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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沽梦师     剑是一夫用txt下载     剑是一夫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三章:拜见少主

    冷不语这次没再客气,换上了这双火红色的护腕。护腕虽说是好东西,可与他这一身冰蓝色装扮实在不搭。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却极为在意扮相。

    冷不语也是干脆,自斗篷下摆扯下俩布条,绑在了护腕上,遮盖这火红色。

    御剑如来见了,不由皱眉,这小子,啥个意思?

    冷不语只得微微一笑,胡诌道:“宝贝如财,不可外露。前辈给的东西,晚辈,自当视若珍宝。”

    这话语颇甜,御剑如来也是受用。可他越瞅冷不语这身装扮,眉头就越深,啧啧几声,随后道:“小子,你这装扮,的确几分潇洒,可厮杀时候可不顶用。”

    冷不语有些好奇,静待下文。

    御剑如来朝一面空白的墙走了过去,冷不语跟上。御剑如来将手轻轻按在一块石板上,不出所料,暗藏机关。这面看上去缝隙严实的墙壁,上边的砖头立马有序挪向两侧,随即,一个一丈左右高,四五尺宽的门洞出现在了墙壁上。

    冷不语并不意外,也唯有如此,这御剑如来才能算得上一号人物,才不失为那临城鬼婆娘的同门。

    御剑如来前边走着,冷不语在后头跟着。这密道算不得深,却有一个坡度,好似是循着一定人难以察的角度朝下行进。

    走了得有小柱香的功夫,面前,出现了一道门环狮首的大铁门。

    御剑如来上前两步,有节奏分轻扣铁门,过了许久,这门才渐渐朝内开启。

    门打开,一道强光射来,冷不语不由用手遮住了眼睛。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强光,冷不语看清了眼前事物,不由眉头一皱。

    别有洞天也就罢了,可这洞天,也太过惊人。

    眼前所见,他可以确定,并非寒酥城的哪处院落。嗅空气中的气味,当是寒酥城某处院落的地下。可既然地下,却是光照充足,环顾一番,却又寻不到光源,当真鬼斧神工。

    环顾同时,冷不语看到了这里头的人忙碌的样子,不由被震惊到。想来,这就是无念那胖子要自己同幺子来寒城的真正目的。

    眼前所见,是一个个赤着上身在各自忙碌的汉子,这些汉子身上的汗,如同抹了猪油一般。

    这些个汉子分工明确,有运送矿石的,有淬火的,有打铁的,有画图的,有铸形的。这地方,俨然就是个不可令人知的武器加工坊。

    冷不语看了看御剑如来的后背,有些纳闷,他为何要引自己来这么个地方。

    御剑如来转过了身,咧嘴露着大黄牙,哈哈笑着。他自然也能看出冷不语眉宇间的疑惑,却是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个地方,见不得光,却是我大邺不可或缺的地方。”

    御剑如来在前头走,冷不语在后边跟着,这些个忙碌的汉子看到了御剑如来,都会咧嘴露出笑容,喊上一句“阿爷”。

    而御剑如来,则眼睛微眯,面带微笑冲这些个汉子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走了百来步,前边有间隔开的区域,里头听不到响动声,颇为安静的样子。这片隔开的区域里头有几个

    看上去年纪与御剑如来相差无几的老头儿,在那用木尺同炭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画着什么。

    这几个老头儿颇为专注,即便御剑如来领着冷不语走到了他们身侧,也未察觉,依旧自顾自在那画着什么。

    冷不语有些好奇,直接凑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头儿那。他仔细去看这老头儿在画的东西,随后眉头不由一紧。

    这老头儿在画的,是一种火器,这火器的样子与弩相似。可这火器的臂是一根空心的铁管,铁管前段也没有弓。有趣的是这火器的望山,这望山的造型,是一个十字上头烙上了三个大小呈比例的圆环。

    若是如此,倒也一般。可图纸上,这三个圆环还拉出了一条黑线,上头写着“五十步”“一百步”“两百步”。

    虽说写有两百步,可在一旁又用红笔写了个“无解”。

    冷不语看这图纸看得出奇,不过这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非他所擅长,若今天换成决明子在这,怕会对这些玩意儿痴迷得连这些老家伙都自叹不如。

    冷不语又走到了另一个老头儿那,朝他的图纸上看去。这老头儿的图纸上,画的是一双拳套。这双拳套看着,竟还有几分眼熟。在一旁,还有这拳套的剖面图。

    冷不语凝眉盯着这张图纸,上头画着的纹路弯弯绕绕,好似迷宫。看了些许时间,冷不语只觉头疼,只得走开。

    冷不语没再去看第三个,御剑如来看到冷不语对这些机关铸造也颇有兴趣的样子,站在那抚须而笑。

    “这些人,可都是白翎的人?”

    御剑如来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冷不语不由更为纳闷,还是那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御剑如来。

    御剑如来好似内心几番挣扎,叹了口气,随后道:“这个地方,叫神机坊,这里的人没有城籍的分别。这些人,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铸造机关术的研究。小子,过来,看看这个。”

    冷不语明白了过来,听到御剑如来的话,也是毫无防备,直接走了过去。

    御剑如来聪角落一堆箱子里头扒拉出一个积满灰尘的大木盒子,御剑如来吃力将这大木盒子给抬上了一张空桌。

    又见他用自己衣袖擦了擦这大木盒子上的灰尘,又吹了吹,依旧有不少灰尘扬起,令人口鼻难受。

    冷不语捂着口鼻也凑了上来,冷不语虽说皱着眉头,可眼神里的好奇倒没法掩藏。御剑如来又冲他呵呵笑了笑,也不藏掖,直接打开了这个大木盒子。

    在大木盒子打开的刹那,一道冰蓝光芒自大木盒子中射了出来。在光芒绽放的刹那,在后边那些个正着迷于绘画图纸的老头儿也都起身围了过来。

    冷不语也朝前迈了一步,当他看清楚盒子里头的东西,不由一愣。

    这大木盒子里头的,是一套冰蓝色的铠甲。虽说被放在盒子里头没法看清全貌,可只是看到些许,足以令人笃定,这是一套无双的宝甲。

    “韩将军,韩将军啊!”

    看到这冰蓝色的铠甲,有个老头儿竟不由自主跪在了

    地上,那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知是有多强的渲染力,竟是让一旁的另外几个老头儿在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冷不语看到跪在他周身的这些个老头儿,看着他们情真意切的样子,疑惑更甚。这些人,究竟什么身份,韩将军,又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想着想着,冷不语也是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腰间那把唤作望山河的软剑。

    “老伙计们,你们眼前的这位和韩将军有没有关系,老头子也的确是不知道。可你们往他身上瞧瞧,这一套七星剑,天下可还会有第二套么?”

    听到了御剑如来的话,这些个老头儿都是齐齐看向了冷不语。可冷不语的身子都藏在斗篷里头,这些个老头儿那里哪能看到什么七星剑。

    有个虽年迈,却依旧一身疙瘩肉的老头儿显然是个急性子,直接探手抓了过来。

    冷不语本能性身子侧向了一方,可这强健的老头儿的手却换了方向,顺着冷不语侧身方向抓向了他的胸口。

    冷不语还在犹豫可要拔剑,却听御剑如来一声喝,喝住了这强健的老头儿。

    这强健的老头儿停下了动作,眼睛依旧如猛兽盯紧猎物时的样子,御剑如来瞪了他一眼,这强健的老头儿也就收起了那份凶悍。

    御剑如来走到了冷不语身前,眼神里头满是宠溺,声音慈蔼道:“小子,可能把你的七星剑亮给他们看看?”

    冷不语环顾了四周,不知何时,再外头边,也已人头涌动。那些个原本在外头运矿石,打铁,铸形的汉子们这会儿都挤在了铁皮屏风后边。

    冷不语倒不介意,撩起了斗篷,将胸前三把短剑同腰间的软剑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无需去看黑剑破军同白剑萤烛,只需要这胸前的三把短剑,足以证明,冷不语身上的,就是七星剑。

    外边的那帮汉子开始窃窃私语,而在冷不语周身的老头儿早早都凑到了他身前,看到七星剑后,都是满脸激动,老泪纵横。

    冷不语实在不明白这神机坊里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御剑如来却是抚须微微笑。

    御剑如来将冰蓝铠甲从大木盒子里头取了出来,冰蓝铠甲被取出的时候,冰蓝光芒退去。再看,上头的纹路更为清晰那做工如何,门外汉也是一目了然。

    御剑如来双手捧着这冰蓝铠甲走到了冷不语身前,脸上依旧是那欢喜笑容,可下一刻,却让冷不语有些讶异。

    御剑如来手捧这冰蓝铠甲,在冷不语身前,直接单膝跪地。他这一跪,那些个老头儿也一般动作,单膝跪地。

    铁屏风后边的那些个汉子虽不明所以,可看到一众长辈都如此动作,也是不敢怠慢,纷纷单膝跪地。

    这神机坊里头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冷不语不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也不知这些人究竟弄得哪一出。

    可当他听清楚御剑如来的话,冷不语不由瞳孔放大,眼神空洞。

    就见御剑如来将冰蓝铠甲高举,对冷不语声音恭敬道:“神机坊弟子,拜见少主,恭迎少主归来!”

第六十四章:七星秘密

    冷不语环顾这些单膝跪地的老少,却是眉头舒展,神情冷漠。御剑如来将手中大木盒子又举高了几分,冷不语看着这盒子里头的冰蓝铠甲,虽能感受出这是件宝贝,可不知为何,自心底有种极度排斥的感觉。

    就听御剑如来声音依旧恭敬道:“少主,这是韩将军的铠甲,二十年前虽已损坏殆尽,不过老头子这些年也没闲着,已将铠甲一点一点修复。”

    “为何?”

    冷不语淡淡吐出二字,听不出语气里头的感情。

    以铁屏风为界,在外边单膝跪地的那些个汉子们都是不由抬起了头,齐齐看向冷不语。他们也在疑惑,阿爷为何要唤这少年为少主?这大木盒子里,又怎的会收纳着一具韩将军的铠甲?

    年轻一辈的人或是不会晓得,可年过二五的,基本都晓得昔年的擎羊之乱。韩将军怎么个人物,自然也多少都听到过一些传闻。虽然韩将军在人生尽头做出了大逆不道反叛的事来,可就连当今圣上都追封韩将军为鼎天侯,自然是觉得,纵然韩将军最后参与了叛乱有谋逆之为,可在此之前他的功绩,不可抹去。

    韩将军有后人?纵然韩将军有后人,那又为何要称之为少主?莫非,神机坊的主人,是韩将军?

    御剑如来低下了头,可手依旧抬着那大木盒子,许久过后,御剑如来才缓缓开口,听他道:“韩将军是否有后代,我等不知,可小子……可剑圣大人手中的七星剑不会有假。七星剑虽说无法问鼎剑谱上的榜首,可剑圣大人可知晓,有关七星剑的传闻?”

    冷不语听了,终于有了表情,依旧是那疑惑的皱眉。那些个跪在御剑如来身侧的老头儿却都个个讶异,有神情紧张,对是否将七星剑的传闻告知冷不语,有些踟蹰的样子。

    那些个铁屏风后的汉子们听了,个个打起了精神,颇为好奇。

    御剑如来瞥了眼铁屏风后的这些汉子,随后不由眼神一变。只是一个眼神,令这糟老头子模样的铸造大师变得威严无比。

    铁屏风后那些个汉子感受到了御剑如来散出的气息,皆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随后,一阵阵忙碌的打铁声此起彼伏。

    御剑如来还是不放心,朝他身侧,那个原本在研究拳套的老头儿使了个眼色,这老头儿会意,起了身。

    只见这老头儿缓步走到了墙边,手摸向了墙上那个铁打的睚眦脑袋。这睚眦立马陷入了墙体之中,随后,依旧是以那铁屏风为界限,地地砖裂开了一条手臂粗细的沟壑,有一堵墙伴着“咯啦啦”的声音自这沟壑中升起。

    不出一小会儿的功夫,冷不语等人所在地方,已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虽说是封闭的小空间,可依旧明亮,也不知光源,究竟何处。

    御剑如来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将耳朵贴到了那升起的墙壁上,确定听不到外头的声音,这才又单膝跪回了原处。

    “可能起来说话?”

    听到冷不语开口,御剑如来等人也不矫情,都站起了身。有些个年迈的

    ,站着吃力,御剑如来索性让所有人都坐回各自原先位置。

    御剑如来搬了把椅子给冷不语,却被他拒绝,也就索性只管自己坐下。

    “可说了?”

    冷不语又问,御剑如来坐在椅子上,那大木盒子被放在他腿上。御剑如来用力拍了拍椅子扶手,哀叹一声,随后道:“七星剑,取名,就是天上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七颗星星。如你的那把黑剑唤作破军一般,原本另外几把剑,也应当唤作贪狼?巨门、廉贞这般。”

    冷不语听了,眉头更紧,七星剑本当以七星为名。可等反应过来,冷不语更为纳闷,未等他开口,御剑如来已经抢了话。

    “少主可是要问既然以七星为名,那为何只有六把剑?七星剑,究竟是七把,还是六把?”

    冷不语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困惑了他很多年。他的剑,两位无常剑圣授他基础,而剑招剑术,却是从这六把剑上学得。

    不说冷不语好奇,这些个老头儿中有不少,也对七星剑到底是七把还是六把,存有疑惑。

    御剑如来又是一声哀叹,继续道:“七星剑,的确是七把。少主不要多虑,那第七把剑并非自少主这一代遗落,纵然是韩将军,平生所用,也只有六把剑。”

    听了解释,冷不语微微点了点头。虽说知晓了七星剑的数量,可他反倒更为好奇,七星剑,为何只有七把。

    “韩将军之前,七星剑主人为谁,已无从得知。只是听韩将军常说,七星剑,是一位仙人赠与他。”

    “仙人赠剑?”

    同样,不单冷不语,一众老头儿也是伸长了脖子,等着御剑如来继续往下说。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神情哀伤,不自觉的用苍老老的手摸了摸木盒子里的冰蓝铠甲。

    “昔年还跟随在韩将军身侧的时候,他是这般说的。说是他年少时,沙场恶战濒死,一位仙人自天而降,救了他。这位仙人救了他,又传授他剑术,在认为他本事足够在天下立足时候就不告而别。仙人离去时候,留下了这一套七星剑。可说来奇怪,韩将军在仙人身侧呆了三四年,却不知仙人是何模样?”

    御剑如来说到这,众人更为疑惑。与人朝夕相处三四年,怎会不知对方相貌,实在难以理解。

    御剑如来皱了皱眉,反应了过来,忙解释道:“听韩将军说,仙人这一日是个俊秀后生模样,次日,却是幼-童样子指点他剑术。过了些许日子,仙人又化作了垂暮老人。所以才说,韩将军,不知仙人是何模样。”

    众人听了,皆是不由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冷不语对什么仙人传剑,并不在意,依旧在那纳闷,这第七把剑,究竟在何处?曾经时候,冷不语也不在乎七星剑是否有第七把剑,直到在寒酥城的街头遇到了那个给他讲故事的黑衣人。

    这个讲故事的黑衣人,令他彻底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身上这六把剑上头的本事他已经参透,自认再无精进一步的可能。武道一途,最忌讳贪心,若是贪心,到了最后,也只会画蛇添足不是龙。

    所以他想找到第七把剑,或许这第七把剑上头,会能令他的七星剑更上一层楼的法子存在。

    “那,为何唤我少主?”

    听了冷不语的疑惑,御剑如来再次不由一声哀叹,老眼含泪看着这木盒子里头的冰蓝色铠甲,语气悲哀道:“因为那一天,韩将军告诉我等几个老不死的,他看到了自己前边的路。他的路到了尽头,他有愧先帝,但无愧我大邺。那位仙人曾告诉他,中意的,是他一心为国,除此无他的品性。若是有一天,有人握着七星剑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视眼中,不要管这人所为,是对是错,不遗余力,不顾生死去帮助这个人。因为唯有真正心怀大邺的人,才能催动七星剑。我等遵韩将军为主人,剑圣继任了七星剑,自然,就是我等的少主!”

    语落,御剑如来从椅子上站起,“扑通”一声,这一回,他是双膝跪地。御剑如来将大木盒子放在了前边的地上,而他自己则双手交叉朝下,额头更是直接贴在了手背上。

    御剑如来如此动作,其余老人也是如此,纷纷跪下,动作出奇一致。

    冷不语看着这些个年迈老人不由分说就恭敬跪在自己身前,眉头更紧。

    “我得到七星剑,不过机缘。韩将军是个英雄人物,即便今时今日,我有这剑圣之名,实际,也不过虚名。”

    “少主万万不可这般说……”

    “昔年擎羊之乱究竟什么真相,于如今大邺已不重要。可今时今日的挽风城究竟在做什么,你这神机坊,又是在为谁工作,相关韩将军与七星剑一事,这,不是更有意思么?”

    听了冷不语的话,御剑如来也好,别的个老头儿也好,皆是面色寻常,不见异样。御剑如来更是哈哈笑出了声,令冷不语更为困惑。

    御剑如来站起了身,将大木盒子放在了他原本坐着的椅子上。随后,走到那摆着拳头图纸的桌子前,将这图纸拿起。

    “少主,你看,这是何物?”

