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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王座全文阅读

作者:东方天幕     象棋王座txt下载     象棋王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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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赏金残局 引龙出潭(求收藏,推荐)

    夜国西北部,宛古村,村头大槐树下。

    和往常一样,这里早就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而这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中间的一副古朴棋盘上。

    今日与以往略有些不同,往日这个时候,都会有对弈之人相互搏杀,周围观战者在一旁出谋划策。

    而今天,村长摆出残局,谁能破局便能取得丰厚的赏金,每月一次,因此,今天到的人更多一些。

    人群之中,一个白胡子老头端坐在棋盘前面,此人是宛古村的村长,因为姓徐,故人称“徐村长”。

    徐村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和原来一样,谁要能把这盘棋破了,照例,赏金三百文。”

    面对巨大的诱惑,人群中有的捏着下巴深思,有的似乎已经看清楚要害,首先发声。

    “这个棋该是和了,正所谓一車十子寒,黑棋有个車,红棋能守个和,不错了......”

    “老王,你这说的可就欠妥了,这个棋一进炮,黑車不敢吃,也不敢动,看上去像是和了,只是,村长可是有赏钱的,怎会这么容易?”

    “是啊是啊,上一次村上的摆上的残棋,可是过了一个月之后才有人破局呢!”

    ......

    徐村长也不说话,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时而微微皱眉,时而环视周围的村民,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人群中出现一个身材消瘦的身影,此刻正在努力的从人群外朝中央挤去。

    来人的个子不高,看上去也不过十二、三岁,身穿普通的灰色长衫,一张稚气英俊的脸庞,在众多成年人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名叫卓越,并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在只有二百来户的宛古村中,村里乡亲都很熟悉,也都认识。

    “等的人终于来了......”徐村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心中的大石落下,似乎生怕卓越不来一样。

    徐村长是宛古村的村长,早年在大陆上闯荡过几年,见多识广,也是村子里公认的象棋水平最高的人,在宛古村中德高望重。

    上一次,也是由他设下赏金残局,不过,并无人能说中那盘棋的关键命门。

    而就在村民一筹莫展之际,路过的卓越仔细端详过残局之后,随手一步,便匆匆离开了。

    那一步,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步废招,而徐村长却大为吃惊,因为那盘残局,卓越已经破了十之**了。

    虽然最后卓越没有将棋下完,但徐村长以多年的经验断定,那步佳招或许并非卓越随意的一步。

    卓越艰难的挤到人群的最前面,面对着徐村长蹲了下来。

    此刻的卓越目光凝视着棋盘,单膝跪地,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干扰到他。

    他一只胳膊担在膝盖上,膝盖撑着的手托着腮,开始分析起这个残局来。

    这个残局的子粒很少,红棋只有马炮双兵,老帅在六路底线,坐标为(六,一)。

    一路沿河线上有一兵(一,五),另一兵在纵六路,横九路(六,九)。

    红马在横九纵四(四,九),红炮在横六纵二(二,六)。

    黑棋也只有双士单象,外加一卒一車。

    一士占据九宫中心,另一士在横一纵六(六,一),象在横五纵七(七,五)。

    卒在横四纵九(九,四),車在横二纵七(七,二)。

    最后,老将在五路底线(五,一),寥寥数子,从子粒上看,双方势均力敌。

    然而,细看位置,红方的进攻子粒分散,黑方虽然只有一車,但一車十子寒,黑方单車逐个击破红方的马炮也并非难事。

    残局的精髓在于,看不到命门所在,永远揣摩不到到底是谁在占优。

    再仔细一看,正如之前村中老王所言的那样,红炮下底一将,黑方垫車,红方非但将红马的危机解除,还牵制住了黑方的車。

    如此看来,形势较差的红棋反而最差能守个和棋,当然,徐村长既然悬赏出局,必然不可能这么浅显。

    卓越也深知这一点,双手在棋盘上不停的比划,千万种可能在卓越的脑中开始推演。

    众人看到卓越一个孩子占据最好的位置,有几个好事村民故意寻衅道:“卓越你这孩子,好不懂礼数,你这么点年纪,占个最好的位置,难不成你还惦记村长的赏钱不成?”

    “就是,这残局我们都没有多少把握,你这孩子快快闪开,去给你那老爹帮忙去吧!”

    “哈哈......”人群中传来阵阵嘲讽之声。

    然而,卓越对外界的一切仍旧充耳不闻,目光依旧紧紧盯在棋盘之上。

    “好了好了,我这残局,只要是宛古村的人,机会均等,和年纪无关,卓越要是能破,同样能得到我的银子。”徐村长打断在场所有人的话。

    卓越皱着眉头,良久,他站起身来,右手捏了捏下巴,沉声道:“这个,比前几天的那个残局要难啊!”

    在场众人一脸不屑,议论之声漫漫:“切,没看出解法就没看出来,装什么装!”

    徐村长微微一笑:“那这盘残局你可能破?”

    卓越原本严肃的脸上出现一抹喜色,信手将红炮捻起,“啪”的一声,炮二进四,下底一将。

    徐村长車七退一,垫車,这也是黑棋唯一的解法,不垫黑車,黑方就被闷杀了。

    走到这,红棋好像没棋走了,红方不再进攻,便和棋了,黑車不敢吃炮,因为红方的二路炮刚好被红马看着。

    红方的马炮也不敢动,一动,黑方的大車便能脱身,想要困住黑方的大車,几乎不可能有机会了,黑方会将红方各个击破。

    就在在场所有人正疑惑的时候,卓越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卓越捻起红炮,向边路一挪,炮二平一。

    徐村长和在场所有人都被卓越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是一阵狂笑......

    “我当你这卓越有什么高招,竟然是如此败招,哈哈......”

    “你这棋走的,原来炮还在马口,你这么一移,岂不是白白献炮,红方再少一炮,必然是输定了......”

    “卓越这孩子纯粹是来捣乱的,和他那没用的老爹一样......”

    ......

    卓越听着周围的闲声碎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起身,准备离开人群。

    徐村长此刻脸上的惊异还没消散,与众人不同,徐村长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卓越看似自杀式的一招,正是这局残棋的精髓所在。

    此局名为“引龙出潭”,命门便是红炮一闪,一旦黑車出动吃炮,则几步之后被抽输棋,这步棋可谓是本局中的神来之笔。

    卓越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看到了这盘棋八步之外,甚至十几步之外的棋路,这是周围这些庸俗之人无法理解的。

    如果说上一次,卓越破掉了残局,或许是运气使然,但同样的运气,不可能出现两次,而且,正如之前卓越所说,这一次的残局,相比上一次要难很多。

    眼见卓越起身离开纷扰的人群,徐村长微微点头,眼角的余光目送着卓越孤寂的身影离开。

    徐村长十几年前回到村子里,卓越也可以说是他看着长起来的。

    之前十几年,卓越从未有任何的过人之处,而近一个月来,卓越似乎换了个人一般,棋艺如疾风突进,进展神速,虽然变得内敛低调,但还是被眼光独到的徐村长发现。

    徐村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正如这残局的名字,真龙就要出潭了......”徐村长喃喃自语。

    卓越刚刚离开,棋桌上再次出现对残局争论不休的声音......

    卓越离开了大槐树,来到村东头的小河边,卓越低下头,看着水中倒影下自己的样子,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两个月前,年仅三十一岁的卓越在一个叫地球的星球,连续五次获得了全国象棋冠军,卓越也迅速占据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被冠以“棋仙”、“百年难遇的天才”等称号。

    就在卓越名利双收的时候,卓越在家中的老宅储存杂物的阁楼中,翻到一个古朴的玉石棋盘,一道蓝光闪现,卓越就不知不觉的来到这个世界中,而且是穿越在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身上,成为现在的样子。

    卓越想过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但任他想尽一切办法,终不能回。

    就在卓越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竟然在这里发现一个和前世一样的玉石棋盘,正是这个棋盘,让卓越来到了这个世界。

    两界一样的棋盘,更坚信了卓越认为这副棋盘就是穿越两界的钥匙,只是,经过卓越的验证,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棋盘,没有任何不一样。

    卓越只好将这副棋盘放在身上,祈求什么时候棋盘可以显灵,他便能再回自己的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卓越发现这里是个叫弈界的大陆,在弈界大陆,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民百姓,都对象棋有种说不出的狂热。

    甚至,成为一名职业棋手,比成为一朝大元更值得人尊敬。

    只不过,卓越似乎对投胎没什么经验,宛古村是个偏远的小村庄。

    而卓越在这里的父亲,名叫卓平凡。

    卓平凡,人如其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

    年纪一大把,依旧一事无成,只能在小小村庄开着一个落魄的象棋棋院。

    因为水平有限,所以,棋院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学员了,棋院也游离在关门的危险境地。

    也正是因为此事,卓平凡已经成为了宛古村民的笑柄,宛古村的棋院,是大陆上唯一一个学员数量少于老师数量的棋院。

    好在棋院的场地是村里的,徐村长格外照顾,才让卓越这里的父亲卓平凡不为房租发愁。

    卓平凡棋艺不行,还开个棋院,所以,才有之前村中大人们对卓越的冷嘲热讽。

第二章 落魄棋院 起死回生(求收藏,推荐)

    夕阳西落,卓越起身,拿起一块石子,朝小河中打出一串水漂。

    然后朝村东的宛古村棋院走去。

    卓越刚刚来到弈界大陆,对外面的环境还不算熟悉,家中的“生意”也实在不忙,所以这些日子,卓越总会在外面走走,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卓越想过离开村子,虽然对卓平凡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卓平凡是卓越在这里唯一的亲人,而且卓平凡对卓越可是实打实的真感情。

    所以,卓越不想不辞而别,就算是要离开,也要和卓平凡告别之后,才会离开。

    至于母亲,卓越没见过,也不想问。

    “炮比马厉害,出子速度快,而且更容易打击对手......”

    “瞎说,还是马比炮厉害,马的走法灵活,活动范围也较大,有‘八面威风’之称......”

    “马行走距离短,速度慢,还怕别马腿,怎么就比炮厉害了?”

    “呵呵,纵然马有这么多缺点,但却有独特的用途、进攻路线和方法......”

    临近宛古村棋院的门口,卓越已经听到两位的争吵之声。

    宛古村棋院,除了卓平凡,还有两位老师,就是正在争吵的两位。

    一个是善于用炮的铁匠韩大伯,另一个是善于用马的渔夫吕大伯。

    两人都是卓平凡的多年好友,为了卓平凡所谓的梦想,两人甘愿在闲暇的时候来棋院帮忙。

    当然,听两人的对话,就能大概知道两人的水平了。

    卓越微微摇头,叹息道:“哎,多亏没有学员,否则......误人子弟啊!”

    象棋三十二子,每个棋子都有自己明确的职责,特别是像马炮这样的大子,都是重中之重,作用同等重要。

    开局阶段,炮速度快,作用是大于马的,而进入中局、残局阶段,随局势的变化,马的力量得到充分发挥,这个阶段作用则优于炮。

    尤其在“九宫”的周围,几乎招招要杀,处处要命。

    卓越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起,韩铁匠和吕渔夫就在争论马炮孰强孰弱,直到现在,仍然难下定论。

    韩铁匠和吕渔夫坐在卓平凡的两边争论,中间的卓平凡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劝解两人。

    “吱~~”

    卓越推开大门......

    看到卓越回来,两人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卓越。

    “卓越,你来的刚好,来,大伯教你弈棋......”韩铁匠光着膀子,全身古铜色的肌肤,一脸正色的说道。

    卓越有些头晕,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学员,三人闲来无事,经常会给卓越授课。

    卓越堂堂一代象棋大师,竟然要接受这三人的指点,还要装出一副菜鸟的样子,其中的无奈真是让人郁闷。

    “好......好啊!多谢两位大伯这么多年来悉心指点。”

    “老韩你先等等,昨天我交给卓越的双马饮泉的杀招还没讲完,等我先完了再说!”

    韩铁匠刚准备拿出棋盘,吕渔夫也拿出棋盘,招呼卓越过去。

    吕渔夫略微有些驼背,似乎刚刚打完了鱼,身上带着些许泥,脚上的草鞋还湿漉漉的。

    “老吕啊,你这人不讲究啊!”

    卓越眼见两人又要争吵,也拉不住两人,趁机转身,几欲先走。

    “村长......”卓越转身之际,正好看到徐村长带着自己的儿子进来。

    “哎呀,稀客啊!什么风把村长吹来了?”这个时候,之前一直未开口的卓平凡出声了。

    卓平凡虽然在村里的地位不高,但并不颓废,身材消瘦脸庞却是一脸正气之相,看上去很精神。

    他起身赶紧迎了上去,在宛古村,徐村长就是卓平凡最大的金主。

    “大壮,还不快见过几位叔伯!”徐村长对这身后的儿子说道。

    “见......见过三位老师......”

    徐大壮是村长的儿子,年纪和卓越相仿,村长为了照顾卓平凡的生意,几个月前让徐大壮在棋院学习。

    后来村长发现者徐大壮在棋院学习几个月,几乎没有多少棋艺的提升,还不如在自己的家中学棋,由他指点提升棋艺的快。

    所以,一个月前,棋院的最后一个学员,也退学了。

    “老卓啊,你也不用和我客气,今天我不是来和你收租的,我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村长请说,只要我卓平凡办得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徐村长转回身子,轻轻拍了拍徐大壮的肩膀,说道:“这不,马上就到向县城落川棋院推荐苗子的日子了,今年咱们村子有一个名额,咱们村子和大壮年纪相仿的七八个孩子,就数大壮的棋艺最高......”

    卓平凡一听,便明白了徐村长的意思,落川棋院和宛古村棋院不同,那可是正规的棋院,通过正规棋院,是有机会成为职业棋手的。

    徐大壮能踏进落川棋院,也就有了走出宛古村的机会了。

    若是天资尚可,加上自身足够自律、努力,前途真可谓不可限量。

    “既然村长已经有意中之人,便让大壮前去,无需和我商议,正如之前卓某所说,卓某会鼎力相助村长的。”

    “那就好,可是,前往洛川棋院,必须要有正规学院开具的学习证明,以证明大壮在宛古村正在接受正规的象棋教育,卓院长,你看......”

    “好说,好说,走,里面谈......”卓平凡先是躬身,接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徐村长回过头,看着徐大壮,说:“大壮,为父先帮你准备手续,你先和卓越下上几盘,马上就要去县城了,这棋艺可千万不能落下。”

    徐大壮挠了挠后脑,撅着小嘴嘀咕道:“卓越就是个臭棋篓子,有什么好切磋的,一个月前我每天都和他下,他就从来没赢过,还有几次被我剃了光头。”

    “好,大壮,之前村里的孩子,为父都看着你取胜的,今天只要你能当着为父的面赢了卓越,为父就答应你任何条件。”

    “这可是父亲自己说的,父亲不要反悔。”徐大壮来之前就曾向村长提出,让村长带他道县城吃大餐,可是村长并未答允。

    徐大壮眼见机会来了,徐大壮当然不会放下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父亲先来看着我下棋。”徐大壮迫不及待的来到棋盘前。

    “你先和卓越下着,为父十几分钟就出来,到时候你们还下不完呢!”

