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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宫薨了

    只是皇帝这番话之中,告诉黄琼要学会忍耐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自己也暴露了一些小小的情绪。对自己年幼时遭遇,明显依旧记忆很深刻的皇帝。在教育黄琼的时候,对于自己苦难深重,从来没有享一天福的母亲,一口一个皇祖母。

    反倒是从来没有称呼为他的亲生父亲,他幼时阴影制造者的世宗皇帝为父皇。即便是对于自己儿子,当年世宗皇帝的亲孙子,也没有称呼过哪怕一声皇祖父。恐怕那位世宗皇帝,在皇帝的心中,与刚出宫时黄琼对自己这位亲生父亲的感觉一样的。

    表面上看似恭敬的很,张口闭口的世宗皇帝。但实则内心中从来,恐怕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一句世宗皇帝,无形之中便将父子两人的关系,直接给拉开得远远的。虽说继任皇帝,称呼自己父皇庙号,以示尊重这一般来说很正常。

    可放在眼下谈话的这二人之间,可就有些不正常了。以庙号称呼自己的前任,如果在君臣之间是正常的。可在父子之间的对话中,即不称呼先帝也不用皇考,更没有用你皇祖父,这样在子侄面前称呼前辈,显得亲昵一些敬语。只是用很官方的惯用称呼,这就很不正常了。

    这其中固然不会没有,对自己那位整日里只花天酒地。违反太宗皇帝当年迁都时,规定的后世子孙,只能以现有宫殿为皇宫,不得另行修建宫殿的祖制。于大旱之年大势修建新宫,又所托辅政非人的世宗皇帝,差一点把江山丢了的怨言。

    但其中更多的恐怕还是,对当年的那些陈年旧账,挥之不去的怨恨。而在谈及当年的烈宗皇帝,也就是那位一直在欺凌他的那位太子,言语之中也不是很舒服。很明显,这位皇帝并未忘记当年的旧事。

    也许在他的心中,他的那位亲生父亲世宗皇帝,反倒没有扶持他登上皇位的,黄琼那位外公更值得尊敬一些。毕竟若是没有黄琼那位外公,废一帝立一帝。又将世宗皇帝的子孙,几乎杀戮了一个一干二净,这个皇位说什么也是轮不到他坐的。

    只是对于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语气之中多少暴露出来的一些怨气,以黄琼的反应能力当然听出来。只是虽说听出来了,可又那里敢说出来。再说皇帝从古至今,在自我宣传上被弄的和神一样。上天之子,君权神授自古便有之。

    但黄琼也知道,其实皇帝也一样是人,一样也有感情,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更何况,童年的阴影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忘记的。而且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又偏偏是那种记忆力非常好的人。有怨气正常,没有怨气就不正常。

    此时的皇帝,与往日高高在上相比,反倒是更多了一丝普通人的烟火气。当然心中腹议归腹议,但对于皇帝这番话,黄琼还是惯例的不接话、不表态。尽管皇帝话中的意思,黄琼早就明白了。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还不到自己接话的时候。

    见到黄琼听到自己提及淮阳郡王,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说的与自己无关的人一样,皇帝却是不着痕迹的微微皱了皱眉。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在肯定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了。但他却摸不准,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皇帝猜的没有错,他这番话中蕴含的真正意思。黄琼虽说一时没有摸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但有一件事情黄琼却是听明白了。皇帝这番转了很大圈子的话,从侧面告诉黄琼。遇刺的事情虽然不能说不了了之,但现在没有到揭盖子的时候,而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忍耐。

    在这番话之中,皇帝近乎直白的告诉黄琼,他当年经历的事情,远比黄琼现在经历的这些要艰难的多。他当年都能忍下来,你又如何不能忍耐下来?老爷子这是在告诉黄琼,不要在这个时候在与太子发生冲突了。有时候该退让的时候,还是要退让一步的。

    而自己将此事暂时压下来,不是袒护谁,而是有原因的。皇帝这番话,让黄琼感觉到皇帝认为,自己遇刺一事与太子的几次冲突有关系。只是这些话,是皇帝的真心话,还是在安抚自己,黄琼却是有些摸不清楚。

    看着沉默不说话的黄琼,虽说一时没有摸清楚黄琼真实的想法。但皇帝却明白,自己这番话这个儿子,至少部分是听进去了。对于黄琼的这个表现,有些欣慰的皇帝,今儿反倒是有些放开了。

    “你的品行很好,人也很聪慧,但却是有两个很明显,容易被你对手所趁的弱点。一个是你的性格有时候偏激一些,遇事好钻牛角尖。你鼻癌面上看似很圆滑,实则原则性极强,骨子里面颇有一些宁折不弯的性子。这是你的优点,可也是你最大的弱点。”

    “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今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朕都希望你首先要冷静,不能为自身的情绪所左右。朕希望你学会能在越是强大的对手面前,越要懂得隐藏自己情绪。绝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二,就是你太过于儿女情长了。当然,朕不是说你完全不对,朕当年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可这在普通人家算不上什么缺点,但作为一个皇子,处处感情用事就要不得了。朕以后不想在听到或是看到,你因为男女之事而自甘颓废的事情了。”

    “朕今儿与你说这些,是不想你今后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也不可太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你是皇子,不是那些动不动无病**,风花雪月的文人骚客。身为皇子,不仅要有皇子的体面,更要有天家的担当。”

    “你今儿回去之后,好好的品味一下朕的话,对你今后行事会大有益处。这段时日朝中发生的变化,朕不说你也知道。朕现在需要是得力的帮手,不是受了一些打击便一蹶不振的儿子。”皇帝这番话看似在训斥黄琼,但语气之中却有掩盖不住的赞赏。

    “至于朕的安全,这一点还用不到你操心,朕心中有数。朕就不信某个人,就真的能够翻天。我大齐朝不是南朝,朕更不是宋文帝。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朕又如何执掌这天下十数年?”

