈哈大笑,收住笑声后,继续道:“事情自然简单,因为我和白翎后边的那位人物,千丝万缕。所以,冷兄弟可明白了没,白翎,为何要你这江湖宗门的人不远千里来狙杀我梁伯葉?再如何,我梁伯葉也是大邺的将军。”

    冷不语面含微笑,声音平静,道:“所以,我不打算杀你。”

    冷不语话才落,梁伯葉却是不干了,也不知他哪来的气力,一把站起,声高亢道:“错,也因为,你更应该竭尽全力,杀了我!唯有如此,白翎的计划才能继续下去,明白么?”

    冷不语原本的波澜不惊,一下子被梁伯葉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整懵了,愣愣看着梁伯葉,久久无语。

    梁伯葉轻声冷笑,继续道:“冷兄弟,你和萦如歌同为暮寒楼的英才,能耐如何,我梁伯葉信。可说到底,你们终究是江湖上的人物,不在官道上。你们江湖上混生活的人,看到的,逃不过名利二字。而官道上的人,小鱼小虾且不论,在上头的人物眼中,名利,不过一声轻笑。白翎为花家老祖后人,若他愿意,可万人之上。可是啊,他没那般做。曾经的挽风城如何,现在的挽风城如何,你可以去问问挽风城的百姓。那么试问,这么一个白翎,为何要杀我!”

    梁伯葉的话语变得咄咄逼人,而冷不语的神情,也终于恢复为了最初的平静,不见情绪,没有悲喜。

    不等冷不语说出他的答案,梁伯葉再度开口,说出了他自己的答案:“因为啊,只要我梁伯葉死了,那他白翎,就能令千万人活。”

    听完了梁伯葉的答案,冷不语微微皱眉,他有往这方面猜测,可到了最后,他放弃了这么个想法。

    梁伯葉又灌了一口酒,呵呵笑了笑,继续道:“冷兄弟,我再同你说件事。为何白翎独独选择了你不远千里过来狙杀我梁伯葉,是因为啊,杀了我,他白翎得死,同样,你暮寒楼也必被清剿。而为何会选择你暮寒楼,归根到底,不过树大招风四个字罢了。”

    听了这话,冷不语却不恼怒,反倒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毕竟民间势力一旦过分庞大,不是什么好事。”

    “那为何冷兄弟你还会答应白翎请求,千里而来?”

    冷不语终究是提起了酒壶,微微抿了一口。糙酒入喉,辛辣,说不得味美。

    “因为暮寒楼,缺少一个机会。”

    这话出口,这回轮到梁伯葉发愣了。机会?他思索一番,想不出替白翎杀了自己,被帝国清剿,这对暮寒楼而言,算得上什么机会。可想着想着,梁伯葉好似明白了过来。他有些狐疑看向了冷不语,一脸一纳闷,甚为不解的样子。

    冷不语又是嘿嘿笑了笑,继续道:“若是我杀了你,暮寒楼,无恙。若是我死在了这边境,那暮寒楼,必将坍塌,化作一片废墟。”

    梁伯葉眉头更紧,更为疑惑。可思索过后,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过来,他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无奈啊,这会儿身体状况可容不得他这般大笑,气息不稳,不由连连咳嗽起来。

    “冷兄弟,你当真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买卖,划算么?”

    冷不语却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开口道:“梁将军,你怕是误会了。只要杀了你,我冷不语,不会死。”

    这回,梁伯葉是彻底懵了。他这才发现,是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暮寒楼的剑圣。同样,也是他低估了这些江湖上的鱼虾。

    “既然白翎下了决心要杀你,自然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可同样的,既然我冷不语答应了白翎来做这刽子手,又怎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梁伯葉眉头紧皱,看着冷不语。他这会儿当真好奇,冷不语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冷不语嘿嘿笑了笑,解释道:“每把剑,甚至每种剑法,都会造成不同的伤口。倘若,杀了梁将军的,不是七星剑客,而是来自东离的杀手,又当如何?”

    梁伯葉一听,眼睛不由睁大。这一回,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冷不语依旧低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或是他只以为,杀了他梁伯葉,帝国会重视对东离的防范,可实际上,却是会引起大邺同东离的战争。

    这时,肉已煮好,火头兵端着热腾腾的肉嬉笑着走了过来。

    梁伯葉一见到这大盘的肉,也不管是牲口还是野兽的,不由唾沫分泌充斥了整个口腔,五脏庙也是不争气咕噜噜叫了起来。

    “冷兄弟,先不想这般多麻烦事情。不如先吃饱喝足,再美美睡上一觉,可好?”

    冷不语点了点头,回道:“什么天下兴亡,丈夫大义,唯有吃饱穿暖,才是大道理。”

    “哈哈哈,有道理,的确是大道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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