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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怒火

    这二位宗室中的首富不开口,其他人更闭口不言。对于皇帝的要求百般抵赖,任凭皇帝怎么说就是不开口。不是大声的哭穷,就是在那里胡乱的攀扯。张口闭口山西路或是河北路遭灾,他们固然是责无旁贷。

    可现在遭灾的是陇右与陕西路,即便是出钱出粮,也该就藩这二路的宗室,尤其是参与会议的几个藩地的陇右和陕西路的宗室出。结果这几位这么一闹,就藩陕西和陇右的扶风、庆城二郡王,以及大兴和平凉郡公却是不干了。

    纷纷道百姓遭灾,他们也一样遭灾。老百姓的地颗粒无收,他们的地也一样颗粒无收。眼下他们也是穷的叮当三响,不仅无法按照朝廷定制拿出粮食来,还一样需要粮食来赈灾。尤其是分藩在陇右的那位庆城郡王,以及平凉郡公喊的最响。

    被召进京的宗室,置朝廷和国家的安危于不顾,铁了心的是一毛不拔。甚至几位就藩陇右、陕西的宗室,非但打算做铁公鸡,甚至还打算从朝廷捞一笔赈灾钱粮回去。这次宗室会议足足开了两天,可除了扯足两天皮之外,竟然什么结果都没有。

    几个宗室丝毫没有顾忌到温德殿是什么地方,更没有顾忌自己是否君前失仪。整日里面争吵不休,把一个温德殿搞的是乌烟瘴气,就差没有大打出手了。至于坐在他们上面,被他们气得脸色铁青的皇帝,此刻是一个什么心情,那就是他们不想去操心的事了。

    被气得不轻的皇帝,无奈之下召黄琼进宫。看看自己这个儿子,能不能在这些铁公鸡身上敲出来一点东西。而看着眼前扯皮不休的几个宗室,被紧急召来的黄琼脸色一样不好看。只是城府越来越深的他知道,皇帝没有开口之前,自己暂时还不到开口的时候。

    不过一直在保持沉默的黄琼,心中却是为这些人感到悲哀。这就是皇帝口中,口口声声的大齐朝之根本,所谓的天之骄子。此刻他们心中,除了利益之外,那里还有一分他们祖宗亲手打下来的社稷?估计这个给了他们荣华富贵的朝廷,在他们心目之中一文不值。

    朝廷这还没有让他们开仓放粮,只是让他们以朝廷定制的官价售粮,便如此的相互推诿指责。若是让他们真的捐献一批粮食,这帮家伙还不得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至于那些嗷嗷待哺灾民的生死,与他们毫无关系。所谓为富不仁到他们这种地步,可谓是一绝。

    两天的会议开下来,已经是疲惫不堪的皇帝被这些宗室,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见到黄琼自进入温德殿之后一言不发,也只能拼命的给他使眼色,示意让他出马。接到皇帝递过来的眼色,看着这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

    黄琼也知道自己开口,非但未必能够起作用,甚至还有可能自取其辱。可皇帝眼神都飞过来了,他也只能打断这几位还在争吵不休的宗室:“几位,按照辈分来说,你们有的是在下长辈,也有的是在下的堂兄弟。”

    “按照道理说,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但在下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诸位都是宗室,应该明白你们与朝廷都是一体的,是休戚与共的关系。朝廷一旦因为此次灾情,出现了某些原本不该有的动荡,恐怕于在坐的各位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尤其是扶风、庆城二位郡王,还有大兴和平凉二位郡公,你们的藩地就在灾区。一旦衣食无着的灾民,聚众造反您们几位可是首当其冲。到时候,你们别说粮食了,恐怕什么都剩不下。”

    “扶风郡王,您府上现在存粮至少在三十万石以上。庆城郡王,如果小子没有记错的话,半个庆阳府的田都在你的名下吧。虽说陇右今年大旱,可前几年却是风调雨顺,你府中存粮会低于五十万石。至于二位郡公,你们那家府中的存粮,少于二十万石的?”

    “元城郡王,您府上的存粮,听说足以供应朝廷官军三年粮食支出。临汾郡王,您捧一个妓院的请官人,都能拿出一万贯钱来。怎么朝廷遇到难处,让你们少赚点就不行?临汾郡王,要知道你的藩地虽说在山西,远离灾区。”

    “可山陕向来是一体的,之间只不过隔了一条黄河而已。若是陕西路乱了,您所在的山西路临汾府,真的能独善其身?恐怕未必吧。要知道,陕西路已经流出的灾民,可是有大半都进入了山西。”

    “诸位,你们的手中难道真的是缺粮吗?是不愿意为朝廷解燃眉之急,还是在这灾荒年月,想要别有企图?难不成,你们是想要招兵造反?否则,你们府中存粮堆积如山,为何朝廷让你们以官价出售存粮,却是死活不愿意呢?”

    “诸位都是宗室,有些事情皇上抹不开脸面,可诸位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皇上并未要求你们拿出多少粮食,只是要你们平价售粮,希望你们这个时候不要哄抬粮价,或是说不要趁火打劫而已。你们都凭良心说,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高吗?”

    “诸位从落草那天起,就世受朝廷恩惠。若是没有祖宗百战打下来的这个江山庇护,没有皇上和朝廷的庇护,你们上哪儿去积累如此巨大的财富?如今祖宗百战,方才打下来的这个江山,让您们出点力怎么就如此的善财难舍?”

    “在坐的诸位,也都是读过书的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你们想必也都是清楚的。大齐如果真因此出现动荡,甚至是亡国了,你们积攒再多的财富也都是人家的。想想前唐灭亡之后,那些宗室的下场,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诸位的前车之鉴?”

    皇帝好说好商量,对这老几位明显没有作用。是以黄琼倒也没有客气,上来的话就说得很重,到最后甚至已经有些偏激了。他的这番明显有些激愤的话,自然无法让除了他那位堂兄之外,其余的不是与皇帝一辈的,就是比皇帝辈分还要高的宗室不满。

    黄琼这次奉诏进宫,身上穿的还是一贯的书生装,并不是他那套亲王服饰。再加上他进殿之后,也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而皇帝也不知道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有意的故意没有提起。所以几个宗室,都把黄琼只当成皇帝身边的一个幕僚,甚至是某个与自己一样的宗室而已。

    在这些宗室心中,别说他一个身上恐怕连功名都没有的年轻人,便是太子或是亲王,甚至是皇帝都还没有用这种语气与他们说过话。要知道之前皇帝,也是一副商量着来的语气,他们那里受过这样的气?被黄琼指着鼻子一顿教训,几个宗室明显下不来台了。

    “放肆,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家伙,竟然在这里与我们如此的说话。可知道,我大齐也有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别说你一个白丁,便是太子与其他诸皇子在这里,也要恭敬的称呼我们一声长辈。”

    “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大齐朝会因为这场小小的天灾亡国。我们倒是要问问你,如此危言耸听到底是何居心?就算有那么忙几个不长眼的贱民,真的想要趁机造反,难道我大齐这内外几十万大军都是摆设不成?年轻人说话不要过于危言耸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想要吓唬本爵,你小子还嫩了点。也不看看你小子,黄嘴丫子退齐没有。这温德殿上,那里轮得到你,张嘴、闭嘴的在这里高谈阔论。”这些人中辈分最高的,大兴郡公仗着自己辈分大、岁数大,首先对着黄琼开炮。

    “小子并不是大兴郡公口中的什么东西,小子是当今皇上的第九子,御笔钦封英王。所以大兴郡公,小子劝你还是留点口德为好,不要得罪人都不知道。还有,太子和皇子尊重你,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长辈。”

    “但是您若是还在这里,身为天家子弟却置朝廷安危于不顾。继续胡搅蛮缠无视君父的话,小子也就没有必要在继续尊重你。小子也不想有您这么一个,置国家安危不顾,为老不尊的长辈。”

    “身为天家一份子,不思为国解忧,却只想享受天家带来的好处,这也配称之为天家子弟?宗室之中,有你这样的子弟,才是我大齐朝的不幸,更是天家的不幸,甚至可以说耻辱之极。”

    “另外,大兴郡公,还有在坐的诸位宗室,小子也劝你们不要小看天下百姓。大兴郡公,贱民二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真金。自商周以来多少王朝交替,多少王公显贵成了一捧黄沙,可这些百姓却是世代传承下来。”

    “就算你口中的那些民众都是野草,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话,您总该听说过吧。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也就是你口中的贱民若是造反,恐怕犹如黄河决口一般滔滔不竭。大兴郡公,您难道忘了本朝太祖皇帝,是怎么开创的基业?”

    “你口口声声的说,那些终日劳苦供你吃喝,供你花天酒地,自己却不得一温饱的百姓是贱民,那么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要不是摊上一个好祖宗,好命生在天家借了祖宗的光,你他妈的还不如你口中的那些贱民。”

    听到这位大兴郡公,口口声声的称那些百姓为贱民,黄琼的心口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堵,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前世便出生在草根之家的黄琼,最听不得的便是这句话。贱民,也是他们这些米虫有资格说出口的?

    黄琼这几句话,不仅让几个宗室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皇帝也吓了一大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儿子,发这么大的火,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无礼过,最后居然连脏话都冒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骂他们都是轻的

    “本爵还当谁这么胆大包天,在这温德殿上口出狂言呢,原来是某个淮阳余孽啊。怎么着,英王,你如此威胁我等宗室,是想继承当年你外公未成之事,想要将我大齐宗室一网打尽,好方便你来谋朝篡位?”

    “你外公当年是用刀杀人,怎么着,到你这儿想把我们直接饿死?在这温德殿上对我等呵斥,就你一个淮阳余孽也配?皇上还在,太子还在,这大齐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淮阳余孽说话的份吗?”

    黄琼虽说出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某位有心人士的大势宣扬之下,身世在宗室之中早已经不是秘密。这些宗室明显对他这位,新晋封的英王并不在乎,甚至还有些鄙视。所以,这个淮阳余孽张嘴便来。

    见到大兴郡公,被眼前这个年轻的,与其他亲王对自己态度大为不同的英王,言语犀利的话给噎的无从反驳。那边的临汾郡王尽管想要看笑话,此时却不能不出头。尽管他与自己这位堂叔祖,平日里面并不对付。

    但他知道,眼下这些宗室是休戚与共的关系。一旦某个人要是真的被说动了,这个口子就收不上了。皇帝这次找自己几个人进京,若是需要的粮食少了,绝对不会搞出如此大的阵势。皇帝如此大费周章,这需要自己出的粮食数量,绝对不会是少数。

    这位临汾郡王看的门清,要是自己几个今儿真的按照皇帝要求去做,恐怕自己会大大的失血不说。搞不好,以后这种事情也会成了惯例。那些粮食丰年看固然不值钱,可现在来说,那可都是钱那。

    今儿要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只能咬着牙死抗到底了。哪怕平日里面在不对付,这件事情上大家还是站在一条战线上。反正按照祖制,即便自己这些人都死不吐口,皇帝也不能拿自己几个人怎么样。

    正是看清楚这一点,打定主意拽着大家一起死扛着。所以这位平日里面,除了变着法子捞钱之外,就是花天酒地的临汾郡王,居然很难得的帮着别人说起话来。而且一张嘴就很难听,直接往黄琼身份最敏感之处捅。

    “临汾郡王,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这里是温德殿,不是你的临汾郡王府。你难道真的以为父皇,不会治你们君前失仪,辱没皇子之罪?本王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更姓黄,并非是你口中的所谓淮阳余孽。”

    “你口口声声淮阳余孽,你把父皇放到了何处?父皇也算是当年淮阳郡王的女婿,难道他也是淮阳余孽不成?临汾郡王,注意一下你的嘴巴不要那么臭。是不是淮阳余孽,还轮不到你来评定。”

    “还有,让你们官价出售你们手中的存粮,便是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按照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骂你们都是轻的。若是骂你们几句眼中除了金钱之外,无君无父,就被天下人耻笑,你们也太他妈高看你们自己了。”

    对于这位临汾郡王,口中近似于侮辱的话,黄琼心中快速的涌起一丝杀意。尽管自己身份特殊,恐怕不仅这些宗室,便是自己的那些兄弟私下里面,称呼自己为淮阳余孽的也不在少数。可大庭广众之下张嘴就来的,到现在就这位临汾郡王一个。

    “你,你好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本爵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一个淮阳余孽生下的贱种而已。”这位难得出了一次头,极短时间之内便斗嘴失利的临汾郡王,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临汾郡王,看来你现在有些老年痴呆了。既然本王刚说完的话你就忘记,那么本王不介意在提醒你一遍。本王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东西,更不是什么贱种。本王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皇上御笔钦封的英王。”

    “你张口、闭口,不是淮阳余孽便是贱种,一直在侮辱本王。可本王父皇的亲生骨肉,你侮辱本王便是侮辱皇上。辱没圣君,按照《大齐律》是要抄家流放的。你几次侮辱本王,也就是辱没了父皇。治你一个抄家之罪,本王看不足为过。”

    “听说你的临汾郡王府,堪称富甲天下。现在朝廷用度紧张,正好抄了你的家填补亏空。还有诸位,你们之前在父皇面前争吵,也已经构成君前失仪之罪了。按照《大齐律》,足以到了抄家圈禁的份上。”

    “本王更听说诸位名下的田地,可不都是按照行价购买的。刑部那边,告诸位的强取豪夺的状子可不在少数。虽说刑部和大理寺管不到你们,可别忘了宗正寺的那些院子,想必容下几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本王想,如果仔细查问的话,想在诸位身上找出一些违反《大齐律》的事情,恐怕容易的很。本王想,诸位恐怕没有哪一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平生所谓,没有一点欺君,或是违背律法之事吧。”

    “扶风、庆城二位郡王,大兴、平凉二位郡公,别告诉本王,陇右与陕西二路官仓,存粮大量不翼而飞与诸位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在这里可以嘴硬,可二路锁拿进京的那些官员,就不知道还没有诸位嘴硬了。”

    “本王想那些两榜进士,能抗住几鞭子的人并不多。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肮赞事情,就真的没有人知道?几位,非得逼着朝廷,把你们的底子都给掀开,你们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朝廷要求的去做?”

    “不要以为父皇真的拿诸位没有办法,父皇只是不想伤了天家的体面,想着为天家留些名声。有些事情真的掀开了,难堪的是父皇、是朝廷。否则不论其他的,就你们之前说的那些话,治你们的罪一点问题都没有。想要彻查你们,只不过一句话而已。”

    黄琼这些话,不仅仅是怒斥了几个麻木不仁,眼睛都钻到钱眼里面去了,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发大财的宗室。更主要的是顺便提醒一下这几个家伙,凡事别做的太过分了。真把皇帝逼急眼了,就你们身上那些烂账,找点借口收拾你们还不容易。

    虽说按照祖制,宗室非谋逆不得杀戮。但皇帝若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的话,找点借口抄家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更何况这帮家伙,那个屁股底下不是一堆的屎?只是这个意思,这些人能不能领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至于皇帝那里,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皇帝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恩威并济,也不能总用到自己臣子和儿子身上不是?

    不过那位临汾郡王,黄琼可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侮辱自己,黄琼倒还可以装着不在乎。但是这个家伙言语上,已经侮辱到了母亲,这就是黄琼不能接受的。明着整他不行,自己不暗中做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让黄琼气结的是,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善财难舍,或是真的有所依仗。在两个出头鸟被黄琼犀利的言语,反驳的哑口无言之后。知道斗嘴斗不过黄琼的这帮家伙,却把矛头转向了皇帝。

    几个人不敢在找黄琼麻烦,便转过头来向皇帝告起歪状来:“皇上,我朝一向以孝义治天下。可如今英王不仅仗着皇子身份,不把我等放在眼里面,还一再出言不逊侮辱我等,实为大不敬。”

    “我等不仅与其同为皇家子弟,而且在辈分上我等也是其长辈。难道他身为皇子,便可无所顾忌,肆意侮辱宗室、长辈不成?还请皇上为吾等做主,惩治英王此等恶劣行为,以便为宗室张目。”

    对于黄琼方才的粗鲁,皇帝也明显有些不悦。特别是黄琼骂的那几个宗室,还是在宗室之中辈分都比较高的。所以他也需要安抚一下,至少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的:“阿九,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粗鲁?”

    “这几位除了元城郡王是你堂兄之外,其余的几位最小的你也该称呼一声叔祖父。况且,这几位便 是朕也要以礼相待,你怎可以如此的出言不逊?这要是让外臣听取,还以为我天家子弟是如何的没有教养?”