    “那我还得慢点赢呢!”徐大壮喃喃说道。

    “村长不在,我们给你们做裁判吧!”韩铁匠和吕渔夫走了过来。

    徐大壮欢快的点着头:“好啊好啊!”

    面对徐大壮这样的孩子,按照卓越原本的想法,只是随便弈上几步,输个一招半式,也就算蒙混过去了。

    但今日不同,徐大壮此次出去,代表的是宛古村,甚至关乎村长的面子。

    卓越和卓平凡在宛古村经常受到村长的照顾,因此,这一次,卓越想试探一下徐大壮的真实棋艺,以及给予徐大壮些许指导。

    摆完棋子后,徐大壮持红先架上当头炮,卓越跳二路正马。

    徐大壮同样跳出正马,卓越屏风马对阵。

    前两步都是普招,然而,徐大壮架炮跃马之后,从第三步开始,徐大壮已经不按官招来走,而是想到哪走哪。

    这样的非常规布局,在卓越眼中遍地是漏洞,卓越可以轻松撕破徐大壮的防线。

    双方你来我往,卓越心平气和,坐怀不乱。

    虽然两車未动,但两马已经跃进敌方的阵营,配合双炮,子粒活跃,威力已经相当恐怖。

    再看徐大壮,纵然全子粒出击,但子粒分散,处处受制。

    防,防的手忙脚乱。攻,又攻得稍欠火候。

    “将军。”卓越将桌案上一摞吃掉的红子推给徐大壮。

    此时,盘面刚刚进入中局不久,卓越的两马已经集中于徐大壮的右侧,已然形成双马饮泉的阵势,双马互借威力,回环跳跃,盘旋进击,构成杀局。

    “双马饮泉,妙啊,妙啊!”吕渔夫得意的笑道。

    两人对弈,前后不过十几回合,况且,卓越还是运用昨天吕渔夫所教授的杀法,给足了吕渔夫面子。

    徐大壮此时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卓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时,村长和卓平凡已经来到棋盘面前,两人相视一笑。

    棋面上,卓越的双車未动,相当于让了徐大壮双車,十几回合下来,徐大壮根本没有组织起过有效的攻势。

    卓越站起身,微微摇头叹息。

    “卓越,怎么了?”村长问道。

    “请恕卓越直言,大壮即便进入落川棋院,将来也难在棋路上有所建树,或许,大壮根本不适合下棋,村长若是信得过我,还是让大壮放弃下棋吧!”

    卓越的话虽然重,但句句都是实话。

    徐大壮没有太好的天资,如今已经十三岁,错过了学棋的最佳年纪。

    将来想要在象棋上有所突破,几乎没有可能。

    卓越的话没让村长生气,倒是让徐大壮气得不行:“刚才是我不小心,我们三局两胜。”

    村长和卓平凡也说道:“是啊,刚才我们没看到你们对弈,不如你们再对弈一局。”

    卓越不想误人子弟,既然明知道徐大壮不适合下棋,就应该打消他和他家人的念想,虽然残忍,但对徐大壮来说,长痛不如短痛。

    卓越重新坐回,这一次,他不再留手,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村长和徐大壮认清现实。

    徐大壮虽然谨慎了许多,但开局的漏洞依旧明显,卓越无需布置飞刀,已经先取下一马一炮,白得两子。

    此时,卓越还占有中炮的有利地形。

    徐大壮将炮往前一提,封住了卓越的車,卓越面不改色,直接弃車砍炮。

    徐大壮见势,欣喜若狂,竟是一炮换車的棋,也不手软,提車吃掉卓越的車。

    初学者学棋,能吃对手的車,那绝对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有时候初学者下棋,甚至不为赢棋,只为能多吃对手几个大子,从而得到满足。

    徐大壮走出这步棋,在场观战之人皆不自觉的叹息。

    村长更是无奈的摇头:“看来,大壮真的不适合下棋啊!”

    徐大壮一脸懵逼,他不明白,这棋他刚吃下一車,为什么在场人同时发出这样的叹息。

    韩铁匠看着疑惑的徐大壮:“强行吃車,你的底相无根,已经被闷宫杀了。”

    徐大壮低头看向棋盘,终于明白了,不好意思的嘟囔一句:“看来,我还真的不适合下棋啊!”

    正是因为徐大壮贪吃卓越的車,使得他忽视了自己的后方,虽然吃車的时候很爽,但却付出了输棋的代价。

    村长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上前拍了拍徐大壮的肩膀:“其实,为父早就发现,你在下棋上难有造诣。”

    “那父亲还让我去落川县城?”徐大壮满面狐疑的问道。

    村长拿出入学证明:“今天到这来,不是帮你拿的入学证明,而是给卓越拿的!”

    “我?”卓越诧异的看着村长和卓平凡。

    “是的,就是你,这落川的名额,就是给我们宛古村最厉害的孩子,你刚才赢了大壮,已经证明了你的水平。”

    卓越结果徐村长递过来的入学证明,果然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徐大壮已经十三岁了,去不去落川无所谓,他平时对象棋只是爱好,还达不到狂热的程度,但今天被自己的亲人利用,心中难免有些伤自尊。

    村长看出了大壮的难过,也发现了自己这次的事做的不妥。

    “大壮,不下棋,我们可以做其他的,谁规定只有下棋有出路的?再不济,和我一样,做个村长不是很好吗?”

    大壮毕竟是个孩子,村长的安慰,让大壮的心态瞬间变好了。

    “好难过,看来这次不能去县城吃大餐了。”说完,徐大壮原本已经变好的脸上,又再次有些失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村长笑着说道:“虽然咱不能去落川学棋了,但去吃一顿大餐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徐大壮的眼里,这落川棋院的录取通知书,竟然难敌一顿大餐的诱惑力,这更证明了村长的判断。

第三章 村头设擂

    计划已经初步定了下来,卓越没有理由不去,他知道,只有通过象棋,他才能走出宛古村。

    永远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对于卓越来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在场的人原本还以为卓越从未离家,害怕卓越不愿意去县城,但见到卓越没有反对意见,所有人都很满意,就连大壮也因为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而高兴。

    唯独卓不凡脸上略显焦虑。

    徐村长轻轻拍了拍卓平凡的肩膀,说道:“老卓,孩子大了,又有这个机会,你应该为卓越这孩子感到高兴才是啊!”

    卓平凡见徐村长对自己有误会,叹息一声,说道:“哎!高兴,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啊,卓越这孩子马上要去县城了,这一去不知多久,说出来不怕村长笑话,如今棋院不景气,我现在竟然拿不出路上的盘缠。”

    卓平凡的这一席话,倒是实话,虽然村长从未向卓平凡收过租子,但宛古村的人都知道,卓平凡自己也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韩铁匠和吕渔夫虽然和卓平凡的关系好,他们虽有自己的事情做,多少能赚点钱,平时还会救济卓平凡,但他俩的精力大多也在棋院里,除了生活中的自给自足,也并没多少剩余。

    在场的人中,也就村长的口袋鼓一些,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徐村长的身上。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已经把村子里唯一的机会给了卓越,难道,还要让我掏钱不成?”

    徐村长的一席话,让卓平凡三人羞愧不已。

    因为宛古村不大,就算有钱也只能买些生活必需品,所以,卓越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想过如何去赚钱,因为在这里,有钱也未必然花的出去。

    看着三人的窘境,徐村长开口说道:“缺钱?我倒有个好主意。”

    一听能弄到钱,卓平凡双眼放亮:“什么方法?”

    卓平凡不想让卓越受到委屈,虽然平时他和卓越的话不多,但和天下的父母一样,他对卓越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

    徐村长指着村头的方向:“村头大槐树下,每天都有下彩棋的,甚至邻村也有来下棋的,要想快速弄点路费,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卓平凡右拳击打左掌,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啊。”

    韩铁匠却一脸不屑:“村头大槐树下,在那里下彩棋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都是宛古村和临近村子的高手,我们......”

    韩铁匠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一席话也打击了卓平凡和吕渔夫。

    如果他们三人的水平够高,恐怕早就不再缩衣节食了,没米了去下上几盘便好了。

    但是,三人的棋艺实在不敢恭维,他们也曾去尝试过几次,均是输多胜少,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去了。

    徐村长见三人再次尴尬,说道:“你们三人的棋艺,村中之人都有了解,能胜你们的,你们不和他们下,胜不了你们的,也不会和你们下。”

    “还是从长计议吧!”卓平凡叹息一声。

    “父亲和大伯不行,不如让我试试吧!”卓越说道,之前徐村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除了卓平凡恍然大悟,卓越同样惊喜。

    “卓越从未在大槐树下下过棋,自然没人知道他的棋艺,而且年纪还小,自然会引起别人的轻视,倒是可以一试,只不过,和成年人下棋,未免难度太大啊!”村长焦虑的说道。

    卓平凡三人也持相同的意见,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卓越还尚未和成年人真正交手过呢。

    “不试又怎么知道呢?”卓越自信说道。

    “眼下,也只有一试了,我是村长,纵然不能全部垫付去落川县城的路费杂费,但是,第一盘的赌资还是可以先给卓越垫付一下的。”

    既然输了也是村长垫付,卓平凡三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谢过村长之后,几人一起朝村头的大槐树下走去。

    大槐树下,此刻有两人正在激烈的对弈,周围观战的人中,时不时的插上几嘴。

    在旁边,还有几张桌子,也都在对弈中。

    见到徐村长到来,时不时有人向徐村长点头问候,但对于卓平凡几人,非但没有人问候,反倒不少白眼。

    今天,并没有人下彩棋。

    徐村长见状,直接走到人群中央,号召道:“今儿有人想下下彩棋,如果谁觉得自己的水平可以,可以到我这张桌子上来看看。”

    说着,徐村长拿过一副棋盘,在一张空桌上摆下。

    “村长真是说笑了,您是咱们宛古村棋艺第一人,谁会傻到白白给您送钱花啊。”徐村长刚刚说完,便有一个村民开口说道。

    此人的话也引起了在场村民的相应。

    徐村长摆着棋盘,头也不抬,说道:“不是我,我今儿只是负责做个裁判,要下彩棋的是卓越。”

    “卓......卓越?”

    徐村长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周围的棋友纷纷向这边靠拢。

    “我刚才没听错吧,就是卓平凡的儿子卓越,竟然在大槐树下设擂,与人下彩棋?”

    “好像是吧,你看,今天卓平凡都来了,平时可是难得一见啊!”

    “哈哈......卓越本来就是一个臭棋篓子,他与人下彩棋,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与他下棋,水平越下越臭,但是下彩棋,能赚点米面钱,就另当别论了。”

    ......

    村长的话可谓引起了轰动,在宛古村这个地方,本身下彩棋的就少,更何况还是卓越这样的初学者。

    原本正在弈棋的,也都匆匆封棋,来到这一桌观战,在他们看来,卓越这是准备给乡里乡亲发发福利啊,谁都想要在卓越的身上赚上一笔。

    此时,卓越已经端坐在棋桌一边,徐村长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说道:“好了,现在可以上人了。”

    村长的话音刚落,村里的菜农老何因为距离棋桌的空座最近,便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生怕有人和他抢。

    其实,在村长说话之前,菜农老何便随时准备坐下,果然不出所料,老何终究拿下了与卓越下棋的机会。

    在老何的周围,一些没能坐下的纷纷叹息,因为一时疏忽,竟被老何占了先,好像白白掉了钱一样。

    此时卓平凡和韩铁匠、吕渔夫已经被挤到两三圈以外,见到此情此景,卓平凡冷漠一笑,说道:“都以为可以轻松拿下越儿,殊不知,这老何只是来给越儿送路费的。”

    “老卓,你真的对卓越这么有信心?平时卓越可是并没几次显现出多少实力啊!”吕渔夫还是有些担忧。

    “你们两个就看好吧,越儿在这十几年间,的确在象棋上没有多少天分,不过,不久前,越儿似乎变了个人,在象棋造诣上,竟然连我也捉摸不透了。”

    卓平凡凝重的说道。

    “不久前是多久,这些日子,卓越虽然有些变化,但变化不大啊,我和老吕也没发现卓越的水平提高多少啊!”

    卓平凡深思一下,自己也拿不准,说道:“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哎,记不清了。”

    “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几个这样试探卓越,对他来说太难,真如老卓这么说,老卓也算后继有人了,好歹卓越棋艺不凡,我倒也希望,十几年来,我们几个老家伙,是看输了眼神。”

    “是咱们看输了眼神,就在一个多月前,卓越发现我卓家祖上传下来的棋盘,卓越似乎对它很在乎,现在还被卓越收着呢。”

    “该不会关于那棋盘的传说是真的?”韩铁匠和吕渔夫同时惊呼出声。

    卓平凡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答两人,而是看向中央:“快开始了,先看棋吧。”

第四章 炮辗丹砂

    双方已经在村长的见证之下,商议好了赌注,卓越输或者和,给老何一百文,卓越赢,老何给卓越二百文。

    虽然这样,但老何的行为还是受到在场村民的鄙夷,在他们看来,这是大人欺负小孩儿。

    而老何似乎不以为然,翘着二两腿,脚上的草鞋挂在脚尖,脸上得意一笑,右手打出个响指,吐出几个字:“今晚上的酒菜有着落了!”