    冷不语瞥了一眼,随后道:“一双拳套,看设计,的确造型异类。”

    御剑如来却是摇了摇头,那个画图的老头儿也是摇了摇头,随后还是那个画图的老头儿解释到:“少主,这咋,不是拳套。这是一双手,一双除了温度冰寒,功能作用与手臂无差的义肢。”

    冷不语听了,不由眉头更紧,从未如此惊讶过。与寻常手臂无差?他又仔细打量着图纸,他的确弄不明白这拳套侧面剖图的含义,可听御剑如来这般说,再看这图纸,当真觉得鬼斧神工,怕是决明子这小胖子,也是没法子造出这么一双能取代寻常手臂的义肢。

    冷不语盯着图纸,问:“谁?”

    御剑如来还来不及开头,那个画图的老人急忙解答道:“这是给我们城里那个成天爱惹事的混小子打造的。”

第六十五章:有缘再见

    冷不语微微点了点头,若无意外,他是猜的中哪个小子需要这么一双取代小臂的铁拳。

    这些不过题外话,冷不语最为在乎的,还是无念那胖子所在乎的事。他再次环顾了这隔离小间一圈,问:“那,这些打造出来的东西,都是供给挽风城的?”

    御剑如来微微一愣,脸色些许难看,纵然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

    也是这时,一个老头儿出声道:“除了寒城,京州也偶尔会派人送过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纸,要我们按图纸折腾一些东西。”

    “京州?”

    冷不语听了,眉头一皱,眼睛微眯。御剑如来听了,登时有些身子不稳,好在一旁的老伙计搀扶住了他,这才没摔到。御剑如来眼神恶狠狠看向那老头儿,这老头儿被瞪得心里头一颤。

    可纳闷,少主提问了,给少主解答,这不是再寻常不过么?

    可出乎御剑如来意料,冷不语并未再问关乎京州的事情。而冷不语,却又问了别的问题,声音依旧听不出感情道:“那,挽风城的铜铁,又是自何处来?”

    别的个老头儿立马都将嘴紧闭,眼睛时不时偷瞄御剑如来这儿。御剑如来一声叹气,也不藏掖道:“想来少主也是听到过,寒城这大半年的时间陆陆续续在冲其它城,甚至别国进一些铜铁用具,可以是锄头镰刀,也有筷子簪子。只要啊,这些个玩意儿是铜铁做的就好。”

    冷不语自然是听到过这些传闻,若不是听到了这些,无念也不会要他同夭妄来这挽风城。可有一点奇怪,若他们这么个江湖组织能知道这些,那么别的组织,甚而朝廷势力,又如何会不知呢?

    “本座再问一遍,这些东西,当真全是供给挽风城的?”

    御剑如来听了,那双会迎风流泪的老眼瞪如铜铃,最终,御剑如来还是摇了摇头。可御剑如来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冷不语看着纳闷,御剑如来也自知如此不妥,还是问:“这些东西,如何出寒城,又都是送到何地?”

    御剑如来摇了摇头,这一回,他当真只是摇头。因为白翎最终会把这些东西送去何处,又是用那种手段,他是当真不知。

    冷不语没再继续问,他又看了看那个装着韩将军冰蓝色铠甲的大木盒子,最终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继续吻下去。

    冷不语再次环顾四周一番,又问:“如何出去?”

    御剑如来虽不愿冷不语这般离去,可既然自己带头称冷不语作少主,又如何控制自家少主的?虽然无奈,御剑如来也只得眼神使唤,让一个老伙计卸下了铁墙。

    铁墙轰隆隆落下,外头忙碌的那些个汉子们也都是不由朝这边偷瞄,御剑如来一声咳嗽,也都立马收回了眼神,继续忙活。

    冷不语认得路,也不多说,直径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而御剑如来,则捧着那个大木盒子,在后边迈着碎步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二人出了这密室,又回到了这铁匠铺子内院的房间。

    冷不语依旧不语,继续朝外走,御剑如来则继续跟着。等到了最外头的小铺子,冷不语终于停住了脚步。

    看到冷不语停下了脚步,御剑如来还有些发愣,可随后,冷不语直接转过了身子。御剑如来看到冷不语回过身,立马咧嘴哈哈笑了起来。

    可再往后冷不语的话,让御剑如来面色尴尬。

    “险些忘记了来铁匠铺子的目的,老前辈,你这儿可有上好的磨剑粉?”

    御剑如来没反应过来,可随后,连忙点头答应,更是直接让一个在门口打铁的汉子进屋去取。

    这汉子进去取磨剑粉还需要一些时间,御剑如来又凑到冷不语身前,将手中的大木盒子又朝前举了举。为免财宝外露引来祸端,这大木盒子已经合上,行人看过来,也只是看到个破旧又样式寻常的大木盒子罢了。

    冷不语看着御剑如来,这老前辈眼神里头满是期待,可最后,冷不语依旧是摇头。

    正当御剑如来又要再说些什么,那个去取磨剑粉的伙计已经出来。他的手机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想来里头也定是整个神机坊最为上等的磨剑粉。

    御剑如来正要开口,冷不语抢话问道:“多少银子?”

    那伙计正要开口,御剑如来白了他一眼,随后满脸笑容看向冷不语,声音恭敬甚至有些谄媚道:“少……剑圣大人喜欢,拿去就是不用银子,这剑圣大人……”

    冷不语一听不用银子,竟只是点了点头,取过了盒子直径走开。御剑如来愣在了那,登时觉得手中装冰蓝铠甲的大木盒子重如千金。

    看着冷不语远去背影,御剑如来也唯有叹息。可看着看着,却见这当代剑圣伸出了一只手,摇了摇,随后传来一声:“有缘,不日再见。”

    御剑如来听到了这话,咧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得欢喜。那取磨剑粉的伙计有些搞不明白阿爷这是咋个回事,莫不是平日里未曾注意,惊扰了哪位大仙儿,大仙儿来寻仇了?

    御剑如来余光瞥到了这伙计那纳闷神情,立马收起笑容,再次一脸严肃。

    “你小子,让你打把刀,你愣是打成了戒尺,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进神机坊?”

    这伙计哪里知道自个儿不过好奇,只是好奇会引火烧身,心里憋屈。看着伙计那吃瘪模样,御剑如来竟觉得心中畅快几分,五音不全哼着小曲儿进了屋去。

    而冷不语,手里握着装磨剑粉的盒子往居住的客栈走。可有的时候,若不去解决麻烦的源头,那麻烦就必定会接踵而至,永无停歇时候。

    冷不语脚步飞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过了几条街,转进了一个弄堂。才进弄堂,冷不语就靠在了墙上。

    他闭上眼,不语,可心里头却是默数着数字?

    “一,二,三,四……”

    数字数到了十一,一个身着劲装武服的汉子跑过了弄堂口。在这汉子前脚才买过弄堂口的时候,冷不语瞬得睁开了眼,动作迅速,一把将这汉子给拖了进来。

    这汉子能被派来跟踪冷不语,自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在肩膀被扣住,拖进弄堂的刹那,已经踢出去了腿。

    冷不语咧嘴微微一笑,右手手肘朝下,打中这汉子脚背距骨位置。这汉子一疼,身子也微微不稳。冷不语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左拳握紧,一拳打出,正中这汉子右侧太阳穴。写汉子被冷不语一拳命中,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放倒一人不过弹指间,冷不语右手握住后腰位置的黑剑破军,“噌”一声,黑剑破军出鞘,甩出一个剑花,由反手变换为正手。

    随后,数道寒芒袭来,冷不语手中黑剑恍如玄蛇,左剥右挑的,使得这些寒芒都没得逞。

    寒芒后边,两个与昏死的人一般装扮的汉子站在弄堂口。这二人双手,一正握一反握,握着两把短剑。

    二人眼神冰寒凶戾,冷不语剑客,也是觉得有趣。又将手中黑剑破军反握,随后插入剑鞘。不见他手上动作,身前斗篷自行撩起,两把短剑飞了出来。冷不语探出双手,左手反握,右手正握住这两把短剑。

    二人看到冷不语动作,不由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愤怒,冷不语这厮,分明是在嘲讽戏弄他二人。

    不由分说,手上功夫见真章。这两个汉子步子迅捷,朝冷不语奔走而来。

    这两个汉子气势不错,也算得上高手,可与冷不语相比,终究还是泛泛。也不知冷不语是无心还是有意,打斗过程中竟是手中短剑直接划断了二人手筋。

    手筋断了,登时没了力气,再没法握住手中短剑。“叮当”几声,四把短剑都落在了地上。

    冷不语双手中指将手中两把短剑甩出几个漂亮剑花,随后插胸前剑鞘。随后又眼神冰寒看向二人,问:“内府来的?”

    这两个汉子对望一眼,咧嘴笑了笑,随后牙齿一用力,面部表情瞬的变得极为痛苦扭曲。等冷不语上前嘴角已经溢出黑血,而二人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神也被定格在了怨恨的时候。

    “死士么?不曾听闻内府有死士。”

    随后冷不语又看向了那个昏死过去的汉子,他不愿多等,索性散出冰寒气息,将人活活冻醒。

    这昏死的汉子只觉如身处寒冬雪地,身子哆嗦,还打了个喷嚏。可当他睁开眼,第一眼所见,是自己两个同伴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汉子又看向了冷不语,此刻的冷不语,哪里是人,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不等他牙齿用力去咬破藏在后槽牙的毒药,冷不语手朝前一抓,使得得嘴巴没法用力,更不提咬破那颗后槽牙里头的毒药了。

    冷不语扒开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直接探进了这汉子的口腔。凭着经验,冷不语摸到了死士会藏毒药的右侧后槽牙,微微一用力,手伸回时候,双指之间已夹住了一颗带着些碎肉又被血弄得触目惊心的后槽牙。

    冷不语双指捏着这颗后槽牙,竟是露出一个温柔笑容,问这汉子:“你是现在开口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后边跪着求我听你回答?”

第六十六章:善刑堂主

    这才醒过来的悲催汉子看着冷不语,虽说已满嘴是血,可眼神轻蔑,甚至还朝着冷不语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冷不语见了,非但没有恼怒,还觉得颇为有趣。

    也不知这几个来寻事的知不知道他们找茬的是谁,若是知道,那可明白,他冷不语,除了有当代剑圣之称,本职却是暮寒楼善刑堂之主。

    既然在暮寒楼这江湖前列的组织里头负责刑罚,那又怎会没几招拿的出手的审讯逼供的本事?

    冷不语点了点头,一把揪住了这人的头发,拖着他朝他不怎么愿意去的地方走去。被人拽着头发拖行,那痛苦,堪比被人在脖子上套了个死结然后拖着。

    这汉子想挣扎,冷不语轻蔑一笑,随后散出大量的炁。冷不语的炁冰寒无比,登时,这汉子四肢没了反应,可这善刑堂之主却是过分,故意没令他头皮痛觉麻木掉。

    拖着个人在街上这般横行,自然有不少路人围观。虽说冷不语这行径狂妄,可路上行人也只有三五人窃窃私语,没人敢上前阻拦。

    冷不语去的地方,是骰至娇的赌坊,必胜客。

    毕竟他不是寒酥城的人,客栈这地方太过扎眼,也没什么可以借用的工具。思来想去,作为刑讯逼供的地方,也就这赌坊必胜客较为合适。

    等冷不语把这倒霉汉子拖到赌坊的时候,他的衣裳后背同裤子早都磨破,皮肉上也有不少疤痕,上楼上还混杂着沙尘同石子。

    毕竟冷不语是拽着他头发一路拖行,最悲催的,自然也就是这汉子的头发。等冷不语松开手的时候,手上有一大把头发,甚至还有一小块血淋淋的头皮。

    再看这汉子,四肢动弹不得,而脸上,满是疲惫与痛苦。

    冷不语也觉得有趣,这一路上,他竟没有那些被他折磨过的人一般,破骂带诅咒的问候冷不语的祖宗十八代。

    冷不语直接用脚踹了踹这赌坊正大门,没过一会儿,侧门那探出一个脑袋。这人本还准备破口大骂,可看到来人,不说开骂了,腿都如脱力一般,险些跌倒在地。

    冷不语冰寒眼眸看着这伙计,声音也是冰寒道:“同你们管事的顺一声,冷不语,借地牢一用。”

    虽说他不曾去过,却是异常笃定,这赌坊必胜客里头,必定会设有地牢。

    这伙计嘴巴不断张合,除了牙齿打架的声音,也不见这伙计说出几字半句。冷不语见他没动静,随机眼神凶狠,瞪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吓得这伙计连滚带爬跑回了赌坊里头。

    没一会儿,这赌坊必胜客的正大门,破天荒的打开了。

    里边的干活伙计也好,赌客也好,都是愣在了那。冷不语也不理会众人这眼神,又是一把揪住这悲催汉子的头发,拖着朝赌坊里头走。

    赌坊这正大门的门槛不低,冷不语迈了过去,这汉子就更悲催,被微微提起拖过门槛,随后又撞回地面。他也不知冷不语用的什么妖法,明明四肢没法动弹,可痛觉却是依旧。

    这一路被拖行过来,那皮肉磨开的疼痛还未褪去,又来一次撞击,终究是疼得他没忍住,一声痛呼。

    也是这汉子一声痛呼,赌坊里头一些个胆子小的赌客误以为冷不语是赌坊里头的打手,而这

    悲催汉子则是拖欠赌资的倒霉蛋。这些个胆小的赌客纷纷拿上自己的银两,跑出了赌坊。

    “带路!”

    冷不语没理会因他到来而带起的骚乱,依旧是声音冰寒,命令口吻同先前那出过侧门的伙计。

    这伙计看了看已经从楼上下来的白发老翁,这老先生也未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不语冲这老先生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是感谢,还是赏识对方知轻重。

    等伙计带着冷不语到了地下囚牢,那带路的伙计身子还是隐隐发抖,颤颤巍巍看向了冷不语。冷不语只是撇了撇头,这带路伙计如蒙大赦一般,撒丫子跑回了地面。

    冷不语冲这带路伙计张了张嘴,还来不及问清楚,这地牢的刑具在哪里。

    既然不知道,那就自己随意溜达溜达,看看有哪些东西可以用。

    走了一圈,冷不语也是无奈,这偌大的地牢,除了些没用完的砖块,也就只有几副枷锁。不说折磨人的刑具,哪怕来个火盆,再给些碳同长铁针,他也能玩出些花样来。

    客走了一圈,这地牢,就这么些东西。

    冷不语看着收集起来的东西,眉头一紧,摩挲着下巴。这必胜客的地牢,莫非不是用来关人的?若是,那怎会一个犯人都没有。

    看着这几副枷锁同一地砖头,冷不语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法子,不由一脸坏笑看向了这悲催汉子。

    看到冷不语这邪魅森冷的笑,写悲催汉子竟只觉心里头发慌,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不语打了个响指,这悲催汉子身上那冰冻感觉褪去,四肢有了知觉。不等活动活动胫骨,冷不语手一拍,迫使这悲催汉子跪了下来。

    随后,冷不语直接熟练得将一副枷锁套在了这悲催汉子身上,他的脑袋同双手被枷锁卡住。

    冷不语看了看这背部汉子戴上枷锁的模样,还有这想吃人的眼神,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冷不语又看向一地砖头,手摸向了后腰,“噌”一声,白剑萤烛出鞘握在了手中。随后只见数道白光闪过,原本整齐的砖头,被冷不语砍成了一地碎石块。

    冷不语用脚将这些碎石块都踢到了一起,看着这悲催汉子,又是一邪魅笑容,道:“本座,也有些日子没有亲自动手了,你运气不差。”

    听到冷不语的话,这悲催汉子不由咽了口口水,鬓角更是渗出了细汗。运气,运气不差?这暮寒楼的冷不语,是剑圣还是魔鬼?

    冷不语又将这悲催汉子提起了这悲催汉子,这悲催汉子想要反抗,却是无力挣扎。冷不语又将他往前拽了一步,随后手上用力,将他身躯压了下去。

    这悲催汉子如木偶一般,双膝一曲,直接跪在了这一地碎石块上。

    原本就被冰冻过的腿触碰到这些碎石块,一阵钻心疼痛传来,眼睛睁大外凸,瞳孔更是扩大几分。

    看到这悲催汉子的反应,冷不语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冷不语又走到一边,再次搬来了一堆砖头,也不轻拿轻放,直接放在了这悲催汉子身侧。

    冷不语蹲下身子,用食指挑起他下巴,问:“可晓得,在暮寒楼,本座司职的善刑堂,招待的都是哪些人?”

    “善刑堂?善刑堂!”

    这悲催汉子终于开口发出了声音,少了颗牙,声音有些模糊。他嘴巴里头的血要么被吐出来要么咽了下去,也只有嘴巴附近有血渍。他又是不由咽了口口水,眼睛里头,多了几分恐惧。

    这会儿的冷不语,全无在外头冰寒冷峻的模样,有的,只有阴狠与奸诈。

    冷不语嘿嘿笑了笑,随后道:“进善刑堂的,最不缺的,就是一些铮铮铁骨的狠人。可惜啊可惜,进了善刑堂的,没有一个人,会是真的铁口铜唇,撬不开。本座再给你个抉择,你是喜欢慢慢玩,还是痛快些?”

    这悲催汉子自然听过善刑堂,可即便是京州,也没细报能确定,善刑堂究竟属于哪个组织。

    听到冷不语亲口说出他是善刑堂之主,那这善刑堂,自然也就是暮寒楼里头的一股势力。

    既然这善刑堂之主在这,想来他自己今日不会再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正想拼尽最后力气,咬舌自尽,却是听到了冷不语的笑声。

    这悲催汉子又看向了与自己平视的冷不语,这当代剑圣的眼神,却满是轻蔑。随后,听冷不语调侃道:“既然本座在这,你当真以为,你会有自我了断的可能么?”