    “朕听说,当初救你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在你的府上。这样,你把他们的身份报上来,如果愿意留下的话,朕让人在给他们补一个侍卫的身份。这些人救了朕的儿子,朕自然不吝重赏。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难道这点道理,天家却不知道?”

    对于黄琼对他安全的担忧,皇帝虽说倍感欣慰,但却并没有太当回事。虽说眼下的形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这位一国之君,对自己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认为出乎自己意料,并不代表着局势真的发展到了失控的地步,至少大局仍然在自己掌握之中。

    “儿臣谨记父皇的教导,今后行事一定三思而行。遇事一定会多冷静,绝对不会在冲动。但儿臣还是希望父皇,能顾加强身边防范。您的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系到天下臣民的民心所向。更关系到,这天下的安危。”

    “父皇,您以自己的亲生经历,要求儿臣凡事三思而后行。可您在这件事情上,也同样该为儿臣,以及其他兄弟做出表率。眼下诸兄弟连遭意外,谁又能保证那人不杀红了眼?胆大包天,敢公然弑君?”

    “”父皇,儿臣只有两大夙愿。一盼望天下永享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二便是期盼父母健康长寿。父皇对儿臣来说,是君但更是父。您的安危,不仅关系到天下安危与否,更系儿臣之平生所愿。儿臣恳请父皇,一定要加强防范。”

    对于皇帝的教训,黄琼听进去了。他听明白这是一位父亲,对已经成年儿子的叮咛。尽管这位皇帝父亲在与自己相认之后,一直在努力扮演严父的角色。但对于已经成人的黄琼来说,他这位严父出现的太迟了。

    对他以往的敲打,黄琼向来都是不以为然的。但今儿这番话,无论黄琼赞同与否,心中却都有一丝感动。而这种感动,也正是来自今天这种几乎是开诚布公的谈话。自己这位皇帝父亲,做到今儿这个份上,哪怕他还有另外一种私心,可对于一个儿子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之前,哪怕是知道皇帝在自己遇刺之后,在自己府邸整整守护了一夜,黄琼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感觉。从今天皇帝这一番几乎是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黄琼才真正的从感情之上,接纳了自己这位皇帝父亲。

    对于皇帝今儿的这番教诲,黄琼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接纳。而见到黄琼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很是满意的皇帝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谈性,却被一个跌跌撞撞跑来的太监给打断了。跑过来的这个太监,黄琼在皇帝那里见过,知道是皇后寝宫的管事太监。

    见到这个太监一副慌张样子跑过来,交待过来下面的侍卫与太监不得打搅的皇帝多少有些不悦。但想起这个太监的身份,在看看这个太监脸上一副慌张的表情,皇帝与黄琼心中都不由的一惊,都感觉到恐怕要出事了。

    果然,这个太监见到皇帝,顾不得看皇帝有些铁青的脸色,二话没说直接跪倒,哭道:“皇上,皇后娘娘刚刚薨了。”连日来几遭打击,连丧三子之痛还没有过去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

    若不是在身边的黄琼一把扶住,几乎一屁股坐倒在地。 被这个不幸的消息,再一次打击不轻的皇帝,死死的攥住黄琼的手,良久都没有撒开。黄琼几乎可以听到,皇帝将自己的手攥的卡卡作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看透而不说透

    尽管中宫缠绵病态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今年入夏以来更已经陷入时常昏迷的状态。这段时日,实则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无论是皇帝,还是宫中诸人都知道,那一天是早晚的事情。按照定制,皇后大行使用楠木棺椁,都已经赶制完成,就摆放在宫中某一处。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候,皇帝却依旧很难接受。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患难夫妻,无论皇帝对皇后有没有真的感情,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在的。更何况当年他在身为亲王的时候,因为不受世宗皇帝与太子的待见,满朝臣子无一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不仅官职高的人,都想尽办法走门路推掉这门亲事。就连那些低级官员,宁愿将女儿草草嫁掉,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当年的皇帝。当然黄琼那位皇祖父,对这个自己都忘了的儿子婚事,也压根就没有太在意。

    最后在宗正寺那位对当年皇帝,实在有些心生怜悯的老郡公,还有黄琼那位皇祖母当年的闺中好友,一再的努力和坚持之下。才随便在有女儿的官员之中,给黄琼的这位皇帝老子,指了一门亲事。

    他那位官职低微的岳父,尽管也满心的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圣旨。也只能在没有聘礼,没有一位皇子娶妻时该有的任何东西和礼节,甚至在只有圣旨上规定成亲时日的情况之下,还是待字闺中的**嫁给了他。

    虽说草草成亲,没有一切一位亲王婚礼该有的待遇,只是被一顶小轿抬入了当年的受王府。但这位皇后却并未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与皇帝一同熬过了当年最艰难的岁月。

    虽然不能说琴瑟和鸣,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患难夫妻。甚至在这位皇帝虽说贵为亲王,但也是最艰难的岁月中,一直是这位帝王曾经苦难生活中的支撑。尤其在黄琼的皇祖母,在勉强支撑到皇帝出宫就府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之后,这位皇后几乎成了皇帝唯一的支柱。