    “卓越,开局的一百文钱,若是输了,我可不会再出钱了,所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不想给卓越压力,但村长还是不忘提醒卓越一下。

    卓越点点头,虽然没出声,但看上去信心十足。

    这一局卓越先手,他捻起二路炮架中,当头炮,不管在哪里,这还是主流的招数。

    自卓越捻起棋子的一刻,他脸上再也没了多余的表情,身体也是纹丝不动,全部的精力都在棋盘之上。

    接着跃马出車三步虎,快速挪动自己的子粒。

    相较徐大壮,老何在开局上以屏风马应对,虽然针对性不是很强,但也算没有多少纰漏。

    两人很快进入中局,虽然老何没有纰漏,但是因为对卓越的棋路没有多少针对性,卓越又是先手,所以棋至中局,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逐渐明显。

    此刻,表面上老何没有失误漏洞,而睿智的卓越却已经发现,老何的阵型偏向左翼,右翼只有单马空虚。

    卓越顺势强攻老何的右翼,在車马的配合之下,顺势将炮下底。

    原本平稳的阵势瞬间被打破。

    “好啊,除非不出手,一出手便是一记狠招,看来,这局大局已定了。”韩铁匠赞道。

    卓平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面色平淡。

    老何此刻已经满头大汗,这场可是彩棋,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眼下倘若输棋给卓越这个孩子,输的钱财是小,这面子丢了是大。

    老何虽然没有和卓越下过,但早就听说过卓越父子虽然经营棋院,但都是臭棋篓子,这样的名声,也难怪棋院不景气。

    車马炮齐聚一侧,威力立刻彰显,此时卓越的炮已然攻进老何的底线,炮借車力,在底线左右翻飞,辗转扫荡,很快,士象被杀。

    这招炮辗丹砂行云流水,老何此刻还在纠结是攻是守,犹豫不定。

    这时,卓越提马挂角,老何只能将老将移到边角,卓越一退車,老何已经无子可垫。

    众人看向棋面上,卓越一边士象双全,几乎没受到什么进攻,反观黑方,后方已经支离破碎。

    观战的棋友大为吃惊,卓越的这盘胜局,纵然算不上石破天惊,但也已经改变了在场人对他的看法。

    老何的水平他们是知道的,虽然算不上最高的,但绝对是中上的水平,竟然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纵然有轻敌的关系,但也说明了卓越的棋艺不低。

    “老何啊,是卓越赢了。”村长提醒说道。

    老何虽然不想承认,但棋面在此,老何从胸口掏出一串钱币:“二百文,愿赌服输。”

    “刚才是你疏忽,要向赢回去,可以继续下几盘。”村长提醒道。

    “不下了。”老何站起身,摆了摆手:“还是让其他人下吧。”

    看到老何离开,村长无奈的摇摇头。

    卓越对面的位置以空,这一次,并没人急着上前,而是开始回忆刚才的那盘棋,卓越势如破竹的杀法,他们能否守得住。

    “我们宛古村竟然埋没了卓越这样的人才,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既然没人和卓越下棋,就让我来试试吧!”

    原本围的满满当当的人群闪出了一条出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缓步走向桌前。

    “陈老,您来了,您的水平对卓越,是不是有点......”村长上前问候道。

    陈老立刻打断徐村长:“放心,若是我赢了,自然不会要孩子的钱,输了嘛,这钱自然要照给,刚才那盘棋我看了,我要想赢下卓越,也不是那么简单啊。”

    人群中也顿时出现了议论之声,陈老在宛古村,绝对是前几的存在,村中除了村长,几乎无人能百分百的肯定,能赢过陈老,陈老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

    “卓越,不简单呐!”陈老对卓越微微一笑,和蔼慈祥的坐在卓越的对面。

    “陈老,能得到陈老的指点,是卓越的荣幸。”卓越起身恭敬的对陈老鞠上一躬。

    “少废话,开始。”

    这一次,是陈老先走,鉴于老何的前车之鉴,陈老起手飞了一步相。

    飞相局是比较稳,攻守比较均衡的开局,卓越依旧架起中炮,这是侵略性极强的招数。

    两人开始着手布局,陈老老练,棋风平稳,两人交锋十几回合,难分伯仲。

    这时,陈老平車捉马,卓越走了一步車四进三,在场众人除了卓平凡等人,都瞪大了双眼。

    “这马开始就不要了吗?”

    “开局丢一大子,接下来只要陈老稳住,赢下这一局问题不大啊!”

    周围开始小声的议论之声。

    卓越对陈老的車视而不见,直接弃马抢先。

    “弃马抢先,妙啊!”吕渔夫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说道。

    “对高手而言,抢先比得子更重要,而且卓越的马还未出动,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卓平凡说道。

    卓越从开局上,已经能感觉出陈老的水平,陈老走棋滴水不漏,这样下去,势必要进入持久战。

    卓越想要快速拿下,势必要采取弃子抢先的战术。

    陈老见开局这么大的便宜可以捡,毫不犹豫的提車吃马。

    而卓越趁势用双車取势,右路马也盘踞河界,所有子粒已经都活了。

    相反,陈老虽然开局得子,但前场只有一車,而且位置不佳,难有有效的攻势。

    后场的双马被卓越的車压制,难以跃进,另一車被卓越封锁出路,一时难出。

    没走几步,陈老已经不得不转入防守,持续高压的防守之下,滴水不漏的陈老逐渐开始出现漏洞。

    此时的卓越攻势不减,大军压进。

    陈老自知已经守不住了,当即交上钱,投子认负。

    陈老的失利,非但没让在场之人望而却步,反而激起了在场人的战斗**。

    虽然这是彩棋,输一盘有二百文的损失,但在弈界大陆,人们对象棋的狂热是超乎想象的。

    能赢下陈老的人,整个宛古村乃至周边的村庄,确实不多,能花二百文和高手下上一盘,非但不亏,反而是赚到。

    卓越在大槐树下设擂的消息,也迅速在村子里乃至周边的村庄传开。

    更多的人开始和卓越下棋,卓越也不手软,如劈瓜切菜般斩杀着挑战者。

    只是,卓越改变了方式,每每下完一盘棋,都会给对手点评一下。

    一盘棋中,关键的棋就那么几招,如与老何一弈中,卓越陈兵右路,是关键招数。

    与陈老对弈,弃马抢先是一招妙手。

    就在此时,邻村的岳王村,一架华丽的马车上,正在急匆匆的朝宛古村的方向行进着。

    “王福,再快点,希望那个叫卓越的,不要走才好。”马车中,一个样貌英俊的少年,面如傅粉,唇如抹朱,手持折扇,腰带玉佩,眉头微皱,双目微闭,端坐于马车。

    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声音却低沉雄厚。

    “是,少爷,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为什么非要今天去,明天再去不行吗?”被唤作王福的车夫问道。

    “明天,万一明天卓越不去了找不到他,怎么办?”马车中的少年回道。

    车夫王福“哈哈”一笑,说道:“少爷多虑了,不过是个下彩棋的,只要给钱,还怕他不下棋?”

    车中少年再次皱眉,没有回应王福,岔开话题道:“真是奇怪,宛古村有卓越这样的高手,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管他呢,不过,能和少爷你下棋,是他的福气,临近的十里八乡,谁不愿意和咱家少爷弈上一盘啊,今天我们登门拜访,难道那小子还有不下之礼?”

    “卓越,到底是何方神圣?”少年依旧难解心头的困惑。

第五章 以棋会友

    卓越连续下了一下午,自击败老何、陈老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村中大杀四方。

    这一天,卓越的名字在宛古村乃至临近的村庄一炮打响,面对在场的成年人,卓越取得了全胜的惊人战绩。

    当然,对于宛古村的人来说,这的确是惊人的战绩,但对于卓越来说,这连练手棋都算不上,犹如给学生授课。

    徐村长已经不再一旁观战了,而是来到了卓平凡的身边。

    “看来咱们真的老了,卓越的棋艺非凡,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竟然现在才发现。”徐村长叹息说道,可脸上却挂着欣喜的微笑。

    “卓越的棋风开阔,稳中带狠,彪悍泼辣,实在很像老卓当年的样子啊!”韩铁匠开口说道。

    “是啊,卓越的棋路迥异,怪招频出,让对手防不胜防啊!”吕渔夫随后说道。

    “他的棋路变化多端,用现有的棋谱已经不能解释了,看他的棋,总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三人都在看好卓越,卓平凡却话锋一转:“卓越的这几盘棋,招法大胆,尽显其深厚的象棋功底和扎实的基础,但是,你们不要忘了,卓越的一切,并不是我们传授的,他是如何突然之间这么强的,现在还是一个谜。”

    卓平凡的这话,倒是给在场的三人提了个醒。

    “是啊,当年,我们想好好培养卓越,可是,终究因为卓越的天资太过平凡,放弃了,没想到在我们放弃之后,卓越竟然无师自通。”村长说道。

    “难道,是他平时观棋中的积累?”韩铁匠疑惑的询问。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我们虽然都对卓越有过指点,但都未认真过,说起来,他是没有师承的,棋艺完全靠自己琢磨,这个年纪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自古以来,只此一人!”

    三人同时看向卓平凡,虽然今日的卓越表现惊艳,但没想到卓平凡给予的评价如此之高。

    但是,他们从没怀疑过,也不会怀疑卓平凡。

    “好了,越儿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这次对越儿的考验,算是结束了。”卓平凡看着夕阳西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么说,你是让卓越前往落川了?”村长问道。

    “越儿天资卓著,我们几人老眼昏花,当真不如让越儿走自己的路了。”卓平凡回道。

    “那个棋盘......”吕渔夫突然开口说道。

    “那是祖上的东西,本来就该传给越儿的,至于棋谱中的秘密,就看越儿能不能解开了。”

    夕阳的余晖下,卓越下完最后一盘棋,正在收拾着棋盘、棋子。

    村民虽然意犹未尽,也不得不退去。

    这时,一架华丽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棋桌前。

    “来了,岳王村的公孙泽,竟这么快就到了。”村长目光移向华丽的马车。

    岳王村是这十里八乡最大的村庄,原本,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些年岳王村的公孙家,每一代都会出现了一位职业棋手。

    在偏僻的村子里,能出现一位职业棋手,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奇迹,可偏偏公孙家每一代都有职业棋手出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公孙家的地位立时陡升,自然成为远近闻名的名门望族。

    而这一代,公孙泽作为公孙家的独子,已经显现出超人的实力,按照正常的轨迹,将来成为一名职业棋手也不在话下。

    “那人就是公孙家的少主?”韩铁匠仔细朝马车看了看了。

    卓平凡也看着马车:“公孙泽年纪虽小,但在十里八乡的名气极大,除了家世显赫,更重要的是棋艺非凡,越儿若是能和他一战,必然受益匪浅。”

    “说起来,这公孙泽可以算得上棋痴,每每听说临近的村落有象棋高手,总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与之对弈,这些年了,竟然在附近村落难寻敌手。”

    这时,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也看到了公孙家的马车,都远远望着,小声议论。

    公孙泽跳下马车,来到卓越的面前:“阁下可是卓越?”

    卓越继续收着棋子:“不错,不知有何贵干?”

    少年微微躬身:“在下是岳王村公孙世家的公孙泽,久闻卓公子棋艺高超,今日特意赶来切磋。”

    卓越自然不知道什么公孙世家,他现在连宛古村的村民都认不过来,哪里来的功夫去认识外村的人。

    “实在不好意思,钱已经够了,在下不想再为你指点了。”卓越直言道。

    与这些人下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在浪费时间。

    “怎么说话呢?你是没听清楚吗?我家少爷,可是岳王村公孙世家的公孙泽,大老远跑来,只为和你下一盘棋,我们少爷在临近的村落,从未逢敌手,你竟大言不惭,敢说给我们少爷指点?”

    王福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卓越说道,若不是公孙泽在场,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

    公孙泽用折扇挡在王福面前,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听说卓兄从中午一直下到傍晚,想必是累了,不要紧,只要卓兄愿意和在下弈上一盘便好,今晚或者明天都可。”公孙泽说道。

    卓越第一次抬起头,正眼看着公孙泽,肯定的对他回道:“钱够了,今天不下,明天也不下。”

    “看来卓兄正在为钱财发愁,只要卓兄能赢下在下,在下愿意支付千文钱币。”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一千文钱已经不是小数目了,但在公孙泽的口中竟是如此轻描淡写。

    公孙泽的执着并未让卓越有改变意思的想法:“钱财乃是身外物,象棋更是高雅的活动,若非迫不得已,在下也不愿意将象棋和金钱联系起来。”

    听到卓越的话,公孙泽立时感觉到卓越的不凡之处,同时,也对卓越需要钱的原因产生了兴趣。

    “哈哈......公孙少爷,别来无恙?”村长和卓平凡等人此刻已经移步来到公孙泽的身边。

    公孙泽对村长微微躬身:“徐村长!”

    卓越提着今天赚取的十几串钱币,朝向卓平凡:“父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卓平凡点了点头,对卓越的表现十分满意。

    公孙泽的目光落在了卓平凡的身上,卓平凡看上去十分普通,卓越的年纪轻轻,棋艺不俗,在公孙泽看来,自然是受到卓平凡的指导,那眼前的卓平凡,棋艺一定在卓越之上。

    “阁下是卓越的父亲?那棋艺一定在卓越之上了?”公孙泽疑声问道。

    卓平凡微微摇头,道:“下棋讲究天份,我只是负责将卓越引向象棋之路,至于棋艺方面,我卓平凡实在惭愧。”

    这时,卓越已经将棋子收好,来到卓平凡的身后。

    卓平凡对公孙泽微微躬身:“告辞!”

    公孙泽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自中午有人告知他宛古村有高手出没之后,他便匆匆赶来,现在让他直接回去,他又怎会甘心。

    越是求之不得的对弈,越是让公孙泽挂念。

    徐村长自然清楚公孙泽的性格,说道:“既然公孙公子来了宛古村,倒不如让我这村长尽尽地主之谊,到我那坐坐。”

    公孙泽此时刚好无处可去,听到村长的邀请,便同意了,也正好向徐村长打探一下,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卓越,到底什么来头。

    两人来到村长的家中,公孙泽迫不及待的向村长询问关于卓越的事情。

    村长没有隐瞒,将关于卓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公孙泽诉说。

    公孙泽听得越来越好奇,直到村长说出此次卓越需要钱的原因,公孙泽终于好像发现了突破口。

    “多谢村长。”公孙泽起身,向村长告辞。

    告别了徐村长,公孙泽来到宛古村棋院,叩开了棋院的大门。

    开门的是韩铁匠,公孙泽恭声问道:“卓越可是住在这里。”

    “原来是公孙公子,快里面请。”韩铁匠将公孙泽请进大院。

    此刻,卓越正在和卓平凡讨论今天的事情。

    “在下听闻村长说,卓兄马上就要去落川县城了,若是在下猜测的不错,卓兄应该收到的是落川棋院的录取通知吧!”公孙泽说道。

    卓越点了点头,淡然道:“不错!”

    公孙泽笑了笑,似乎胸有成竹,说道:“若是卓兄愿意与在下对上一局,在下可以给卓兄安排进飞龙棋院,我公孙家这点事情还是不在话下的。”

    洛川县城,共有两家棋院,落川棋院作为古老的棋院,已经有百年的历史。

    然而,这历史悠久的棋院现在已经逐渐开始没落,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飞龙棋院的崛起。

    两家棋院虽然都代表的落川,但精英学员和贵族往往都被飞龙棋院所笼络,而落川棋院的招生对象多以普通平民和资质较为平庸的学员为主。

    这样一来,便让两家棋院的差距越拉越大,飞龙棋院的地位也远超落川棋院。

    正如考大学一样,一个好的棋院和一个一般的棋院,氛围是截然不同的,将来的成就也是绝不相同。

    对于公孙泽的这个提议,若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而对于卓越却没多少吸引力。

    只要将来可以考试成为职业棋手,什么样的棋院,其实都无所谓。

    “好吧,我可以与你对弈一盘,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现在我的钱已经足够,也无需公孙兄帮忙转飞龙棋院,象棋本是以棋会友的媒介,在下不想掺杂与之不相干的事情。”

    卓越欣然答应了公孙泽想要对弈的请求,但对于公孙泽提出的各种好处,卓越却一一推掉了。

    回来的路上,卓越也听说了关于公孙泽的事迹,对公孙泽也颇为好奇,眼前的公孙泽,实力绝不是白天那些人可以比拟的。

    “卓兄果然与那些粗俗之人不一样,在下受教了,不知卓兄几时有空?”

