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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备无患

    说到这里,看着有些意外的黄琼,这位大夫却是笑了笑道:“我虽与他素味蒙面,但他的这身伤却不陌生。这两年也诊治过不少类似的人,所以一见他这一身伤,我就知道是京兆府大牢出来的。落到他们手中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囫囵出来。唉。”

    对于这位大夫,明显有些话多的做派,黄琼倒是没有太在意。早在接过药方的第一时间,他只扫了一眼药方上的药之后,就安排人去抓药。黄琼知道自己不懂医术,看了也是白看。他现在管不了刘虎这身伤是怎么来的,他更关心的是人能不能活下来。

    这个大夫让黄琼给刘虎换个地方养伤的话,黄琼一时没有急于回答,只是道:“先生,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现在要的是我这个兄长能够愈痊。不过换个环境的事儿,我还是得与他的夫人商议一下。”

    说罢,黄琼走到痴痴的望着自己丈夫的刘虎夫人面前,深施一礼之后才道:“嫂夫人,刚刚大夫的话您也听到了。您就听小弟一句劝吧,带着孩子和刘兄跟小弟回府吧,至少得先把刘兄的伤势养好不是吗?”

    “河间郡王殿下,无论我夫君的伤势,是不是与你有关联。但今儿您能把我夫君从大牢里面救出来,小妇人感激您的恩德。但如果您想要以此拉拢,我夫君为您卖命的话,那您还是看错人了。你们天家的事情,我们这些普通人参合不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但是我宁愿我夫君现在死的明白,至少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也不希望我夫君,将来死的不明不白,甚至祸连到全家。河间王爷,您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但您还是请回吧。”

    “嫂夫人,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参合进来了,是您已经参合进来了。实际上就在您出面为我们作证的时候,你就已经卷入到了这个漩涡之中了。您还是小看了官场的黑幕,您知道您今天的行为,会给您和您的全家带来什么危险吗?”

    “我可以和您保证,您如果现在不与小弟走,你们全家今晚都挺不过去。难道,您就忍心您的孩子,为了您的倔强一同陪葬?的确,当初见到刘兄的时候,小弟的确有招揽之心。这一点,以嫂夫人的慧眼,小弟知道瞒不过嫂夫人。”

    “但有一点,小弟还是要与嫂夫人说清楚的,绝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如果刘兄真的不愿意,小弟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可现在刘兄的伤势要紧,孩子的安全要紧。难道嫂夫人,真的想刘兄就此英年早逝?”

    “小弟在这里也嫂夫人保证。只要等到刘兄痊愈,如果还不愿意留下,小弟绝对不会勉强。但京兆府您是不能在待了,小弟派人安全护送你们出城。”也知道自己身份曝光之后,自己的心思根本瞒不过这位刘夫人的慧眼,所以黄琼此时倒是坦荡的紧。

    听到眼前这位年轻王爷,异常诚恳的话,刚刚还态度冷漠的刘妻沉默了下来,出奇的没有反驳。尽管心中无论在不愿意自己的家人,卷入天家的事情之中,但她却认为黄琼的话并没有错。

    刘虎的妻子,可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子,更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农妇。在未出嫁的时候,曾经与因为屡试不中,只能以当私塾先生养家糊口的父亲,读了不少的书。虽不能说是满腹经纶,但也绝对是饱读诗书。

    正因为读过不少的书,所以眼光远非一旦女人可以相比的,甚至就连一些男人也不如。早在黄琼刚登门的那一刻,她就猜出了黄琼这位天潢贵胄,屈尊降节来自己这个破烂不堪的家真实意图。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即没有什么庞大的财富让人垂涎三尺。更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能让人惦记。自己虽说也曾经是貌美如花,可毕竟已经三十有余姿色不在。家中能让人惦记的,也只有自己丈夫的身手了。

    虽然自己丈夫能够功成名就、封妻荫子,是每一个做妻子的愿望。尤其是在自己家庭陷入困境的时候,只要自己一点头,整个家庭的处境就会有一个根本的改善。至少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一家人的。

    但自己丈夫的性格自己知道,以自己丈夫那个倔强、憨直的性格,要是真的参合到天家那种到处是陷阱的争斗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自己丈夫的性格,并不适合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

    只是尽管刘妻对黄琼的想法心知肚明,更不想自己丈夫参合到天家勾心斗角之中。但形势却让她不得不低头,难道就真的看着丈夫不治而亡?自嫁入刘家之后,一向也算是果断的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为难。

    尽管心中不愿意让丈夫为权贵效力,可她心中也清楚,自己已经一贫如洗,吃了上顿连下顿都没有的家,根本就不可能承担的起医药费。如果想要丈夫活着,也只能接受眼前这位郡王的安排。

    更何况,对于眼皮子并不浅的她来说,并没有真天真到认为自己今天公开得罪了京兆尹,他不会不前来报复。自己死倒是无所谓,可真的让无辜孩子也跟着自己受牵连。如果想要躲过那位京兆尹的追杀,自己也只能接受这位郡王的好意。

    看着重伤昏迷中的丈夫,再看看因为营养不良,此时正用担心的眼光看着自己,面黄肌瘦但却因为生活的艰辛,很是有些早熟的孩子。这位妇人长长的,用无比凄凉的语气叹了一口气,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到她总算点了头,心头一直担心这个倔强的女人,死活不会同意的黄琼,此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安排人去雇马车。至于这个已经是一贫如洗家中的那点破烂家当,黄琼根本就没有让人收拾。

    安排完人之后,黄琼转过身来看着此时,在知道黄琼真正身份后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位天潢贵胄,是怎么与这样贫穷的一家人结识。脸上多少还带着巴结意味的那位大夫道:“先生,我的这位兄弟就托付给先生了。只要能治好人,诊金方面先生自然不用担心。”

    “不过,我有些小事还要麻烦一下先生。在治好我这位兄长之前,还请先生到河间郡王府住上一段时日。等到我兄长的身体恢复之后,我自然会重金礼送先生。现在还请先生把需要带的东西开一张单子,我安排人去为先生取。”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嘴上说是商量,可语气上却压根就没有商量的意思。黄琼很诚恳告诉这位倒霉的大夫,河间郡王府你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反正这事上,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黄琼心里面清楚。自己将刘虎一家人接到自己府中,固然可以避开京兆府的人公开找麻烦,但却无法避免他们暗中下黑手。刘虎一家人是此地为数众多流民之中,仅有的敢于出来指证京兆尹的。那位老兄,恐怕现在做梦都想杀人灭口。

    整个京兆府的是京兆尹的管区,他们要想做点手脚太容易了。为了刘虎一家人的安全,黄琼干脆来了一个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位给刘虎治病的大夫也一同请进府中。就是为了避免,这个大夫被人威胁暗中动手脚。

    黄琼虽说不懂中医,但毕竟守着一个医术高超的母亲,药理方面还是多少懂得一些的。他知道,中药不像几千年后的西药。在药物配比上要求相当高,某一样要哪怕多半钱,也许一碗救命的药就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大夫想要给患者做点手脚,简直太容易了。甚至死都不会让你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送命的。自己不能好不容易把人从京兆府救出来,却稀里糊涂的在自己眼前送命。为了有备无患,黄琼不能不如此做。

    对于黄琼来说,就算这个家伙再有医德,再多的金钱收买不了。但一旦人家拿着你家人的命威胁,又有几个人能不屈服,真能硬抗到底的?对于现在的黄琼来说,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大意。

    “啊,这,有些不太好吧。王爷,虽说能去您的王府做客,是小的这个天大的荣幸。可小的还有其他患者,您总不能让小的撒手不管吧。小的保证将您的这位兄弟治好。至于到贵府上做客,小的看还是免了吧。”

    刚刚还为自认怀才不遇,如今得到一位郡王爷青睐,甚至是攀附上而有些沾沾自喜的这位所谓的名医。听到黄琼这番话之后,立马变成了愁眉苦脸。那个京城所谓最好的外科大夫,只不过是他自己吹嘘的而已,其实并没有人承认。

    虽说真本事还是有的,倒也不怕露馅。但问题是,要是自己这个所谓的最好外科大夫牛皮,若是被人戳穿的话,这老脸也挂不住不是?更何况,有些事情他自己是心里面清楚的。他自己有两大毛病,一个是好酒贪杯,另外一个就是好吹牛。

    吹牛倒也罢了,毕竟他手中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可这好酒就很要命了。一喝醉了,这嘴上就没有一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敢往外说。一次醉酒之后,把整个京城医药界从上到下给骂了一个遍。虽说有些东西是实话,但这一下却将整个京城医药界给得罪了。

    在京城医药界的几位大佬联手打压之下,整的这个家伙虽说医术还算了得,医德也算是相当不错,但整个京城却没有一家药铺和医馆敢请他坐诊。不过走到这步田地,也不全是人家打压他的关系,与他自身好酒也有很大关系。

    这年头,那家药铺和医馆没点内幕。万一这个家伙喝醉了,把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了,这生意还怎么说?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无论是开医馆还是药铺,也是一门生意不是?做大夫的,也不是不用吃饭的神仙不是?断人财路,那是犹如杀人父母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刘虎的伤情

    求职无门后无奈的这位大夫,也只能整日游走青楼,开一些治疗花柳病的药,或是给妓女开一些堕胎药。再不就给一些看不起病的贫苦人,开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他所谓的名医,是因为善于治疗花柳病,在青楼界的名气远大于在医药界。

    这次之所以有幸被请来,是因为这个家伙开的那间小小的,小到除了他除了要充当坐堂大夫之外,还要兼任伙计、跑堂、抓药、煎药等所有活计的药铺,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药铺,也是这方圆几里范围之内唯一的大夫。

    再加上这位老兄在不喝多的时候,嘴皮子还是相当厉害的。成功的忽悠住了,那个才从边军调回来任职,对这京城还在蒙圈之中的侍卫。可他担心自己虽说成功的蒙住了那个侍卫,也自认为自己手中那几把刷子,救活眼前这个人基本没有什么太问题。

    但一旦进了郡王府万一在遇到别的大夫,自己的老底子岂不是都露光了?只是任他百般解释自己不能去的理由,可等待他的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治好了本王的兄长,本王自然增金礼送。但在这之前,你就在王府待着。”

    面对着黄琼坚决的态度,也知道自己不去不行的这个大夫,无奈之下也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再说。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外面那几个彪形大汉,基本上已经告诉他,不答应的后果会是什么。

    至于黄琼,此时压根就顾不上他想什么。在接到侍卫禀告马车已经到了之后,立即安排人将刘虎抬上马车。准备直接将刘虎的家人,以及这个大夫一起打包回府。只是就在黄琼准备返回的时候,袖子却被一个轻轻的拽住了。

    回头一看,此时挽着一个特大号包袱的婷婷,正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见到这个女人,黄琼才想起来今天来的借口是什么。在问了问那位李大夫药铺所在位置之后,黄琼安排此时已经等的多少有些不耐烦的永王,先护送刘虎一家人回府。

    自己则带着婷婷,还有那位李大夫先去药铺取东西,在顺路探视一下她的孩子。在刘虎一家人先行离开之后,那个李大夫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神秘兮兮的跑到黄琼面前小声道:“王爷,既然您将救治您兄长的事情交给我,我有句话却却是不得不先和您说清楚。”

    “您的这位兄长,虽说伤的很重。但只要有足够的药材,在辅以我的针灸之术,将他的性命救治过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有一点,我还是得提前让您知道一下。您的这位兄长,他下身的某些东西,在用刑的时候被打坏了。这一点,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句话,黄琼心中暗自一惊道:“李大夫,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你大可将话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兄长下身是哪个部位被打坏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你明说便好。”

    见到黄琼有些恼火,这位李大夫一缩脖子,有些害怕的道:“就是那个、那个、那个,男人用来传宗接代的东西,就是阴卵被人给打坏了,以后都不能行夫妻之事了。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几个子女,倒也不用担心以后子息的事情了。”

    “王爷,我以从医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个用刑的人心里面肯定有些不正常。因为他的那个东西是被人故意打坏的,您想想,那玩意在硬,能抗住烙铁?他的那个虽说还在,可那里的经脉已经被烙铁给烙坏了。”

    “啊”听到这个大夫的解释,黄琼不由的一愣?作为一个男人,他太清楚那玩意出问题之后,对男人心理的打击了。刘虎虽说已经有了子息,可毕竟年纪还不算大。在这个六十多岁还有人纳妾的时代里面,那个东西失灵对一个男人打击该有多大?

    他可不想刘虎人救回来了,可心理上却出现问题。想到这里,黄琼连忙对着这位李大夫道:“那还有方法治疗吗?只要能治好,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无论在名贵的药材,我也给你弄回来。”

    听到黄琼急切的语气,这个李大夫也只能苦笑着摇头道:“王爷,这不是药的问题。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是无能为力。要是真的有办法,宫中的那些太监,不是早就想法子了吗?他虽说不是阉割的,可那东西被打坏了,真的没有办法修复。”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用刑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两年也救治了不少,从京兆府大牢内被放出来受过刑的人。下身刻意被人打坏的,也算是见过几个。可都没有像这位刘兄这样,伤的这么重的。”

    “虽说不能与那些被齐根切掉的太监相比,可那个东西也基本破碎了。若是当时便抬过来,倒也可以想想办法。可拖延了这么多时日,眼下整个经脉都坏死了,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王爷,刚才当着他的夫人,我没有办法说。现在,您得有一个准备才好。”

    只是这个家伙,在说完这件事情之后,眼光却是放在了前面的婷婷背影上。死盯着此女丰满的背影良久,这个家伙才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王爷,您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女子?此女从容貌上来说,也就算是中上之姿。可从形态上来看,却是天生的内媚之女。”

    “如果是习武之人与之行房,辅以练气之法,对修行可谓是一大助力。王爷虽不是习武之人,可此女对王爷也是大有用处。我听闻吐蕃密宗有种欢喜禅,是男女修行之法。如果王爷能够搞到的话,用在此女身上,足可以让王爷大得益处。”

    “虽不能说延年益寿,但也可减缓衰老,让您即便到了四五十岁,这身体也有如二十多岁壮汉一般。王爷,若是真的只将此女当成普通的侍妾,只看重闺房之乐,那就可谓是明珠暗投了。我得想想,给您想一个法子。”

    此时黄琼的心思,都被他之前关于刘虎伤势的话给搅乱了,那还有心思理会此人的这番话。黄琼不说话,这里自讨了没趣的李大夫,看着他此时阴晴不定的脸色,也就没有敢在多说什么。

    到了那位李大夫家中倒是没有费什么事。那位李大夫家中,除了收养的几个流民孤儿之外,就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搬起家来倒也省事。对于面前这几个可怜兮兮的孤儿,心中对这个满嘴胡柴的家伙高看一眼的黄琼,手一挥全部都带走。

    他的河间郡王府虽说比不上自己那些兄弟富裕,可养活几个孤儿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相对于很痛快的解决了这位李大夫家事,那个婷婷问题明显要麻烦许多。无他,此女的那位虽说也嫁入书香门第这么多年,却没有被熏出一点书香味的前婆婆,实在太过于另类。

    在见到婷婷的那位前婆婆之后,黄琼却发现今天陪着她来探视,绝对是一场错误。尤其是在被她那位前婆婆,泼出的水差点没有扬一身,以及经历一系列泼妇骂街的做派之后,黄琼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在这位前婆婆眼中,明显认为自己这位前儿媳妇,不是被他那个嗜赌成性的儿子输出去的,而是红杏出墙与人私奔,才离开这个家的。不仅拒绝了前儿媳想要见孩子的要求,还一系列的污言秽语不住的爆出。

    黄琼制止了身边侍卫想要上去呵斥的举动,用一张五十贯钱的银票,让这位很是有些彪悍的前婆婆不仅闭上了嘴,还让身边这个命苦的女人成功的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看着抱着此时已经不认识自己孩子,在那里失声痛哭的婷婷,黄琼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想起前世家人,更想起前世母亲的他,本就因为刘虎的伤势有些低落的情绪,此时显得有些更加的低落。回到府中,亲自安置了刘虎一家人,以及被自己强请来的那位李大夫之后。便是连与永王虚以伪蛇的兴趣,都已经彻底的失去。

    草草的将永王打发走,便一头扎进了书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除了翻看老爷子送过来卷宗之外,做什么事情都懒懒洋洋的,甚至到了夜晚,连召人伺寝的心思都没有了。直到回来第五天之后,黄琼才一改之前有气无力的状态。

    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太子派在自己府邸那些所谓的奴才,在永王派来的人配合之下,以出外散心为名,一股脑的全部送到了永王转送给他那座庄子里面。等到这些人反应过来,想要去给太子通风报信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庄子已经根本出不去人。

