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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一夫用全文阅读

作者:沽梦师     剑是一夫用txt下载     剑是一夫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天机难泄

    骰至娇同茉黛二女推杯换盏,竟是硬生生喝空了六壶陈年女儿红。

    骰至娇两颊红晕更甚,令她原本就妩媚的面容更添几分诱惑。

    而茉黛,她的脸早已红如关公。也不知是骰至娇的错觉,还是喝多了酒,视线模糊的缘故,此刻看去,茉黛脸上那些坑洼,竟好似平坦了些许。

    女儿家家,聊过了些许心计的事,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闺中蜜话。

    骰至娇说出了她那噩梦般的遭遇,同胞羞辱丢弃,九死一生,最终却是侥幸活了下来。

    茉黛听完了这些故事,登时满眼含泪,而骰至娇却只是笑笑。

    这妩媚无比的贾大官人打了个酒嗝,哈出一口酒气后,含糊不清道:“好姐姐,我这会儿算是想通了,等冷不语回来,我就穿上红衣,我就拦到他跟前。我就要问他,可愿要了我,不用名,不求分。”

    茉黛听了,银铃笑声后,道:“女人啊,终究还是得要个名分。他若要你,自不在乎那些过往。他冷不语虽天下闻名,可据闻无父无母,自没有什么父母之命的繁文缛节。再者,妹妹这般身家地位,名分,更是要紧。不说通房丫头,单单是妾,都是在打他这当代剑圣的脸。”

    被茉黛这么一说,骰至娇笑得更欢,竟也开始想着依照大邺礼仪,同冷不语拜堂成亲的场景。

    “姐姐说的好,妹妹再敬姐姐一杯。”

    说罢,又是举着酒壶同茉黛碰了碰。紧接着,又是咕咚咕咚几大口,任酒水流淌出嘴角也不理会。

    二人最后都是侧脸贴在桌上,有一出没一茬在那聊着。

    到了最后,茉黛已彻底醉去,竟还起了微微鼾声。

    可没过一会儿,原本还同茉黛一般,脸贴在桌上酣睡的骰至娇却是又身子笔直坐了起来。

    看去,她的脸上依旧红云片片,可眼神,却是无比清醒。甚尔这看向茉黛的眼神里头,还有些许的笑意。

    虽是笑意,却全无嘲笑讥讽的意思,有的,尽是一种相见恨晚。

    骰至娇甚而还从一旁拿起了茉黛的斗笠薄纱,将这斗笠薄纱替茉黛盖上。如此过后,她并未离去,而是抡起了一壶酒,是原本为茉黛准备的果子酒。

    身子倚在墙边,一条腿直放,一条腿弯曲,看去,倒是惬意潇洒。

    喝了口酒,这贾大官人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笑意。

    同样,因为这头一遭见面的可怜女人,这贾大官人心里头做了个决定。若真有一日能寻到那娜迦回命丸,与一个倾城美人的容颜相比,自己的完璧之身,又算得了什么。

    可想着想着,心里头却又不是滋味了。自己这残花败柳,身为当代剑圣的冷不语,可会嫌弃。

    又是想着想着,骰至娇又笑了。

    自己还不知这冷木头的心意,竟开始这般不羞不躁想这些事情。

    在骰至娇同茉黛喝酒的时候,茉黛所恨的那个人,出了城主府。

    原本应当是徐宁儿同小满一道陪着这桦莺夫人,可不知白翎从哪里整了个东离人回来,要徐宁儿从这东离人口中问出些话来,那也只好

    就带一个小满出门了。

    桦莺夫人急匆匆离开城主府,是因为有个人所不知的大人物来了寒酥城。

    江湖也好,朝廷也好,都没有这大人物的明面信息。因为这大人物,来自燕云骑的天人众。

    桦莺夫人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是换下了她那雍容华贵的衣裳,一身素衣斗笠薄纱。

    今日赶马车的不是马夫,而是那顽劣的小丫头小满。马车在寒酥城外的一间土地庙停下。

    这小庙外有一头黑驴正闭着眼在那歇息,听到动静,睁开眼看了看来人,随后再度闭上眼酣睡。

    桦莺夫人下车后,小满本想跳下车同桦莺夫人一道,可最后,还是被桦莺夫人给阻止。

    桦莺夫人迈着碎步进了这土地庙,土地庙已经破败多年,不说尘灰狼藉,就连神像毁坏也无人修缮。

    进了土地庙,有一人一身橙袍背朝大门,盘膝坐在已经毁坏的神像前。

    桦莺夫人走到了这橙袍人身后,恭恭敬敬一个万福,随后也不顾自己衣裳干净,这地有多脏,直接跪坐在了这橙袍人身后。

    橙袍人听到了声音,也就缓缓转过了身来,同桦莺夫人对望。

    这橙袍人披散垂落的长发黑白相间,橙袍宽松,尤其那袖子更是如同戏服一般开着大口。橙袍人将双手都藏在了袖子里。

    他是盘膝坐着的,也是二人对坐,桦莺夫人这才注意到,在橙袍人的腿上,摆放着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可当真惹眼,通体好似金子打造,散着灿灿光芒。那剑鞘同剑柄,都是刻着龙纹,栩栩如生,颇为精美。

    这橙袍人见桦莺夫人的目光为这把金剑吸引,颇为干脆,将右手从袖子中伸了出来,抓起金剑丢向了桦莺夫人。

    桦莺夫人再次看到了这橙袍人的双手,他手到小臂一半的位置,赤红若血,颇为渗人。

    橙袍人又见桦莺夫人的目光从金剑上头挪到了自己右手,不由嘿嘿笑了笑,问:“已经看到过几次了,还不习惯么?”

    桦莺夫人倒是颇为诚实,点了点头,道:“大人的双手,每见一次,终究不免多看上两眼。”

    橙袍人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也是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不由再度笑出了声。

    “且不说你,就连我自己挺多时候也不免会多看几眼。毕竟啊,这双手,可是天下无二啊。”

    桦莺夫人发现橙袍人看向自己右手时候,眼里头有些落寞,又有几分悲哀,虽好奇,却不敢多问。

    最终,还是橙袍人先开口,他问:“花无意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桦莺夫人语气恭敬道:“几城来人倒是意料之外,却是意外,这一回东离竟来了不少人。”

    橙袍人点了点头,道:“不单人数不少,里头更是不乏身份显赫之流。”

    桦莺夫人秀眉微蹙,问:“大人可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到的寒城?”

    听桦莺夫人这般问,这橙袍人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鄙夷,道:“亏你同花无意还是寒城主宰,东离小鬼如何到的寒城,你二人竟是不知?这般多的

    东离人,除了规规矩矩自东西渡而来,难不成还有别的法子不成?”

    桦莺夫人听后,不由睁大了眼,疑惑道:“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个东离人,是凭通关文书到的大邺?”

    橙袍人点了点头,道:“不错,也不妨告诉你,这些,都是京州里头那些个玩弄权势的贵人们的手笔。至于这些人目的何在,也就不如你该关心的了。”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她晓得,不该问的,不可问。

    “斗胆一问,大人这一回到寒酥城,可有要紧事?”

    橙袍人双目直勾勾看着桦莺夫人,看的桦莺夫人不由眼神躲闪,不敢与对视。

    橙袍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几隙过后,收了笑,语气玩味道:“霓霁,你很聪明,聪明是好事情,可聪明过头了,就容易妄想。若只你妄想,倒是无碍,可千万别因为你的妄想,害了花无意。”

    桦莺夫人实在有些不明白这橙袍人这话的意思,不知是迫于这橙袍人带给她的压迫力,还是因为桦莺夫人心中有鬼,她的语气也是不经乱了几分。

    “大人说笑了,妾身怎敢自作聪明。大人的恩德,于我夫妻二人,如同再生父母……”

    话语未尽,橙袍人已抬手,示意桦莺夫人不必再往下说。毕竟,与他而言,听过了太多恭维的话,耳朵的茧子可容不得再听到这些。

    橙袍人再清楚不过桦莺夫人的性格,恢复了笑脸,道:“霓霁,我来寒酥城,与你,与花无意,均无干系。我来寒酥城,是为了抓一只凤凰,并不打算插手花无意要做的事。”

    “凤凰?”

    听到了答案,虽是松了口气,可又不免好奇,这凤凰又是怎的一回事?

    橙袍人站起了身,桦莺夫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起身还好,这一起身,才晓得怀中的金剑,分量有多少。

    她更为好奇,这位大人从哪儿得来这么一把剑。金子作剑,也不知是不是华而不实。

    橙袍人接过来剑,他并未将剑拔出,只是将剑环抱。

    “霓霁,我路上无事,给花无意卜了一卦。这卦象,可不如人意。”

    听到橙袍人一般言语,霓霁不由慌了神,一脸紧张,却未出声。

    橙袍人不由摇头叹息道:“先有朱家世子失了魂,现在,又是你的郎君,惹怒了天道。”

    桦莺夫人再难忍耐,开口问:“大人可有破解的法子?”

    若是天道注定,人力难为。可桦莺夫人却不甘心,还是问出了口。怎知,这橙袍人竟是点了点头。

    橙袍人不由叹了口气,道:“有劫自有因,有因,自也能有法子破解。”

    “望大人明说。”

    “鱼目混珠,瞒天过海。遮住了天眼,便是生死簿上也没了姓名。”

    桦莺夫人有些疑惑,不由重复了一遍:“鱼目混珠,瞒天过海?”

    见这桦莺夫人要开口,橙袍人却是摆手阻止,道:“天机难泄,如此迷雾一句,已实属破了规矩。”

    桦莺夫人听后,虽不甘心,可还是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逐鹿之心

    见桦莺夫人愁眉担忧的样子,橙袍人呵呵笑了笑,随后道:“每一代,都会出现身携皇龙之气的天远之子。这天机泄露也无妨,花无意,就是其中一子。”

    桦莺夫人本还忧愁,听到橙袍人这般说,不由一愣,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有惊喜,也有疑惑。

    也不知这橙袍人究竟是如何看待白翎同桦莺夫人,竟还给桦莺夫人解释起来:“你不过俗世之人,不曾踏足仙途。不过,这也是近些日子才有的传闻。”

    听到涉及仙人,桦莺夫人眼里的金光更盛,直勾勾盯着橙袍人,迫切想知道具体内容。

    见桦莺夫人如此神情,橙袍人当真是觉得有趣,不由呵呵笑出了声。

    几声笑后,橙袍人替桦莺夫人解释,听他道:“正如我方才所说,每一代,都会出现身携皇龙之气的天选之子。更通俗的话来讲,也就是天命之人。而这一代,身负天命之人,却非一人,而是,五人。”

    桦莺夫人不由蹙眉,她是听明白了橙袍的话,可就是因为听明白了,就更为不解。

    身携皇龙之气的天选之子,身负天命之人,那不就是天子么?

    天子应当出自皇家,应当只有一人,可怎的听橙袍人这言语……

    想着想着,桦莺夫人不由睁大了美眸,她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念头。这个念头,比比白翎如今所做之事,更为大逆不道。

    她脑子里所想的,是白翎真正的意图。莫不是,白翎所求,就是那把椅子?

    可随后,桦莺夫人不由使劲摇头,否定了自己这无来由的猜想。

    橙袍人哪里晓得桦莺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他长长吁了口气,随后道:“在修仙者之中,流传着这么一件事。说是九重天外的一朵五彩水晶花掉落到了俗世,这五彩水晶花,色五重,花分五瓣。而每一瓣,便是一份皇龙之气。”

    故事有些荒唐,可桦莺夫人却无半点怀疑。

    “所以,大人的意思,有一瓣花……”

    桦莺夫人还有些不确定,而橙袍人却是直接点了点头。随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怀中的金剑,随后咯咯笑出了声。

    桦莺夫人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她看得出橙袍人怀中的这把金剑来历不凡,可究竟有多不凡,也不是她能看得出一二三来。

    同样,这橙袍人好似将桦莺夫人当做倾诉对象,他将金剑握在了左手,右手缓缓抚过。

    随后,听他语气悲哀道:“平生也寻求过神兵利器,天子令我取来舞雩剑,那西地蛮子却是直接折了剑。可舞雩再好,也非我命中之剑,倒不可惜。如今倒是可惜,碰巧遇到了一把中意的剑,我却只是他的磨剑人。”

    桦莺夫人更为疑惑,问:“大人不是已经拥有了这把剑么?”

    橙袍人听了,却是不由摇头,脸上更是苦涩笑容。

    “这把剑,唤作龙耀,如此,你可明白?”

    听到了名字,桦莺夫人不由睁大了眼,不确定道:“大人说,这把剑,这把剑是王剑,龙,龙耀?”

    桦莺夫人这反应,橙袍人并不意外,反倒是嘿嘿笑了笑,点了点头。

    “正因为这把

    剑,是王剑,所以,我不过是暂时替那位王者保管。至于,这人何时来取,倒是不知了。”

    桦莺夫人更为疑惑,又怎:“既然如此,那大人为何还要留着这把剑?倒不如……”

    桦莺夫人话未尽,却见橙袍人摇头否定。

    “莫不是你认为,王剑的昔日主人会是个泛泛之人?既然阴差阳错,这把剑到了我手上,也定是他别有用意,那就是命数。”

    桦莺夫人不敢再多问,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语。

    “好了,闲话说完,可有想问的?”

    听橙袍人这话语,是要给桦莺夫人答疑解惑的意思。

    与桦莺夫人而言,这等良机可不能错过,听她急切道:“除了东离人的事,花家,也有人找上了门。大人,花家的人气势汹汹,可会……”

    一听花家有人来了寒城,这橙袍人竟是有些疑惑,还有些意外。

    只见橙袍人眉头微皱,沉思许久,才缓缓道:“看来,鱼目混珠这一套,是行不通了。既然花家派人来寻他们的少主,怕是不好搪塞了。”

    桦莺夫人神情更为紧张,一双玉手也是不由捏紧了衣袖。

    可没一会儿,这橙袍却又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几分悲哀,道:“当真是血肉轮回注定,不可分离啊。本想要花无意做完了事,弄个假死,蒙混过去,可花家,却不同寻常宗族。”

    桦莺夫人有些不解,问:“花家,又如何不寻常?莫非,花家还有什么法子能分辨真死,亦或假死不成?”

    橙袍人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有的,灯灭身死,万般皆消。可,人死了,若是灯一直亮着,又该如何?”

    虽不懂橙袍人的意思,可约莫猜测,也能知晓个大概。桦莺夫人这会儿,额头上都多了几道痕。

    橙袍人不由摇了摇头,道:“若你们有法子,将花无意的本命灯从花家偷来,倒还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一听又有转机,桦莺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可她的眼神,更为紧张。

    桦莺夫人迫切道:“大人请说,只要能救我夫君……”

    话未落,橙袍人却是抬起了手,示意桦莺夫人先停一停。

    橙袍人又是一番犹豫,最后,好似终于做了个天大决定,道:“将灯偷来,寻个与花无意命数相近的人,以命,易命!”

    “以命易命!”听到了法子,桦莺夫人不由重复了一遍。她的脸上,终于换上了笑容,兴奋道,“大人的意思,那个易命的人若是身故了,那花家,也就不知道花无意其实还活着?”

    看到桦莺夫人一脸兴奋,橙袍人竟有些不自在。

    他这会儿说出口的,可是关乎一条人命,而在这桦莺夫人眼中,怎的好似他人性命,无关紧要一般?

    随后,橙袍人也是不由自嘲,毕竟说出这个法子的人,是他,而非桦莺夫人。

    “除此,无他了?”

    桦莺夫人还陷于兴奋之中,听橙袍人问了,又急忙开口,道:“大人,临城朱家的世子朱谏男,好似命不久矣。”

    橙袍人一听,不由一愣,他这会儿,可当真是纳

    闷了。

    虽说朱谏男的确身子孱弱,是个活不过多少岁的天谴之人。可,他才从临城而来,也未察觉朱谏男阳寿将近,怎的,没多少时日,就成了命不久矣了?

    “此话当真?从何得知?”

    桦莺夫人正要开口,可想到信是朱谏男寄过来的,又顿住了。

    看到桦莺夫人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橙袍人不由皱眉,声音威严道:“霓霁,你有事瞒我?”

    听橙袍人这般说,桦莺夫人一下子慌了神,更是不由自主跪了下来,急忙解释道:“妾身不敢,这消息,是从金陵城的紫禁城里头出来的。是,是从他们朱家的人口中得知。”

    桦莺夫人这话内容不假,可她这般说法,却是偷梁换柱颇为漂亮。

    橙袍人也未听出内中有何隐藏,点了点头,道:“如此么?既然得到了这般消息,那些个提供消息的人,日后就莫再联系了。一次两次,终究会落下蛛丝马迹,于你夫妇二人不利。”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霓霁,你也起来吧。”见桦莺夫人站起了身,橙袍人不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霓霁,你也好,花无意也好,命里多劫,为善积福的确重要。可花小子,这一次,的确是大了些。”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那,大人为何不曾想过拦着他?”

    听桦莺夫人这一问,橙袍人却哈哈大笑,道:“霓霁啊,若是花无意做的别的,我或许是插手干涉。可这一回,花无意做的,也一直是我想做的。毕竟,大邺的天下,不太平哟。”

    听橙袍人问,桦莺夫人有些疑惑。

    橙袍人又是嘿嘿笑了笑,道:“擎羊之乱的序章,已经展开了。只是啊,这大邺天下的老百姓也好,达官贵胄也好,都还活在梦里。如今的大邺,内忧外患,却少有察觉。若是木头从里头腐烂,削落再多,也是徒劳。”

    橙袍人的话总是一出又一出,桦莺夫人不会多问,她只要能听懂个大概,也就足够。

    因为桦莺夫人晓得,即便他问了,这橙袍人也不见得会告诉她。如此,问与不问,也无差别。

    “可还有别的想知的?”