    对于皇帝的这番心思,黄琼自然是看明白的。在撇了撇嘴,对这位只顾着做好人的皇帝老子,以示鄙视之后却是并不肯认错,至少在现在不想认错:“父皇,儿臣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即身为皇家子弟,更应该懂得他们与朝廷,一损皆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眼下正值朝廷为难,需要他们出力之时。在父皇您已经率先做出表率的情况之下,他们身为宗室却依旧在推三阻四。甚至还口口声声称天下百姓为贱民,儿臣倒想问问他们究竟是何居心?圣人云: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难道他们认为圣人的话也是张狂之言?”

    “况且,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您与他们为亲人这并不错,但他们也同样是您的臣子,与您是君臣关系。如今父皇为两路旱情如此忧虑,更为天下大小臣工做出表率。而他们身为大齐的宗室与臣子,受着朝廷给予的恩惠,却不思为君分忧。”

    “反倒明显想要借此机会,囤积粮食以牟取暴利,其心可诛也。儿臣不知道他们这些年的书,都读到那里去了,更不知道他们如何聆听圣人教诲的。更是置这天下、朝廷、父皇为何地?”

    “如今这几位父皇的宗亲,对父皇圣旨再三推脱,儿臣更不知道他们究竟出于什么心思?是不是他们的财富来源不正,怕父皇追查?还是想要借机囤积粮食,以便借机实施不轨之心?如今地方臣工多次上折子,奏报宗室多行不法之事,鱼肉百姓、称霸地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帝的领悟

    说到这里,黄琼诡异的看着那些宗室笑了笑,成才转过头继续道:“便是奏报有些爵位高,身为郡王、郡公一级宗室,暗中囤积粮草有不臣之心的也不在少数。儿臣建议父皇,应该对这些奏折予以明查。”

    “一方面惩治那些不法宗室,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一方面,也可以帮着一些并无这些劣迹的宗室洗清冤情。反正彻底的好好查一查,总归还是没有错的。有道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么。”

    “至于这些长辈,为臣不思为君分忧是为不忠。身为皇家子弟,忘记祖宗创业之艰难,不顾国家危难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儿臣以为骂他们两句还是轻的。若依儿臣之见,单凭他们今日所为,定他们一个圈禁都是轻的 。”

    这番话说完,黄琼便收住了嘴,站到一边不在吱声。此时的温德殿之中,自然是没有他座位的。人家那几个爵位虽说没有自己高,但毕竟除了元城郡王之外都是长辈,辈分在那里摆着呢。皇帝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自己的白脸已经做足了。剩下的就看自进了这间温德殿后,就一直在扮红脸的皇帝怎么去做了。自己有些话已经称得上犯忌讳了,再多说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的。点到为止,才是最恰当的。

    其实黄琼那点小心思,那里瞒得住皇帝?若是皇帝真的连黄琼话中,已经近似直白的话都听不出来,那么他这个屁股底下的皇位就真的坐不稳了。只是让皇帝还有些犹豫的是,自己那几个已经就藩的儿子,屁股底下一样都是一坨屎。

    没有就藩的那几个儿子,也是一样不老实。自己儿子也是一滩事,这话说起来就不硬实。若是一旦把这几个辈分较高的老宗室,得罪的太狠了。这几个家伙不管不顾的全部掀开,那么自己这个皇帝颜面则何在?

    还有一个让皇帝更难堪的意思,皇帝更是实在没有好意思说出口来。自己那些儿子,除了眼前的这一个,都是自己一手教育出来。所选的老师,至少都是一个翰林学士。可教出来的这些操蛋儿子,都是虎狼之性一个比一个贪。

    见到好处就上,拼命的去争。见到难处,得罪人之处,就是一推六二五,躲在一边不吱声。自己在这些宗室进京之前,也曾经想过让宋王主持此事。结果从德妃到宋王,没有一个肯出头的。德妃更是跑到自己这里,撞起叫天屈来。

    宗室抵京之后,自己也曾经让太子出面斡旋,结果太子却始终在这里面和稀泥。每天只是露个面,便再也不出头。自己问起来,一直都在为这些宗室说话。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出面亲自做这个事情,也实在是无人可用。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自己身为堂堂一国之君,教育儿子居然如此失败,自己这张脸还往那里放?可问题是,太子摆明了怕得罪人,不肯出任何的力气。而宋王更是一推六二五,死活的不肯接这个差事。自己再不出面,也就没有人可用了。

    也正是担心这几个宗室,反过来揭自己儿子的老底,前两天的谈话皇帝一直都在压制火气。虽然不能说低三下四,可这语气始终强硬不起来。这也造成了这几个被召进京的宗室,敢公开不买皇帝的账。

    只是有所顾忌归有所顾忌,但眼下形势已经异常的紧张。朝廷现在是真的拿不出太多的粮食,还有钱赈济数量已经形成规模的灾民。今儿若是不把这几位给降住,让他们放放血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恐怕大齐开国第一次大规模的民乱就在眼前。

    就在这两天与宗室磨牙期间,朝廷已经接到署理陕西安抚使的按察使,以及山西路安抚使八百里加急。无论是陕西路,还是已经流入不少灾民的山西路,都已经出现灾民抢粮迹象。二路都在请旨,是否调兵弹压。

    而灾情最重的陇右路,则已经出现灾民公开抢粮,甚至是人吃人、易子而食的情况。署理陇右安抚使的学政,恳请朝廷立即调粮赈灾。可眼下朝廷筹集到的四十五万贯钱,以及可以腾出的十万石粮食,面对越来越庞大的灾民,却无异于只是杯水车薪。

    别说让灾民熬过今年冬天,便是今年秋天恐怕也很难。若是按照平常一斗米几十文的官价,这四十五万贯钱倒是可以支撑一阵。可谁都知道,到了灾年每斗粮至少要番上几十倍。四十五万贯钱看着很多,可面对庞大的灾民连水花都不见得能够溅起来。

    况且皇帝心中也清楚,这四十五万贯就算下发下去,能有半数到灾民手中,自己也就可以偷笑了。这些官连朝廷备战、备荒,而且供应边军的粮仓都敢盗卖一空,想必从朝廷赈灾钱粮里面上下一手,刮出来几层油也是极为正常的。

    想及此,皇帝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按照黄琼给的台阶下。作为饱读史书的一朝天子,他太知道一场民变过去会带来什么。不仅朝廷镇压的军费,搞不好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就连受到民变波及的地区,恢复更要不知道多少年。

    更何况,无论是陇右还是陕西路,除了自身胡汉杂处之外,自身也都是边关要地。二路之中陇右路西有回鹘,南有青海周边吐蕃诸部,北面还与北辽接壤。更是朝廷眼下,最大的群牧监所在。

    大齐骑兵向来堪称精锐,靠得便是陇右所产之战马。若是陇右真的出现大动荡,对于大齐一向依为支柱的骑兵,产生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没有了强大的骑兵,大齐还怎么与北辽抗衡?

    而与陇右相邻的陕西路,一向是对北辽边关西线重地。虽说一向不是北辽重点进攻方向,但山陕防线向为一体。陕西路安危与否,直接动摇到山西路防线。陕西路若是乱了,与之只有一河相邻的山西路,也很难逃过一劫。

    山西路表里河山,向来为中原屏障。如果山西路乱了,北辽再借机南下,恐怕黄河以北土地便不会为大齐所有。西北之乱看似局促一地,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那。眼下的形势,已经让皇帝不可能再有一点犹豫。

    哪怕是事后给这些宗室一定的补偿,但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手软。尽管皇帝认为自己做的并没有太过分,更不想大动干戈。可眼下除非自己动用一些强硬手段,否则对那些钻到钱眼里面的宗室,却是无可奈何。

    只是下定决心之后,皇帝却并未立即像黄琼那样翻脸,为君多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皇帝只是看着在座的一众宗室,淡淡的笑了笑。直到把这群宗室笑的有些毛骨悚然之后,才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么朕也就不在勉强了。”

    “你们今儿在这里说的话,朕都记住了。刚刚英王说的话,虽说粗了一些,他也是一心为了朝廷,你们也就不要在追究了。不过朕也认为,英王的话虽说粗了一些,可话糙理却不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今儿议的事,朕考虑一下再说吧。”

    “也许宗室,真的到了该好好整顿一番的时候了。你们在座的,都是宗室之中辈比较德高望重之人,整顿宗室你们也是责无旁贷的。这样,你们多留京几日,也拿出一个条陈来好了。这几日的唠叨,朕也着实有些乏了。想必你们也一样有些乏了,都下去休息吧。”

    皇帝这番话,虽然说的很是平淡,平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有任何的火气。但在说到不愿意这三个字的时候,皇帝却额外加重了语气。语气之重,与脸上的平淡表情并无半点关系。听到皇帝这一番话,在座的宗室心不由的都咯噔一下。

    在看看面前的皇帝,虽说脸上还带着平淡的笑意,但眼睛里面透出的寒光,只要不是瞎子却是都能看得见。而此刻皇帝脸上半分都没有减少的笑意,非但没有让几个宗室感觉到轻松,倒是让几个人感觉到丝丝的寒意。

    自己所说的话都记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听皇帝这话,这是要准备秋后算账的节奏啊。在座的几个宗室想到这里,心里面不由的都是一紧。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自己府中那些财富是怎么来的。

    这些年,自己做了多少肮脏事,才积累下来这么庞大的财富。皇帝若是真的动了怒火,想要追查到底,抓到自己小辫子是很容易的事情。甚至搞不好,皇帝手中现在就有自己的把柄。要是这些事情都抖落出来,用那个什么劳什子英王的话,一个圈禁肯定是跑不了的。

    想到这里,在座的几个宗室无不冷汗直冒。尤其是就藩陕西、陇右二路的几个宗室,正像是黄琼猜测的那样,二路的几个粮仓被盗卖一空,他们在其中都是分赃有份的角色。心中有鬼的几个人,冷汗更是瞬间便将后背都打湿透了。

    更何况,别说自己屁股下面都有一堆擦不干净的屎。就是没有,皇帝要真的下决心收拾自己,也实在太过于轻松了。看着面前脸上淡笑,从来没有少过半分的皇帝,几个人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皇帝从来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尤其是那位曾经骂过黄琼为淮阳欲孽的临汾郡王,此时心中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当年在淮阳之乱后,几个宗室曾经多次上折子,要求皇帝斩杀淮阳郡王之女并其所生之子,也就是英王母子以谢天下,确切的说是以谢他们这些宗室。

    这些折子,虽说当时都被皇帝留中不发。可事后不长时间,那几位上折子的宗室,便被眼前这位皇帝,甚至找了不是借口的借口,夺爵圈禁不说,还连累子孙不得袭爵。这位临汾郡王正是那场风波,因为折子缓递了几日逃过一劫的人,所以对这事记得相当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黄琼的损招

    想起当年那件事情,这位临汾郡王看了看御座上面无表情的皇帝,在看看另外一侧此时闭口不言的黄琼。早已经被酒色掏空的身子,不由的直冒虚汗。不仅他,甚至包括所有的宗室都明白。面前这位帝王,从来都不会受人逼迫的。

    若是真的把他逼急眼了,下起狠心来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到时候自己苦心经营下来的财产,可都是归了朝廷了。到时候真的像是那个劳什子英王说的,正好杀掉自己这些肥羊,以弥补朝廷亏空不足。以自己了解的皇帝为人,这事他还真能做出来。

    自己与这位皇帝已经是远亲了,若是真的下手自然不会像是对待自己儿子那般,高举轻放。不管怎么说,现在先服个软再说。至于损失,事后想办法再捞回来便是了。只要这个时候,不被皇帝记住就行。

    思及此处,几个宗室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连忙跪下道:“皇上,我们几个人想好了。正像是英王方才说的那样,作为宗室本身便是与朝廷为一体的休戚与共关系,这天下我等也有一定的责任。”

    “如今朝廷有难处,我等自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皇上,我等愿意按照您要求的去做,以官价出售部分存粮。并愿意捐献出部分粮食,以供朝廷做赈灾之用。”答应归答应,不过那个代表几个宗室开口的临汾郡王,还是耍了一个心眼。

    他们答应官价出售部分存粮,这个数量就不一定了。一万石是他,一千石也是他,反正不说具体数额。至于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事情。实在不行,大斗进小斗出也就是了。总之就是一句话,皇帝的话是必须听的,可是滑头也是必须要耍的。

    听到几个宗室总算吐口了,皇帝却并未打算轻易的放过他们。临汾郡王话音落下,皇帝却是微微一笑道:“不、不,既然你们现在也很困难,朕看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你们都是朕的亲戚,都是宗室吗,朕不想太过于为难你们。”

    若是之前皇帝说这个话,在座的宗室会感激涕零。可现在皇帝再说这个话,几个宗室那还敢相信那。尤其是几个宗室此时都明白过来了,今儿的事明显是这爷俩两个给自己设的套。难怪之前都是太子出面,今儿却换上这个嘴损,人也更损的英王。

    现在看,皇帝是担心一向与宗室为善的太子,不肯与他同流合污,才换上这个愣头青一样的英王。甚至皇帝有意识的,之前不点出这个英王淮阳欲孽的身份,以便将自己几个人引入歧途,钻入他设置的圈套。

    只是想明白归想明白了,但哪怕心中恨的在咬牙切齿,几个人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而且非但不敢表现出来,临汾郡王还强装笑意道:“不勉强,不勉强。这天下,我等作为宗室也有一份责任不是。臣除了官价出售部分粮食之外,还愿意在捐五千贯钱、五千石粮食。”

    实际上,这些心疼的心里面都快要流血的宗室,还真的有些冤枉了皇帝与黄琼父子了。皇帝实在是无人可用,这两天又被他们无理辩三分,搅的头疼之极,才临时将黄琼找来帮场子的。甚至黄琼接到圣旨,刚进温德殿的时候,还不知道皇帝找自己为何事。

    而黄琼的那些话,一半是被这些宗室在朝廷需要他们时,表现的嘴脸所激怒。一半也为这些灾民现状,感觉到担心和忧虑。若是真的能在这帮铁公鸡身上拔些毛,对朝廷赈灾都是极其有利的。

    正像是皇帝说的那样,只要他们答应官价出售受手中的存粮,便可以大大的缓解朝廷的燃眉之急。不过朝廷眼下财力匮乏到如此地步,也让黄琼大大的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富甲天下的大齐朝财力居然如此的困顿。

    整个朝廷除了维持必要的开支之外,不过是发生在局部的一场大旱,作为一个泱泱大国财政部的户部,居然只能拿出十万贯钱与十万石粮食。甚至连三成的需要,都远远满足不了。这要是传出去又有几个人能相信?这离着秋税进京,还有一个多月呢。

    只是黄琼此刻心中想着什么,在座的几位宗室大佬却不知道。估计对皇帝不敢怎么样的情况之下,正因为即将要大大的破财,心都在流血的几个人,都将内心产生的仇恨放在了黄琼身上。此刻已经将他恨得要死的几个人,也压根就不想知道。

    在宗室之中一贯小气著称,一向号称只进不出的临汾郡王,都已经大大的放了一把血。剩下的其余宗室,那里还敢在继续藏着掖着?同样意识到事情严重的几个人,无论再怎么肉疼,也只能纷纷的慷慨解囊。

    除了黄琼的那位堂兄,也捐了五千石粮食、五千贯钱之外,其余的都是三千石粮食,外加两千贯钱。虽说他们捐出来的这些东西,与他们拥有的财富相比不过九牛一毛。但能从这些铁公鸡身上,拔出这么多毛来,倒也算是一个意外了。

    只是尽管敲诈出来的这些东西,已经让这些人心疼外加肉疼的直哆嗦。但黄琼也看得出来,皇帝对这些并不是很满意。不过这也难怪,这几位都是号称宗室中的土豪。皇帝亲自出面,费了足足三天的口舌,才搞出这么一点东西。别说皇帝,就连黄琼都感觉到很难堪。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全社会救灾的意识。无论是在宗室、官员,还是百姓看来,救灾那是朝廷的事情,与自己向来都是无关的。虽说一般的士绅也会捐粮,开设粥场一类的赈灾场所,但要是让他们一下子出血太多,别说他们自己不干,便是朝廷也不会放心。?