    眼下皇后大行,皇帝无疑是最难受的那个人。在身边的黄琼与高无庸一再呼唤之下,才从悲伤之中清醒过来的皇帝,这次没有推开黄琼搀扶他的手。在那名报丧太监的带领之下,匆匆的向着皇后的寝宫赶去。

    当皇帝在黄琼和高无庸的搀扶之下,来到皇后的寝宫之时,寝宫内外早已经是哭声一片。这位一废两立的皇后,虽说长相只是普通。但性子还算是温和,对待宫中之人与其他后妃也从不苛刻。

    虽不能说对所有的人都相敬如宾,但也算是厚道之人,所以在后宫之中还算是有很大的人望。至少远比因为她重病,代替她暂时掌管后宫事务的那位德妃,受宫中之人爱戴的多。如今这位皇后大行,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宫中之人倒也是无人不在痛哭。

    当然,在这些痛哭的人之中,虚情假意的也大有人在。就像那位正在张罗着皇后丧事的德妃。虽说看起来很悲切,但随后赶到的黄琼,却在她的眼角处很明显的看到了一丝,皇后之位在望的兴奋。

    眼下皇帝的先后两位皇后,一位眼下大行去了西天。另一位早已经被废,在听雪轩不问世事。即便当初封闭听雪轩的墙壁已经拆除,但也从来不出听雪轩半步。眼下整个后宫尊位以她为高,皇后这一薨,可以说整个后宫便以她为首。

    自己又有雄厚的外家支撑,自己那位门生遍布朝野的三朝元老亲,甚至不用说话,只要活着便足以影响到朝局。条件,可谓不是一般的得天独厚。在这么有利背景支持之下,下一任皇后不是她还能有谁?

    明显感受到这位德贵妃心中的野望,黄琼却在心中不禁的嗤笑一声。这位德妃娘娘真的以为皇后大行,自己又有势力雄厚的外家支持,下一位皇后就轮到她了,这个想法也太过于天真了。

    黄琼可以断定皇后大行之后,皇帝若是要重新立皇后的话。立谁都有可能,唯独这位德妃娘娘是最没有希望的。而成为她成为新皇后的最大障碍的,却正是这位德妃娘娘引以自豪的家世。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自己外公之事影响,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对外戚干政可能,防范的极其严密。这一点,从皇帝给自己儿子找的那些亲家这一点,就足以看出皇帝的心思。除了蜀王之外,几乎所有的儿子,所娶的正妃家世无一不是勋贵世家,或是当朝显贵之家。

    但唯有太子妃与蜀王妃,却是两个特殊例外。当年的太子妃,虽不能说是普通人家出身,但论起家世来说,父亲却也不过是从六品小官。在将女儿嫁给了太子,成为当朝储君的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皇后之后,也不过给了一个二品的空头官职,甚至连爵位都没有给一个。

    蜀王正妃,身世也是差不多的。即便是与那位大行皇后患难夫妻,可在自己大权在握之后,皇后的外家却只给了一个空头的爵位,连半点实权都没有给。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作为当朝皇后的家人,享受荣华富贵可以,但是想要掌握实权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从这两点上,足可以看出皇帝对外戚和后宫干政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更何况这位德妃娘娘不仅家世雄厚,而且为人性格强势。即便是她亲生儿子宋王登基,恐怕这位德妃娘娘也绝对不会放弃,插手朝政的野望。

    无论是自身性格的原因,还是家世的原因。以皇帝一贯对某些方面防范的心理,这位德妃娘娘根本就没有登上皇后之位的可能。甚至她仅有的那个儿子宋王,除非皇帝的儿子都死绝了,否则继承大位都一点希望没有。

    至于皇帝为何有这种心态,究竟是因为当年母亲给他带来的影响太大,让他至今仍然投鼠忌器。还是因为史书读多了,历代外戚干政带来的祸事之惨烈,让他从内心之中对外戚或是后宫干政深恶痛绝,黄琼便不得而知了。

    正是看透了这一点,黄琼才敢于断言,这位眼下志得满满的德妃,想要当皇后几乎没有半分的可能性。而且黄琼认为这位皇后大行之后,眼下大权牢牢在握,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稳定政局需要皇帝,未必会重新册立一位皇后。

    只是黄琼虽说已经看明白,这位德妃娘娘早已经注定的空欢喜一场结局,但脸上却没有半分的表现出来。看透不说透,才是真正聪明人的做法。至于现在,还是让这位德妃先自满一阵子吧。

    而迎接皇帝与黄琼一行的,除了这位意得满满的德妃,陆续赶过来的其他后妃和皇子、公主之外。还有太子看向黄琼时,那七分怨毒、三分嫉妒的眼光。从来没有买进过皇后寝宫,甚至连皇后面都没有见过的黄琼。

    现在却与皇帝一同进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这个九弟至少来这里之前,肯定与皇帝待在一起。而他作为太子,已经几年没有被皇帝单独召见过了?这让这位本身就心胸狭窄的太子,又如何能够不嫉妒?