    桦莺夫人蹙眉沉思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再提问。

    橙袍人点了点头,道:“既没了别的事情,你就回去吧,记得给花无意带个话。”

    桦莺夫人也点了点头,恭敬道:“大人请说,妾身记着。”

    “好,你且告诉花无意,意安享太平,人言逐鹿心。春去不少年,快马趁白衣。”

    桦莺夫人将橙袍人的话一字一句记在了脑中,也是不由重复了一遍:“意安享太平,人言逐鹿心。春去不少年,快马趁白衣。”

    桦莺夫人重复完了,橙袍人咧嘴嘿嘿一笑,道:“既然花无意有天子之命格,可要放手逐鹿一番?”

    听去,不过一句玩笑话,可就是这么一句玩笑话,把桦莺夫人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就差再度跪到地上。

    而橙袍人,依旧是那玩味笑容,道:“虽说是玩笑话,可讲真的,若这大邺的君王是花无意,倒也不差。”

第一百二十五章:何分对错

    桦莺夫人听到橙袍人的话语,又仔细端倪了橙袍人的神情。她不由疑惑了,她太明白橙袍人的立场,可当橙袍人说出花无意为大邺郡主,倒也不差这等话语的时候,他的神情里头,全无半点玩笑戏谑的意思。

    这位大人,是在说笑吧?

    桦莺夫人连忙回应道:“大人,这般玩笑可开不得,白翎的心思,你是晓得的。”

    橙袍人又是嘿嘿笑了笑,道:“自然是晓得,毕竟,花无意也不是个安份的人。玩笑不再提,方才与你说的,早做打算才好。”

    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是一个万福。

    橙袍人也是对着桦莺夫人点了点头,又道:“本该直接去府上见见花无意,可想了想,这小子,或许并不想见到我。既然如此,就不去讨嫌了。”

    每每与橙袍人对话,桦莺夫人总会将心提着,生怕说错半句。可当橙袍人说出这最后一句,她却又想到了昔年受助于这橙袍人时的样子。想到这,心也是不由松了几分。

    “大人的恩情,我夫妇二人永生不忘。”

    桦莺夫人说完这句,橙袍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随后,却是嘴角微微勾起,莞尔一笑,未再多语。

    橙袍人出了破庙,破庙外头,最先有反应的,是那头本在休息的驴子。好似是橙袍人将它丢在破庙外头太久,这驴子有些不乐意了,它翻唇几声难听驴叫。

    也是这几分驴叫之后,坐在马夫位置的小满才反应过来,立马跳下了车,朝桦莺夫人迎了过来。

    小满见到双手插入袖中,怀中抱着一把金剑的橙袍人,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如同木头一般愣在了那。她感受到了压迫性的气息,恍若泰山于前,不可攀越一般。随后,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剑压。

    也就是说,今日夫人所见的这橙袍人,是个剑客。不可只说是个剑客,应当是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剑客。因为这种剑压,即便是被誉为当代剑圣的冷不语,小满也未从他身上感受到过一丝半点。

    橙袍人先是看向了自己那头驴子,看着驴子双眼幽怨看着自己,也是不由笑了笑。这笑声里头,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或是这驴子也感受到了橙袍人的歉意,也就不再这般幽怨看着他,反倒头高昂侧向一方,那样子,也是有趣。

    随后,橙袍人又看向了迎上来的小丫头。这小丫头生的俏皮,还背着把剑。橙袍人仔细打量了这把剑一番,看出了玄机。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玄机,不由笑了出来。

    见橙袍人对自己笑,小满看着橙袍人的笑,怎就有一种一个大学士在看孩童写的文章的感觉?虽晓得这橙袍人不好惹,可小满还是眉头微皱,一脸不悦。

    橙袍人也是剑客,他自然晓得这小丫头为何会用这般眼神看着自己。橙袍人又是笑了笑,解释道:“小丫头,你的剑法何人所授?”

    见橙袍人冲自己说话,虽说用的是长辈口吻,可既然问了,也不好不回答。

    小满眨了眨那水汪

    汪的一双大眼,回道:“我师父太多,说不出是谁传的剑法。若实在要说一个出来,那,就冷不语好了。”

    橙袍人听到小满的回头,不由一愣。他可不晓得,小满这是胡诌瞎扯。晓得了答案,橙袍人竟还一脸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看得小满不由眼睛放光,一脸戏谑。

    橙袍人又是笑了笑,道:“如此,也就说得通为何你这小丫头要背一把可拆分为双股剑的怪异宝剑了。”

    橙袍人一语道破玄机,小满不由一愣,再度用那如同仰望高山的眼神看向了橙袍人。橙袍人见这小丫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又是笑了笑。

    “听闻冷不语身上宝剑数把,最常用的,是一双长剑。既然你是他的门生,也不必同他一般,身上宝剑稀奇古怪,倒是可直接背上一双宝剑。记得,寻工匠造剑的时候,左手那把剑的重量,要比右手那把轻上三分才是。”

    小满一脸疑惑,正要开口,却听桦莺夫人催促道:“小满,还不赶快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小满虽是疑惑,可桦莺夫人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得身子微弓,双手抱拳道“小满谢过大人点拨之恩。”

    橙袍人见这小丫头一脸不情愿,也不介意,只是哈哈笑了笑,随后走向了自己的驴子。用手抚摸了几番这傲娇驴子的脖子,使得这驴子一阵舒服,竟也放弃了先前的高傲姿态,眯着眼,翻唇发出舒服的叫声。

    驴子舒服够了,橙袍人这才翻身上去,双脚轻踢驴子腹部,这驴子也就开始迈起了步子,缓缓离去。

    等橙袍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满这才问华英夫人:“夫人,这怪老头什么人啊?”

    虽说小满言语不敬,可华英夫人听得出,小满这是真的对橙袍人感兴趣。华英夫人不由一笑,探出手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小满的鼻子,道:“怎的,这位大人,入得了我们小满女侠的法眼了?”

    被桦莺夫人调侃,小满噘着嘴眉头微蹙,不悦道:“夫人,你又取笑我了。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个怪老头,他不是个用剑大家。他身上那剑压,想来已经在克制,如果肆意不收,我方才就给被他硬生生压在地上,爬不起身了。”

    听到小满的话,桦莺夫人不由微微一愣,问:“你方才调侃那位大人,说你是冷不语的弟子,你这是在试探那位大人吗?”

    小满点了点头,道:“冷不语那家伙的剑虽说是真的厉害,可他身上的剑压远没有到可怕的地步。这个怪老头身上散出的气息,就跟就跟,就跟那个西地傲虎仲西侯的一般。”

    桦莺夫人听了,更是好奇。她晓得小满曾经见过仲西侯,而仲西侯,更被知无不言冠以“寻医桃花仙,问剑仲西侯”的美誉。小满将橙袍人与仲西侯做对比,倒也令桦莺夫人有些意外。

    因为在桦莺夫人眼中,橙袍人最可怕的不是剑道,而是,他是一名修仙者。可被小满这么一说,桦莺夫人才恍然大悟,修仙者之前,橙袍人最初的身份,是一名剑客。

    是一位,剑道大家。

    左想想,右想想,桦莺夫人不由觉得头有些微微疼,索性就不再多想。她上了马车,小满也是蹦跳到了车夫位置,开始挥动马鞭,开始驱车前行。

    在车厢里头,桦莺夫人开始将近来寒城的情况细细捋了起来。

    先通过寒城在大邺乃至境外的商贸将各类铜铁相关的物件流入寒城,为的,并非拿这些东西融了提取铜铁原料。为的,是向外界隐瞒在寒城发现了矿脉的信息。

    之后,再由吴子谦将寒城之主白翎在大肆收购铜铁的消息扩散出去,惹得天下有心之人开始好奇,并开始觊觎打起歪脑筋。

    万事有风险,同样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当人们开始将寒城大肆收拢铜铁器具,目的是为了融化取得原料这种事当真之后,自也会开始去估算这些铜铁的具体数量。

    当外界的人估算完了数量,那寒城就可以根据这个数量制造出相应量的一批武器同铠甲。这其中的大部分,自是北上运到边境前线。当对外流出的量与外界流传的量相匹配的时候,那寒城矿脉的事,倒也算暂时得以安全。

    可终究,变数还是超出了预料。

    她霓霁也好,或是身为寒城之主的花无意也好,都不曾料到,会将京州的内府闲人给引到寒城来。除了内府闲人,也未曾料到,江湖宗门的暮寒楼,开口便会要这般大的一批量。旁人或许会觉得暮寒楼要的量,不过这般,可真的要按规矩行事起来,暮寒楼这行为,有谋逆之嫌。

    也非她桦莺夫人未曾怀疑过,可当花无意告知他暮寒楼楼主白啸天的另一重身份后,她也就安下了心。

    毕竟,一个身份为燕云骑一等天骑的人,即便在江湖上掌权一个大宗门,也不会蠢到起谋逆之心。

    桦莺夫人另一处未曾想到的,是暮寒楼的夭妄,竟然就是昔年被送到桃花庵的那个毛贼。更不会想到,不染,竟会为了夭妄而离开桃花庵。这段孽缘分,终究还是到了清算的时候。

    想到了夭妄同不染还有尚青的孽缘,桦莺夫人也是不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也是没了心思再去想这寒城近来的事情。

    她在车厢里头不由开始哀声叹气,正在赶车的小满听到了这叹息声,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那个怪老头是不是做了什么令夫人为难的事情啊?若是有,可一定要告诉城主,让城主好好修理这怪老头一番才是。”

    听到小满这话,车厢里头的桦莺夫人不由扑哧笑出了声。

    笑归笑,桦莺夫人这会儿心里头可满是忧愁。她开始害怕,她害怕那个人是否也会从桃花庵出来。如果她从桃花庵出来了,想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自己同白翎吧。

    可男女爱恨,又何分对错呢?在她眼中,是自己横插一脚,可自己立场出发,又何曾不是她妄图拆散她同花无意呢?

    想着想着,桦莺夫人突然有些想见她这个姐妹了。桃花庵四婢之中,最为天仙的茉黛。

第一百二十六章:风怨空阙

    桦莺夫人坐在车厢里头,心里头又开始忧愁另一件事。也不知,仇霸天同仇海龙这兄弟二人可有将东西安全送达到洛城。

    可桦莺夫人一想到这仇家兄弟二人,眼皮不由开始跳动。她心里头一下子有了个不好的感觉,莫不是,仇霸天同仇海龙这兄弟二人,没能将东西送到洛城么?

    东西固然重要,可若是这仇家兄弟二人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那是再多铜铁也换不回啊。

    毕竟,寒城,也无多少英才可用。

    正当桦莺夫人思绪万千的时候,充当马夫的小满开口了,听她道:“夫人,你说宁儿姐这一次会不会吐啊?”

    说到徐宁儿会吐,桦莺夫人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苦涩。徐宁儿这般聪慧的女子,本该生性善良,可也正是因为她过分聪颖,又是真的善良,那些惨无人道的审讯工作,只能交由她去做。

    徐宁儿也正是因为那份漂亮,她才愿意去做这些惨无人道的事。可同样的,当审讯结束后,徐宁儿每每都会忍不住呕吐。

    “快了。”

    桦莺夫人这没由来的两个字,让小满有些纳闷,她问:“夫人什么快了?”

    桦莺夫人嘿嘿笑了笑,调侃道:“意思是,也是时候给你和宁儿各自找个好人家给嫁出去了。这个日子的到来,快了。”

    一听是自己的婚嫁之事,正在赶车的小满一下子羞红了,马鞭也是无意间抽的用力了些,把马儿给抽的嘶鸣了一声。

    随后,桦莺夫人听到小满娇羞又含糊的声音,听她道:“夫人,你,你就别拿小满开涮了。人家,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呢。”

    桦莺夫人能想到,这会儿的小满,应当是小脸涨红,比山楂果肉还要红的那种。

    桦莺夫人也是一时起了玩心,继续调侃道:“莫不是,我们的小满女侠,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了不成?快告诉姐姐,是哪家公子,亦或何处来的大侠?”

    这充当马夫角色的小满,那笑脸红的,哪还能用山楂的果肉来形容,都已经赶上烧红的铁块了。

    红也就罢了,小满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烫手如开水。才一下,她立马将手挪开。

    “夫人,你,太欺负人了。”这小满一脸幽怨,委屈吧啦的,可这鬼灵精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笑脸,还咳嗽几声,清了清喉咙,问,“夫人,你和城主为成亲有些年了,寻常人家,少说都有俩孩子了。你们咋到现在都不弄一个娃娃出来。放心,我和宁儿姐,可招小娃娃喜欢了。”

    桦莺夫人哪里会晓得,自己正处上风,却是被这小丫头反将一军,还是这等问题,不免尴尬,有些手足无措慌了神。

    小满听里头没了声响,晓得是轮到桦莺夫人羞恼了,不由脸上露出如同将军沙场大胜的得意表情来。

    小满可不愿错过这机会,又立马补充道:“夫人,难不成是你和城主身子有漾?那可不成,等回了城主府,我得赶快找大夫过来给你俩……”

    话已出口,小满才觉这话不妥当,也是戛然而止。

    桦莺夫人哪里会不晓得小满为何突然收住了话,车厢里头的她无奈一声叹。这声叹,是无奈,也是惋惜。

    她桦莺夫人,亦或霓霁,曾是桃花庵四大侍婢之一。

    既然是桃花仙子真传,这医人的本事哪还需要多说?哪还需要叫什么大夫?

    医虽是难自医,可平日的注意,非常人能及。

    她的身子,哪会有什么问题?

    而白翎,也就是花无意。身为武道鸿蒙境的大宗师,又怎会身子孱弱,没那传宗接代的本事。

    怪只怪,她桦莺夫人自己,怪她只要眼前人是白翎,就无谓贫穷富贵,也不在乎是否儿孙满堂。

    一碗断千秋,也算是他二人的成亲交杯酒了。

    有情人一生厮守,又何必再去在乎,是否有天伦之乐这一欢喜的事呢?

    回城的路上,这一主一仆二人,最终还是沉默去应对尴尬,均未再一语。

    而寒酥城的城主府里头,有位客人不请自来。

    这时的寒城之主白翎正在书房批着文,只觉一阵微不可察的风起,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勾起了嘴角,随后却是无奈摇了摇头。

    “你要来,就直接来,何必这般鬼鬼祟祟。”

    看似对屋子说空话,可却是有人回答了这空话。

    那个声音有些顽劣,嘿嘿笑了笑,回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了。”

    话语才落,又是一阵微风起,一个白影无形而现,就出现在了白翎书桌对头。

    白翎看着来人,不由又是摇头苦笑,随后也是起了身。

    神出鬼没的白影,除了偷王白影外哪还会有第二人。夭妄随着白翎走到了茶桌那边,白翎开始提壶烧水,又用茶刀切茶饼。

    白翎开门见山,问:“不知你去又折返,是有何要紧事?”

    夭妄坐在白翎对面,把玩着一个描绘了山水画的小瓷杯,道:“我说,花少主,我告诉你,有人要我来杀你,你可会信?”

    白翎微微一愣,他是太久没听到旁人这般称呼他了。白翎不由笑了笑,道:“夭妄兄弟,花无意这三个字,日后莫再提及可好?说来听听,何人能请的动偷王来取我白翎性命?”

    夭妄嘿嘿笑了笑,调侃道:“那,白翎城主,你来猜一猜,这是何人对你这尊贵的脑袋有想法。”

    白翎也同夭妄一般嘿嘿笑了笑,将分离的茶叶放入了壶中,等着水开,道:“孤倒不关心是何人有害命动机,只是啊白影,你我,相识一场,可算朋友?”

    语落,白翎眼睛直勾勾盯着夭妄,夭妄再度嘿嘿一笑,嘴角勾起,道:“有事说事,别攀关系。你这城主,仇家一定不少。算了,让你猜,你也是猜不到。”

    “那,白影偷王可能直接说说?”

    夭妄听后,立马摇头摆手道:“虽说我是个贼,可贼吧,啥都偷,也包括,人命!”

    白翎听后,手上动作停在了那,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笑,没有半点变化。

    夭妄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们这种心机家伙的说话方式太过矫情,我可受不住。有事说事,开门见山好了。”

    白翎点了点头,道:“不如这般,你我现在动手,你没趁手兵器,与你不利。今日就心平气和,喝一杯茶。”

    “那,待我追魂针同袍子在身,又要如何?”

    白翎又点了点头,道:“待你白袍同暗器在身,你我相斗,若孤赢了,放你离去,不作追究?”

    夭妄不由眉头微蹙,又问:“如果,赢的人,是我呢?”

    白翎笑了笑,继续道:“那么,我白翎,就在此恳请白影侠盗高抬贵手。”

    夭妄微微一愣,不确定,问:“也放了你,装作事情不曾发生过?”

    话落,白翎却是摇了摇头,道:“烦请白影侠盗,一年之后再劳身来一趟寒城。届时,孤定自缚双手,不作反抗,项上人头,君且拿走就是。”

    听到白翎话语,夭妄不由微微一愣,疑惑,不明白为何白翎要求这一年时间。

    白翎无奈一声叹息,道:“孤也不瞒着你,孤还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可如今,事情未了。白翎,孤且问你,在你眼中,孤,寒城之主白翎,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么?”

    夭妄摇了摇头,玩味一笑,道:“不相熟,不知。”

    白翎意味深长看着夭妄,继续道:“你对孤不熟,孤,却了解些许你的事情。”

    夭妄听后,微微一愣,问:“所以,你那会儿,在桃花庵?”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晓得,白翎就是花无意,那自也晓得,桦莺夫人,就是霓霁。而霓霁,同那位彩衣姑娘一样是桃花庵四大侍婢之一,也就是,同她一样是桃花仙子的真传弟子。”

    夭妄点了点头道:“自然晓得,那你可晓得,委托我来杀了你这曾经的花家少主,现在的寒城之主的人,是谁?”