    生怕这些士绅借机收买民心,以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但眼下朝廷基本上与囊空如洗差不太多,实在拿不出来赈灾钱粮,而又不得不赈灾的情况之下,这才不得不伸手打这些宗室的主意。即便是这样,估计皇帝也是满心不情愿的吧。

    不情愿归不情愿,可三天就弄出这么一点钱粮来,皇帝想必都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吧。不过对于这些人只肯出这么一点血,黄琼倒是没有太意外。以他从那些卷宗上了解这些宗室的为人,肯出这么一点血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若是再多,恐怕这些宁愿抱着元宝跳井的家伙,真的是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在出一文钱或是一斗粮食。与其逼迫这几个家伙在吐点血,还不如在他们答应的官价售粮上,多做一些文章。

    想到这里,尽管不打算在此事上发表意见的黄琼,还是向着皇帝躬身道:“父皇,既然几位长辈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并能迅速的加以改正。儿臣以为父皇应该秉承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不在追究此事。”

    “更何况,他们已经答应以官价出售部分存粮,更捐出不少钱粮以解朝廷燃眉之急。这番忠心体国之心,儿臣以为应该大大的褒奖一番才是。尤其是灾年,粮价大幅度上涨是必然的。让他们答应以去年的官价售粮,也是大大的吃亏了。”

    “朝廷也总不能,让他们吃亏太多不是?毕竟他们眼下都无俸禄在身,还指望着这些粮食出售赚的钱养家。更何况他们都是天家子弟,要是因此过的太过于寒酸,也有损天家的体面不是。宗室既然如此体恤朝廷,朝廷体恤宗室也是应该的。”

    黄琼这番话一说完,不仅皇帝愣住了,就连在座的那几个宗室也一并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刚刚还因为自己不肯官价售粮,而对自己几个人破口大骂的英王,这会抽什么风,怎么话风转的这么快?

    体恤宗室,这话虽说从他嘴里面说出来,多少有些让人怪怪的。可见到这位英王,居然极其罕见的替自己说起了话,几位宗室无不将脑袋点的犹如鸡啄米一般。还道这位英王总算是想明白了,终于肯替自己说几句话了。

    只是还没有等几位宗室,露出感激的面孔,黄琼接下来的话却差一点让他们吐血:“不如这样,他们每按照去年官价出售两万石粮食,父皇便赏赐他们免死金牌一枚如何?有了这面金牌,虽说管不到其他的罪。可若是犯了谋逆之罪,可降罪一等处置。”

    “而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儿臣以为父皇可以先赏赐给他们每人五块金牌,以先作为定钱让他们安心。就算他们暂时用不了,也可以给自己子孙用吗。此等好事,儿臣以为几位长辈肯定会感激涕零。”

    黄琼话音落下,在座的几个此时正琢磨怎么将捐出去的钱粮,从那里补回来的宗室,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开口大骂:“还感激涕零?感激你奶奶个腿。你这个瘪犊子,真是随了你那个外公,不是一般的缺德带冒烟。你这是当真要把我们几个干净杀绝啊。”

    “按照你的那个说法,两万石粮食才给一面金牌。你还居然上来就每人先定下五面,也就是说要我们官价出售十万石粮食。你丫的知不知道,去年粮食官价是多少?今年的粮食官价是多少?去年能买一斗粮的价钱,今年便是连一升都买不到,你这是要榨干我们的血肉啊。”

    此刻心疼的心都快要滴血的几个人,生怕黄琼再冒出什么损招来,那里还敢去招惹黄琼这个损种。只能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皇帝,盼望着皇帝只当英王那个主意是放屁,千万别听那个英王出的这个损招。

    只是对于几个人投来求救的目光,囊中羞涩,急于弄到钱粮赈灾的皇帝直接无视。对于黄琼这个主意,二话没说的马上便点头同意。几面说穿了一文不值的金牌,换来几十万石便宜的官价粮食,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划算,都快要火上房的皇帝哪有不点头之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白条的建议

    一些,可让他们拿出大笔的钱粮造反,是绝对没有那个可能的。若是不造反,那几面金牌拿着也是没有用的。

    自己那个九儿子不是说了吗,这面金牌除了谋逆大罪,可降罪一等处理之外,对其他的罪并无任何管辖之权。而按照《大齐律》,宗室谋逆不得公开处刑,只能赐与自尽。罪降一等,也是夺爵终生圈禁的。

    在皇帝心目之中,终生圈禁并不比赐自尽强到哪里去。更何况,给这几位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去谋逆造反。贪财之人,又哪敢用脑袋去搏命?况且即便颁发下去,自己也不是不能找借口再收回来。

    皇帝心中觉得这笔买卖,不是一般的划算,便点头应允了下来。但对于在座的几个宗室来说,却是无异于五雷轰顶一般。可见到皇帝斩钉截铁的语气,几个人也都知道此事,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缓和余地了。

    摆在他们面前也只有两条路,要么领回这五块废铁一样的金牌,要么就等着被皇帝惦记。可要是真的领回这五块金牌,也就等于自己要以几乎无利润的官价,出售十万石粮食。如果不出售,那就等着皇帝的报复吧。搞不好,抄家圈禁都是轻的。

    知道自己只要被皇帝惦记上,被皇帝狠狠宰上一刀的命运,已经是怎么都摆脱不了的几个人。尽管此刻心疼的都快要流血了,可几个人在昏聩、在贪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们还是都明白的。

    几位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在更改的宗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眼睁睁的,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吃进去。尽管心中恨个半死,可脸上非但不敢露出半点怨言,还得满脸堆笑的领旨谢恩。只是这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的多。

    看着几个领了圣旨后,哭丧着脸告辞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出了这么一个缺德带冒烟主意英王的宗室。这几天被这些宗室搅合身心疲惫的皇帝,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皇帝心中盘算的很清楚,有了这几十万石低价粮食,朝廷在赈灾的时候总算不用捉襟见肘了。他这个当朝天子的脸面,也总算是保住了。若是被人传出去,堂堂大齐朝一场旱灾,却只能拿出十万石粮食,四十五万贯钱赈灾,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相对于老爷子的乐观,同样看着几个宗室离去背影的黄琼,却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几个宗室临别时,瞪向自己充满恨意的目光,黄琼不是没有看到。他也知道,这几位此刻心中不知道怎么咒骂自己,或是琢磨怎么报复自己呢。

    不过对于这几位宗室那个目光,也知道此事过后,自己恐怕将这几个宗室彻底得罪的黄琼,却是并不怎么在乎。至少在皇帝没有上西天之前,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公开对付自己。

    至于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身体,黄琼还是清楚的。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的经历让有了教训。除了是一个工作狂人外加权利狂之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不良习惯。从不不贪酒好色,更没有前唐皇帝没事用重金属炼点丹药来嗑的爱好。

    现在的体格,好到去年还给自己添了一个小妹妹,应该也不会短时间之内上西天。自己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暗中尽可能的积蓄实力。真的到了那一天,只要自身强大,那些人无论在恨自己,也就没有那个胆子来找自己麻烦。

    黄琼只是在担心,这几个一个赛过一个贪婪的家伙,万一对按照官价出售这么多的粮食,心有不甘在变着法子,将这些粮食在弄回去,那可真就白瞎了自己这份心机了。这帮家伙搞鬼的手段,可是多着呢。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开口,皇帝却走下他的御座,来到黄琼面前,指了指黄琼心口处道:“怎么样,是不是心里面有些难受?那些话,别说你了,就是朕听到了也很难受。而且朕也知道,出宫以来你也遭受了不少的白眼。”

    “不过,作为上位者,一定要有城府。在你的实力没有达到之前,就算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也要装作无视。而且作为上位者,一定要有胸怀。不能别人骂你两句,便受不了要拼死拼活的。真正的强者,不是靠着嘴巴去赢得你的对手的。”

    “称呼你淮阳欲孽的,不止是这几个宗室。甚至你的有些兄弟,私下里面的话更难听。有些事情上,朕也知道很苦。但今儿朕也告诉你一句话,非常人者,必定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忍字头上一把刀,可有些事情该忍还是要忍的。忍而不发,才是上位者最高的境界。”

    听到皇帝这番话,知道这是皇帝在宽慰自己的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儿臣多谢父皇的教诲。不过儿臣方才所想的,并非是他们对儿臣的蔑视。儿臣有自知之明,别人怎么看待儿臣,儿臣并不怎么在乎。”

    “儿臣在想,这几位宗室今儿在父皇面前放了血,肯定会心有不甘。毕竟以官价售粮,与大灾之下的行价,肯定是天差地别。他们几个肯定不会坐视,大笔的钱财就这么从自己手中溜走的。”

    “若是平时,他们玩点手段也就是算了。可灾情不等人,嗷嗷待哺的灾民不等人。儿臣以为,父皇一定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为好。儿臣想,是不是朝廷出一笔钱,将他们答应官价出售的粮食全部买下来,在交由各地官府统一官价出售?”

    “哦,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心不甘的情况之下,会采取一些手段糊弄朕?恐怕不会吧,他们的性子朕还是了解一些的。这几人为人虽说是贪婪了一些,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胆敢欺君。”对于黄琼的担心,皇帝明显有些不以为意。

    “父皇,他们岂止是心不甘那。一家十万石粮食,按照官价出售他们几乎没有多少利润。按照灾区现在粮价,他们所能获得的暴利又是多少?这中间的差价,几乎可以用一个天价来形容。”

    “如果任几个人自行办理,连一个监督的人都不派。以这几位的为人来说,中间不搞出一点花样来,那就不是他们了。比如说元城郡王,将十万石粮食出售给临汾郡王。临汾郡王在去扶风郡王那里,购买按照官价出售的十万石粮食。”

    “或是将粮食出售给灾民之后,在派人去灾民手中强行买回。这么一弄,他们也算是按照父皇要求出售了粮食,可那些嗷嗷待哺的灾民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救济。这粮食,晃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们手中。”

    “父皇,所谓上有政策、下肯定便会有对策。这些人被朝廷半是强迫的官价出售粮食,心中不甘那是必然的。既然心中不甘,那么在不敢抗旨不尊的情况之下,想着法子将损失降到最低也同样是必然的。儿臣以为,父皇还是多提防一些为好。”

    黄琼这番话说完,同样对这些宗室品性相当了解的皇帝,倒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朕倒是没有想过。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只是若是按照你的这个意见办,朝廷现在又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若是户部能拿出来,朕又何苦在这里和他们磨牙?”

    “是朕疏忽了,朕没有想到户部那些黑心官,还有陇右、陕西二路的官员如此大胆,居然将官仓盗卖一空。户部现在的库存,在秋税上来之前,也只能勉强维持各地驻军的饷银,以及百官的俸禄。”

    “如今户部可谓是空空如野,为了筹措这三十万贯钱,朕连寿陵工程都停下来了。今儿能解决部分问题,也得多亏了你。否则,朕还真的不见得,能在这几只铁公鸡身上,拔下几根毛来。”

    “你今儿的表现,朕很是欢喜。只是言语上,着实有些粗俗,有失天家的风范。朕也知道,你是救灾心切。可你要记住,你身为皇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应该要有天家的风范。今儿你如此不冷静,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多年来的教诲,又怎么能让朕放心?”

    对于皇帝这种批评,黄琼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向从善如流的。管他真心不真心,至少表面上文章一向都是做足的:“儿臣一定谨遵父皇教诲,今后一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儿臣只是实在有些看不惯他们,如此的见利忘义,不能体恤父皇为天下黎民之一片苦心。”

    “不过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是派出能员干吏来办,绝不能让这些宗室插手为好。现在看来,陕西、陇右二路的官员俱不能用,能将西北几个大粮仓盗卖一空的,仅仅几个低级官员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恐怕二路品级稍微高一些的官员,都脱不了干系。而品级较低的官员,即便操行足够,可级别并不足以服众。恳请父皇或是选派一至两名亲王,或是从朝中挑选德高望重,为官清廉者来担此大任。”

    “至于收购几个宗室答应官价售出的存粮一事,儿臣倒是有一个主意。您看是不是先由户部给他们打一个欠条,待秋税入库之后,加上武威钱庄短期放贷利息一并再行解算?这样,即可以保证灾民所需,朝廷钱粮上的压力也可以暂时缓解。”

    作为前世之人,尤其还是做生意。好吧,别管做什么生意的,借财生金的道理没有一个人不懂得。更何况在那个时代某一时段,**给老百姓打白条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又不是会拖欠很长时间,只是两个月而已,前世欠几十年的不是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宗室的操守?

    自己前世,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负债经营有的是。先不说大多数只有靠着贷款,才能买的起房子和车子。背负上沉重的房贷和车贷,才能娶得起媳妇的人。单就那些国家,又有几个不是内债外债一大堆。甚至还有一个靠着发行国债过日子,依旧混到世界第一强国的国家。

    再说了,西方那些屁大点国家怎么扩充起来的。不是战争没有打起来之前,先发行债券筹集经费。在从战争之中获利,偿还这些战争债劵。要不然,那些国家大部分都还没有大齐朝一个府大,不靠这发行债劵,就那点经济早就被频繁的战争拖垮了。

    为了筹集这次赈灾钱粮,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便是连寿陵都停了下来,可见朝廷岁用已经匮乏到什么程度了。眼下这个金子不当窝头的档口,打几个月白条虽说不能彻底的解决困境,可总归能缓解一下不是吗?

    况且,让那些此次大出血,势必心有不甘的宗室多少挣点利息。如果他们在上下其手,朝廷收拾腰杆子不是更壮实?在黄琼眼中,这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最多朝廷丢点脸而已。可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真的赈灾不及时惹出大乱子来,那就不是丢点脸的事情了。

    “什么,居然让朕去欠他们的钱,这成何体统?朕身为一国之君,居然去欠自己亲戚的钱,这要是传出去,朝廷的体面何在,天家的颜面何在。你难道是想让朕去做周赧王吗?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也亏你也算是饱读史书之人。”

    对于黄琼的想法,皇帝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对于他这个一国之君来说,去欠别人的钱,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外人知道了,又该怎么看待朝廷、看待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东周那位被国人要债追的无颜见人的周赧王,可是历朝历代帝王的前车之鉴。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黄琼心中不禁的冷笑连连。这都是什么时候,还舍不得自己那点颜面。要是你真有那个钢性,干嘛还找这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来打秋风?今儿要不是我在,就按照你那个循规蹈矩的做法,又岂能从这几个家伙身上拔下毛来?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道理都不懂,亏得你还是一国之君。“没有创新、太过于保守,”这是黄琼给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内心之中给下的评语。谁说皇帝就不能欠账了?借鸡生蛋的道理都不懂。自己前世那些土豪,又有那个不欠银行贷款?

    黄琼一边在心中暗自鄙视着皇帝的短视,一边却是在心里面感叹。要是这些粮食不由朝廷收购,在转运到灾区赈济灾民。就这帮心中,一直都在惦记着堤内损失、堤外补的家伙,恐怕几十万石粮食,真正落到灾民手中能有三成就不错。

    中国官场上,几千来一直有一个不变的陋习,那就是上有政策,下势必会有对策。若说不卖,那就是抗旨不尊,重则是要夺爵杀头,轻者也要抄家圈禁。但若是玩点什么心机,搞点什么手腕的本事,却是有的是。

    尤其是地方官员,与那些宗室勾结到一起,一起动手糊弄。弄好,非得搞出大漏子不可。这些人连官仓都敢盗卖一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灾情不等人、灾民不等人,要是真等到出了篓子在解决,那就什么事情都晚了。

    见到黄琼面色忧心忡忡,皇帝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了,朕绝对不会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不过你也放心,朕会派出御史和钦差全程监督。如果发现几个人有糊弄朕,有糊弄天下的百姓行为,朕断然不会轻饶。”

    说到这里,皇帝松了一口气:“有了他们几个带头,剩下的宗室那里就好说话多了。朕这就给就藩山西、河北,以及两淮的几个郡王、郡公下一道旨意,让他们也拿出一部分粮食按照官价出售粮食。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撑过此次旱灾。”

    见到皇帝态度如此的坚决,黄琼也只能在心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宗室若是能这么简单低头,那就真的有鬼了。陇右、陕西两路素来民风彪悍,尤其陇右向来蕃汉杂处,更是党项羌主要聚居区。

    现在两地估计已经是干柴遍地,若是那些宗室此次做的太过分了,弄不好皇帝这番打算泡汤的可能习惯很大。甚至搞不好,不烽烟遍地就不错了。若是真的引起民变,单就一个党项羌,就够朝廷喝一壶的。

    今日黄琼已经见过这些宗室的嘴脸,那里又岂能真的放心?民间传说,大齐宗室之贪婪,堪称历朝历代之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外加那些连弹劾文章都能卖的御史。到底能引发什么后果,恐怕只能看老天是不是保佑了。

    想到这里,黄琼也只能采取最后一个办法了。他拱了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一策。您不是已经筹集了四十万贯钱了吗?再加上刚刚几位宗室捐助的,您手中五十万贯钱应该是有的。儿臣以为,不如让他们就近直接,先将部分粮食调入二路官仓。”

    “然后,由朝廷派出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调剂粮草进行赈灾。至于粮钱,儿臣以为可以先由这五十万贯支付。儿臣以为,这笔钱虽说少了一些,但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待秋税入京之后,再一次性全部购下。”