    黄琼搞出的这一手,甚至很多人都以为这位王爷,之前一副懒洋洋的状态,是装出来有意麻痹府内那些太子的人的。再见到这位笑面虎一样的王爷之后,一个个更是小心谨慎,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便是皇帝派出来的那些侍卫,这才发现这位平时看着总是一脸无害表情的主子,出手时候的果断、狠辣,原来并不是输给任何一个人。这些原本被派到河间郡王府时,只是因为圣意难为,内心其实并不情愿的侍卫,原本私下的非议几乎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太子塞进来的最后一批人,也被黄琼采取计策送走之后,他的河间郡王府一下子便的消停了起来。至于缺少的人手,黄琼安排人在刘虎妻子的帮助之下,从外城的流民中又买了一批人顶上。

    至于那位京兆尹,在那天的冲突之后,也一下子消停了许多。原本强迫那些流民缴纳的什么抚恤钱,至少黄琼在从新买过来的人口中,在没有听说收取过。既然初步目的已经达到,黄琼自然犯不上上折子去参这位京兆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根子

    那位京兆尹,现在也像是销声匿迹一样,同样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上折子参黄琼。无论是东宫那里,还是京兆府都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的表态。但黄琼也知道,这恐怕是一场惊天大变之前最后的一点宁静。

    黄琼知道,自己那天在流民区再一次发飙的事情,根本瞒不住自己的那位皇帝老爷子。自己的这位老子,对自己看管的很严格。门外的那些狗,并未因为眼下貌似父子关系已经缓和,而就全部的撤走。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件事情能瞒住老爷子吗?老爷子现在要么是在等待时机,要么是在暗中调查。一旦时机一到,那位京兆尹虽说下天牢不太可能,毕竟老爷子不看僧面,可也要看佛面。

    就算不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会看在他那位武昌候老子面上,对他不会下太重的手。在这件事情上,老爷子不会太伤老臣颜面的。但估计这个官恐怕是当不下去了,至少在京兆尹的这个位置上他是做到头了。

    京兆尹的这个职务,虽说是大齐朝第一受气的三品官,关键是位置太过于重要了。执掌京畿,虽说没有军权,可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消息比谁都要快。最关键的是上可以结交中中枢,下可以连接外面诸侯。

    再加上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肥的可谓是流油。虽说京兆府的达官显贵多,京兆尹受气的时候居多。可这个京兆尹也分什么人做,普通人家即便是进士及第出身的人,自然是一个受气官。

    可要是对那些后台硬实的人,这个京兆尹可就不是一般的肥缺。至少现任的那位京兆尹在太子的支持之下,对城中的达官显贵买账的不多。内城寸土寸金,来钱的道道不是一般的多。身为京兆尹靠着官司诉讼捞钱,那是最低级的做派。

    自己那些兄弟们,估计一个个都像是饿狼一样,在死死的盯着这个位置。这是估计老爷子那边一旦调查结果出来,恐怕就算太子拿出全部力气,想要保住这个人,自己那些兄弟也不会让他如意。

    若是那位京兆尹,真的被撤了职务。哪怕就算不被发配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估计钱袋子被掐断的太子,都会视自己为死敌。自己虽说不想这个时候将太子得罪太彻底,但眼下自己却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这一点,恐怕老爷子也一样察觉到了。否则,也不会在自己陪着他去流民区转了一圈之后,回来不长时间便给自己撤换大多数的侍卫。太子派过来的侍卫,除了自己留下的几个人之外,都被打发回了东宫。

    躺在浴桶内的黄琼,闭上眼睛将一捧水撂到自己头上,想起自己那些侍卫的能力,心中还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太子明着无论怎么来,自己都是不怕的。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家伙下黑手。就老爷子派过来的这些侍卫,真的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想到这里,黄琼心中不禁的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眼下已经一走快要两个月的陈瑶早日的返回。哪怕是只带回几个人也好,至少可以缓解一下自己手中,无人可用的燃眉之急。

    睁开眼,看着正在伺候自己沐浴,身上只披着一层轻纱的婷婷等三女,黄琼心中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母亲曾经说过,自己面带桃花,根本非女人的良人。自己原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自己还真应了母亲所言。”

    看着身边这三位妖娆多姿的美女,黄琼现在也只能苦笑。现在自己对李海的有些安排,已经基本上至少是不排斥了。尽管心中时时感觉到自己对不起,因为自己正在外面孤身奔波的陈瑶,可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起改正过。

    虽说一再叮嘱自己色是刮骨刀,自己不能总是这么荒唐下去,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虽说这是在天家,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情。自己那些兄弟,无论是有没有娶妻的,估计身边伺寝的女人都是一大帮。

    永王的荒唐,在皇帝眼中也只是这个家伙,不止家里面乱七八糟的女人一大帮,兴致上来了连野食也照啃不误而已。可话虽说这么说,但两世为人的黄琼,却知道自己这么做的荒唐之处。

    就在黄琼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个婷婷的声音:“王爷,水凉了,是不是在给您加一些热水?或是由奴婢们服侍您休息?”自黄琼陪着她一次探亲之后,此女貌似便成了三女之首,基本上都是她开口。

    闻言,黄琼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刚刚擦干身子,三女便有如蛇一样缠绕了上来,又是一夜的荒唐。只是这一夜的荒唐过后,虽说有些疲惫,但黄琼却是感觉到精神头好多了。对于老爷子交待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思路的他,也拿出了相应的他条陈来。

    只是看到黄琼的想法,贾权不由的吃了一惊道:“王爷,您可知道这份条陈一上去,等待你的是什么?就算皇上留中不发,可这个消息却不一定会真的被瞒住。一旦传出去,您可就成了天下宗室的死敌。”

    “还有,您这个将永业田改为俸禄制,朝廷对各宗室名下的土地,无论你是否为永业田一律采取赎买的办法,您心中有没有一个标准?首先,收回永业田改为俸禄制。这个俸禄怎么定?是按照亲郡王就藩之前标准定,这些宗室您想能答应吗?”

    “亲王就藩之前,家中的口丁数量不多,俸禄足以保证他们的荣华富贵。但那些外地宗室,家中都已经丁口繁衍,在按照眼下未就藩亲王俸禄给予,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尤其是眼下宗室中,数量最多的郡王或是郡公一级的宗室,那些俸禄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

    “按照朝廷眼下定制,未就藩的郡王每年俸禄为五千贯钱、五千石粮,这个标准对一个还未开府的孩子来说,至少看起来的确很多。当然,这也只是定制,实际上郡王在晋封亲王之前,因为都在宫中生活,每个月实际只拿一百贯的零用钱。”

    “其余的钱,都是在晋封亲王出宫就府之后,才连同皇帝从内库拨的分家钱,以及亲王第一年俸禄一同一次性的拨给。而对于那些已经就藩多年,拖家带口一大堆的外藩郡王来说,这笔钱未必就够他们花的了。”

    “除非他们真的想要勒紧裤腰带,不过现在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否则这五千贯钱外加五千石禄米,根本就不够他们用的。这些卷宗您也大致都看过,您想过没有,按照眼下这些宗室奢侈的生活,这些俸禄够他们花用多久的?恐怕一年的俸禄,连两个月都维持不下来。”

    “这还没有考虑到朝廷,能不能负担的起这些宗室的俸禄。当年淮阳之乱,虽说宗室数量,尤其是爵位高的宗室数量,已经不足之前的十之四五。但连同事后加封,以及这两年加封的,眼下郡王一级的有十七人,郡公一级的足足有五十六人之多。”

    “眼下朝廷每年支出浩大,主要岁入的田赋却每年递减,几乎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眼下朝廷官员,除了武官与军队尚无欠饷,能够保证足额发饷之外。文官的俸禄,基本上都是七折的。再加上这么大一批宗室的俸禄,朝廷很难负担的起。”

    “还有这个对宗室所占田地赎买,朝廷要拿出多少银钱才能满足需要?先不说朝廷能不能拿出这么大笔银钱,就是能拿出来。可这个标准怎么定?西北一亩平均每年只能打三石粮食的地,与东南一亩能打三十石粮食的地,难道都一视同仁?”

    “肥田与劣地,水浇地与旱地,这中间标准怎么定?西北与富甲天下的东南,该怎么区分才能让那些宗室接受?况且这么一弄,几乎是等于重新丈量这天下的田亩数量了。这其中谁能保证那些宗室,不与地方官员联手弄虚作假?将劣地上报为肥田?”

    “还有,宗室名下二三十万亩地的不在少数。按照一亩中等地五十贯来算,二十万亩地朝廷需要多少贯钱,才能将这二十万亩地收回?眼下连俸禄都无法足额发放的朝廷,现在哪有这么大的财力?”

    “王爷,权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皇上为何突然决定整顿宗室,百思之下却是有了一定的眉目。除了宗室现在占田,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外加已经到了天怒人怨地步之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以田赋为主的每年岁入,恐怕是越来越难。”

    “宗室为什么拼命占田,归根结底其实就一个字‘利’。他们无论占据了多少田地,都不需要纳粮,更是一文钱的捐都不用缴纳。而且什么丁口钱、应差钱,也没有人敢去向他们收。名下土地越多,收的粮食也就越多,收的粮食越多他们也越富。”

    “王爷,在很多时候,甚至是很多地方钱未必是钱,可粮食永远才是最值钱的。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粮食都是永远不会下跌的财富。这天下虽大,可谁能保证全天下每年都风调雨顺,不闹灾情?粮食囤积在手中,遇到灾年倒手就是几十倍的利,岂不远远超过俸禄?”

    “权现在想整顿宗室,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那就是怎么把他们这种暴利,给想办法去掉。只要他们占了土地,没有什么利益。不,确切说,无法带来像现在这种暴利,您想想他们还会在肆无忌惮的,不择手段去夺占田地吗?”

    “只有从根子上解决,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权想,咱们应该从这一点上着手。天下人熙熙攘攘,皆是为了名利去的。没有了暴利,自然他们就没有可兴趣。所以权以为,咱们还是得从这方面着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贾权的观点

    说道这里,贾权走到黄琼的书案后。拿起他的条陈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拿起笔来重新按照黄琼的语气写了一份。放下笔吹干后,贾权拿着被自己修改过后,或是说删减后的条陈,递交给了黄琼。

    接过贾权修改过的条陈,黄琼大致看了一遍之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先生,你的这个意思,本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种方法,对朝廷的岁入也一样影响很大。尤其是这个宗室超额所占土地缴税之后,朝廷酌量给予盐引补偿一事相当的不妥。”

    “我朝每年岁入最大的两头,除了田赋之外就是盐税。你的这个想法虽好,可也无意于剜肉补疮。而且按照这些宗室这些年,被娇惯出来的庞大胃口,朝廷给多少盐引才能满足他们?给少了他们一样不干,给多了朝廷岁入一样受影响。”

    “盐引这一条,就不要去考虑了。不过,你这个限定宗室所占田地数量,超过数量征收捐税的想法,本王倒是认为值得考虑。只是这个占地上限,咱们还需要再商议一下。两万亩,这个数量有些多。”

    对于黄琼的态度,贾权笑了笑道:“王爷之所以给一定的盐引,其实权的真实想法是此事不宜急躁。这些盐引只是暂时用来压制与削弱,那些宗室对此次改变不满。待到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盐引什么时候想要收回,不就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吗?”

    “而且权在条陈上写的,这些盐引不是终身的,而是需要朝廷每年重新发给的。只要这个权利朝廷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想要削减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王爷,舍得舍得,有些东西有舍,才能最终有得的。你不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又岂会老老实实的接受改变?”

    “至于设定宗室占田的上限,权的意思是一府,而不是一家。其实这天下的宗室,每一户都是一个家族,也可以称之为一府。当然所有的宗室族长,都是历代的天子。但每一个宗室,却都是以爵位最高的,为实际的族长。”

    “就像您就藩之后,您的子孙也会以袭爵的嫡系子孙为实际上的族长。这一府,可能包含着一个郡王或是郡公,几个奉国将军或是奉国中尉,乃至什么宣德郎、朝请郎一类的。其中可能有几十个,甚至是上百个宗室。”

    “这些宗室一共以两万亩地为上限,王爷,这个数量已经是最低了。再低,您也要考虑一下皇上的心态,以及这些宗室的反弹。更何况,这些宗室一个个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您总不能真的逼他们去种地吧。”

    “其实王爷,权还有两个办法没有说。权以为接下来还可以采取两个办法,一个是允许宗室可以参加科举,将眼下的宗室只能参加选官的制度,变更为改为与前唐一样五服之外非宗室,可以参加科举或是经商。”

    “还有一点,就是涉及到王爷自身了。其实王爷可以向皇上建议,从本朝皇子开始改变皇子分藩国策。所有的皇子,统统不在分封藩地。即便是就藩也不在发给永业田,原有的已经就藩皇子永业田统统收回,全部改为俸禄制。”

    “以本朝皇子为天下宗室表率,推行起来新政才会阻力小的多。王爷,开国已经百余年,此事可谓是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但此事又是涉及到天下宗室,是万万不可操之过急的。权以为,小火慢炖更适合这次的改变。过于操切,只能是适得其反。”

    “至于您的这个条陈上,摊丁入亩与请开海禁这两条,这两条权不是不认可,也不是不能上。但问题是眼下海上贸易,都掌握在桂林郡王府手中。您的这个条陈一上,可谓是立即将桂林郡王府得罪了。”

    “自前唐末年丝绸之路没于吐蕃之后,海上通商之路便成为中原与海外诸国贸易,几乎是唯一的通路。再加上与东瀛以及新罗,这海外贸易动辄每年利润在千万。即便是三成上缴给户部,可留下来的七成也足以让桂林郡王府富的流油。”

    “而且桂林郡王府,每年的进项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他们每年上缴的那些钱,说是三成,谁又能分清楚?王爷,桂林君王府的茶园,遍及江南东西、两浙、福建诸路,瓷器也遍及江南西路、福建路。我朝出口两大热门,茶叶与瓷器对于他们几乎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至于丝绸和药材虽说需要对外采购,可江南的商家又有几个,敢不给桂林郡王府面子低价的?又有几个敢于桂林郡王府漫天要价的?甚至别说不敢讨价还价,还要上赶着去讨好桂林郡王府。”

    “权虽不是商人出身,可桂林郡王府的事情,权也略微听说一二。桂林郡王府因掌握着几乎整个大齐出海商路,行事极其霸道。在收购丝绸的时候,经常刻意压价。满江南的丝绸商户,虽说心中愤怒不已,但却是因为命脉都掌握在人家手中,却是敢怒不敢言。”

    “桂林郡王府掌握这个海外贸易,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可权看卷宗,却是从太宗年间,桂林郡王府上缴户部的钱额,却是基本上便没有变过。可现在已经开国百余年了,桂林郡王府每年的获利还是那么多您信吗?”

    “开放海禁,准许商户在朝廷指定港口贸易,这是解决朝廷岁入不足的一个好策略。江南的商户,也会大力支持的。可这吃独食到如今,已经百余年的桂林郡王府能答应吗?要知道,在税赋达到一定程度之前,朝廷现在还无法得罪桂林郡王。”

    “桂林郡王每年上缴的税赋,虽说是一笔糊涂账,可对眼下的朝廷来说还是至关重要的。朝廷每年发给河工的钱粮,有七成是来自桂林郡王府这三成税赋。民间向来都有桂林郡王府打喷嚏,朝廷便要伤风的说法。要是真的闹翻了脸,恐怕朝廷就先受不了。”

    “桂林郡王府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不仅在朝中,甚至在民间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如果朝廷来硬的,恐怕朝廷的正统性首先就要受到怀疑。更何况,王爷您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武威钱庄。”

    “现在朝廷银钱流通,诸路上缴的税赋,官员俸禄发放,乃至除了地方卫军由诸路就近拨给之外,各地边军以及四大营官军饷银,的都要靠着武威钱庄,才能免去来回押运奔波之苦,甚至可以说比朝廷自行押解更有保障。”

    “而且户部每年在武威钱庄得到的利息钱,对朝廷岁入来说,虽说解不了大急,可也是一笔不菲的进项。可这么一弄,虽说户部与兵部是省了事,而且饷银押运安全也有了保证,每年还能得上一笔利息钱。”

    “可问题是几十年积累下来,可以说整个大齐朝变相被绑在了武威钱庄,也就是他们桂林郡王府上了。只要这个武威钱庄在一天,只要桂林郡王府不公开造反,大齐历代皇帝就没有一个敢动桂林郡王府的。您的这个条陈,权可以说,即便是递上去了,皇上也不会批准的。”

    “至于摊丁入亩,倒是一个解决丁银收不上来的好办法。可您的这个条陈上,还加上了官绅一体纳粮当差,您这个是把自己推向与全天下读书人为敌。王爷,千里当官只为吃穿,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为了这点特权,谁出来当官?不为了这点特权,谁还肯十年寒窗苦?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太祖皇帝起兵造反的时候,便告诉那些从龙将领,咱们打天下真的是为天下苍生。等到灭唐之后,大家回去该种地种地,该贩私盐去贩私盐。”

    “您看一下当时大齐军,不立马溃散就怪了。所谓出人头地那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才是根本。按照您的条陈上,您是先将天下宗室都得罪了。在把桂林郡王府,放在自己的敌对位置上,这个又把自己推向了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

    “王爷,您这可不单单是四面树敌可以比喻的了。这个条陈,一旦公布天下,您几乎就成了全天下权贵,以及那些已经取得功名,或是未取得功名读书人的死敌。到时候,宗室、官员,加上全天下的读书人,即便皇上是意志在如铁,可也不能不三思而后行了。”

    “而且您的这个奏折,就算皇上留中不发,可未必就传不出去。皇上微服私访的事情算是机密吧,可结果就不用权说了吧。到时候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就算您想置身事外都根本不可能。”

    “王爷,别忘了无论您怎么做,背后唯一能让您依仗的就是皇上。而眼下观皇上,在政事上一味的在求稳。您的这个条陈上去,一旦引起天下震怒,宗室、桂林郡王府、读书人,三方联起手来,皇上能为您顶住这个压力吗?”