    白翎未犹豫,直接摇了摇头。

    夭妄思虑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口,道:“那人,唤作茉黛。茉黛,霓霁,尚青,不染,也就是说,委托我来杀你的人,也曾是桃花庵四大侍婢之一。”

    当白翎听到茉黛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不由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抬头看向了夭妄,声音颤抖,问:“白影,你说的,是茉黛?”

    白翎如今模样,当真与中邪失魂,别无二样。夭妄看了,心里头不知为何,竟有几分鄙夷。

    到最后,夭妄还是点了点头。

    白翎颇为激动,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问:“白影,你告诉孤,茉黛,茉黛她如今何处?”

    夭妄听了,却是不由摇头叹了口气,若是此时有壶酒,饮上几楼口才能将事情好好说说,

    到了最后,夭妄无奈道:“茉黛不会叫你,她,毁容了。”

    听到茉黛毁容的消息,白翎的脸色,很苦。

    逐渐逐渐,这寒城之主,竟然落泪了。

    “怪我,怪我,若非因我,她定不会如此。”

    夭妄听得云里雾里,一脸疑惑。

    可白翎并未回答他,他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道:“错借西风寄红绢,不步空阙囚满园。我笑西风不知倦,风怨空阙年复年。白影,你可能带孤去见她?”

    看白翎眼神真挚,可到了最后,夭妄还是摇了摇头,毅然决然道:“她,不会见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扩散消息

    夭妄的回答,本就在白翎意料之外。可得到了这个答案,白翎终究是觉得心里头多少有些失落。

    水已开,泛起了白烟。白翎提起水壶,将沸腾的水倒入茶壶中。沸水浸润茶叶,烟起,带有甘甜香味。

    他提着茶壶,摇晃几番,随后又将洗茶水倒入了废水桶。二度将沸水倒入茶壶中,这一会,茶香更盛。

    夭妄这飞贼,往日里不喝酒,也不喝茶,喝的,也就只是凉水。可闻到了茶香,也是不由闭眼,深深吸了吸。

    “嗯,好闻。白翎城主,这是好茶吧?”

    白翎听了,不由笑了笑,回道:“这里是寒城,不是南方,没那般多好茶。你随意到街上的茶铺,二三十个铜子就能买上一饼。”

    夭妄听了,不由皱眉,问:“二三十个铜子啊,那不就是几碗面钱。白翎城主,你说,那种二三十年的老茶,是何味道?”

    听夭妄问,白翎不由纳闷,这白影好歹也是暮寒楼数得上号的人物,还是个偷王,怎会没喝过好茶?

    白翎只得笑了笑,回道:“孤这儿倒没,孤倒是有个朋友,他在金陵城藏了不少好茶。”

    夭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有顷,茶已到时候,白翎为夭妄同自己各斟了七分。夭妄拿起瓷杯,微微抿了一口,不由咋把咋把嘴,颇为欢喜的样子。

    白翎举起瓷杯,又放下,问:“白影兄弟,当真不能带我见一见她么?”

    老话重提,夭妄不由摇头,道:“这姑娘,懂得桃花仙子的飞针。我就觉得吧,既然你婆娘能偷袭我,香毒要我命,那这姑娘,又是飞针又是毒的,她自己,也应当能偷袭杀了你。只是吧……”

    话未尽,白翎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叹气道:“终究,茉黛与我有情,不愿亲自动手杀我。”

    夭妄也放下了手中瓷杯,道:“我说咋,你都是一城之主了,三妻四妾有何干系?既然茉黛与你有情,就我说啊,你就不该负她。”

    白翎听了,却是无奈摇头,道:“是呀,若是情相悦,又何分谁妻谁妾。”

    夭妄听了,一脸孺子可教点了点头。

    可当他正举杯再饮时候,白翎却再度开口,道:“茉黛,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白影,你可晓得我为何要窃一城为主,又要做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事来?”

    夭妄停下了动作,他并未看向白翎,将瓷杯凑到了嘴边,道:“说来听听。”

    正当夭妄要喝茶的时候,白翎开口了:“茉黛,她来自黑山。而黑山,要入世了。”

    白翎说完这话,夭妄彻底停住了动作。他如何也想不到,茉黛,竟也来自黑山。那她,是属于黑山的哪一脉?

    白翎叹了口气,将茶一饮而尽,继续道:“白影,你暮寒楼消息灵通,可晓得,黑山的人已经去了临城。”

    夭妄离开暮寒楼有些时间,别的不敢说,至少他还在暮寒楼的时候,不曾听到过这些。

    他放下了瓷杯,双眉微皱,看向白翎,道:“那我问你,茉黛,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那种,一看就是异于常人的特出之处?”

    被夭妄这么一问,白翎有些纳闷,也是微微

    皱眉,看着夭妄,问:“白影,你又是如何晓得,茉黛有特别之处的?”

    夭妄微微一愣,竟是无意间将话说漏,他嘿嘿笑了笑,打马虎眼道:“因为啊,我也见过黑山的人,不止一人。”

    白翎听后,点了点头,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

    白翎才将茶水倒入公道杯后,夭妄就提起公道杯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茶水微烫,他却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夭妄吁了口气,道:“白翎城主,你可晓得,黑山的人,一旦黏上了你,不死,不休!”

    最后四字,夭妄不是说出来,而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四个字,也是尤为用力。

    白翎听了,眼睑微微抽动,最后却是哈哈笑了笑,道:“不过白影啊,不妨同你说句真话,如果孤那时知道茉黛没死,孤倒是希望她一直黏在我左右。”

    “即便如今的她面目恐怖,如同白昼凶魂,你也心甘情愿?”

    白翎无奈叹气,道:“或许这是代价吧。”

    夭妄眉头微皱,好似猜到了什么,问:“她是用自己最珍贵的相貌,换了你的性命?”

    白翎点了点头,回道:“本以为茉黛是以命易命,她死,换我生。可当你说出了这些,孤猜测,是她用倾城之色,换我苟延残喘。”

    白翎说完,夭妄却是讥讽一笑,道:“在我看来,茉黛,与死人无异。我就纳闷了,我怎么看你,这卖相都不及我。你说说咱俩,虽说我这会儿境界不如你,可你比我多吃几年饭,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破你这境,家常便饭的事。相貌境界除外,单说家世……”

    话说一半,夭妄闭嘴了。他是得意过头,却是忘了,以前的花无意是花家少主,如今的白翎是寒城之主。

    不论从前现在,论家世,白翎都压自己一头。夭妄有些纳闷,他这是给自己挖坑往里头跳啊。

    白翎见夭妄一脸便秘的样子,竟是心情好了几分,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影啊白影,如果可以,孤倒真希望同你做朋友。”

    夭妄嘿嘿笑了笑,道:“做朋友,自然可以,兄弟,就免了。朋友可以多,可兄弟多了,就不靠谱了。”

    白翎听了,并未恼怒,反倒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般说来,你也是有几个兄弟。”

    夭妄满脸得意,道:“那是,驭鬼尊者萦如歌,算半个。当代剑圣,就是那块冷木头,算一个半。还有几个,就不方便同白翎城主透露了。”

    白翎一如先前,还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未问,为何萦如歌是半个,冷不语是一个半。

    夭妄摆了摆手,道:“不同你说这些了,茉黛的事,你自己去摆平,甭想从我身上探到一星半点。”

    白翎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夭妄双手放在茶桌上,身子朝白翎凑了凑,一脸玩味。可随后,夭妄神情有变,面色诡异,语气冰寒,问:“听闻,白翎城主卖了不少铜铁出去。我有些好奇,铲子铁锅,是如何冶炼成铁矿的?”

    听夭妄这般言语,白翎脸上却无表情变化,反倒悠然自得,再是抿了一口茶。白翎抬头,看向夭妄,道:“一千的兵器铠甲,如何?”

    夭妄听了,微微一愣,有些纳闷。可没一会儿,却是明白了内中意思,满脸欢喜,道:“不亏为曾经的花家少东家,如今寒城扛霸子。”

    面对夭妄这玩笑话,白翎倒不在意。

    可随后,夭妄却是皱了皱眉,问:“我说白翎,这点东西我能猜到,那京州那些狐狸,还有别处势力,又怎会是聋子瞎子?”

    白翎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所以,没有一两铜铁,你能白拿。”

    这话一出,夭妄起了不好念头。他还纳闷,只为封口,就这般大方阔绰,如今看来,当真没安好心。

    白翎又是嘿嘿笑了笑,道:“我要你通过你暮寒楼,将寒城发现矿脉的事情,宣扬出去。如此,可会难办?”

    夭妄听了,有些纳闷,问:“你这般做,不怕引来豺狼虎豹么?”

    白翎摆了摆手,道:“自然不会,毕竟啊,一个原料足够用来造出五千精兵装备的矿脉,我白翎身为一城之主,有上报朝廷的义务。”

    夭妄听后,更为好奇。白翎竟是愿意直接将五千的原矿交出来,拱手相让。

    可随后,夭妄更为好奇,这寒城的矿脉,到底有多少产量?而白翎,又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有动作的?

    想着想着,夭妄不由无奈笑了笑,究竟多少,也是人家钱库里的宝贝。他夭妄是贼,却是盗亦有道。

    夭妄不由再度摇头叹气,道:“果然啊,你们这些世家子,都不好惹。人说你们这些二世祖是生来命好,如今看来,不单命好,脑子也不差。”

    白翎微微一笑,道:“那,孤权当白影偷王这是在夸赞崇拜孤的意思了。”

    夭妄立马摆手,道:“打住,别这般恶心。我心里头有崇拜的人,却不会是你白翎。那再问,消息帮你散出去了,之后你又该如何应对?”

    白翎又是举杯抿了口茶,悠悠然道:“既然这些原矿,不为孤所有,是我大邺朝廷的东西。白影,你认为,你们这般巧取豪夺,是在问谁要东西?”

    听到这话,夭妄不由睁大了眼,一脸佩服。

    “好家伙,你这人心机颇深啊。唉,好在我同冷木头来寒城,同你好生说话,未做出格之事,不然啊……”

    夭妄话语未尽,这书房的门被人叩响,随后传来一女子细柔的声音:“城主,问出来了。”

    夭妄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没法一时半会儿想到是谁,于是就看向了白翎。

    白翎一脸神秘不可测,冲门那边喊了句:“进来说话。”

    门被推开,进来的的确是个二十左右的姑娘。夭妄见了,也认了出来,是桦莺夫人左右的那个文静丫头,徐宁儿。

    徐宁儿本要开口,可见到这书房里除了白翎,还有他人,也就闭口不语。

    夭妄有些纳闷,直接问白翎:“啥东西问出来了?我说,你是问的谁啊?”

    白翎再度笑了笑,依旧一脸神秘莫测。他看向了徐宁儿,语气平静道:“宁儿,但说无妨。”

    徐宁儿看着夭妄,又看向了白翎,只见白翎点了点头,她也只好一个万福,随后道:“那个东离使节,将寒城矿脉的消息来源,说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陷入漩涡

    “矿脉来源?东离人是如何知晓这等机密的?”

    夭妄纳闷,而白翎,却是困惑。除了困惑,只听白翎开口问话的语气,已能感觉,这寒城之主,怒了。

    夭妄看了看白翎,又看了看徐宁儿,连忙拉开了身旁那把椅子,照顾徐宁儿过来坐下再说。

    白翎也知自己失态,替徐宁儿拨正了一个瓷杯,为她斟了七分满。

    徐宁儿微微点了点头,碎步过来,坐了下来。她才坐下,白翎就将废水桶挪到了徐宁儿侧边。

    正当夭妄有些纳闷的时候,徐宁儿举起了茶杯,将茶水悉数喝尽了嘴里。下一瞬,夭妄纳闷了。

    徐宁儿并没将茶咽下,反倒是用来漱口,随后她将茶水吐到了废水桶里头。

    夭妄这偷王眼睛尖,他看到徐宁儿吐出的茶水里头,有红痰,还有其它杂物。

    夭妄不由微微眯眼,眼睑抽动,他好奇,这徐宁儿是才吐过么?看白翎这挪废水桶的动作,想来徐宁儿这般呕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夭妄也不由对徐宁儿多了几分好奇,本以为这就是个文静的丫头,作为桦莺夫人的侍婢而存在,如今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小丫头。

    等徐宁儿吐完茶水后,白翎为她又取了个杯子,杯子里头倒的却不是茶,而是水。

    徐宁儿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开口道:“城主,应当派人早早去寻找仇霸天同仇海龙兄弟二人。”

    “霸天?海龙?”

    夭妄听到这两个名字,来了兴趣,也不知哪家父母,这般起名字。

    白翎见夭妄反应如此之大,不由好奇,问“白影,你认识仇家兄弟?”

    夭妄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不认识,不认识。只是听到这兄弟二人的名字,异常霸气,也不知他二人父母又该何等气魄。”

    白翎一听,原来是这调侃的话语,不由尴尬笑了笑,道:“他们父母何人,倒还真不晓得。”

    可徐宁儿接下来的话,打断了这份调侃,她开口道:“城主,仇家兄弟离开寒酥城至今,你可有收到过一星半点的回应?”

    被徐宁儿这么一说,白翎不由一愣,随后睁大了眼,道:“往日……”

    白翎话语未尽,徐宁儿出声打断了他:“这一回,仇家兄弟去的不是明刀明枪的沙场。”

    白翎听后不由点了点头,夭妄被这二人的哑谜给弄的一头雾水,握着瓷杯皱着眉,左右看着二人。

    沉默有顷刻之间,白翎眉头紧皱,不断用手指敲击着桌案。

    寻常人无措时候手指敲击桌子,顶多令人烦躁的敲击声,力道大点那就是是敲击使得桌案上的东西微微振动。

    可白翎这不断手指敲击桌案,夭妄竟觉得以他手指为中心,气流在不断变化。

    气流汇聚成微微龙卷,可没一会儿,这微微龙卷又涣散开始四处流窜。

    夭妄看向身侧的徐宁儿,她微微眯眼,应当是被混乱的风惹得眼睛不舒服。可她的脸上,不见半点讶异。

    这白影侠盗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就这般盯着白翎,而

    白翎依旧皱眉沉思,自然,那手指敲击桌案的动作,全无停止的意思。

    终于,白翎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动作,可眼里头的担忧未褪去。他抬头,盯着徐宁儿,道:“联系洛城那边的人,早些将洛城状况传回来。”

    “洛城?你们派人运送铜铁去了洛城?”

    夭妄不由纳闷,直呼出声。他这会儿彻底懵了,白翎怎会派人护送铜铁去洛城?

    他对洛城有如此反应,可不就是因为暮寒楼,就在洛城。

    “白翎城主,莫不是你在洛城,还有别的买家?”

    被夭妄突然这么一问,白翎回过了神。本是个尴尬问题,可白翎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着。

    随后,又听他云淡风轻道:“有,自然是有的。既然我俩一时半会儿又些共同的事,也无需瞒着你。虽不瞒着你,却也是不能同你说买家何人。”

    夭妄眉头微皱,问:“也是江湖宗门?”

    如他所愿,白翎摇了摇头。虽未明言告知,可只是这么一个回答,夭妄也算稍稍宽心了些。

    毕竟啊,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暮寒楼在洛城,又怎能容别的江湖宗门将势力做大。

    可心才宽了那么一小会儿,夭妄再度皱眉。白翎已点头,那些护送去的铜铁的买家不是江湖宗门,既然如此,那买家,就是官家。

    看夭妄神色变化,白翎笑了笑,随后道:“白影,有些事情,你们这些绿林的,不该知道,也别去想法子知道。这,算是朋友告诫。”

    夭妄听了,也是咧嘴笑笑,回道:“可是啊,白翎城主,既然我暮寒楼敢不远千里来寒城同你做买卖。有些事情啊,也无需太透。”

    二人也是哑谜,可徐宁儿可不同夭妄,她全无兴趣去才,去了解。

    白翎也不再机会夭妄,他再度看向徐宁儿,道:“宁儿,你继续往下说。”

    徐宁儿点了点头,道:“城主,你可有想过,或许劫持石佛的东离人,还有来寒城的使节团,不是同一波人?”

    徐宁儿这话出口,白翎沉思,夭妄纳闷。

    都是东离人,怎还分是不是同一波人?这话可是彻底把他给饶了进去,他只得一脸疑惑,看着徐宁儿。

    白翎嘿嘿笑了笑,道:“白影,权谋一道非你擅长,看不出端倪,自也不奇怪。”

    夭妄倒不是在乎白翎评价,他问:“白翎城主,你总得先说说,这石佛又是怎么一回事吧?”

    白翎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夭妄的确杀了不少东离人,可关于石佛险些被劫的事,已封锁了消息。

    可如他先前所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该知道。自然,也就不该开口去问。

    徐宁儿见夭妄追问,立马开口换了话锋,问:“白影大侠,如果是你,会在自己使团入城前就闹出惹人怒的麻烦来么?”

    夭妄嘿嘿笑了笑,道:“这不是傻狍子才会做的事情么?若是提前惹出了麻烦,那那些进城的家伙,不就是等死的节奏么?”

    夭妄话落,不由皱眉。而白翎同徐宁儿,一个一脸玩味,一个面无表情,相

    同的,是二人都直勾勾盯着他。

    “所以,你们是如何想的?”

    徐宁儿有些许为难又些许警戒,她看向了白翎。而白翎回应她的,只有一个笑脸同微微点头的动作。

    徐宁儿依旧是不情愿,可白翎这般意思,她再不情愿,还是得同夭妄说个一二三。

    “白影大侠,你可有想过,一个国家,往往存在主战和主和的两波人?”

    夭妄有些似懂非懂,不确定问:“你的意思,那些个抢你们石佛的,是主战的人。而那些个东离使团,则是主和的人?”

    徐宁儿听了,点了点头,补充道:“且这两波人,可能主和的那些东离人,并不晓得主战的同胞,早于他们之前开始有了动作。”

    话已说来,说透,可夭妄还是摇了摇头,不解,问道:“若只是同你所说这般,东离来了两波人,那敢问,那些个一直在寒酥城里头惹是生非的东离人,又属于哪一波?”