    感受到太子杀人一样的目光,黄琼只是淡淡的问候了一声之后,便不在搭理自己这位大哥和储君。皇帝刚刚的教诲还在耳边,自己犯不着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与这位眼高过顶、心胸狭窄的太子斗。

    至于自己遇刺一事,已经感觉到此事没有表面上看到那么简单的黄琼,更没有必要与这位太子爷,摆出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当然,眼下的黄琼还不知道,这位太子真的对他下达了格杀令。只不过最终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有人替他出手了。

    要是知道这些,黄琼还能保持像现在这么平静,那就真的两说了。不过刚刚被皇帝教诲了一顿的他,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与太子惹出什么是非来。黄琼更知道的,眼下这位太子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在来找自己麻烦的。

    眼下曾经患难夫妻的中宫驾崩,最伤心的人固然是皇帝。而这位太子爷了,这个心情也不会好到那里去的。母丧只是一个方面,中宫的过世也使得这位太子,失去了一个最有利的支撑。

    黄琼很清楚的知道,眼下中宫过世,使得本就显得有些诡异的朝局,只能变得更加的诡异。而这场储君争夺战,也即将拉开更为残酷的一幕。原来还有些忌讳的某些人,恐怕现在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了。

    这位之前内有中宫支持,朝中还有一众铁杆支持者的太子,在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几个弟弟,争斗之中尚且屡屡处于下风。眼下中宫这一去,朝中心腹又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几乎失去了所有助力的太子,恐怕已经是自顾不暇。

    对于太子投过来的敌视目光,早就已经熟悉的黄琼自然是不会太在意的。但这间寝宫之中,除了太子要吃了自己一样的目光之外,黄琼却始终感觉另外一道犹如毒蛇一样的目光,始终在窥视着自己。

    太子的敌视目光,黄琼并不怎么太在意。但这道潜藏在暗中,不时飘过来的目光,却是让黄琼有些心神不定。在几次暗中查找这个窥视自己的人无果之后,黄琼也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以为是自己多疑了。

    此时满屋子内,挤满了一拥而入的官员和太监。正忙着在接到皇帝圣旨赶来的礼部官员指挥之下,布置着灵堂和丧礼。皇后大行,无论在任何朝代这都是一件大事。那些礼部官员和宫中的管事太监,又如何敢怠慢?

    此时的太子,以及以侍奉母疾为借口,自封地返回后便始终赖着不肯离去的蜀王,正在嚎啕大哭,一副仁孝的样子。其他赶来的皇子、公主,哪怕与这位大行皇后没有任何的感情,此时也正在努力的至少在皇帝面前,摆出一副为这位嫡母去世而异常哀伤的架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母亲的气场

    而匆忙赶来的这些皇子、公主之中,对黄琼表现出敌意的人,也不止太子一个。除了那位德妃所出宋王,看向黄琼的目光之中依旧是七分蔑视,外加上三分敌意之外。黄琼这一世的长姐,也就是皇帝所出大公主金城公主,同样对黄琼投来冷淡的目光。

    在见到黄琼第一面,从身边沈王口中得知黄琼身份之后,除了眉头皱的死死之外。看向目光之中,别说非但没有半分姐姐看到弟弟的亲热,反倒是带着几分的厌恶。而对于出宫以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的黄琼,对自己这位长姐看过来的目光,则权当没有看到。

    这位足足比黄琼大了十多岁的大公主,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所有皇子、公主之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与太子虽不是一母所生,但却是皇帝实打实的长女。作为皇帝第一个孩子,相当受到皇帝的宠爱。甚至还要超过太子,以及其余所有的儿子。

    这位金城公主,在当年中宫被废连同所出四子一同被圈禁,后宫了了有数的几位嫔妃处境同样不佳的情况之下,甚至担负起了照顾几位弟弟的重任。滕王、纪王,几乎都是他一手带大的。便是永王、沈王,连同已经去世的赵王,也得了她的不少照应。

    在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子之中,有时候说话甚至比这些皇子的母妃还要管用。虽说嫁人之后,不在过问宫中之事,但在诸皇子和后宫嫔妃之中的影响力,却不是一般的大。便是那位一向飞扬跋扈惯了的德妃,在这位金城公主面前,也轻易不敢有任何的发作。

    但对于黄琼来说,这位长姐却没有任何的影响力。而这位在其他皇子之中,相当有影响力的大公主,对他待见也罢,不待见也罢,并无任何的不同。所以对于这位长姐,看向自己厌恶的目光,黄琼权当做没有看到。至于其他兄弟姐妹的各异的眼神,也一样直接无视。

    当朝皇后驾崩,前面效力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别说各级官员,便是各宫的妃嫔,以及其他的皇子、公主,都在忙前忙后的。自然轮不到黄琼一个庶子,在这里跟着参合。更何况与这位皇后,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黄琼,自己也不想装模作样。

    除了按照定制在宫中守灵之外,黄琼在这场丧礼之中,反倒是成了一个冷眼旁观者。每天看着自己那些兄弟、姐妹,还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后宫中的花花草草,定时定点的来皇后灵前假模假样的哭一番。

    而作为庶子的他,不管情愿不情愿,按照礼制来说也得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份。除此之外,黄琼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与同样需要轮番前来守灵的各个王公大臣们,在宫中扯淡。听着那些或是言不由衷的恭维,或是对政局的评价。

    当然,那些涉及到风花雪月一类的,此时别说在宫中,便是在家里面都不能谈的事情,所有人都自觉的回避。否则被那个有心人奏上去,谁能保证眼下正为皇后病逝,伤心不已的皇帝不来一个从重从快处理?