    “宗室和桂林郡王府的压力,也许对皇上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些人就看你皇上怎么做,只要皇上想做,一味强压也不是全然压不下来。可这全天下的读书人呢?您到时候让皇上怎么自处,还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您吗?”

    “要知道,这些人虽说没有兵,没有什么天大的权利。但这些读书人,可是掌握着天下的话语权。史笔如刀,这些人可比宗室和桂林郡王府王爷难弄的多。您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事情还是要一步步的来。先解决宗室问题,至于其他的暂时先放一放。”

    贾权可谓是苦头婆心,甚至可以说句句都说到了要害上,劝谏黄琼不要意气行事。尤其是最后一段话,几乎是正中黄琼的要害上。如果皇帝那边真的顶不住上挤下压,到时候黄琼真的搞不好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根本之道

    听完贾权的这番话,黄琼沉默了下来。对于自己原本那个条陈,老爷子究竟会什么一个态度,他现在还真的吃不准。黄琼自问心胸不是太开阔的人,那天老爷子那句挑拨他与太子之间关系,其心可诛的话,黄琼到现在还记得相当清楚。

    如果后续的事情,真的像是贾权预料到的那样。自己这个条陈递上去,这后果还真的难以预料不说,甚至搞不好自己也要被牵连。从来没有接触过政治的自己,还真的小看了这其中的文章。书上说归书上说,现实却是就是现实。

    老爷子破天荒的交给自己差事,还真的把自己给冲昏头脑了。还真的把老爷子当成了锐已进取的革新派,却是忘了老爷子骨子里面的守旧。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果然诚不欺我。想到这里,黄琼甚至都有些怀疑起,皇帝交给自己这件事情差事,背后真正的意图了。

    沉默良久,黄琼才苦笑道:“那么依先生之见,此事咱们究竟该怎么做?这件事情是老爷子亲自交待下来的,咱们总不能拿着这么一个掐头去尾的条陈,去糊弄老爷子吧。况且以老爷子的精明,也很难糊弄得了他。”

    对于黄琼的顾虑,贾权却是笑了笑道:“王爷勿忧,咱们这个修改过的条陈,也不算是掐头去尾。只不过采取了一些缓兵之计,并且将事情改为一步步来而已。王爷,这个时候大动干戈,恐怕才是皇上最忌讳的事情。”

    “权,还是那句话。近两年来,皇上的施政一直以求稳为主。大动干戈,反倒是皇上很难接受。反倒是这种文火慢炖的做法,却是正符合皇上的大政。所以权这个修改,到皇上那里也更容易通过。如果您实在不甘心,那就将摊丁入亩与开海禁也都一并加上。”

    “王爷,您也要体会皇上的圣意。皇上此举不外是两个想法,一个是解决朝廷岁入日益匮乏,另外一个便是缓解因为宗室大势侵占民田,引起的百姓与朝廷之间的矛盾。皇上做出这个决断,恐怕对天下因为民田被占产生的流民数量,已经做过仔细调查了。”

    “流民越来越多,不仅朝廷的丁银收不上来,而且这些流民一旦聚啸山林,恐怕会祸乱地方动乱。一旦这种情况出现,恐怕朝廷在想办法镇压,不单单打乱了朝廷在军力上的部署,给北辽入寇造成可乘之机。在军费上,恐怕也要一大笔开支才能维持下来。”

    “皇上虽说在施政上,以求稳为主。但您要小看皇上的眼光,那您真的是看错皇上了。守旧未必不代表着眼光短浅。其实在有些问题上,皇上看的比谁都明白。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考虑事情必须要全面才行。”

    “估计皇上现在已经在考虑,将诸皇子调回京城,该分封制为俸禄制了。只不过这个决心要下,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毕竟这种改变祖制的事情,让皇上马上就下定决定也不可能。皇上那边现在需要一个支持,哪怕是名义上的支持。”

    “这也是权,希望您将这个加上,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自己带头提出废除永业田,改为俸禄制。但有一点,王爷绝对不能提出废除分封制。即便是皇上这么想,可您绝对不能提出来。一句话就是藩地要去,俸禄制可以带头实施。”

    “废除分封制,这个只有皇上可以提。因为您也是皇子,您留在京城不想去藩地,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个事情一旦经由您的嘴提出来,不是私也是私了,为公也不是公了。所以,您无论是在条陈上,还是面圣的时候,都只能提出改俸禄制,其他的决不能提。”

    对于皇帝此时,将这件差事交给自己主子真正意图,贾权虽说大致也猜测出皇帝的想法。只是其中的一些想法,贾权还有些不敢确定。至少他不会夸张到,皇帝交给自己主子一件差事,便认为皇帝有了易储的想法。

    多年京城飘荡的生活,虽说未能结交到达官显贵,可贾权接触的一些下层官员,也让他对这位皇帝的性格和为人,尤其是施政方针和策略,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还是那句话,他接触的人之中,尽管没有权倾朝野的重臣,可却不乏消息灵通的人。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说也是奴才,可奴才与奴才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朝中一二品大员的贴身奴才,知道的事情甚至比一些六七品官员还多。即便是核心机密他们不知道,可一些小道消息掌握比谁都快。

    尤其是一些奴才之间互相攀比的时候,只要有心可以掌握不少又用的东西。贾权与其一心功名的父亲不一样,早在父亲第一次落榜之后,他就死了那条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念头。他这个人好剑走偏锋,也就是走偏门的意思。

    既然抱定了这个心思,他压根就没有在读书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到京城之后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刻意结交一些人身上。仔细揣摩着当今这位皇上的性格,以及历年来的施政方针和政策。

    不能不说这个家伙,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虽说到京城没有几年,可通过他的刻意结交,结识了一大批中枢各衙门不得意的官员。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将黄琼这位皇帝老子的心思,揣摩了一个七七八八。

    当然,他毕竟为在野之身,根本接触不到这位帝王。也只能通过自己结交的那些下层官员,透露出的一些口风,或是对皇帝一些施政评价来推敲。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贾权的心思,黄琼自然看不出来。只是贾权这番话说完之后,黄琼却是道:“先生,按照您这么说,朝廷强制规定最高地租,以及将诸路匠人总管府裁撤,允许匠人自行开作坊这两项,也是没有用的。这不能得罪,那个得罪不起,这些东西有没有倒也是没有什么用了。”

    看着黄琼多少有些沮丧,贾权沉思了一下后道:“王爷,这两条还是留下为好。强制规定最高地租,虽说于朝廷岁入无补,但是却符合皇上的第二个心思。缓解宗室与百姓之间,眼下已经日益尖锐的矛盾。”

    “至于裁撤诸路匠人总管府,其实这些东西解散不解散,倒是无所谓。王爷,本朝设置的这个诸路匠人总管府,其实做的只是铁器、造纸,以及一些御用制品。本朝铁器自开国以来便是官卖,不准民间自营。”

    “只要将制作兵器、甲胄、**的匠人控制在手中,其余的打造什么锄头、镰刀、犁头一类的,民间早就已经有自营作坊了。便是造纸,民间作坊也一样不少。甚至造出来的纸张,比官办作坊精美的多。”

    “这个诸路匠人总管府,现在非但已经不能起到开国之初的作用,反倒是成了工部和户部一些官员的牟利之处。解散诸路匠人总管府,最多也就是得罪一些工部与户部的官员,这个倒是无所谓。”

    说道这里,贾权看着黄琼有些不太好的脸色,微微的调整了一下措辞之后,才又开口道:“王爷,心念天下百姓,总是想要快刀斩乱麻,想着将此事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处理完毕。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这一点权自然是清楚的。”

    “可王爷,古人云治大国犹如烹小鲜,这句话并非是无的放矢。身为上位者,一举一动考虑事情,决定不能意气用事。王爷饱读史书,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不用权在与王爷说了。稳一些,将所有的事情分拆开来,一步步的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如今开国已经百余年,经过这百余年的繁衍生息,如今宗室已经是枝繁叶茂。权看了一下卷宗,截止到去年,天下宗室数量已经达到了万余人。这万余人虽说无权无兵,可毕竟地位在哪儿摆着呢。”

    “即便是皇上意志如坚,在这解决这些人的时候,也不得不投鼠忌器。采取赎买的办法,权还是那句话根本就走不通。不单单是眼下朝廷根本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即便是能拿出来,但也不能通过这个办法去解决。”

    “即便是通过这种手段解决了,恐怕朝廷几年之内都要元气大伤了。王爷,朝廷可不单单是要担负官军的饷银,官员的俸禄。还有黄河、淮河的河工,长城的维修与修补。米价低廉的时候,还要拨出大笔钱财收购粮食,以免谷贱伤农。”

    “到了米价贵的时候,还要平价售出一些粮食,以平衡粮食价格。更还要备粮,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灾荒。要是把钱都花在这个地方,按照眼下宗室掌握的土地数量来看,朝廷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所以,通过赎买的方式,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倒是容易出现更多的问题。至于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权的意思不变,还是一句话,让这些宗室囤积土地变得无利可图,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王爷,一时的激进固然可以快刀斩乱麻,可更容易产生更多的问题。这些问题即便是一时不会爆发,但一旦累计下来,真正爆发时候恐怕就是不可控制得了。徐徐图之,步步为营,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对于贾权这番话,黄琼还没有回答。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同时传来一声黄琼极其熟悉的叫好声:“好,说的好,分析的透彻之极,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琼儿,你还是有些太年轻了。”

    被这个声音惊醒的黄琼,连忙抬头时才看到,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书房门口处。而且从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这几声叫好声中,可以听得出他已经在门外听了不少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亲自来的皇帝

    见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黄琼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在连忙跪倒请安的同时,也不禁暗自骂自己精神太过于集中了,就连皇帝都走到门口,而且还站在门外听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么多年的功夫,简直都是白练了。

    黄琼对来人跪拜,那边正在侃侃而谈的贾权,也只能立即跟着跪拜。虽说来人还没有表明身份,可能让黄琼这个九皇子下跪的人,除了当今的皇上还能够有谁?只是贾权在跪倒之后,这后背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便被冷汗全部给打湿了。

    他不敢肯定自己之前的话,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究竟听到了多少。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自己之前的话中,可是有不少犯忌讳的地方。更何况自己无官无职,便擅自议论国事。要是这位皇帝追究起来,那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妙。

    本朝虽说不讲究因言获罪,可要是有些犯忌讳的话说的太多,想必皇帝杀起自己这样的人来,也不会手太软。更何况自己以一介平民之身谈论国政,要是皇帝真的认真起来,一个妄议朝政的罪是逃不掉的。

    只是让贾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虚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之后,便转过头来仔细打量起黄琼这间堆得满满的,到处都是书的书房起来。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贾权的身上。这无疑让贾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见到皇帝将目光转向了挂在书房墙壁上,自己这位王爷在平日里面闲暇无事的时候,模仿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前唐书房大家字迹上。贾权偷偷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贾权这边松了一口气,那边的黄琼正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皇帝,一边琢磨着自己这位父皇,今儿不请自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曾经听永王提起过,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从来不到任何一个皇子府中。即便是当今诸皇子之中,最得宠的蜀王府他都没有去过。

    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今儿无端的跑到自己府中,想必绝对不是闲着没事干。自己这位父皇一直认为自己是大齐朝,历代皇帝之中最为勤政的一个。这个时候不埋首在奏折堆里面,闲着没事跑到自己府邸之中,这根本就不像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为人。

    俗话说的好,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自己这位老爷子,可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黄琼微微琢磨了一下最近遇到的事情,宗室一事老爷子宽限的时间还有一些,还不至于劳烦老爷子专程跑一趟。

    既然宗室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应该是前两天自己与那位京兆尹,发生冲突的事情。黄琼知道,以自己这位老爷子在自己身边的耳目,那天的事情绝对没有可能瞒过他的眼睛。既然早就知道,可老爷子今儿跑到自己来,就算是为了这事,也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就算去验证一下调查结果,也应该去京兆府不是?干嘛跑到自己这里来,这不是给自己招风吗?这要是被太子那群狗发现了,指不定的得惹出多少是非来。难道自己这位老爷子,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是这番腹议,黄琼除非是真的皮在痒了,否则也就只能是腹议。不仅不能说,还要恭恭敬敬的道:“儿臣府中之人愚钝,不识天颜。让儿臣短了礼数,没有提前迎驾,还请父皇恕儿臣失礼之罪。”

    “这事怪不得他们,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朕今儿批阅完奏折之后,心中略感烦闷。突然想起来那天,你提出来宫外转转散心的法子不错,就带着几个人出来转转了。到你这里,也不过是顺路而已,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要是提前通知你了,你又要弄什么接驾那一套的,动静一搞大,那还有什么意思?朕就这样四处逛逛,这才算是真的散心。”对于黄琼的话,皇帝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只不过在略微解释了一下之后,皇帝却貌似无意,但明显有意的坐到了书案后边的椅子上。

    而黄琼自己草拟的条陈,以及贾权修改过的条陈,此刻正好摆在书案上。看到这两本条陈,皇帝则看似顺手拿起来,实则早就盯上了那本条陈看了起来。见到皇帝此番做派,黄琼有些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顺路过来,皇帝这话也真的能说出口。这条街上王府就六家,可以说除了太子的东宫,以及主动要求离着皇宫远点的永王府,稍微远一些之外。已经出宫就府的皇子府邸,几乎都在这条街上。这么多的王府,怎么没见皇帝去别人家?

    尤其那位病怏怏的赵王府,几乎就在自己隔壁,怎么不见你这个当爹的去探视一下。看着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装模作样的样子,黄琼也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至于他拿起两本条陈自顾自的看起来,黄琼压根就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对于老爷子有些拙劣,明显是糊弄自己的借口,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装着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把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从自己府中撵出去?就算给黄琼八个胆子,他也不敢那么做啊。

    黄琼也知道,恐怕从老爷子听到自己与贾权之间谈论时,就是已经盯上这两本条陈了。现在才拿起来看,老爷子拿出的耐心已经是足够了。只是对于皇帝拿起这两份条陈,黄琼与那边的贾权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担心。

    对于皇帝会不会采纳自己主子那份原始的,未经修改过的条陈,贾权心中还是有数的。以他对这位皇帝施政手段来看,自己王爷那份过于激进的条陈,他是断然不会采纳的。贾权担心的是,皇帝对那份条陈的态度如何。

    尤其是皇帝,会不会把那份条陈带进宫去。这份条陈若只是皇帝看了倒也无妨,但一旦流出去,不用等这份条陈实施,自己的这位主子就会成为天下宗室、官员的死敌。到时候群起围攻之下,皇帝会不会将自己这位主子,当成替罪羊推出去?