    听到冷不语这么说,这悲催汉子立马嘴巴张开,舌头外吐,牙齿用力。不等他牙齿咬合,冷不语剑指打出一道寒气,令他动作停滞。

    这悲催汉子就保持着这么个奇怪动作,与先前四肢没法动弹一般,这会儿,是嘴巴牙齿没法动。

    冷不语自地上捡起了两块砖头,放在了悲催汉子的枷锁两边。这悲催汉子纹丝不动,冷不语满意点了点头。随后冷不语又拿起了四块砖头,两边各放两块。

    写悲催汉子见冷不语这般动作,眉头成川,不好的感觉刹那袭上心头。而冷不语,动作未停,随后是八块、十六块,成倍数在枷锁两边放上了砖头。

    重量不断增加,这悲催汉子双腿再难支撑,一点一点陷入了碎石块中。

    冷不语见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过一百二十六块砖。你丫你想来也不会是燕云骑的人,即便是燕云骑的人,也定只是喽喽。”

    这悲催汉子看着冷不语,眼睛里头已经不满血丝,他两边太阳穴位置也青筋暴起,整张脸如缺氧般通红。

    冷不语又是笑了笑,继续道:“毕竟这燕云骑里头,阿修罗骑,也能撑到二百五十四块砖头。你看看你,不过一百二十六块,已经要死要活。这般无能,若也是燕云骑的人,那些燕云骑,可当真是一帮废物过家家。”

    冷不语觉得自言自语太过无趣,又是一个响指,令这悲催汉子能自由说话。这悲催汉子自知没机会咬舌自尽,也就不再尝试。他活动活动了牙齿同下巴,唾了一口,随后道:“还以为善刑堂有什么能耐,也不过如此。”

    冷不语听了,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笑了得有十几隙的功夫,这才停下。随后眼神再次冰寒凶戾,语气也再次好似无间来的恶魔一般,道:“本座既为善刑堂之主,自有一百零八道菜等着招待你。只要再加些砖头,不说你是否会被这重量压死,只说你这双腿,就甭想保住了。忘了同你介绍,你现在品尝的第一道菜,菜名,仙人献宝!”

第六十七章:极乐盛宴

    这悲催汉子的双腿,尤其膝盖深深陷入碎石块里头。那钻心疼痛传来,不说额头鬓角,后背衣裳那残剩布条也已湿透贴在了身上。

    汗水不断渗出,顺着身子淌下,流进伤口里头,那疼痛,可不比伤口撒盐来的轻。

    看着这悲催汉子睚眦欲裂却又无力反抗的样子,欣赏着他那恨不得生吞活剥自己的眼神,冷不语情不自禁开始兴奋起来。

    他用手指挑起了这悲催汉子的下巴,这悲催汉子身子微微一动,双腿的挪动,使得痛苦又添加了几分。痛苦如此,这悲催汉子依旧紧咬着牙,即便牙齿已咬得咯咯作响,仍旧是双眼凶狠,却未出声。

    冷不语越来越脑子这悲催汉子现今模样,嘴角勾起,眼神兴奋,这样子,当真如刀山地狱来的行罚者。

    “可能聊一聊了?”

    冷不语才说完这句话,写悲催汉子一口带血唾沫喷了过来。这唾沫飞出,这悲催汉子面带微笑,等着下一瞬冷不语难堪的样子。可惜啊可惜,未如他愿,这带血的唾沫快打到冷不语脸上,竟凝结成冰,随后碎成了渣渣落下。

    这一回,事冷不语一脸不屑,而这悲催汉子则一脸苦闷。

    冷不语站起来了身,笑道:“这仙人献宝就到这儿吧,再下去,不说你膝盖废掉就此残疾,小命,也可能不保。”

    冷不语的话没令这悲催汉子有如蒙大赦的感觉,他只觉得,接下来,这暮寒楼的善刑堂之主,又不知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心里头,也是不由发颤,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这悲催汉子的确猜对了,冷不语帮他卸下了砖块,解开了枷锁,可那脸上,却是挂着森冷恐怖的笑容。

    冷不语也不说话,把这悲催汉子晾在了一边。而他,开始拆解那些枷锁,把上头的铁链一一拆了下来。拆下了铁链,又成一条直线平放在地上,好似丈量长短一般。

    这悲催汉子不解冷不语写行为,开始好奇又折腾哪一出。不想还好,越想,心里头越慌。

    冷不语再次双指合一作剑指,打出冰寒剑气。这冰寒剑气将这些原本一段段的铁链给拼凑在了一起,将铁链抡起拉扯几下,确定结实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了这些,冷不语再次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看向这悲催汉子。只是一眼,这悲催汉子不由咽了口口水,心里头也是发毛。

    冷不语将他拎了起来推到了监牢栏杆处,这悲催汉子正要反抗,却觉身子再次僵硬,没法动作。而冷不语,则用这拼凑的铁链把这悲催汉子给捆在了监牢栏杆上。

    捆的方式是令这悲催汉子身子笔直,可腿却又些微微曲折。不得不说,这种捆绑站立的方式,当真心黑阴损。

    如此也就罢了,冷不语还自一旁监牢栏杆上掰断一块模板,掏出一把胸口短剑开始加工起来。不一会儿,一块扎满了木刺的木板出现在了他手掌上。

    这悲催汉子眉头微皱,眼神里头依旧满是恐惧。他本以为冷不语只是打算让他这般站立,令他身子疲乏酸痛,可如今看来,怕没这么简单。

    冷不语把这扎满木刺的模板放到了这悲催汉子下巴位置,手往头上一撩,解下了头绳。随后,冷不语更是把这扎满了木刺的模板用头绳牢牢固定在了这悲催汉子的喉结位置。

    做完了这一切,冷不语满意地点了点头,自顾自走到一边,搬

    过一把椅子靠墙坐好。这悲催汉子还以为冷不语要在做什么,可并非如他猜想那般,冷不语是直接坐在那儿,开始闭目养神。

    这悲催汉子一直牢牢盯着冷不语,可冷不语当真坐着那,双手环抱胸前,一动不动一语不发,恍如一尊雕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冷不语一呼一吸计算着时间,过了约莫得有一盏茶的功夫,一声痛苦尖叫声打破了这份平静。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声,冷不语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这悲催汉子喘着粗气,眼神怨毒盯着他。而这悲催汉子的下巴,血淋淋一片。再看他喉结位置那块扎满木刺的木板,木板上头的木刺红了一大片,木板是也有不少鲜血。

    冷不语嘴角微微勾起,站起了身。他笑嘻嘻看着这悲催汉子,随后道:“这道菜,唤作夫子低首。如何?夫子低首,可能替人答疑解惑了?”

    这悲催汉子依旧喘着粗气,眼神凶狠,好似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扒了冷不语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他这会儿为人鱼肉,眼前这人才是刀俎。

    纵然被折磨至此,这悲催汉子依旧不言不语。冷不语见了,又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再次径直走到了墙边,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为何,这悲催汉子如今特希望冷不语能再多只言片语。可冷不语,却是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前,继续闭目养神。

    冷不语闭目休息的时候,又听到了几回痛苦尖叫声。可他好似熟睡的人一般,故作失聪,听不见半点声响。

    写悲催汉子痛苦的尖叫声出现了得有十几次,冷不语睁开了眼。在他睁开眼的刹那,这悲催汉子身上的铁链也是寒冰部分碎裂,重新变回一段一段。

    没了这铁链的束缚,这悲催汉子也是立马瘫倒下来,摔落在了地上。这一次颠倒,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那木板上头的木刺,近乎整根刺入了他的下巴。有些木刺刺到了骨头,直接断裂,那未插入的部分牙签厚度,怕也是没多大可能把这些断裂的木刺给拔出来了?

    冷不语俯下了身子,蹲在了这悲催汉子脑袋边,问:“可想明白了?是说,还是说?”

    这悲催汉子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冷不语也不着急,就这般蹲在那儿,等着这悲催汉子说话出声。

    又过了得有近一柱香的时间,那自他下巴处流出的血液几乎凝固,写汉子终于发出声说话。

    “如果,如果我交代了,你,你可会放了我?我,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大笔银子,把我送去北齐,哪怕是东离也好……”

    不等他说话,冷不语也没耐心继续听下去,直接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令这悲催汉子如遭雷击,张着嘴巴,一脸疑惑。

    冷不语看着他,面无表情,随后声音寒冰道:“放你,倒不可能。能答应你的,也就只有给你个痛快。若有家眷,我暮寒楼倒可以替你接走。只要我暮寒楼一日不倒,你家眷,就一日无忧。”

    这悲催汉子呵呵笑了笑,无奈道:“若是几年前,听到你这般说,兴许会答应……”

    不等这悲催汉子将话说完,冷不语一声嗤笑打断了他。随后,冷不语依旧眼神冰寒,看着这悲催汉子,道:“本座不关心你的私事,如方才说的,你所有家眷,那定会让他们无忧,可你没有,那自不必去关心他们如何

    丧命。”

    这悲催汉子张着嘴,眼神呆滞看着冷不语,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冷不语盯着他,眉头微皱,问:“那可考虑清楚了?是说,亦或不说?”

    这悲催汉子没有回答冷不语的话,仰着头哈哈大笑。冷不语也同他一般,哈哈大笑。

    可随后,一股钻心疼痛,自手指起,令他全身颤抖。此刻,冷不语的手里头,多了一根还带着血的手指。

    看到冷不语手中的断指,这悲催汉子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低头的刹那,下巴再次扎入了不少木刺,可与这疼痛相比,他眼中所见,自己的左手,少了一根无名指。

    冷不语,这所谓的当代剑圣,暮寒楼的谋逆之贼,竟是生生扯下了自己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断指疼痛,何人能心中明了?

    断指疼痛,使得这悲催汉子的脑子里头也是刹那空白,没法正常思考。

    冷不语看着这悲催汉子的模样,脸上,再次流露出来满意地表情。他呵呵笑了笑,随后道:“这道菜,叫掰天梯!”

    掰天梯?

    这悲催汉子有些不大明白,为何掰手指会被称作掰天梯。可再往后,这悲催汉子明白了其中含义。

    冷不语没给这悲催汉子喘息的机会,再次抓起了他的左手,这一回,他握住了这悲催汉子左手的食指。

    这悲催汉子正要喊出“不”字,却是再次一股钻心疼痛。此刻的他,疼痛感觉已传遍全身,身上各处渗出的汗水,如今在他身上,如同被抹上的一层油一般。

    冷不语看着这跟掰下来的食指,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道:“看上头的细茧,你算是个用功的人,可惜啊可惜,练错了方向!”

    话落,冷不语如先前一般,将这根断指再次随意得丢到了一旁。而这悲催汉子,此刻眼神空洞,嘴唇泛白。

    冷不语用手拍了拍这悲催汉子的脸,道:“这待客盛宴开始了,若客人不满意,那可就糟糕?”

    “好一个盛宴,你,你……”

    这悲催汉子努力瞪着眼,恶狠狠盯着冷不语。而冷不语,全然不在意。见这悲催汉子还有力气顶撞他,冷不语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随后,这悲催汉子的噩梦开始继续进行。

    第三根,第四根,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左手已经光秃秃,而五根手指,则被冷不语丢在了东南西北边。

    “现在可晓得,这拔指,为何要称作掰天梯了?”

    冷不语又笑了笑,常规的疼痛在一段时间后会自动消失。而这拔指的刑罚,令疼痛不断持续,不断新增,从而使得受罚的人几乎大脑崩溃。

    那最后崩溃的模样,可当真像极了满怀希望与幻想去一步一步登天梯最后自高空摔落的人。天梯快到尽头,与那天上一步之遥,可最后却是有人掰断了天梯,令上头的人摔落,粉身碎骨。

    既为天梯,那摔落过程该持续多久?这期间的痛苦与恐惧,未经历过的人,如何言说?

    冷不语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虽说估摸着也明白你后头是什么人,可你不开口,终究没法子彻底确定。这盛宴菜多,不必急于一时悉数品尝。今日,就倒此吧,三日后,有一道菜,唤作二龙吐须,届时,可要细心品尝了!”

第六十八章:紫衣神箭

    这悲催汉子早无所谓什么仙人献宝,二龙那啥啥啥,此时此刻的断指之痛让他整个人无比精神,那种由疼痛若带来的清醒。

    铁打的汉子也没法短时间内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酷刑,这悲催汉子看向冷不语的眼神依旧凶狠,可其中,早已多了几分恐惧。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直径朝外走去。到了这地牢门口,朝上推开这地牢的入口大门,却觉锁死一般。冷不语微微皱眉,随后咧嘴呵呵笑了笑,他自然明白是怎么个回事。

    右手再次摸向后腰,握住了黑剑剑柄,随后,只闻一声龙吟,一道白光闪过。不说这地牢的大门,那一整片的楼板,竟都被冷不语这一剑给劈开。

    一个一丈大小的窟窿出现,同时,四五张赌桌从这窟窿掉了下来。掉下一张,一道白光闪过,又掉一张,再次白光闪过。四五次后,这些赌桌成了一地碎木块。

    而冷不语,将黑剑破军放回后腰,随后没事人一般,走出了这地牢。

    地牢上边,十几个汉子手持砍刀站在不远啊瑟瑟发抖。看他们身板,也算是略有小成的习武者,可这丢人模样,还不如街边流浪的猫猫狗狗。

    冷不语看向他们随后一声冷哼,循着原先过来的路走回了这赌坊的一楼大厅。如他所料,这一楼的赌客已经走绝,剩下的,都是手持真刀真枪的凶悍匪寇。

    冷不语环顾一周后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怎的,还打算再挨一次揍么?”

    冷不语话音才落,一个拍手鼓掌声响了起来。声音所到之处,赌坊里头的人纷纷退至两边,挪开了一条道来。

    一个衣着鲜艳,妆容精致,皮肤白皙,露着香肩的美人儿朝着冷不语走了过来。再看到此人这般扮相,冷不语也是不由笑出了声。

    能在这赌坊必胜客这般走动且为人尊敬的,除了这赌坊的主人,那位贾大官人骰至娇外,自然没有第二人。

    骰至娇走到了冷不语身边半丈出头的位置,几个持刀伙计还生怕冷不语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情,紧握手中兵器,护在了骰至娇身边。

    骰至娇看着这几个忠心收下,微微一笑,随后声音妩媚且温柔道:“无妨,这剑圣大人又怎会伤我这么个对他起不到威胁的妇人。倒是你们,这般不给剑圣大人脸色看,当心剑圣大人手中宝剑无情,丢了性命才是。”

    听到骰至娇这般说,这几个护在她身前的汉子也是不由开始犹豫起来。最后,还是一个年迈声音传来,这些个汉子才退下。

    “莫不是你们认为,自己的本事在剑圣大人和贾大官人之上么?还不退到一边!”

    循声看去,说些话的是那个白发老翁。

    冷不语看到这场景,也是不由觉得有趣。明明骰至娇才是这赌坊必胜客的主人,莫不是,这赌坊里头的人,只听这白发老翁的话?

    如此去想,看向骰至娇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骰至娇对此好似全不理会,亦或全无芥蒂。她漫步朝前,走到了冷不语身前。随后,又是对冷不语吐气如兰,眼神暧昧,声音更是带

    有几分挑逗。

    “剑圣大人,这是来找奴家,还是杀奴家呢?”

    冷不语全无反应,可这赌坊里头的一些个糙汉子看到骰至娇露出的雪白脖子肩膀还有那浑圆大腿,又听到这挑逗意味十足的言语。一个个,都是睁大了,咽了口口水。

    一人也就罢了,可人多了,这咽口水的声音,竟也小声汇聚成了大声。听到这么一个咽口水的声音,也是不免尴尬。

    骰至娇扭过头,朝一侧的一帮汉子看了看,竟是冲着他们也展露了一个可魅惑苍生的笑容。这一笑,更是瑟得一帮人,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恶作剧结束了,冷不语自袖子兜里掏出几片金子打造的桃花花瓣,递给了骰至娇,随后道:“帮看着地牢里头的人,用泡了水的牛筋捆起来,嘴巴里头塞上一块破布。”

    骰至娇听了,有些纳闷。

    冷不语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随后道:“再去取个水钟过来,把他放在滴水口下头,让水滴能滴在他的额头上。这三天,不必给他吃喝,本座三天后再过来看他。是想死,还是想活。”

    冷不语说话的声音平静,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又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骰至娇还在那发愣,冷不语则抓过了她的手,使之摊开,随后将那几片金子做的桃花花瓣放在了她手心。

    做完了这一切,冷不语自顾自朝这必胜客外头走去。

    等那白发老翁喊了这贾大官人得有十来声后,骰至娇才回过神。她又看着手中这金子做的桃花花瓣,眼神里头,有些疑惑与愤恨。

    “水滴石穿!”

    她如何也没想到,冷不语会对人用这样的刑罚。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开始以片段的形式浮现。想到了那些令她恐惧的事,这贾大官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甚至,有些反胃恶心。

    出了赌坊必胜客的冷不语自然不晓得里头的情况,也是如何都不会想到,不过要骰至娇对被他抓来的悲催汉子动用些小小刑罚,会给他召开这般多麻烦。

    冷不语又去了一趟先前定做衣裳的小铺子,没别的要求,还是按自己身上那一套装扮,定制了一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半个时辰多一些,一整套衣裳被放在楠木盘子里头递到了冷不语身前。

    冷不语换上了新衣,随手将旧衣裳丢在了店里后,出门离去。

    也无目的地,一路走,一路想。无念那胖子交代的事情开始有了眉目,可如今,却是多了个疑惑。这御剑如来同神机坊,又是什么来头?