    “三天之后,大槐树下,公孙公子觉得如何?”

    “好,在下一定准时赴会,今天天色已完,在下便先行告辞了。”公孙泽起身,向卓越等人辞行。

    卓越将时间定为三天之后,是想让公孙泽好好的准备一下,一来公孙泽赶路劳累,二来他的心态急切,恐怕难有真实水平的发挥。

第六章 双马控双马

    三天之后,将是卓越对公孙泽的对决,公孙泽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儿。

    许多人都希望能目睹公孙泽的对弈,但是,这几年大多都是在邻村看到,公孙泽已经一两年没有来过宛古村了。

    说起来,还是宛古村人才稀少,以公孙泽的实力,不屑与宛古村的人交手。

    而这一次,公孙泽前来向卓越宣战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三天后在大槐树下交手的事情也迅速蔓延开来。

    因为卓越还有一周左右便要离开宛古村,村长在这几天叮嘱卓越一些注意事项,虽然卓越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心志,但在村长眼中,卓越还是个孩子。

    另一边的公孙泽也不紧张,这几天和往常一样,每天摆谱练棋,顺便差人打探周围邻村的象棋高手。

    高手难遇,公孙泽从十一岁开始挑战岳王村的高手,仅仅半月已经无敌于岳王村,接着开始向临近村落挑战。

    经过几年的挑战,临近村落的高手已经被一一战胜。

    高手越来越少,公孙泽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好在公孙泽马上就要前往落川县城,依据他家族的关系,必然是要进入更好的飞龙棋院。

    三天的时间,很快已经到了。

    而这一天,虽然阴云密布,但大槐树下早就聚集了大量的村民,甚至连邻村也有赶来的。

    他们大多数人的目的,是为了看公孙泽而来。

    公孙泽自从上次战胜了上犹村的第一高手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在公共场合与人对弈了。

    关于两人的对弈,纵然卓越之前显示出强大的实力,但村民基本都一边倒的认为公孙泽更胜一筹。

    首先,公孙泽成名已久,在临近的村落早就证明过自己的实力了。

    其次,公孙泽的家世显赫,又有名师指点,这几年的棋艺进步神速,他的名号早已然成为不可战胜的代名词。

    因为人数众多,徐村长在棋桌的一旁立起一个巨大的棋盘,将两人实时的战况展现出来,以便无法近距离看到的象棋爱好者同样可以观战。

    “上一次公孙公子赢上犹棋王的那盘棋下的好啊!我可是亲自到上犹一睹公孙公子的风采的。”

    “是啊,那一场公孙公子可是全场压制上犹棋王的。”

    “我听说这一次公孙泽的对手,竟然是比他还小一岁的,叫什么......奥,对了,叫卓越!之前可是没有听说过啊!”一个邻村的象棋爱好者说道。

    ......

    人群中大多都是在议论公孙泽,根本没人将刚刚显山露水的卓越放在眼里。

    不多时,那辆象征公孙家的华丽的马车已经出现,公孙泽待到马车停稳,跃下马车,来到棋桌前,对棋桌旁的徐村长微微施礼。

    徐村长也抱拳回礼:“公孙公子,今天让我来做你们之间的裁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徐村长德高望重,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说话间,公孙泽望了望棋桌的对面,发现卓越未到,便面如止水的先坐下,等待卓越到来。

    在场观战的象棋爱好者,多是因为公孙泽的原因才来的,现在公孙泽已经来了,却不见他的对手,也无法欣赏到公孙泽下棋,顿时人群中不满之声迅速传出。

    “这卓越不会是打听到公孙公子的名声,怕了吧!”

    “切,真是没骨气,公孙公子愿意对卓越那小子指点一二,是卓越的福气,现在竟然避而不战,真是给咱们宛古村丢人。”

    这时,公孙泽身边的王福也失去了耐心,气愤的对公孙泽说道:“少爷,此人架子真大,竟然让少爷您等这么久。”

    “时间还未到,是我们愿意在此恭候的,若是时间到了他还未到,那便是卓越的不是了!”

    徐村长眼见时间马上到了,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对身边的徐大壮吩咐下去:“快,快去把卓越喊来,都什么时候了。”

    “不必了......”

    卓越的声音响起,人群中让开一条道路,卓越径直来到桌前。

    卓越出现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的衣物并不整洁,而且满头大汗。

    “卓越,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让公孙公子等了这么久,让在场的村民等了这么久。”徐村长没有好气的说道。

    公孙泽起身止道:“时间刚刚好,村长无需责怪卓兄。”

    卓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在不好意思,我师承宛古村棋院,再过三四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想帮着棋院做些事情,谁知忙起来忘了时间,险些误了事。”

    卓越的话音不大,但在场的村民却听得清楚,卓越的话刚好给他们提了个醒,与公孙泽对弈的少年,可是出自宛古村棋院的。

    卓越虽然和卓平凡有父子之名,没父子之实,但在卓平凡心里,一直把卓越当成自己的儿子,这是卓越深有体会的。

    卓越并非冷血的人,卓平凡对他的好,他记在心里,眼见自己就要离开宛古村,卓越生怕自己走后,卓平凡难以照顾好自己,便心生一计,借此机会,为棋院打打广告。

    毕竟,能与公孙泽交手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卓越的话让在场的村民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宛古村棋院如此厉害,竟然教导出这么年轻的高手。”一名外村来的棋友眼神一亮,似乎为自己的孩子选好了棋院。

    “哎,这些年来,我们只在外村为孩子寻找棋院,殊不知最好的棋院就在自己的村子,哎,实在是愚蠢啊!”一名宛古村的村民同样发出感叹。

    公孙泽“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折扇:“既然来了,就由村长作为裁判,开始吧!”

    两人一同落座,开始抽签决定谁是先手。

    “看来运气不错,我得到一个先手。”公孙泽说完,起手就要去摸二路炮。

    然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没有拿起炮,选择了一招飞三路象。

    飞相局是比较稳妥的开局方式,虽然看似软招,却可稳固防御,公孙泽起手下出飞相局,看得出十分谨慎。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手飞象,在人群中已经出现了不少赞扬之声。

    更有许多手持纸笔之人,迅速将棋谱记下。

    卓越捻起八路炮架在中央,公孙泽跃马挪炮,逐渐走出了先手反宫马的布局。

    卓越拱兵出車,用炮压制公孙泽的八路马。

    至此,双方的开局阶段算是已经结束。

    卓越托着腮,注视着棋盘,心中暗道:这公孙泽绝非浪得虚名,布局严谨,并未有太大的问题,也没有出现漏洞。

    公孙泽给卓越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严谨。

    公孙泽捏着自己的下巴,心中大惊:眼前貌不惊人的卓越,竟然如此强悍,自己在开局上小心谨慎,非但没有任何优势,而且因为自己的右路马被困死,不得不拱九路兵兑兵出車,这样先手已经拱手让给了卓越。

    卓越虽然觉得公孙泽的天份尚可,但对于现在这个状况,他自然也有应对之法。

    卓越并不着急,层层推进,再次兑掉一車后,卓越的先手优势更为明显。

    公孙泽现在极为郁闷,之前并未有太大的失误,现在却越来越感到难受,首先,自己的左車兑掉后,左路的马仍旧被卓越的炮压着,不能动弹。

    其次,卓越的棋几乎步步带着捉子,牵制的手段,公孙泽的右車竟然没机会出动。

    卓越的大車已经控制了公孙泽一方的卒林线,右路的马也难以向上跃。

    至此,棋面上已经出现了黑方大优的局面。

    原本赞誉的人群,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开始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我觉得这步棋公孙公子下的不好,若是不兑車赶炮,那马就能活下来了。”

    “三步不出車,老帅死的屈,公孙公子还有一車不出,这是打算让卓越一車吗?”

    “什么让不让的,你没看到吗?公孙公子有机会出車?”

    卓越的子力活跃,开始齐头并进,大举前压。

    公孙泽已经预感到不妙,没想到此次对弈如此棘手,之前他对卓越一无所知,但绝没有过轻敌的心态,如今出现这样的状况,是他没有想到的。

    再看棋面上,卓越的车马炮都已经打到公孙泽的一边,另一匹马也已经打通了道路。

    而公孙泽竟然没有一个过河的子力,对于卓越没有任何的威胁。

    公孙泽深知,现在取胜已经变得不可能了,所以,他已经开始孤注一掷,为和棋做准备了。

    再次兑掉一炮,公孙泽将自己的右路大車平三,放在自己的马下。

    “这是在为和棋做准备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卓平凡望着外面的棋盘,说道。

    “嗯,不错啊,现在公孙泽已经开始急了,准备兑車了,没想到卓越实力进步了这么多,竟然将公孙泽逼的这么狼狈。”韩铁匠说道。

    “兑掉之后,双方各只剩下双马,虽然公孙泽的棋面是劣势,但想要守和不算太难......”

    “不对,等等......”吕渔夫猛地看向棋盘,之前他们多在聊天,没有太过注意棋面,待到卓越和公孙泽兑掉車之后,棋面上展现出了卓越大优的场面。

    “卓越兑車之后,提马向前,将公孙泽的中兵一踩,净多三卒,公孙泽的双马还是被压制无法上来,已经活不了了。”韩铁匠说道。

    “真是完美的压制,公孙泽的右車一出便兑,左路马道现在更是一步未动,看来越儿比我们预想的要强的多啊!”卓平凡感叹道。

    公孙泽自十一岁开始与人弈棋以来,从未败过,这一次竟然这样狼狈,他不甘心,虽然棋面上卓越占优,但公孙泽仍然试图扭转。

    眼下,虽然卓越多卒,但只要走出八路马,还有守和的机会。

    这时,卓越的两马已经就位,一马压住公孙泽的八路马,另一马已经叫吃状态,公孙泽的马已经成为了死马。

    走出这一步,卓越的心态更好了,嘴角微微上扬,取胜唾手可得。

    正所谓死子不急吃,公孙泽的马动不了,卓越也不急着吃,而是通过拱兵,一步步逼近公孙泽的阵营。

    原本一直很平静的公孙泽,这下已经完全慌乱,但就这样认输,他做不到。

    “还有机会,只要设法将八路马救活......”公孙泽坚毅的说道。

    他不得不放手一搏,将自己的另一马别住卓越的马腿,试图走穿宫马的线路,解救已经死去的八路马。

    但公孙泽的这一招极为危险,因为一旦解救不成功,他的双马便都将失去。

    方案虽好,可是卓越的双卒已经上来,完全占住了公孙泽的上马线路,公孙泽晚了一步,只能投子认负,接受失败的结果。

    待到村长宣判的一刻,在场的棋友无不震惊,战无不胜的公孙泽竟然输了。

    公孙泽虽然面如止水,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紧紧攥了攥自己的右拳,片刻之后,又松开了。

    在一旁记录棋谱的王福,手中的笔一滑,“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同样目瞪口呆。

    徐村长捋了捋胡须,宣判结果之后,又再次审视棋面,啧啧赞叹道:“妙棋,妙啊!”似乎还停留在之前的博弈之中,难以自拔。

    “卓兄的棋路果然压迫性极强,可能是我不太适应卓兄的棋风,可否愿意与在下再弈一盘?”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输棋了,心中不甘,公孙泽少有的为自己寻找起理由来。

    或许是因为飞相局并非公孙泽所擅长,或者第一次面对年龄不如自己的卓越,心中有所紧张。

    公孙泽甚至能感觉得出,卓越似乎没有尽出全力,或者还有所保留。

    虽然这些都是公孙泽的猜想,甚至这样的猜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却这是他真真实实感受到的。

第七章 乡村棋王

    “今天你已经不适合再下棋了,还是改天吧!”卓越欣赏公孙泽,并非他的家世和天份,而是他对象棋的那种执着。

    “请答应我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我想看看和卓兄的差距还有多少。”

    “现在再下下去,你不会有任何的机会,也无法从中吸取教训,还是改天吧,改天我与你下两盘,并与你复盘,给你一些必要的指点,希望你可以有所领悟。”

    听到卓越的话,王福正要挺身斥责,却被公孙泽拦下。

    “那就多谢卓兄了,三天之后,还是在这副棋盘前,在下等你。”

    公孙泽起身,躬身抱拳,道:“告辞!”

    卓越也起身还礼:“不送!”

    公孙泽刚刚登上马车,便听到外面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曾几何时,他也享受过这样的欢呼,只不过,今天,这样的欢呼是给他对手的。

    公孙泽眉头一蹙,对前方赶车的王福道:“此次的棋谱可记清楚了?”

    “是的少爷!”

    “走!”

    与来时的等待欢迎不同,公孙泽此次的离开,并未有太多的人关注,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卓越的身上。

    三年了,卓越成为了三年间十里八乡第一个战胜公孙泽的人。

    公孙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很难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自己失去的荣耀,从卓越的手中取回来。

    行至半路,王福开口道:“少爷,这卓越真是大言不惭,因为少爷您的疏忽,那小子偶胜一局,竟然说出了要给少爷您指点一二的话,真是狂妄自大。”

    公孙泽双目微闭,似乎有些疲累,回道:“他有这个实力。”

    王福一听,心头“咯噔”一声:“少爷,您可不是一个随意服输的人呐!”

    “所以才问你,之前对弈的棋谱你可记得清楚,不研究清楚对手,怎能在下一次对弈的时候取胜?不过,这一次,可能要父亲帮忙了。”公孙泽脸上现出一丝淡然。

    “对啊,老爷今天会从县城回来,上次老爷还说要教您一手新的布局,有老爷帮忙,对付卓越,简直绰绰有余。”

    ......

    自卓越战胜公孙泽之后,宛古村棋院瞬间火了起来,除了宛古村本村的村民,甚至连邻村也有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

    除了一些儿童,一些成年人也愿意来棋院学棋,宛古村棋院重新进入正轨,而卓越便成了棋院的形象代言人。

    学员的数量猛增,卓平凡几人已经忙不过来,徐村长紧急将村中几名象棋高手招来,临时帮着管理教学。

    当然,棋院中最为忙碌的还要数卓越,多数人都是因为卓越而来,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与卓越对弈一盘,并让卓越指点一二。

    卓越几乎有求必应,他只希望能为棋院带来更多的学员。

    在宛古村甚至临近周边的村庄,早已经将卓越奉为乡村棋王了。

    ......