    被夭妄突然这般一问,白翎有些发愣,说实在的,他的确不曾想过那些在寒酥城惹是生非的东离人,属于哪一头。

    夭妄莞尔一笑,继续问:“我可否这般理解,这些人,也有可能真的是主和一派的人。因为啊,这所谓的主和派,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好好协商。故而他们会先行派遣一批忍者。若是这批忍者有所为,那就是有所为。可若是,这些忍者无所为,那恰恰可以用来栽赃主战的人?”

    听了夭妄的介绍,徐宁儿更吭了。她竟然觉得,夭妄这话,颇有道理。

    “所以,不论真实目的为何,在我寒酥城,定当还潜伏不少东离忍者刺客。而往往,头一波派出去的,定不会是精锐。”

    听到徐宁儿这解释,夭妄不由慌了神。不单是他,还有他那些鬼泣里的同伴,可没少消灭东离忍者。

    如果当真如徐宁儿所言,那这些东离忍者损兵折将这般多,幕后之人,怎会不想着伺机报复?

    夭妄开始担心起不染的安危,不,她不是桃花庵的侍婢不染,她是他的妻子,哪怕现在他还不晓得过往发生了什么。

    可,她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婉清,而非不染。

    夭妄未敢停留,起身,夺门而去。

    什么铜铁,什么桃花庵,让一切都见鬼去吧。唯有婉清,无人可犯。

    见夭妄急匆匆离去,白翎的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徐宁儿见了白翎这笑容,不由哀叹了一声。白翎见状,有些纳闷,问:“宁儿,怎的唉声叹气?”

    徐宁儿尴尬一笑,道:“城主,你当真认为这夭妄,只得信赖?”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道:“不论怎么说,孤同夭妄,也算是连襟。既然是连襟,又怎会不知对方软肋?对了,宁儿,那帮兄弟,可妥当了?”

    徐宁儿点了点头,随后道:“按城主要求的去做了,挑的都是些骨子硬,无牵绊的。可是城主,宁儿不明白,为何城主一定要让暮寒楼卷入漩涡之中?”

    白翎先是嘿嘿笑了笑,可随后却是一脸无奈,道:“因为啊,寒城最大的生意伙伴,铜铁最大的买家,就是暮寒楼。”

第一百二十九章:人外有人

    听了白翎的话,徐宁儿更为纳闷,她也一度好奇仇家兄弟护送铜铁去洛城,买家是何人?当白翎说出寒城铜铁最大的买家是暮寒楼的时候,徐宁儿陷入了思维矛盾之中。

    如若城主说的是真话,那又为何,暮寒楼还要派遣冷不语同夭妄这么两个尚算有分量的人来寒酥城,同城主谈论铜铁买卖的事情?

    见徐宁儿一脸困惑,白翎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满脸笑意,道:“宁儿,你可是在困惑孤为何要同暮寒楼做两笔买卖?”

    徐宁儿点了点头,问:“一个江湖宗门,如何能消化这般多的铜铁?再者,他们又如何用这些铜铁去锻造器具,要彻底消化这批铜铁,匠人同场地可不好瞒住人。”

    徐宁儿的思维没有错误,白翎点了点头,为她解释道:“鱼目混珠的道理你是懂的,如果从一开始孤和暮寒楼就做这么大一笔买卖,不说京州,单单别的势力,可会安分?”

    “所以,城主的意思,是虚实相接,这是幌子?”

    白翎点了点头,继续道:“暮寒楼还有你所不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孤,也并算不得清楚。”

    徐宁儿眉头更紧,那双美眸里头,尽是担忧,听她道:“那城主,你如何保证暮寒楼拥有了这么一批物资,不会有别的心思?”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道:“别的江湖宗门毁如何,孤不晓得。可唯独啊,暮寒楼,或许会有谋逆之心,可他们,没法有谋逆之行。”

    这话出口,徐宁儿更为纳闷。

    白翎提壶,给徐宁儿斟了杯茶,风轻云淡道:“因为啊,有位大邺的老祖宗,一直盯着暮寒楼。既然老祖宗没想过颠覆龙家,那暮寒楼,又哪来的胆子去忤逆这位老祖宗呢?”

    “老祖宗?”

    白翎点了点头,随后道:“暮寒楼的事情,你就无须担忧了。毕竟啊,我大邺的确需要一支人所不知的军队,等哪一天大邺真的乱了,至少还能有一股力量能去平息混乱。那擎羊之乱,也就不会历史重演。”

    徐宁儿似懂非懂,可她还是点了点头。她信的,自然不是暮寒楼,她信的,是他们的城主。

    白翎喝尽了杯中的茶,换了话题,道:“宁儿,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尸首,是如何处理的?”

    提及了这,徐宁儿的脸上不由换上了哀愁,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堆在一块,用火烧成了灰。后山那片林子又多种了些树,这些兄弟们,死了,也就只能作为这些新苗的养分了。”

    白翎听后,也是不由一脸沉闷。他再度举起了茶杯,可他忘了,茶杯里的茶水,早被他喝尽。手紧紧握着慈悲,未松手,也不知再添些力道,是否会把这瓷杯直接给握碎了。

    “把他们的军牌都埋到树下吧,会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名字,也会被人用文字记载。”

    “那时候,我想给这些兄弟们立一块碑,一块两层楼高的碑,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刻在上头。”

    白翎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如此,甚好。”说话,白翎起了身,他再度走回了桌案前,将先前没批好的文书拿了过来,递给了徐宁儿,随后道,“宁儿,你看看,催命寒风这提议,可行?”

    听到有关内府闲人,徐宁儿有些纳闷,她接过了文书,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看完了上头的内容,一双玉手依旧紧紧握着文书,可眼里头,却是忧愁更甚。

    “可有问题?”

    徐宁儿摇了摇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这样子,可是把白翎给弄懵了。

    徐宁儿叹了口气,道:“城主,这计划固然不错,可城主你可是忘了,催命寒风,他终究是京州的人。”

    白翎点了点头,徐宁儿思虑的,也是他忧愁的地方。催命寒风固然能上报上去,让京州那边关注北齐边境战事,可,自此之后边境军事的主权可还会在寒城手中?甚而,寒城派遣过去的力量,可会被京州势力打压,甚而可否会被京州势力给收编?

    “还有这处,催命寒风想的是寒城也成立一个类似内府闲人的机构。可城主你可有想过,这些人,听令于谁,奉谁之命?”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无奈叹气,道:“可是,宁儿啊,若是一年后我带着你们离开了寒城,那这偌大的寒城,又何人掌管?这满城百姓的日子,可会有变化?”

    徐宁儿打心底向往着那天,可她也在害怕那一天。

    她期待,某一天随着城主同夫人归隐田园,青山绿水。可她忧愁,若是白翎离开了寒城,那新来的掌权者,可会让寒城变为寒城最初的模样?

    那人人都吃人血馒头的年代?也是她徐宁儿少时的年代。

    “城主,说到底也只是城主,于我大邺朝廷编织,孤也不过是一品大员,而非王也非侯。孤替大邺打理寒城,这一会热,孤算是寒城之主,可寒城,并不属于孤。”

    理是这么个理,可徐宁儿越想,却又越不敢去想。

    白翎摆了摆手,又给自己斟了杯茶,道:“宁儿,以后的事是以后的事,你再同孤说说,从那东离小鬼的嘴里,问出了什么?”

    徐宁儿也的确不愿再去多想,她点了点头,随后道:“在这个东离人的嘴里头,几次提及了东海。可是城主,东海能有乱世的力量,思来想去,除了段干家,可还有别的势力?”

    白翎听后,不由放下瓷杯,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来想去,东海的确只有段干家。

    “可有提到段干穷奇这个名字?”

    徐宁儿有些纳闷,段干,穷奇?以凶手为名的段干族人么?

    提到了段干穷奇,白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尴尬同羞愧,他再度举起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道:“孤曾经年少时候,也轻狂过。可毕竟,情况,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晓得孤的代价是什么?”

    徐宁儿听不明白白翎这话的意思,可字面想想,也应当是同这段干穷奇有关。

    白翎也不卖关子,他俯下神,脱下了右脚的靴子,又脱下了袜套,露出了他的右脚。

    他的右脚缠着白布条,白布条一圈一圈解开,露出了本来模样。

    当徐宁儿看到白翎的右脚,不由睁大了眼,那触目惊心,令她有些恐惧。

    白翎的右脚,有数不尽的细小坑洞。那样子,就好似是被蚂蚁不断啃咬过一般。

    密密麻麻的

    坑洞,即便心性如徐宁儿,也是不由反胃,没能忍住,呕了出来。

    徐宁儿也知她这样子不妥,可无奈,终究是胃里翻涌。

    白翎看到徐宁儿的反应,并不意外,也没责怪意思。他脸含微笑,又将白布条一点一点缠上。

    等穿好了靴子,白翎坐正后,再度为自己斟了杯茶。茶水一饮而尽,静静看着徐宁儿在那止不住的呕吐。

    等徐宁儿停住了呕吐,白翎也是为她递上了茶。

    徐宁儿接过茶,并未喝下去。她就同才进这屋子里的时候一般,用这茶水漱口,随后吐到了废水桶里头。

    徐宁儿一脸尴尬,又有些愧疚,甚而已不敢抬头同白翎对视。

    而白翎则依旧一脸微笑,又为徐宁儿斟了一杯茶,随后道:“孤的右脚,你自己清楚就行,可莫让春生同小满知道。”

    徐宁儿点了点头,就连她也不敢多看两眼,若是让春生同小满晓得了,那还得了。

    “城主,你的脚?”

    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孤不敢说孤的本事如何卓绝无双,可要脱身白刃里,不单是孤,但凡得到允许外出历练的花家子弟,都可做到。可偏偏啊,孤年少气盛,不知好歹,同几个浪荡子一道惹了不该惹得家伙。”

    徐宁儿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她问:“所以,城主你那会儿去招惹的人,是段干家的人?”

    白翎点了点头,道:“何止是段干家的人,这人,唤作段干青犼,曾是段干穷奇之名的有力竞争者。”

    “这人死了没?”

    白翎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技不如人的不甘。随后,他又点了点头,继续道:“没死,纵然孤同另几个天之骄子一道,也没能要他性命。”

    “那另几人,也同城主这般?”

    白翎点了点头,道:“相较之下,孤算几人之中最为幸运。孤伤重濒死,但好在被送到桃花庵,虽说废了只脚,可性命无忧。另几人,死的死,残的残,也算为年少轻狂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那,那个段干青犼呢?”

    提到了段干青犼,白翎睚眦难忍,可最终还是一脸无可奈何。

    他叹了口气,道:“他没死,一人独战我们一帮鸿蒙洪荒的武者,最后却是杀死或杀伤了所有人,潇洒离去。唉,这天下毕竟辽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孤也是那时才知。”

    “如此人物,也不知怎样的人才能与之为敌。”

    白翎再度叹了口气,可他细细想了下,随后道:“那西地蛮子仲西侯,或算一人。另一人,也只是些过分夸大的传闻,那个摧剑主令狐长空,若这人当真如传闻中那般,或也能做到。”

    提到了摧剑主令狐长空,徐宁儿不由想到了另一人。听闻这阿塞来的剑道天才曾出现在金陵王的夜宴上,而与这令狐长空一道的,是那墨家少主,墨茗。

    想到了,徐宁儿直接开口问:“那,墨家少主可能做到?”

第一百三十章:私心大义

    白翎摇了摇头,道:“虽说墨家少主也算得上天纵之资,可他的天赋,与昔年孤那些同伴相差无几,算不得妖孽。”

    徐宁儿听了,不由一愣,反驳道:“可青锋榜上年轻一辈……”

    “那你可听到过那些个榜单上有人姓花?”

    一语,徐宁儿哑口无语,可理的确是这么个理。白翎的意思她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出现在公众的视眼中。

    “若是墨家掌剑人年轻那会儿,或是有能耐同那一辈的段干穷奇抗衡。可如今相斗,也只是以大欺小,落人口舌。”

    徐宁儿点了点头,她虽不曾真的见过墨家,可一堆传闻即便虚虚实实,也算能让人晓得几分。

    同样,自家城主,从不说大话。

    “对了,城主,寒酥城近来,多了些怪人。”

    “怎样的怪人?”

    “有扛棺材的,也有四人一道却是高矮胖瘦颇为奇特的。”

    白翎听了,不由皱眉思索,随后道:“可是寒酥城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们?你说四个人,高矮胖瘦,那可是仲家四小鬼?这几个煞星怎的会跑来寒酥城?”

    徐宁儿摇了摇头,道:“具体,倒也不知,已差人调查去了。”

    徐宁儿做事,白翎还是颇为放心的。

    “也是时候旁那些兄弟们动手了,妥善处理。”

    徐宁儿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些事情,又是做的?”

    白翎思索一番,有了人选,道:“听闻冷不语杀的那个剑道小子来历不浅,那今日就把同这小子所属势力敌对的那方,悉数灭门。”

    徐宁儿应了声是,可随后满脸不忍,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花来。

    白翎自然晓得徐宁儿忧愁的啥,是因为这丫头的善良,白翎语重心长道:“虽说异族人的性命也是性命,可是啊宁儿,与自己同胞的性命相比,那些妇孺,不过是会说话的两脚羊。”

    徐宁儿依旧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徐宁儿离去后,白翎本打算再想想如何回复内府的提议,可思索了一会儿,不论哪种回应,都不恰当,索性就不想了。

    白翎走到墙边,看着挂在那的白弓同箭篓,伸出手摸了摸,还是美取下来。

    白翎无奈一笑,随后推开书房的门,出去。

    一路快步,离开了城主府,出了大门,直接右拐,步子更是快了几分。

    白翎去的,是骰至娇的赌坊必胜客。可到了那,却被告知贾大官人外出,不在赌坊里头。也是无奈,可也不好浪费时间,就离开了赌坊。

    白翎正想着可要去丽景门那儿看看,可走过一个茶棚,不由停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气息,这气息,强大到令他恐惧,甚至有了窒息得感觉。

    白翎动作有些僵硬,侧过头朝茶棚那儿看了过去。在茶棚那的确做了不少人,有在喝凉茶闲聊的,也有在那吃着清水面的。

    这其中,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这小娃娃刘坐在长条板凳上,双脚悬空,来回晃荡。他手肘压在桌子上,左手

    捧着一个大碗,右手握着一双唱筷子,再哪吃着清水面。

    这清水面里头有十几颗葱花,还有残剩的焦黄色。些焦黄色,应当是荷包蛋的边缘。

    兴许是摊主看这娃娃讨喜,多给弄了个荷包蛋。

    他吹了吹面,随后呲溜吸进了嘴里,眯着眼颇为享受的咀嚼着。

    常人看这小娃娃,应当都只会觉得这小娃娃颇为可爱讨喜,可白翎,竟是不由咽了口口水,甚至鬓角细汗渗出。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小娃娃吃完了面,面汤也是咕咚咕咚喝得干净。那之后,更是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些茶棚主是对五十来岁得夫妻,那妇人见这小娃娃将面吃的干净,小脸上还沾了颗葱花,满脸笑意过来替他抹掉了这颗葱花。

    这小娃娃眯着眼,咧嘴冲妇人嘻嘻笑。妇人越看,越是喜欢这小娃娃,不自禁捏了捏他小脸。

    换成寻常娃娃,白翎倒觉得只是寻常。可正是他觉得这小娃娃非寻常娃娃,这妇人的动作,不由令他再度咽了口口水。

    拳头不由紧握,可奇怪,这握紧的拳头,竟散不出半点气力。

    白翎正犹豫是壮着胆子上前去,还是装作没看见就此离去,哪知,这小娃娃抬手指向了他。

    就听这小娃娃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阿姆,我小哥过来了,我让他付账。”

    妇人依旧面带笑意,顺着小娃娃的手指看了过来,见人是白翎,不由面露尊敬,冲白翎问了句好。

    随后,妇人又看向小娃娃,她依旧面带微笑,又伸手捏了捏这小娃娃的脸,道:“你这毛孩子,下次指人的时候也该好好认人。你也是厉害,随手一指,就指到我们的城主。”

    妇人语气里头全无责怪,她又走回了面锅那边,抽开一旁的木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块白色糕点又走了回来。

    妇人将白色糕点递给了小娃娃,道:“长身子,多吃些。下次肚子饿了,再来阿姆这里。”

    这小娃娃脸皮也厚,嘻嘻笑着接过了糕点。这小娃娃也未说谢谢,跳下长板凳,冲白翎走了过来。

    小娃娃又回头,冲妇人招了招手,道:“阿姆,鸡蛋好好吃,阿姆再会。”

    妇人听了,笑意更甚,也是招了招手,随后又去忙活了。

    而小娃娃同白翎,小娃娃抬头挺胸,右手负后腰,左手拿着那糕点小口小口吃着。而白翎,则如六神无主,跟在这小娃娃后头。

    这样子,像极了一个遛爹的娃娃。

    二人一路走,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小娃娃停下了脚步。才停下,这小娃娃将手中糕点丢到了一边,随后呸呸几声,将嘴里的糕点也吐了出来。

    丢弃同吐掉也就罢了,这小娃娃还说了句:“面尚能入口,这糕点,可真难下咽。”

    白翎这会儿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跟着这小娃娃走到了这么个死胡同里头。他不由戒备心更甚,更是慢慢运转炁源。

    哪知,这小娃娃看了看白翎,嬉笑道:“呵呵,花家小儿,你再提防,也是无用。”

    白翎听这小娃娃开口这般,不由眼睛微睁,可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阵

    风起,这小娃娃已经跳到了他身侧。

    二人耳朵对耳朵,一者满脸笑意,一者,却是满眼惊恐。

    这压倒性的气势,让白翎不由口干舌燥,汗也在刹那干了。

    可他是白翎,毕竟是曾经的花家少主,是八百年前那位神人的直系后裔。不由分说,白翎右手成拳,破风一击袭了过去。

    可哪知,些小娃娃张开了手,硬了他这一拳。

    大拳打在了小手上,不见一拳将小娃娃打飞的场景,反倒是白翎的拳头,红了一片。

    那击打的感觉,恍如击中了铁板一般。甚至,与铁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翎后退几步,这小娃娃也落在了地上。

    他满眼警备,看着这小娃娃,声冰寒道:“你是何人?”