    “儿臣以为,对宗室官价所售出的粮食,也可以不必一次性全部采购。现在还是夏天,灾情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先以这五十万贯钱为基础,采购部分粮食赈灾。其余的暂时不动,待秋税全部入京之后在一并全部采购下来。”

    “秋后采购的粮食,正好应对灾情最为惨烈的秋季和冬季,以及来年的春荒。而且儿臣以为,虽说二路此次旱灾普遍,但不可能各府州县受灾程度都一样,各地轻重还是有不同的。二路去年虽说不是大收,但大部分地区也算得上风调雨顺。”

    “要说二路民众手中一点存粮也没有,儿臣也有些不信。所以儿臣认为,眼下的确需要筹集一部分的粮食,但绝对数量还不至于那么大。所以,暂时完全可以先采购一部分。至于剩余的,待秋税入库之后,在一并采购齐全便是。”

    “至于京城这边,儿臣认为眼下京城聚集的流民数量,已经是足够多了。如果在增加一部分的灾民,不仅京城不堪重荷,也很容易引发民乱。京城周边几个大粮仓,虽说还要承担四大营,以及朝廷文武百官供应,可也不是真的一点粮食都挤不出来。”

    “现在距离秋税入京,已经只剩下不足两个月。儿臣以为在诸仓,保证两个月的存粮基数上。大可以先挤出一部分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所剩余的缺口,可以等到秋粮入京,在重新补充进入调剂出粮食的官仓。”

    “眼下朝廷最难的便是到秋收这两个月,只要能熬过这两个月,待今年江南的秋税、两淮的盐税下来。哪怕就算是整个陇右与陕西路都绝收了,朝廷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而且这样,即可以赈济在京灾民,也可以将粮仓内陈粮更换为今年的新粮。”

    “父皇,非儿臣不信任这些宗室。这几天的情况,您也看在眼里面了,这些人如何能让人放心的下?也别说他们,便是其他的人,利字当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放下?我大齐的这些宗室,一旦涉及到钱粮方面,能让人相信的不多。”

    “你?阿九,难道宗室在你心目之中,便是如此的不堪?的确有些宗室肆意妄为,可大多数宗室操行还是好的,你也不要一叶障目。好了,此事你也不要在多言了。他们几个的确爱财了一些,但基本的操守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捐出这么的钱粮。”

    “至于其他的,朕也会派出专人督察此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还有你的那个章程,朕这几日也在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开埠通商一事,还是大有所为的。今后一段时日,这方面你还是要重点考虑一下。”

    皇帝明显对这几个宗室,所谓的操守还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他的这个信心,不知道是对这几个宗室不敢抗旨不尊操守,还是对钱粮的操守有信心。不过在黄琼看来,恐怕前者面更大一些。只是那些人,能不能给皇帝这个面子,至少现在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实际上,皇帝对自己的手腕和那些宗室的胆量,也是过于有信心了。一下子被搞出那么多的钱粮,这些宗室压根就没有真的甘心过。在出了温德殿之后,几个宗室二话没说,直接奔向了东宫。

    这些屁股底下都不是很干净的宗室,为了能够得到太子庇护,每年都要暗中给予太子大笔的钱财。最少的,一年也要上供五千贯。多的,像是那位元城郡王,每年都是一万贯。至于其他的东西,那还得另外再算。

    这几位实在不甘心就此大出血的宗室,此时都将皇帝能够挽回圣命的希望,放在了每年都收取自己大笔钱物的太子身上。自己几个人,每年都要供给太子大量的钱财挥霍,这个时候太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光拿钱不办事吧。

    实际上,太子听完这几个宗室声泪俱下的描述完,温德殿内的遭遇,尤其是那位英王的种种恶行之后。心中首先想的不是为他们出气,而是大大的泛起了酸水。这些宗室刚到京,甚至直到昨天都是自己一直在陪着皇帝接待。

    可今儿,却莫名其妙的换成了那个贱种不说。这几天与这些宗室磨牙的难度,也曾经参加过两天的他不是不知道。却没有想到,这个硬骨头居然被那个贱种,就这么硬生生的给啃了下来不说,还从这几个向来一毛不拔的几个家伙身上,硬生生拔出了这么多毛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拨离间

    从这几个宗室口中得知的这些东西,让太子怎么又能轻易的平静下来?至于几个宗室的其他哭诉,太子则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脑海之中,一直都在盘旋着皇帝今天没有宣召自己,反倒是宣召那个自己眼中陪着的原因。

    要知道,以前历次有宗室入京,都是太子负责接待的。这次皇帝一反常态,召一个在京亲王陪同,可谓是自己从册立储君以来第一次,甚至可以说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要知道以往即便是有其他皇子在侧,但太子也都是一同在场的。

    还从来没有过只召亲王陪同,而太子不在场的。可今儿却偏偏没有召自己,反倒是只召了一个亲王入侍,这让这位太子爷明显产生了一定的危机感。若是换了别人,眼下这个时候,太子也许这口气就咽下了。

    皇帝偏偏宣召的又是他眼中的那个贱种,这让太子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而眼下皇帝频频去听雪轩的事,对于太子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闻。再加上近来发生的,皇帝居然单独去了当时的河间郡王府,现在的英王府,以及张迁的被贬几件事情。

    让太子眼下越来越有种感觉,黄琼这个他心目中的贱种,越早除掉对自己越有利。否则假日时日,他对自己的威胁,甚至会在自己那几个一奶同胞的兄弟之上。此人虽说在朝中无甚势力,可这翻云覆雨的手腕绝对不是一般。

    其手段之多变,让自己几乎都无力招架。自己现在已经是前狼后虎,绝对不能再加上这样一个对手。否则,自己在这场争夺战之中,只能会更加的被动。再让这个人发展下去,自己恐怕就真的成了养虎为患。

    “该死的,这个贱种,究竟有什么手段,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让父皇对他如此另眼相看?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蛊惑父皇一再为他破例?难不成他有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不成?”思及此处,太子差一点就要骂出声来。

    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太子,那位在温德殿一口一个称呼黄琼为淮阳欲孽的临汾郡王,却是开口道:“太子殿下,难道我等就任凭那个淮阳欲孽,如此欺负到头上?我等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您可得为我等做主啊。”

    见到临汾郡王先开口,那位扶风郡王在一旁也借机落井下石。不过这个家伙明显比那位酒色过度,显得有些虚胖的临汾郡王聪明。他没有在自己这次损失多少上继续纠缠,而是将话题,直接指向了估计是太子最疼之处。

    当年淮阳之乱的那点事,这些宗室都不是一般的清楚。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若是没有那场淮阳之乱,以他们这些或非嫡长子,或非庶子的身份,根本无资格继承前辈的爵位。他们能得到眼下的这个爵位,要说起来还多亏当年黄琼的外祖父。

    这位扶风郡王的爵位,便是这样得到的。所以对于太子那里最疼,他自然清楚的很:“太子殿下,今儿这事可是有些不对啊。即便是皇上有什么心思,按照祖宗制度外藩宗室入京,应该都是您这个太子的差事。今儿皇上怎么召集了那个什么英王陪同?”

    “而且祖制,皇子非太子不得参与政事。虽说今儿的事情,算是咱们天家的家事。可涉及到赈济二路灾民一事,算是国事也未尝不可。皇上今儿宣召英王参与此事,真实的用意真的好好琢磨一下才是。臣可听说,前几日皇上可微服去了英王府。”

    “我们可都是您的支持者,这一点在朝中谁不知道?皇上今日居然如此的纵容,那个淮阳欲孽所生贱种如此的轻待,甚至是辱骂我等,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难道单纯的就是为了那点钱粮?以臣等来看,恐怕却是未必。”

    这位扶风郡王,明显要比那位临汾郡王精明的许多。能找对重点方向,知道哪里才是太子最忌讳的地方。扶风郡王这一刀,捅的效果很明显要比那位临汾郡王高明的多。听完他的这番话之后,太子的脸色明显更加的低沉。

    见到太子脸色变化,这位扶风郡王微微一笑继续道:“原本来说,皇上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本来是无权干涉的。但皇上却偏偏找来英王,这就是我们这些宗室无法接受的。”

    “当年他外公杀咱们这些宗室,差一点亡国灭种。现在皇上却又如此重用淮阳余孽之后人,实在是让我等齿寒。更何况,我等是太子的支持者,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这个英王,却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臣等以为,他表面上看是为朝廷筹集赈灾钱粮,但实际上却是针对太子殿下来的。殿下,这位英王如此针对您,恐怕所图之心非小。此人,太子殿下不可不防。臣等盼望太子殿下,能够尽早做好防范,以免为小人所乘。”

    说到这里,这位扶风郡王顿了一下后,才继续道:“如果太子肯出手除去此獠,不仅可以为太子除去一心腹大患,更是是为当年那些枉死在屠刀之下的宗室复仇。天下宗室,势必会更加的拥戴太子殿下。”

    “有了天下宗室的拥戴,便是皇上也会心存顾忌,太子这个储君之位想必也没有人在能撼动。臣等,还请太子殿下慎重考虑得失,别到时候在后悔晚矣。如果太子殿下需要助力的话,臣等甘愿每人各出五万贯。”

    虽说这位扶风郡王这番话,对这位太子刺激很大。但毕竟身为储君多年,城府还是相当够的。又岂会看不出,这几位宗室内心所想,只不过是让自己出头替他们报仇的心思?这位扶风郡王这番话,尽管捅到了太子的腰眼上,但太子也不是傻瓜。

    这些人钱,自己肯定要收的。去了京兆尹这块财源,太子现在手头紧的很。但是自己想要怎么做,又该怎么做,却是没有必要让这些人知晓。这些人每年送给自己大笔钱物,不过是寻求自己的庇护罢了。

    要是有些东西真的让他们知道,搞不好前脚知道,后脚就到父皇那里把自己给卖了。这一点分寸要是没有,他这个太子早就该下台了。所以尽管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但太子在这些人面前,还是丝毫口风不漏的。

    对于这些宗室,太子只说自己会慎重考虑的。让他们先把粮食和钱交上来,今后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待。至于是一个什么交待,太子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几个宗室倒也识趣,太子既然应承了下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几个宗室在得到太子的这个承诺之后,自认为挑拨离间已经做到位的他们,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喜笑颜开。唯有将东宫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那位元城郡王,在离开东宫之后只是摇头不语。明显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想牵扯进来。

    离开东宫之后,这位元城郡王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在接到皇帝硬塞过来的那五块金牌,并缴纳了承诺的银钱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京城了。在离京之前,连向太子辞行都没有做。他也是那天在温德殿所有宗室之中,第一个缴纳完毕承诺捐献钱粮的。

    至于其余的宗室,倒是没有他这么着急。因为好久没有来京城,非但没有将答应捐献的钱粮交出来,反倒是一个个的花天酒地起来。尤其是那位临汾郡王,甚至连他的郡王别院都没有住。自来到京城之后,便一直在青楼楚馆流连。

    别看这位老兄在皇帝面前一毛不拔,这个时候却是空前的大方。将大把的钱财,都扔到了那些妓院之中。甚至在妓院之中因为争风吃醋,还与几个显贵子弟大打出手。因为身体基本被酒色掏空,完全不是对手的他差一点,差点让人给打成了千年之后的国宝。

    最后还是皇帝实在看不下去,下旨让他立马缴清承诺的钱粮后,以最快的速度滚回封地去。只是这个家伙虽说被皇帝给撵走,可在临走的时候,还给京城几个妓院的头牌,赎了身带回了他的封地。来的时候一个人,走的时候莺莺翠翠的带了一大群。

    至于其他几位,表现的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一个个整天倚红偎翠的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反倒是承诺捐献的钱粮,一个个的就是拖着不办。那位大兴郡公,在皇帝派人去催促的时候,在他那座富丽堂皇的京城别院之中,压根就没有找到人。

    便是连他郡公府的属下,都不知道自己这位爷跑哪儿去了。最后还是负责京城治安、巡查的金吾卫派人,折腾了将近大半天。才在熟知他口味的一位郡公府贴身仆人帮助之下,在城外一个半掩门私娼的被窝之中,将这位老兄给拖了出来。

    据找到这位老兄的人,形容这位郡公爷口味极其特殊。已经四十多岁的他,找的那位过夜的半掩门,比半老徐娘还要半老。只能比他年纪大,绝对不会比他小的。至于被这位郡公爷相中的那个私娼的长相,见到的人脑袋都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只能一致的评价,这位郡公爷口味不是一般的重。还有那位扶风郡王,表现的倒是比这二位好一点,青楼楚馆倒是没有见他去过。反正别人能看到的,只是听说他郡王府的管家,花了足足两万贯,替他买了几个波斯和大食的舞妓,抬进了他郡王别院之中。

    接到这几个宗室,特别是那位临汾郡王,还有大兴郡公在京城的表现报告。黄琼也只能摇头苦笑,这就是皇帝口中操行良好的国之栋梁。就这幅德性还国之根本?这些人恐怕连提鞋都不配。

    这些人自己花天酒地有钱,朝廷让他们拿出一点点的钱粮,帮助朝廷救济灾民,却一个个的叫苦连天。大把的钱财撒到青楼楚馆,让他们少赚一点便像是要杀了他们一样。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甚至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陈瑶归来

    不过倒是自己的那位堂兄,也就是元城郡王的表现倒是让黄琼诧异。这位元城郡王,也一向是贪酒好色之人,甚至其传说之中老幼不忌的好色程度,还在那位临汾郡王之上。可这次在京城之中的表现,却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看完手中的这份报告,黄琼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这位传说之中贪酒好色的堂兄。虽说当初在温德殿,叫苦叫得最欢实的便有他一个。但真正落实的时候,却是当时在座的宗室之中,唯一一个痛快落实的。

    在表面上看起来,这位元城郡王要比其他几位收敛。至少在表面上看,他要知道进退的多。虽说贪了一些,可也知道什么东西触碰不得。放下手中的这份报告,黄琼却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越是表面上的东西,往往有的时候越是不真实的。

    自己的这位堂兄,这个时候收敛了尾巴,谁知道会不会在回去之后,方才开始动手脚?上缴给户部的这点东西,对于这位堂兄来说恐怕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更那十万石需要他们官价售出的粮食相比,也算不上什么。后续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头。

    想起皇帝坚决拒绝了自己建议的黄琼,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郁闷。他知道,解决了钱粮只是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现在他能做到的,只希望这些家伙对皇帝真的畏惧,私下不敢做的太过分。

    尽管黄琼也知道,自己的愿望始终只是自己的愿望。可除了这么想之外,他还真的不知掉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奈何人家听不进去。此时的黄琼真不知掉,自己与自己那位皇帝老子,谁更一厢情愿。

    而此时黄琼更不知道的是,他在温德殿中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能够隐瞒太长时间。太子知道后没有两天,几乎想要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在得知他在温德殿中的作为,京城内的几个有别样心思的皇子。

    除了眼红黄琼能够被皇帝宣召,做了本应该太子才应该做的事情之外,更多的心思却是在私下幸灾乐祸。这几个宗室私下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在这些有心的皇子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知道,黄琼此举看似痛快了,也替朝廷解了一定的燃眉之急。

    但在那位京兆尹被放逐之后,再一次得罪了太子。对于英王再一次做了出头鸟的举动,这些人都抱着一个心思,那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与英王争斗的越激烈越,他们这些人才更好浑水摸鱼,他们这些做渔翁的才更好得利。

    只是除了其中某个在太子身边,安插了一个很深人之外,所有的人包括黄琼自己,都没有料到太子对他是真的下了杀心。虽然几个太子的心腹,也多次苦劝试图阻拦住,这位太子的疯狂举动。但却是没有想要,这位太子越劝越是固执己见。

    当然,太子真的下定决心除掉自己一事,是黄琼真的没有预料到的。尤其是太子将首要目标,定到了陈瑶身上,更是黄琼没有想到的。此时正在为已经外出数月有余,一直音信全无的陈瑶归来,而欣喜若狂的黄琼根本就无暇理会,太子会究竟怎么去做。

    就在黄琼在温德殿痛斥几个麻木不仁宗室半个月之后,当又一次被皇帝急召入宫的黄琼,从宫中返回之后听到李海禀奏,陈大奶奶已经回府,此刻就在自己卧室之中休息的消息。欣喜若狂的黄琼,此刻将一切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外。

    在这个既没有电话,又没有电报,更没有网络和手机,相隔异地相互之间唯一的通讯方式,便是极为不可靠信件的时代。没有什么比远行数月的亲人,能够平安的归来,会更加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陈瑶这一去数月,为了保护黄琼的安全,甚至不敢往回送一封信。让早就已经习惯了陈瑶在身边,甚至已经习惯了夜晚陈瑶睡在身边的黄琼,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刻骨思念,更有为佳人独自远行的惦记。

    天知道,自回到这个世界之后,黄琼还没有与这个亦妻亦姐的女人,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十余年相濡以沫的共同生活,如今又有了肌肤相亲,黄琼早就已经把陈瑶当成身边,除了母亲之外最重要的女人。这一别数月,如今佳人总算归来又岂不能让他欣喜若狂?