    皇帝自然不会允许这份条陈流出去,可宫内的有心人实在太多了。无论是太子还是德妃,贾权都相信他们想要从皇帝那里,抄走一份条陈或是折子,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甚至包括就藩在外的端王和景王,只要有心机会总是有的。

    这几位主子,在宫中的势力可都不小。特别是那位眼睛盯着皇后一旦大行之后,空出的皇后,外加一直惦记太子位置的德妃。想要在宫中做点什么手脚,简直太容易不过了。要知道自己主子接了这个差事,在她眼中恐怕已经成为宋王,争夺太子之位的一个绊脚石了。

    而相对于担心条陈内容外泄,有些忧心忡忡的贾权来说,黄琼更为担心的是皇帝对贾权的态度。无论贾权自己在怎么倚重,可毕竟是一介白丁。即便身上有一个举人身份,但依旧不足以让他参与到此事之中。

    尽管黄琼也知道,贾权的身份和来历,在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恐怕贾权到自己府上第一天,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就把的身份,里里外外调查一个清清楚楚的。但凡身份有一点可疑之人,他又岂会放心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黄琼对贾权的身份,倒是并不怎么担心。但这等涉及到即便是一二品大员,非奉旨都不得参与,甚至是调阅那些卷宗的天家隐秘之事,自己让一个无功名的白丁参与,会不会让老爷子震怒。

    之前哪怕是老爷子已经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可毕竟没有见到贾权替自己草拟的这些东西。现在证据摆在皇帝面前,要是老爷子真因为这事翻脸,一个擅论国事就足以将贾权打入十八层地狱。

    虽说老爷子现在看起来兴致不错,可谁也不知道一会会不会翻脸。历代皇帝翻脸像是翻书一样的多去了,要不怎么说侍君如侍虎?老爷子要是真的翻了脸,借机砍了贾权的脑袋,自己又能把他如何?

    只是事已至此,黄琼也知道无论老爷子此刻心中有什么想法,自己现在也难以挽回。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亡羊补牢。自己总不能一把上前,把那两本条陈给抢回来,然后告诉老爷子自己只是在扯淡而已?

    看着老爷子平静的脸色,不知道眼下老爷子想着什么的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只是儿臣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让父皇见笑了。父皇是不是在等候几天,让儿臣在整理一下之后,在面呈圣阅请父皇考评?”

    对于黄琼的这番解释,皇帝却没有理会。只是在静静的看着,良久才合上这两份条陈道:“你这是要动我大齐之根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条陈一上,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要知道这条陈虽说不等于正式的奏折,但效果却是与奏折一样的。”

    “就算朕留中不发,可中书省与门下省也都一样要存档的。也就是说,你这个条陈一上,你便将自己推到了几乎全天下宗室、官员,乃至读书人的对立面去了。正像你的这个幕僚说的那样,不说别的,就这个官绅一体纳粮,你便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员与读书人。”

    “一旦群情激奋,到时候朕都有可能保不住你。你的这些想法是好,朕不能说你做的不对。只要朕真的不顾天下官员和宗室的反对,强行推行下去,朝廷眼下面临的困境,便可从根子上彻底的解决。”

    “但治理天下,不是治理一州一府。凡是都要以大局为重,以政局稳定为主。正所谓治大国犹如烹小鲜,朝廷的每一个政令,朕的每一个决策,都不能鲁莽行事。你的这个条陈,还是有些过于操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顶撞与马屁

    说到这里,皇帝看了看黄琼,虽说一开始还多少有些犹豫。但转瞬之间还是以极其坚定的语气道:“你的这个条陈,就先不要上了。朕还是那句话,现在一切以稳为主,朕不能寒了这天下宗室的心。”

    “父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儿臣在拟定这些条陈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如今天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失去土地变为流民的百姓数量日益增多。而朝廷的岁入,几乎每年都在下滑。”

    “如果再不重病用可以去根的猛药,只是一味求稳,矛盾只能越积越深。一旦到了总爆发的哪一天,恐怕时局转瞬之间便会不可收拾。父皇是天下苍生的共主,不只是宗室和官员的共主。”

    “况且,儿臣也不是要彻底的剥夺宗室名下的土地。儿臣的意思,只是采取一些手段,比如说赎买一类的办法,将这些土地逐步的返还于民。并采取一系列办法,逐步解决朝廷岁入日益不足的情况。”

    “父皇,防民变甚于防川。您一向爱民如之,难道您就愿意看到这普天之下,占据更多的普通百姓,生活日益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儿臣真不知道,那些除了吃喝玩乐,聚敛财富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宗室,怎么就会成了我大齐朝之根本了?”

    “难道他们生在天家,就是他们可以饰无忌惮鱼肉百姓的根本?难道他们只因为生在天家,国法就可以对他们网开一面?这些日子儿子看了您给的这些卷宗,这些宗室的做法可谓是历历在目,他们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他们如此胡作非为,鱼肉百姓的依仗是什么?除了天生好命,生在天家之外,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除此之外,他们是文能治国,还是武能安邦?观他们的作为,只不过是我大齐朝身上的一群,正在贪恋的吸食朝廷血肉,挖空朝廷根基的蛀虫而已。”

    “至于会不会得罪谁,或是说得罪那批人,儿臣倒是没有太在意。不做事,自然什么人都不会得罪。但只要做事,就不可能一点不得罪人。要是做点事,便抱着首鼠两端的念头,那么儿臣还不如什么都不做,那样岂不是更干脆?”

    黄琼倔强性子一上来,便是不管不顾,将心中的想法都如实的说了出来。他真的搞不明白,如果说读书人是朝廷根本,这一点倒是勉强能还能说的上。毕竟这个时代,教育的普及程度远没有自己前世的时候高。

    朝廷的政令通传,乃至开科取士治理天下,全部都需要依靠这些读书人。更何况,这些读书人掌握着话语权。他们UU小说写的东西,可以把黑的写成白的,白的同样可以写成黑的。史笔如刀,这可不是说说就算了。

    可那些终日里,只是知道大势敛财,外加吃喝玩乐、玩女人的宗室,怎么到他口中成了天下根本了?这些人文不能治理天下,武不能保家卫国。肩不能挑担,臂不能锄田。要是没有了这点特权,估计这些人早就都活活饿死了。

    黄琼就搞不明白了,只不过是想要收回这些宗室的一些特权,怎么就动摇国之根本了?况且这些宗室,不看他们的出身,单就看他们的所作所为,那里称得上国之根本。说他们是一群蛀虫,在黄琼看来都是轻的。

    “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如此胡说八道?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朕不按照你说的这个去办,我大齐亡国之祸就在眼前?你这是为危言耸听,还是在威胁朕?”黄琼这番话,让皇帝怒不可揭。如果不是贾权这个外人在场,估计皇帝肯定要发飙。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将我大齐的真实情况如实反应出来而已,并不敢威胁父皇。儿臣与父皇即是父子,但更是君臣。作为儿子,儿臣如果因为责任重大,怕得罪人便糊弄君父,便是不孝。”

    “作为臣子,不能将天下实情如实禀告圣君,不纳忠言便是不忠。父皇,您总不能让儿臣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吧。”黄琼脾气倔的很,只不过这次他顶的很有技巧。一顶不忠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便是皇帝心中在恼火,嘴上也是有火发不出来。

    “你?”果然,黄琼这番话说完,皇帝立马那边就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黄琼这番不忠不孝的言论是错误的吧?要知道,中国古代绝大部分朝廷,都是以忠孝治国的。虽说动辄祖宗家法不能改变,阻碍了能跟随上时代的变革,可有时候做大帽子压人一样好用。

    见到皇帝被黄琼这番话,顶的是哑口无言。刚刚一直被黄琼连续顶撞皇帝,给吓的不住在背后拽黄琼衣角,示意他别与皇帝搞得太僵。别过于激怒皇帝的贾权,在心中也不禁暗竖起大拇指来。

    自己这个主子虽说有时候冲动了一些,但这嘴皮子也真是了得。居然能光明正大的,让眼前这位听说嘴皮子同样很不简单,甚至还有些毒舌的皇帝,堵的哑口无言。这几句话下来,贾权打赌皇帝即便是有火,恐怕也发不出来了。

    黄琼却没有管贾权心中怎么想的,见到皇帝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他却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父皇,儿臣不是要一次便吃一个胖子。儿臣也知道,此事不是一触而就的事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从长计议的。”

    “儿臣,今儿只是向父皇陈述事实而已。作为皇子,父皇既然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儿臣,那么儿臣便有义务。也有这个责任让父皇了解儿臣心中所想。如果因为怕得罪人,便避重就轻,不敢讲真话,那么儿臣就有违于身为人子、人臣的责任,更辜负了父皇的厚爱。”

    黄琼这几句义正言辞的话说出来,背后的贾权再一次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不由的暗赞自己这个主子好快的心思,好一张利口。这几句话说出来,只要不是昏聩透顶的昏君,至少都不会追究他之前的顶撞之罪。而且在皇帝心中,还能大大的给形象加分。

    果然,黄琼这番话说完,皇帝脸上之前被自己儿子顶撞,产生的冰霜渐渐的消落下去。只是沉默良久,皇帝才道:“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你能上这个条陈朕很满意,说明你的心中还是有朝廷的。但你也要理解朕的难处,体会朕的心。”

    “你也说过,此事事关国本,需要从长计议。你的这些想法朕会仔细考虑的,也会酌情采纳的。你的这些条陈,虽说有些激进了一些,但心思还是不错的,也是一心为国考虑。这一点,朕很取你,也很满意。今儿你顶撞之罪,朕便不在追究了。”

    “方才你说的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话朕很喜欢。若是这满朝文武,能有一半人真能做到这一点,朕就大可不必像现在这么劳累。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做到言行如一,不要让朕失望。”

    “既然父皇也喜欢这句话,今儿儿臣就逾越一次,希望父皇能就此字,给儿臣提一幅墨宝。儿臣曾经听母亲说过,父皇的颜体字为天下一绝。就是不知道儿臣有没有这个福分,能亲眼见到父皇的墨宝。”

    黄琼虽说倔强了一些,可毕竟没有那么一根筋走到底。见到皇帝的气消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犯浑,在继续与皇帝硬顶下去,那样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该收敛的时候便收敛,见好即收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虽说倔起来什么都不顾,但黄琼随弯就弯、见风使舵的眼光还是有的。听到皇帝老子喜欢自己这句话,也就马上打蛇随棍的要求皇帝给自己提一幅字。不过有一句话倒也不是拍马屁,他还真的听母亲说过,自己这位老爷子颜体字的确是天下一绝。

    这也是黄琼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极少听到母亲谈起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时候,唯一称赞他的话。在这一世母亲培养之下,也养得极其酷爱书法的黄琼,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即拍皇帝马屁,又可以让自己大饱眼福的机会。

    听到黄琼提出的这个要求,皇帝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的这些儿子性格他太了解了,从自己要银子的,要土地的,要美女的不一而足。可与自己要字,面前这个儿子却还是头一个。不过一想起黄琼自幼生长的环境,皇帝倒也立即释然了。

    自己那个前妻那一笔书法,绝对堪称当世书法大家。那一手字,便是自己看了都有些惭愧。自己这个儿子跟在他身边长大,喜欢书法倒也不足为奇了。既然头一回有一个儿子惦记的不是自己皇位和财产,皇帝也就大方的给黄琼提了一幅字。

    在落款的时候,皇帝更是在落款上提上了世仁佳儿,这样可以说相当别具深味,而又极其特殊的评语。至于说这个评语说是特殊,是因为这还是皇帝第一次给自己儿子赐这样的字。至于是否与黄琼第一个要求赐字的皇子有关,那就得问问皇帝自己了。

    看到皇帝这手字,饶是见惯了母亲那一手字的黄琼,也不禁暗赞老爷子这笔字是真漂亮。不过后边的评语,黄琼倒是没有太过于注意。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可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没有注意到。

    那边一直没有得到皇帝允许,不敢离开只能在一边谨慎陪着的贾权,却是注意到了这个评语。见到这个评语,贾权知道自己这个主子,今儿留给皇帝印象应该不是一般的深刻,也与往日很不一般。

    皇帝提完字之后,满意的看了看。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看了看窗外天边,已经开始下垂的夕阳之后,悠悠的道:“听说你前几天与京兆尹,发生当面冲突了?怎么一回事?你自出宫以来一直谨小甚微,怎么会与京兆尹发生冲突?朕不想偏听偏信,朕要听你说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流言

    听到皇帝的这番问话,黄琼连忙跪倒道:“父皇明鉴,儿臣前些天因为有些事情回去一趟。见到了这位京兆尹,真的是好大威风。您那天下旨杖毙的那几个差役,京兆府居然每家每户要收一贯钱的什么抚恤钱。”

    “而那天回复父皇话的几位,一位老者被枷死在了京兆府。那个年轻人被抓进了京兆府大牢之中,被儿臣抢出来的时候,便是只剩下了半条命。便是那个里正,如果不是他们还用得到,只给了二十鞭子,恐怕也要被活活打死在京兆府。”

    “儿臣就是为了将那个叫做刘虎的青年人,从京兆府的大牢之中救出来,才与那位京兆伊发生的冲突。儿臣并不是要干涉地方有司,实在是事出无奈。儿臣若是晚上一天,从那个刘虎身上的伤势来看,恐怕人也要死于非命了。”

    “如果父皇不信,您大可以亲口去问问。那个叫做刘虎的,眼下就在儿臣这里养伤。”说到这里,黄琼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皇帝说了一遍。并未进行任何的隐瞒,因为他知道自己便是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

    虽说黄琼答应那位京兆尹,此事就此过去,他不在做任何的追究。可今儿是皇帝主动问起,又不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既然是老爷子主动问起的,自己总不能欺君吧,那可是大罪。自己今儿实话实说,倒也怨不得自己。

    谁叫你这个做京兆尹的太过于自大,也不去打听打听,自己这些侍卫都是拿来的?还守着老旧观念,还以为是太子派来的那些人。自己不是不想替你瞒着,这实在瞒不下去了不是吗?皇帝能忍这几天,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你真的是有事去的吗?一个姬妾与前夫所生之子,还能劳你一个堂堂的郡王亲自陪着吗?你有那么糊涂去作践天家的颜面,还是当朕真的那么好糊弄?别当朕不明白你的那点心思,不就是看中了那个刘虎的身手,起了招揽之心罢了。”

    “你难道真的以为朕,没有看出来那天你刻意留下地址,并再三叮嘱他有事前来找你的心思?若是你没有起了招募之心,以你的圆滑劲头,就算想为当地百姓出头,也断然不会与一个家世深厚的从三品京兆尹,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公开起冲突的。”

    很显然,皇帝对黄琼找的这个借口很不满意。虽说与这个儿子接触的时日还不算长,但皇帝明显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以他的了解,这个并非是一根筋的儿子,就算是想要为民请命,也不会这么直来直去的。

    皇帝这话一说,黄琼连忙道:“请父皇恕罪,儿臣当时真的只是想要探视一下那些人而已,并未存着别的心思。儿臣是担心那位京兆尹,当初吃了那么大的一个闷亏心中不甘。找父皇算账他自然是不敢的,可要是将气出在那天那几个回话的百姓身上,却是轻而易举。”

    “若说当时儿臣起了招募之心,儿臣的确是承认的。但那时是那时,眼下父皇已经从自己身边,为儿臣重新挑选了侍卫。有了父皇身边的人保护儿臣,儿臣现在感觉到安全的紧,早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儿臣若是连父皇都信不过,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儿臣信得过?”

    “好了,你起来罢。朕不是要追究这件事情,更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生气,朕要的是你真心话。若是你都来骗朕,朕还能信任谁?这个人你若是喜欢,等到他伤愈之后留在你府中便是了。事后你给朕上个折子,朕赏给他一个侍卫出身,也算是成全了你的体面。”

    只是就在黄琼听到皇帝这番话之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站起身的时候。皇帝却是话题一转,接下来的话差一点没有把他吓到:“近日,宫中突然传闻,你的母亲是一个武学大家。身手,足以列入当世有数高手之列。”

    “你母亲到底是不是,朕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心中还是有数的。只是这件事情,源头从哪儿来的,朕也一时没有查出来。朕今儿也告诉你,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些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时候藏着掖着,反倒会更让人起疑心的。”

    皇帝这番话,让黄琼暗暗吃了一惊之余,倒也把黄琼给搞糊涂了。他一时没有搞清楚,皇帝这番话的真实意图。更没有搞清楚,皇帝对这个传闻是信呢,还是不信呢?很明显,母亲会武的事情,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并不知晓。

    曾经听陈瑶提起过,自己母亲身为武学高手的事情,自己那位外公,她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想必以母亲的为人,都没有让自己外公知道,更不会让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知晓。否则以自己这位父皇多疑的性格,恐怕这些年听雪轩内外,早就密布高手监视了。

    不过想起了那天自己偷窥的那一幕,黄琼对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这番话,倒是有些更加糊涂了。自己这一对父母亲,并非是母亲说的那样,之间一点真的感情没有。可若是有,以老爷子的为人,并非是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但如果真的知道一些,老爷子还会像是今天这样风轻云淡吗?难道他们之间,还另外有什么隐情不成?老爷子今儿说这番话,难道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时没有想明白老爷子真实意图的黄琼,不由的有些发愣。

    不过心中虽然没有搞明白老爷子的真实意图,但黄琼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淡淡的道:“父皇,流言止于智者。此事是真是假,儿臣想父皇心中自有分寸。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针对儿臣的流言,儿臣倒是都没有感觉到意外。”

    “儿臣前几日做事草率,恐怕得罪了有些人。有些人知道他们做的事情过于龌蹉,想要光明正大的报复儿臣,不太可能的情况之下,便弄出这么一出下三滥的手段来。儿臣相信以父皇的贤明,是不会上这个当的。只要父皇不信,儿臣便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不过,若是那个造谣的人要是站在儿臣面前,儿臣倒是要问问他,如果把他圈禁在一个只能看到巴掌大天,除了那几面墙之外,见不到任何人的地方,一关就是十八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这世上,又有那个武学大家,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孤苦?”