    小娃娃抬头挺胸,身子笔直,又双手负后腰,稚嫩的小脸上尽是神秘莫测,道:“你倒是猜猜,我是何人?”

    “京州派你过来,是取孤性命?”

    小娃娃一听,不由一笑,随后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你会这般猜,倒也不差。你这样的人,等没了价值,京州的那帮家伙,也定会当沾了屎的筷子,随手丢弃。”

    这比喻,可当真是恶心人。可白翎哪里还顾得上这小娃娃怎么说自己,他再度咽了口口水,恨自己出门未注意,没带上弓箭。

    可这小娃娃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一脸玩味,问:“你可是觉得,你这会儿弓箭离身,自己未占先机?可我听说,你们花家老祖,是个十八般兵器都是佼佼的存在。怎的到了这个时代,花家后人,只能倚仗弓箭,却是忘了,自身,才是最为重要的武器了!”

    小娃娃的说教,令白翎感觉颇为奇怪。可无奈,他无从反驳。

    “花无意,我且问你,你今日种种所为,是出自私心,还是基于大义?”

    白翎愣了,他只以为这小娃娃是京州派遣过来的不世高手,可如何也未曾料到,他会这般问自己。

    不等白翎开口回答,这小娃娃又是嘿嘿笑了笑,继续道:“你或许会自认大义,可为何我觉得,你是基于私心,而不断造着杀孽?”

    白翎终于开口,他眼神坚定,道:“孤这一生,不负大邺!”

    哪知,这小娃娃竟是点了点头,颇为认同的样子。

    白翎又要开口,这小娃娃抢了先,听他道:“可是啊,你的一句不负大邺,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有离开父母妻儿,为你去守边疆的。也有一碗酒后,脱碳成哑巴的。这些人里头,不乏英才,本该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你私心,为你抛头颅洒热血,最终死了,也是寂寂无名。”

    “保家卫国,为我大邺男儿职责所在。大家存危,小家何安?”

    这小娃娃听了,却是不屑一笑,随后声音冰寒道:“一套又一套,话是好听,可是啊,你这嘴脸,和几百年前,你们花家的那位祖辈,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曾想到,花邺开创了花家,几百年前你们花家出了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畜牲,而今,又出了你这么个借大义满足私信的花家叛子!若是你们花家老祖晓得有如此后辈,不知可会将自己的名字从鬼簿上抹去,杀回俗世!”

第一百三十一章:神鸟白鹄

    白翎的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他的力气开始一点一点恢复,可尽管握着拳头,他依旧没有挥动拳头朝这小娃娃的脸上打去的勇气。

    这看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如今在他眼中胜过自地狱来的恶魔。

    小娃娃看白翎这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他直接呵呵笑出了声,问:“你也曾狂傲,可为何今日却是成了一个怂包?如我先前所言,若是花家老祖见到后辈如此,怕真会施展逆天神通,重回俗世。”

    这小娃娃开口花家老祖,闭口花家老祖,白翎眼中不由怒意更甚。他的呼吸也是急促了几分,字从牙缝间一个一个蹦出,听他道:“小娃娃,这般羞辱先灵,就不怕夜路走多了,先辈们来寻你不成?”

    这小娃娃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乐了。只见这小娃娃虎头虎脑,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奸佞,语气更为冰寒,听他道:“不知道多少年前,你们四大家族的子弟,我是见一个,就揍一个。你这小子,若是皮痒,我倒也不妨活动活动筋骨,把你打到服气为止!”

    狂妄言语,白翎虽说愤怒,可竟是无言反驳。因为他自心底觉得,这小娃娃,所言非虚。

    可终究啊,沉稳惯了的寒城之主,今个儿竟是头脑犯浑,握紧的拳头再次挥动。这一拳,似狂风呼啸,其势威猛,即便是淡定自若的小娃娃,也是不由眼睑微微抽动。他背负后腰的双手,本已握成了拳头,可到了最后,却是一动未动。

    拳头正中了这小娃娃的太阳穴位置,可下一幕,白翎惊恐,又无奈。这小娃娃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他脚下,好似不曾挪动半步。而白翎的右拳,再度是那如同打在铁板上的疼痛。

    这小娃娃缓缓伸出了手,抬起,握紧的拳头食指伸出,又朝前一推,轻轻点在了白翎的腹部。下一瞬,白翎只觉自己恍如被一千斤巨力击中,腹部如同被打陷了一个幼-童手中大笑的洞,身子,更是直接朝后飞了出去。

    身子后飞,白翎脑中一片空白,当后背重重撞击在了这胡同墙壁上,那刻骨铭心,如同全身骨头散架的疼痛传来,白翎才清醒过来。

    只是一个手指,白翎撞在了墙上,身子落下,靠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他全身的力气好似已经被抽空一般,哪怕是想动下手指,也已力不从心。

    这小娃娃缓步走了过来,到了白翎跟前。他这个头,即便白翎瘫坐在那,也与他一般高。二人平视,这小娃娃咧嘴嘿嘿笑了笑。

    白翎张了张嘴,可无奈,力气已空,胸腹受损,没有发出声音。

    “你呀你,今日若是我不把你给揍趴了,你小子的性命,今日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这小娃娃没来由的一句,白翎是彻底懵了。可下一瞬,他或多或少明白了这小娃娃的言语。

    在抬头可见的高空处,白云在急速飘动,好似是大气流动加速所促成。白翎朝那不寻常的高空看去,随后不由睁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

    在那高空处,有一白色物体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云层,正在往北边飞去。

    见白翎看着高空,一脸震惊的模样,这小娃娃再度嘿嘿笑了笑,随后也是抬起了头。他的双手很自然再度背负后腰,盯着高空处的白色物体,这小娃娃开口道:“此物名为白鹄,亦或,是你们俗世所称的鸿鹄。不错,就是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鸿鹄。”

    白翎瞳孔不断收缩,死死盯着那白色物体。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鸟,一只白色大鸟。这白色大鸟有着丰满漂亮的羽翼,那尾翎随风而动,如同顶好的缎子。

    这小娃娃又看向了白翎,问:“可想上这九天之上,去看看这白鹄的真正模样?”

    白翎有些发愣,可不等他再度尝试开口询问,这小娃娃的身子已经漂浮起来。随后,只见他手指轻点,白翎的身子也如同被虚无力量给提了起来,渐渐漂浮。

    白翎随着这小娃娃越飞越高,身后的寒酥城也开始变小。小到最后,就如同桌案上的沙盘一般。这上边的空气有些稀薄,白翎负伤,呼吸本就不畅,再吸入这稀薄又冰寒的空气,更是不免一阵咳嗽。

    这小娃娃听到了白翎的咳嗽声,随后又是手指轻轻一点,一个透明气泡包裹住了白翎。身在气泡里头,空气不再稀薄,温度也仪人不少。他尝试调整自己的身子,那知,原本那或会危机性命的重伤,此刻已经痊愈。而他在这气泡里头,只好微微翻动一下,也能轻松调整身姿。

    也是如此,白翎不由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向了这小娃娃。

    这小娃娃被白翎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后,也只得笑笑缓解尴尬。

    身在气泡里头的白翎虽这小娃娃快速朝前飞去,奔着那白色大鸟的方向飞去。或许是二人未用云层作遮挡物,又或许是二人快速飞行,也是令气流混乱,终究是被这白色大鸟给注意到了。

    白鹄翅膀朝前扑扇几次,身子停顿在了空中,随后转向了白翎同小娃娃这边。白翎也是这时才真正看清楚这白色大鸟的模样,这白色大鸟,太美了。美的不可方物,又美的神圣不可侵犯。

    小娃娃盯着那白鹄,再度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傻大白,从墨家的龙潭里头出来,这自由的味道,可享受?”

    听这小娃娃这般带有嘲讽的言语,白鹄顿时不悦,眼中流露微微愤怒。白鹄张开了巨大翅膀,扑腾了几下,那引起的气流汇聚成白色的风,朝白翎同小娃娃这边袭了过来。

    哪里只,这小娃娃不过朝前轻轻挥了挥衣袖,也是一阵风起,同白鹄扇出的那阵狂风碰撞在了一道。这两阵风均是气势不俗,可白鹄那阵风纯白若云,而小娃娃扇出的这道风,却是漆黑如乌云。

    两阵风相撞,几番碰撞,最后一同消散。

    显然自己扇出的风被一个小娃娃模样的人轻松化去,这白鹄有些不满,愤怒更甚。而这小娃娃,则依旧是一脸嘿嘿笑,甚而脸上还多了几分戏谑表情。

    “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本座去路?”

    白鹄未张嘴,可一道雄浑的声音却自四面八方传来。白翎听了,不由心中颤抖,有些畏惧。而这小娃娃,依旧面不改色。

    未等白鹄再度出声,这小娃娃开口了,听他道:“傻大白,修行不易,可莫因贪图那些娃娃们的亡魂,而折损道行,甚至就此陨落才是。”

    白鹄听这小娃娃语气,好似知晓自己往北边飞去要做什么一边,不由眼中露出了疑惑。

    “你是何人?为何知晓本座背上目的?”

    这小娃娃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一会儿,笑声刹那收住,这小娃娃一脸平静看向了白鹄。随后,这小娃娃的眼神变了,变得凶狠且威严。随后他的身上散出了威压,那种人上人才会有的帝王威压。

    白翎觉得有些呼吸不顺,而那只白鹄,也没好到哪儿去。白鹄将双翅遮挡在了身前,如同一面盾牌一般,将自己身躯护在了后头。可气势这东西,肉眼不可见。既然不可见,又如何去抵挡?

    终究,白鹄再度张开了双翼,开始不断扑腾,好稳住自己在空中的位置和状态。

    “你再看看,我为何人?”

    这小娃娃一语落,他的身上泛起了黑气,隐隐带有黑色亮光。这黑光彻底包裹了这小娃娃,随后,黑光产生了变化,开始拉长,塑性。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黑光就化为了一个同白翎一般高的人形。

    当黑光彻底散去,哪还有什么七八岁又虎头虎脑的小娃娃。那漂浮在白翎身侧的,是一个同他一般高有八尺,年约弱冠的俊美少年。

    这俊美少年一头长发黑中带有几缕殷红,用一根黑绳扎了起来。那双眸子,黑白分明,深邃得如同能看穿整个世界。高挺鼻梁、微薄双唇,均是恰到好处。他一身黑红战甲,红巾任风拂动,恍若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白翎看得出神,那白鹄开了口。显然,白鹄的声音里头带有几分惊恐,那惊恐不似装出来的,是那种对死的恐惧,对生的留恋。

    “你,你,你为何还活在这俗世之中?”

    听这白鹄这般说,白翎也更是好奇这由小娃娃所化的俊美少年的身份,也是颇为好奇一直盯着这俊美少年。

    这俊美少年再度嘿嘿一笑,他的脸上,是唯有纨绔子弟才有的玩世不恭。这俊美少年开口了,语气依旧带有几分戏谑,听他道:“既然你这傻大白依旧存活在世,那我为何不能做棵常青藤呢?”

    白鹄的眼中凶狠添几分,不善道:“你已经死了,本就不该留存在这俗世。若是东阴之主晓得你还存活于世,你的下场,只会是我被困墨家龙潭的千倍万倍之惨。”

    这俊美少年听了,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甚而有些悲哀道:“可无奈啊,我呢,死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存在于世。毕竟啊,你这傻鸟号称凤凰之后,不死不灭。可我呢,早就神册无名,鬼簿无字。这等痛苦,你这傻大白,如何能懂?”

第一百三十二章:碾压白鹄

    狂妄言语,白翎盯着这俊美少年,不由皱眉出神。这俊美少年,怕不单单是修仙者那般简单了。

    莫不是,他是真正的仙人?

    而白鹄,看去俊美少年得眼神,愤怒之中,带有恐惧。一声撕破长空的嘶鸣,早不在乎下方得俗世是否回注意到它。

    白鹄这一声嘶鸣,俊美少年不由笑了,他调侃道:“如今的你,不过寻常灵兽,这般张扬,就不怕有修仙者找上们来,擒你作灵宠么?”

    白鹄嗤笑一声,回道:“你们俗世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今日你拦下本座,孙本座就此退却,灵体难复巅峰只境,被俗世杂鱼所囚也是早晚的事。”

    俊美少年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可随后却是一声哀叹,道:“怪啊,就只怪,你今日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我那两位兄长。我那两位兄长万般看淡,可我啊,还是对俗世留有执念。更不提,你今日要做的,是去吸取那些守关将士的亡魂。你可是忘了,与其说是人族,我,更该被归类为鬼族。”

    俊美少年这话出口,白翎愣了。满眼疑惑看着身侧的俊美少年,俊美少年注意到了白翎的眼神,也是侧过了头,嘿嘿笑了笑。

    白翎看着俊美少年得笑容,不由咽了口口水,甚至鬓角再度渗出细汗。

    “你这小子可真是个怂包,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么?”

    一句话,白翎哑口。

    哪知,这俊美少年又补充道:“我也是忘记了,寻常鬼魂怕光,怕鸡啊狗啊的。自然,和你怕那些和尚道士。可我呢,白昼行走,飞天遁地,法相变化。这般想想,我可真是了不得。”

    俊美少年在那玩笑言语,白翎又是咽了口口水。而那神鸟白鹄,翅膀挥动,白羽作镖射了过来。

    羽镖数量多,密度大,好似没有避闪退路一般。白翎看到这密密麻麻如同飞箭的羽镖,他双眼瞳孔不断放大,眼神有些涣散。

    俊美少年并未去理会这些羽镖,只是一脸玩味看着白翎。

    等羽镖近了,俊美少年也终于出手。他依旧看着白翎,右手张开,朝前探出。随后,自他身上流蹿出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朝羽镖飞去。

    一条黑色游丝贯穿一根白羽,白羽毁去,而黑色游丝却是依旧。

    “你竟然还保存着这份力量?”

    白鹄惊讶,语气里头更是几分惶恐。那些黑色游丝毁去白羽后并未追击白鹄,而是直接飞回了俊美少年周身。

    俊美少年抬起右手,一根黑色游丝在他指尖来回。随着俊美少年手握成拳,黑色游丝也是消散不见。

    俊美少年看向了白鹄,面色平静,道:“世人以为我得到了这份力量,心里头惊喜得意。可若是可以,我随时可以让出这份力量。可同样的,又有谁能让我那十万兄弟活过来?”

    白鹄眼中流露鄙夷,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开始卖乖么?我倒是好奇,为何那东阴之主昔年就没废了你!”

    俊美少年听后,哈哈大笑,随后得瑟道:“昔年我为奸人所害入了东阴界,东阴君的确是灭了我的魂魄。可惜啊,可惜,今天,我依旧

    站在了这里。你,又能耐我何?”

    言语狂傲,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可即便他这般狂傲,白鹄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你还有三次出手的机会,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保你百年平安。如若依旧一意孤行,纵然得罪了凤凰大人,也定将你从这世上抹除!”

    威胁意味十足,白鹄终于是彻底愤怒了。白鹄张开了鸟喙,白光开始汇聚,在它舌尖形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光球。

    随着白色光点一点一点汇聚过来,它舌尖的那个白色光球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有了拳头大小。

    白翎看到这一幕,不由惶恐,而他身侧的俊美少年却是咧嘴嘿嘿笑。

    随着白鹄舌尖一动,这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化为一道光束冲击向了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眼睑微微抽动,终于有了动作。

    这俊美少年,这一回不是潇洒挥手,而是整个人化为利箭,朝着那白色光束直直飞撞了过去。

    不过弹指间,俊美少年已经撞在了那白色光束上,整个人也是瞬间为白光吞噬。

    白鹄的眼里头露出了兴奋,可不等它继续得意下去,那白光瞬间炸裂,化为白色流星朝俗世落去。

    等白光消散后,俊美少年就漂浮在那,一脸玩味笑容。

    “客还要再试试看?”

    听到俊美少年这带有极强讥讽意味的话语,白鹄当真是睚眦欲裂,听它不服气道:“若非本座灵体受限,刘米这么个散仙境界的小子,如何能……”

    话未尽,却被俊美少年得狂笑声打断。俊美少年笑了好一会儿,收住了笑,随后道:“以前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这般狂言。可惜啊可惜,最后这些人,其中有不少,连进入东阴界的机会都没有。”

    白翎听着俊美少年同白鹄的对话,当真是逐渐颠覆了他的认知。一者被称散仙,一者被称凤凰之后。

    这些个家伙,究竟都是怎样的存在?

    白鹄又张开了鸟喙,这回没有白光,它好似想说话,可俊美少年却是抢了先,听他道:“白鹄啊白鹄,为何对我这般敌意?你可知,我收敛杀心多少年?何苦一而再要磨我耐心,想逼我再造杀孽?”

    白鹄听后,一声嗤笑,道:“你的确很强,可你终究是自俗世凡人而来,而本座,拥有着高贵的凤凰血脉。今日,就令你见识一番,何为真正的差距!”