    岳王村,公孙泽的马车停在一座十分气派的大宅前,这样的古朴大宅,在乡村间是很难见到的。

    “泽儿。”

    公孙泽一踏进大宅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爷,您回来了。”王福先行一步上前搭话,在王福面前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

    此人便是公孙家的家主——公孙博。公孙博是洛川县城的象棋协会的会员,现在已经是一名令人仰慕的职业棋手了。

    因为职业的关系,公孙博长期居住在落川县城,很少回家,但这并不能干扰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泽儿,看你精神不佳,听下人说,你今天一大早便和王福外出与人切磋棋艺,怎么?没胜?”公孙博疑声问道。

    公孙泽点了点头,虽然见到公孙博是令人喜悦的,但因为输棋,失落之意已经超越了久违的父子团聚的喜悦。

    公孙博也略有遗憾,道:“的确可惜,只收获了一场和棋。”

    公孙泽再次叹息:“父亲高估孩儿了,这一次,孩儿......输了!”

    “什么?这穷山僻壤之处,竟然还有在我泽儿之上的高手?棋谱可曾记录详细?让为父与你一起复盘。”

    “记录了,是小人亲自记录的,不会有半点差错。”王福端着记录的棋谱上前说道。

    父子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两旁,开始拆解棋路,将其中的变化延伸深度剖析。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分析,公孙博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作为职业棋手的公孙博,对卓越的这盘棋进行复盘,都有些压力。

    良久,公孙博说道:“泽儿,这盘棋你走的并未有太大的漏洞,只是这对手的确在你之上,为父十分好奇,是哪个村子的高手,竟然弈出这样一盘精彩的对局。”

    公孙泽难掩失落的回道:“不瞒父亲,今日的对手,相比泽儿还要小一岁,是宛古村的村民。”

    公孙泽眉头一蹙,沉声道:“奥?宛古村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出没,为父倒是真想见识一下此人。”

    一旁的王福憋了一眼公孙博,道:“老爷有所不知,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这口气可不小,中午下完之后,已经和少爷约定好了,三日之后便再战一局,到时候还要指点一下少爷呢。”

    “什么?岂有此理!”公孙博怒道:“我的泽儿棋艺不精,自然有我亲自指点,怎可让一个毛头孩子对我泽儿指手画脚。”

    公孙泽极力辩解道:“父亲误会了,是孩儿请求此人再与孩子下一盘的,或许,那一局的失利只是单纯的运气。”

    “泽儿,你实话告诉为父,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你不是那人的对手?”公孙博何其老辣,通过公孙泽的表情和之前的棋谱,已经猜测出了卓越的实力在公孙泽之上。

    公孙泽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公孙博点了点头,道:“我还不知道那人是何方神圣,那从刚才的那盘棋上看来,你们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距离下一次对战还有三天时间,为父有信心,在三天的时间内,让你在下一次对弈的时候取胜。”

    公孙泽微微皱眉,道:“棋艺增长,乃是日复一日的积累,短短的几天,怎能看得出成果,若真是有这样的捷径,那孩儿也无需每天这般努力了。”

    “泽儿说的对啊,现在试图提升你的棋艺,确实不太现实,不过,可以以奇招取胜。”公孙博自信一笑,说道。

    这一次,公孙泽却有些为难了,他自然明白,父亲所说的奇招,无非是强悍的布局以及令人意想不到的飞刀。

    但这样的飞刀,只能在对方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可以得手,一旦对手受过一次失败的经历之后,再想赢下便只能依靠真本事了。

    这样的偷袭得手,公孙泽看来,更像是拔苗助长式,即便赢了卓越,可能真实的实力,依旧在卓越之下。

    “父亲,孩儿希望以自己的真本事击败那人,而不是通过骗招,偷袭这样的手段!”

    “胡闹,泽儿,你要知道,你是马上进入飞龙棋院的人了,那里人才济济,同龄人中,即便是你的实力,在那里也未必拔尖,只有有好的履历,才可能让飞龙棋院的老师们重点培养,之前我已经和飞龙棋院的院长和老师打过招呼,他们听说过你的事迹后,也十分看好你,这是你的机会,为父允许你被人击败,但绝不可能是这个时候,这关乎到你的前途。”

    公孙泽猛然发现,这一弈,竟然是关乎自己未来命运的一战。

    “知道了,父亲,孩儿一定尽力取胜。”公孙泽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公孙泽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三天之后不是一战,而是两战,公孙泽打算在第一局以父亲相授的布局和飞刀,先取胜下来,然后第二局再以真是实力相对,那样即便第二局输棋,也可取得一场平局,也算保持不败了。

    “嗯,不错,这才是我的儿子。今天为父便教你一个新的布局,这个布局在大陆上早就失传了,恐怕其精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公孙家知道了,这是几十年前,你的太爷爷交给你爷爷,然后又传授给我的。”

    听到这么神秘的布局,自然也引起了公孙泽的兴趣。

第八章 冷门布局——牛头滚

    因为公孙家几代都有象棋高手出现,一些冷门的布局,飞刀,古谱才得以保存。

    今天,公孙博和公孙泽讲解的,便是一个冷门布局——牛头滚。

    牛头滚是中炮过河車急进中兵的一种下法,此布局的精髓在于集中兵力猛攻对手的中路。

    任何一个布局,既然可以被传承,必然有其生存的道理,而这个布局便是一个短兵相接,异常凶悍的布局。

    当然,这个布局的变化太多,实在不易掌控,为了让公孙泽尽快掌握,公孙博删减了其中的许多变化,意在让公孙泽以主流的走法,趁卓越对此布局不了解,而迅速取势。

    三天的时间,公孙泽不再和之前那般从容,而是积极备战。

    公孙泽已经很少这般努力的钻研一个棋谱布局了,他逐渐发现了这牛头滚的威力,对于卓越的一战也充满了信心。

    ......

    三天之后,公孙泽以一个低姿态的身份,早早的来到宛古村,这是第二次等待卓越。

    以前,都是对手提前等他,现在,公孙泽也体会到了等人的无奈。

    公孙泽来到了大槐树下,却发现这此处并没有多少人。

    公孙泽微微皱眉,看向太阳,自言自语道:“不对啊,现在虽然时间尚早,但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啊!”

    的确,在这十里八乡,每每有公孙泽出战的棋局,都会早早的聚集起大片的观棋者,像今天这样反常的情况,实在不多见。

    卓越和卓平凡等人,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卓越,每天都要给学员指点到很晚,昨夜也不例外。

    但这几天前来学习的学员太多,实在指点不过来,今天一大早,卓越和学院的各个负责人刚刚打开大门,发现门口聚集了男女老少足有上千人。

    这一下,让卓平凡和卓越等人一下摸不着头脑了。

    这些天的学员虽然数量很多,但不至于多到如此壮观的场景。

    “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卓越疑问道,在人群中,还有许多是这几天他指点过的学员。

    之前棋院曾立下一条规矩,因为卓越马上要前往落川县城,所以,凡是办理入学的学员,只有一次接受卓越指点的机会。

    “卓越棋王,您今天不用指点我们,只要今儿您能赢了公孙泽,就是最漂亮的一堂课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刚好提醒到了卓越,因为这几天是在他忙,卓越险些忘记了与公孙泽的三日之约。

    今儿因为要和公孙泽对弈,自然无需再一一指点学员了。

    卓越在前,身后是无数的追随者,一齐向大槐树的方向走去,如山呼海啸,如山河咆哮。

    公孙泽远远望着渐渐临近的卓越,以及身后庞大的支持者,终于明白了今日的大槐树下,为什么如此人烟稀少。

    他明白了世态炎凉,之前他都是获胜者,周围的追随者无数,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现在,他已经从一个胜利者成为了失败者,只能眼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耀,现在被卓越取代。

    和之前公孙泽战胜过的那些高手一样,现在的公孙泽也成为了一个跌落神坛的高手。

    回想之前他享受过的荣耀,他似乎明白了之前自己父亲的话中之意,公孙泽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狠色:“当日失去的东西,我公孙泽必会在今日亲手取回来。”

    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跌落神坛的落差,何况现在的公孙泽还未真正跌落神坛。

    王福自然知道公孙泽所说的是荣耀和威望,之前,公孙泽在来的路上,已经将自己打算先以牛头滚布局先胜,然后再以真正实力与卓越再战的方案告诉的王福。

    王福虽然希望公孙泽可以继续以棋王的身份到落川县城,但不得不遵照公孙泽的意思。

    现在公孙泽重拾信心,自然得到王福的支持。

    此刻的公孙泽,从之前与卓越对弈的渴望,陡然增添了一份对卓越的憎恨。

    卓越和徐村长来到公孙泽所在的桌前,公孙泽虽然气愤,但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情。

    “公孙公子,您久等了!”徐村长还是第一时间向公孙泽赔起不是。

    “徐村长无需多言,若没有其他仪式,还是赶快开始吧!”公孙泽回道。

    徐村长和卓越微微一愣,他们隐隐可以感受到公孙泽的不悦。

    卓越原本以为是自己来迟了,所以引得公孙泽不满,因此并未在意,直接坐在了公孙泽的对面。

    此次的抽签,还是公孙泽的先手。

    这一次,公孙泽没有和卓越客气,直接捏起红炮,炮二平五,当头炮。

    与之前一弈相比,此次公孙泽的攻势更直接,也更具杀伤力。

    卓越静观其变,马八进七,看中卒,加强中路的防御,这也最常见的应对招式。

    接着,公孙泽三步虎直接出車,并立刻将車提到卓越的卒林线上。

    公孙泽上一次失利,一車没有尽快出来,是导致失利的主要原因,所以此次他以最快的速度出車。

    一般来说,出竖車一般会在两个位置,沿河线或者对方的卒林线上。

    沿河线上的車攻守更为平衡,而深入敌方内部的大車对对手有更大的压力,可以直接平車压马。

    棋走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得明白,毕竟双方都是走的正招,公孙泽三步虎出車,卓越屏风马应对,两人尚未出现脱谱的招数。

    而公孙泽的下一步棋,让在场所有人疑惑不解。

    公孙泽左翼排兵布阵完成后,右翼未动,直接拱了一步中兵。

    这种布局鲜少有人会下出来,在宛古村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鲜少能见到,在在场观棋者的眼中,公孙泽的这步急进中兵是一步软招,甚至是废招。

    “公孙泽的拱兵,看上去凶悍,实则没有其它子力配合,毫无危险。”

    人群之中有人大胆的对公孙泽做出评价,在众人看来,此人的评价十分贴切。

    平常人看不出,但卓越又怎么会看不出呢!前世的卓越连续五年获得全国冠军,一些冷门或者偏门的布局,早就研究了无数遍,其中的变化和破解之法也了如指掌。

    “牛头滚?”这是出现在卓越心中最初的想法。

    面对公孙泽拱中兵的这一劣招,卓越也走出了令在场观棋者匪夷所思的一步棋。

    炮八退一,这一招一出现,在场观棋者立时议论纷纷起来。

    “刚才公孙泽走了一步劣招,没想到这卓越比公孙公子的招式还劣,把炮退一?这是什么意思?实在令人费解。”

    面对这种偏门布局,观棋者中的不解是有情可原的,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因为没见过这种阵势而出现漏洞,而卓越却以最优的方式进行还击。

    “好棋啊!”不远处,卓平凡没想到卓越竟然能走出这样一步精彩的还手棋。

    “老卓,看来这公孙泽为了战胜卓越,这几天真是有心了,连牛头滚这种如此冷门的布局都找出来了。”韩铁匠说道。

    吕渔夫也随口附和道:“是啊,不过,卓越好像已经找到了破解此布局的命门,这一步退炮,正是延缓牛头滚推进的关键啊!哈哈,看来我们越来越不了解卓越了。”

    当然,最为惊讶的还是公孙泽,这牛头滚布局攻击力极强,而卓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走出最佳的对策,实在令他想不通。

    而卓越却一直面色淡然,牛头滚这样的布局,真正的顶尖高手是不会走的,一般业余棋手会偏爱这样的布局。

    这种布局容易大军交换,容易和棋。

    之前公孙博在教公孙泽的时候,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一旦卓越不惧牛头滚,公孙泽也能凭借兑子守个和棋。

    公孙泽看着棋面,按照他父亲的指点,现在应该马八进七,将兵力集中于中路。

    但公孙泽看到卓越的双马已经跃起,马八进七极有可能会被压制,棋盘之上,是没有固定格式的,要随时随机应变,因此,公孙泽毅然选择了一招跳边马。

    卓越眉头一皱,颇为不解对手的这招棋。

    牛头滚的主旨意思是将兵力集中于中路,而公孙泽跳了一步边马,有违棋理。

    当然,可能是公孙泽研究出的创新招法,但以卓越的实力,若是飞刀,卓越不可能看不出来。

    卓越捏着下巴,暗忖:“中间也是架着中炮,一点也不像创新招法。”

    此时的公孙泽看到卓越陷入长考,误认为卓越根本就没见过这个布局,心中暗暗高兴。

    其实,公孙泽之前的布局都没错,只是这步跳边马的棋,是劣招甚至是败招。

第九章 蛇阵VS龙局

    良久,卓越直接炮八平五,窝心炮架中。

    公孙泽进車兑車,卓越跳马踩車。

    由于公孙泽的后续子力没有跟上,中兵还浮了起来,此时已经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先手。

    卓越出一路車捉炮,公孙泽平卒底炮,卓越将计就计,拱三路兵。

    至此,双方的阵型已经变化为牛头滚的阵型对双头蛇阵型。

    而在不知不觉中,卓越已经领先公孙泽五步以上了。

    真正的象棋高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抢先,而抢先的能力,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都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卓越和公孙泽一战,不知不觉中,公孙泽已经远远落后了。

    公孙泽在于卓越的对弈中,越是下到后面,越吃力,相反,卓越的子力却全部活起来了。

    公孙泽的牛头滚布局彻底宣告失败,此刻已经来不及组织进攻,疲于防守。

    然而,卓越的棋风凌厉,并非公孙泽可以守得住的。

    卓越得手中兵之后,大刀阔斧的进中兵,公孙泽車前进一步,可是也并未有好的地方来放。

    卓越拱兵破相,平車占住七路,下一步就是杀棋。

    公孙泽看向自己的后方,虽然明白大势已去,但却仍不肯放弃。

    直到卓越跳马抽車,公孙泽只得无奈的投子。

    与卓越弈棋,给公孙泽最大的感觉是,随着棋至中盘,他会越来越觉得没有攻势,疲于应付,处处受到牵制。

    “这一次,父亲亲自指点的冷门布局,竟然也无法取胜,我败了......”

    这一次,公孙泽真正的认输了。

    卓越重新摆棋,公孙泽疑惑的问道:“卓兄,你这是为何?”