    “儿臣虽说不通武学,可也知道一些这些人的能耐。若是母亲真是像他们传言的那样,是一个武学大家。儿臣倒是想要问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冷宫能关住她?更何况,还一关就是十八年?那种生活他如果没有经历过,怎么就知道是谁都能忍受下去的?”

    “儿臣内心无私天地宽,流言什么的对儿臣没有半点威胁,更何况还是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儿臣不求父皇能够彻底查清楚,此谣言究竟谁传出来的。只求父皇不因此对儿臣生疑,儿臣便已经是知足了。”

    “至于做事,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畏手畏脚过。有些事情,儿臣做出来的那天起,有些后果就已经想到了。因为三两句流言,便退缩不做事,那不是儿臣的做派。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才是儿臣真正的风格。”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面前皇帝的脸色,最终还是将后面的,更何况即便在皇宫大内,杀几个负心人也是轻而易举,以及有些人不过关了三年而已,便身体垮了下来的两句话给咽了回去。

    至于这个流言究竟是谁散发出来的,他不想去猜、也不愿意去猜。流言是起于宫中,除了自己那些兄弟,尤其是太子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而那位京兆尹的后台,不巧正是当朝太子。这个流言又是那天事发之后传起来的,有些东西还用得着去猜吗?

    听到黄琼这番半是为自己辩解,半是表明自己态度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话,皇帝心中不禁的微微叹了一口气。黄琼的话中虽说没有表现出来,可骨子里面流露出来的,对那个幕后主使者的轻蔑,让皇帝心里面并不舒服。

    他从黄琼话里面,听出来自己这个九儿子,已经猜出来这个流言幕后主使者身份。其实这个流言的来源,真的不是很难猜。这个流言出现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以这个儿子的聪慧,判断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便是自己,虽然杖毙了几个传言的太监,也没有查出流言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他身为一代帝王又岂会猜不出来?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心性,他这个做老子的同样又那里会不清楚?

    可对自己儿子的品性了解归了解,但毕竟是自己一手苦心教育出来,已经在位十七年的太子。居然被一个刚刚出宫还不到半年的儿子给轻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那种轻视。要说皇帝心里面舒服,换了谁都不会相信。

    只是无论心中怎么不舒服,在这件事情上皇帝也得忍着。不如人,就是不如人。饶是这位自认为果敢刚毅的皇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苦心教育出来的太子,真的与自己那位前妻一手教育出来的这个九儿子相差太远。

    看着面前黄琼同样坚毅的面孔,想起了近年越来越让自己失望的太子,皇帝也只能摇头苦笑。心中暗自感叹,若是太子有此子一半的急智,性格有七成的坚毅,自己这些年又何苦揽着大权不放?

    这几年,朝中那些亲近太子的大臣,不止一次的上书给自己。说太子年岁渐长,身为储君宜多参与国事,以便多积累处理政事经验。自己也曾想过部分放权,让太子参与部分政事。只可惜太子的所作所为,留给自己的除了失望便没有别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人君气量?

    太子这几年,对于自己交待的政事,一向是拈轻怕重,一点责任都不肯承担。他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与自己那两个一母同胞兄弟内讧之上。在不就是想方设法的拉拢朝中大臣,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班底,构筑自己的小帮派之上。

    相对于太子的越来越让自己失望,倒是此子性格果敢坚毅。虽说在处理事情上,还有些过于滑头。但无论是手腕,还是肯承担上远胜太子太多。至少敢于担当这个劲,就远非太子能够相比的。倒是有几分,与自己年轻时候有些相似。

    “好了,朕知道了。你也不要总是乱想,什么因此事对你生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事情,朕还用你来教吗?朕还是那句话,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想太多。有朕给你撑腰,你有什么可怕的?”

    “流言这东西,只要你不去搭理,时日一长自然就消退了。关于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朕即不会错怪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明显不想将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的皇帝,摆手制止了黄琼接下去的话。

    “今儿,朕在你这里停留的已经够久了,也到时候该回宫了。你的这个条陈有些过于激进了,朕就不带回去了。不过你的这个幕僚这个条陈还可以,朕把它带回宫仔细斟酌一下。你这幕僚还是不错的,比你是老成了许多。”

    “记住朕的话,为上位者,多听下属谏言才能少犯错。你年轻气盛,更要多听多看。有些事情不是单凭一腔热血便能完成的。小到治理一个县,大到治理一个国家,无不是要以稳妥为主。你的心思朕知道,你忧心的是土地兼并会引发民变。”

    “况且你说的也没错,民以食为天,老百姓吃不饱肚子要造反的。朕也不是没有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这些天朕也在琢磨这件事情。朕也知道,你一向对朕所言宗室是我大齐的根本不以为然。但如论如何,你也要明白宗室的稳定与否,直接关系到我大齐的存亡。”

    “当年太祖皇帝分封宗室的时候,不仅是为了避免我大齐内部,犹如前朝那般兄弟子侄为了争夺皇位,动辄兴兵作乱的原因。更有以各地宗室夹辅皇室,以避免重蹈前唐末年皇室子孙,被一锅给端了的覆辙。所以宗室不是动不得,但要多考虑一些东西。”

    “朕的这些话,你要给朕记住了。诸事要看大局,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不要只看到一个点。急功近利虽说能解一时之困,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好了,你明天按照这个条陈,重新拟一个折子递进宫去。”

    听完皇帝这番话,黄琼连忙跪倒道:“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自己想左了。儿臣到底还是是年轻,看待事情过于片面了。儿臣今后一定尊照父皇的教诲,凡事多听多看多学,绝不辜负父皇的期望与厚爱。”

    说到这里,黄琼咬了咬牙道:“父皇,您如果下决心彻底解决宗室问题,该赐永业田为俸禄制。儿臣愿意带头放弃永业田,以给诸兄弟以及天下宗室做一个表率。儿臣这个小小的不情之请,还请父皇恩准。”

    黄琼的话音落下,皇帝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盯着他沉思良久,才摆了摆手道:“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但此事今天暂且就先不要谈了。朕刚刚说了,宗室的问题朕会慎重考虑的,你就不要多言了。”

    示意黄琼起身后,皇帝转过头看了一眼一直毕恭毕敬,站在黄琼身后的贾权,笑了笑道:“你便是那个卖身葬父的举人?不错,才思可以称的上敏捷。你的主子年轻气盛,你作为他的幕僚要做好劝谏之言。”

    “你那些老成谋国的话,朕之前也听到了,真的很不错。好好忠心辅佐你的主子,对你将来会莫大好处的。”

    “草民叩谢陛下天恩。草民只是一介平民,断然不敢有什么攀龙附凤之心。只是老父过世无钱下葬,多亏王爷出手才得以入土为安。草民如今只想着做好为人下属的本分,以报王爷之恩德,并无其他的念想。”

    听到皇帝这番话,饶是一向有急智,一时也搞不清皇帝今天到底什么意思的贾权,也只能跪下回禀。至于皇帝知道自己,贾权倒是并没有意外。但对于皇帝这番话,他可是不敢给自己一个针尖,就当做棒槌使用。天心难测,谁知道今儿皇帝这番话后面的意思是什么?

    岂料皇帝听完他这番话,只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之后,就不在说什么了。转头对黄琼道:“阿九,你带朕去看看那个人。”

    本朝历代皇帝对皇子的称呼,与前唐基本类似,一般都是称呼小名。待年长一些,便以排行称呼。黄琼自幼在冷宫中长大,并无皇帝赐予的小名。母亲一般都称呼他琼儿,也一样并未给他起什么前唐稚奴、青雀一类的小名。

    而自从父子相见之后,皇帝一般都是称呼他的字,也就是皇帝给起的那个世仁的字。有时候被自己惹生气了,也喊自己的封号,如此亲密的称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阿九,黄琼不由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自己。

    皇帝虽说没有指明要去见谁,但在自己这座河间郡王府中,黄琼还是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的。见到皇帝的态度坚决,黄琼连忙道:“父皇,您也见到过此人,知道此人性格倔强,又是没有读过书的山野村夫。”

    “儿臣担心他不识礼节,一时冲撞了父皇。更何况,他的外伤虽说已经开始愈合,但下肢的骨伤还远没有愈合,无法行大礼。儿臣以为,是不是等几日,他的伤口再愈合一些,儿臣在带他面君?”

    黄琼实在想不出来,皇帝这个时候提出要见刘虎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黄琼倒不是不愿意让刘虎见到皇帝,只是担心这个有些莽撞的家伙,真的冲撞到了皇帝。刘虎在清醒之后,得知自己进了郡王府大发雷霆。

    声称宁愿死在京兆府大牢之中,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皇家人的恩惠。只是这个家伙虽说脾气倔了一些,但有一个优点却是别人不能相比的。那就是这个家伙怕老婆,而且明显不是一般的怕老婆。

    他闹腾的时候,他那位夫人只消一句话,便老老实实的待在河间郡王府养伤了。不过养伤归养伤,但对于黄琼这个救了自己一命,外加本地的主人倒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黄琼担心这个家伙那个牛脾气一上来,万一顶撞了皇帝那还了得?

    “无妨,这点肚量朕还是有的,否则怎么为人君?上次见面,此人虽说性情粗鲁了一些,但也算是率真,朕倒是有几分喜欢。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带朕去就是了。”对于黄琼的担心,皇帝很是有些不以为然。

    见到皇帝如此坚持,黄琼也只能放弃让皇帝打消的念头。自己亲自在前边引路,带着皇帝向着刘虎住处走去。不过好在刘虎为人虽说粗鲁了一些,但有他的妻子在,以这个家伙妻管严的性格,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个家伙犯浑。

    果然,刘虎并未因为来的人是皇帝,就改了自己固执的脾气。虽说没有公开顶撞,但这说的话也有些不招人中听。想想也是,眼前这位虽说是九五之尊。但正是他的一个儿子,让人家从小康之家,变成了叫花子一样的流民。

    又是他手下的臣子,差一点要了人家的命。人家照章纳税交粮,并不欠你皇家什么。你皇家子弟只不过投了一个好胎,便把人家弄的家破人亡不说,还搞的一贫如洗。抛出去那层身份,让人尊重你也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

    相对于黄琼在皇帝面前,虽说没有替那位京兆尹隐瞒,但有些东西也是在遮遮掩掩,没有说那么多的实话。但刘虎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虽说没有添油加醋,但也有什么便说什么。随着从刘虎口中说出的那位京兆尹恶行越多,皇帝的脸色也就变得愈加深沉。

    听着这个家伙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冲撞的语气,黄琼背后的冷汗几乎是一茬接着一茬。好在也许真的是皇帝的肚量够大,或是不削与他一个草民一般见识。对于这个家伙话中的冲撞,非但没有责备,反倒还好言慰及。

    只是一场对话下来,黄琼的后背几乎被冷汗给湿透了。待送走了皇帝之后,黄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半点力气。这次突然的接驾,着实让黄琼有些疲惫不堪。回到书房之后,黄琼还在揣摩皇帝今天的来意。

    而且从皇帝口中,知道宫中的流言之后,黄琼心中一直都在为母亲担心。总有一股子冲动,想要进宫去见上母亲一面。虽说这两天都不是定省的日子,但黄琼认为以自己的轻功底子进宫,不被人发现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心中虽说惦念母亲,但他也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口中虽说举重若轻,但实际上绝对不会不做任何防备的。现在听雪轩周边,没有监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轻功虽然还算对付,但宫中能人甚多。自己都没有底气,真的能够避开所有可能存在的目光。

    今儿老爷子的这番话,谁又能保证不是来试探自己的?以老爷子的性格,他绝对不是认为这个流言,单纯就是无事生非的。只不过他也知道母亲性格,想要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是想都不要想。

    谁能保证他今儿的话,不是在母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想要从自己这里下手?想到这里,黄琼即便是再为母亲担心,也只能强压着想要进宫一探虚实的想法。他担心自己草率进宫,搞不好反倒会让母亲陷入危险境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心为上

    见到黄琼返回书房之后,坐在那里发呆不说话。隐隐猜测出他在担心什么的贾权,却是笑道:“王爷,可是在担心静妃?在下以为王爷是过虑了。皇上今儿既然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就说明皇上并未查出什么来。”

    “既然皇上没有查出什么来,王爷又何必担心?更何况,权以为这个时候出现这个流言,对王爷来说并非全然是坏事。实际上这个流言是不是真的,对王爷来说并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流言出现的时间对王爷却是很有利的。”

    “王爷前几天刚与京兆尹发生冲突,马上宫中便出现这股流言。这个流言究竟是谁放出来的,皇上心中还是有数的。实际上皇上今儿来河间郡王府,估计主要目的就是因为这个流言而来的。至于探视刘虎,以及那个条陈都是顺便为之罢了。”

    “皇上今儿来府中,就是为了做个姿态给太子,乃至其他的皇子看的。而且权判断,皇上这是要对京兆尹动手了。今儿不请自来,就是对太子的一种变相警告。皇上这是在变相的保护您,让太子在私下采取某些手段的时候有所顾忌。”

    “所以王爷,这个时候您不用担心那些流言,是否会在皇上那里起什么作用。太子这个时候搞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腕,想必只会适得其反。反倒是让皇上,心中对他产生了警惕。至于静妃那里,王爷您觉得以静妃之能,这点小手段能给她带来什么危险吗?”

    对于贾权的这个判断,黄琼微微琢磨了一下后道:“你说的这些本王也想过,其他的倒也很在理。不过,要说皇上这就要对京兆尹动手,恐怕还是略微差一些。父皇就算不看在太子的面上,但你不要忘了,那位京兆尹背后还有一个武昌候。”

    “太子这个时候,不会出来为那位京兆尹说话。他但凡不蠢到家,也会知道这个时候他出面,非但保不下那位京兆尹,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但那位武昌候出面,恐怕就不一样了。这种老臣,以父皇的性格来说,多少会给一些面子的。”

    “尤其是眼下,父皇最不希望朝局有什么动荡,还需要依仗这些老臣的时候。本王以为,父皇会给那个京兆尹一些警告,甚至会削掉他的一些实权,但撤职却是未必。不过其他人,倒是未必会有这个结果了。他在京兆府的那些死党,估计父皇这次未必会放过。”

    对于黄琼的这个判断,贾权却是摇了摇头道:“王爷,不知道您仔细听皇上与刘虎之间的对话没有?这个京兆尹贪也好,党附太子也罢,在皇上的心中都不是什么大事。眼下这大齐朝,还有不贪的官吗?要是都处理了,恐怕这大齐朝的官也剩不下几个了。”

    “但这个家伙,却是有一点犯了皇上,不,应该说为人臣子的大忌。权记得,王爷曾经说过,前次王爷与皇上去流民区的时候,皇上曾经给京兆府一个口谕。严令京兆府,不得在向流民征收任何苛捐杂税。”

    “可这个家伙却置若罔闻,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却还向流民收取什么抚恤钱。说轻了,这是贪性不改。说重了,这是蔑视圣旨、轻视君父。而这一点,却恰恰是皇上绝对不能允许的。即便是这个家伙后台再硬,背景再深厚又能如何?”

    “这大齐朝,毕竟还是皇上的天下。皇上铁了心要动他,谁又能保的住他?别所他那位武昌候的父亲,便是太子也没有用。更何况以权的判断,事发之后恐怕第一个缩起头的,便是咱们的那位太子爷。”

    “而且在下说皇上要动京兆尹,抗旨不尊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便是与太子有关。这位京兆尹谁都知道,是铁杆的太子嫡系。他想尽办法,甚至不惜从蚊子腿上刮肉,捞那么多钱都到哪里去了?您以为皇上真的不会追查这件事情吗?”