    语落,白鹄双翅展开,鸟首朝天,一声嘶鸣。而自它的身上,散出来纯白明亮的光芒。在光芒包裹下,白天的形体逐渐有了变化。

    它的鸟首上头长出了三根红羽,身上纯白的羽毛,也散出五彩神光,而尾翎,更是宽大几分,也长了几分。

    俊美少年看着白鹄一点一点的变化,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可随后,他却是右手朝一侧一挥,手张开又握成了拳。

    那一瞬,又是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自他身上出现。黑色游丝开始缠绕他的全身,更是在他手上一点一点汇聚成一长棍物。

    “将军冢,枯骨碑,八百里黄沙葬英魂。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俯首。笑我孤胆无人随,挥手百万兵。

    神策无名,鬼簿无字,任我,天下无双。”

    随着豪迈声起,隐隐之中,白翎好似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那包裹了俊美少年得黑色游丝开始一点一点散去,再见这俊美少年时候,他有有了些许变化。

    原本的黑红铠甲由轻甲变化为了冲锋破阵的重甲。而他的手上,也是握上了一杆约一丈的花枪。

    他身上的铠甲依旧黑红二色,在甲片上却是雕刻了凤鸟图案。而他手中那杆约一丈的花枪,也是黑红,黑为底,红若游龙缠在了黑色上头。枪刃是最寻常的柳叶上头,并没半点花哨。

    而他的头上,也是多了顶凤翅冠。

    白鹄看到俊美少年这身装扮,双眼不由露出震惊神色,惊恐道:“凤翅黑金冠,鬼凰锁子甲,流云血鸾履,你这杆枪,是酒令?你,你居然还能催用这身甲胄,这,这不可能!”

    听到白鹄一一将俊美少年身上的铠甲同手上长枪的名字报了出来,白翎也颇为好奇,仔仔细细打量了俊美少年这一身装扮。

    的确有大将风采,可不知为何,白翎竟莫名觉得变换了行头的俊美少年,邪魅狂狷,有些瘆人。

    俊美少年嘿嘿笑了笑,又抬起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护甲,神色哀伤道:“方才已说了,这些,是用我那十万兄弟的性命换来的。若是可以,谁又会稀罕这份力量。”

    白鹄慌了,它调转了身子,开始奋力扑扇翅膀,好似想极力逃离此处一般。纵然,它已经展露了它作为凤凰之后的白凤真身,可看到这身行头的俊美少年,它还是慌乱无措了起来。

    恐惧,恐惧侵蚀了白鹄全身,那是对死亡的畏惧同对生的渴望。

    可俊美少年却是无奈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先前那般,为何就是想不开呢?”

    语落,俊美少年手握酒令长枪,身如利箭射向了白鹄。

    长枪前刺,破风开杀道。这高空上的大气彻底混乱,云朵形状随着气流波动,不断变化,最终,竟都彻底消散,徒留一片蔚蓝天空。

    长枪将要刺中白鹄,白鹄双翅挡住了身躯,鸟喙张开,再度吐出一道白色光束。白色光束速度之快,非先前能比。

    而这俊美少年,全无畏惧,再度冲白色光束迎了上去。

    白色光束打在了俊美少年胸口位置,“当”一声响,如同树干作锤敲大钟一般。

    而俊美少年身上的铠甲,不见半点刮痕,而他前冲的速度,也不见减缓半分。

    “本座认输!”

    白鹄终究是无可奈何说出了这么四字,而酒令长枪的枪尖,也已抵在了白鹄的眉心位置。

    风起,那白鹄引以为傲的三根红羽飘落,化为红光射向俗世。

    俊美少年见红光射向俗世,左手成爪,强大的吸力再度使得大气混乱。这一回,甚至包裹白翎的气泡也因这吸力破碎。

    暴露在高空稀薄空气中的白翎,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他眼神求助,看向了俊美少年。而俊美少年,却是一脸邪魅。又见他左手一挥,一道红光飞向了白翎,而另外两道,则朝东南方向飞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前世夙愿

    在流光入体的刹那,白翎整个人包裹了色如烈焰的红光,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那样子,似在经历极致的痛苦。

    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球突出,好似下一瞬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身为一城之主的白翎,此刻呲牙咧嘴全无半点气质,嘴角甚至还有成串的哈喇子挂在那。

    俊美少年见白翎这般模样,不由微微皱眉,有些纳闷,又有些无奈。

    随后,就听他语气带有怒其不争的意思,道:“想不到,花前辈的后人,连一点点亚凤的力量都没法承受。不过呀,也怪不得你,毕竟现在这俗世,是灵气稀薄的年代。灵气一点一点消散,子孙一代不如一代,也属常情了。”

    白鹄听了俊美少年的话,又见白翎在吸收自己的凤凰之力,虽是愤怒,却不敢多语言,当真憋屈。

    俊美少年瞥了白鹄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随后道:“大白鸟啊大白鸟,你以为我这是在害你,你却不知,正是因为你是凤凰之后,我才要这般对你。”

    白鹄的眼睛里头露出疑惑的光,可过了一小会儿,似懂非懂,怨恨竟是少了几分。俊美少年见到白鹄这般反应,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再度看向了白翎,白翎这会儿比先前要好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依旧痛苦,可怖再狰狞。他整个散出的气息也在急速变化,由俗世的王者霸气兼顾温文尔雅,变换为了似真正得天道的出世之人才有的超凡脱俗。

    就这般,过了约摸有小半炷香的时间,白翎那痛苦的嘶吼声停了,俊美少年也好,白鹄也好,都看向了他。二人看去的眼神,都带有好奇。周边大气的风也停歇了,气流不再涌动。这高空之上,没了风的呼啸声,出奇的宁静。静,静到可怕。

    随后,自白翎的身上散出一道白中带着微微紫色的气,这气圈以白翎为中心向外呈涟漪扩散。涟漪打到了俊美少年身上,他面带微笑,头高阳,双手负后腰,任这涟漪打到了自己身上,全无半点反应。可那白鹄,就没这俊美少年这般淡定了。

    当扩散的涟漪靠近白鹄,白鹄不由一声嘶鸣,随后扑扇翅膀,让身子上升了几分,险险避开了这扩散的涟漪。

    俊美少年再度瞥了眼白鹄,不由一声嗤笑,随后道:“大白鸟啊大白鸟,你想吸收亡魂助长修为这条路,我会将之死死封住。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有想法?”

    白鹄听后,眼中疑惑更甚。

    俊美少年嘿嘿一笑,随后道:“正如这花家小子的先祖那般,你也可寻个仙途不可估量的天选之人,在他身侧呆个几百年,修为自然而然就回来了。哪怕沾染些这等天选之人的气息,也足够你在自个儿身上绘出一个聚灵镇,其效果,哪怕是这上边两重天境的上仙,也会对你的聚灵阵起贪念。”

    听俊美少年这么一说,白鹄不由发愣。虽说俊美少年狂傲无比,令白鹄颇为不悦,可无奈,这俊美少年实在强悍,根本无法与之匹敌。可也就是这俊美少年有这等狂傲的资本,又见他所为,白鹄也是自心底信这俊美少年,不曾欺骗。

    “说来简单,天选之人

    如何能这般轻松遇到?”

    白鹄这话出头,俊美少年看了眼白翎,不由点了点头。可随后,却是摇头哀叹,道:“这一世的俗世太过奇怪,天选之人不少,可又没有一个天选之人。比如,你眼前所见这花家小子,他是天选之人,又不是天选之人。”

    这拗口话语,让白鹄有些发愣。白鹄也看向了白翎,白翎这会儿没再那狰狞痛苦表情,他双目紧闭,眉头却是舒展。头冠已毁,长发同袍子一道,任风抚弄。白鹄多少明白了此刻白翎的状态,这小子当真运气,他这是在感受天地。于俗世而言,步入武道鸿蒙,就有能力感受天地元素变化,可真正要与天地同在,却要鸿蒙三重,二重,乃至一重境界方可。

    而如今这花家小子,武道修为于俗世而言,尚算不错,可在白鹄眼中,也只是蝼蚁。可就是这蝼蚁,却生出了双翼,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看着看着,白鹄的视线再没法从白翎身上挪开。白鹄脑海之中出现了零星的片段,那是一张脸,是一个少年绝美的脸。

    自己在仰视这少年,而阳光照射下,少年的笑无比温柔,暖过了阳光。

    白鹄使劲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这一闪而过的片段,这脑海中的少年,究竟是谁?

    俊美少年注意到了白鹄的反应,咧嘴微微一笑,问:“白鹄啊白鹄,你被困的太久了。可是啊,与其说是他人困住了你,不如说是你画地为牢。终有一日,你会找到那个人的。我测不得天机,也就没法告诉你,那人会出现在这一世,还是未来的某一世。”

    白鹄疑惑,看向了俊美少年,开口问:“他是谁?”

    俊美少年嘿嘿笑了笑,可到了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见俊美少年不愿实情相告,白鹄怒了,张开了翅膀,一声咆哮响彻了整片高空。而俊美少年,只是随意抬起了一只手,虽说嘶鸣声依旧,可俊美少年,却似丝毫没被影响到一般。

    白鹄的鸟喙之间,一个白色亮点出现,这亮点一点一点扩大,最后到了拳头大小。随后,白鹄舌头用力,将这拳头大小的白色亮点给射了出去,直直向俊美少年飞了过去。

    俊美少年有些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不见这俊美少年挥动手中唤作酒令的长枪,依旧是颇为轻松的样子,只是随手一挥,一阵黑风起,将这飞来的白色亮点给扇飞了。白色亮点飞向了天际,过了许久,只见这白色亮点不断扩大,到了最后,肉眼看去,与太阳一般大小。再后,那亮点炸了开来,化为数不尽的细碎亮点落了下来,那样子,像极了白日里的流星雨。

    不等白鹄再有动作,俊美少年手中长枪朝前一指,只见数以百计的黑色游丝从他的长枪同铠甲上脱离,飞向了白鹄。不等白鹄有所反抗,黑色游丝已彻彻底底包裹了白鹄,使得白鹄没法动弹。

    也是这时,原本漂浮在一旁的白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相较之前,更为明亮,而眼神,却是不见悲喜。白翎看了看俊美少年同白鹄,莞尔一笑,道:“仙人可能将这白凤与我做坐骑?”

    俊美少年怎么也不曾想到白翎开口就会这么一问,也是立马摇头拒绝,听他道

    :“你虽不凡,却也远未达到能以神兽为宠的地步。这俗世是否有白鹄的有缘人,我的确不知。可目前晓得的,那人不是你。”

    白翎听后,眉头微微一皱,眼睛里头有过一瞬的不悦。俊美少年虽说看到了,却是全然不介意。

    毕竟啊,白翎再是心怀天下,有为人称赞的抱负,可他终究**凡胎,有七情六欲。

    想着想着,俊美少年不由苦笑。说到七情六欲,他同两位兄长,又如何不是因为这俗世情感,拖累了修行呢?

    俊美少年再度看向了白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白鹄为我阴阳策所封,你今日强行带走,也非不可能。可是啊,你心里头的那些个抱负,就不用再去想了。”

    白翎听后,有些纳闷。他看向了白鹄,白鹄的身体被黑色游丝死死困住,可那双眸子里头,尽是愤怒。

    看白鹄满眼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白翎心里头那强烈的占有欲登时涌了出来。可没一会儿,却又作罢了。

    俊美少年见了,也是满意微笑。可惜啊,俊美少年不晓得的,是白翎拥有了可笑傲俗世的能力,可他依旧没那信心带走白鹄。

    即便险胜了白鹄,是否会损耗如今修为,而这俊美少年又是否会另加干涉,都是不定数。

    白翎左右思量,最终打算见好就收。

    而就是这时,被困住的白鹄开始暴躁起来,开始挣扎,想挣脱这束缚。

    白翎见了,不由戒备。而这俊美少年,则有些纳闷。

    只见俊美少年左手双指合一,又是一道黑色游丝自他指尖射了出去,直勾勾射入了白鹄的眉心。

    那一道黑色游丝不同其它,内中带有俊美少年得一丝灵魂之力。

    当黑色游丝钻入了白鹄眉心,俊美少年闭上了眼。

    片刻过后,俊美少年算是明白了白鹄为何会突然狂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未曾察觉,眼角有泪滑落。

    看到俊美少年这莫名状况,白翎有些讶异。而俊美少年却是笑了,他眼神温柔,看着白鹄。

    随后,这俊美少年又叹了口气,道:“终究啊终究,即便有了如今修为。即便我已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俗世的情感,却依旧是难斩断。”

    白鹄听了,安静了下来。白鹄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俊美少年,好似极力想从这俊美少年脸上看出虚假来。可到了最后,白鹄放弃了。

    是啊,这样的人物,何必在自己这里弄虚作假呢?

    “秋风起,万鬼哀。彼岸,花不开。步阴界,执判笔,劝君把酒带。一杯冥河不倒流,二杯愿世长安泰。把酒带,把酒带,再饮一杯不复还。”

    俊美少年迎着风,声高亢,突然一颂,白翎疑惑,白鹄抽泣。

    可这俊美少年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又是一声哀叹,随后,声依旧高亢,继续颂。

    “家中小娘在,怎敢不复还。花落何时开,小娘可安在?花不开,花难开,独饮又一盏?把酒带,把酒带,留下空樽来日还。”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怒降罚

    俊美少年收住声,他的眼望向了东方,白翎不晓得他在看什么,白鹄却是明白。随着那黑色游丝钻入眉心,白鹄的记忆也是一点一点复苏。

    当零散的记忆片段凑合,近乎完整的记忆出现了。

    白鹄男孩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笑容温暖如阳光的少年,他在冲自己笑。可下一瞬,温馨尽散,阴间鬼门,少年浑身是血不理央求,毅然决然走进了那道鬼门。

    鬼门过,执判笔,世间再无多情郎。

    缘才起,只是微风,已经吹散。

    白鹄的眼中,再度满是哀愁。俊美少年瞥见后嘿嘿笑了笑,随后道:“大白鸟,这等结局你早该预料到才是。咱们说说年纪,相较我,你大了多少?我已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虽未麻木,却已能看淡。论血统,你为凤凰之后,应当高贵。而我,早不是人,如今,鬼都不是,照样潇洒。如此对比,你可当真失败。”

    白鹄听了,却未反驳,只是发出了自嘲笑声。

    “是呀,的确是失败。可……”

    话语未落,天有异色。原本被吹散的云开始汇聚,汇聚成厚如大地的云层。

    白翎不明白,可当他看到白鹄同俊美少年均是一脸凝重,也知这突来异像不简单。

    “白鹄,把这俗世的小娃娃护送回去!”

    俊美少年的语气冰寒且威严不容违背,白鹄张了张鸟喙,最终却是没有说话。白翎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解开了束缚的白鹄冲他飞了过来,用爪子抓住他左臂,朝下急速飞去。

    “你,你做甚!”

    白翎语气里头有些许气愤,可白鹄却是不作理会。

    白翎几次挣扎,白鹄不耐烦了,喝道:“你想连累那位仙人的话你就留在这儿好了,你想你整个寒酥城变成一片焦土,就继续折腾好了!”

    白翎微微一愣,也老实了下来。

    而高空之上,俊美少年身披战甲,手握长枪,眉目凝重,仰头而望。

    乌云已汇聚如黑海,狂风呼啸,隐隐有明黄电蛇在其中流窜。大地上的人抬头看去,当真是一末日景象,令人胆寒心惧。

    不一会儿,那乌云层裂开了一道口子,光透过这道口子射落大地。在这道光柱之中隐隐传来金戈铁马声,俊美少年咧嘴嘿嘿笑了笑。下一瞬,俊美少年眼神坚定锐利,手中长枪甩出飘落枪花,身如利箭射向了光柱。

    “几百年前老子能将你天庭闹得天翻地覆,今日,老子照样可以!”

    前飞时候,俊美少年念叨出这么一句狂妄至极的话。这话才落,乌云层不断裂开了口子,一道、两道、三道,数以百计的光柱射向了大地,自光柱里头飞出的,是闪着耀眼金光身披铠甲的天兵天将。

    见俊美少年朝最先射落的光柱冲去,别处光柱里头的天兵天将也是动作迅速,开始支援同道。

    “花猫儿,你越界干涉俗世之事,有违天条,还不束手就······”

    一个

    身着道袍的老者话语未尽,只见一个城门大小的黑色拳头冲他这儿飞了过来。好在周身有重甲天兵护卫,才没被伤到。可那些个举盾迎下这一击的重甲天兵可就没那道袍老人幸运了。他们那丈高的狻猊神盾,被这城门大小的黑色拳头一拳崩碎。那些个重甲天兵也均是登时身子后飞,口喷鲜血。

    “闭上你的臭嘴,上一次说老子是魔要代天诛杀的糟老头里头,可有你这小老头?”

    言语不敬,令人愤怒。可那一阵又一阵的威压,却是让这道袍老人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来。花猫儿,也就是这俊美少年,不再理会这道袍老人,提了速朝最初那道光柱飞了过去。

    在花猫儿身后,是密密麻麻如海潮一般的天兵天将。就在花猫儿快要靠近那道光柱时候,迎面飞来一庞然大物。花猫儿手中长枪由单手变为双手,由后朝前奋力一甩。那唤作酒令的长枪枪尖散出一点紫芒,紫芒的流光绚丽,朝那庞然大物射了过去。

    不过弹指间的功夫,那一点紫色流光化为了一条头有三丈的巨龙,呼啸飞去。

    那庞然大物同紫色巨龙撞击过后,退了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子。定睛看去,原来那庞然大物是个手持一双鎏金锤,身有四丈高的天将。

    “中天已经这般无敌,想不到他的师弟,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是这般。”

    听到这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的嘟囔,花猫儿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中天?这个称呼他太久没听到过了,可当这个称呼再度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有隐隐不详。也不知二哥三哥去了墨家那头,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虽是败了第一步,可气势不减,一声大喝过后,再度抡着那双巨锤朝花猫儿冲了过来。这一回的花猫儿较之前更为凶悍,长枪一点,那条紫色巨龙崩散为难以数计的游丝,这游丝也是一刹那就由紫变黑。密密麻麻的黑色游丝扑向了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登时九给这巨人天将给吓了一跳。

    而花猫儿,自己则是身子上浮,握着长枪再度冲光柱飞了过去。

    那手握鎏金锤的巨人天将还想牵扯花猫儿,可无奈,那些黑色游丝实在烦人。不论他如何挥动手中双锤,打散了一波,又有第二波第三波黑色游丝朝他涌去。没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为这黑色游丝所吞没。

    而在光柱前,又有成百上千的天兵天将守着。花猫儿也是干脆,以杀开道,长枪不断左挑右点,杀招凌厉。虽说长枪每每出手,都颇为凶狠,可那些个天兵天将,却也都只是受了些微不足道的轻伤,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可恢复,伤已如此,就不用去提有无陨命的了。

    花猫儿终于到了那光柱里头,听到背后“簌簌”声响,他不用回头就能想到,是这一众天兵天将或是强弩或是重弓,射出了暴雨细密的箭矢。而花猫儿依旧没有其他动作,手中长枪朝前一提,抓住枪尾,朝后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随着长枪一扫,黑色光芒化若半月刃扩散出去。那原本气势如虹的天兵天将,竟是被这一扫,直接溃散退败

    看到这一幕,那个还被黑色游丝困着的巨人天将不由咽了口口水,鬓角也是渗出了细汗。就听这巨人天将嘴里嘟囔着:“妖孽,妖孽啊,我堂堂巨灵,修行千年,竟还不及这个几百年的娃娃。”

    而在这巨人天将身侧,飘过来一个英气非凡的天将,这天将捂着腹部,显然是先前被花猫儿突围时候给伤到了。这英气非凡的天将喘着粗气,也是盯着自己的同道们被一个修行几百年的小娃娃一记打退,不由哀叹一声,随后道:“一万只鬼里头有一只可化为鬼修,你可晓得,多少只鬼里头才会出一只魙?”