    几天的守灵下来,重伤虽然已经痊愈,但当初因为伤心过度,有些伤了的元气一时难以恢复的黄琼。对于这种不能回府,只能定时磕头、痛哭,几乎无法休息的事情,却是多少有些感到吃不消。

    不过,虽说有些吃不消。但几天的守灵下来,黄琼却也意外的与朝中的大臣,却是熟悉了许多。早在黄琼遇刺,皇帝亲自在英王府守了一夜,甚至连第二天的早朝都免了一事之后,这些朝臣便已经对于这位曾经被自己冷眼看待的皇子,已经不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了。

    一如当初陈瑶过世,前来吊唁的大臣络绎不绝时一样。此时在宫中守灵期间,很是一些大臣没事找事的,上赶着找黄琼攀谈,以弥补当初吊唁时,没有见到这位英王的遗憾。这些大臣没有一个傻子,这个时候不与这位新贵拉交情,还等到什么时候再去拉?

    这些大臣的表现,弄的黄琼这些天身边的臣子,反倒成了前来守灵在京诸王之中最多的一个。但既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皇帝一些不必要猜忌,更不想取代太子成为某些人眼中钉的黄琼,对于这些上赶着来找自己说话的大臣,还能少说话就少说。

    都说丧事是最加磨人的,虽说除了磕头、大哭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劳心、劳力。但连续七天的丧礼下来,也让黄琼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不堪。头几天还因为对古代帝后丧礼有些好奇,而勉强的坚持着。但后几天元气未复的黄琼,却越来越感觉到坚持不住。

    只是礼制难为,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请假回去调养,恐怕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会立马严实合缝的扣到自己头上。别看这位中宫皇后并非黄琼的生母,但这个嫡母大于生母的时代,人家认的只是你的嫡母。更何况虽说只是皇后,但与黄琼一样有着君臣的名分。

    黄琼若是真的请假,都不用等他回到府中,恐怕一定不孝的大帽子已经扣了下来。这个年头若是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这个人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再说比自己年纪小的几个弟弟都在坚持,自己又那里好意思请假回家休息?无奈之下,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按照大齐祖制,正宫皇后薨当日小敛、七日大敛。除去皇帝缟素三日之外,在京诸王应该守灵二十七日。这期间诸王不得回府,只能在宫中皇后灵堂外搭建的苇棚之中休息。五品以上官员,也得轮番进宫守灵。这是祖制,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违反。

    七天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守灵下来,吃不好、休息不好,让本就因为重伤初愈,面色苍白的黄琼,脸色更是一丝血色全无。其实吃的好坏,黄琼倒是不怎么在乎。可这无法休息,却是让黄琼真的很难熬。

    看着满屋子的太监、宫女,忙着为皇后大敛,黄琼不由得在心中哀嚎一声:“这才七天,还有足足二十天呢,这可怎么熬下去。”倒不是黄琼事多,只是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即便是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经历。

    再加上重伤初愈,元气未复带来的身体虚弱,让黄琼感觉到真的很难熬。只是在皇后大敛的当天晚上,就在诸王刚刚磕过头过后。一位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突然出现的人,让本以为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的黄琼,立马又处在了满血状态。这个不是别人,正是黄琼的母亲。

    当黄琼的母亲,走进这间临时充当殡宫的寝宫时,几乎所有认识此人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整个大殿之中,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在灵前跪着的太子与蜀王,见到黄琼母亲走进来的时候,也被搞的惊呆了。

    如果说当年被与中宫一同被废,圈禁的时候蜀王还年幼,记不得黄琼母亲的长相。但那个时候已经有十岁的太子,对于黄琼母亲记忆可谓是相当的深刻。见到黄琼母亲走了进来,这位对曾经的往事明显记忆深刻的太子爷,就好像受到了污辱一般,站起身来便要阻拦。

    而见到太子走向母亲,生怕他伤到母亲的黄琼。二话没说同样快速的站了起来,走向母亲的身边。只是就在太子刚一到母亲的身边,正准备伸出手来阻拦的时候,母亲貌似根本没有看见一样,一句淡淡但却语气坚定的让开,便让这位太子动作停了下来。

    平淡之中,带着三分威严的语气,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外加看向太子冰冷的眼神。不仅让这位太子之前气冲冲的架势,瞬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停下了拦阻的动作。甚至还老实站在一边,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而在得知来人身份,同样想要上来阻拦的蜀王。虽说与太子之间明争暗斗,但至少之前在对待黄琼母子的意见上,这哥俩并无什么不同。但在见到黄琼母亲那冰冷眼神时,也倍感到压力异常。太子老实了下来,他也不由自主的收住了脚步。

    黄琼母亲并未搭理这二人,直接走到中宫的灵柩前,点上一炷清香之后,便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母亲尽管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却让一边的太子以及蜀王,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一样。

    不仅没有了之前的气势,甚至额头上还隐隐冒出了一丝冷汗。尤其是太子,此时脑海之中十余年前,与这位夺了自己母亲后位女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一幕,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脑海之中。

    倒不是这位太子太过于熊包,而是当年那一幕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当年黄琼母亲也是这样,就静静的站在他们母子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看向自己时,两道像是出鞘宝剑一样的目光,给人带来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是太子至今难以忘记的。

    当时的太子,从来没有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会让人如此的惧怕。现在十余年过去了,黄琼母亲的眼神已经不在有当初的凌厉。但扫视过来的目光,依然让这位私下一向以贱人和孽种,称呼黄琼母子的太子感到惧怕。