    另外,自己同那位韩将军,当真只是因为身上这一套七星剑,而产生了联系么?

    先不去想韩将军同七星剑,只说白翎自八方收拢铜铁打造兵甲武器这个事情。想来想神机坊,像御剑如来这般的地方同人物有不少,那问题来了,神机坊收到的是普通未加工过的矿石,那那些被收拢的铜铁被堆放在了哪里?又去何人,干着违背帝国禁令的事情,将铁锅铜像都给融成了原料?

    另一方面,神机坊铸造的东西,又

    运送到了哪儿?又是通过哪种方式,运送了出去?

    果不其然,思索这些事情,非他所长,若是幺子那鬼灵精在这儿,或许会好上很多。

    冷不语还在思索着什么,只觉气流波动,冷不语不由微微皱眉,随后身子一个扑腾闪避。在原先冷不语所站立的地方,多了支通体紫色的羽箭。那块被射中的石板,已经皲裂碎成了近百块小碎块。

    随后,一阵破风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寒酥城的大街,可当真是不安宁,时不时就有杀人夺命的打斗事情发生。那些个路人见到这一幕,自是立马惊呼声四起,不一会儿刘做鸟兽散去。

    冷不语不由嘴角微微勾起,朝着一处高楼看去。果不其然,有三个身影现在一处高楼楼顶。

    虽看不清模样,可三人都是一袭紫衣,腰间挂在箭娄。这三人,一老且佝偻,一少且瘦弱,这二人的弓都背在背上。而剩下那个,则是看上去就强健非凡的一个汉子,这汉子的弓被我在了手中。

    如此看去,想来射出方才那一箭的,就是这看上去就强健非凡的汉子。

    紫衣弓者,第一想法,这些人,怕是花家的人。

    这强健汉子再次搭箭拉弓,准头,依旧是冷不语这。冷不语身子微微下伏,左手握住了背后倒挂的白剑萤烛。

    这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已经被方才那一箭清了场,冷不语想动手,也无需顾及无辜。与他而言,自然好事。

    这强健汉子手指一松,箭离弦,转瞬即至。而冷不语,反手握着白剑萤烛,一记横斩,令飞来的这支紫色飞箭,自中心被斩断。

    飞箭很快,而冷不语的动作更快。第一箭的躲闪,出自本能。这第二箭的回击,却是令高楼楼顶的三人不免惊讶万分。

    这强健汉子显然不服气,再次搭箭拉弓。这一回,他手中宝弓被彻底拉满。这一箭离弦,冷不语也没把握能如先前一般,将之摧毁。

    不等犹豫,飞箭再度袭来。冷不语再次闪避,险险躲过。可才躲过这一箭,又是一声破风声传来,又有一支紫色飞箭袭来。

    第二支箭,怕是那年少瘦弱的紫衣人所为。显然,这年少瘦弱的紫衣人本事未到家,与那强健汉子有颇大差距。

    容不得胡思乱想,冷不语竟在第二支箭将靠近时候,身子快速回旋,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多了一把短剑。

    冷不语没有去斩断这第二支紫色飞箭,反倒是用短剑卡住紫色飞箭尾翎,随后身子再度一个回旋。这第二支飞箭,就这般被冷不语反射了回去。

    好在那佝偻老者及时出手,这干瘦少年才万幸没被自己的箭给伤到。

    “花家的人?”

    冷不语问,那佝偻老者手中握着那支紫色飞箭,递还给了干瘦少年。干瘦少年将箭放回了箭娄,脸上,也只有那几分不服气。

    佝偻老者笑了笑,随后问:“小友,为何这般认为?”

    冷不语也是呵呵笑了笑,继续道:“紫衣神箭,除了花家,可还能找出第二姓氏?”

第六十九章:白翎何人

    这佝偻老人哈哈笑了笑,随着自高楼跃下,那卓绝轻功,好似踩着无形阶梯缓步而来。佝偻老者身后那强健汉子通瘦弱少年也随其后,身手虽不如这佝偻老人,但相较之下,这强健汉子的身法要高于冷不语,那瘦弱少年,倒要稍稍逊色于冷不语。

    这三个紫衣人在冷不语身前十来步的位置站立,佝偻老者双手负后腰,强健汉子依旧握着宝弓,那瘦弱少年则双手环抱胸前对冷不语也是一脸不屑。

    佝偻老者一只手伸到前边,抚着黑白相杂的胡须,面带慈蔼笑容,笑道:“小友,久闻大名,今日,算是见到了。”

    冷不语见这佝偻老者全无恶意,也就将剑收回鞘中。

    看着冷不语眉头微皱,眼神里头依旧戒备着,佝偻老者又是笑了笑,随后道:“与人招呼,自该先自报家门才是。小友,老朽唤作花天为,这两个小子是花家三代小辈。你们两个,还不和剑圣小友做个自我介绍!”

    这唤作花天为的佝偻老者开了口,强健汉子倒是听话,手里头依旧握着弓,抱拳道:“山野莽夫,花无岐,剑圣好剑术,花无岐领教了。”

    见对方态度恭敬,冷不语也是抱拳还礼。而站在佝偻老者花天为另一侧的那瘦弱小子,不过斜瞥了冷不语一眼,鼻孔里头哼出一声,仍旧双手交叉环抱胸前,也不开口。

    花天为看了,眉头一皱,轻声咳嗽一声。这花无岐自然明白自己长辈意思,走到这瘦弱少年身后,一巴掌扇在了这瘦弱少年后脑。

    新瘦弱少年一个吃疼,“哎哟”一声,手不断揉着后脑,满脸愤恨。可看向佝偻老者花天为同强健汉子花无岐的时候,又是眼神畏惧,没了胆色。

    花无岐抬手,又作要打的样子,写瘦弱少年朝后退了两步,反倒凑近了冷不语。

    二人相视频,冷不语一脸玩味,这瘦弱少年皱着眉,敷衍道:“花家子弟,花少昃。”

    晓得了三人姓名,自不必说,就是这紫凤花将军后人的花家。花家虽说隐世不出,这些年人所谈及,也只是花家少主花无意同桃花庵侍婢霓霁的风流趣事,可花家毕竟是花家,冷不语自然会给予恭敬态度。

    冷不语再次双手抱拳,声音恭敬道:“暮寒楼冷不语,见过前辈。”

    “小小后生,也妄称剑圣,可笑。”

    冷不语才说完,这唤作花少昃的瘦弱少年一脸不屑,低声嘟囔了一句。她声音的确不大,可惜他是忘记了,这会儿的人里头,都是修为不俗的高手,耳力自不用多说。

    冷不语突然觉得这少年颇为有趣,而佝偻老者花天为则露出了不满神情,甚而眉宇之间还有几丝怒意。

    无需佝偻老者动手,这花无岐已经出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花少昃的后脑。再次挨了一巴掌,这花少昃疼的就差跳起来。

    看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冷不语见了,也是不由笑出了声,使得他更为恼火。

    佝偻老者花天为不再理

    会自家小辈,再次面带笑容,冲冷不语道:“剑圣小友,这毕竟不是说话的地,肯定,寻一出僻静地方,坐下来聊聊!”

    冷不语对花无意也颇为好奇,也就点了点头。

    等花无岐将那射出去,钉入石板同被冷不语毁去的两支箭。冷不语带一行人去的,,还是他自个儿住的那间客栈。

    也不知是恰巧这客栈刚好离得近,还是冷不语就是准备带这三个花家的人到这客栈去。

    坐下后,那小厮自然认得冷不语,且不说冷不语是店里客人,单单他这一身特立独行的穿着,就令人记忆深刻。也是有趣,每每与这位客人一道来的客人,也都是衣着不一般。

    这小厮想着,或许这些个客人都是江湖豪侠,也不知江湖,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小厮下去后,不一会儿先上来了四壶小酒同两盘下酒吃食。酒上了桌,冷不语注意到那瘦弱少年花少昃的眼睛里头,有过一瞬的欣喜与贪婪。

    可这欣喜与贪婪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与不屑。

    冷不语拿过自己前边的那壶酒,也未用酒碗,直接拔出红色塞子,举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酒。几口酒入喉,放下酒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多余酒水,一声快哉的“啊”声。

    冷不语寻常时候自不会如此,他这么做,就是要挑弄这花少昃。果不其然,花少昃看冷不语痛苦喝酒的模样,眼睛里头放光,还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花天为自然瞥见了花少昃这丢人模样,却作没看见一般,只是拿起了身前那壶酒拔去塞子。随后又拨正了一个酒碗,给自己倒满了一碗,端起酒碗呷了口酒,回味一番,点了点头。

    而桌旁另一人,花无岐也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随后眼睛发光,直接开口称赞道:“好酒啊!”

    三人这般动作,让花少昃更是难受,可没有花天为的点头答应,他可没那胆子开这壶酒。

    或许是冷不语觉得挑逗够了,又或许是觉得该同花天为聊些正事,抓过最后那壶酒就拔出了塞子。花少昃的眼睛随着酒壶了移动,看到塞子被拔出,还以为冷不语心黑,准备一人占俩,眼里头的仇恨意思更是添了几分。

    可随后,冷不语却是将酒壶推到了这花少昃面前。花少昃眼睛里头射出光芒,才探出去手,又缩了回来。

    佝偻老者花天为不由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予以答应。见自家长辈同意了,花少昃立马抓过酒壶,嘴巴对着酒壶就是咕咚咕咚几口,那叫一个痛快。

    冷不语见了,不由噗嗤笑出了声。若是之前,这花少昃定是怒目而视,可这会儿,这花少昃却是打了个酒嗝,还冲冷不语咧嘴嬉笑。

    看他年纪,也该十七八,可这性子,怎就像七八岁的小娃娃一般。

    今日上菜速度不差,小厮分了两次将鸡鸭鱼肉等摆在了桌上。这小厮人精嘴甜,一边上菜一边说着讨好的话,冷不语嫌他碍眼,给了他一把铜子打发。

    这一把铜子怎的也有二十来个,小厮满脸嬉笑,退了下去。

    冷不语没有什么长辈为先的规矩,拿起筷子先给自己夹了口青菜。花天为也不是什么老学究的性子,也是拿起筷子随意夹菜。

    很多事情,明面不好说,茶桌上不好说,可酒桌、饭桌上,却没什么事情是不好说的。

    花天为直接开口问:“剑圣小友来寒酥城,可是暮寒楼的意思?”

    冷不语连筷子都没停,直接点了点头。

    花天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剑圣小友,可是见过寒城之主,白翎九箭了?”

    冷不语依旧是点了点头,没其它动作。

    花天为见冷不语全无其它反应,虽说脸上眼里依旧笑容笑意,可抚须的动作却是慢了几分,他又问:“白翎的箭,同我这小辈无岐的箭相比,如何?”

    听到这话,冷不语终于停下了筷子,他没看花天为,直接看向了花无岐。见冷不语看着自己,花无岐也是放下了筷子,更是倒满了一碗酒,冲冷不语端着。

    冷不语直接握起酒壶,眉毛一挑,随后又是几大口酒罐入喉中。花无岐也同样端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既然唤作花无岐,想来在花家年轻一代之中,身份不低。花无岐,花无岐,可是与你们花家少主花无意差不多?”

    花无岐也好,这花家长辈花天为也好,都还未开口,反倒是花少昃先开了口,道:“那是,花家年轻一代,除了大哥哥就是我二哥最为俊杰……”

    花少昃话语未尽,却听一声咳嗽声,花少昃立马霜打的茄子,焉了。

    花天为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无岐这孩子天赋不差,的确不弱于少主,未来的花家,也是得无岐劳心费神。”

    听到花天为这般说,花少昃的眼神里头满是骄傲。

    冷不语点了点头,问:“前辈,那您认为,这寒城之主白翎,可会与你花家少主花无意,有所关系?”

    此话一出,这花家三人不由动作停滞,冷不语见了,哈哈笑出了声。就见他又握起酒壶,冲花家三人举了举,随后将里头剩余酒水一股脑喝完。

    可花家三人,却是如同石雕一般,僵在了那。纵然花少昃再想喝酒,想吃菜,也不敢此时有所动作。

    可后边花家人的反应却非冷不语所想那般,花天为又是笑了笑,随后竟是点了点头,道:“剑圣小友果真一双神目,别人如何,不知,只说老朽,也是这般认为的。虽说箭术了得的后辈不一定会是我花家的人,可这白翎九箭,是否出现的太过突然。剑圣小友,你说,天底下怎就会有这般凑巧的事?”

    冷不语的手紧紧握着空了的酒壶,不语。气氛就这般僵持了小一会儿,冷不语突然哈哈大笑出声,随后道:“白翎究竟什么身份什么来头,的确令人好奇。可我认为,这白翎,不是你们的那位花家少主花无意。我这般说,前辈可会相信?”

第七十章:溅尘下落

    冷不语同花天为这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一者眼神深邃,一者却是沧桑。几隙过后,花天为哈哈大笑出声,随后抡起酒壶灌了几口酒。

    花少昃眨巴眨巴眼睛,手慢慢摸上酒壶,正要抓过来偷喝上一口,花天为却是用力将酒壶放在了桌上。这一声响,吸引了其他食客,也令花少昃迅雷之势缩回了手。

    “老朽,信剑圣小友的话。毕竟啊,少主不是个蠢货,不会这般窃一城为主,太过扎眼。”

    冷不语听了,呵呵笑了笑,却是点了点头。他本想也喝一口酒,可他的酒壶已经空了,只得作罢。

    “敢问,花前辈来寒城,除了寻找花无意,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写话冒昧,一旁的花无岐不由眼睛微微一睁,盯着自家长辈,看他反应。

    可这花天为竟好似全然不打算隐瞒冷不语,哈哈几声笑后,道:“自然,是来买东西,买别处没有的,亦或别处存量不够的。”

    冷不语大概晓得写花天为带着自家小辈是来买什么的,点了点头,又问:“那,花前辈可有门路?”

    花天为也不做作,直接摇了摇头,反问:“那,剑圣小友来寒城,又是为何?”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人老成精,小辈的确不好占便宜。

    “来杀人!”

    花少昃听了,不由眼睛一亮,而花无岐则是皱眉。这花家长辈花天为沉默几隙,一声哀叹。

    “剑圣小友当真有趣,大邺法典虽说算不得完善,可也算面面俱到。剑圣小友这般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杀人,当真不怕给你暮寒楼引来祸端么?”

    冷不语听了,呵呵一笑。年纪大了,无用废话也是不少,既然都是狐狸,何必惺惺作态呢。

    “花前辈,进城时候,尾巴可干净?”

    花天为没开口,花少昃抢话道:“鹰的眼睛,怎会看不到几条泥鳅。”

    花天为没什么动作,花无岐倒有些皱眉,花少昃见了,不由再次化作焉了的茄子。

    冷不语点了点头,继续道:“楼里有人与你花家渊源颇深,自该告知花前辈一件事。不说寒城,只说这挽风城里头,同花前辈一般来买东西的,怕有十几路人。同样,来杀这些人的,也不少。花前辈还想着继续去做买卖,那我冷不语,也就上楼歇息去了。”

    冷不是说罢起身要走,白走两步又停下,回过身,冲花天为继续道:“对了花前辈,孙还未寻到住处,这客栈也是不差。这顿饭,记再小辈账上刘成。”

    说罢,冷不语这回是彻底走人,朝楼上自个儿房间走去。

    这桌子边上的三个花家人不由面面相觑,花无岐确定冷不语已经上了楼,压低声音问:“三爷爷,那我们可还要去一趟城主府,看看这白翎是不是少……可要我潜进去看看。写白翎会不会是花无意?”

    花天为摇了摇头,一声哀叹,随后道:“无岐啊,有些话,三爷爷不好说太明白。花家,能者为主。少庄主虽说天资卓绝,修炼

    也是刻苦,放眼天下年轻一辈,也算排得上号。可无岐啊,论出身,你也是本家子弟。论能为,你也快要破鸿蒙一境,不逊色少庄主。更多时候,没资格就该去争取资格,有了资格,刘该去争得应有的地位。”

    花无岐听了,拳头不由握紧,却是一语不发。而一旁的花少昃却不合时宜来了句:“哥,你若能得到花无意那般的修炼资源,哪里会逊色于他。你看我和花少红那小子,一般待遇,这跛子还不是被我甩了几条街……”

    话落,却是被花天为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花少昃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

    可既然提到了花少红,花天为不由又是一声哀叹,感慨道:“再如何说,少红也是我花家子弟。若是这次出山能遇到少红,只管拿回宝弓,不得为难于他。”

    花无岐听了,点了点头。而花少昃,一想到花少红这小跛子欠揍模样,不由在桌子下边把拳头捏得,连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头。

    “三爷爷,那这会儿我们又该如何?”