    几步赶到陈瑶卧室的黄琼,看着躺在床榻之上,数月不见有些不一样,却又看不出那里不一样的陈瑶,一把将佳人搂在了怀中。也顾不得屋子内还有几个丫鬟在,不管不顾的捧着佳人的小脸便吻了下去。

    虽说黄琼不在乎被人参观自己的吻戏,可陈瑶脸皮到底没有他厚。虽说也被吻得意乱情迷,可也几次试图推开黄琼。只是因为黄琼抱得太紧,才没有能够如愿。好在这几个丫鬟也是机灵之人,见到两个主子在一起亲热。不用主子吩咐,连忙面红耳赤的退了出去。

    良久,才松开几乎已经被自己吻得上不来气的陈瑶,摸着怀中这个心爱女人的脸,黄琼有些心疼的道:“瑶姐,这些日子为了琼儿,你吃了不少的苦。而这些事情,本应该是琼儿去做的。是琼儿无能,连累瑶姐了。”

    “琼儿,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我最心爱的男人,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我知道,我的琼儿是一条潜龙,岂是那些庸碌之辈可以相比的。*******,一遇风云便化龙。现在只是还没有到,我的琼儿真正展翅的时候。”

    “瑶姐相信,只要加以时日,我的琼儿一定会一飞冲天的。只要我的琼儿,能真正可以一飞冲天,瑶姐在辛苦一些也是愿意的。更何况,你我本身就是一体的。”陈瑶抚摸着黄琼放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温柔的看着黄琼道。

    看着面前温柔似水的陈瑶,克制不住自己的黄琼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下去,良久才抬起头道:“瑶姐,这次回来,琼儿说什么都不会在让你离开琼儿身边了。刻骨铭心不外如此,琼儿可不想在来一次了。瑶姐,这次回来,你可得好好的补偿琼儿。”

    说到这里,陈瑶白了一眼,轻轻的拧了一下黄琼的鼻子道:“真的需要瑶姐补偿你?这些日子,你小子恐怕是乐不思蜀吧。别告诉我,院子里面新来的那三位绝色美人,你都还没有临幸过。”

    “我可看出来了,她们可都已经非完璧之身了。我还听说过,某人在一段时日之内,可谓是夜夜笙歌不说,还陪着人家一同回去探视家人。更为此,还与京兆尹引发了冲突。你小子少在那里,糊弄你瑶姐。”

    哪怕是将黄琼爱到了骨子里面去了,可陈瑶毕竟是女人。是女人,就不可能一点拈酸吃醋的小性子都没有。尤其是陈瑶年龄比黄琼大了足足十多岁,黄金年龄已经不在的她,心中还是有一定危机感的。更何况,她眼下的身子还有些不方便。

    那三个女人容貌之艳丽,身材之火爆,便是陈瑶也多少有些自愧不如。她这番话,除了有些拈酸吃醋之外,也是担心黄琼沉溺于床笫之事。甚至担心,这几个女人有些来路不明,黄琼在被人蒙骗。

    见到陈瑶有些吃醋,黄琼连忙将三女,还有那些波斯舞女来处,以及自己当初留下她们的原因,与陈瑶老实的一五一十说了。便是连为什么陪着那个婷婷,去探视她的家人原因,也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说完之后,黄琼看着面前的陈瑶,语气相当诚恳的道:“如果瑶姐不喜欢这几个女人,琼儿可以马上便将她们送走。在琼儿心中,瑶姐才是琼儿唯一真正所爱的人。只要瑶姐高兴,让琼儿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黄琼极其详细的汇报,陈瑶心中那点小小的不快,转瞬之间便消散。陈瑶摇了摇头,又羞又怒道:“呸,这个永王真不是东西,自己整日里面花天酒地就不说了,现在又带坏了我纯洁的琼儿。”

    “不过既然来了,也就不要送走了。这几个美人千娇百媚,即便是我这个做女人的看到了,都有些我见犹怜。再说,你那方面太强,单单我一个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有她们几个帮着我分担一些,你也会熬得太难过。”

    “还有,你既然与永王已经结盟了,这几个人送走于他脸上也不好看。琼儿,瑶姐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只要琼儿喜欢的,瑶姐都会喜欢的。瑶姐自知身份,不可能成为你的正妃。而且府中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早晚都是要抬进人来的。”

    “瑶姐只是希望你能在这方面把握住自己,别把那些居心叵测、不三不四之人抬进府中来。更别学那个永王,年纪轻轻的便沉溺于床笫之事。这样,无论你有什么远大的志向,都会毁于一旦的。”

    陈瑶这番情深意重的话,黄琼轻轻的又吻了一下陈瑶的嘴角,笑道:“瑶姐放心,琼儿能够把握住自己。更何况有瑶姐在,琼儿又那里会沉溺于这些东西里面去?如今瑶姐回来了,琼儿又岂会在去招惹别的女人?”

    自听到陈瑶回来之后,黄琼只顾着与陈瑶温存,并未询问陈瑶这几个月在外奔波的结果。因为他知道,只要是自己的事情,陈瑶都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而对于一个独自在外奔波数月的女人来说,温情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虽说陈瑶回府,并未见到她带回来任何一个人。但黄琼相信陈瑶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这一点黄琼可以说确信无疑。甚至可以说,只要陈瑶能够平安回来,能不能带回来自己所需要的人,黄琼现在也并不在意。没有什么,比爱人平安归来更重要的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喜讯

    果然,短暂的温存,述说了分离这段时日之内彼此的相思之后,靠在黄琼怀中的陈瑶道:“我这次出去几个月,结果并没有当初预期的好。在无法暴露小姐就在宫中的情况之下,单凭几件信物,小姐当年那些故人并不是很相信。”

    “尤其是在听说,我要求他们协助的是一位皇子的时候,很多人甚至连二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在给我。虽然他们所有人,当年我跟随小姐几乎都见过。可他们在听到我的要求之后,对我就开始疏远,甚至是态度很是有些恶劣。”

    “你也知道由于朝廷对江湖人士限制很大,使得江湖人士对朝廷并不信任。朝廷在江湖人士,尤其是那些高手之中几乎并无威望。很多人一听为一位皇子效力,马上翻脸并拒人以千里,即便是拿出小姐的信物也无济于事。”

    “小姐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并未暴露自己的家世。不仅家中无人知道她习武,就连老王爷给她派出的侍卫,她也从来都没有带过。所以小姐的那些好友,都不知道小姐曾经是当年淮阳郡王府的嫡出郡主,更不知道她后来入宫并生了你。”

    “有些人,甚至以为小姐失踪这么多年,是落到了官府手中。这次请人出山为你效力,是受到了朝廷的要挟。可偏偏小姐目前的身份,还不能与这些人明说。而且即便明说,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他们当年眼中那位近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会入宫成为皇帝的嫔妃。”

    “当年我父母双亡,被小姐从人牙子手中救出,开始跟随小姐行走江湖的时候才十岁。到跟随小姐入宫,便再也没有出过宫。十几年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如今又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寒冰罗刹身边的煞手龙女?”

    “再加上小姐的这些朋友,大多数都脾气古怪。即便相信我是受小姐委托出山,但绝大部分一听是协助一位皇子,更不愿意搅合到皇家争斗中来。而我又不能明说你的身份,所以成果不是太好。”

    “而且这些人之中,并不乏当年小姐的仰慕者。要是让这些人知道小姐入了宫,还在冷宫一住就是十八年,这些人非得到宫中来寻***不可。以这些人的身手,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会暴露。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他们倒是无所谓,可一旦被人发现,会给小姐带来无尽麻烦的。只有几个人,当年是受过小姐大恩的。也许是没有忘记小姐的恩情,也许是想要给自己徒弟或是子侄,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本人虽说拒绝了我的邀请,可派出了他们子侄出山。”

    “总计是九男四女,一共十三个人。不过这些人虽说年龄都不算大,身上的功夫却都不算弱。虽然都不如你的,但也没有相差太多。其中两个,也算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手。对了,我路上还捡了一个奇怪的书生。”

    “我知道,咱们府中有皇上与太子的密探,所以便没有直接将他们带回府中,而是将他们都安排在离城十五里的无量观。这座道观是当年太夫人修建的家庙,在太夫人过世之后,因为府中之人大多信佛不信道,所以渐渐的与府中断了联系。”

    “后来,更是因为小姐所要求,被划到了小姐名下。现在极少有人知道,这座无量观是当年淮阳郡王府的家庙。小姐当年以游学为名行走江湖时,每次回到京兆一般不会回府,一般都是在这座道观内居住。”

    “在入宫之前,更将自己名下几百顷土地都划为庙产,并将无量观与王府脱离了关系。所有的契约,也一并的全部销毁。现在除了极个别人之外,几乎无人知道这座道观与小姐之间的关系,将这些人安排在那里安全的很。”

    说到这里,陈瑶的小脸突然涨的通红,一头扎进了黄琼的怀中良久不肯出来。直到过了好大一会才道:“原本,我还想去一趟江南,再去几个熟悉的帮派,想法子为你多寻一些帮手。可这个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偏偏?”

    “到底怎么了,瑶姐快说,你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见到陈瑶露出少见的小儿女姿态,黄琼心中不禁有了一丝预感。这个时代除了宫中一些特殊手段,以及采取某些特定药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避孕手段。

    自己与陈瑶感情甚深,欢好的时候自然不用像,与永王送自己三女那样,会采取一些必要的那些手段。陈瑶虽说年纪略大一些,但远还未到已经不能生育的年龄。若是真的有了身孕,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只是他有些不敢肯定,便连忙不迭的追问。不过这语气之中,不禁带了一丝喜悦的成分。黄琼在前世的时候,虽说性格有些孤僻,但却极为喜欢孩子。无论是自己亲姐姐的孩子,还是亲戚家的孩子,他都相当的喜欢。

    只是郭盈一直不肯要孩子,就连曾经意外有过的两个孩子,都被她趁着自己外出私自给做掉了。当时原本已经有了一定积蓄的黄琼,本来打算做完这最后一票之后收手不做。与郭盈结婚,再多要几个孩子的。

    因为他知道,盗墓这事做多了有伤阴德。尤其是他当初,还以为与郭盈没有留住的那两个孩子,都是因为意外才没有保住的时候,便已经下决心收手了。但却没有想到,与自己生活了数年,自己深爱着的,并曾经准备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

    不仅在身体和精神上双双背叛了自己,还对自己下如此的毒手。莫名其妙回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才琢磨出来,也许那两个孩子没有保住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郭盈存心就没有想要过。也许,那两个孩子压根就不是自己的。

    而回到这个时代之后他才三岁,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孩子。更何况,在除了母亲和陈瑶之外,连只母猫都没有一只冷宫一待就是十八年,自然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喜欢孩子却一直得不到满足的他,此时知道两世为人的自己终于有了孩子,那还有不欣喜若狂的道理?

    在羞涩之极的陈瑶,耐不住黄琼催问终于点头之后。知道自己是真的要为人父的黄琼,小心翼翼的把怀中心爱的女人放到了床上。用一种近似乎朝圣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陈瑶那应该三个月,已经是略微显怀的肚子。

    此时他才明白刚才刚一见陈瑶之时,陈瑶身上不一样的地方在那里。原来那是女人在怀孕之后,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母性光辉。当然,还有女性怀孕之后为将来哺乳做准备,而出现的某些身体上的变化。

    而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肚子满脸又惊又喜表情,语气之中按耐不住兴奋的黄琼,此时陈瑶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陈瑶一直担心黄琼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她知道,现在有了孩子对眼下的黄琼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因为一旦孩子出世,自己与他的特殊关系将再也瞒不住。虽说皇子大婚之前,与身边的侍女有染,甚至有了子息都是正常事。

    身边秀女如云的皇子,没有几个在大婚之前还没有沾染过女人的。夸张一点的,在大婚之前子女都好几个了。黄琼那几个还未大婚的兄弟,年纪略长一些的,几乎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女。

    只是自己与眼前这个孩子的父亲,年龄相差实在有些大。自己足足比他大了十几岁,自己又是黄琼母亲身边的人。一旦暴露了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很难不引起别人的非议。虽说在皇帝心目之中,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也会带来极为不好影响的。

    这个孩子,可以说来的很不是时候。哪怕黄琼出宫时日在长一些,根基在稳固一些之后,形势也比眼下要强的多。陈瑶知道,这个孩子现在的到来,对于黄琼来说无意于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此刻的黄琼那里想到,此刻的陈瑶会因为这个孩子,如此的心思百转。尽管想要将陈瑶再一次搂入怀中,好好的爱怜一番。可生怕伤到陈瑶腹中胎儿的他,却只能轻轻的将陈瑶小脸捧起来。

    用一种喜极而泣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陈瑶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瑶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让我真正的成为了父亲。让我真正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真正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说罢,再一次将陈瑶轻轻的放在床上后。黄琼兴奋的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连声召唤已经退出房间的丫鬟,让她们去将那个被自己强行扣下,到现在也没有放回去的李大夫给请过来,为陈夫人把脉。

    “夫人?”听到黄琼的吩咐,被召唤来的侍女眼神古怪的看了看,此时躺在床上一脸幸福表情的陈瑶。又看了看兴奋的犹如驴拉磨一样,在屋子里面团团转,有些不知所措的黄琼,愣是被吓的没有敢动弹。

    这位年轻王爷,当初那个吓死人的吩咐,她可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若是按照他的要求去传话,那岂不是向外泄露了两个主子之间的秘密?万一哪天主子想起来,泄密的是自己,那倒霉的岂不是自己了。那位被活活打死管事的遭遇,可一直在她眼前浮现呢。

    自己虽说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享过什么福。更是直到进了王府之后,才不用担心被再一次卖掉,才能吃饱饭了。王府之中虽说规矩严了一些,但与之前的生活是天上地下。这美好生活才开始,她可不想重蹈那位管事的覆辙。

    直到黄琼发现听完自己吩咐之后,还傻站在那里,一脸有些不知所措的她。不禁有些不悦的哼了两声,这个有些被吓到的小丫鬟才反应过来。尽管内心之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小声的又问了一遍道:“王爷,是告诉李大夫,需要诊脉的是夫人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陈瑶的坚持

    本就有些担心陈瑶长途奔波数月,身体已经极度疲惫。现在因为得知陈瑶有了身孕,更加担心的黄琼。明显被这个呆头呆脑的丫鬟,有些给气到了:“怎么,还用本王再重复一遍吗?还不马上滚过去,把李大夫给本王请过来?”

    “是,奴婢马上就去。”被眼前这个之前还一直都和颜悦色的主子,突然发出的怒气吓得半死的丫鬟,听到面前这位年轻主子语气中的不满,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生怕去晚了,那天打死那个管事的板子,会落到自己身上。

    看着这个侍女慌慌张张的样子,黄琼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是有些不满的转过头对陈瑶道:“这个丫鬟,怎么如此的笨手笨脚?你现在有了身子,可是比不得从前,一切都得小心为上。我看,还是给你换一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吧。”

    “不用换了,这个丫头我已经使唤顺手了。虽说有些胆小了一些,可品性还是好的,手脚也很勤快,刚刚可能是有些被你吓到了。我可听说,在我走后不久,你就杖毙了一个企图非礼丫鬟不说,还以下犯上的奴才,还将太子派来的人都打发不知道那里去了。”

    “你做出这么一手来,府中的这些人又岂有不畏你如虎的心思?行了,这些内院之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这等家长里短,不是你这个男人应该操心的。只是此时挑开我们的关系好吗?是不是我先躲出去一阵,等孩子生了在回来。”

    但知道黄琼此举,意在至少向府中之人挑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陈瑶不禁有些担心的道。至于黄琼之前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并不知道他两世为人经历的陈瑶,也只能将他那番话当成了初为人父之后,欢喜的有些语不择言。

    陈瑶知道,虽说太子安插的人,已经被黄琼全部肃清了出去。可府中皇帝安插的那些人,却是至少短时间之内无法肃清的。太子知道与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皇帝的心思与态度才是关键问题。

    对于陈瑶语气中的担心,黄琼俯下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之后,语气坚定的道:“躲什么?我身为堂堂的一介皇子,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孩子,都要躲出去,那还算什么男儿?又如何立身在这天地之间?”