    “魙?”

    巨人天将听到同道这般问,不由瞪大了双眼,愣在了那。

    而那英气非凡的天将则是呵呵一笑,似为自嘲,随后道:“人死为鬼,鬼死为魙。就我所知,此方天地,就记载过两只魙,一位,据闻是先天之灵的分身所化,另一只,就是你眼前所见。”

    被同道这么一说,这巨人天将再度咽了口口水,整个脑恩已经湿透,声音颤抖道:“乖乖,草率了。万幸啊万幸,万幸他是中天的弟弟,不然······”

    那英气非凡的天将也是认同点了点头,道:“中天天帝那会儿,已经是几个妖孽将天地搅得风云混乱。若不是那会儿还有先天之灵在,诛杀了中天天帝的几个同道,怕是这天地早已再成混沌了。”

    被同道这么一说,那巨人天将干咽了口口水,最终没再说出一句话。是的,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他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已经忘了,曾经出现过的几个妖孽。这巨人天将想到了比中天天帝更为恐怖的存在,他又开始庆幸,庆幸那人最后自断仙缘,于俗世终老。

    二人动作同步,看向了已经顺着光柱朝上飞去的花猫儿,眼里头,均是感情负责,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沉默许久,那英气非凡的天将开口了,听他道:“大块头,回去时候再喊上几个兄弟,一块儿喝顿酒啊。”

    “喝酒?”

    巨人天将有些纳闷,那英气非凡的天将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把那老王八也喊上,我突然想再重新听一听那段时间的故事了。”

    语落,二人再未出声,眼睛依旧是一同盯着花猫儿消失的方向。

    再说花猫儿,他顺着光柱朝上飞去,眼里头的愤怒足以杀死一些道行微弱的小仙。他如何也想不到,天上的这帮家伙,竟会直接越界到了俗世。同样,他心里头也清楚,上边的这帮家伙能下来,想来是掌管中天界的二哥出了什么事。若非如此,怎会有中天界意外的家伙能直接越过中天界进到俗世来。

    就在花猫儿准备先行捋顺状况的时候,天再变化,一道二三十人环抱粗细的紫雷冲他奔落而来。这雷,是天劫才有的紫蟒风天雷。花猫儿看到这紫蟒风天雷,也是不由一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紫蟒风天雷。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花猫儿未做思量,挥舞长枪,冲那紫蟒风天雷,冲了上去。

    “天怒,老子更怒!”

第一百三十五章:酒令花枪

    天雷紫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朝花猫儿呼啸而来,儿花猫儿,则一脸戏谑挥舞手中酒令长枪迎了上去。酒令长枪朝上刺出,散出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这些个黑色游丝在脱离酒令长枪的刹那变换了形状。

    由简单的游丝变换为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握兵刃的将士,这些个将士面容个个不同,脸上表情也如活物一般。这些个将士相同之处,铠甲兵刃,哪怕头发皮肤,均为黑色。另,这些个将士身上散出的杀伐气息好似个个皆是人屠一般。

    天雷紫蟒落下,一众黑色将士义无反顾冲了过去。有劈砍这天雷紫蟒鳞甲的,有持刀用力去砍七寸的。更有甚者,紧随花猫儿脚步,冲进了这天雷紫蟒的血盆大口之中。

    不过几隙功夫,这天雷紫蟒好似腹中绞痛开始翻腾,随后,这天雷紫蟒尾部炸裂。而花猫儿同那些个浑身漆黑的将士,则从那炸裂口蜂拥而出,再朝更上端飞去。

    看到紫蟒风天雷刹那作云烟散去,那些抬头仰望的天兵天将均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这,这当真是从俗世来的修仙者么?”

    有个看去年轻些,气息算不得雄厚的天兵这般问。他身侧一个块头大些,看去也比他要资历老些的天兵摇头叹了口气,随后道:“唉,这哪里是修仙者,他是魙,是万年无一比婴灵更恐怖的魙啊!”

    “魙?魙!为何那种东西还会存在世上?”

    听到疑惑,那块头大些的天兵却只是摇了摇头,未再出声。问他,他如何能知晓为何像魙这种不合理的生灵还会存在此方天地呢?

    而花猫儿同那一群浑身漆黑的将士,在化去紫蟒风天雷后,再往上,就遇到了麻烦。

    原本一跃而上所到达的,应当是中天界。可当越过天界,眼前所见,竟是异常陌生。

    连绵山川,江河汇聚,一片清新绿野。加以蓝天白云,令人看了,竟是心旷神怡,异常舒适。花猫儿能感受到,他那些浑身漆黑的将士兄弟们,那仅存的神识在一点一点被这片天地淡化。花猫儿不由眉头一皱,随后手中长枪一挥,原本浩荡的漆黑将士们悉数重新化为黑色游丝,回到了他手中长枪同身上宝甲后消散不见。

    动作才落,就听这片天地间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自此间天地八荒传来,余音久久回荡不散。

    笑声止,待余音散后,听这声音道:“想来你就是那只魙,中天天帝的弟弟,花猫儿。”

    花猫儿咧嘴嘿嘿笑笑,手中长枪再度舞动一番,随后语气倒是稍稍恭敬了几分,道:“知晓小爷的身份,那可真是三生有幸。敢问阁下,可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那个声音再度传来了笑声,听声音,像是老者。可花猫儿晓得一个最基础的概念,仙者,不可外在判断年龄。

    笑声止,余音未散,这个声音继续道:“你可以唤不谷为睟天,不谷与这片天地相依八千余年,一度了无生趣。想不到这一千年来,倒是乐趣颇多。”

    花猫儿眉头微皱,环顾一周,不见这睟天身影,又问:“敢问睟天天帝,那些个下界的天兵天将,自哪一界来?”

    这睟天天帝沉默了些许时间,随后道:“花猫儿,不谷知晓你的能为。可,你莫忘了,此方宇宙存在之久,你这小娃娃也好,不谷也好,与这宇宙相比,不过尘埃。你自信身为魙的你无人可灭,可你莫忘了,无人可将你

    抹除,不代表无人没法擒住你。”

    花猫儿听了,也不恼怒,反倒声音恭敬了起来,听他道:“睟天天帝,小子自然晓得这么个道理。可为人子为人徒,孝字当先。天下道理这般多,无法面面俱到,可若这最基本的孝也做不到。那小子,可就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睟天天帝又是沉默,随后问:“那,花猫儿,若你晓得了是何人派了那些天兵天将下界,你又当何为?”

    花猫儿嘿嘿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随后道:“自然是凭着手中长枪,一路杀过去才是!”

    “对方,可也是一方天帝,你,可有能耐?”

    花猫儿未作犹豫,回道:“自是不敢说十足的把握,可若是放过了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这俗世,可就不是九重天下的一方世界,就当真再度化为几百年前,这九重天的奴役之地。”

    睟天天帝听后,一声哀叹,道:“若你今日这般做了,仙地禁府的大门,迟早会因你今日举动而被再度打开。如此,可如你所愿?”

    “小子虽不知昔年圣人们为何要封闭仙地禁府,小子也不知仙地禁府之前的俗世是如何的一片天地。小子只晓得,若不还以那些家伙一些颜色,当真会以为俗世没人了。”

    睟天天帝哈哈大笑,笑声里头全无嘲讽,好似花猫儿说这话并非自不量力一般。

    “花猫儿,不谷突然开始好奇,好奇你的故事是如何的了?”语落,几隙停顿,这睟天天帝继续道,“不谷也好奇,你的兄长为中天界的主宰,你又为何不愿司掌东阴界?”

    花猫儿嘿嘿笑了笑,回道:“小子游荡惯了,司掌一方的活儿应当给那些有担当的人才是。”

    睟天天帝“嗯”了一声,似乎颇为赞同花猫儿的话。又是沉默了些许时间,在花猫儿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扇金灿灿的大门,雕龙刻凤颇为华美。这金灿灿的大门缓缓打开,彩光自里头透了出来。

    “小家伙,去吧,这九天的秩序,也是时候有人去捋一捋了。”

    花猫儿如何也想不到,这睟天天帝竟毫不阻拦,直接放行。他将长枪倒插在地,随后双手相合,冲这方天地行了一个天揖之礼。礼毕,直接朝那金灿灿大门走了过去。而他那杆酒令长枪,则自行自地上飞出回到了他手上。

    当花猫儿跨过了那扇金灿灿的大门,一红一蓝两道影子出现在了原先花猫儿站立的地方。看去,是两个散着红蓝光芒,身长近一丈的男子。这两男子身着长袍,也是火红同冰蓝色,脸上的遮眼面甲一者为凤鸟一者为水龟。

    这水火二人出现时候是双手环抱胸前,姿态颇高。可随后,却是对着花猫儿作揖的反方向行了一礼,声恭敬道:“天帝大人。”

    睟天天帝应了声,随后道:“却焚、长淩,你二人随着这只魙,一道去一趟廓天之界。”

    听了睟天天帝的话,这水火二人有些纳闷,唤作却焚的火君忙问:“天帝大人,下仙越界触犯天规,可要先行告知廓天之界的人?”

    哪知,睟天天帝呵呵笑了笑,随后道:“下界上越触犯天规,那上界私越又当如何?你二人安心过去,必要之时护这小子一程。”

    水火二人听后,未再多问,均是恭恭敬敬,回了个“是”字。随后,二人衣袍任风拂动,颇为潇洒朝那金灿灿的大门走了过去。

    而先行越过那金灿灿大门的花猫儿,当他踏入新的天界,不由开始戒备。这新的天界所充斥的威压,竟让他最初时候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且这新的天界,与其说是天界,可给花猫儿的感觉,更像鬼界。周遭所充斥的气息,这分明是可与东阴界相比的鬼气。

    花猫儿手一挥动,手中酒令长枪,身上的战甲纷纷化为了黑色游丝融入了体内。如今看去,他不过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面容俊朗的少年。花猫儿踩出了第一步,脚下的大地竟如同湖面一般扩散出了涟漪。第二步,第三部,当真如同踩在水面一般,一圈又一圈涟漪以他的落点为中心朝外扩散出去。

    花猫儿一直朝前走,他未开口,也不见这新的天界有什么声响。

    走了得有二十来步,花猫儿停下了脚步,站立在那。没一会儿,周遭环境开始变化,好似在他身侧是二十余步的位置,均是放了一面通天的镜子一般,一共八面,映射了他八个不同方向的身影。

    花猫儿咧嘴嘿嘿笑,镜子里头的他,也是嘿嘿笑。花猫儿抬起了手,八面镜子里的他,再度效仿了动作。

    “此方天地,可当真有意思。敢问,可是此方天地的主人派下了那些个天兵天将下到俗世么?”

    原本以为依旧无所应答,哪知,从花猫儿左侧的一面镜子中,走出了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花猫儿。这花猫儿咧着嘴,一脸邪魅笑容,道:“中天的弟弟,难不成你看不出,那些个下界的天兵天将,是自更天之界下到俗世么?”

    花猫儿听后,不由微微蹙眉。更天为九重天的第四重天,他本以为那些个天兵天将可能是第二重天的羡天之界,或是第三重天的从天之界下去,可听到是第四重天的更天之界,倒的确有些意外。

    花猫儿呵呵笑了笑,也未转过身去,直接对着身前那面巨大镜子里头的自己,开口问:“听闻九重天互不干涉,那你又是如何能号令更天之界的人去做事?这儿,可不会是更天之界才是。”

    “自然不错,这儿,不是更天之界。因为这儿,是冥府!”

    语落,此方天地的鬼气愈发浓郁,甚至天地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浑浊,逐渐漆黑。

    花猫儿又是嘿嘿笑笑,脸上的邪魅劲,比他身后那个花猫儿还要令人胆寒心惧。随后,花猫儿右手朝一侧一挥,难以数计的黑色游丝再动自他身上涌现,在他手上汇聚成了一杆长枪,包裹在他身上化形成了一身战甲。

    就听花猫儿声高亢,霸气非凡道:“将军冢,枯骨碑,八百里黄沙葬英魂。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俯首。笑我孤胆无人随,挥手百万兵。神策无名,鬼簿无字,任我,天下无双。”

    语落,有无数的黑气汇聚成形,从那依旧扩散着水波涟漪的大地中钻了出来。黑气所汇聚的,是同他先前黑色游丝所化一般的,浑身漆黑手握兵刃身披铠甲的将士。而这一回,数量之众,令人咋舌。这,这分明就是一支颜色漆黑的大军。

    这漆黑的大军出现的时候,花猫儿周身的八面镜子瞬间崩碎,而镜子外头的天地,依旧是充斥着黑色的气息。这漆黑的大军不断发出着各种声音,有欢呼,有咆哮,当花猫儿手中长枪举天,这数量庞大的漆黑大军,竟也刹那安静了下来。

    随后,又听花猫儿声音分外狂妄道:“沉寂百年,也是该让这些不知进退的家伙,晓得这世间,还有一段传奇,唤作酒令花枪!”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即天道

    一方天地充斥了漆黑色的将士,这支军队整齐有序,甚至列出了方阵。若是仔细看去,怕还能分出伍什佰仟来。

    “游龙军的兄弟们,随我花猫儿,踏平这片天地!”

    语落,长枪一挥,这漆黑的军队登时发出震天吼声,竟是有序冲锋朝几个方向冲了出去。可他们这冲锋的意义在那,这些个漆黑的将士不懂。他们可还保存着思维,可还有生命?怕是除了花猫儿,也是无人知晓。

    而花猫儿自己,则是身子缓缓上升,漂浮空中。随后手中长枪再度耍出几个漂亮枪花,身如利箭朝上空射了出去。就在花猫儿动作的刹那,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了同样难以数计的天兵天将。这些个天兵天将却是一身金银铠甲,与那些个漆黑将士,截然相反。更是与这片充斥了鬼气的天地,格格不入。

    那些个天兵天将本想忽略掉这群漆黑的将士,直接朝花猫儿扑过去。可这被花猫儿称作游龙军的漆黑将士怎会令他们得逞,兵分几路冲那些天兵天将迎了上去。这些个金银铠甲的天兵天将本以为是场恶战,可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漆黑将士,不堪一击。

    那些游龙军的漆黑将士被一击溃散,可正当这些天兵天将准备再朝花猫儿追去的时候,只觉身后一阵凉意。回头,那些被打成黑气的游龙军,竟又一点一点重新汇聚。不消一会儿,整整齐齐一支漆黑的游龙军,再度成形。

    “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看着不像阴兵啊!”

    天兵天将里头不断有人疑惑,可这儿已经成了战场,怎会容他们懈怠。游龙军再度冲他们迎了上来,可即便气势十足,依旧是不堪一击。这方天地,大地上的战斗就这般重复着,游龙军被金银铠甲的天兵天将不断击溃,可又不断重新汇聚。若长此以往下去,最终被活活耗死的是哪方,也就不必多说了。

    而花猫儿这边,他已经朝上直飞了千丈,即便已经千丈,依旧不见尽头或发现什么端倪。就在花猫儿疑惑之际,十二个高矮胖瘦身材各异的人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周身,这些人,均是身体漆黑,却是带了一个白色面甲。这些面甲,看去都是动物头骨。在这一身漆黑的衬托下,那动物头骨显得更为森寒。

    花猫儿也停了下来,咧嘴邪魅笑,他开口问:“如何?是没胆子真面目示人么,这般把戏应对?”

    那个牛头头骨的身影发出了嘲笑,随后道:“冥府之路,怎容无知之流踏足!”

    花猫儿眉头微微一皱,话不多说,一枪刺了过去。那牛头头骨的身影用的是一对胳膊长短的大刀,见长枪袭来,直接挥动大刀应对。论力量,这牛头头骨的身影从不畏惧,可当大刀同长枪相交,他后悔了。这长枪直接崩碎了他的大刀,其势不减,更是直接贯穿了他的牛头头骨。

    在牛头头骨被贯穿后,黑气自那破洞中流散而出。花猫儿拔出了长枪,眼见那黑气想逃窜离去,花猫儿左手朝前探出,由掌化爪,厉声道:“阴阳易位不乱乾坤,二炁相交,化生万物!”