    花天为沧桑老眼盯着掌柜那柜台上方写着“细水长流”的牌匾,许久过后,缓声道:“这寒酥城里头,有个吴家。走,随三爷爷去会会这吴家。”

    三人走后,客栈楼上,冷不语稍稍探出了身子。确定三人离去,冷不语再次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锁上门,随后打开窗户,翻越而下。

    冷不语步子飞快,他要去的,不是城主府,他要去的,是神机坊。

    正如他冷不语自己所说,来寒酥城买东西的,有十几路,自然来杀这些人的,也不少。冷不语身份不差,盯上他的人,又怎会少。

    才出客栈,又有人跟了上来。对此,冷不语也早早见怪不怪,甚而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地步。也如先前几次一般,冷不语左走右拐的,再次跑进可一个死胡同弄堂里头。

    说来有趣,来寒酥城有些日子,冷不语也算遇到了些不识趣的。有些个直接在街上对他动手,能拖一会儿的,则被他悉数带到了弄堂里头。

    冷不语靠在弄堂口的墙边,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右手手指节奏得敲打着自己的左臂。

    敲打了得有二十几下,那些不识趣的家伙,来了。

    等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冷不语却是眉头一皱。虽说疑惑,人却未有半点迟疑,黑剑破军出鞘,不是进攻,只是格挡。

    几道白光闪过,几声“叮当”的金属交接声。冷不语几个跳动,与来客拉开了距离。仔细看去,这回来的人不少,合计十三人。这十三人,体型面目不同,却是清一色的青衣武袍,手握宝剑。

    这些剑客修为参差,有洪荒上境的大宗师,也有才步入元祖的后起之秀。可这些人的气息却颇为相近,这气息与他自己甚至有些相近,冰寒至极,冷峻无情。

    “何人?”

    冷不语加了内息,声音虽不大,却是冰寒能震慑人心。可这些个青衣剑客浑然不动,在齐齐甩出漂亮剑花后,摆出了一个剑阵。

    冷不语嘴角微微勾起,想来

    ,这一回,总算能有些乐子。他将左手也摸向了后腰,“噌”一声,将另一把长剑拔了出来。

    两柄长剑,一黑一白,可原先自冷不语身上散出的冰寒气息此刻却被收敛。

    这十三个青衣剑客察觉到冷不语的气息变化,一些个看面容,年少的,不由皱眉。在他们眼中,冷不语,好似对他们颇为轻视。

    可那几个修为达到洪荒中等同洪荒上境的,却是眉头不由一紧。

    那些小辈看不出,可他们几个却察觉,冷不语身上的气息,太过干净了。干净到他们几个,竟无法捕捉到冷不语的半丝气息。

    首当其冲,三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握剑,飞刺而来。冷不语未动,等这三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剑刃快要刺到冷不语,冷不语动了。

    只见这冰蓝身影,步子微微一调,避开了一剑。同时,他手中黑剑破军朝右侧那个年少的青衣剑客手中宝剑一缴,直接打飞了对方手中宝剑。而左手的白剑萤烛斜斜一劈,使得左侧那个年少的青衣剑客如受千斤之力,直接跪在了地上。

    剩下那个一剑刺来却被冷不语避开的小剑客,这小剑客回旋刺出一剑。冷不语眼睛一瞥,左手白剑萤烛朝后一挑,挑飞了这小剑客手中宝剑。随后,又一拍,剑身拍中了这小剑客的手背同手指,使得这小剑客右手一疼随后一麻,全是彻底没了战斗力。

    冷不语手握双剑却是交叉在后背,占了小小上风,冷不语的脸上依旧冰寒,没有表情。他看着剩下那十名青衣剑客,眉毛一挑,甚是挑衅。

    为首的那位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笑容。他身侧几个青衣剑客正要握剑冲上来,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却是拦住了他们。

    随后,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将手中宝剑反握贴着手臂,朝前迈了几步。面容表情与声音虽然不卑不亢,可其中的恭敬意思,却也多了几分。

    “剑圣大人,我等来寒城替主家办事,望剑圣大人还请方便三分。”

    听到这话,冷不语却是哈哈笑了笑,随后道:“本座不过在这城里头随意走走,如何耽搁了你们办正事?”

    的确如此,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莞尔一笑,继续道:“烦请剑圣大人,行个方便,让御剑如来交出神机坊里头的东西。”

    听到了御剑如来同神机坊,冷不语的脸上毕竟没有表情,可心里头的确纳闷了起来。这些人能晓得御剑如来,冷不语并不意外,可神机坊,又是怎么个回事?

    莫不是,这御剑如来又是觉得这些个青衣剑客也与韩将军相干,将他们也带去了神机坊?

    神机坊里头的东西?可是那大木盒子里,那套韩将军的冰蓝铠甲?

    冷不语还在那瞎想着,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给予了答案。

    “剑圣大人既然已经有了七星剑这套名品,溅尘这柄剑,还望剑圣大人,梦成人之美!”

    当听到 “溅尘”二字,冷不语的眼睛不由一瞪,而他的眼神之中,竟难得地流露了贪婪。

第七十一章:第七把剑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终究是估计错了冷不语,他以为冷不语有当代剑圣之名,又有七星剑这么一套神兵,不会再贪图别的名剑。可当他看到冷不语那眼神,这才发觉自个儿说错了话。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问:“那把剑,在何处?”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听了冷不语这话,也是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佩剑。可终究,仍心怀侥幸,道:“剑圣大人可听过摧剑主令狐长空的传闻?”

    冷不语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也是点了点头,道:“可惜啊可惜,这阿塞的蛮族没寻到我暮寒楼来,想来,是本座手中这套七星剑不合他胃口。”

    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却并非此意,他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剑圣大人认为,摧剑主令狐长空,可算剑客?”

    冷不语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见对方没顺着自己的话继续往下接,虽无奈,也只得继续道:“剑客爱剑,自古有之。这摧剑主令狐长空,却是夺人宝剑,看上了就收着,若看不上,直接毁去。这般行径,剑圣大人可认同?”

    冷不语眉头微微一皱,身上散出一股冰寒气息,声音不悦道:“重点!”

    见冷不语微怒,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也知不该再继续絮絮叨叨,虽不情愿,也只得开始讲重点。

    “若剑圣大人能助我等顺利得到溅尘,我等背后之人,愿以为七星剑开封为交换条件,答谢剑圣大人。”

    七星剑开封?

    冷不语有些纳闷,自己的七星剑无比顺手且犀利,这青衣家伙说的开封,可有什么特殊含义?

    见冷不语表情变化,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也知对方对七星剑开封一事有疑惑,也有兴趣。随即,趁热打铁道:“我等背后之人,曾专门差人调查过擎羊之乱之前的事,也是韩将军风光无二的那个年代的事。”

    “哦,你等背后之人,对韩将军,也有所了解?若是如此,你们背后之人的身份,可就好猜太多。”

    冷不语本打算直接暴揍这些个人一顿,也不用身上的七星剑,就用拳头,用剑鞘,把这些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即可。

    可随后,冷不语却放弃了这些。这些青衣家伙虽只上了三个人来挑衅试探,可最初摆出的那个剑阵,倒是令他几分好奇身份。

    思索一番,脑海里确实出现几大组织名字,可到了最后也无法确定,这些青衣人究竟来自哪儿。

    不一会儿,冷不语想到了一人,呵呵笑了笑,道:“听闻有位书生也好青衣,可惜啊可惜,被八斗先生这般老妖婆缠住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别的青衣剑客听的云里雾里,却如冷不语所想,这看去就是领队的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神情微微有了变化。

    冷不语朝着这一众青衣剑客走了过去,这一众青衣剑客不由开始戒备,可直到冷不语走过了他们身边,甚至消失在了转角处,冷不语都未对他们出手。

    一众青衣剑客聚到了他们这次的领队周身,等着命令。可这洪荒上境的青衣剑客,此刻却是失了神一般,终究,他还是输他们这个境界的人物,太多太多。

    冷不语出了弄堂,准备去一个地方,御剑如来的神机坊。他也有些纳闷,这

    一众青衣怎的就没全力对他出手。同样,如果他不是暮寒楼的人,自然也会被摧剑主令狐长空给激怒。可无奈,摧剑主令狐长空,永远不会对七星剑有兴趣。

    再往后,想以七星剑的秘密来交换什么,却又不明说,想来这般青衣背后的人也只是个喜好装神弄鬼的猥琐之辈,不可信。

    若想知道七星剑开封的事,这里是寒酥城,直接去找御剑如来不就成了么。御剑如来毕竟是经历过韩将军那个年代的人,并且,好似与韩将军也有不浅的联系。

    抛开这些,相较七星剑开封这有的没的的事情,冷不语更为关心的,是那把溅尘的下落。

    脑袋里想着东西,脚步不曾停过,不出一会儿,冷不语已经到了那小铁匠铺子门口。

    说来有趣,这小铁匠铺子内有乾坤也就算了,可每回过来,守在铺子这儿的,都是这神机坊之主,御剑如来。

    御剑如来这会儿郑躺在一把藤椅上,手握蒲扇轻轻摇着。有路过的问价,这老头儿只是用手中蒲扇指了指一旁的架子,让客人自个儿选,然后挨个报价。如果这客人要打造什么,这老头儿则是冷哼一声,要客人上别处去,全然没有个生意人的模样。

    “嗯哼,嗯哼!”

    冷不语走到铺子前咳嗽两声,这老家伙可好,还是躺在藤椅上摇着蒲扇闭着眼。听到有人咳嗽,这御剑如来不满道:“架子上的东西自个儿挑,上边两行的三百文一件,下头的都是一百五十文的,嫌贵就去别处儿自个儿找便宜货去。想要打造些啥,就赶紧……”

    “御剑如来,你就不看看别人拿走的是什么吗?”

    御剑如来正要继续往下说,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不由睁开了眼。当御剑如来看到来人是冷不语,激动的险些从藤椅上摔落下来。

    御剑如来从藤椅上爬起,笑脸相迎,语气带笑道:“少……剑圣大人,是要磨剑,还是找铁呢?”

    冷不语笑了笑,问:“我说,老大爷,铁蹄踏过,可会溅尘?”

    御剑如来笑了笑,摆弄着蒲扇道:“剑圣大人这花说的,铁蹄踏过泥地,那溅尘不是正……”

    话说到一半,御剑如来有些发愣,随后朝街两把看了看,又朝屋子里头喊出了一小伙子来看铺子后,把冷不语引了进去。

    冷不语再次见识到了御剑如来这铁匠铺子的里子同门面的差异,这会儿他们没一层一层过去,就到了那有院落的一层。

    真别说,御剑如来看去毛糙邋遢个小老头样,泡起茶来倒也有模有样。不一会儿,清香传入鼻孔,冷不语只是闻到了,也精神一震。

    “这哇,是黑茶,头几次喝呀,会觉得味道奇特,喝不习惯。少主,你多喝几回,会觉得这黑茶相较什么老白茶呀,绿茶呀的,更是清新提神。”

    冷不语不语,举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不过一口,不由眼睛一亮。

    看冷不语这表情颇为满意的样子,御剑如来心里头欢喜,也是哈哈笑了几声。可随后又想到冷不语方才提到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问:“少主,怎会突然提及溅尘?”

    冷不语又喝了一杯茶,随后道:“七星缺一。”

    御剑如来听了,虽明白意思,却是不由眉头一皱。他不曾想到,冷不语

    对七星剑唤作七星却只有六把剑这件事情会如此在意。

    “少主,你是如何晓得溅尘这把剑,是在寒酥城的?”

    御剑如来问,冷不语却皱眉,反问道:“您老人家说什么?溅尘,在寒酥城?”

    这回,是御剑如来纳闷了,疑惑道:“少主这次折回,不是打算去寻到这把溅尘吗?老奴以为少主知晓溅尘在寒酥城,既然少主不清楚,那今日怎会突然问及?”

    短短几语,对冷不语而言,却是天大收货。只见他笑容之中有几分恍若夭妄那般的滑佞奸诈,道:“您老人家既然为铸宝大师,可知道溅尘确切位置?”

    冷不语这一问,令御剑如来犯了难。御剑如来连连喝了好几杯茶,继续问:“少主为何今日突然提及溅尘?”

    冷不语笑了笑,也不隐瞒,将那十三名青衣剑客的事情说了一通。御剑如来听了,点了点头。这江湖上剑客不少,有组织的剑客也不少,可有组织又统一一袭青衣的,他却是不知。

    冷不语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随后道:“您老可知道公子俏这么一号人物?”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补充道:“驭鬼尊者公子俏,浮云剑客化云刀,听过一些。”

    冷不语把玩着手中小辈,依旧笑嘻嘻,道:“据闻,这公子俏,也是一袭青衣。今日试探那些个剑客时候,他们的头头好似对公子俏颇为在意。可惜啊可惜,公子俏究竟为谁卖命,倒不清楚了。不说这些,晚辈有一件事想问问。”

    冷不语有事要问自己,御剑如来心里关系,放下茶杯,静待下文。

    冷不语这会儿却是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七星剑开封,是怎么个意思?如何理解?”

    御剑如来听了,也是不由叹了口气,随后朝冷不语伸出了手,作讨要状。见冷不语有些纳闷,御剑如来直接开口道:“少主,把三把短剑给老奴。”

    冷不语也未迟疑,将胸口三把短剑拔出,交给了御剑如来。御剑如来接过了短剑,将之平行放在桌上。

    看着这三把精美短剑,这老家伙的脸上不由再次展露笑容,老眼之中尽是对过往的思念。随后一声哀叹,道:“如老奴上次所言,七星剑本该以七星为名,正如那把黑剑破军,就是以七星之中的摇光星为名。想来少主多年催用这套七星剑,也有感觉,与这破军剑相比,哪怕是少主腰间的望山河,威力也要逊色几分。因为这把破军,就是开封的一把剑。”

    冷不语点了点头,的确,黑剑破军相较另六把剑,更为霸道些,威力,自不用多说。纵然与之相对的白剑萤烛,虽形式相似,可剑的差异却不是一星半点可说明。

    “那,另几把剑,可有开封的可能?”

    御剑如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看得的冷不语有些纳闷。

    御剑如来呵呵笑了笑,又问:“少主不是问,七星剑可有第七把剑么?老奴回答少主,七星剑,的确是七把,存在第七把剑。如果少主找到了那第七把剑,那七星剑,就该重新以星辰为名。”

    冷不语得到了答案,不免有些兴奋,问:“那,溅尘究竟在何处?”

    冷不语正兴奋着,可御剑如来却是无奈愁眉,随后道:“少主呀,老奴何时说过第七把剑是溅尘了?”

第七十二章:幕后大人

    冷不语听了,实在觉得云里雾里。有第七把剑,然,第七把剑却不是溅尘?莫非,楼里的长辈,是记错了么?

    见自家少主这愁眉模样,御剑如来也是不由叹气摇头,继续道:“少主啊,溅尘这把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我们铸术一门的前辈说,溅尘,算不得一把剑。具体什么个意思,也只能等溅尘的有缘人出现之日,才能知晓了。”

    既然溅尘不是第七把七星剑,那冷不语便不会再有兴趣。可御剑如来的话,能信几分,又无法确信。

    “至于七星剑开封的事,恕老奴无法告知,还需少主自行探寻其中秘密了。”

    冷不语点了点头,对于御剑如来,虽说不会相亲,但不至于过分猜疑。不必去相信他的话几分真假,待幺子回来,让幺子去确认御剑如来同韩将军的关系之后,倒可确定他这个所谓少主到底值几个钱。

    “少主,这些时日,还是少在外头溜达为好。”

    御剑如来突然的告诫,令冷不语有些纳闷,问:“为何?”

    御剑如来叹了口气,神情犹豫,好似挣扎一番,用拳头锤了锤大腿,道:“少主认为,白翎这一城之主可有能耐让八方铜铁流入寒城么?”

    冷不语点了点头,他的确好奇,白翎是如何有本事做到这些。更为紧要的,是这般的大动作,既然他们暮寒楼也能得到消息,更是引来了别城暗使通各大组织,那京州,又怎么不动如山?

    想着想着,冷不语眉头更紧,莫不是,这一切,本就是京州里头的大人物所为?

    冷不语本打算直接问出口,可到了最后,还是作罢。御剑如来与他,还有用处,不可因为这么一个问题,而毁了他。

    不等冷不语再开口问些什么,御剑如来开口道:“少主可知阎罗殿?”

    冷不语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阎罗殿,他自然晓得,毕竟阎罗殿先前的主人,是萦大哥。他点了点头,等着御剑如来继续往下说。

    “听闻一些阎罗殿的人叛离了阎罗殿,随后,这些人,就在寒酥城,被杀了。这些人死状凄惨,而现在外头传的,这些人是因为少主进了城,才死的。”

    听到这,冷不语不由笑了笑。当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被知晓就被知晓吧,可他又好奇,御剑如来怎的会突然提及这个?

    “少主,你杀了阎罗殿的人,原先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却是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了。”

    冷不语眉头更紧,不明其意。

    御剑如来又是锤了锤大腿,继续道:“虽不知曾经阎罗殿之主为谁,可现在的阎罗殿之主,是不夜城的那只睡虎,仲西侯。少主啊,仲西侯这厮,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不问黑白。”

    听到仲西侯,冷不语又是呵呵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若是是这西沙傲虎,那刘无所谓了。”

    御剑如来不明白冷不语这话的意思,“哦”了一声。

    “既然外头不太平,作为铸术无双的您,也好好护着自己,切莫在外头胡乱行走才是。”

    “那是

    自然,老头子我,最是贪生怕死……”

    说着说着,御剑如来愣在了那,随后眼神里头尽是欣喜。少主这是,在关心自个儿么?想着想着,御剑如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老脸上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分。

    也不知这糟老头子一个人在那乐呵个什么劲,冷不语也不作理会,准备自顾自离去。看到冷不语要走,御剑如来立马清醒,喊住了冷不语。

    “少主少主,有件事差点忘说了。”

    冷不语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听闻,花家,就是凤王花将军的花家,花家人来了寒酥城。为首的,好似还是三长老,这个老不死的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少主,若是遇到了花家的人,切莫……”

    御剑如来还在那叨叨,冷不语却放声大笑了起来,这惹得御剑如来一头雾水。

    冷不语收住了笑声,破天荒冲御剑如来温柔一笑,语气也是柔和,道:“花家的人有什么心思,与我无干,您老放心,算命的说了,我的命,和王八差不多。”

    “啥?王,王,王八?”