    卓越回道:“按照上一次你我的约定,这一次下完之后,我会与你复盘,并指出你的败招。”

    公孙泽之前还略有不服气,不过,今日之后,他显然已经承认,与卓越还有相当的差距。

    “下棋讲究的棋理,合理程度,既然你冲中兵,侧重点是在中路的攻势,因此,你在跳马这步棋上,已经是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布局,这是败招。”

    公孙泽仔细听着卓越的讲解,话中之意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所讲解的牛头滚的精髓几乎相同,而事实证明,那步边马没有任何作用,直至投子认负,那边马一直未动。

    “那为什么棋走到这里的时候,你会出现长考?”公孙泽问道。

    “那是因为我曾怀疑你又别的招式,但事实是没有。”卓越简单的回应。

    “所以,你的布局开始变得怪异,一盘棋中,胜负的关键只有那么几步。”

    “你是说,跳边马是这盘棋输棋的根源?若是我跳正马,是否有赢棋的机会?”

    卓越摇了摇头,道:“以你的棋艺,还不可能有机会赢棋,你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包括算度,包括抢先手,包括开局,中局,乃至残局。”

    卓越继续推演刚才他们的棋路:“这几个方面是相辅相成,举个例子,当棋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领先你五步以上。”

    当卓越推演到残局初期的时候,卓越指着棋盘说道。

    “这就是抢先的威力,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十分被动,这是棋艺高者对棋艺一般者的优势,而且是在对弈中不知不觉中就能体现出来的,只有提升自身的棋艺,才能有所提高。”

    公孙泽点了点头,回忆之前他和别人的对局,棋艺高人一等的时候,的确在弈棋的时候十分轻松,而对手则十分被动别扭。

    “多谢卓兄的指点,在下受益良多。”此刻,公孙泽的怨念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强者的敬畏。

    一盘棋复盘结束,卓越重新将棋盘摆好,说道:“按照之前的说法,我可以与你再弈一盘,若是公孙公子有事,就此作罢也好。”

    公孙泽急声道:“能与卓兄再次对弈,在下受益良多,请。”

    按照规则,这一次由卓越执先手。

    卓越起手一步当头炮,公孙泽以屏风马应对,卓越三步虎直接出車,并在公孙泽的卒林线上。

    棋行至此,与之前两人的对弈的路数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是卓越持先手。

    下一步,卓越并未急着进中兵,而是跃马起九路横車,而公孙泽也定式的形成了屏风马两头蛇。

    卓越见时机成熟,急进中兵,至此,卓越将棋邹城了牛头滚的布局。

    而公孙泽此次却胸有成竹,因为上一次,卓越就是凭借两头蛇的阵势破的自己的牛头滚,这一次,公孙泽正好可以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公孙泽提二路車压马,此刻,卓越的马处于无根的状态。

    就在所有人分析卓越会怎样逃马的时候,卓越好像没看到将要死的马一般,直接不管,继续冲兵。

    卓越走出这样一步棋,顿时在场观棋之人无不惋惜,刚刚开局,便丢一大子,想要再次找回劣势,难上加难。

    公孙泽怎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进車吃马,毫不含糊。

    卓越见自己的马被吃,毫无懊恼之色,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诡异微笑,而这个微笑,正好被他身边的徐村长捕捉。

    这样的漏招,卓越怎会忽略,这不过是卓越为公孙泽准备的陷阱。

    此时,卓越拱掉公孙泽的中兵,这个时候,公孙泽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因为和上一盘不同的是,此次自己并未架起窝心炮,而是在中路补得一手四路士。

    虽然有所疏漏,但是好在之前吃掉一个大子,这点劣势并不影响大局。

    卓越平兵将军,又接着平兵赶马,公孙泽顺势向上跳马。

    卓越也趁势马三进五跳马,这一招便十分厉害了,首先,卓越的马踩着公孙泽的車,其次,卓越的炮打着公孙泽的马,虽然公孙泽的双马连环,但卓越的車还看着,若是卓越打马,将是一炮换双马的棋,可以将之前失掉一马的劣势找回来,还白得一个过河卒,卓越占大优。

    公孙泽没有办法,只有平車躲马,而卓越在有优势的情况下,并未用炮打马,而是马五进六,下一步马六进四,下一步卧槽就是杀棋,这步棋相比直接用炮打马,更有优势。

    公孙泽显然已经看到了危险的存在,闪炮,准备和卓越兑車。

    卓越依旧不管,马四进六,下一步卧槽。

    公孙泽的車和卓越的車照脸相对,却发现不敢吃卓越的車。

    因为卓越的马有卧槽的杀棋。

    公孙泽只得平車七路,防止卓越卧槽。

    谁也没有想到,在卓越开局丢掉一马的不利局势下,公孙泽的阵营中却是岌岌可危。

    而且现在车马炮联合,公孙泽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危机。

    正当所有人觉得,卓越会继续在右路做文章的时候,卓越却出其不意的改走之前的过河卒,平卒捉马。

第十章 真正的牛头滚

    卓越的这步棋看似是一步软招,因为公孙泽的马不赶都要往上跃,何况现在身处险地。

    但公孙泽刚想要跃马,却发现他不能跃,此刻的公孙泽才猛然发现,看似一步无关紧要的平卒捉马,竟然也是一步杀招。

    公孙泽不敢逃,一逃,卓越便有挂角将军的棋,而且车马炮配合,可形成绝杀。

    公孙泽摇摇头,叹息一声:“哎!守了这么久,只为一个马的优势,而自己的后方已经危机重重,最后才发现,这一马的优势,竟然守不住。”

    公孙泽能看到逃马之后就是必败的棋局,已经令卓越刮目相看了,而在场观战的人群中,大多难以看得出这样的招数,还在争论公孙泽为何不逃马。

    公孙泽不得已回車看马,卓越平兵吃马,公孙泽車吃红兵。

    此时,卓越再出妙手,炮五进二,进入己方的马口,下一步就是平炮打車。

    公孙泽拿起車,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車不敢走,只能吃马或者炮,因为車一动,没有子力别住卓越的马腿,卓越便有挂角将军的棋,公孙泽必败。

    黑車从公孙泽的手中滑落,落在了棋盘上。

    “输了,我认输,卓兄妙手连连,同样是一样的布局,卓兄竟然演化出这样的棋面,在下受教了。”

    公孙泽说道。

    公孙泽的声音不大,但迅速的传遍了人群,人群中议论之声不绝。

    “你听到了吗?公孙公子已经投子认负了......”

    “哎呀!我本以为,两大高手对弈,怎么要斗上三四十回合才会分出胜负,不料才十几回合已经结束,啧啧,卓越的棋波澜壮阔,排山倒海,看卓越的棋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嗯,卓越衔枚疾进,风驰电掣,十几回合斩杀公孙公子,不愧是乡村棋王啊!”

    ......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卓平凡笑了笑:“公孙泽本想以牛头滚与越儿一战,却被越儿以牛头滚的布局反杀,越儿给公孙泽好好的上了一课啊!”

    “卓越怎会对这冷门的牛头滚布局研究的如此详细,其知道的变招以及飞刀,我们几个,好像已经很多年没下过牛头滚了吧。”韩铁匠除了惊讶卓越的棋艺,眼神中再次出现一丝疑惑。

    吕渔夫突然睁大双眼,惊呼道:“不会是卓越通过之前的对弈中自行拓展研究出的招法吧!”

    吕渔夫的话让卓平凡和韩铁匠也心头一惊。

    “如果真是那样,那卓越这孩子在象棋上的天赋,实在是太恐怖了,这牛头滚布局,卓越之前从未见过,相当于一个崭新的布局啊。”韩铁匠吃惊的说道。

    “或许吧!”卓平凡自然不相信卓越能有这样的棋艺,这么短的时间内,绝不可能有人将一个从未见过的布局拆解的如此详细透彻,但是,卓平凡又无法解释卓越的变化。

    “哎!我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卓平凡虽然叹息,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这才是牛头滚布局以及其中的飞刀,或许,你还不能真正的看出这盘棋的精髓,不过,你的下人已经记录下了棋谱,希望这棋谱能对公孙兄有用。”

    听到卓越说出牛头滚三个字,公孙泽吃惊的问道:“难道,卓兄听说过这牛头滚的布局?”

    卓越点了点头,说道:“之前略有研究。”

    公孙泽叹息一声,原本还以为十里八村甚至整个落川县城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布局牛头滚,没想到卓越也精通此布局,而且精炼程度远在他之上。

    “哎,难怪,在下原本以为,这牛头滚的布局极偏,或许能胜一次卓兄,看来是在下高估自己了。”

    “棋无止境,公孙兄无需妄自菲薄,以公孙兄的天份,总有一天必将成为职业棋手。”

    “多谢卓兄的鼓励,与卓兄下棋,每次都有一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与卓兄对弈。”

    “实不相瞒,今天晚些时候,在下便要前往洛川县城了。”

    听到这里,公孙泽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声道:“卓兄,在下记得,宛古村只有落川棋院的录取通知书吧!若是卓兄愿意,在下可以将你安排进飞龙棋院,这样,我们也可以对弈几盘。”

    飞龙棋院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在场之人听闻公孙泽如此大方,都瞪大了双眼。

    在他们看来,这卓越可算的上摊上天大的好事了。

    公孙泽的提议,不管对谁来说可能都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唯独卓越对这个提议并没太大的兴趣。

    “多谢公孙公子好意,在下觉得落川棋院是一座古老的棋院,拥有着悠久的历史以及辉煌的战绩,现在虽然处于低谷,但在下觉得只是暂时的,何况两座棋院都在洛川县城,相距不远,若是公孙兄有闲暇的时间,在下愿意奉陪。”

    卓越肯定了落川棋院的地位。

    公孙泽见劝不动卓越,便开口说道:“既然卓兄心意已定,那在下也不再勉强,不知卓兄何时准备前往落川?”

    徐村长捋了捋白胡子,笑道:“公孙公子,实不相瞒,原本,我们是打算今天下午便出发的,卓越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我这个做村长的送送他吧!”

    公孙泽“奥”了一声,略显失落:“原本还以为,可以与卓兄一起前往落川,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卓越虽然是第一个战胜公孙泽的人,但公孙泽对卓越并没怨念,反而对卓越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或许就是英雄相惜吧!”公孙泽暗道。

    “既然村长和卓兄下午还有事,那在下就不便打扰了,告辞!”公孙泽起身,以一个卑微者的姿态向两人微微躬身。

    然后转身,对身边的王福说道:“走,回。”

    今次一役,对卓越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相对公孙泽却是极大的震撼。

    公孙泽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在马车上的公孙泽已经确定了自己棋路上的目标。

    若是以前,他可能不知道该以谁为自己的目标,而在今天,他已经确定。

    “既然卓越不想去飞龙棋院,那我去落川棋院,如何?”公孙泽对王福说道。

    王福的脸色大变,道:“少爷,话可不能乱讲啊,老爷是绝不可能同意让您进入一个已经走向落寞的棋院的。”

    公孙泽紧紧攥了攥拳,无奈的有松开,正如王福所说,自己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

第十一章 职业棋手

    卓越已经回到了宛古村棋院,而之前观战的棋友久久不愿离开,纷纷表示要送送卓越。

    徐村长也将村里的唯一一辆马车拉了出来,虽然远不及公孙家的马车华丽,但这显然已经达到了宛古村最高级别的礼遇了。

    卓越和卓平凡等人一一告别,然后被人群拥簇着朝马车走去。

    徐村长喃喃道:“没想到你老卓的儿子这么出息,照现在看来,卓越从落川棋院毕业的时候,恐怕就是他成为职业棋手之时。”

    卓平凡双眼望着被人群拥簇下的卓越,道:“若越儿真有天份,他绝不会只是普通的职业棋手这么简单。”

    在场几人微微点头,徐村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卓越到了落川棋院,可能无法以学员的身份进入学堂。”

    卓平凡等人猛地惊醒,他们清楚落川棋院的规矩,因为宛古村村子太小,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苗子,所以,就连接受正规授课的机会都没有。

    卓平凡一拍脑门,然后看向徐村长:“老徐,你这是搞事情呢?你是不是不想让徐大壮受罪,才想出这样一条计策,让卓越去顶罪?”

    “哪里的话。”徐村长望着人群中的卓越,“以卓越的天资,在落川棋院一定会被发现的。”

    听了徐村长的话,卓平凡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那老徐你还不快去送卓越快去?”卓平凡说道。

    “好嘞好嘞!”老徐对卓平凡三人告辞,从人群中接上卓越和自己的儿子徐大壮,走进了马车中。

    除了送卓越前往洛川县城,徐村长还有一件事,就是圆了自己儿子徐大壮的心愿,去洛川县城吃上一顿好的。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前进,无数的送行者看着马车,因为马车上的人,承载的是宛古村的希望。

    ......

    与此同时,公孙泽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公孙家的大宅前。

    公孙泽面色凝重,似有心事,纵有输棋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不知如何向公孙博提议去落川棋院。

    公孙泽来到客厅,公孙博眉头紧锁,一手端书,一只手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见公孙泽回来,头也不抬的说道:“怎样,泽儿,今天可赢了宛古村的小贼?”

    公孙泽叹息一声:“孩儿与他有较大的差距,今次失败,心服口服。”

    公孙博手中的棋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泽,道:“难道为父教你的牛头滚布局也不能胜他?”

    公孙泽点了点头。

    公孙泽越来越好奇,这穷山僻壤之处,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令人匪夷所思。

    “快,泽儿,将今日的棋复盘一下。”

    公孙泽和公孙博复盘的同时,公孙泽还将卓越对他的指点对公孙博指出。

    卓越指点的句句精妙,而且对牛头滚布局的精髓极为了解,令公孙博震撼。

    他实在难以想象,此人竟是比公孙泽还要小一岁的孩子。

    “没想到,在入学的关键时刻,竟然遇到了这种人,今天输棋,不能怨你,只是因为对手身后有高人指点。”公孙博不再追问今天的细节,继续钻研自己的棋谱。

    看着正在仔细研究棋谱的公孙博,公孙泽几次想要开口,但最终都未能鼓起勇气。

    公孙博虽然低着头,但依然感觉出公孙泽还有话说。

    “泽儿,还有什么话,说吧!”

    “父亲,有件事,今天必须要对你说了,孩儿......孩儿不想去飞龙棋院,孩儿想和卓越一样,去落川棋院,只有这样,孩儿才能以卓越为自己的目标。”

    公孙泽终于鼓足勇气,对公孙博说出了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公孙博微微抬首,道:“刚才的话,就当为父没听到,你累了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父亲,孩儿说的是真心话,请父亲......”