    “其实便傻子都能猜出来,他捞的钱至少有七成都进了太子的口袋。可太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他是一国储君,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要那些钱究竟有什么用?王爷,皇上一直以前唐太宗皇帝自诩。”

    “虽说皇上的作为,比当年的唐太宗差的太远。但当年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恐怕皇上也一样记得甚牢。当年唐太宗敢于发动玄武门之变的底气是什么?不就是依靠他多年征战,带出的那些班底吗?这一点,饱读史书的皇上不会不明白。”

    “再加上本朝太宗皇帝,为何能够在太祖皇帝一心易储的情况之下,依旧是笑到了最后,并坐稳了江山。也不是一样靠的是,当年征战带出来的军中班底支持?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个道理皇上还是清楚的。”

    “太子没有领军出征过,自然没有当年太宗皇帝的根底。但这样的班底,在现在太平年月,却未必用钱不能买到。如果太子真的用手中大笔钱财,拉拢群臣另组班底,恐怕才是皇上眼下最担心的。”

    “说实在的,太子要钱不外说穿了就是一点。大势拉拢群臣,以便与咄咄逼人的端王与景王,乃至德妃与宋王母子抗衡,以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失去了储君之位,失去的不单单是一个帝位。更还有自己的一切,包括全家人的性命。”

    “但在皇上眼中,却就不一样了。太子的这番其实说穿了,也就是自保的举动,在皇上眼中肯定有不一样的意思。太子如此拉拢群臣,是不是也有心做唐太宗,在积蓄实力以便在适当的时候,也来一场本朝的玄武门之变?”

    “说句大不敬的话,今上的性格本就有些多疑,还有些刚愎自用。若是他真的疑心太子,恐怕太子被废也是早晚的事情。而皇上眼下虽说未必真有废太子的心思,但通过其他手段给太子一个严重的警告,却是板上钉钉的。”

    “而这个京兆尹,不仅是太子的钱袋子,更是太子派中足铁杆的一个。皇上动他,不仅会给太子一个严厉的警告,更会拿下太子的钱袋子,可谓是一举两得。所以,皇上要动京兆尹是必然的。”

    对于贾权的这番分析,黄琼还是相当认可的。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凡是多听一些还是有道理的。况且眼前这个家伙,玩这些阴谋手段,貌似比自己要强一些。只是如果这个京兆尹真的被撤掉,对现在的自己绝非是什么好事。

    当年今儿皇帝来自己府中,那个京兆尹若是真的随后被撤,恐怕就连傻子都会知道,肯定是自己背后告状了。而且黄琼断定,下一任京兆尹无论是谁都有可能。但有一点,那就是绝对不可能会是太子的人。

    钱袋子被掐断,再加上他安插自己的府中的那些人都被自己赶走,恐怕太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新仇加上旧恨,太子肯定会动用一切手段对付自己。自己手中虽说握有一定会给太子一定威胁的把柄,可惜苦无证据。

    这个时候,多听一些建议,尤其是眼前这个貌似玩阴谋,很有一些心得家伙的建议,对自己只有好处,并无任何的坏处。只是黄琼总感觉,在这些事情之中不仅自己,包括贾权在内都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只是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黄琼却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忽略的这些东西或是某个人,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带来最致命的威胁。

    看着黄琼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阴沉的脸色,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想着什么,以为他还在为静妃担心的贾权,却是笑了笑道:“王爷,权在这里恭喜王爷了。今儿王爷的表现,可谓是在皇上心目之中大大的增添了一笔。”

    “尤其是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话,简直可谓是神来之笔。王爷,权有一个感觉,皇上这次将宗室事物交给您,应该只是一个开始。下一步,皇上极有可能要着手改变皇子的分藩制度。”

    “虽说权还猜不出来,皇上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但是有一点权可以保证,皇上现在已经察觉,甚至是看出来事情严重性了,也知道眼下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只是皇上,还没有找到一个稳妥,或是他心中相对稳妥一些的办法而已。”

    “王爷,其实无论怎么改,都不可能不触动宗室的利益,更不可能不引起宗室的反弹。唯一的区别就是反弹的大小问题,以及大家坐下来,能不能谈一个都能接受的条件而已。王爷,您要有些准备,这恐怕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还有一句话,权不得不说。您同样还要有另外一个准备,那就是无论皇上决定怎么改,都需要一个人来为皇上冲锋陷阵。而这个人,原来倒不一定。但是今儿皇上一行之后,估计在皇上心中您恐怕是不二人选。”

    “相对之前皇上让您拿的那个条陈,这个差事恐怕对您来说,更不是一件好办的差事。还有那个京兆尹的事情,王爷您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出门的时候还是要尽可能多的带一些侍卫吧。有些事情不怕一个个的来,就怕几方面联手。”

    “有些东西明面上来,咱们固然是不怕的。至少在宗室一事上,只要您不出什么太大的差错,皇上就算不满意也会力保您的。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就算全天下的宗室联手弹劾您,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至于京兆尹那事,以太子的为人,这事他至少在明面上,首先得把自己先摘出来。太子不说话,别人在这件事情上,掀起再大的风浪也没有用。可权担心的是,他们明面上奈何不了您,会找机会背地里面下手。尤其是两方面联起手来,可谓是防不胜防。王爷,还是小心为上一些为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会享受的黄琼

    对于贾权的担心,黄琼摆了摆手道:“先生的担心,虽说不无道理,可也没有必要太过于小题大做。这里是京城,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至于出京倒是危险一些,可先生觉得父皇轻易会放我出京吗?”

    “有些防范是要提高一些,可草木皆兵,本王还是认为没有太大的必要。倒是先生,这段时间要收敛一些,暂时就要不要出府了。一个是今儿过后,父皇现在肯定会注意上你。如果与有些人接触太频繁了,容易引起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他们不一定敢对本王这个郡王下手。但是要是搞掉先生,去本王一个臂膀的胆量,估计他们还是有的。本王身边幕僚仅先生一人,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先生的安危,对本王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黄琼在这事上很固执,让贾权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贾权现在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此次那位京兆尹没事则罢。若是一旦有事的话,那位太子爷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无论此事在表面上太子怎么把自己摘出去,可钱袋子出事太子不愤怒那就怪了。

    尤其是一旦整顿宗室的事情,皇帝真的把自己这个年轻王爷推出来。那些手黑得狠的宗室,与太子联起手来。明着来自然不怕,可要是暗中下手那是真的防不胜防。虽说出京不太可能,可若是在京城周边下手呢?

    谁又能保证,这个年轻的王爷一步都不出内城?人家盯死你,一有风吹草动便下死手。做完了立即出城,这天下之大上哪儿去找去?有些事情自幼生长在冷宫的黄琼不知道,可在民间混迹多年的贾权又岂会不清楚?

    近一两年,河南路安抚使暴毙,到现在没有查出原因来。最后只能以一个暴病身亡,草草的结案。不管河工的两淮北路左参政,居然莫名其妙的跑到淮河治河工地上,更是莫名其妙的失足落水。

    这两个案子,贾权都怀疑是就藩本地的藩王做的手脚。河南路境内虽说没有其他的宗室,可端王与景王两个皇子就足够了。两淮北路是符离郡王,以及寿阳郡公的藩地。这两位死的莫名其妙的大员,与这几位一点关系没有这可能吗?

    这帮人,都能让二品安抚使、三品的左参政,死的莫名其妙,更何况一个郡王?只是现在已经熟知黄琼性格的贾权,饶是一向有急智。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劝说黄琼,听从安排多带侍卫。

    事实上,无论是黄琼还是贾权,谁都没有想到回宫之后的皇帝,动作如此之快。在皇帝从他的河间郡王府返回第三天,便接连下了两道明旨。第一道圣旨,将黄琼的爵位从郡王晋为亲王,他的河间郡王改封为英王。

    那位不惜以温德殿总管太监的身份,亲自前来传圣旨的高无庸。在恭喜一番黄琼之后,又道:“王爷,奴婢今儿来府上,除了传圣旨之外还有一道口谕。是官家再三交待的,让奴婢一个字不许漏的传达给您。”

    “查京兆尹张迁,在任期间管束属下无力,至于京兆府差人鱼肉百姓,多行不法之事。姑念其多年来还算忠勤于王事,朕又顾念其三代忠良,朕不能寒了老臣的心,故不在追究其纵容属下之罪。”

    “但为警示天下,免去其从三品京兆尹之职。降四级,改任广南西路永州正六品通判。 “原京兆府同知、通判,身为京兆府属员对此事视而不见,实数督查不利、着即免去二人同知、通判之职,分别调任广南东路崖州抚夷同知,陇右路张掖县丞。”

    “原京兆府其他官员,同属督查不利,着吏部、御史台七天之内拿出处置章程,分别给予严惩。着该三名官员接旨之后立即交印,三天之内即行离京,不得有任何的耽搁。英王殿下,奴婢与去京兆尹传旨之人同时离宫。估计这个时候,京兆府那边也已经接完圣旨了。”

    听到这位高公公的话,黄琼不由得一愣。他没有想到,虽说圣旨上有着遮遮掩掩,将大部分的责任都推给了京兆府的那些差役,但出手却是如此的果断。不仅将那位京兆尹一口气打发出几千里远,从天子脚下撵到了广南西路,还彻底的清洗了京兆府整个官员。

    便是连那位端王心腹的同知,还有背后不知道站着那个主子的通判,也一口气全部赶出了京城。而且降职的地方,几乎没有一个好的地方。现在的崖州可不是前世的海南,是一个旅游天堂。

    这个时代的海南,还是一个到处充满瘴气,几乎所有官员都视为畏途流放地。还有张掖,摔个跟斗没准就滚到了回鹘境内了。从这几个家伙被发配的地方来看,皇帝这次是出手几乎没有丝毫的留情。

    想到这里,黄琼看了看等着自己进宫谢恩的高无庸。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问道:“敢问高大家,新任京兆尹有没有人选?”

    对于黄琼的询问,高无庸道:“回英王殿下,皇上已经下旨调御史台副都御史暂时署理京兆尹。至于其他的官员,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次皇上派人去京兆府宣旨,是带了五百御林军去的。皇上传了口谕,那天顶撞英王的几个差役就地杖毙。”

    说到这里,高无庸看了看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脸上也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黄琼。指了指身后一个太监端着的亲王礼服,躬身道:“奴婢出来已经有一定时辰了,咱们也不能让官家等的太久了。还请英王殿下更衣,与奴婢一同进宫谢恩罢。”

    见到这位高公公已经催驾了,黄琼也只能无奈的换上那身怎么穿都别扭,而且穿着又相当繁琐的亲王礼服,系上那条很是有些分量的玉带离开了自己的王府。只是走到府门前,黄琼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却被这位高公公一把拽住。

    拽住黄琼的高公公,指了指边上一顶十六人抬的亲王大轿道:“王爷,你身上穿着的可是亲王礼服,在骑马进宫这与礼数不合。您的亲王大轿,奴婢已经派人去御用司取了回来,您还是乘轿为好。”

    想要骑马被制止住的黄琼,看了看那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十六人大轿,在看看身边拽着自己,面色坚定的高无庸,也只能无奈的坐上轿子。随着这位高公公带来的,全套亲王仪仗序列中的锣手长长一声锣声,这顶十六人大轿稳稳的离地行走了起来。

    虽说这些轿夫把这顶大轿抬的相当稳,但现在已经骑惯马的黄琼,依旧感觉到在轿子中气闷外加憋屈。尽管这顶大轿很是宽敞,别说坐黄琼一个丝毫感觉不到压抑。便是再来上两个,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的拥挤,可黄琼却还是不习惯。

    就像前世的他,虽说手中的财富足以买的起奔驰宝马。如果想要败家一些的话,法拉利或是劳斯莱斯也是买得起的。但他开的车,却就是一辆相对普通得多的,二十多万的雪佛莱suv。就这样,还是因为自己从事的地下工作者事业,需要经常在野外奔波。

    普通的家用轿车越野性能差,才下决心买的。这么做倒不是他吝啬,只是他认为车这玩意,能满足需要就行。没有必要搞的那么豪华,更没有必要年纪轻轻的就去享受。而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时代后,先是与母亲出城练功只能靠着两条腿。

    后来又养成了骑马的兴趣,对乘坐轿子这种以人为畜的代步工具,就更没有什么兴趣了。这还是他回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乘坐轿子。之前御用司在他退回那顶亲王大轿后,送来的十二人制郡王大轿,他几乎是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虽说他的这顶十六人大轿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乘坐的舒适性,还是其他的方面,可以说就相当于他前世的劳斯莱斯那种顶级房车。但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轿子,有些不会享受的他,浑身上下并不舒服。

    打量着这顶这个时代,仅次于皇帝乘坐的三十六人大轿,以及太子乘坐的二十四人抬大轿内奢华的配置,以及轿内一个横隔上冉冉升起的檀香,黄琼也只能微微的摇了摇头。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位老祖宗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在进京赶考的时候,见到前唐那些亲王、郡王出行时,乘坐大轿的威风。也许是认为乘坐轿子,远比骑马要舒服的多。在进入长安的时候,便是以肩辇为代步工具。

    在攻下长安的之后更是不在肯骑马,不仅仅有的几次出宫,都一直以前唐皇帝的御辇为代步。便是党项骑兵打到长安城外,准备让城别走,也就是准备跑路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骑马,甚至就连马车也不肯乘。

    上行下效,自己那位祖宗自进入长安城后,只肯乘坐舒服得多的御辇。下面的文武百官,更是群起效仿。不仅文官一个个都乘坐起轿子来,就连武官也不肯在骑马,便是上阵指挥作战的时候,都要乘坐轿子。

    最后甚至规定,各级官员不同,乘坐的轿子等级也有所不同。便是八品官,也可以乘坐两人抬的轿子。要知道,即便是在前唐别说武官,便是一二品的文官非皇帝特殊照顾,也只能乘坐马车,或者就是骑马作为代步工具。

    在太宗登基之后,虽说严禁四品以下官员,以及六十岁以下武官乘坐轿子。可四品以上官员乘坐轿子,却被固定了下来。而且随着开国日久,世风日益奢靡浮华,当年太宗规定的定制,早已经并无太多人理会,官员乘轿子又成了惯例。

    别说文官七品以上几乎极少没有不坐轿子的,就连武官乘坐轿子的也比比皆是。可在黄琼看来,这轿子乘坐的确比马车或是骑马舒服,可这坐在轿子里面,官员还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吗?骄奢之气一旦养成,恐怕就在也改变不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爵后的隐忧

    第一次坐在轿子中的黄琼,一直到了宫门外才停止胡思乱想。跟着高无庸到了温德殿,谢过父皇加封之恩后,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勉励他一番,叮嘱他要多为君父分忧之后,便又将他打发了出来。

    不过在谢恩之时看着皇帝,黄琼却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老子的那个笑容,实在是有些牵强。皇帝明显心情不好,黄琼又岂会自讨没趣的多停留。既然皇帝都打发自己滚蛋了,黄琼也就会体会圣意立马滚蛋。

    离开温德殿,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听雪轩。只是母亲在见到他一身的亲王礼服,依旧不出意外的无丝毫表情。倒是京娘在见到黄琼之后,反倒是显得很兴奋。也许在听雪轩没有了永王的骚扰,过的很舒心的京娘已经一改之前的旧貌。

    是否恢复了旧貌黄琼不得而知,不过倒是显得丰盈了许多。见到京娘还算适应宫内的生活,黄琼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将她送进宫来,这一步还是走对了。至少对京娘本人来说,表面上看已经摆脱了之前的阴影。

    打发京娘离开之后,母亲看着依旧是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黄琼,才开口道:“你看人的眼光不错,这个孩子不错。我已经正式收京娘为徒了,以后她便是你的师妹了。你这个做师兄的,以后还要多照顾她一些才是。”

    母亲还是那么吝啬于夸奖人,根骨奇佳的京娘在她哪儿,却是只换来一句不错。只不过早已经习惯了母亲这种方式的黄琼,也只能摸了摸鼻子后,笑道:“有母亲在她身边,又岂用儿子去照应?京娘的根骨奇佳,母亲的本事只要学到三成,便已经轮不到儿子去照应了。”

    对于黄琼这番变相拍马屁的举动,母亲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虚伪了?这一点要不得,人还是要踏实一些为好。我不是说她习武的天赋不错,我说的是这孩子的品性不错。但有些过于倔强,也有些孤傲,没有你那么滑头。”

    听到母亲提起习武一事,黄琼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道:“母亲,前些日子父皇到儿子府中,说近日宫中传闻母亲为武学大家。儿子虽说不知道此话真假,但儿子以为无风不起浪。儿子想,这段时间母亲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说到这里,黄琼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儿子从父皇的话中,感觉到他好像并不是太在意这件事情。可如果说不在意,却又当着儿子的面提起。父皇的用意是什么,儿子始终没有揣摩透。儿子今儿想问问母亲,您会武一事父皇到底知晓与否?”