    语甫落,一策竹简凭空而现,竹简缓缓展开,自里头射出了数道铁链朝黑气扑了过去。不消一会儿的功夫,锁链将应属无形的黑气捆的结结实实给拽了回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那团黑气被纳入了竹简里头。花猫儿左手一挥,那逐渐也是淡化消散。

    另十一位身体漆黑白色头骨的身影见到这等画面,不由微微一愣。然,花猫儿却不会给这些人懈怠机会。手中长

    枪再度挥动,这一回

    这中招的,是个带着兔子头骨的可怜家伙。来不及反抗,也化作了黑气。这一回,花猫儿没化出那竹简,直接用枪一条,将黑气吸入了酒令长枪里头。

    随意出手,就有两名同伴被轻松解决,剩余十人再不敢轻视,纷纷亮出了兵器。

    花猫儿环顾着周遭,嘿嘿笑着,语气里头尽是愤怒,听他道:“几百年前,就是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家伙拦着我,让我失去了十万名游龙军的手足兄弟。今日,又是你们这帮家伙,再度插手俗世的事。我花猫儿死过两次,有能耐就让我死第三次。可惜啊可惜,宇宙之间,怕是除了先天之灵,没人能将魙抹去吧!”

    言语狂妄,可这些个白色头骨的身影也都明白,花猫儿的话,不假。

    纵然不假,今日又如何能让他安然离开,动作整齐,一同出手。在他们出手的同时,自花猫儿身上游离出了九团黑气,这九团黑气逐渐化形,渐渐,竟是化为了花猫儿的模样。而花猫儿手中的酒令长枪,也是散出了九团黑气,黑气游离到了化出的九个花猫儿身侧,这九个花猫儿动作出奇一致,朝前一抓。被这九个花猫儿抓住的黑气也是刹那化为了一杆长枪,同酒令一模一样的长枪。

    “执酒令,耍花枪,神哭鬼惧魔伏首!杀了他们!”

    语落,十个花猫儿纷纷朝着一个白色头骨的声影冲了过去。可惜啊可惜,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那些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白色头骨,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就被这十个花猫儿给彻底抹杀,魂飞魄散。

    花猫儿将散出的黑气用酒令长枪悉数吸收后,呵呵笑了笑,道:“可惜啊可惜,终究不过化神水准,酒令,化神的滋味,一般吧?”

    酒令长枪散出了一道微亮光芒,似在回答花猫儿的话。花猫儿点了点头,随后话语却是令人心颤。

    “既然化神的味道一般,那此方天地的主人再如何也该有天仙的水准,今日,就让你吸食一下,看看天仙的味道,可对你口味!”

    花猫儿这话才出,自八方传来一个嘲笑声,笑声止,就听这分外-阴柔的声音道:“魙,你可真是狂妄,不谷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花猫儿听到声音后,非但不见神色紧张,反倒更为兴奋。不一会儿,此间天地的鬼气尽数消散,金光开始普照。抬头望,云层之上,整整齐齐列队的金甲天将,在最中央的位置,有一颇为庄严的金色龙椅。龙椅两侧是两个姿色非凡的仙子在那摇着芭蕉扇,而这金色龙椅之上,坐了一个一身龙袍,面容清秀到雌雄莫辩的人。

    这人面容虽说俊雄,已经到了雌雄莫辩的地步,可他身上散出的气息,当真是令人窒息。即便狂如花猫儿,也是觉得压力倍增,没法动作。

    “区区蝼蚁,竟敢挑战天威!来人,将这只魙收押,送至神无之渊,让他永生永世不见光明!”

    语落,云层之上有金甲天将应了声,随后驾着白云手握长戟朝花猫儿冲了过来。可这时候,十个花猫儿却是一动不动。云层上的一众天将看了,以为是这花猫儿被吓坏了,脸上纷纷挂上了嘲讽笑容。可当这十名金甲天将冲锋靠近的时候,自十个花猫儿身后,涌现了难以数计的黑色军队。这些漆黑的将士发出震天的嘶吼声冲那十名金甲天将冲了过去。

    而十个花猫儿,则是掠过了这十名金甲天将,直接朝上而去。

    见十名金甲天将吃了瘪,又有二十名金甲天将迎了上

    来。其中一个花猫儿二话不说,挥舞着手中酒令长枪迎了上去,以一抵十,却是不见落于下风。

    又有四十名、八十名、一百六十名,当所有的金甲天将都冲了过来。依旧有两个花猫儿手握长枪踩上了金色龙椅所在的云层,这两个花猫儿相视一笑,随后竟是自己同自己开起了玩笑。

    “我一向怜香惜玉,那两个仙子就由你去控制可好?”

    另一个花猫儿听了,有些不乐意了,听他道:“这等好事,自然要让给身为本体的你,不如就让我作为分身打趴这天帝,那才威风。”

    二人虽是互相玩笑话语,可当那两个手握芭蕉扇的仙子,自芭蕉扇中抽出一把长剑冲这两个花猫儿冲过来的时候,那个作为分身的花猫儿还是二话没说迎了上去。

    最后一个,作为本体的花猫儿站到了金色龙椅旁,同这龙椅上的此方天帝一道朝下看去。二人看到的,是节节败退的天将,那两个天帝引以为傲的仙子,也被那个花猫儿的风声打得又怒却是没了脾气。

    花猫儿再度嘿嘿笑了笑,戏谑道:“神无之渊么?几百年前我去过那儿,虽说最后是靠师尊同两位哥哥的帮助才逃了出来。可那会儿,镇压我的,可是自另一片宇宙过来的神灵。你认为,就凭你,可有能力将我镇压?”

    花猫儿话语才落,只觉胸口一疼。他抵扣看去,自己的胸口,竟已经插入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而握住这把剑的人,正是金色龙椅上那个雌雄莫辩的天帝。

    “终究啊,你还是太小看了不谷。这把剑,可弑神屠魔,可惜啊可惜······”

    话未落,却听到了花猫儿的笑声。这位雌雄莫辩的天帝有些发愣,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被这等神兵利器给伤了,花猫儿竟还能这般一脸自在。可随后的场景,令他更为不解。花猫儿左手抓住了他的手,一点一点将金剑从他的身体里头给抽离了出来。

    花猫儿嘴角有血淌出,可他在笑。那本该洁白的两排牙齿,被血染红,有些渗人。可他依旧在笑,咳嗽几声,吐了几口血,花猫儿用手背擦去了残余的血,眼神孤傲,看着这位天帝,声冰寒道:“弑神屠魔么?不巧啊,大爷我,非神非魔,非人非鬼,大爷我,是魙!游历三界六道,不在五行之中的魙!”

    “魙,你太放肆了······”

    这雌雄莫辩的天地话语未尽,却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后,他只觉脸颊发烫生疼,眼睛里头,尽是难以置信。

    而花猫儿,则还保持着那个扇巴掌的动作,他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神哭鬼惧,魔伏首,你怕是忘了,九重天里头除了上九重同中天之界,另外五重天一道合绞我这只魙的时候了。你以为我花猫儿这一路,当真无人跟随么?纵然我那游龙军的兄弟已经轮回投胎,可他们的意志,依旧存在我的阴阳策里头。今日,我花猫儿就率我阴阳策的百万大军,踏平你这方天地!”

    花猫儿这目中无人狂妄至极的话语,让这雌雄莫辩的天地声音颤抖,不再先前一般王者风采。他用手指着花猫儿,甚而不自觉有些微微颤抖,连连几口粗气后,道:“你,你,你会为天道所诛的!”

    听到这话,花猫儿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他再度看向了这位天帝,竟也不怕他再度偷袭,将嘴凑到了他耳侧,声音玩味道:“我花猫儿,除了怕我师尊,怕我那两位哥哥外,再无其它可怕。天道?天道有何可怕?因为啊,我即天道,人,唯有敬我,才是正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断枪被擒

    睥睨天下的眼神,唯王所有的气势,这雌雄莫辩的天帝的脸上,渐渐,由惶恐化为了森寒的笑容。

    花猫儿微微皱眉,正当他疑惑之际,只觉胸口再度生疼。低头看去,一截带血的剑刃已穿透胸膛露了出来。花猫儿尽可能扭动脖子,朝后看去。当他看到偷袭之人,不由瞪大了眼。

    在他身后,是另一个雌雄莫辩的天帝,同他身前那个并无二样。

    他身前那个天帝缓缓站起了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森寒的笑容。他戏谑打量了花猫儿一番,随后声音阴柔道:“魙,不谷能为九重天的天帝,你就不该小觑。”

    花猫儿身后那个天帝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却是颇为阳刚,听他道:“天帝者,哪一位不是万千劫难加身,最终成就大道。你妄图一人之力推翻九重天,当真是井底之蛙。不谷晓得你不死不灭,那就将你送到九重天上的神无之渊,那时,你就真正与天地同寿。如此,岂不美哉?”

    花猫儿的嘴角再度渗出了血,他一脸苦涩,嘿嘿笑了笑,随后道:“果然啊,身外法相一类的本事,会的人也的确不少。”

    花猫儿身前那个阴柔的天地呵呵笑笑,道:“可惜啊可惜,你知晓的太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花猫儿咧嘴在笑,他的眼神异常诡异,好似被利刃穿透胸口所带来的的,不是痛感,而是快感。

    那阳刚的天帝有些纳闷,问:“魙,你这笑,是何意?”

    花猫儿手中酒令长枪一伸一缩,朝后捅了过去。那阳刚天帝轻轻一拍,脚步一挪,避开了这一枪。随后,胸口插着一把利剑的花猫儿缓缓转过了身。他唾了一口,将口腔中的血给吐了出去。此刻的花猫儿,眼神里头尽是鄙夷同戏谑。

    就听花猫儿语气兴奋,道:“大爷我从未小觑过任何人,上到先天之灵,下到俗世蟪蛄。万般生灵存世,自有他的道理所在。你,还有你,能成为天帝,自也是万般因素相合的结果。可是啊,今日若大爷我不做这些,那俗世,怕也就真正成了你们把玩的物件。因为啊,大爷我,最初的时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俗世凡人!”

    花猫儿的话很慢,字字清晰。那阳刚天帝微微有些发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下一瞬,就听花猫儿一声大喝,身子用力,那把刺入他身体的天帝之剑自他身体脱离,朝后向那个阴柔天帝急速飞射过去。原本还在花猫儿身后阴阴笑的阴柔天帝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只魙竟能脱离自己同伴的这把天帝之剑。猝不及防,若非手中也握着样式一致的另一把天帝之剑,怕是此刻也要落红损了修为。

    花猫儿哪里会只是挣脱这把天帝之剑,他手中长枪的枪尖再度闪现出微亮的紫色光芒,长枪横扫而出,一条紫色光芒巨龙呼啸而出,朝他身前那阳刚天帝扑了过去。

    阳刚天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手一摊,那落在花猫儿身后的那柄天帝之剑如同收到召唤,立马自地上跃射而出飞向了这阳刚天帝。天帝之剑握在了手中,一剑挥过,便是一道城门大小的半月剑芒射了出去。登时,那条紫色光芒的巨龙被这剑芒划过,一分为二,整整齐齐。

    在紫色光芒的巨龙消散的同时,花猫儿身后那阴柔天帝也有了动作。他手握天帝之剑,奋力而起,一剑朝花猫儿的后背刺去。感受到身后的凌厉,花猫儿眼睑微微一动,人却未动。正当那阴柔天帝以为即将得手的时候,诡异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就在阴柔天帝的天帝之剑快要刺中花猫儿后背的时候,黑芒闪过,一杆长枪架住了这阴柔天帝的天帝之剑。他定睛看去,不由瞪大了眼。不知何时,自花猫儿的后背上,又长出了一个花猫儿。这个新长出的花猫儿有脑袋有上半身有双臂,甚至手中也握着一杆酒令长枪。如此,相当于两个花猫儿共用一个下半身,一前一后,无所畏惧。

    这个后背的花猫儿咧嘴嘿嘿笑,随后手中长枪突刺,伴随着突刺的龙吟声,那阴柔天帝只觉眼前所见,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星点。

    阴柔天帝被这一阵长枪突刺给逼退了几步,而花猫儿身前那个阳刚天帝,则是手中天帝之剑挥舞,这一回,是数道城门大小的半月剑芒。正面的那个花猫儿手中长枪左右挥舞,将一道又一道剑芒如同琉璃打碎。

    “干得不错。”

    “彼此彼此。”

    一人面对两位天帝,这一前一后两个共生体的花猫儿,竟还得空互相吹捧了一番。

    这或阳刚或阴柔的两位天帝均是不由愤怒皱眉,二人虽是中间隔着一个花猫儿,却是颇为默契,同时纵身一跃。

    花猫儿两个脑袋也是不由自主同时抬头,他看到了,他看到这一王刚一阴柔的两位天帝化为了两道影子,最终这两道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影子重新化人,合二为一的这位天帝,身上气息更接近那位阴柔天帝,而开口的声音,却是那位阳刚天帝的。

    这位廓天天帝眼神阴寒,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那柄天帝之剑,开口道:“魙,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怒一位天帝!”

    两个花猫儿听了,同时嘿嘿一笑,又一道开口:“惹怒你,又如何?大爷我本可为东阴界之主,论身份,同你这九重天的天帝,也是无二。惹怒你,你又能奈我何?”

    “不谷眼中,你,不过是稍大些的一只蝼蚁。东阴界又如何?因为不谷,就曾为东阴界之主!”

    语落,廓天天帝飞身而来,而花猫儿听到这廓天天帝的话后有些发愣,他如何也想不到,东阴界的人最后竟能越两界成为天帝。

    他发呆也好,不发呆也罢,廓天天帝的剑已经袭了过来。两个花猫儿一前一后,步子轻盈来回,两杆酒令长枪也当真是令廓天天帝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位九重天的天帝,同一只世所不可见的魙,从兵刃拳脚,到法术相搏,打的不可开交。

    这廓天之界的天空,就这被绝世的两位折腾出了一片又一片的彩霞。

    就在这天帝同魙难分伯仲之际,下方传来了空前的嘶吼声。花猫儿咧嘴嘿嘿笑,而廓天天帝则有些纳闷。

    廓天天帝朝下看去,眼前所见,不由令他咋舌。

    自下方涌上来的,是九个花猫儿,还有那浩浩荡荡的漆黑军队。

    廓天天帝满眼均是难以置信,他廓天之界的天兵天将,零散败给了由眼前这只魙所分裂的分身同军队。

    且不说这些只魙能力如何,可那些漆黑并无生命的幻化大军,是如何令自己那群天兵天将溃败的?

    廓天天帝看向花猫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可随后,竟是兴奋地咧嘴嘿嘿笑。

    廓天天帝将天帝之剑高高举起,随后奋力朝下挥斩。这一剑所散出的神芒空前之甚,那宽阔如原野的半月光刃飞向花猫儿等。

    这半月神芒

    才出,那九个可算作分身的花猫儿悉数化为黑色游丝钻入了花猫儿体内同酒令长枪枪头上。

    当十个花猫儿合而为一,花猫儿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花猫儿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当半月神芒靠近的刹那,花猫儿的身上再起变化,他由两个上半身,化为了三个上半身。

    如今的花猫儿,当真是三头六臂,看去,神勇非凡的样子。

    花猫儿不断旋转,三杆酒令长枪均是散出黑芒。那半月神芒也是一点一点被打开了缺口,最后,也是作琉璃碎裂。

    花猫儿正准备一鼓作气,干脆些灭了这廓天天帝的时侯,他的眼睑微微一动。那朝向后方的花猫儿眼前所见,不由睁大了眼。

    不知自哪来的天火,也不知从哪来的浪涛,竟是几隙的功夫,将他的游龙军瞬间吞没。

    那由黑色游丝所化的漆黑游龙军,竟是没再变回黑色游丝,而是在水侵火焚之后,直接作黑气消散。

    那朝后的花猫儿朝远处望去,在空中这会儿正漂浮着两个身影,这两个身影一者为火红,一者为冰寒,均是散出着与自己颜色相对应的神光。

    廓天天帝看到二人,先是微微皱眉,随后狂喜,道:“却焚,长淩,你们两个,可是睟天那老家伙要你们前来?”

    被称作却焚同长淩的红蓝二人,听到这廓天天帝竟称呼睟天天帝为老家伙,均是目露不悦神色。

    就听他一身火红散着红光的火君却焚声孤傲道:“廓天天帝,纵然您尊为第六重天的天帝,也望请对睟天天帝尊重些。如今的您,不过一具分身,我二人,有自信将您这具分身就此毁去!”

    威胁,意味十足的威胁。

    可这廓天天帝天帝竟也不恼怒,嘿嘿笑了笑,随后道:“也可,那不谷就自行毁了这具分身,助你二人擒住你只魙。可莫忘了,唯有神无之渊,才是这只魙最好的牢房!”

    说罢,自廓天天帝身上,散出了前所未有的神圣金光。金光开始充斥这片天地,而廓天天帝的模样,则是越发淡化下去,直到最后,彻底化为了金光不再存在。

    也是这时,那一身冰蓝的水君长淩,自袖子中取出了一串佛家颂珠。长淩那纤长若青葱白玉的手开始快速盘动这佛家颂珠,而这片天地所充斥的金光,则开始一点一点朝花猫儿汇聚。

    渐渐,金光彻底包裹了花猫儿,而那水君长淩,则闭目开始散出佛音。

    如何也想不到,一路杀神无敌之姿的花猫儿,再被金光包裹又佛音入耳之后,神魂具颤。那三头六臂刹那消散,手中长枪也是直接脱手。

    好在这酒令长枪有灵,再度分散为黑色游丝回到了花猫儿体内。

    看花猫儿如同只被人上了金箍圈的猴子一般,在那痛苦捂着脑袋,火君却焚不由轻蔑不屑一笑。

    随后,这火君却焚右手摊开,一条如同烈焰蟒蛇的绳索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手微微朝前一推,这烈焰绳索如同蟒蛇一般快速游向了花猫儿。

    花猫儿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这烈焰绳索,给捆得结结实实。

    最后,花猫儿被这金光佛音折腾得精神饱受摧残,而身子又被不断收紧的烈焰绳索被勒得快要近乎麻木。

    最终,这神哭鬼惧魔伏首的花猫儿,昏死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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