    “住口!”公孙博厉声喝道:“胡闹,区区一个乡村棋手,你竟已经觉得难以逾越,太令我失望了,你要知道,你的对手不是这些乡村棋手,而是大陆上的职业棋手。”

    “你不过才输过一次,在飞龙棋院,有无数棋艺在卓越之上的,选择哪个棋院,直接决定了你的格局。”

    公孙博对公孙泽一顿训斥,公孙泽竟无力反驳。

    “孩儿知错......”公孙泽微微躬身,认错道。

    或许,正如自己父亲说的那样,并非卓越太强,而是自己从未碰到过高手,才会出现卓越是难以逾越的这种假象。

    “嗯,这几天将你所经历的,是每个棋手都必然要经历的,所以,正确看待便好了。”

    “是,父亲,孩儿告退......”公孙泽离开了客厅,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公孙泽回到房间,公孙博唤来王福:“王福,快快备下马车,与我前往宛古村一趟。”

    王福看向天色,此刻已经渐黑,回道:“老爷,天色这么晚了,您去宛古村干什么?”

    “今日战胜泽儿的人,棋艺绝不一般,我要亲自去试试此人的实力。”

    “可是老爷,听卓越说,今天下午,他们便会先行一步,去往落川县城了,现在,估计早就朝县城的方向走着呢。”

    公孙博眉头一蹙,道:“无妨,此人年纪轻轻,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定是有高人指点,我倒想看看,他师承何人。”

    王福点点头,道:“这事小的倒是知道,附近十里八乡早就传遍了,宛古村棋院的院长,就是卓越的父亲,卓越的师承,就是宛古村棋院。”

    “宛古村棋院,就是那个濒临关门的棋院,竟能培养出这样的子弟,我倒要去看看,这宛古村棋院,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是,小的马上去取马车。”

    ......

    深夜,卓平凡送走最后一个学员,已经接近凌晨。

    “卓越这孩子,临走还不让我们清净,我们这把老骨头,恐怕都要散架了。”吕渔夫瘫在地上,说道。

    “这是越儿的好意,我们清闲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活动活动,不是很充实吗?”韩铁匠说道。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不对,怎么还有一个。”卓平凡朝门口看去。

    “不好意思,今儿棋院已经打烊了,若是打算学棋,还是明日报名,按照课程上课吧!”卓平凡起身,微弱的月光下,他只能看到来人是成年人。

    “我不是来学棋的,而是......来找人切磋棋艺的。”公孙博缓缓向前,两人临近,卓平凡才看清楚来人的脸,对卓平凡来说,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陌生人的胸口,赫然有一枚象征职业棋手的徽章,徽章上写着斗力二字。

    斗力,正体现着公孙博职业棋手的等级。

第十二章 随意让你一車吧!(求收藏,推荐)

    在夜国,职业棋手分为七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斗力,通幽,开元,妙手,入神,国手,王座七个等级。

    斗力,是职业棋手最初的等级,是指临局时动则必战,与对手相抗,不用智而转斗力。

    虽是刚刚入门的职业棋手,却是可以令无数人瞻仰的存在了。

    通幽,意为临局之际,见行阻而善于应变,战斗与否,意在通幽。

    开元,是职业棋手中是否是高手的分界线,所以,即便成为职业棋手,也是由三六九等的,开元是指临局之际,见形即悟。

    妙手,次于入神,时常可以走出惊人妙招,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入神,是指棋艺变化莫测,又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屈人。

    国手,是指从为数不多的入神棋手中,再次挑选几人,成为国手,国手是一个国家顶尖的象棋高手,是可以代表国家出战之人,绝对的一国最强者。

    最后一个等级是王座,虽然有这样一个等级,但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王座,是一个国家中棋艺最强者,无敌于天下的存在。

    在夜国众多的象棋名手中,很难有人保持不败的,国手的实力本身相差不大,想要保证把把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象棋之道,相生相克,各家各派,出手不同,甲能胜乙,乙能胜丙,甲却未必能胜丙。

    因此,要评论王座这等名手,实在很难。

    过去的国手能在总体成绩上超迈群雄,而从未有过能扫荡群雄的。

    因此,虽设王座一级,从古至今,却从未有人能实至名归的得到这一等级。

    公孙博将自己的徽章显现出来,本是想让卓平凡等人开开眼,没想到卓平凡等人毫不在意。

    “不知您是......”卓平凡虽然疑声相问,然却对斗力的徽章丝毫没有多瞟一眼。

    “我乃公孙博,公孙泽的父亲,如今乃是斗力级别的职业棋手。”

    公孙博怕卓平凡等人看不清楚,故意将自己的等级再提一遍。

    “奥,是这样啊,刚才公孙先生是说......要和我们切磋一盘?”卓平凡问道。

    “今天下午,我和泽儿复盘之前的棋局,发现卓越的棋艺高超,定然是高人指点,所以特来切磋,我乃是职业棋手,能免费给你们指点一盘,你们没意见吧!”

    “呵呵,你们父子还真是一个德性,以棋会友,下一盘棋倒是没什么,何况公孙先生大老远的赶来。”卓平凡平凡的说道。

    公孙泽没想到眼前此人如此痛快,自己身为职业棋手,若是和卓平凡平下,怕是有欺负人之嫌,便开口说道:“让三先如何?”

    “三先”意为让对手先走三步,一般是两者实力相差悬殊较大,一方让另一方的一种手段。

    “三先”也是有原则的,即不可过河,不能带将,只能着手布局上动子,但即便这样,三先的优势,是极为恐怖的,特别是对于顶尖高手,为了能抢到先手,往往都会以弃子,所以,越是高手,得三先的威力越强。

    卓平凡摇摇头:“三先怎么好意思啊!”

    公孙博看到卓平凡不允,便再次改口道:“难道要让一马?”

    卓平凡再次摇头:“不妥啊,让马我们的悬殊也太大了。”

    “那要怎样才行?”公孙博本想让卓平凡一子,以免双方的差距太大,没想到无论三先还是一马,卓平凡都不应允。

    卓平凡随口说道:“随意让个車吧,或许可以平衡些。”

    公孙博闻言勃然大怒,道:“車是象棋中最大的子粒,首盘还不知你的实力,便让你一車,你以为职业棋手真的强到不可战胜吗?”

    卓平凡不发一言,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老韩,老吕,摆棋......”

    两人迅速拿出一副略显破旧的象棋摆上,不过,公孙博的一边是全子,而卓平凡的一边,却少了一个一路車。

    公孙博这才明白,额头上显现出豆大的汗珠......

    “公孙先生不知我们的实力,我们却知道公孙先生的实力,这种徽章,我们三人也有,只是,有些破旧了......”

    说着,卓平凡从胸间取出一枚略显发旧的徽章,戴在胸上。

    韩铁匠和吕渔夫也取出自己的徽章,公孙博面部变得扭曲,他惊恐的看着三人的徽章,特别是卓平凡胸间的徽章,那是一枚任何棋手都梦寐以求的徽章。

    虽然她不清楚三人的身份,但这徽章却是证明实力的最有利的证据,眼前的三人,都是他乃至整个公孙家族得罪不起的人物。

    此刻,公孙博终于明白,卓越为什么有如此实力,能有这般实力的父亲,岂是普通子弟能够比拟的。

    “随意先让你一車,下一盘看看吧!”卓平凡捏起炮,准备向中央架去。

    “是在下无心,这盘棋不用下了,让在下一車,在下也未必能守和。”公孙博说道。

    “不下了也好......”卓平凡淡淡的回应。

    “今夜,是在下鲁莽了,叨扰了三位大神,望三位不怪,天色已晚,在下告辞。”公孙博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卓平凡喊住公孙博。

    公孙博停下脚步,侧首。卓平凡面如止水,道:“我们三人和徐村长希望安安静静的在这生活,今天你所见之事,望不要传出去。”

    公孙博微微躬身,道:“三位放心,此事,绝不会让其他人知晓。”

    夜已至深,公孙博趁着夜色,匆匆赶回岳王村,虽然坐于马车,后背的汗珠却浸湿了衣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宛古村,竟然有这么多高手隐藏其中。

    当公孙博回到家中,公孙泽还未睡,正在研究白天与卓越一战的棋谱。

    下午虽然公孙博已经和他复盘过,但并不详细,而且,公孙泽觉得,这第二盘蕴含的精髓极多,不是一遍两遍就能完全理解的。

    公孙博匆匆来到客厅中,公孙泽疑声问道:“父亲,这么晚了,您去哪了?”

    “为父去了宛古村一趟,去了解了一下你今天失利的对手,还有他的老师。”

    “那父亲可有收获?何人能教导出卓越这样的棋手?”

    公孙博刚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公孙泽说一遍,忽然想起之前卓平凡对他说过的话,摇头说道:“先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就行,那卓越,极有可能是你一生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公孙泽如遭五雷轰顶,待在原地,久久不能移动,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一向自信的父亲,竟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父亲也败给了卓兄?”公孙泽虽然不敢相信,但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让自己的父亲如此恐慌对手的实力。

    “不是卓越,而是......”公孙博不想再透露过多,说道:“如果泽儿愿意将一个永远不可能超越的人作为目标,为父也绝不会阻拦,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公孙泽双拳紧握,皓齿紧咬,从小到大从未收到过挫折的公孙泽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

    似乎看出公孙泽的失落,公孙博上前拍了拍公孙泽的肩膀,道:“并非我儿的天份和努力不够,而是有些人从一出生起,就基本已经注定了将来棋路的不凡......”

第十三章 一盘象棋引发的血案(一)

    从宛古村到洛川县城的距离不算远,但卓越和村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所以,他们到达与落川县城接壤的平良村时便准备住下。

    “天快黑了,我们就在此处随意找一家客栈住下吧!”村长说道。

    卓越和徐大壮自然没什么意见,平良村靠近县城,与宛古村相比,繁荣了许多,路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卓越看到街边还有许多摆摊下棋的。

    看到卓越的好奇,徐村长说道:“这些摆摊的人,多是当地或者外来的象棋高手,以下彩棋为生,观看他们下棋,也能得到自身的提高,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在这里下彩棋,这里靠近县城,高手如云,或许下上几盘棋,就身无分文了。”

    “卓越啊,你要记住,正所谓财不外露,你要小心保管好自己的钱财,不要让心怀不轨的人打你的主意。”

    卓越耐心的听着徐村长的叮嘱,因为明天一早,他就能到落川棋院,而徐村长便会回去。

    三人来到一处名为四海客栈的地方,“好了,就在这吧!”

    四海客栈是一座三层的客栈,在平良村中,从外面看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客栈。

    “欢迎光临本店,现在店中正在搞活动!”店里的小二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

    卓越一脸疑惑,徐村长也疑声问道:“什么活动?”

    店小二笑脸相迎,指着大堂中央的一人说道:“看,那人是本店的掌柜,你们今天来的正是时候,掌柜刚好在这,若是能和掌柜下一盘棋,并能赢了掌柜,这房费就能免了!”

    卓越朝店小二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殿的偏角,果然坐着一人,面前摆放着一盘棋。

    “竟有这般好事?”徐村长格外欣喜,准备去哪个棋桌看上一看。

    卓越微微皱眉,道:“若是不能赢下你家掌柜,又当如何?”

    店小二躬身笑道:“这相当于本店的福利,一般人都能取胜的,若是意外取胜不下,那只能房费自付,外加支付三两银子了。”

    听到此处,徐村长立刻犹豫,虽然挺有诱惑力,但这也相当于下彩棋了。

    看到徐村长犹豫,店小二怂恿道:“一看您就是象棋高手,我们掌柜出这个活动,不过是想给本店的客户发放一些福利,认识一些朋友,说白了吧,我们掌柜经营着这么大意见客栈,自然不差这三两五两的银子。”

    “算了,我们还是自己付上房钱吧!”徐村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下棋。

    虽然村长之前教育卓越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不要下彩棋,但彩棋的诱惑力之大,就连他都想一试了,但碍于卓越在,村长还想给卓越做个好的表率。

    三人订了一间三张小床的标准间,因为接近县城,所以房间价格也水涨船高,一晚上的房价高达三两银子。

    “哎,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保证啊,若是有足够的实力,和那掌柜弈上一盘,这房费便省下了。”

    徐村长对刚才自己的选择仍然耿耿于怀。

    将行李安顿好,徐村长带着卓越和徐大壮两人来到街边,履行对徐大壮的承诺。

    徐大壮这么大了,从未离开过宛古村,这次来到平良村的街边,满目琳琅的小吃让他应接不暇。

    平良村的繁荣不是宛古村能比拟的,即便是徐村长,也极少来这里,对于美食,也是个外行。

    在众多的门店中,他们看到很多店铺爆满,却有一家名为“妙团儿”的摊位门口冷清,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头发花白,穿着普通农妇穿的灰色布衣,坐在摊子前面,视线有些呆滞,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三人对这“妙团儿”感到奇怪,便走了过去。

    摊主见来了客人,马上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三位客观,是要吃妙团儿吗?”

    村长点点头,说道:“这位老姐,我们是外村来的,还不知道这妙团儿时什么东西,为什么周围的店铺爆满,而这妙团儿的店这么冷清呢?”

    摊主老妪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难怪呢,这妙团儿寓意着圆满,马到成功,因为是甜食,一般过节的时候,或者有人要去上学,为其送行才会吃呢,所以我这里才会冷清,毕竟,落川县城的两所学院,所接收的学员数量有限啊!”

    徐村长点了点头。

    摊主继续说道:“不知者不怪,若是三位只是来平良村游玩的,那大可去别的摊子。”

    徐村长“哈哈”一笑,对卓越说:“看来,咱们还真的是来对了地方呢!”

    摊主看向卓越,显然已经明白了村长的意思:“好嘞,您就放心吧,我在这摆摊快十年了,别的不敢说,但这妙团儿,绝对可以算得上最好吃的!”

    “好,那就劳烦老姐,先给我们来上三碗!”村长说道。

    妙团儿就是类似汤圆的一种食物,三人大口的吃了起来。

    期间,通过村长和摊主的闲聊,卓越了解到摊主姓李,是一个孤寡老人,在这摊位上已经近十年,十年的风风雨雨,也见证了无数的人和事。

    “平良村吃饭的餐馆无数,但这妙团儿店却只此一家,只有我这里,所以,你们在这平良村,再也吃不到比我这里更好的妙团儿了。”

    席间,老妪不停的夸赞着自己的手艺,当得知卓越此次要去落川棋院学习的时候,老妪竟然要为卓越免单。

    对于这样的请求,村长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老姐啊,棋院一年招收的学员并不多,你在这里开面团儿的餐馆,岂不是很亏?”徐村长问道。

    老妪摇了摇头,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只要能混口饭吃,能看着小孩子做为家中的希望,有机会去棋院学棋,就满足了,至于赚多赚少,我又没有儿女,自己吃饱了饭就知足了。”

    卓越几人寻思也对,对于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除了吃饱饭,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三人大吃了一顿,因为时间还早,便和摊主闲聊了起来。

    也许因为他们是一天中第一桌来这里吃饭的,老妪好像找到几个可以谈话的人,热情的回答着几人的疑问。

    “今儿这么晚了,不知道你们选好住宿的地方了吗?若是还没有,老身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处!”