    对于黄琼的这番问话,母亲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良久才道:“我能让他知道的,他自然都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做好自己便可,我这里还用不到你来操心。如果事事都要揣摩别人怎么想的,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去做了。”

    母亲这番听起来已经回答他,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回答的话,让黄琼不由得愣住了。什么叫能让他知道的,他自然都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被母亲这个回答,搞得摸不到头脑的黄琼。也知道,自己无论在追问以母亲的性格,也不会给自己任何的答案。而且母亲话中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让他在过问这件事情。无奈之下的黄琼,也只能将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压制在心里面不敢再问。

    看着被自己答案,搞的一头雾水的黄琼。母亲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在母亲的书房中闷坐着。一直到晚膳时间,母亲才开口道:“陪我用完晚膳,你就回去吧。推算时日,估摸着小瑶也快要回来了。小瑶回来之后,下次你进宫的时候把她也带上。”

    听到母亲的这个要求,黄琼微微的点了点头。陪完母亲用完膳之后,见到母亲没有在留自己的意思,黄琼只能带着一头雾水回到府。至于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晋封自己为亲王,黄琼反倒没有在意。

    皇帝的想法是天威难测。正像是母亲说的那样,事事都要揣摩别人的想法,那么活的也太过劳累了。不管皇帝存了什么心思,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反正黄琼感觉,皇帝不会无缘无故,便晋自己爵位的,尽管自己本来就应该是亲王的。

    待黄琼回到府中,刚换下那套让他怎么都感觉别扭的亲王礼服,贾权却是不请自来。看着已经换下亲王礼服的黄琼,贾权一脸的忧色:“王爷,您不觉得皇上这次给您进爵,有些来的太过于突然了吗?”

    “虽说以您皇子的身份,晋封亲王是早晚的事情。可这次来的晋封,权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以坊间对皇上的传言来看,皇上可不是那种随便晋升爵位的人。更不是那种单凭自己喜好,便动辄给某人加官晋爵的人。”

    “皇上晋封您的爵位,总不该是因为你为民请命,扳倒了那位京兆尹。或是因为您上的那个,解决宗室问题折子罢。在权看来以皇上的为人,这次突然晋封您的爵位,其后必定会有其他的事情跟进。”

    “搞不好,还真的应了权前些日子的担忧。恐怕皇上要将整顿宗室的事情,交给您来操办。如果后续发展,真的应证了权的猜测,您这是要摊上大事了。整顿宗室,在皇上哪儿就是一句话,可真正落实下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于贾权的担忧,黄琼也只能无奈的苦笑道:“先生,本王倒不是在乎这个亲王不亲王的爵位。可先生,父皇要将此事交给本王,你说本王能推脱得了。本王前不久才与父皇说起过,苟利国家生死以的话,你让本王马上就打自己的脸?”

    “其实,这件事情你就算不说,本王也猜到了父皇此次进爵的用意。可你让本王怎么办?当初父皇让本王拿条陈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再三推脱,都未能推脱得了。这次父皇已经抢先一步,先把本王的嘴给堵上了。”

    说罢,看了看贾权一脸的忧郁,黄琼笑了笑道:“其实,先生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这次整顿宗室,有父皇在背后撑腰。只要他那里不出什么,本王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这帮家伙虽说无能了一点,可又有几个蠢人?”

    “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父皇下定决心的。即便是真的把本王做掉了,也不会让父皇收手的,反倒是容易激起父皇更大的怒火。天子一怒,可谓是伏尸百万。所以他们应该清楚,就算杀了本王也没有用,换了一个人一样做。”

    黄琼的这番话,并未让贾权打消自己的担忧。而且黄琼的话也说的没有错,皇帝若是真的下圣旨了,自己这个年轻的主子除了照着做之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的。若是真的不接圣旨,那可是滔天大罪。否则就算皇帝不严惩黄琼,但其他的惩戒也不会少的。

    沉思了好久之后,贾权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亲王,最终还是没有在劝说什么。不过贾权想了想,最后坚持要求黄琼,若是真的接到圣旨的时候,一定要把永王也拽上。至于原因无他,在京城之中的这些皇子若论谁耳目最聪,恐怕非永王莫属了。

    就他手下的那些混混、泼皮,若是论真本事的确没有什么。可要说这打探消息,尤其是一些小道消息,恐怕就算皇帝手中的南北镇抚司,都不见得有他们消息灵通。若是能将这些人掌握在手中,这京兆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

    贾权的这个要求,黄琼倒也无可无不可。将永王拽进来,倒是他所乐见其成的。可一想到那天在刘虎家门外永王那番话,黄琼却又多少有些顾忌。这个家伙看起来浑浆浆的,可黄琼知道这个七哥,有些事情上看的比谁明白。

    此次整顿宗室,如果皇帝真的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来办的话,永王却未必不见得真的原意出手相助。他因为背后涉及到太子,连一个京兆尹尚且都不肯得罪。让他去得罪几乎全天下的宗室,以这位七哥过于滑头的性格,恐怕他真的未必答应。

    更何况,这个差事本身还涉及到永王自身的利益。自己愿意放弃永业田,可未必永王也愿意放弃。就按照永王现在的那种活法,要是改成俸禄制,这个家伙一年的俸禄,恐怕都维持不了半年的时日。

    当然黄琼也知道,现在还靠着俸禄过日子的永王,现在肯定有其他来钱的路子。因为别说就藩之后天高皇帝远,就是现在永王的俸禄估计也一样不够花。不说别的,前几日他强行放在自己这里的那几个波斯舞姬,没有三千贯根本下不来。

    若是这几个波斯舞姬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都是处女的话。这个价格,至少还要在加上五成。自前唐安史之乱丢失西域,丝路断绝已二百余年。除了通过桂林郡王府掌控的海上贸易,能到大齐少数之外。

    盛唐时期曾经在前唐遍布豪门的波斯、大食舞姬,还有饱受欢迎的昆仑奴,早已经是难得一见。毕竟丝路之上,虽说也有人打劫,但风险远比海上波涛汹涌要小的多。现在的京兆府,波斯与大食舞姬,因为独特的异域风情已经是千金难寻。

    而大齐眼下风气已经是日益奢靡,一般的高门大户都以蓄养异族舞姬为荣,更何况这遍地豪门的天下首善之地?便是来自与大齐接壤的回鹘女子,一个至少也要三百贯起。更何况来自遥远的,现在基本上有行无市的波斯、大食舞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张迁的感悟

    寻常一个便是已经是千贯,更何况一下就六个,还都是青春美貌的处女。就这一项,至少要六千贯,便已经占他一年俸禄的一半。就算当年老爷子分家的时候,给他的私房钱比自己多一倍,可坐吃山空那经的起这么花?

    若是没有其他来钱路子,自己这位七哥早就负债累累了,那里还能过得如此潇洒?不过永王究竟有什么来钱的路子,黄琼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谁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在外面大势买地?

    若是这个家伙真的也大势买地,按照自己那个折子,整顿宗室这个家伙的利益也首当其冲要受到影响。这么一来,这个家伙不暗中拆台就算不错了。贾权的这个要求,若是永王真的肯参与进来,的确对自己是有很大的帮助。

    但此事,也有可能被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永王,却未必愿意参合进来。甚至不反对,就已经是能给自己帮大忙了。所以,贾权的这个要求,黄琼也只能琢磨找一个时间,与永王好好的谈一谈,摸摸永王的真实想法。

    黄琼只希望那个不靠谱,但也堪称京城最大流氓头子,更是被称之位天家第一泼的家伙,这次能够靠谱一些。千万别学其他的兄弟,有点闲钱就拼命的置房子买地,把自己搞成一个土财主。

    只是夜已经很晚了,还在讨论此事的黄琼与贾权都不知道。就在此时,在京兆府内一处太子别院之中,有两个人也在一样讨论着黄琼,其中一个更是异常的暴怒。室内满地的碗盘碎片外加一张倾倒的饭桌,已经证明了此人心中的怒气。

    “这个贱种,出宫以来非但不感激孤对他的百般照应,反倒是处处与孤作对。孤现在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方能解心头之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此时已经被解职的张迁,整个别院都充满了太子的咆哮声。

    至于让太子如此暴怒的原因,除了自己的钱袋子被掐断之外,还有一点也让太子感觉到了不一样。这次张迁被撤职,事前自己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正在宫中伺疾的自己,闻讯赶到温德殿想要求情,却是连温德殿都未能进去。

    反倒是被皇帝派出的太监,训斥自己不知道为君父分忧,不体恤百姓。至于其他的解释,一个都没有。这在让太子更加愤怒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的危机感。只是这位太子爷不知道反省自己,却将张迁被撤职的一切,都归咎到了带着老爷子去流民区一游的黄琼身上。

    尤其是在上次,黄琼与张迁发生冲突之后,张迁更是第一时间便向这位太子爷做了禀报。眼下张迁被撤职发配,自己最大的一个钱袋子被掐断。除了黄琼这个太子眼中的罪魁祸首之外,他想不到还能怨恨到谁的身上。

    看着眼前咆哮的太子,室内另外一个当事人张迁,反倒是冷静的多:“太子殿下,臣抗旨不尊,在皇上心中之中,其实已经与谋逆无异。其实皇上怎么处置微臣,微臣都没有什么意见。皇上只是降级,已经可以说手下留情了。”

    “现在的关键是,没有了臣这一年几十万贯的进项,会耽误殿下大事的。如果这样,臣才是罪该万死。河间郡王,哦,现在应该称之为英王了,臣还是太小瞧他了。臣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对他的态度,远非表面上看的那般。”

    实际上当初与黄琼正面冲突之后,张迁已经做好了会引发一场风波的心里准备。他知道,就算英王不告自己的黑状,此事恐怕也瞒不过皇帝。天子脚下的京师所在,又涉及到两个皇子,皇帝若是真的一无所知,那这个皇帝这个皇位,恐怕也是坐不稳的。

    而当今皇帝,却恰恰不是那种糊涂天子。所以他知道那天的事情,自己很难瞒住皇帝。特别是在得知,皇帝去了当时的河间郡王府,现在的英王府之后,他的心更是一沉。皇帝破例去英王府,实则就已经在变相表明自己的态度,表明他是站在英王这一方的。

    尤其是皇帝从英王府回来的那天,当初被皇帝留在京中养老的父亲,被皇帝连夜召集进宫。回来之后脸色极其难看,容貌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无论自己怎么问,却是什么都没有说。除了告诉自己好自为之之外,便让家人收拾物品,准备带着一家人回乡定居。

    在武昌候离京城之后,张迁虽说被搞的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在他看来,自己有一个鞍前马后为皇帝效力,堪称当朝第一宠臣的爹。皇上又是念旧之人,自己也许会被降级或是罚俸,但要说夺官发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让他没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帝居然会如此的处置自己。虽说没有一棒子打死,可也没有好太多。广南西路,那是桂林郡王府的势力范围。而眼下在位的桂林郡王,听说又是极难相与的主。

    广南西路又向来是瘴气丛生的蛮夷之地,自己这一去还能不能在回京师,自己都心里没有一个谱。去永州做一个同知,与罢官流放还有什么区别?当年柳河东那篇《捕蛇者说》,说的不就是永州吗?

    本就穷山恶水出刁民,又是时常造反的诸夷杂处之地。去那里做同知别说捞钱了,能保住命做完一任就不错了。而且从皇帝对自己处置的手段来看,估计在太子登基之前,自己基本上是没有起复希望了。

    而没有了自己财力上的支持,这位资质最多也就是中等之人的太子,在与端王与景王、宋王,乃至那位新出炉的英王之间争斗,恐怕会更落下风。如果太子真的储君被废,换了谁自己这个太子系的第一打手,恐怕想要一个善终都很难,更别说起复回京了。

    对于身家性命,已经与这位太子爷牢牢绑在一起的张迁来说,对太子能不能在储君之位上坐稳,并最终登基为帝的关心,远比对自己被发配到那个角落中去要重视的多。因为他知道,这位太子在自己就有东山再起那天。

    如果这位太子储君之位真的被废了,换任何其他任何一个皇子登基为帝。自己能继续留在永州那个穷乡僻壤,保住性命便已经是万幸了。搞不好,人家上台之后,第一个杀的就是朝野皆知的太子第一干将自己,立威以便震慑群臣。

    “无妨,你不在了,孤自会想其他的办法。孤今儿下午,已经与中书省的几位相爷,还有吏部打好了招呼。准备调山东路济南府岑文亮进京,接任京兆尹。这个人虽说平日与孤联系的不多,但他是孤安插在山东路的一步暗棋。”

    “这些年,他在咱们的人全力维持之下,官声卓越、政绩斐然。之前他与孤一直是私下联系,朝中几乎无人知道他是孤的人。原本孤是打算让他接任山东路转运使,甚至是山东路安抚使的。”

    “但现在,只能先解燃眉之急为要。你被撤差,接任之人父皇势必要慎重考虑。官声,肯定是父皇首要考虑的事情。不过京兆府眼下聚集了这么多流民,御史台那些书呆子恐怕也搞不定。京兆府乃天下首善之地,单靠官声也做不了这个京兆尹。”

    “所以,继任者除了要官声要清廉之外,更要是能员干吏。此人现在官声、政绩都有了,想必调他进京,父皇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见。所以,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只要他进京,这京兆府还是咱们的天下。”

    “这次你随说倒霉了一些,但京兆府同知、通判一样被撤差,咱们虽说损失巨大,可也算是有得有失。想那个同知,孤的二弟花了多少钱财硬塞进去。为了将此人赶出京兆府,孤使了多大的力气也未能如愿。”

    “现在同样被发配到了崖州,可谓是除掉了孤最讨厌的一个钉子。至于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不就是永州吗?孤这就给桂林郡王书信一封,有孤的面子在,就算他桂林郡王府,也不敢刻意的为难你。”

    “你是因为孤,才沦落到这个田地的,孤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你先在那儿屈就一年,一年之后孤就算不能把你调回京城,肯定也给你寻一肥差。”发泄了一通之后,太子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说话也有了条理起来。

    听到太子提出接替自己的人选,张迁不由的一阵阵的心寒。岑文亮这个人他知道,与自己同批进士出身,也算是同年。自己在京兆府为太子捞钱,捞的是怨声载道。京城里面的那些权贵,几乎都被自己得罪了一个遍。

    可这位老兄在济南府,却是号称官清如水。不仅年年吏部考核都是优异,而且官声四起。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位老同年,真的是耐得住清贫,甘愿官清如水、为民请命。现在看,原来是太子全力支持,人家才用不到伸手四处捞钱。

    自己背着骂名,刮地三尺捞的钱,究竟有多少被太子送给他做了人情,虽说尚不而得知。但能让一位四品大员一文不捞,估计也绝对不会在少数的。而除了一个岑文亮,这位太子爷用自己替他收刮的钱,还填补了多少至少在他眼中的能员干吏?

    这一点,张迁还不得而知。但张迁知道,这位岑文亮恐怕绝非个例。原来这位太子爷还有这么一手,自己还真的是小看了这位储君。恐怕这位太子爷,如此这么填补这些官员,是在为他自己今后登基,挑选自己的班底呢。

    原来他也知道,真正用来治国之人,不能声明太过于狼藉。搞了半天,自己在这位太子爷的心目之中,就是一个敛财工具。即便他真的能坐稳储君之位,到将来登基的那一天,这朝堂上又那里真的会有自己一席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太子的决心

    哪怕就算这位太子登基之后,真正的想重新启用自己,恐怕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他启用一个声名狼藉之人为相的。自己还在这里眼巴巴的盼着他,能坐稳储君之位,自己可以东山再起。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空想罢了。

    太子这番话虽说是在安抚自己,可未尝也不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在他那里,不是无可替代的。虽说狡兔三窟的道理,张迁也不是不明白。但这么当面被告知,无疑有些感觉到被打脸,外加实在寒人心。

    不过张迁到底是张迁,这个城府和心态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虽说对太子的所作所为,颇为有些心寒。但知道太子为人的他,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满。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流露出哪怕一丝的不满,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位太子的手,可不是一般的黑。对于那些对他已经没有用的人,他不会介意让他们在这个世上消失的。想到这里,知道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不短,眼下心中更有些心寒的张迁,已经不想在这所太子别院继续在待下去了。

    便拱了拱手道:“多谢殿下厚爱,张迁心里感激涕零。臣保殿下别无所求,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继承大宝,开创我大齐一番盛世,就心满意足矣。臣已经在这里待的时间太多了,在继续待下去恐怕就要引人注意了。”

    “皇上让臣三天之内,办完一切交接。家父又要回乡定居,家中事务繁多,臣也就此告辞了。不过臣临别之前,有句话还是要说的。也许是忠言逆耳,可这是臣临别时候的肺腑之言,还请殿下能够听一听。”

    虽说对太子的一些所作所为,内心中已经有所不满。可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太子马首是瞻。有些东西,对于他这个太子的嫡系来说,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面去了。张迁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是要说的。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太子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题:“什么,张老侯爷也要返乡?父皇不是已经恩赐庄子,留张老侯爷在京恩养,怎么老侯爷也要返乡?”