    “此事等过一段时日再说吧,一会你与我去趟无量观,去见见那几个人。既然将人家请回来了,你总不能将他们自己扔在那里不管不顾。只是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却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若是总放在无量观之内,也就白费了当初请他们回来的心思。”

    “可若是带回府中,这府中太子的人虽说已经被你清理出去,可皇帝的人还在。若是带回府中,又很难瞒得过皇帝的耳目。要是被皇帝知道,我们请回来这么多的高手,以你那位父皇的性格,肯定是要起疑心的。”

    知道黄琼性格的陈瑶,知道他一旦下定了决心,自己很难短时间改变的。所以并未在此事上,与黄琼过多的纠缠,而是直接换了一个话题。只是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饶是陈瑶也算是一个聪明之人,可眼下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这有什么可头疼的?就接回府中来。我这个英王府这么大,养十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在拨出一些你认为可靠的,嘴巴严实的丫鬟、小厮去服侍便可以了。至于那几个女的,便与你住在后院就可。”

    “你与我一同从冷宫中出来,而我现在又贵为亲王。你会乡探亲,跟过来几个亲戚、晚辈子侄,一同来打打秋风,想要谋个出身也是正常的。你走的时候,是以探家的名义离开的。若是回来一个亲戚都没有,这反倒是让人起疑心。”

    “一个亲戚都没有跟着回来,你回娘家去干什么了?我们知道你是孤儿出身,他们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就算他们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瑶姐,你现在不要想那么的多。”

    “关键是好好调理好身体,给我生一个健壮的宝宝。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宝贝,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至于无量观那里,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你们母子,可是我的命根子。”

    “要是为了琼儿,伤了你们母子,你让琼儿情以何堪?瑶姐,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的修养才是上策。”对于陈瑶要陪自己去无量观的事情,黄琼想都没有想的,便直接一口给否决了。

    虽然自己没有生过孩子,可前世的家中,毕竟还有同辈早已经当父母的亲戚。黄琼知道,对于年龄已经不轻的陈瑶,这个孩子绝对是一个挑战。女人生孩子的年龄越大,危险性也就是越大的。

    哪怕是陈瑶身为习武之人,身体打熬的很不错,可不代表真的没有危险性。尤其是陈瑶在刚怀孕,也就是最危险的时候,还在外为了自己奔波。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极度疲惫,这个时候更不容大意。

    这一胎,可不仅是自己第一个孩子,更是陈瑶的第一个孩子。甚至以陈瑶的年龄来说,也许是最后一个孩子。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剖腹产,更没有前世那些抢救设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可不能因为自己,伤了陈瑶还有腹中的胎儿。

    见到情郎,一心为自己考虑,此刻陈瑶的心中简直比蜜还要甜。但对于黄琼的意思,陈瑶想了想,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琼儿,你的心意,瑶姐明白的。可这几个人,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出身都是武学大家。心中,可是都有一定傲气的。”

    “先不说,你与他们认识与否。单单就你的性格、秉性,也不一定与他们能相处融洽。琼儿,别忘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脾气和秉性,我甚至比小姐还要清楚。你外表看着很圆滑,实则却是那种宁折不弯,极为傲气的一个人。”

    “两种同样性格,但出身完全不同的人,一旦遇到一起,是需要一定时日才能融洽的。你自己去,搞不好会产生误会的。至于我的身体,放心,我心中还是有数的。这段时日在外奔波,风餐露宿都没有问题。没有道理回到家,反倒是加起小心来。”

    说到这里,看着黄琼因为自己坚持,有些不是很高兴的脸色,陈瑶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只是陪着你跑一趟,把人请过府中来。等做完这件事情,我一定在府中好好的养胎,这总该行了吧。”

    黄琼打算自己去无量观的想法,陈瑶却是实打实的不敢同意。要知道,江湖中人同样有自己的等级观念。虽说规矩与朝堂上,是根本的两码回事。但等级的森严,却不下朝堂之上。只不过这个等级不是以官职,而是以家世和功夫的高低而论的。

    那几个人,虽说都是江湖出身,但大多数都是出身武林大家。其家族在江湖之中,虽然不能说是大富大贵出身,但多少都是有些地位的。一个个的,也都心高气傲惯了。黄琼虽说是一介亲王,在朝廷之中虽说身份显赫。

    但在这些人眼中,地位并不比一个七品知县高到那里去。别说他一个亲王,就是当朝的皇帝,也未必在那些大高手的眼中。黄琼若不是拿出一些真的本事,要想降服这些人为自己效力,恐怕还差了许多东西。

    论起身手来,黄琼虽说未必落了下风。但自从学完功夫之后,从未出过手的黄琼,在实战经验上,却是差人家不止一筹。先不说以黄琼的身手,能不能真正的压制住这些人。哪怕是黄琼因此伤到一根头发,陈瑶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面对这位同样固执的亦妻亦姐女人,黄琼却是无计可施。他也知道陈瑶坚持要去,担心的是什么。但相对来说,黄琼更担心的是陈瑶的身体。直到被召唤来的李大夫,仔细诊脉过后,向黄琼再三保证。

    这位陈夫人不是属牛便是属虎的,身体可谓是好的不能再好。不仅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便是体内胎儿也是很正常。之前长途奔波都没事,现在只去一趟城外,在胎儿已经稳定的情况之下,更加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过这位李大夫,在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黄琼之后。还是叮嘱这段时日之内,这位陈夫人不太适合做某种剧烈运动,至少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至少得让他在检查过几次后,才能做那啥事。当然如果王爷能够克制住,能不做还是最好不要做。

    陈瑶被这位李大夫,这句话给搞的不由得面红耳赤。而黄琼虽说也多少有些羞愧,但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非要这位李大夫给开了一堆保胎、安神的补品。并要求每天都来号一遍脉之后,才肯放人离开。

    其实这位李大夫,对突然出现的陈夫人很是好奇。这位李大夫什么眼光,一眼就看出陈瑶的年龄要大上黄琼许多。而这位陈夫人,现在眼下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看英王这幅紧张的样子,这个孩子只能是他的,绝对不会是别人的。

    这一点,不能不让这位李大夫心里面,多少有些往偏了想。而且不说这位年龄,明显大上英王很多陈夫人。便是眼下府中,仅有的三个侍妾之中,明显最得到黄琼宠幸最多的那个婷婷,年龄也要大过这位英王不少。

    在这种情况之下,倒也不怪这位李大夫,在这里胡乱猜测黄琼在女人方面的爱好,。只不过好奇归好奇,但在王府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他。对面前的这位英王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知道天家规矩森严的他,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倒是分的很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截杀

    对于这个家伙心中想着什么,黄琼自然是无暇去猜测。心中惦记陈瑶身体,一心想着怎么将陈瑶留下来休息,自己单身去赴会的他,甚至就连这个家伙临别时的,那个古怪的笑容都权当没有看到。

    可陈瑶的性格,明显也是固执的紧。虽说对黄琼如此惦记自己身体,内心之中也是欣喜异常。但实在有些不放心的她,却坚持与黄琼一道去无量观。陈瑶异常的坚持,让无奈的黄琼也只能依着她。

    虽说有那位李大夫再三保证,但黄琼依旧是有些不放心。好在府中有永王送的一顶小轿,正好可以给陈瑶代步。虽说跟前世的轿车没有办法相比,但怎么说也比现在那种,连最基本减震都没有的马车要好的多。

    陈瑶乘轿,黄琼则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骑自己那匹汗血宝马,而是骑了一匹普通的契丹马代步。黄琼这次没有带任何的侍卫,两个人一顶小轿,在贾权忧心忡忡的目光之下,小心的从侧门离开他的王府,向着城外赶去。

    黄琼自幼在冷宫长大,根本就没有半点江湖经验。而乘坐在轿子中的陈瑶,虽说江湖经验丰富,但数月的连续奔波,使得身上已经疲惫之极。再加上回到府中心情放松之下,怀孕的各种症状也接连出现。

    虽说因为体质的原因,没有像是某些孕妇那样,孕吐的就差没有把孩子从嘴里面吐出来。可一些孕妇常有症状,比如说嗜睡一类已经出现。虽说在府中的时候,已经休息了一阵子。但疲惫感,却并未彻底的消除。

    就犹如一个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人,突然知道自己安全了,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在想恢复就没有那么快了。在加上那俩个抬轿子的轿夫,将轿子抬的极其稳当。仅有的轻微晃动,就像是幼年母亲的摇篮一样。

    使得陈瑶身上那股子短暂休息后,本就没有压下去的疲惫劲,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还没有等轿子出城,陈瑶便在轿子之中昏昏欲睡。等到出了内城,陈瑶已经睡的很香。见到陈瑶疲惫的睡着了,心疼之极的黄琼非但没有喊醒她,反倒是吩咐轿夫抬的在稳当一些。

    一个全无江湖经验,一个在轿子中睡的昏昏沉沉。两个人却是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府邸不久,就被人给盯上了。而且盯人的人明显是老手,隔一段距离便换上一个人。一直到出了外城,黄琼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事实上,黄琼也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几乎大部分,都是他目前实力根本得罪不了的人。但黄琼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真的会在这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胆大包天的刺杀一位亲王。

    在出城之后,通往无量观一条必经之路的松林内,有些过于大意的黄琼,被一群人给堵住了。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十几个身穿黑衣,便是脸上也用黑布裹住,手持利刃浑身上下冒着杀气的人,黄琼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夜路走多了,遇到了真鬼。若是这些人单单围住的是自己,黄琼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没准在他的心中,还认为这是一个自己练手的好机会。但眼下不行,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身怀有孕的陈瑶。

    自己受伤不要紧,可若是腹中还怀着自己孩子的陈瑶,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自己又怎么能原谅自己?想到这里,黄琼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听贾权的话。这些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又选在这个地方动手,足以说明这些人跟着自己已经不短的时间了。

    看着面前慢慢围上来的这些黑衣人,黄琼不禁暗骂自己太大意了。这些人跟踪自己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居然被人家堵上了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有自己与陈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事先埋伏在这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在刚一出府就被盯上了。自己为了照顾陈瑶的身体,一路上走的又很慢,让这些人可以从容的布置。提前堵在这里,打了自己一个埋伏。只是对于黄琼来说,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人怎么来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见到这些人,不仅将自己的去路给堵死,就连自己的来路也一样堵死,便知道今日已经不可能善终的黄琼。秉承着先下手为强的做派,从自己的马上腾身而起,一掌劈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刺客。

    人家手中都或是端着刀,或是拎着宝剑,自己赤手空拳肯定要吃亏。打定主意要抢下一把武器的黄琼,出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留情,这一掌可谓是用了全力。而他对面的那个家伙,明显没有料到这个书生一样的主,居然身上还有功夫。

    有备对无备,黄琼这一掌下去,直接将这个家伙的胸口给打得塌陷下去,眼见是不活了。结果了一个人,并顺手夺过他手中的钢刀之后,黄琼立即赶回陈瑶的轿子前面,死死的护住陈瑶的轿子。

    而杀手中的一个明显是带头,被黄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便解决自己一个部下时候的果断和狠辣,也是吓了一跳。那个被黄琼一掌击毙的倒霉蛋,没有料到黄琼会武功,黄琼偷袭得手。

    这个刺客头子,也是压根就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点子不仅会武,而且能够一掌毙敌,说明他的功夫明显还不低。不过到底是做刺客的,这位老兄也是果断的人。虽说场面有些出乎意料,但同样出手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点子有些扎手,大家并肩子一起上。”

    听到他的招呼,其他的刺客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起并肩向着黄琼杀了过来。而此刻已经惊醒的陈瑶,听到外面不对劲。知道自己一行人遇到不测的她,见到自己心爱的小男人遇险,又岂能独善其身而坐视不理?

    黄琼拼了命的在堵住轿门,陈瑶一掌震飞了轿顶跃身而出。一掌劈来了一个试图偷袭黄琼的刺客,夺过他手中的钢刀,与黄琼并肩一同迎敌。只是当面这些人接到的明显是一击必杀的命令,虽说身手不如黄琼与陈瑶。

    但是人数众多不说,还拼了命的向着二人身上一切致命部位砍杀。而黄琼二人,一个此时身怀六甲,根本就无法使出全力。一个则是满身的功夫,却是从来都没有用过,实战经验几乎等于零。使得两个人的功夫虽高,但都无法使出全力,场面上渐渐落了下风。

    尤其是黄琼,虽说自幼跟随大高手的母亲习武。可母亲近似乎填鸭一样的教育,虽说教会他一身的功夫,可却从来没有与他对练过。眼下的黄琼就像是一个书呆子一样,虽说满腹经纶,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用。

    经验不足的结果,便是处处的被动。动手没有多长时间,虽说下狠手格杀了几名刺客,但黄琼自己身上也挨了一刀。虽说这处刀伤并不在致命位置上,可问题是伤口没有多长时间便渐渐有了发麻的感觉。就算在不通医术,黄琼也知道对方在兵刃上抹了毒。

    到此时,黄琼也没有想出来,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居然让对方下如此的狠手,派出这么多的刺客,就在这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来刺杀自己不说,还在兵刃上抹了毒药。明摆着,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人的手段和毒辣,很是出乎黄琼这个被害者的意料。但黄琼的表现,又何尝没有出乎那些刺客的意料?这些人本以为此次任务不过是刺杀一个书生,轻而易举的很。却没有想到,这个一副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居然身上有功夫不说,甚至已经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虽说实战经验明显不足,让自己占了大便宜。可却是相当的扎手,一上来便让自己很是折损了几名好手。若不是长期执行任务养成的配合默契,以及对手明显经验不足,出现了几次失误,才让自己牢牢的占据上风,搞不好人家早就突围而去了。

    不过之前是没有防备,很是吃了一些亏的那个刺客头子,也不都是白给的。虽说久攻不下,迟迟未能解决目标。但这些人也发现了黄琼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被黄琼拼了命,死死护在身后的陈瑶。

    那个女人虽说身手也不弱,但明显不如目标功夫高,也就是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而且那个女人,身子明显不是很方便。在厮杀之中,频频护着自己肚子的举动,让她在对敌的时候根本就不能专心。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这些刺客立即改变了战术。一改原来大部分人围攻黄琼,只留下小猫三五只对付陈瑶。而是改为将重点放在陈瑶身上,对于黄琼则采取游斗偷袭的方式。并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将二人给分开。

    陈瑶虽说实战经验远远超过黄琼,但身手却无法与自幼便得到母亲悉心教育的黄琼相比。加之又怀有身孕,动作稍微大一些肚子便隐隐的有些疼痛。在这些刺客全力进攻之下,虽说也杀掉了两人,但还是在短时间之内便陷入了左支右绌的地步。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双方的人数,相差又岂是一点半点?虽说又杀掉了几名刺客,但随着黄琼伤口处的毒性慢慢的发作,黄琼已经感觉到了有些头晕目眩,甚至中刀的那半边身子,已经开始渐渐的麻木。

    尽管还在勉强的抵抗,可随着对方状若疯虎的连续攻击,黄琼越来越感觉到有些有心无力。更何况,剩下的刺客身手都是不低的。见到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相对于自己,更担心陈瑶安危的黄琼。

    见到此时面色苍白,在拼斗之中不断的以手捂着肚子,知道陈瑶可能动了胎气的黄琼。在勉强格开一个刺客劈过来的一刀之后 ,对着身后的陈瑶喊道:“瑶姐,你不要管我,我护着你冲出去,马上去无量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援军到了

    黄琼知道,这里距离无量观已经不足五里路了。按照陈瑶的身手,虽然不能帮着自己打退这些刺客,但突围而出去求援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只要她能冲出去,不仅她自己安全了,还能搬来救兵。此时的黄琼,已经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有些坚持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遇到这些刺客以来,黄琼发现往日里,这条还算是繁华的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便知道,这些人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自己身后肯定还有后手。不过这些人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无量观,前面未必还有其他的埋伏,要想突围只能向前。

    而陈瑶听到黄琼的喊声,百忙之中也打量了一下周边的形势。在看看在剩余刺客拼命攻击之下,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爱郎。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能给他增添负担。这里距离无量观已经不远,只要自己冲出去,便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召集到援军。

    但早就已经把黄琼视为自己全部的陈瑶,此时又那里肯抛下黄琼独自去逃命。哪怕是眼下腹中疼痛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剧烈的情况之下。陈瑶白着脸咬着牙对黄琼道:“琼儿,这里不能在待了。你赶快走,这里我给你断后。”

    “瑶姐,你怎么如此的糊涂。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冲出去,他们不一定会追上去,容易摆脱他们。我若是突围出去,咱们一样谁都走不了。瑶姐,你快点走,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咱们的孩子。”

    因为怕陈瑶担心,黄琼并未告诉陈瑶对方刀口上抹毒的事情。只是在一方面强忍着中毒后,带来的剧烈眩晕感,拼命的在抵御着对方砍杀过来的兵刃,将母亲传授给他的一套刀法,使得勉强也算是虎虎生风。一方面在拼命的催促着,陈瑶赶快突围。

    之所以说是勉强使得虎虎生风,是因为这套他也不知道名称的刀法,虽说他也练的熟练。但无应敌经验的他,几乎是按照套路一板一眼的将这套刀法使出来,却是缺乏应变的手段。就像是一个饱读兵法,却从来没有上阵过的将军一样。

    虽说也是满腹经纶,可离着真正能上阵杀敌,却还是差了不止一截。他这种情况,应付一个刺客没有问题,但若是同时来上两个,却是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可这些急于解决目标的刺客,又岂会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之下,排着队一个个的上?