    看着眼前这一幕,同样对着母亲背影,此时也倍加感觉到压力的黄琼只能摇头。母亲就是母亲,当她想要表现出来的气场时。别说眼下估计是内心有鬼的太子了,便是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不也一样感觉到压力山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连耗子见到猫都不如。

    母亲并未搭理身边这几个,或是亲生儿子,或是在心中恐怕视自己为仇人几个人的心思。就在那里静静的站着,看着那炷清香淡淡的燃烧着。太子与蜀王连个屁都不敢放,在场的其他皇子和大臣,又那里敢发表什么意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懵逼的三角关系

    灵堂内随着黄琼母亲的到来,陷入了一种奇怪而又异样平静。满大殿内守灵的皇子、嫔妃,乃至官员无一敢出声。便是那些殿外那些奏着哀乐的人,念经超度的和尚,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此时大殿之中,平静的几乎是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出来。但黄琼的母亲,就好像当做所有人都不在一样,就站在那里。却给几乎所有在场的人,带来一种无言的压力。就好像,她才是真正的皇后一样。

    直到那炷香彻底的燃尽,母亲才轻轻叹息一声。对着躺在棺椁之中,已经再无可能听到她话的皇后道:“本以为你是清净之人,没有想到有些东西你还是放不开,又何必如此?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的是什么。但请你放心,有些事我既然承诺过,便自然会做到的。”

    说罢,母亲转过头看着一侧的太子与蜀王,虽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但那双冰冷的,异常有穿透力的目光。却是让二人身上的孝袍,都被不由自主冒出的冷汗给硬生生的湿透。二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若不是靠着一股子说不明气在强撑着,恐怕这二王在黄琼母亲目光的逼视之下,也会与那些老臣一样跪倒在地。太子与蜀王之前傲气不在,反倒是唯唯诺诺的表现,让其他诸王也不禁对这位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静妃,产生了一丝的畏惧感。

    当黄琼母亲目光从太子与蜀王身上转开时候,所有人都不敢与这位庶母扫过来的目光,哪怕是对视一眼。哪怕是被自己母亲,娇惯得一向飞扬跋扈的宋王,更是将脑袋压得低低的,抬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被黄琼母亲看到自己。

    无论其他还是第一次与这位曾经的皇后,眼下的静妃第一次见面的群臣,或是在京诸王、公主。还是曾经与这位静妃见过面,甚至是打过交道的太子、金城公主,或是一些老臣,甚至是在场的嫔妃,无一不被黄琼母亲看似平淡,但却可以洞彻人心的眼神给震到了。

    尤其是一些知晓这位静妃之能,经历过当年淮阳之变的老臣,面对这位已经十余年不问世事的前皇后,甚至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哪怕是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却压抑的在场几乎所有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尽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对此刻躺在大殿内棺椁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有过一个什么样的承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质问。便是听完她那番话后,疑问最大的太子也不敢上前去问。其他在场的嫔妃、皇子,则更是一头雾水。

    直到闻讯赶来的皇帝,才打破了大殿中这种异样的平静。只是见到黄琼母亲之后,这些天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皇帝,却是上前一把抓住黄琼母亲的手。尽管有些不合时宜,但言语之中依旧露出三分惊喜道:“朕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的,有些事你不会真坐视不理的。”

    面对着有些惊喜的皇帝,黄琼母亲却用出乎黄琼意料的,没有立即回答皇帝。而是转过身,看着中宫的灵柩沉默良久,才用说有些惨淡的语气道:“她走了,我自然是要送的。有些宿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你虽是一国之君,但却是不懂得女人的。你始终都不知道,她真正要的是什么?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作为妻子,她要比我合格许多。这些年你负了她,我也一样负了她。只是没有想到,二十余年过去了,她的心结还是没有真放开,也许心哀真的莫过于心死。”

    说到这里母亲转过身,没有理会身边的皇帝,更没有理会黄琼这个亲生儿子。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此刻正被一名嬷嬷抱在怀中,大行皇后留下的眼下只有五岁的**寿阳公主。走上前,将她接过来抱在怀中。

    轻轻的抚摸着黄琼这个妹妹发顶良久,才转过头将对着皇帝道:“这个孩子以后由我来照看,这是我对她的最后一个承诺。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承诺过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的。你也明白,这个孩子现在由我照顾也会更好。”

    而母亲看着怀中的寿阳公主时,原本冰冷的眼神之中,却极其罕见的透露出来,甚至身为他儿子的黄琼都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爱眼神。不是那种成年人看向小孩子的慈爱,而是那种纯正的,不带一丝杂质的母爱眼神。

    看着文静的伏在母亲怀中的寿阳公主,黄琼甚至都有些嫉妒自己这个妹妹。因为黄琼依稀、大概的记得,自己这一世好像从小到大,母亲就从来没有抱过自己。母亲的怀抱,一直都在对自己关闭着。即便是生病时,母亲也没有抱过自己。

    当然,来到这一世之前,自己还在吃奶的时候抱过与否,黄琼是没有记忆的。但自打黄琼来到这个时代,哪怕是出宫练功,直到自己能够出宫之前,母亲也向来都是用夹的,而从来都没有抱过自己。

    当年在母亲冰冷的眼神之下,让他知道母亲的怀抱对自己来说,向来都是无缘的。看着母亲怀中的幼妹,黄琼也只能摸了摸鼻子,带着三分嫉妒的暗想:“也许这就是母亲所谓的教子习惯吧,谁让自己当年不巧正好是个男孩。”