    对于武昌候准备返乡这个消息,太子甚至感觉到比张迁被撤职还要震惊。无他,这个一心要学当年桂林郡王,在太祖皇帝准备易储时死保太子,也就是后来太宗皇帝。虽然已经致仕,但对皇帝和朝局依旧有很大影响力的武昌候,是铁杆的太子派。

    更是这位太子,在朝中最大的支持者。去年朝中一些大臣,上书皇帝希望太子能够参与国事,以便为今后做准备的折子,就是这位已经致仕的武昌候发起的。他一旦离开了京城,对自己实力削弱程度,甚至要超过张迁这个钱袋子被撤职。

    “家父因何做出这种决定,臣到现在还不得而知。臣只知道,家父在皇上从英王府回宫之后就被召进宫。回来之后,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家父,便安排人收拾行李准备返乡。家父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臣也是相当的吃惊。”

    “因为家父致仕,皇上并未放归回乡。而是在京赐府居住,隔三差五便召进宫陪着皇上说说话、下下棋,并恩准家父死后可以陪葬皇陵。可以说恩宠并未有任何的削减,甚至可以说开国以来罕见。”

    “但那日家父从宫内出来后,便做出了返乡决定,无论臣怎么问他老人家都未松口。而皇上,也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只是恩赐了一万贯钱,作为家父返乡的路费。不过家父虽说并未告知原因,但臣猜测与臣所做之事有关。”

    “臣未能为殿下尽全功是为不忠,现在又因为臣之事牵连到老父是为不孝,臣真的是罪该万死。不过臣这一去,可谓是与殿下关山万里,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臣临别之言,还请殿下能够听进去。”

    “殿下,臣与英王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臣观英王此人虽然年轻,但绝非那种年轻气盛之人。而且多谋善断、心思缜密,忍耐力更是极强,最关键的是知道什么时候放弃该放弃的东西。其城府之深,绝非端王、景王那种小聪明能够相比的。”

    “甚至便是蜀王,与之相比恐怕也略差半筹,决不可等闲视之。虽说英王现在手段还稍显稚嫩,在朝中也并无自己势力,但殿下绝对不可因此轻视之。此人一旦成熟起来,势必会成为殿下的心腹大患。”

    “以臣之见,对此人殿下还是要尽可能的与之为善,如果能够拉拢过来是最好。如果实在拉拢不过来,还是尽早除去后患为好。总之,此人决不能留在京城。哪怕是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也要让他提前就藩。”

    “只要离开京城,没有了皇上的庇护,他也就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了。不过,殿下千万不要想着彻底除掉此人。尤其是眼下,皇上对其看法正在快速改变的时候。殿下,那个流言放出去了,可现在一点效果都没有。”

    “足以说明此人,眼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否则,皇上岂有不调查之理。可现在的形势是,流言已经传来了数日,皇上只是在追查流言来源,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去做。如果这个时候动手,您这是在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殿下若是真的想要彻底除掉他,也要等他到了藩地在动手。但臣的建议,还是尽可能的不要与此人翻脸。即便真的不能做朋友,但也不要做敌人。尤其是在眼下,时局还有些微妙的时刻。相对于这个英王,端王与景王才更是您的当务之急。”

    “孤看你是一朝被蛇咬,现在也是十年怕井绳了。孤这个九弟的确有些小手段,可远没有达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你大可不必担心,孤弄死他一个,就像是碾死一个臭虫一般简单。他不过是一个淮阳余孽,又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这次是他误打误撞,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放心,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羞辱,他日孤一定加倍帮你找回来。”对于张迁这番苦劝,太子并未放在心上。对于太子来说,黄琼最多也就是一个麻烦制造者。要说作为对手,他还远远的不够资格。

    看着太子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劝谏,当做一回事。骨子里面,还充满了对英王的轻视,张迁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早在张迁进士及第,踏入这个官场的时候。他那个武昌候的父亲,就曾经与他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视你的对手,哪怕这个对手实力在弱小。

    现在的英王,给张迁感觉就像是绵里藏针一样。年纪虽轻,但这城府却远非其余皇子能够相比。外表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内心真正想着什么,别人却是永远都猜不出来。而且这位与永王交好的英王,现在的实力真的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小吗?

    至少别的不说,有那位号称京城最大混混头子永王的支持,至少在耳目上这位英王的灵敏程度,甚至要超过这位当朝太子爷。虽说平日里面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真到关键时刻,恐怕那位永王的作用就远非一般官员能够相比的。

    而且以这位英王那天在刘虎家门外,软硬兼施的手段来看。他若是要出面拉拢官员,未能就真的一事无成。一二品大员虽说明哲保身的居多,可那些中下层官员,却未必就没有烧冷灶的心思。

    尤其是眼下英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在上升的时候。至少这个冷灶,未必真有看起来那么冷。皇上的儿子虽多,可张迁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皇帝日常会去哪个儿子的府上做过客。这次居然能到这位英王府上,一待便是半天不说,而且随即便晋封了爵位。

    虽说看起来是老子看儿子很正常,老子给儿子晋封本该就是的爵位也很正常。但皇帝的这番举动,如果真要细品的话,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可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在张迁看来,这完全是皇帝在向外传递一些什么。

    英王从出宫时,以十八岁之龄却只封了一个郡王,而且侍卫和府中的奴仆,都是眼前这位太子爷指派的。说明在刚出宫的时候,皇帝对这个儿子也未必也看上眼。但至现在,不过短短数月便获得如此大的改观,足以说明这位英王绝非简单人物。

    这种心机、这种手段的对手,这位太子居然如此的轻视和托大,岂能有不吃大亏之理?也许,在不远的将来,这位大齐朝的储君,当朝太子爷坏事恐怕就要坏在,英王这个他眼中的臭虫手中。

    不过,尽管对太子如此轻视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大对手英王,内心之中感觉到不满。但张迁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相当的识时务。这位太子爷,明显已经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自己的劝谏也压根就听不进去,他也就闭口不言了。

    有些事情说多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只能是适得其反,成了讨人嫌了。自己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听不听就在这位储君自己了。自己能说这些,对这位太子爷已经是仁至义尽。想到这里,张迁便告辞离去。

    看着张迁离开时有些萧索的背影,太子的脸色随即便阴沉了下来。沉声对被他召进来的几个心腹道:“告诉那些人,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孤这个九弟,给孤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孤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过了一个月,孤不想再看到活着的英王。”

    “另外,再派几个好手陪着张大人南下,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倘若发现他有什么不臣之心,该怎么做就不用孤交待你们了吧。还有太医院那位给赵王看病的大夫,等赵王西行的时候,送他一同上路。以免孤的那位弟弟,一个人在那边孤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旱情

    室内被太子召集来的几个心腹,听到太子这个要求对视一眼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长相有些深沉的人开口道:“太子殿下,张大人这边刚刚因为与英王发生冲突被撤职,那边英王就暴毙,恐怕您与张大人都很难脱的开干系。”

    “您看是不是在等一段时间,至少等这段风头过去再说?英王现在身边没有什么高手,在朝中与宫中都没有什么依靠。只要风头过了,什么时候想要除掉他,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儿?至于现在,臣等认为还是等一等为好。”

    “孤说过了,孤现在没有耐心在等下去了。英王不过是一跳梁小丑而已,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就因为父皇破例,去了一趟英王府,你们就真的以为父皇会对那个淮阳余孽,态度上有所根本的改变?”

    “当年淮阳郡王将宗室杀的血流成河,天下宗室无不将其恨之入骨。宗室之中想要杀这个淮阳余孽的人,可并不在少数,谁又能认准是孤做的手脚?只要父皇没有抓到实际上的证据,父皇也不会对孤如何。”

    “孤这个太子,虽说在父皇心目之中有些今不如昔,可也不是他一介淮阳余孽可以相比的。孤只要还在储君位上,有些东西就没有人能耐孤如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留下了被人抓住把柄的证据,孤还要你们做什么?孤意已决,你们不要在多言了。”

    几个心腹都不赞同太子,现在便对英王下手。但见到这位太子爷一意孤行,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否则一旦太子心中产生怀疑,以这位主子的性格,那么倒霉的未必就单单是英王自己了。作为跟随太子多年的心腹,这几个人对太子的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

    若是太子真的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几个人恐怕想要一个善终都很难。刚刚那位张大人,不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吗?名义上是派去保护他的人,实则行的却是监视之责,并随时有可能变成他的催命符。

    见到几个心腹都不在反对,太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这番对话早就落在一个有心人的耳中。在太子下达完格杀命令之后,室外一个偷听的人,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太子别院中发生的这一切,黄琼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当得知张迁被外贬之后,贾权再一次要求黄琼增加侍卫的要求,这次黄琼倒是听了进去。只是手中可打的牌,实在有限的情况之下,黄琼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太多的办法来。

    在担心黄琼安全,一时又拿不出什么办法来的情况之下。贾权毫不犹豫的,将给刘虎治伤,眼下已经可以离开的那位李大夫,人给扣了下来以便以防万一。这位李大夫在治疗刘虎期间,让人见识到他那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硬是让他给从死神那边抢了回来。虽说还没有完全康复,可基本上已经是无大碍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将养便可。除了某个部门便是神仙也治不好的外伤之外,便是连功夫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也正是见到这个家伙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对于贾权将人扣下来的举动,黄琼也就默认了。这个时候手中多个人,便是多条路。虽说自己不见得真用上,可总比万一到时候慌了手脚要好。反正他现在的英王府,也不差养活这么几个人。

    只是果然,老爷子的爵位不是白晋的。接下来的事情,让黄琼已经没有心思在去惦记自己安全的事情了。在张迁离京的半个月后,一道圣旨将黄琼又召进了宫。这一次老爷子给他的差事,虽说不算抬麻烦,可也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事。

    这次的差事其实倒也简单,就是让黄琼去见几个进京面圣的宗室。除了与这几位宗室见见面之外,便是让他从这几个富甲天下的宗室土豪手中,抠出来一些钱粮。说白了,就是让那些宗室放放血。

    至于老爷子召集这几个宗室进京的原因,倒是简单的很,就是为眼下空空如也的户部,筹集一批钱粮。以赈济自开春以来滴雨未下,虽说还未真正入秋,但粮食几乎已经肯定大面绝收,旱情已经成了定局的陇右、陕西二路灾民。

    陇右、陕西二路自入春以来,大部分地区出现大旱。大部分河流山川水流断绝,便是号称八水绕长安的八百里秦川,也出现了大面积的旱情。原来水量很大的八水,现在除了渭水和泾水还有一些水流之外,其余六条河水基本断流。

    灾情严重,虽说还未到秋收时日,但朝廷却不能不提前有所准备。陇右本就处于汉胡杂居地带,民风异常彪悍。一旦上秋真的颗粒无收,朝廷在不提前有所准备,很可能会酿成大乱。尤其是眼下已经出现了大量灾民,正在向外流动。

    原本要说领有天下的大齐朝,居然拿不出粮食来备灾,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可眼下的事实,却偏偏如此。接到二路安抚使、转运使奏折之后,面对严重的旱情,深知局面收拾不好,极可能引发乱局的皇帝,也没有丝毫犹豫。

    除了下旨二路官员摸清楚旱情之外,立即派人从户部仓储司,设置在留都长安府,陕西路汉中府,陇右庆州、肃州粮仓向陇右,以及陕西各州府调粮。二路仓储大使所属粮仓,对已经出现的灾民,先行进行赈济。

    只是让皇帝感觉到尴尬的是,按照朝廷定制,不算只供应边军的肃州粮仓,单单就户部设置在长安、汉中、庆州的三大粮仓,眼下存粮至少应该有二百余万石。二路仓储大使所属粮仓,也应该存粮在百万石。

    但无论是户部所属粮仓,还是二路所属粮仓,眼下所有存粮加在一起却只有百余万石。其中整个西北最大的,也是担负着整个西北军粮供应。原本该存粮六十万石的长安粮仓,现在存粮还不到五万石。

    尤其是作为重灾区的整个陇右地区,存粮居然不足二十万石,只有朝廷定制的三成。除非削减边军以及地方卫军口粮,否则所有粮仓也只能凑出十万石粮食,用来备灾与赈灾。边军供给是绝对不能短缺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是关系到朝廷安危的头等大事,要知道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差饿兵。可十万石粮食,虽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与所需还是相差太远。至于其他的粮食到哪儿去了,恐怕只有户部仓储司,还有二路的各级官员知道了。

    让皇帝难堪的不单单是粮仓中,原本该有的粮食大半已经消失无影无踪,只能拿出来十万石粮食备灾与赈灾。更让他难堪的是,户部在秋税征收上来之前,只能拨出十五万贯钱赈灾。这个数目倒是与只能拿出十万石粮食的几大粮仓,有的一拼。

    更为严重的是,二路官员一直都在瞒报灾情。直到大旱已经成了定局,二路都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灾民,甚至已经有灾民开始饿死,部分灾民已经出现在京兆府,才想着开始上报朝廷,希望朝廷能够下拨赈灾粮食。

    接到中书省和户部的奏报,皇帝可谓是愤怒异常。当即便撤了户部尚书以及户部左侍郎,以及户部仓储司所有官员的差,交御史台与大理寺严加审讯。并派出八百里加急,将二路安抚使、转运使、所有粮道官员,一体锁拿进京。

    只是撤了这些官员容易,但眼前的灾情却不等人。湖广、两浙、江南的粮食,至少还需要两个月才能上市。而且即便是上市,等千里迢迢从湖广、两浙运到灾区,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可两路的灾民却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现在已经出现部分灾民,数量还不算太大,还能给朝廷留有一定的赈济时间。等到秋天,若是真的绝收面积更大,灾民的数量只能更为庞大。到时候,还不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食,那么乱子就更大了。

    老爷子虽说下旨,已经免了二路的钱粮。可问题是圣旨不能当饭吃,现在即便是减免再多的赋税,也不能让灾民填饱肚子。可现在问题是,朝廷已经是无粮可调。即便是想补上西北粮仓的窟窿,以备秋天大规模灾民出现可能,都没有办法去补。

    京师周边几个粮仓倒是有粮食,可问题是这些粮食除了满足京师百姓,以及京城内为数众多的文武百官,以及四大营十几万驻军已经是很紧了。想要调拨出来一定的粮食,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形势严峻,皇帝虽说从自己内库之中,调拨了三十万贯钱。与户部凑出来的十五万贯钱,先凑足了四十万贯钱。虽说解决不了全部问题,但好来也算是解决了部分的问题。可钱是有了,问题是粮食从哪儿来?

    无奈之下,皇帝也只能找了几个最富裕的宗室,想要打打土豪,希望他们拿出部分粮食来,以朝廷所定官价出售,以先解决燃眉之急。那里想到,这几个宗室听到朝廷让他们以官价出售粮食,简直就有如要杀了他们一般。

    若是平日里面,朝廷让他们以官价售粮,这些人自然无所谓。可值此灾年,他们还指望手中囤积的粮食,大大的发上一笔国难财呢,那里会答应平价出售粮食?那岂不是等于在剜他们的肉一样?

    尤其是那位封地在临汾,紧邻灾区的临汾郡王。现在正在准备将名下,堆积如山的粮食翻价出售,以便谋求暴利。而那位号称宗室首富的元城郡王,虽说离着灾区远了一些。可这位商业嗅觉相当灵敏的郡王,以及开始向山陕交界地带运送并囤积粮食。

    这些人,都指望着这场西北大旱很捞上一笔,那里会管其他人,甚至是朝廷的死活?眼下这些粮食,在这些人眼中就等于大笔的财富。一听朝廷让他们平价出粮,一个个撞天屈喊得比谁都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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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