    看到御剑如来更为纳闷的样子,冷不语又是哈哈笑了笑,随后是当真自顾自离去。

    还愣在原地的御剑如来回头了神,王八,王八!哈哈哈,千年王八,万年的龟。若少主当真长命,不会重蹈韩将军的覆辙,就好。

    冷不语出了铁匠铺准备去赌坊必胜客看看,那个悲催汉子不知崩溃了没。可没走几步,又有麻烦事麻烦人寻了过来。

    这回过来寻他的,还是个老熟人。

    在不远处的茶棚,有人俊美少年再那总匕首削木头,看去,好似在做一把木剑。冷不语相信偶然,可不相信会有这般多的偶然。

    无需这削木头的俊美少年喊他,冷不语直径朝茶棚走了过去。到那俊美少年坐的木桌这儿坐下,也不见外,拨正了一个茶碗,给自己倒了杯茶。

    端起茶,还没喝,这俊美少年先开了口。

    “五文钱。”

    冷不语微微一愣,直接自袖子里头掏出了一片黄金打造的桃花瓣放到了俊美少年面前。随后大口大口,将茶水一饮而尽,解渴又过瘾。

    “催命寒风,还不离开寒酥城,为何?”

    有这般行为的人,除了催命寒风或许还有别人,可会在寒酥城碰到的,自然也只有催命寒风一人。听到冷不语的话,催命寒风停下了手上动作,眼神里头不见情感,看着冷不语。

    这二人也是有趣,一冷一寒,四目相对。

    过了十几隙,催命寒风语气冰寒,道:“你那龙阳好友呢?”

    “龙,龙阳?”

    听到催命寒风这般形容,冷不语不由纳闷,说话时候甚至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次与你碰面,不是以内府闲人的身份。算是有数面缘分的露水,劝你一句,早早离开寒酥城,才是最好。”

    冷不语看着催命寒风,久久不语。

    催命寒风见冷不语没有反应,补充道

    :“东离那边,也来了人。”

    冷不语点了点头,问:“所以呢?”

    催命寒风眉头一紧,语气也快了几分,道:“既然大邺以外的势力也出现了,写纷争走向,还不明白么?”

    冷不语极为干脆,直接摇了摇头,随后道:“东离的话,什么脾性,随便问问路人,也都知晓。既然如此,那东离也好,北齐也要,又如何?”

    催命寒风不由眉头一紧,纳闷冷不语为何对此全无在意。

    “当真不慌么?”

    又是一问,冷不语实在有些纳闷,反问:“催命寒风,且问你,你认为,本座来寒酥城,所求为何?”

    催命寒风如何也不会想到,冷不语问的如此干脆。

    不等催命寒风说话,凝眉有顷,却是呵呵笑了笑,随后道:“莫不是也是为了买些……帝国补允之物?”

    催命寒风的话颇为谨慎,可又令她没想到的,是冷不语的回答。

    “我暮寒楼不过一江湖组织,刀枪棍棒够用就好,重甲弓弩,买来无用。”不等催命寒风再说什么,冷不语又是抢话继续道,“且问你,小小寒酥城又怎会有这般多京州的势力出现?可能说说,你背后得掌柜,什么来头?”

    冷不语的提问,确实突兀。可催命寒风的做法,更为简单。她没有去管冷不语在问什么,自顾自道:“你那龙阳好友,何时回寒酥城?”

    “何意?”

    催命寒风笑了笑,道:“听闻另几位偷王,也来了寒酥城。这几位盗王里头,刘有人一直想要你那龙阳好友的项上人头。”

    “可能不要一口一个龙阳好友?幺子武艺的确一般,可那些个所谓齐名的飞贼,想来幺子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此狂妄言语,令催命寒风有些纳闷,冷不语自不会理会,重复道:“可是京州,又来了人?”

    催命寒风依旧不作理会,也是自顾自道:“几个内府闲人死在了寒酥城,可是你所为?”

    冷不语敢作自然敢当,点了点头,问:“怎的,打算冲我寻仇么?”

    与他所想相反,催命寒风直接摇了摇头,道:“内服府死了多少人,与我无干。”

    冷不语呵呵一笑,道:“那本座生死,可与你相关了?”

    催命寒风眉头紧皱,犹豫过后,道:“有人想你死,可有人,不想你死。”

    “呵呵,话既然说到了这,那可能说说,理由?”

    冷不语问了几次,也实属是他得弄清楚,白翎是在同谁谈买卖。可催命寒风,就是不说,也着实竟冷不语有些尴尬。

    冷不语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茶,看到催命寒风依旧盯着自己,他呵呵笑了笑,打趣道:“那片金叶子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便宜玩意儿,几杯凉茶,还不足付账么?”

    催命寒风依旧盯着冷不语,随后道:“你究竟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冷不语有些纳闷,开玩笑道:“一个有杀人怪癖的人罢了,你看,你背后那人是谁?”

第七十三章:铁甲武卒

    催命寒风没有回头,可冷不语也并非同她开玩笑。下一刹那,风声呼啸,而冷不语,抬脚蹬了这木桌一下,连人带木凳朝后移动了四五步距离。

    冷不语才离开这桌子,一把明晃晃的斩马-刀劈落,将木桌一分为二。而催命寒风依旧坐在那,如没事人一般。

    这举动,可是吓到了茶棚老板同伙计。二人躲在角落,自个儿摊子出了闹事的人,这俩平头百姓可不敢多话。而茶棚里头其他客人,立马起身撒丫子跑,连茶钱也没留下。

    冷不语这会儿算看出来了,这来人,又是冲他而来。起身,斗篷里的手摸到了后腰,握住了剑柄。

    握斩马-刀的,是个一丈左右,身披铠甲恍如巨人的壮汉。这巨人般的汉子身上穿的铠甲包裹了全身,唯独露出了那一对坚实有力的双臂。不单铠甲如此严密,那头盔也是将他面容遮掩。

    “武卒!”

    打量过后,冷不语眉头微皱,口中吐出这么两个字来。

    催命寒风将手中未完工的木剑靠着木凳摆好,手中短刀放回靴子,站起身,拍了拍手。

    “暮寒楼的人果真好见识……”

    不等催命寒风再说出些助长自个儿威风的话语,冷不语哈哈大笑。

    “不过小小武卒,若是成批成批投到沙场上头正面交锋,或是鬼神难当的存在。可莫万忘了,一兵与一江湖人相斗,谁更胜一筹的道理!”

    语甫落,冷不语身上气息散出,压得催命寒风也有些不适。可这巨人般的武卒,却没事人一般,手里握着斩马-刀依旧铁塔般站在原地。

    看到这,冷不语眼里头没有疑惑,唯有欣喜与兴奋。话不多说,黑剑破军出鞘,撩起斗篷一剑刺出。

    这铁甲武卒一个闪避,尽管身披厚重铠甲,动作倒则迅速。可他动作迅速,冷不语的剑,更要快抢几分。黑剑刺在了铁甲武卒的胸口位置,一声叮当生响,过后再无其它。

    铁甲武卒手中斩马-刀再次劈落,就直直朝着冷不语的脑袋劈落而来,誓要把冷不语劈未两半不可得样子。

    冷不语也不孬,身子一避,顺势用手腕砸向了斩马-刀的刀身。又是一阵金属相交声响,斩马-刀止不住地颤动,这铁甲武卒令是握不住这不断抖动的大刀。一个泄力,手中斩马大刀掉落在了地上。

    冷不语低头看了眼自个儿手腕,御剑如来给的护腕可当真是好东西。

    厮杀时候忌讳分神,冷不语随机又出一剑,这一回,是斩。

    铁甲武卒身子一动,避开了没有护具的双臂,企图用身上铠甲接下冷不语这一剑。可结局,缺非如他所愿。

    冷不语写一剑满含炁源威力,黑色长剑,隐隐包裹了一层冰蓝。一剑斩落,随着金属切割的声音,火星溅射。这铁甲武卒身上的铠甲,被冷不语硬生生砍出了一道裂缝。

    万幸这铠甲厚实,没伤到这铁甲武卒的躯体。

    冷不语收回了剑,一脸邪魅笑容,看着催命寒风。催命寒风

    回应他的,只有怒眉。

    冷不语笑了笑,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模样。紧跟着的,是一声冷哼,随后道:“催命寒风,若是木剑未完工,可是不好杀人么?”

    催命寒风听了,不由皱眉,也是有些咋舌,问:“哪里来的传闻?”

    冷不语也有些纳闷,那惊讶的表情有些许夸张,道:“难不成不是如此?那,你这闲人怎的杀人前次次都削一把木剑出来?莫不是,莫不是你本职是个木匠?”

    这调侃话语可不好笑,可奇怪,催命寒风还未动怒,她身侧的铁甲武卒又如蛮狠冲撞的犀牛一般,撞了过来。

    冷不语不敢硬抗,身子一侧,躲了过去。他这一躲,这茶棚算彻底遭了殃。那一根成年男子腰杆子粗细的大木柱子,就这般被硬生生给撞断,茶棚也呈现要坍塌的倾斜趋势。

    铁甲武卒撞在了大木柱子上,却是同时,一脚踹了过来,冷不语未作提防,被这铁甲武卒一脚踹中。这一脚,冷不语只觉得腹部生疼,肝胆俱裂一般。

    身子后飞两三丈,撞到了另一边的一根大木柱子,把这大木柱子登时撞断,这茶棚倾斜更甚。

    冷不语颠颠撞撞站起,眼睛微眯,又用手捏着自己后脖子,脑袋左右摇晃后呵呵笑了笑。虽说疼痛,可此刻的他,却是更觉得有意思。

    往日里不说自己在江湖溜达,单单那些进了善刑堂的暮寒楼楼人,也都武道不差。每每善刑堂的人奈何不了那些楼人的时候,也都是冷不语雷霆手段将之正法。

    可来了这寒酥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把他一顿暴揍后又给他讲故事的黑衣人的确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匹及。

    现今这不知真面目的铁甲武卒竟也能伤到自己,着实意外。

    可也唯有如此,这天下,才有趣。

    冷不语缓缓抽出了白剑萤烛,他想拿这铁甲武卒做个实验。他想试试,可有法子,让这把唤作萤烛的白剑,也能拥有星辰之名。

    冷不语将斗篷一撩,斗篷登时化若披风披在了身后。而他,双手握剑,眼神虽不凶戾,却是邪佞。

    铁甲武卒走到自己的斩马-刀前,将刀拔出,也如冷不语一般,双手握住。见冷不语没有动作,铁甲武卒将刀高举,力拔山河之势一刀斩落。

    冷不语依旧未动,在这斩马-刀同他脑袋仅有半尺距离时候,冷不语动了。双手剑斩为左斩,又快速双手手腕调整方向,一个右斩而出。

    斩马-刀险险斩落,没有砍中冷不语。而冷不语那左右各一剑却是将这铁甲武卒厚重腰甲砍出两道大口子,如此得势,依旧未停。冷不语时机把握,身子朝前,双手拖剑在身子左侧。随后,白剑萤烛由左下方朝右上方凶狠一剑划过,将这铁甲武卒的胸甲也砍出一大道口子。

    武卒铠甲厚重坚韧,沙场之上两军相争,若有百骑武卒重甲冲锋,五十步内弓弩不惧。可就是这般弓弩不惧的铠甲,在冷不语一剑又一剑摧残下,破败如纸糊。

    铁甲武卒现在是何表情,那带有面甲

    的头盔遮挡,自然无法看到。可他的动作,却能说明这铁甲武卒此刻情绪暴躁程度。

    斩马-刀不断挥砍,全无章法可言。冷不语神情依旧,左右挪步,每每抓住空隙,又补上一剑。

    这铁甲武卒引以为傲的铠甲,破碎程度又添三分。

    冷不语还得空冲催命寒风笑了笑,在一记踢腿后,冲催命寒风笑道:“你再不出手,这汉子,可要命丧于此了。”

    话已出,算作最后通碟,可这催命寒风,好似失聪,不曾听到一般,依旧作看客。

    冷不语又是十几剑,可手中的白剑萤烛,终究比不过黑剑破军,无奈摇头叹气,决定姑且作罢。

    在铁甲武卒握刀冲锋时候,冷不语将白剑握于身子右侧,剑刃朝前。在铁甲武卒靠近时刻,一剑刺出。

    白剑刺入又贯穿了这铁甲武卒的腹部,旁人看去,这哪里像一把三尺剑破防铠甲,分明就是竹签穿透了豆腐。

    铁甲武卒手中的斩马-刀再又半寸就要落在冷不语身上,可冷不语这一剑贯体,这铁甲武卒只觉得浑身冰寒,要结成块一般。不说加快速度或垂死挣扎一番,一刀带走冷不语。只说他想活动手臂,迈开步子,也已经做不到。

    冷不语将剑抽出,铁甲武卒身子后仰,伴着一声重物落地声响,尘灰扬起又消散,再没了动静。

    冷不语轻轻挥动手中白剑,将血甩去,随后收入背后剑鞘。又是肩膀一动,斗篷再次将他身躯遮掩。

    小步走到催命寒风身前,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眼神里头,尽是一些纳闷同疑惑。

    催命寒风盯着冷不语的眼睛,还以为这暮寒楼的当代剑圣,是在纳闷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麻烦。催命寒风呵呵笑了笑,问:“剑圣大人认为这武卒的能耐,如何?”

    冷不语还在思索七星剑开封的事情,听到催命寒风这般问,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有言在先,一对一,当兵的同江湖人斗,如何能胜?可若是有这等武卒百人,一百个江湖,不,哪怕是一百五十个江湖人在这一百个重装武卒面前,也只是一排纸人,脆弱不堪。”

    见冷不语评价中肯,催命寒风又是呵呵一笑。

    “剑圣大人这般身手,怎就愿意屈居一江湖组织?”

    听到催命寒风的话,冷不语觉得有趣,眼神玩味道:“怎的?你这内府闲人是给什么人来当说客的么?”

    催命寒风点了点头,可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冷不语也不在意催命寒风具体意思,直接从胸口拔出一把短剑,朝催命寒风射了过去。有趣一幕,这短剑虽夹杂破风之声,可最终却是在离催命寒风鼻尖不过小半寸的距离停滞,悬浮。

    再看冷不语,已眼神冰寒,充满杀气。他再次开了口,声音也如深冬冽冽寒风,刺骨。

    “本该早早杀了你,可出门前,有人交代,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对京州来的人动手。你若再有纠缠,京州来的,就当真以为我暮寒楼,就动不得了么!”

第七十四章:夭妄归来

    冷不语此刻的冰寒模样的确令催命寒风怔住了几隙,可随后催命寒风却是一个翻身与面前悬浮的短剑拉开距离,拔出靴子里头的短刀冲冷不语杀了过来。

    二人距离拉近,冷不语依旧纹丝不动。当短刀快要捅到冷不语时候,“簌”一声,催命寒风急急收招,朝后退避。

    好在这及时动作,才没遭了那把飞来的殃。

    “御剑术!”

    听到催命寒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将另外两把短剑也拔了出来。随手一丢,则同最初那把短剑一般,悬浮空中。

    催命寒风依旧不信,身子疾疾,瞅着机会突袭冷不语。可那三把短剑如她身上长出了三条尾巴,就是恰好距离,跟在催命寒风身后。

    冷不语坐回了他原先的那条板凳,翘着二郎腿看着催命寒风的狼狈模样。

    催命寒风本事不差,可任她怎么躲避翻腾,那三把短剑依旧紧随其后。这三把短剑直接伤了她也就罢了,可就如几条打猎细犬得了主人命令,只是紧随着她,龇牙咧嘴却补再进一步。

    催命寒风最终作罢,不再动作。

    看她样子,好似放弃,冷不语呵呵笑了笑,随后道:“如何?可能聊一聊?”

    催命寒风满面怒容,问:“你这会儿还想知道什么?”

    冷不语手指一挑,三把短剑在催命寒风周身绕了几圈,随后飞回冷不语身边。

    “不如聊聊,这样的武卒,有多少人?”

    催命寒风听了,不由嗤笑,调侃道:“莫不是暮寒楼有什么大逆不道得想法么?”

    对催命寒风的调侃提问,冷不语哭笑不得道:“本座倒有个疑问,为何你们京州的人总是盯着本座这么一个江湖混饭的?当真州官可放火,百姓不能点灯么?有趣。”

    听了冷不语的话,催命寒风怒添三分。不等二人再唇枪舌战,冷不语手指一动,三把短剑快速飞出。

    随后,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十来枚鬼头镖被切成两半,打落在地。

    一个黑衣人凭空耳现,站在了催命寒风身侧。

    “你还没走?”

    面对黑衣人,催命寒风开口就是这么一问,语气里头竟还有几分不耐烦。黑衣人不予理睬,面甲未遮住的眼睛盯着冷不语,眼神虽无敌意,也不见友善。

    “冷主可能就此离开挽风城,江湖辽阔,何必一心呆在寒城?”

    冷不语摆了摆手,手一抓,抓住一把短剑,用剑尖将指甲缝里头的黑泥挑去。

    见冷不语无视自己,黑衣人不见反应,催命寒风准备上前。身子才动,就被黑衣人一声轻声咳嗽被喊住。

    黑衣人同催命寒风四目相对,二人眼睛里头均是疑惑。催命寒风在郁闷黑衣人为何拦着自己,而黑衣人在好奇催命寒风怎的会变得这般不冷静。

    黑衣人又看向了冷不语,语气依旧,不见讥讽,道:“冷主,论武道,或许我不如你。可要说对权势了解,你,定不如我。听一劝,就此离去,要暮寒楼,切莫参和进挽风城的风波里头。”

    冷不语停下了动作,眼神玩味看着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道:“你

    怎知,我暮寒楼人来挽风城目的为何?或者说,帝国,亦或京州,在挽风城隐瞒什么秘密?”