    不过此时的黄琼,虽说有些嫉妒幼妹能被母亲,像是一个真正母亲拥抱自己子女那样,就这么抱着。但内心之中的三分嫉妒,很快便被母亲、皇帝,还有已经大行的皇后三人之间的关系,有些让人看不懂的关系给冲得一干二净。

    对于黄琼来说,无论母亲还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今儿的表现都太不正常了。自己这位一向貌似不知道歉意为何物的母亲,今天居然罕见的说出了负了某人的话。这几乎差一点,让黄琼惊掉了自己的下巴。更何况,这位某人还应该算是她的情敌。

    情敌?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认为自己评价这位大行皇后,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没有错。无论母亲与皇帝之间,究竟有无感情,但毕竟与皇帝也曾经是夫妻。当两个女人的丈夫都是一个人时,无论之前再好的关系注定也只能变成情敌。

    黄琼相信,这后宫的女人,甚至是全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别人分享丈夫的,哪怕早就知道她们的丈夫,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即便这是一个一夫多妻的时代,一个没有女权,只有女戒、女德的三从四德时代。

    可女人天生三分醋的毛病,并不会因为时代的变革而变化。至少从古至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共享丈夫。大家之所以还能在人前,勉强的和睦相处,没有太过于争风吃醋。只不过碍于这位丈夫的身份,哪怕在心不甘、情不愿也得人忍着。

    因为闹腾大了,倒霉的不仅仅是她们自己,还有她们的子女和她们的家人。因为她们的丈夫是一国之君,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皇帝。从古至今,后宫之中那些不愿意忍的女人,又有几个好下场的?

    所以在黄琼看来,后宫之中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是情敌。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曾经共享过一位丈夫外加皇后之位的母亲,与这位大行皇后。可今儿从母亲在皇后灵前的这番话来看,又有些不像是那种敌对关系,这正是让黄琼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即便是母亲心性在淡薄,在不在意那个皇后之位,但也不至于与那位皇后化干戈为玉帛的地步。以母亲的性格,一般来说老死不相往来到更有可能。但今儿母亲的那番话,却恰恰颠覆了黄琼心中的认识。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说不见得是朋友。但也明显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至少不是那种死敌。而最关键的是母亲什么时候见过皇后,又对她承诺过什么?若说母亲在退居听雪轩之前,见过皇后黄琼倒还相信。

    当年那些乱账,其中几位角色已经先后去世。现在除了还在的那对,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的夫妻之外,已经谁也说不清楚了。可黄琼听得出,母亲这番话中的意思,明显并不是指的如烟往事。

    皇后也不可能在十几年前,便想到自己会去世的这么早。不去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而找起自己的情敌来托孤。至少,从母亲抱走只有五岁的寿阳公主做派,变相的说明了她对皇后的承诺是什么。

    更说明皇后托孤的对象,只是自己的**而已。皇后所出的其余四子都已经长大,皇后应该不会、也用不到去刻意的托孤。当然,这也只是黄琼的一些猜测而已。真相究竟是什么,眼下恐怕只有母亲才清楚。而且黄琼打赌,这件事情以母亲的性格,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就现在了解的这些来看,至少在最近一段时日里面,母亲是见过皇后的。可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为什么要去见皇后,是皇后主动找的她,还是她主动去见的皇后?她是怎么去见的皇后?

    她与皇后之间,这两个女人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外人,甚至她们那个共同丈夫都不知道的秘密?或是说母亲,对着皇帝说的那番负皇后良多的话,究竟是一个什么意思?现在的黄琼,心中可谓是一脸的懵逼。

    眼下黄琼,心中被母亲、皇帝以及大行皇后之间的三角关系,彻底的给弄乱了套。尽管心中好奇的要死,可黄琼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之外,好奇心还是别太盛了。毕竟自己这对父母,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以这二位的精明,搞不好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黄琼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在接过寿阳公主之后,母亲抱着这个孩子直接走出了皇后的灵堂,在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更没有理会身后一众错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人。寿阳公主的乳母,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跟上去,都被一个冰冷的眼光给瞪了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乱麻

    而也许感受到了这个抱着自己的女人,是真心的疼爱自己。寿阳公主在被黄琼母亲,按理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对抱在怀中,却乖巧的异常。这位对陌生人一向都很排斥,即便是自己的哥哥要抱,都满心不情愿的的小公主。

    只是甜甜依偎在黄琼母亲的怀中,就好像她们本身就是天生的母女一样。甚至在离开灵堂的时候,还不知道眼前的一幕,意味着自己与亲生母亲永别的她,还给背后的父亲和兄长、姐姐们,留下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位性格有些内向,一向不爱与人亲近的小公主这个表现,更是惊掉了身后一群人的下巴。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位小公主为何对这个抱着她的,由内到外都表现得异常冰冷的女人,为何这么的亲热。而黄琼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母慈女爱。

    其实黄琼不知道,自诞下这位寿阳公主后,中宫便开始缠绵病榻,已经没有精力去带自己这个**。皇帝虽说对自己这个**也很疼爱,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忙着安抚自己那些斗的乌眼鸡一样的儿子都来不及,又有多少闲工夫,能陪伴这个**?