    更何况,这些以刺杀为主要业务的刺客,又那里会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尤其还是发现这个家伙,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弱鸡。虽说对敌经验全无,可也算是一个扎手的点子。若不是陈瑶帮他分担了一部分,这些刺客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群殴他一个,也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以陈瑶跟随黄琼母亲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她又那里看不出这些刺客真正的目标是谁。之前不肯单独冲出去,只是实在舍不得爱郎。可此时腹中剧痛,越来越强烈的情况之下,她知道自己在多停留哪怕一会,只会让爱郎更加的分心。

    知道事情已经刻不容缓,自己若不是先突围去找援军,恐怕两个人一个都跑不了的陈瑶,咬了咬牙道:“琼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便带人回来。”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回答她,一个从陈瑶背后抽冷子偷袭上来的刺客,趁着陈瑶与黄琼说话分心的机会,一掌狠狠的打在了陈瑶的背上。久攻不下,让这些刺客心中早已经有些焦灼感。偷袭陈瑶的这名刺客,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全力。

    猝不及防挨了一掌的陈瑶,只感觉到自己面前一黑,喉头一甜当即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这一掌,已经是伤了她的內腑。听到背后的陈瑶微微哼了一声,杀退一个刺客后转过身的黄琼,见到陈瑶受伤几乎是心神欲裂。

    此时早已经将陈瑶与她腹中胎儿,当成自己命根子一样。宁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愿她们娘俩受到任何伤害的黄琼。此时被陈瑶的受伤,刺激的直接陷入了疯狂之中。

    状若疯虎的黄琼,反手一刀劈倒偷袭陈瑶的那个刺客后,快步抢到了已经倒地的陈瑶身边,一把将这个心爱的女人搂在怀中。看着此时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一丝的血色,从嘴角向外还在不断流着血的陈瑶。尤其是见到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裙角,黄琼心都快要碎了。

    看出陈瑶伤势极重,若不赶快治疗,别说腹中胎儿,便是她自己命都难保的黄琼。不顾已经麻痹的半身,勉强将陈瑶背在自己背上,轻声的对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陈瑶道:“瑶姐,抱紧琼儿,咱们一起突围。”说罢用仅剩下还能动的左手,挥舞着钢刀向着无量观杀去。

    见到目标眼下只是在勉强苦苦支撑,知道自己在兵刃上抹的毒药起了作用的刺客头子,欣喜的道:“兄弟们,这小子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大伙都加把劲,快点解决这个家伙。主子说了,做掉这小子回去统统重赏。”

    剩下的几个刺客,听到自己头如此的吩咐,集体叫了一声好之后又快速的冲了上来,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而此时身上已经毒发,半个身子已经行动迟缓。加上背上又背着一个陈瑶的黄琼,处境一下子更加艰难起来。

    不仅自己又添了几道伤口,就连背上的陈瑶也又挨了两掌。听着背上的陈瑶气息越来越弱,而自己不仅仅剩的左半个身子也开始麻木起来,便是眼前也逐渐开始逐渐朦胧。面对轮番进攻的刺客,已经是无力抵抗的黄琼,也只能心中暗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完了。

    而在黄琼对面,那个刺客的头子,见到对手抵抗的力度越来越弱,不由的兴奋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这次行动的损失,的确有些过大。出动的十六个刺客,现在只剩下自己身边这五个人。

    但只要能干掉这个目标,一切都是值得的。回去之后,主子肯定会不吝重赏。想到临出发之前,自己主子的承诺,这个家伙像是吃了某种助兴的药物一样。但很多时候,功败垂成往往就在成功触手可及的时候。

    就在身体越来越麻,已经开始蔓延到全身的黄琼,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候。正在全力进攻试图一举结束这场,比预想的拖延了太长时间行动的刺客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小子背后背着的不是那位陈小姐吗?难道背着他的这小子,就那个什么河间郡王不成?”

    “既然是陈小姐,那你们还在等什么?他们好像都受了不轻的伤。你们几个不是自负是什么高手吗?还不出手把那几个不开眼的打发掉,帮他们解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笑话?”随着这声惊呼,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背后响起的这几句话虽说不多,但也让那个刺客头子刚刚还火热的心,当即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来,转瞬之间便冰冷透顶。就算自己这些人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这对鸳鸯身上。但以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背后来人,自己绝对不可能不能知道。

    而且自己在行动之前,这里周边已经布置了人手进行警戒。此时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个人,足以说明这几个人不仅是高手,而且自己布置的人手恐怕已经出了事。只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了。

    本以为目标只有两个人的这些刺客,根本就没有料到已经到了胜利在望的时候,对手居然来了援军。而且更没有料到对手的援军,身手如此的强悍。一时之间,被冲过来的三个人弄的方寸大乱。只能放弃几乎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黄琼,转身来应付新来的强敌。

    就在剩余的几个刺客,苦苦应付新来的这三个相当生猛的对手时。黄琼来路方向,也响起了黄琼相当熟悉的喊叫声:“王爷,王爷?”听到这几声呼唤,黄琼知道这是自己的侍卫寻来了,心头不由得彻底一松。运尽全身的力气,回应将几个侍卫都召唤了过来。

    几个侍卫,听到黄琼的回应,连忙寻着声音赶了过来。当几个侍卫赶到之后,见到满地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惊。领头的侍卫连忙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此时靠着一棵大树,才能勉强维持站立的黄琼搀扶住。其他的侍卫,则连忙将黄琼背上的陈瑶接了过来。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陈瑶,黄琼怒声对正要下跪请罪的几个侍卫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请什么罪?还不过去帮忙?你们平日里总说你们在边军时,是如何、如何的英武,如何、如何的本事。本王今儿就要看看你们的身手,平日里是不是都在吹牛。”

    “王大龙,今儿你们要是不拿出你们在边军时,全挂子的本事,将这几个王八蛋给本王千刀万剐了,就那里来的滚回那里去。英王府不是收破烂的,不收废材。”黄琼口中的王大龙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派到他府中的侍卫首领。

    “是,请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些贼子千刀万剐给您报仇。”都说遣将不如激将,几个侍卫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一听黄琼这番话,脸上当即便有些挂不住了,一个个的抽出腰刀就冲了上去。

    这些人与太子派到黄琼府中的侍卫不同。他们能够走到眼下这个品级,都是在边军之中一级一级厮杀,靠着战功打出来的。平日里,自尊心都是极强的。今儿被黄琼这么一激,那里还能坐得住?

    见到几个手下都冲上去助阵,身为英王府的五品带刀侍卫首领,王大龙的心思到底要细腻许多,也稳重许多。看着眼前的形势,知道冲上去的人,加上那三个早先救了王爷的高手,场上的人已经足够了,上去再多反倒是施展不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计划周密

    再加上王大龙也看出来了,即便自己手下不冲上去。那三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高手,实际上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再加上自己这几个身手不错的属下,剩下的那些眼下不过是困兽犹斗而已的刺客,也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眼前重要的是提防,有新的刺客冒出来,伤到现在已经身负重伤的王爷,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所以已经看出场面形势的王大龙,并没有跟着冲上去。而是就在黄琼身边,严密的护卫起来。

    赶来时便已经是迟了一步的这些侍卫,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主子不仅会武,而且身手也绝对称得上高手。那位陈夫人,身手也至少在二流左右。这地上的尸体都是自己这位主子,与此时已经昏迷不醒的那位陈夫人杰作。

    若不是身上中了剧毒,而且实战经验太过于差劲。即便是拿不下这些人,但自保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些侍卫,都以为是这三个高手,无意之中救了自己王爷,倒也没有想太多。而看到场中胜负以分,王大龙低声道:“王爷,是不是留个活口,以便追查一下真凶?”

    听到王大龙的想法,强忍着眩晕的黄琼,指了指地上一具在之前厮杀之中,被他掌风劈落面罩。露出来的脸上,犹如被开水烫过一样,横七竖八都是伤痕,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貌的刺客道:“不用了,这些人都是死士,即便抓到活口也问不出来什么。”

    果然,好似验证了黄琼的话一般。几个已经陷入穷途末路,几次想要突围都未能成功。在见到四个伙伴又被杀死之后,剩下最后两个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逃出生天的刺客,将手中的兵刃,直接插入了同伴的体内,直接自绝身亡。

    不过这一幕,黄琼并未看到。不仅毒性的发作,让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不说。下身的血越流越多,嘴角也不断在吐血,眼下更急需就医的陈瑶,更让他没有了心思在去看什么结果了。格杀令已经下达,剩下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去操心了。

    在陷入昏迷之前,黄琼用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交给一名侍卫。让他等这里事了,去一趟无量观。将那里的几个人,连同场中这几个人,一定要请回府中之后,便在王大龙与被召唤回来的两个侍卫护卫之下,匆匆的返回英王府。

    黄琼离去之匆忙,甚至连与场中的几个人招呼都未来的及打。这里离着无量观虽说更近一些,但都急需就医的两个人,还是先回府更为合适一些。更何况,这事已经轮不到黄琼做主。在交待那个侍卫替他跑一趟无量观之后,黄琼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见到黄琼陷入昏迷,王大龙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将黄琼与陈瑶放入那顶轿夫已经被杀死,此刻已经无人去抬的小轿之中。自己则带着另外一个侍卫,亲自做起了轿夫。抬着这顶已经没有了顶子的小轿,一路向着英王府急行。

    待到了英王府,王大龙甚至不敢假手他人。在打发一个侍卫去将那位李大夫请来之后,自己亲自将已经陷入昏迷中黄琼与陈瑶,小心翼翼的背入到黄琼的卧室之中。等到那位李大夫赶过来诊起脉,他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在那位李大夫赶过来之后,王大龙对闻讯赶来的贾权道:“贾先生,王爷就先交给您照看,我马上进宫向皇上禀奏此事。这些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在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截杀一位亲王。其背后肯定有势力极为强大的黑手,单凭咱们英王府的实力肯定查不出来的。”

    “另外,这些人的兵刃上都涂了毒,王爷现在伤的极重。还有那位陈夫人,伤势也是相当的不轻。我担心李大夫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两个人的伤势。我还是进宫,请求皇上派人来协助处置吧。”

    “还有,这件事情我必须要上报,并自请处罚的。此事都怪我,要是我当初能够坚持一下,不放王爷一个人去,王爷也许就不会遇险。这是我的失职,我必须要向皇上自请处罚。王爷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妈的,我就说京城不能来,这里的生活**逸了,安逸的我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忘了。结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说到这里,王大龙懊恼的用拳头死劲锤了锤自己脑袋,一脸的懊悔不已。

    对于王大龙这个自从被皇帝派到黄琼身边后,对黄琼一向是忠心耿耿,性格耿直且又心思细腻的侍卫首领,贾权是相当的喜欢。当然,这个家伙保护自己王爷之外另外一个任务,是除外的。

    见到王大龙为自己的失职自责不已,贾权连忙道:“大龙,你先不要急于进宫,更不要如此的自责。李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有他在,王爷不一定会有什么危险。况且,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次遇刺对王爷来说,也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坏事。你先说说,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先生,我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这些人今儿是一心要置王爷于死地。就算是今儿没有得手,以后还是会寻找机会的。您不知道,我带着几个侍卫按照您说的,悄悄的跟在王爷身后。可出城还没有五里路,就被几个控鹤左军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这几个控鹤左军的士兵,说他们在此处练兵,所有的官员与百姓都不得同行。可我却知道,控鹤左军是御林八军中的内四军之一,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永昌宫的外护卫。营房与练兵场都在城北,他们跑城南练什么兵?”

    “可我看了几个校尉和士兵的凭证,又的的确确是控鹤左军第三都统司的兵。我在刚调到京城的时候,曾经在控鹤左军待了半年,才被选入侍卫的。所以这些腰牌,我还是都认识的。差不了,都肯定是真的。”

    “可这些人,为何只揽着我和其他人,王爷他们过去却没有阻拦,当时我便产生了一些怀疑。几个兄弟又担心王爷的安全,便与他们吵了起来。那几个校尉和士兵,当时便想要将我们锁拿起来。”

    “他们的态度很强硬,即便是我们出示了侍卫的腰牌,也没有给面子。可御林八军与侍卫都在京兆府内,都是为了天家做事,一般来说私下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大多数都是会通融的。更何况,御林八军的人也不愿意得罪我们这些侍卫,毕竟侍卫都是上面的人。”

    “但今儿这几个控鹤左军的人,态度却如此反常的异常强硬,着实让我更加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兄弟们不过与他们吵了几句便要拿人,这在平时根本是想象不到的。要知道这些御林军就算在怎么张狂,除非奉旨他们也不敢拿侍卫。”

    “两个疑点加在一起,当时就让我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知道,京城的御林八军平日里面有各自的防区,无论做什么事情要想越界,都要上报殿前司批准后才行。如果集结超过五十人以上,更是要御准的。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兵部,可都管不到御林八军的。”

    “我平日里在殿前司也有几个朋友的,没有听说控鹤左军近日里有什么大的动作。更何况,城南是鹰扬右军的防区,不是他们控鹤左军的。就算他们想要搞点什么事情,也绝对不会越界跑到鹰扬右军防区的。”

    “当我叫他们上司出来回话的时候,这几个家伙推三阻四,言语之中也多闪烁之词。而且当时路上的情况,根本看不出像是他们所说,有大军集结的样子。当时我就可以肯定,这几个家伙认出我们来了,并专门为了拦截我们的。”

    “再多问两句,这些家伙干脆就直接动起手来。只可惜,这几个家伙身手都硬的很。兄弟们,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摆平,也没有能够抓到活口。这几个人见到实在无法摆脱我们,有被我们活捉的可能性后,便都服毒自尽了。”

    “送王爷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琢磨。这控鹤左右军,都是负责皇宫守卫的,也是皇上亲卫四军之首。他们的腰牌一般人,是很难弄得到的。而且那几个拦截我们的人,我也肯定不是控鹤左军的人。要是控鹤左军的人都有他们的身手,还要我们这些侍卫作甚?”

    “控鹤左军因为主要担负皇宫守备,向来为御林八军之首。其腰牌都是殿前司,专门制作不说,腰牌上还有特殊编号。每一块腰牌上的号码都只有一块,绝对没有备用和重复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这个主使之人居然能弄到这么做控鹤左军的腰牌,而且没有一块是仿制的,足以说明这个人在朝中很有势力。要知道控鹤左军的腰牌,便是亲王也不是想弄就能弄到的。就是枢密院与兵部,也绝对不可能弄的出来,更何况还一次弄到了六七块。”

    “而且这些人的计划很周密,如果刺杀地点选在城内。一旦无法一击得手,极为容易被人反包围。还有,在城内行动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病,那就是极为容易暴露。想要一击得手,不带兵刃是不行的。而在京兆府内带兵刃,无官府颁发的凭证杀无赦。”

    “再加上他们用的是控鹤左军身份,在城内也根本就无法行动。外城以及城外,现在都聚居着大量的流民。他们刺杀完成后,可以直接嫁祸给流民。不用别的,一个见财起意、拦路杀人便可以搪塞悠悠众口。尽管地点也许是根据情况选择的,但计划可是苦心定制的。”

    “也许,他们等待王爷出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这些刺客的身手和人数,王爷出城便是带上三两个侍卫,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用的。他们也是摸清楚了王爷行动的习惯,才制定的这个计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重伤

    说到这里:“贾先生,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王爷平日里面轻易是不出门的,大多数都是在府中读书。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欺男霸女之事,究竟是与谁结下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置王爷于死地,不仅苦心制定了这个计划,甚至还在兵刃上抹了剧毒?”