    见冷不语当真如粪坑的石头一般,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做解释。黑衣人又看向了催命寒风,道:“你,这次是当真还离开挽风城了……”

    “慢着!”

    就在黑衣人放弃与冷不语协商和谈的时候,一声尖锐声音传来。

    破败茶棚里的三人循声看去,就见一群人朝这儿走来,约莫还有二十来步的样子。这般距离,声音能清晰传来,出声的人,想来也是个内家高手。

    等这一群人近了,看清模样,为首的人一身华丽锦衣,戴了一黑丝鹤纹冠。这为首的人看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一头白发,肤色偏白。虽说是个男人模样,可怎就不见阳刚,尽是阴柔。

    对着为首者,冷不语不过瞟了一眼,他倒是对这阴柔白发身后那些个佩有刀剑的随从,颇有兴趣。

    这些人修为不俗,最次的也是元祖境界。可同样,虽说修为不俗,可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洪荒种等。

    冷不语对他们好奇,只是因为他们身上服装。这些个人的衣着装扮,与那个被他丢进赌坊必胜客的悲催汉子,一模一样。

    这般看来,也不必再去折腾那悲催汉子,直接逮住这个阴柔白发问个究竟就行。

    等这些人否到了破败茶棚这,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竟都眼神恭敬,微微弯腰行礼。

    这阴柔白发点了点头,嗯了声。他身后一个随从搬过一条长凳,用袖子擦拭后才摆到阴柔白发身后。

    等阴柔白发坐下了,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站在了这阴柔白发身后,看去,就跟两个打手一般。

    冷不语瞧见这阴柔白发打量自己的眼神,高傲同不屑,看得冷不语不由心里头有些不舒服。越看越是鸡皮疙瘩,想拔剑把这阴柔白发的脑袋当西瓜给劈了。

    又是几声咳嗽,这阴柔白发开了口,声音尖锐,道:“你就是暮寒楼的小子,冷不语么?嗯,看你样子,修为尚且不俗。杂家给你个机会,可愿入我内府做事?”

    冷不语呵呵笑了笑,这轻蔑笑声,惹得黑衣人同催命寒风皱眉,这阴柔白发也皱眉。可前者是在怪冷不语行为鲁莽,而阴柔白发是在愤怒冷不语的不知进退。

    “本座可江里游,云里钻,作逍遥龙。为何要去京州,被锁链困住四爪,做条狗一样任人使唤的泥鳅呢?”

    这花出口,这阴柔白发不由愤怒,一声“大胆”,随后抬手。可他同冷不语中间的木桌早被铁甲武卒的斩马-刀给废了,抬起的手无处拍打。这时,一个随从快步到阴柔白发身侧,将脸凑了过去。

    随后,只听重重一声耳光声,那随从被阴柔白发一巴掌扇倒在地。好在这随从修为不错,只是脸上浮现一个大红印子,倒没有牙齿被这一巴掌给扇落。

    冷不语看到这狗腿模样,不由苦笑。

    可随后,他的眼神变成阴寒,语气冰冷,问:“为何派人追杀本座!”

    这突如其来一问,黑衣人同催命寒风不由一愣,而这阴柔白发倒是呵呵笑出了声。

    “这般说来,你这小娃娃,是承认,是你杀了我内府的人?”

    冷不语也是呵呵笑了笑,随后道:“那又如何?”

    阴柔白发又抬手,又有一随从快步过来将脸凑了过去。可这阴柔白发却是将抬起的手放下,一声咳嗽,让这随从退下。

    冷不语是看出来了,这阴柔白发的确有些能耐,可最初那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喝声,并不是因为这阴柔白发是内家高手。想来,也只是这阴柔白发平日里时常这般吊着嗓子高声呼喊的原因。

    他这会儿收手没抽他的随从,也只是因为,他的手,这会儿该麻疼着。

    “你这小娃娃当真大胆,小小江湖莽夫,竟敢自称为龙。你,你这是再羞辱圣上,是对圣上的大不敬!”

    冷不语见了,更是觉得有趣,忙问:“敢问,圣上尊姓?”

    “废话,自然姓……”

    话到一半,这阴柔白发顿住,看向冷不语的眼神添了几分凶狠。而冷不语,倒并未面带嘲笑,只是一声不屑冷哼。

    “挽风城的东西,究竟是如何从四面八方顺利运进挽风城的?公公,可能讲讲?”

    听到冷不语最后呼唤为公公,这阴柔白发不由一愣,眼神里头有些疑惑。冷不语看到他这眼神,心里头苦笑,莫不是他以为没穿宦官衣服就没人知道他是阉人了么?可当真是个掩耳盗铃之辈。

    寻常男人,哪有自称“杂家”的?

    这阴柔白发也如冷不语一般,嘴角勾起,笑得邪魅。他索性不再压着喉咙,声音尖锐又添几分。

    “官家的东西,你这江湖草莽,也打算顺一手,分一杯羹么?”

    听着这阴柔白发的声音,冷不语有些纳闷,莫不是这阴柔白发以为自个儿先前的声音,是低沉与寻常男人无异么?冷不语又看了看这阴柔白发身后的一众人,见他们对此全无反应,也是觉得有趣。

    “本座更好奇,这般大的动静,几乎已经天下尽知。京州里的人,又是准备做什么,可能说来听听?”

    这阴柔白发不由皱眉,冷哼一声,道:“圣上做事,怎的,该需要与你这小娃娃禀明么?”

    冷不语觉得无趣,索性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同时,那三把短剑则由安分再次开始再冷不语周身飞转。

    冷不语这一动作,立马惹得阴柔白发身后一众人有了动作,一阵簌簌噌噌声,各自刀剑出鞘。冷不语见了,却是不屑冷哼一声。

    这阴柔白发“哟哟哟”几声之后,声音轻蔑道:“怎的,被江湖骗子说成剑圣,就以为自个儿了不得,就以为能凭一己之力……”

    “谁说我暮寒楼就剑圣一人!”

    一句话不知从何处传来,打断了这阴柔白发的话。下一瞬,两道身影,一白一彩出现在了冷不语身后。

    冷不语未回头,只是笑声道:“好命,大难不死。”

    白影也是呵呵笑了笑,随后嬉笑道:“不单没死,还多了个媳妇。”

    听到身后白影这么一句,冷不语也是好奇回过了身。他看到的,是夭妄牵着那个曾经背负大刀的彩衣女子的手。

    冷不语咧嘴哈哈大笑,夭妄也哈哈大笑。而彩衣女子不染,却是眼神犀利盯上了阴柔白发身后的催命寒风。

第七十五章:识时务者

    这阴柔白发看到不染的时候,眼睛里头也是流露了贪婪目光。这就有意思了,寻常男人看到倾城之色的美人,有这份贪婪倒是人之常情,可一个阉人,如何享用?

    夭妄虽说只有一只眼睛,可就是这么一只眼睛,观察与洞察力都非他人双眸无数倍。虽说他还不好确认自己与不染究竟什么关系,既然有可能二人曾结发,那怎容别的男人这般肆无忌惮。

    夭妄双眉一皱,独眼露出不满与凶狠,语气不善道:“那个太监,对,说的就是你。你个没命-根子的玩意儿,谁人借你的胆子,敢对我娘子流露这觊觎眼神!”

    听到夭妄辱骂自己,阴柔白发的愤怒与不满立刻展现脸上。手微抬,没等随从将脸凑过来,直接拍在自己大腿上。

    随后,听到这阴柔白发声音尖锐,喝骂道:“大胆,哪儿来的小畜生,敢这般同杂家说话。来人,替杂家撕了这厮的嘴!”

    语甫落,四个随从出了队伍,手握兵器冲夭妄袭来。不用夭妄出手,也不等这四人冲到夭妄面前,冷不语的三把短剑再次伴着破风声出击。

    三把短剑对付四个随从,且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洪荒境高手,竟被三把短剑给纠缠住。

    夭妄见了,不由呵呵一笑,尽是讥讽。

    “我说,老太监,出门不拴条獒犬,牵着一群哈巴就招摇过市,不怕人笑话么?”

    见自己一众下属不争气,而这白衣独眼的小鬼又这般讥讽,阴柔白发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他用手指着夭妄,微微颤抖,你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阴柔白发身侧的黑衣人见到这般场景,也是不由叹了口气。听到黑衣人叹气,阴柔白发刹那斜瞥过去,命令语气道:“你,还不动手!”

    黑衣人又是无奈叹了口气,尽管不愿,终究不好违命。黑衣人身影一闪,双掌纳炁,朝冷不语三人袭去。

    “杀,杀了那个白衣服的臭小子!”

    听到阴柔白发的话,不染第一个不乐意,正要拦到夭妄身前,却是被夭妄拉住了玉臂。回头,只见情郎微笑摇了摇头。

    黑衣人掌风愈发的近了,夭妄前一眼还满面笑容站在不染身前,下一刹那,化作白影,消失不见。

    随后所见,是夭妄飞身一脚对上了黑衣人袭打来的厉掌。

    不染依旧担忧,迈前几步,却被冷不语拦住。冷不语呵呵笑了笑,轻声道:“虽与姑娘不相熟,姑娘却可以信这小子。这小子,打架不行,保命,无人能及。”

    不染听了,点了点头,也就冷静下来。话是冷不语说的,可冷不语转眼就觉得自己的话颇有问题。夭子这臭小子保命本事的确不差,可,他不就险些死在了桦莺夫人的香毒之下?

    容不得再胡思乱想,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已经缠斗在了一起。这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飞贼,身法强劲,已经到了肉眼不可及的地步。

    而阴柔白发这边,见黑衣人无法奈何夭妄,更是气急攻心。这阴柔白发又看向了催命寒风,道:“你还不出手?将那小妮子给杂家抓过

    来,杂家要活的,不准伤了她的脸!”

    虽不乐意听这阴柔白发的使唤,可面对不染,催命寒风心里头也有难以言明的不悦。随即,短刀在手,目光凶戾看着不染。

    冷不语毕竟不知不染修为,道:“站在我身后,无人可伤你半分。”

    冷不语的话的确狂傲,可没半分假。而不染,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谢过冷大人,奴家倒没那般弱不禁风。奴家的刀已还与宗门,该望冷大人借兵器一用。”

    问剑客借剑,实属不礼貌。既然这姑娘与夭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冷不语全无芥蒂点了点头,随后抽出了黑剑破军,递给了不染。

    不染恭敬接过了剑,握住黑剑破军,手指松了又握,又掂量掂量了重量,恰当好处,不愧神兵。

    见不染手里握剑,自己不算欺负她,催命寒风呵呵笑了笑,随后道:“小娘子,你这是……”

    不等催命寒风再说什么,不染打断了她,嗤笑声,道:“到底我是婆娘,还是你是婆娘,当真啰嗦,看剑!”

    随后,不再废话,一剑刺向了催命寒风。催命寒风目光更为凶戾,手中短刀不断变着花样格挡再抢攻。

    冷不语看这家貌美女子相斗,他观察了些许时间,不由赞叹。催命寒风本事不差,只是最近几次,似有心魔,修为被抑制。这等无法专心的武者,冷不语是不屑的。他不屑,催命寒风也无法对他产生威胁。可即便是现在的催命寒风,要与一般洪荒中下的人相斗,依旧不在话下。

    如今看去,不染手握黑剑破军与催命寒风相斗,不处下风,看来的确不俗。冷不语又想到,如果这不染手握桃花庵的宝刀,那催命寒风不知会不会被压着打。

    三把短剑戏弄完了那四个随从后飞回了冷不语身侧,冷不语只握住了其中一把。随后他看向了在屋顶飞来遁去,踩坏瓦片无数的黑白两道影子,不由皱眉。

    看这样子,夭妄处于下风。又看了几眼,看出了端倪。

    夭子的白袍空空荡荡,想来,是他那一身暗器都被扣在了桃花庵。可想着想着,冷不语不由笑了,他笑桃花庵的人,不识货。

    手一挥动,两把短剑飞向了黑白影子那。

    夭妄眼睛一瞥,看到了飞剑。夭妄看到了,黑衣人自然则看到了。夭妄朝飞剑抓了过去,黑衣人怎会给他机会,也抓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黑白两道影子打斗使得周旁气流混乱,飞剑颤颤巍巍,明显没了先前的破风之势。

    黑衣人身位处夭妄之后,他再次纳炁于掌,一掌打出。一个血红掌印打向了夭妄,夭妄的白袍里头没了先前那一大堆暗器,无法反抗。

    无奈之下,唯有叹息。

    黑衣人见夭妄如此,以为放弃。可就在这时,以为他眼睛花了一般,这夭妄竟刹那再次领先他数个身位,而那两把短剑,这会儿已经被他握在了双手。

    黑衣人在空中身子几个翻腾,从楼顶落回了地面。他抬头看向还在楼顶的夭妄,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

    这黑衣人实在想不通,在自己快要追上夭妄的那一刹那,他是如何躲过自己的眼睛,再次同自己拉开距离。

    看到夭妄气喘吁吁,颇为吃力的模样,想来也是什么颇为耗费体力同炁的身法。

    见夭妄手中有了兵器,黑衣人的眼神里头有嗤笑之意。随后,双手朝两侧一甩,自护腕内侧,滑出两柄长刺。随后,化作黑影,又朝夭妄奔袭而去。

    阴柔白发看到黑衣人同催命寒风没占得便宜,眼神愤愤,颇为不满。

    “废物,真是没用的废物!”

    听到这阴柔白发在那破骂,冷不语觉得有趣。他抛玩着手中短剑,冲阴柔白发不屑道:“老太监,他们几个忙活着,你呢?”

    听到冷不语最后二字刻意咬音,阴柔白发不由眼睑微微一动,却是冷静了几分。阴柔白发握紧了拳头,随后,从两排牙齿间咬出一个又一个字:“宰,了,他!”

    得了令,所有随从齐声“诺”之后,纷纷抡着刀剑朝冷不语围了上来。

    冷不语一动不动,任这些内府的人将他困在了中心位置。数了数,一共十三人,可真是个令人羡慕又不讨喜的数字。

    所有随从伴随着呼喝声,个个炁源猛提,威力不俗的招式打向了冷不语。在被集火攻击的刹那,冷不语这才收起了那玩世不恭与邪魅。

    身子旋转,那盖住他全身的冰蓝色斗篷飘了起来。他左手反握短剑,右手抽出腰间软剑望山河。

    若是单打独斗,这些人不足为虑。两三个齐上,冷不语也不在意。可十三个人配合默契,同时出招,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压力不容小觑。

    右手软剑如鞭子一般抽向周身,划出了一个银亮色的圈,直打众人脖间。左手短剑射了出去,也随着他身子旋转而飞转,目的是废了众人脚筋。

    先前三把短剑还能折腾四个随从,可现在两剑齐出,这些个随从却是招式能放能收,在上下齐受威胁时候,急急收招,身子后退。

    冷不语的出手不算没有收货,有个修为浅些的,左脚未及时收回,被短剑直接割破了跟腱位置。

    若只是如此,冷不语自然是得了便宜,可悲催的,是这当代剑圣,也挂了彩。

    受伤的是个修为尚浅的小辈,而打出的炁贯穿冷不语肩膀的,也是个修为尚浅的小辈。冰蓝色的斗篷那左肩位置,登时一片血红。

    受伤,疼痛。可冷不语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兴奋。

    “老太监,若是这些人都死了,你,可也要丧命寒酥城,这买卖,亏的可不是本座!”

    见冷不语负了伤,还这般大言不惭,阴柔白发不由眉头一皱,更为不悦。

    “哼,你这小娃娃,本事不咋滴,口气倒是不小。不劳小剑圣了,小剑圣,识时务者……”

    阴柔白发正要借机说教,可冷不语那呵呵笑声再次传来,阴柔白发不由收住了话,有些纳闷盯着冷不语。

    冷不语收住了笑声,随后叹了口气,道:“识时务,小人行径,如此而已。”

第七十六章:谋反逆贼

    冷不语的不识趣没激怒这阴柔白发,反倒令他觉得,江湖莽夫,可真有意思。江湖里头再自在,没有官方认同,其斤两如何,没点数么?