    “多谢掌柜的好意,我们已经住下来了,就在最前面不远处的四海客栈!”

    村长对摊主解释道。

    听到四海客栈,老妪的脸色立时变的难看起来,双眼冒着火苗。

    卓越看出摊主的变化,问道:“这四海客栈有什么不妥吗?”

第十四章 一盘象棋引发的血案(二)

    摊主叹息一声,道:“看你们的样子,怕是还没和他们的掌柜下过棋吧,记住,千万不要和掌柜的下彩棋,掌柜的棋艺超群,不是你们能下的过的。”

    徐村长倒吸一口凉气,好像之前躲过了一劫,说道:“还好,之前没有和他下过。”

    卓越倒是不以为然,因为他走出宛古村,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这片大陆上的高手有多强。

    能与高手对弈,也是卓越所希望的。

    摊主继续说道:“四海客栈的掌柜名叫毛强,是平良村出了名的象棋高手,据说早年曾在落川棋院学习过象棋。”

    “前几天有人在我这吃过妙团儿,因为好奇毛强的棋艺,结果被毛强设套,输的分文不剩,这些年,毛强以客栈的幌子,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了。”

    “每次下棋,只有三两银子,不会几盘下来,就家破人亡吧!”村长疑惑的问道。

    既是下彩棋,几盘下来,便能看得出与对手孰强孰弱,输了几盘之后,便不可能再给对手送钱了,村长疑惑他是怎么家破人亡的。

    摊主微微摇头,说道:“你是有所不知啊,起初是三两,但从第二盘开始,就会加倍,让人难以承受,除了一些成年人被害惨,一些和你们一样,马上就要进入棋院的学员,很多也被毛强害的不能入学,害人子弟,其人的行为伤天害理,真是畜生行为。”

    三人没料到摊主对四海客栈的掌柜这般愤恨,毕竟,彩棋是双方协商好后才开始的,不能单单埋怨某一方。

    摊主似乎看出了三人的疑惑,依旧有些激动,道:“你们毕竟刚刚到这平良村,对这平良村不太了解,而我在这里近十年,见到的太多了,你们若是知道那些受害者的事情,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老太太为什么愤恨了。”

    卓越三人没有开口,而是向摊主的身边靠的近了一些。

    摊主的老太太目光微微上扬,似乎在回忆着过去......

    “大概是七年前吧,那时候,老身刚刚在这个地方撑起妙团儿摊子没两年,她就来了,她叫......林婠儿,也就十岁多一点吧,林家村人士,那天她扎着两个朝天辫,水灵灵的大眼睛,灵气十足,很懂事,也很招人喜欢,那天店里的人很多,客人们都夸她,也有逗她的。”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摊主描绘的很详细,恍如昨日。

    “林婠儿是和自己的父母,还有叔叔一起来的,和你们一样,也是准备去落川棋院报名学棋,在外人眼里,林绾儿真是天之骄女啊,有疼爱她的父母,而且还是一个好的象棋苗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不是遇到了毛强,她的前途一片光明。”

    “后来呢?”卓越问道。

    摊主徐徐道来,发生在七年前的事情如画卷一般展开。

    他们当时也是入住的四海客栈,林婠儿的叔叔因为经不起诱惑,一晚上的时间,将林婠儿的学费杂费输了个精光,因为自知无颜面对自己的大哥一家,连夜潜逃。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林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关键问题在于,这可是林婠儿上学的钱,关乎婠儿的将来命运。

    林婠儿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想要去找毛强理论,毕竟是林婠儿的叔叔挪用了他们家的钱财,并非林家的主观意愿。

    当然,也是希望毛强可以看在林婠儿马上入学,急需用钱,希望毛强可以退还一部分。

    然而,就是这一去,发生了让林家悲痛一生的事,此事也是林家悲惨命运的开端。

    林婠儿的父亲去找毛强,毛强非但不理会,而且派人殴打毛强,林婠儿看到父亲受到欺辱,扑上去就要阻止。

    但是,年仅十二三岁的林婠儿,怎能拦得住在场的那些彪形大汉。

    看到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护在自己父亲的身前,或许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心存怜悯,不忍伤害这个小姑娘。

    然而,毛强非但没有怜悯之心,竟然做出了令人发指的决定。

    “既然已经没钱上学了,也就不需要手了......”

    这是当时毛强的原话,在场的那些毛强的打手,对这对父女蹂躏、推搡、殴打了近半个时辰之后,残忍的将林绾儿的右胳膊打断。

    婠儿的父亲亲眼看着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遭到迫害,而无能为力,除了自责自己将婠儿带来,更后悔为了一些钱财,毁了自己女儿的一生。

    父女俩中午去找毛强,直到傍晚,才被毛强放走,而林家人也因为没钱,被毛强从客栈赶了出来。

    那一晚,林家一家三口在哪里住下的,无人可知。

    林家可以不在乎那些钱,但是绝不能让自己女儿的右胳膊白白断掉。

    林家固然远不及毛强在平良村的地位势力,初次告官,但却因为证据不足,一直不能立案。

    因为身无分文,林家不得不回到林家村的家中,对林婠儿进行照顾,而林婠儿的父亲则往返于两个村子,继续状告。

    第三次对簿公堂,毛强以林家要讹他为由,让年过四旬的林父在公堂上嚎啕大哭,当时在外听审的村民的眼圈都红了。

    讹人讹到自己女儿残废,有这么讹人的?

    县官也看不下去了,但一个重要的人物,林婠儿的叔叔已经逃跑了,所以终究证据不足。

    林父不得不心力憔悴的再次回家,那一晚,他做了个梦,梦中和毛强打了起来,醒来的时候眼中还浸着泪花,林母照顾着林父,还没多说两句,林父却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含恨猝死。

    “真是畜生!”徐村长很罕见的暴怒说道。

    “后来呢?”卓越也要这牙关,恨声问道。

    李老太太站起身,朝后走去:“后来啊,后来林婠儿和她的母亲又来了几次,最后一次,他们母女也是在我这吃饭,他们从中午坐到凌晨,我清晰的记得,婠儿那姑娘对林母说,母亲,我们去找父亲吧!”

    “林母当时没有回话,但我知道,这对母女真的已经活不下去了。”

    “后来婠儿又问林母,父亲走了,是否还告那毛强,林母坚毅的对婠儿说,你放心,只要母亲还活着,一定帮你告到底。”

    李老太太讲完这些,叹了口气。

    “后来,婠儿母女怎样了?”村长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了,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婠儿母女,听人说好像婠儿最后找了个平凡的人嫁了......”

第十五章 设套

    三人告别摊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带着对毛强的气愤,三人回到了四海客栈。

    走进客栈的大堂,卓越三人刚进门,就发现此刻毛强的对面,已经坐上了一个少年,少年的样子大概只有十二三岁。

    而棋桌的周围,也围满了象棋爱好者。

    这个年纪,也基本可以断定,是准备去棋院报名的孩子。

    卓越准备上前,却被村长一把拉住,对卓越微微道的摇了摇头。

    卓越无奈,只得跟随徐村长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卓越,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千万不要参与彩棋,而且,对手还是毛强这样高深莫测的对手,一旦失利,可能会重蹈林婠儿的覆辙,所以,千万不要尝试。”

    回到房间,徐村长郑重的对卓越说道。

    卓越点了点头,为了不让徐村长担忧,卓越也只好先忍下。

    次日清晨,当他们早早起床,来到大厅的时候,却发现之前彩棋的桌子上,并未见到毛强的身影。

    他们点了些早点,从旁桌打听到,毛强昨夜与人激战一晚,又有一个少年输光了所有的钱财,而且,正如之前卓越猜测的那般,那个少年,正是准备拿钱去棋院报名的。

    得知这样的结果,卓越三人愤怒、惋惜,却帮不上任何忙。

    匆匆吃过早餐,他们便驱车前往临近的洛川县城,平良村与洛川县城也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的路程中,卓越却一刻也坐立不安。

    “卓越啊,前面就是洛川县城了,落川棋院是县城中最出名的地方,你一打听便知道了。”

    刚刚进入洛川县城的边境,徐村长停下马车,对卓越说道。

    “多谢村长!”卓越微微躬身,知道离别在即,对徐村长表示感谢。

    也许是昨天和今早听说了太多令人气愤的事情,徐村长脸上略显严肃,道:“原本,按照老卓的嘱托,我是应该把你送进落川棋院的,可是毕竟村里不可一日无主,我突然想起来,村里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我得马上回去了。”

    卓越顺水推舟,说道:“村长大伯无需担心,卓越能自己找到落川棋院。”

    徐村长点点头,再次嘱托道:“卓越,你要记住,无论落川棋院如何对待你,只要你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他们是绝对会发现你的棋艺天份的。”

    卓越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徐村长是满满的好意,但卓越心情急切,恨不得赶快与村长分别。

    徐村长再嘱托卓越一些事情,便和卓越匆匆告别了,临走前,还给了卓越十两银子,以免卓越在外面受到委屈。

    卓越十分感动,因为这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卓越在县城的数月开销了,之前村长虽然嘴上说卓越的学费杂费他一概不付,但临近分离,还是将十两银子交给卓越,这让卓越极为感动。

    待到村长刚刚离开,卓越脸上出现一抹狠色,愤怒之情直接挂在了脸上,他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愿望要下彩棋。

    卓越便拦下了一辆马车,商议好了价格,再次朝平良村返回,毛强竟对还未入学的学员下手,显然已经成为毒瘤,他要让毛强感受到痛苦。

    卓越马不停蹄,再次回到四海客栈,这时,四海客栈的大厅内早已聚集了满满当当的人。

    毛强被围绕在正中央,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棋盘。

    卓越也凑上前去,此刻的棋面上,毛强所执的红方防线支离破碎,士象只剩了单士,一马困在后方,前面单車寡炮也难以形成威胁。

    再看黑方,不知是谁执的黑方,士象双全,双車都在关键的位置,一马也早就逼近九宫,形成杀势。

    从棋面上看,卓越已经可以看出,之前经过了一番大战,黑方杀气腾腾,似乎带着无尽的怒气,雷霆万钧般的一剑封喉斩杀红方,丝毫没有半分客气。

    “毛掌柜好像很久没有输棋了吧!”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是啊,这盘棋毛掌柜损失的可大了,赌注是一百两啊!”

    “刚才在这下棋的人呢?那人的棋艺真是高啊,短短的十几分钟,竟然将毛掌柜杀了个片甲不留!”

    ......

    “好了好了,在下在此下棋,并非以赚钱为目的,更多的是娱乐大伙儿嘛!”良久,毛掌柜站起身来,似乎刚才的失落已经烟消云散。

    毛掌柜自然没有看的这么开,一百两银子一盘,这已经极为庞大的赌注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棋了,不疼不痒,自然不可能。

    但是,在场的人这么多,又不能表现的过于难过,这才说出之前的话。

    在场之人刚刚看到一场精彩的对决,还在谈论刚才与毛强对弈的神秘人。

    “不知毛掌柜还有没有兴趣再下几盘?”

    就在在场之人意犹未尽,纷纷准备离开的时候,卓越的一句话又将所有人飘离的心拉了回来。

    卓越立时成为了在场人的焦点。

    “区区一个小孩,也来凑热闹......”

    “哎!有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毁了......”

    看到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场众人似乎已经看到了卓越的结果,纷纷一阵叹息。

    毛强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原本打算今天不在与人弈棋了,但看到连卓越这样的小孩子也来挑战,顿时心中怒火重燃,暗道:“你这区区孩童也敢来挑战,之前刚刚损失了一百两银子,正好,就拿你小子来杀气。”

    毛强的心里愤怒,可表面上却是很和气:“小朋友,你要知道,我这儿可是下彩棋的。”

    “在下知道掌柜的规矩,自然不会破坏。”卓越说着,从腰间取出之前村长临走时给的十两银子,还有十几串纹钱。

    按照换算,一百文钱便是一两银子,卓越借此机会一清点,竟有三十两银子。

    这些银两足够一名成年男子一个月的薪水了,卓越年纪轻轻,轻而易举拿出了这么多钱,引得周围人群纷纷侧目。

    毛强也是一愣,心中暗忖:这小子虽然穿着普通,但一次拿出了这么多的银两,或许,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只要能在他身上赚一把,之前损失的一百两又算什么?

    “哈哈......既然如此,我可以和你弈上一盘,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这里可是概不退钱的,你还愿意和我下棋吗?”

    毛强欲擒故纵的说道。

    卓越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还不知道和掌柜下一盘棋需要多少银两?”

    毛强眼珠一转,卓越这个年纪和他下棋,他还是有十足把握的:“你是孩子,这样吧,等下开局,我让你一马,这样就差不多公平了!”

    卓越虽然不用毛强让子,但为了更好的让毛强往里跳,故意说道:“好,掌柜的真是场面儿人。”

    两人相互给对方下套,但目的都是为了促成这场对弈。

    毛强见卓越上当,继续开出对卓越有利的条件:“如果一盘的赌资相等,又会有人说我以大欺小了,要不这样,你若输棋,只给我三两银子就可,若是我输,直接给你十两,你看如何?”

    卓越心中却甚是高兴,面儿上却看上去十分为难。

    毛强见状,害怕卓越逃跑,接着说道:“若是小兄弟觉得赌注太高了,我们再商量。”

    卓越故意做出自大的样子,道:“一局赢你十两,实在太慢,这样吧,我一局押三十两,你若输了,直接给我一百两,如何?”

    “哈哈......”在场的宾客发出一阵嘲笑之声,在众人眼中,卓越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毛强原本是很高兴的,他一看便觉得卓越人傻钱多,是个好主顾。

    但细细一想,却是心头一惊,就在刚才,他可是已经输掉了一百两银子,纵然他毛老板有钱,可也足以让他心疼好几天的了。

    眼下,若是再输,便又是一百两,就算他再财大气粗,也经不起这么撒钱啊!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有一瞬,卓越不过是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毛强愿意开局让马的原因。

    “好吧!我毛强满足你。”说着,对身边一名店小二吩咐一声:“摆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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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468/ 第一时间欣赏象棋王座最新章节! 作者:东方天幕所写的《象棋王座》为转载作品,象棋王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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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王座介绍:
偏僻山村,人杰地灵。落魄棋院,藏龙卧虎。现代象棋特级大师卓越,无意间穿越至一个以象棋为尊,名为“弈界”大陆的地方。在这里,有邪门布局,精彩飞刀,江湖残局,冷门招法,惊天妙手,以及尘封千年的古谱重现天日。一代象棋特级大师,身在弈界,一步步登顶象棋王座。学者问:何谓王座?答曰:国手之上,可谓王座……qq群:613115338象棋王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象棋王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象棋王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