    听到王大龙的描述,贾权不禁背后冒出一阵阵的冷汗。控鹤左军的地位和身份,以贾权的为人自然是清楚的。对方居然动用的是控鹤左军的腰牌,这个幕后主使者非能力不是一般的大不说,也是真敢于下本钱。

    但对于王大龙后边的话,贾权却是嘿嘿冷笑道:“你是御前侍卫出身,有些事情你应该听说过。前几日,咱们王爷为了筹集赈济陇右、陕西二路灾民的粮食,在温德殿与几位宗室闹的很不愉快。采取了种种手段,才逼得几位宗室答应以官价出售部分粮食。”

    “那几位被迫出售粮食的宗室,恐怕对咱们王爷都要恨之入骨了。还有在往前,咱们王爷为了流民与京兆尹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因为咱们王爷,那位京兆尹被贬职,他背后的主子一样恨透了咱们王爷。”

    “别看咱们这位王爷年轻,可咱们这位王爷,并未像其他皇子、宗室那样,除了眼睛都盯着皇位之外,剩下的就是全力捞钱。咱们王爷心中装着的是,这大齐朝的普通百姓。那些被挡住了发财路的人,那里又不会将咱们王爷恨之入骨?”

    对于黄琼此次遇袭的黑手,贾权实际上心中已经了大致的目标。虽说现在恨自己主子的人,绝不止哪一个。但那几个外藩的宗室,就算在贪婪,在心有不甘,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在京城如此的兴风作浪。

    更何况,那些人使用的是控鹤左军的腰牌,这些人可没有那个能力,能从殿前司弄出控鹤左军的腰牌来。甚至别说他们了,便是一般的皇子,哪怕是最得宠的蜀王,想要弄出控鹤左军的腰牌,也根本那个可能。派出这些,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贾权的话音落下,王大龙也沉默了下来。温德殿那天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们这批从边军选入的侍卫,很是有几个在宫里面当差的,是他早在边军时,便结下的生死兄弟。这些人早就告诉过他,那天温德殿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些侍卫,与那些恩萌出身,只是将侍卫当做升官一条道的勋贵子弟不同,都是从下面一级一级打上来的,自然与平民百姓是亲的多。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兄弟描述完之后,说的那句痛快,英王真的是痛快,给老百姓大大解了气的话。

    可那些宗室,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能从殿前司,搞出控鹤左军的腰牌?可不是这些人做的,那么那个背后主使人又会是谁?想到那位京兆尹背后的人,饶是王大龙是见惯生死的人,也不禁一阵阵冷汗直冒。

    就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正在里面抢救黄琼与陈瑶的李大夫,一脸忧郁的走了过来。见到这位一贯无论遇到天大的事情,也是一贯风轻云淡表情的李大夫,贾权与王大龙几乎不约而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李先生,王爷与夫人怎么样?”

    “王爷身上的外伤倒是不要紧,几处伤口都不深,也没有伤到骨头。只要将养一阵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中的毒,却是相当的棘手。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始终没有能判断出这些人,在兵刃上究竟抹的是什么毒。”

    “我虽然已经配了几付解毒药,给王爷灌了进去。可要说对症不对症,我现在也没有半点的把握。毒药这东西,种类不同、毒性也自然是不同,解药更是千差万别。不过,我感觉王爷中的毒应该是蛇毒面比较大。”

    “至于那位陈夫人?”提到陈瑶,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陈夫人原本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本身就不宜在做剧烈运动或是受到惊吓。现在不仅孩子没有保住,自己也因为流产引发大出血。”

    “而且背部上中的几掌,使得內腑伤的很重,甚至破裂都有可能。现在勉强灌下去的药,都又吐了出来,而且吐的血和流产出的血,我用针灸都未能止住。如果在不能想法子止住,恐怕会相当的不妙。”

    听罢这位刘大夫的话,两个人都不由的一惊。尤其是之前还信誓旦旦,只要这位李大夫出马就会没有问题的贾权,甚至已经呆住了。而王大龙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突然抽出了自己的腰刀,直接向着脖子抹了过去。

    “你做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添乱。”见到王大龙此举,贾权连忙一把将他的手死死攥住,怒声道。

    “先生,龙作为侍卫先是劝阻不利,没有能拦住主子出行。后又驰援不及,未能保护好主子,累的主子和夫人受如此重伤。龙不自裁谢罪,今后有何颜面面见世人?又有何颜面,去见王爷与夫人?”

    听到黄琼还未能脱离危险,那位陈夫人更有可能性命不保,让王大龙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一方面为未能保护好黄琼与陈瑶,而陷入极度自责之中。一方面也因为就算黄琼不追究此事,但皇帝也饶不了自己。与其到时候连累兄弟和家人,还不如一死以谢天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添乱?此事原本你就没有什么责任,你自杀做什么?要是王爷知道你如此的轻贱自己的生命,他能饶了你?你还不马上进宫,向皇上禀奏此事,求援?难道你真的想要王爷死吗?”

    “现在除了你,谁还能进宫去求援?若是因为你的那些心思,耽误了救治王爷与夫人,你才是真正的大罪。”贾权这几句话,如当头棒喝,敲醒了一心想要以死谢罪的王大龙。这个已经有些乱了章法的家伙,在明白过来之后,向着贾权鞠了一躬,急忙进宫求援去了。

    在王大龙走后,贾权急忙将李大夫拉回了黄琼卧室的外间,一脸不敢相信的道:“李先生,您能不能与我说句实话,王爷和夫人的伤势,真的如此严重吗?难道你这位神医,也没有什么办法将人救治回来?”

    “我说老贾,我虽说进府的时间晚于你。但在这段时日内,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更何况这还是涉及到王爷生死的大事?王爷这次的外伤,真的不算太重,关键就是这个毒。”

    “王爷现在高烧不退,面色发黑,明显是已经毒发的样子。我这个人虽说在医这一道上,也算是内外兼修,可这个用毒和解毒上,我是真的不太擅长。我配置的这几付解毒药,能不能见效,真的只能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至于我自己,心里面是真的没有底。”

    “现在只能向太医院求援了,太医院里面人才济济,我想解毒高手应该还是会有的。至于那位陈夫人,情况比王爷还要险恶的多。尽管我用金针刺穴,勉强减少了一些出血量。但情况,不是一般的不乐观。”

    “老贾,你在府中待的时日比我多的多,威望还是有一些的。我建议你,还是让人给陈夫人做好准备吧。唉,咱们王爷这么好的人,真不知道那个人如此的蛇蝎心肠,会对他下如此的重手。”说到这里,李大夫长长的叹息一声。至于准备什么,他相信贾权会听懂的。

    “什么?”李大夫一席话,让贾权当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虽说英王与这位陈夫人之间的关系,掩盖的相当好。可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未瞒过贾权那双眼睛。他更知道,这位陈夫人对黄琼的重要性。

    若是这位陈夫人真的就此不治,他真不知道黄琼清醒过来之后会怎么样。黄琼的性格,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典型的外圆内方,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流民,与背后站着太子的京兆尹公开冲突。更不会为了灾民,与那些宗室产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

    见到贾权听完自己的话后,坐在椅子上发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李大夫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老天爷祈祷,我的那些解毒药能够起到作用。至于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王爷和夫人的真实情况,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个时候府里面需要有人撑起来。还有,陈夫人的那啥,也得开始着手准备了。现在情况紧急,我还要回去看护王爷,也就不和你多说了。”

    看着李大夫离去的背影,饶是一向以冷静自居的贾权,此时也是心乱如麻。自幼便认为子不语鬼怪乱神的他,自然不会像是李大夫说的,去临时抱佛脚的乞求漫天神佛去保佑王爷。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进宫求援的王大龙能够带回好消息,能够请来解毒高手。

    “什么?英王居然在京城近郊,遇到大队不明身份的人刺杀?现在还处在昏迷不醒的阶段?什么时候的事情?你马上给朕说清楚?你们这些侍卫是做什么的?居然让英王遭遇到如此的险境?”听到自己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刺杀,皇帝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只是为君多年,皇帝心中这份城府还是有的。尽管心中已经是怒意滔天,但他这番怒火,还是没有朝着王大龙发出来。尽管皇帝认为,这些侍卫多少有些失职。但皇帝毕竟是皇帝,眼下事情轻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皇上,臣等有失职责,使得英王殿下陷入险境,无论皇上怎样处罚为臣,臣都无不同意见。但眼下英王那里,还请皇上火速派遣御医去救援,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心中惦记英王伤势的王大龙,在大概陈述一下黄琼的伤势之后,急的连连磕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能靠英王自己

    见到王大龙的脑门,几乎都要磕出血来了。皇帝知道,黄琼的伤势恐怕是极为不乐观。连忙转身对身边的太监喊道:“高无庸,马上去太医院传旨,让他们选派解毒能手去英王府。告诉他们,若是救不活英王,朕送他们一同去陪葬。”

    听到皇帝尽管压制得很好,但语气之中依旧泄露出胸中怒意的高无庸,连忙躬身道:“官家,太医院的几个好手,眼下大部分都在中宫那里,剩下的都在赵王府。您看从哪里抽调比较合适?还请官家下明旨,奴才也好去办。”

    中宫眼下已经是病入膏肓,赵王那里也不过是在勉强的维持。如今太医院的几位高手,不是在中宫那里坐阵,就是在赵王府忙活着抢救赵王。这两处若是明旨,又岂是他一个温德殿首领太监能够招呼得动的。尤其是中宫那里,还有太子在,自己更是请不动了。

    “就去皇后那里,让郭太医去。”听到高无庸的请示,皇帝想也没有想的便指定了人选。这位郭太医是当世有名的大国手,也是皇帝在潜邸时候的挚友,更是皇帝贴身的御医。除了皇帝夫妇,别说一个亲王,便是太子也没有资格请他瞧病。

    对于此人,便是皇帝也从不称呼其名,而是张口闭口的以老友相称。此人对皇帝的影响力之大,甚至还要远超过当今皇后。因为其独特的身份,以及在朝局之中起到的独特作用,私下被称之为布衣宰相。

    “是郭太医,奴才明白了,马上就去办。只是郭太医去英王府,中宫那里怎么办?太子爷,现在可正在中宫伺疾呢。”虽说有些繁琐,也知道皇帝眼下急于知道英王情况,但高无庸还是有些为难的问了出来。当朝储君,又岂是他一个太监能够得罪的。

    “不要紧,皇后那里现在也只不过尽人事而已。况且郭太医走了,不是还有别的太医在?就这么一天半天的,耽误不了什么事情。快去吧,如果太子有什么意见,让他来找朕。”提到太子,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皇帝,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利痕。

    至于皇后那里,皇帝也心知肚明。皇后已经是油尽灯枯,眼下也只是勉强还在吊着一口气没有咽下去。就是将全天下的大夫都找来,恐怕也已经是无济于事。即便是留下郭太医在,也只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高无庸对皇帝的性格和心思,不能说猜了一个百分之百,至少一半的心思还是能猜出来的。不用从别的事情上猜测,单单就从能让皇帝从病重的中宫身边,将郭太医调走,就足以说明皇帝对英王的态度与以往有些不同。

    而在高无庸跑去皇后寝宫传旨后,皇帝也已经无心办公,提着笔看着奏折,却就是批不下去。对于黄琼遇刺一事,皇帝心中又岂会真的一点数没有。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刺杀一位亲王。

    还能从被控制的异常严密控鹤左军中,搞到腰牌并冒充控鹤左军以掩护身份的。除了自己那些儿子之外,还能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至于那几个眼下看嫌疑最大的几个外藩宗室,皇帝压根就没有考虑。

    他们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或是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皇帝心中还是清楚的。要知道,他虽说对那些宗室比较宽容,但该有的监控却没有一点的放松。他知道,那些心思都放在捞钱上的宗室,既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更不会舍得拿出太多的钱财去招募杀手的。

    刺杀一个当朝皇子,普通的刺客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能做出此等事情的,除了自己那些胆大包天的儿子,估计是没有别人。可此事如果明查,一旦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天家的颜面将会何存?

    骨肉相残,一旦传出去,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的看待皇室?此事不仅只能暗中调查,而且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将此事传播范围压制到最低,绝对不能让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查出凶手固然重要,可天家的颜面一样重要。

    只是此事真的是太子所为?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思量良久,也没有整理出来一个思绪的皇帝,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在高无庸传旨回来后,换上便装带着高无庸,在十几个侍卫严密保护之下,亲自来英王府探视。

    原本在去英王府之前,皇帝想要先去黄琼母亲那里,至少是知会一下。但琢磨了一下,皇帝还是决定等看看再说。毕竟黄琼是静妃唯一的儿子,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不测,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自己那位前妻了。

    就凭自己那个前妻的能力,这件事情虽未亲眼所见,但她能轻易的判断出**不离十。以她的手腕,要是真的震怒,便是连自己也未必能够控制住。现在的皇帝,与其说是想慎重一些,还不如害怕黄琼母亲真发起火来,自己控制不住。

    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黄琼,以及一边正在诊脉,但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连声叹息的郭太医。饶是即位以来杀伐果断,但此时的皇帝却也是心中一样无底,也有些不知所措。

    被皇帝极为看重的这位郭太医,这次诊脉却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放下黄琼的手腕。又拿起李大夫开的方子仔细看了一遍,并询问了诊治手段后。又是一阵叹息后,才对身边的皇帝以及英王府众人道:“皇上,至少到此刻,这位李大夫诊治办法和方子都么没有问题。”

    “即便是当时臣在,也不能做的更好。英王此次所中之毒,毒性极为强烈。加之英王中毒之后,又未能及时治疗并做了剧烈运动,使得毒性运行加速,已经进入心脉之中。好在这位李大夫使用金针,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毒性的蔓延。”

    “否则,英王现在恐怕已经是驾鹤西行了。这位李大夫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看英王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老臣也实在无能为力了。不过英王所中之毒究竟为何,老臣倒是知晓一些。”

    “此毒为一种毒蛇所产,这种毒蛇只生活在广南西路与两湖南路南部,荒无人烟的大山之中,毒性异常的猛烈。一旦被这种蛇咬中,几乎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最快一个时辰,最慢半天,便让人极度痛苦的死去。”

    “只是这种蛇性情极为暴烈,攻击性又相当的强。与一般毒蛇被人惊扰,才肯咬人不同,这种蛇一般都是主动攻击人。所以捕捉极为困难,有时为了捕捉一条蛇,甚至要搭上几条人命。所以这种蛇虽说是名贵药材,但是在世面上却极少见到。”

    “当年在学医之时,老臣曾经与家师游历天下以增长见识。在广南西路见过这种毒蛇,以及被其咬中之山民症状。这些山民被咬中之后,通常都极为痛苦。随着毒性的发作,逐渐陷入高烧昏迷之中,并且伤口肿胀。与英王眼下的状况,并无什么不同。”

    “老臣实在想不出,究竟何人会想出如此阴毒的法子对付英王。这种蛇取毒,每条蛇只能取一点点,甚至连一钱都不到的蛇毒。而且取完蛇毒之后,蛇便会立即死亡。要捕捉到足够的毒蛇,取得分量足够多兵刃的蛇毒,耗费的人力与财力绝非小数目。”

    说到这里,这位郭太医看着听完自己此番解释后,面色铁青的皇帝,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皇上,还是那句话,作为一名大夫,能做的这位李大夫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现在只能说听天由命,看英王自己的求生意识了。”

    “什么?”听到黄琼的伤势,居然如此的沉重,皇帝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对于这位郭太医的医术,皇帝还是清楚和信服的。如果他都说只能听天由命,那恐怕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郭兄,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花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想办法将朕的这个儿子救过拉。你既然见过这种毒蛇,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如果先生能够将此子救回,无论先生提什么要求,朕都会答应先生。”呆立了半响,皇帝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希望郭太医能够妙手回春。

    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的皇帝,郭太医犹豫了良久还是摇了摇头道:“皇上,老臣知道英王与您父子连心。如果英王在受伤之后,便能得到及时的处置,也许结果不会这么糟糕。可现在,实在是已经太晚了。”

    “而且这位李大夫,臣观其医术并不在臣之下,配置的几味解毒药,也都是对症的。如果他都没有办法,老臣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如今能看的,也只有英王自己的求生意志,能不能抗住过来了。如果今晚上英王的烧不退,皇上,您也只能给英王预备后世了。”

    “郭先生,你我虽说是君臣。可在私下,朕一直当你为至交好友,更是一个难得的知己。朕知道你性子如闲云野鹤一般洒脱惯了,你肯进宫当这个太医,是看在当年朕为寿王时,结下的情分。朕也知道,在太医院这几年是委屈你了。”

    “你也知道朕的性子,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人。可郭先生,朕今儿真的拜托你了,一定要想想办法。朕的儿子虽多,可真能为朕分忧的也仅有此子。况且,算了,朕不多说了,朕相信你明白朕的意思,今天朕在这里求你了。只要先生能够救活此子,朕答应放您归隐。”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皇帝凝重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这不由得让这位与他相交多年,对这位皇帝性子之坚毅了如指掌的郭太医,相当的感觉到意外。自己这位老友身为一国之君多年,那里这么开口求人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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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