    阴柔白发也不打算再同冷不语叨叨下去,轻声咳嗽,冲一众随从命令道:“这小子戾气过甚,小的们,如先前说的那般,宰喽。”

    一众随从再得命令,又是齐齐一声“喏”。随后一个个身上气势大变,那散出的威压,好似令这茶棚尚算完好的两根木柱也出现了颤动迹象。

    见这些被他轻视的人现在都眼神凶戾,气势如虹,冷不语却是将短剑收回,只握一把软剑望山河。

    他这可是打算认认真真同这些个内府的人较量搏杀,可旁人,只会觉得冷不语此时依旧狂傲,令人不由牙根生恨。

    生死搏杀,他人情绪虽说重要,可更要紧的,还是自己心态。这些人什么想法,冷不语不予理会,他此刻全身放松,等着这些个内府伙计上来将他生撕活剥了。

    那个修为最高的随从率先出手,一双短枪角度刁钻,冲的是冷不语下三路。冷不语正要避闪,又有长鞭甩向他面门。

    上下两路被抢攻,冷不语回应的动作却是令人不由纳闷。只见他一个空翻,左手护腕砸向袭来短枪,右手软剑挑向甩过来的长鞭。

    双枪被他护腕死死压住,而长鞭同同他的软剑纠缠在了一起。

    虽说化解了二人下上齐攻,可冷不语的中间躯干位置却是有了空档。这些随从人数不少,自有人瞅准了这契机,一把长剑捅了过来。

    长剑来势凶猛,速度颇快,当长剑穿透肉躯,那握剑的随从却是傻了眼。

    他的剑,没有贯穿冷不语,却是将那个手握长鞭的同伴的心口给捅出了一个大口子。这手握长鞭的悲催家伙还没明白怎么个回事,逐渐视线模糊,身子一阵麻痹的感觉。

    长剑拔出,这倒霉的家伙身子也正面直直倒地,很快没了气息。

    而冷不语,已站直了身子,他左手手腕处有几分红色,火焰般的红色。他右手的软剑还同长鞭纠缠在一起,一甩手,原本还与软剑纠缠在一起的长鞭,立马被甩了出去。

    冷不语的反应同对策,在这一众内府的家伙眼中,自是卑鄙。那个错杀同伴的随从,挥着长剑朝冷不语嘶吼这杀了过来。

    冷不语本还不放在眼里,可下一瞬,他就开始郁闷。

    这些个内府随从里头,除了那个与夭妄缠斗在一起的,还有暗器高手。一排排样式不一的暗器包裹着浓郁的炁朝冷不语打了过来,只是一招,封住冷不语四处退路。

    而在冷不语身侧,他唯一的两处退路,各有两个内府随从奔袭而来。

    若是这会儿黑剑破军同白剑萤烛双剑在手,这场面自当毛毛雨,可这会儿,他不打算再用白剑,只准备用手中软剑硬抗众人。

    “以敌之力,用以攻敌。纳敌之力,存于己,是为禄存!”

    也是不知冷不语絮絮叨叨的什么,暗器同突袭的人已然近身,或是下一刹那,这负有当代剑圣之名的英才后生就要被碎-尸当场。

    可到了最后,冷不语再次动作。他手中软剑望山

    河前刺,在空中画出一个圈,范围涵盖了所有暗器。

    随后,剑又朝一侧挥斩而去。软剑挥动时候特有的“哐哐”声一阵接一阵。

    本以为冷不语这会儿当是笼中雀,不可遁逃,怎知,只是画了个圈又挥了挥剑,这些暗器竟是变换了前进方向,冲冷不语挥剑方向的那名随从飞了过去。

    这一侧的两个倒霉随从本还眼中欣喜,自己的棍刀和窄剑快到捅到冷不语,可如今,却是一大片暗器朝自己飞来,刹那傻了眼。

    尽管这一侧的两个内府随从及时止步脚步,开始用刀剑和鞘开始去拨打这一大片的暗器。身手不错,虽未彻彻底底躲避开这一大片的暗器,身上也多了十几处伤口。

    但对这两个倒霉随从而言,没死,就是万幸。

    破了暗器,废了两人,冷不语的动作依旧未停。身子一个旋转,手中软剑又若游蛇一般卷向了另一侧的两人。

    这一侧的二人就没法轻易对付,这二人用的,都是长兵器。一个为枪,一个为戟。

    冷不语的软剑缠住了那杆长戟,又手腕一抖。长戟的气势依旧,可朝向,却是自己身侧的伙伴。

    这两个随从撞在了一起,身子立马不稳,有跌倒趋势。只是趋势,还没法令二人就此退场,冷不语身影闪动,追向了二人。

    手中软剑再次若游蛇一般,出招狠毒,冲二人脖间袭去。

    这两个手握长兵的随从眼中不由惊恐,除了冷不语此刻的夺命之剑,还有方才二人出手是手中长兵出击时的脱力感。

    用长兵的,总会比用短兵的更加注重力量同耐力的训练。可就在刚才,冷不语一剑缠住长戟,再令二人相撞,二人有了同样感觉,就是全身脱力。

    软剑逼近,好在内府随从不止他们,其他伙伴也呼应过来。

    有人朝冷不语手腕,有人冲冷不语后背,至于项上人头同胸口,自不会被落下。

    冷不语自知此时再只依靠软剑望山河,实属不明智,收了招后退几步,同时左手摸向后腰,随着“噌”一声,白剑萤烛被抽了出来。

    一个漂亮剑花,白剑由反握变为了正握。

    众人的兵器招式同时落下,冷不语再次动了,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动作。可奇怪,就是这样能被人看清的动作,却是巧妙又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同时攻来的所有随从。

    这阴柔白发坐在原处,他这个角度看得更为真切。冷不语在所有随从攻击的同时,他抢先一步,用左手白剑拨开改变了所有兵器的攻击方向,又用软剑打散了那些外放成招的招式。

    一拨一打,一气呵成。这样的小娃娃实属聪慧难得的优良胚子,放入燕云骑,是再好不过,可这小娃娃,偏偏就是不识抬举。

    既然一把剑戾气过重,没法握用,那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把这把剑,给毁了。哪怕这把剑,锋利无比,珍贵无比。

    因为,我用不得,他人,就不必再觊觎了。

    缓缓,这阴柔白发从怀中掏出了一物。一把精致且奢华的火枪,瞄准,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随着“砰”一声响,一颗钢珠奔雷

    之势飞向了冷不语。好巧不巧,一个内府随从这会儿挡到了冷不语身前。随着一声“噗”的声音,那颗钢珠穿透了这倒霉家伙的右腹部,继续飞向冷不语。

    以人躯体作缓冲,这钢珠速度慢了四五分,虽谈不上轻易,可冷不语也算能相对轻松去处理这颗钢珠。

    他的做法极为简单,直接用白剑萤烛,把这颗钢珠,给打了回去。又是一声“噗”的声响,这颗钢珠打穿了这倒霉家伙的左腹部。

    终究是这钢珠没了威力,在穿透这倒霉家伙身躯后,掉落在了身后四五步的地上。钢珠不断滚动,好巧不巧,又滚回了这阴柔白发的脚边。

    冷不语觉得有趣,又是一阵纠缠后,他同这些内府随从拉开了距离,冲阴柔白发讥讽道:“你个老太监,你个死阉人,不是个男人也就罢了,还不是个好人。你不是个好人就算了,连坏人也当不好。你说你这人,活在这世上,你究竟是个啥?你到底是个啥?”

    冷不语这一连串突突的话,说的这阴柔白发原本白皙细嫩的脸刹那涨红,那种愤怒,好似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沸腾燃烧一般,无法抑制。

    冷不语看到阴柔白发握着火枪的手不断缠斗,又是呵呵笑了笑,继续道:“这火枪的确少见,可惜啊可惜,只能打出一颗钢珠。若没一发打死别人,那死的,该是谁呢?这般华而不实的玩意儿,还不如一把精致小巧的连弩。可惜啊可惜,老太监,你是没机会了!”

    语甫落,冷不语将软剑望山河往腰上一丢,这软剑自动缠在了腰上,同腰带一般。左手的白剑萤烛抛到右手,身子腾起,在空中就斩出一道又一道的剑痕。

    这些半月剑痕不单颜色冰蓝,当一众内府随从想阻拦冷不语,准备先打散这些剑痕时候才发现,当自己的兵器与这些剑痕想触碰,竟是结出了厚厚一层冰。

    原本锋利无比的刀剑,此刻握在手中,同一根冰棍一般,滑稽万分。

    既然兵器没法用,可冷不语这人,他们依旧得全力去阻挡。冷不语也不曾料到,除了那些个仍然挥刀舞剑还拦上来的随从外,那个个兵器没了用处的随从,已经围到了这阴柔白发周身。

    这些家伙,是准备用**凡躯来给这阴柔白发当盾牌么?

    他人有命难违,冷不语不作评价,可这阴柔白发,他今日是杀定了。

    这些个内府的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冷不语虽说破开了他们的攻防,可自己的身上,再次添了不少伤口。这些个伤里头,就属那左腰的的刀伤最为骇人,那刀刃砍进身躯,怕有半截手指这么深。

    冷不语用自己那冰寒无比的炁暂时冰冻麻痹了那些个伤口,没事人一般杀到了这阴柔白发身前,手中白剑平举,剑尖直对这老太监。

    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邪魅,道:“老太监,若我在此杀了你,又该如何?”

    这阴柔白发想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主,虽说先前被冷不语的话激怒失态,可现在相关生死,却是神色从容。

    听这阴柔白发冷哼一声,道:“杂家就在这不动,你若是敢杀了杂家,不对,你若是敢伤杂家一根寒毛,不单你,你们整个暮寒楼,都会被朝廷视作谋反逆贼,通通诛杀!”

第七十七章:内府闲人

    听到这阴柔白发的威胁话语,冷不语竟是一脸认同,还点了点头。这反应让阴柔白发等内府的人看来,这暮寒楼的剑圣,也算是个识趣的主。

    可接下来冷不语说出的话,却是让这一众内府来的人,都是面色铁青,又转为赤红色的愤怒。

    “可惜啊,我暮寒楼的人即便要归顺,受朝廷招安,也需要有分量的人来谈这事情,几条只会狂吠的狗,是个什么意思!”

    阴柔白发再无法忍耐,他身侧的随从也好,围在冷不语周身的那些随从也好,不由分说,再次袭了过来。

    冷不语试探了几次,可这些内府来的人还是差那么点,没法让他动真格。一个翻身,躲开了那些飞来的招式。也是这翻身动作中,斗篷撩起,那唯一剩着的短剑离鞘飞出,“咻”飞向了他身侧的内府随从。

    而他自己,手握白剑萤烛朝阴柔白发杀了过去。

    阴柔白发身侧的随从不知是因为忠心还是奴役或洗脑的原因,本能性挡在了阴柔白发身前。冷不语剑已出,不会去管将死的是谁,一剑劈华山,一个看去无比强壮的随从,被一剑削去了一条胳膊。

    看伤口,肉也好,骨也好,竟都是切口平整。掉落的手指沾满了血,那手指还微微动了动。再看这无比强壮的随从,没了一条胳膊,那伤口处,血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毫无停歇的趋势。

    这无比强壮的随从,表情痛苦万分,额头鬓角皆是细汗。可尽管如此,也只是哼哼两声,并未痛苦呼吼。

    剑出手,又补上一脚,把这无比强壮的随从给踹飞四五丈。

    算是废了一人,冷不语动作未停,手腕一动,手中白剑又朝一侧划过,直接在另一名随从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个被毁了容的随从,就没那个无比强壮的随从那般忍耐力了。他手一松,宝剑落地,手捂向面部。手指才触碰到伤口,疼痛今他险些昏死过去。

    在冷不语看来,他这一剑已经留情,只是毁了对面容貌,没废了他的招子。

    轻松解决了这两人,冷不语的剑朝前一刺,直捅这阴柔白发心口位置。那些在冷不语身后的随从自是想阻止冷不语,可那把飞来飞去的短剑,却如夏日苍蝇一般,捉不到,拍走了,在空中绕一圈又粘到了身上。

    短剑自然此苍蝇要可怕,苍蝇只是恶心人,可这短剑除了恶心人,甚而还对人充满了无限的威胁。

    阴柔白发身前身侧的剩余随从,奋力冲上前,在阴柔白发身前化为人墙。

    若这些人此时心态平和,围攻或车轮冷不语,自有机会杀了他。可冷不语先前展露出的恐怖实力,早让他们心里头产生了恐惧。要说一点恐惧不影响决斗生死,那了就是假话了。

    冷不语如砍瓜切菜一般,让这些个随从都挂了彩。而身后那些个,依旧是被那把短剑折腾得不要不要。

    终究,冷不语手中的白剑刺入了这阴柔白发腹部。阴柔白发一口血呕了出来,若非冷不语及时避闪,才没令才穿了没些个时间的新斗篷

    遭了殃?

    看到阴柔白发将死,这些个内府随从刹那懵了,竟是都愣在原地,更有甚者手中兵器已经落地。

    “不!”

    一声惊恐吼声,并非出自这些随从之口。一个黑影袭了过来,冷不语眉头微微一皱,抽出剑又是一个翻身同这阴柔白发拉开了距离。

    再看去,原本冷不语站立的位置,那黑衣人站在了那。虽看不到他的脸,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头,尽是畏惧同不安。

    黑衣人回来了,夭妄衣袍也回到了冷不语身侧。他的双手还握着那两柄短剑,不断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看这样子,刚才这黑白二人的比拼,也是颇为费劲。

    夭妄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冷不语,问:“冷木头,这,这,什,嗯,什么情况?”

    看他样子,当真是累的不轻,讲话如同结巴,期间还咽了口口水。

    冷不语耸了耸肩,竟是用事不关己的语气道:“也是不知,这老太监看来来头不小。”

    夭妄看到黑衣人这失了神的慌张模样,又咽了口口水,道:“对,我也这么觉得。你看,这家伙现在对这老太监的态度,像是,像是……”

    夭妄迟迟没有将话说完,冷不语却是冷哼了声,替夭妄说完了剩下话语:“就像对他亲爹一般。”

    夭妄听了,又是用肩膀撞了撞冷不语,嬉笑道:“冷木头,才几天没见到你,你咋就变得这么损呢?”

    冷不语听了,回想了夭妄不在这几天他的为人处世,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好似,这些时日来,不说心性,他讲出的话语,的确与往日有些不同。

    可究竟是怎么个差别,又为何如此,倒是不知具体。

    不等这暮寒楼的剑圣同偷王再胡乱说笑,却是听得一个娇媚如银铃的痛呼声,二人不由皱眉,循声看去。

    不染同催命寒风的打斗接近了尾声,看样子,是不染不敌催命寒风?

    冷不语的脸上有担忧,而夭妄,却是瞪大了眼睛。随后,迸出凶光,好似起了杀意。

    冷不语来不及制止,终究身法不如夭妄,这傻夭子已经化作白影窜了出去。

    看到夭妄满眼杀意冲了出去,冷不语不由一声惊呼:“坏了!”

    夭妄这般激动,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了他不愿看到的。他看到了不染的彩衣上头,有血迹。那血迹不像是溅上去的,更像是,渗出来将衣服浸透。

    夭妄嘶吼着,掠过不染身侧,冲向了催命寒风。不染心中焦急,虽然惊呼“不要”,可那白影愣是穿过了她身边,直朝那俊美少年而去。

    夭妄手中两把短剑甩出漂亮剑花,随后均是反握,朝催命寒风划了过去。催命寒风如何会知这白影侠盗的动作这般迅速,虽是奋力用手中短刀抵挡,可双拳难敌四手,单刀不及双剑。

    很快,在夭妄这疾如风的一阵猛攻之下,催命寒风就处了下风。一个破绽露出,夭妄手中短剑已经架在了催命寒风的脖子间。

    看他双眼

    愤怒如野兽一般,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那样子,当真可怕。可催命寒风心中并无畏惧,她心里头的感觉,难以言喻,好似不甘,又有几分苦涩。

    夭妄终究没有令剑刃再朝前一分,他眼神凶戾,看着催命寒风,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上下两排牙齿间蹦出:“伤我夭妄的女人,唯死,才能赎罪!”

    “夭,不要!”

    不染快步走了过来,拉住了夭妄手腕,秀眉微蹙,神情紧张?

    “为何?她敢伤你,我取她性命,天经地义!”

    不染手上力气不由加重几分,把夭妄这白衣的袖子都扯皱了几分。不染咬了咬唇,道:“夭,你不能动他。”

    “为何!”

    “夭,他是内府的人。”

    听到这牵强理由,夭妄呵呵笑了笑,随后道:“不染,那冷不语这家伙还杀了那个老太监。那个老太监的身份,再怎么说,都比这催命寒风要好贵些吧?这老太监能杀,这货色,又为何杀不得?”

    听到夭妄一意孤行的话语,不染神情更为紧张,可嘴巴张合着,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冷不语走了上来,伸出手,拍了拍夭妄肩膀,道:“夭子,催命寒风的确杀不得。”

    夭妄回头,眼神依旧凶狠,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冷不语摇了摇头,道:“因为,催命寒风,才是真正的内府闲人。”

    若寻常人听到冷不语这句话,或是会纳闷。因为催命寒风才是真正的内府闲人?那,那老太监,还有老太监带来的那一大帮随从,又算什么?

    可夭妄听明白了意思,既然明白了,夭妄也是收回了手中短剑。两把短剑交还给了冷不语,看向催命寒风的眼神依旧凶狠。

    夭妄呵呵笑了笑,道:“我早晚要扒了这死胖子的皮!”

    催命寒风听到夭妄这话,虽明白他口中的死胖子不是她,可身为女子,终究是心里头不舒服。她更为不舒服的,还是夭妄那凶狠的眼神。

    催命寒风看向了不染,她的眼神里头,也有过一瞬的凶狠同杀意。

    她的杀意只是一瞬,当她看到冷不语那冰寒眼神,却是心里头莫名恐惧。听冷不语道:“催命寒风,若不想夭妄守这规矩,本座劝你,收起那愚蠢的想法。”

    “愚蠢的人,你们可知,你们干了多蠢的事!”

    随着喝声,夭妄等三人身后一阵强风袭来。才转过身,却是一道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拍了过来。

    冷不语身子一动,手中白剑萤烛劈斩动作,将那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给打散。

    黑衣人一掌被破,又是一掌。冷不语也是一剑接一剑,打散这些暗红色的巨大手掌印。

    黑衣人终究是靠近了他们,距离不过一丈,只听“簌簌”声响。密密麻麻,一片鬼头镖,如雨点般打了过来。

    看到黑衣人这般距离,又打出这般多的暗器,不等冷不语出手,夭妄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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