    自己的这个幼妹,与自己父母相处的时日,远没有与乳母相处的多。可这天下又有那个孩子,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依恋?只是病势越来越沉重的中宫,即便想给这个**疼爱,也已经因为身体的原因无力支撑。

    那些乳母虽说也很尽职,可她们毕竟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给不了真正母亲的那样疼爱。而母亲在看向寿阳公主时,那种寿阳公主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慈爱,在短时间之内便吸引住了这个还不懂事小姑娘的心。

    所以不仅没有哭闹,甚至还相当乖巧的的依偎在黄琼母亲的怀中,睁着一双好看大眼睛,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这个女人。在母亲抱走幼妹之后,黄琼看出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这个欣慰的神色,正像是他在灵堂内见到母亲那一刻,说的朕知道你会来的那句话一样。母亲的出现,就好像给了这位一国之君在这个混乱时刻一类定心丸。只是这次,这枚定心丸是因为自己**,有了可以托付人照顾。

    就连有些不放心幼妹的金城公主,想要追上去的举动,也被皇帝给拦住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时候寿阳在她那里,没有更好的了。有了她的照顾,寿阳一定会好好平安长大的。她,你们都不懂的。”

    皇帝这番话音落下,在场的太子与蜀王都不由的愣住了。饶是这几位都堪称人精子一样的人物,也与刚刚的黄琼一样,都没有搞清楚皇帝这番话的意思。尤其是身为皇长女的金城公主,更是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皇帝父亲。

    而看着一众子女和嫔妃,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明显不愿意解释的皇帝,却是转过身看着皇后的灵柩,一句话都没有说。皇帝不想解释,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敢去问,只能一肚子问号的看着这位一国之君。

    但此时在这座大殿中的所有人,并非都是一样的处在懵逼中。至少殿中的嫔妃中有一人,在迎向黄琼母亲那冰冷中,透露着寒意的眼神时,不敢有任何的造次,甚至连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此人在黄琼母亲离开时,看向黄琼母亲背影的目光,却是带着七分的嫉妒、三分的怨毒。一个被废了近二十年的前皇后,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即便就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便让诸王与群臣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即便是对其恨之入骨的太子,也被一句简单的话给搞的大气都不敢出。原来自己都要礼让三分的金城公主,眼睁睁的看着幼妹被抱走,却是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出来。这种威严,恐怕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以此人的为人,不嫉妒那就真的奇了怪了。

    对于这个人看向母亲背影的目光,黄琼看到了但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态。那个估计眼下想要当皇后,都快要想疯了的女人,又岂是自己那对父母的对手?别说一个她,便是十个八个加一起,恐怕也差多了。

    虽说与这位女人接触不多,但黄琼也给这个女人下了一个简单的评价。不过一个愚蠢,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罢了。估计她要是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事情来,别说自己的母亲,便是皇帝也饶不了她。

    黄琼对于那位个女人,看向母亲背影时嫉妒的目光权当没有看到。而在黄琼身边的永王,则趁着皇帝注意力都放在皇后灵柩上的时候,指了指那边一群之前被黄琼母亲,身上寒气震的连头都不敢抬嫔妃,又指了指殿外,悄无声息的向着黄琼竖起了大拇指。

    永王的这个做派,黄琼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皇帝,微微的摇了摇头。而相对于永王,那边在黄琼母亲离开大殿之后,那种无形压力总算尽去的太子。若不是身后的太假一把搀扶住,差一点瘫软在地。

    这倒也不怪这位太子太过于窝囊,而是实在没有几个人,能在黄琼母亲那冰冷中带着三分威严的目光,凝视之下还能坚持的太久。尤其是黄琼母亲身上,散发着的那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会给被她盯上的人,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而这位太子爷,则很不幸的是在场诸王、公主,外加一大群嫔妃和群臣之中,被黄琼母亲用这种目光盯得时间最长。这位太子爷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若是换了其他几个皇子,恐怕还不一定能坚持同样的时间。

    母亲在抱走了自己的幼妹之后,在大行皇后大敛后其余停灵期间,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带着寿阳公主,来给她自己母亲磕头。待寿阳公主磕完头后,母亲都会给大行皇后亲手点上一炷香,静静的站在灵前,待香燃尽之后便带着寿阳公主离开。期间,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黄琼那位皇帝老子,每天当黄琼母亲出现在灵堂的时候,也都会不约而同的赶过来。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但就那么肩并肩的,站在大行皇后灵柩前。给在场的几乎所有人感觉,这二位才是真正的夫妻一样。

    即便是太子与蜀王,对这一点都很是有些不满。但每次看到黄琼母亲那种眼神,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直到停灵期满,大行皇后的梓宫从皇后寝宫正殿,移往城外殡宫的时候,这种多少让人感觉到异样的做法才停止。

    在跟随移灵队伍,护送大行皇后梓宫前往殡宫时。当送殡队伍离开宫城那一刻,黄琼无意之中回首,却发现母亲抱着寿阳公主,与皇帝一同站在宫城的城门之上,看着送殡的队伍缓缓的向着皇陵方向前进。

    见到这一幕,黄琼心中更加的糊涂了。他知道,母亲这些有些异常,让人说不出滋味的做法,绝对不是再向着已经去世皇后示威。以母亲的为人,这种下作的事情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况且以母亲超然的地位,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但母亲这种做法,究竟意欲何为,黄琼却是半点头绪也摸不到。更让黄琼看不懂的,还有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这种举动的背后究竟暗藏着什么样的含义。一团斩不断、理还乱的麻团,黄琼也只能这么想。

    黄琼心中的胡思乱想,一直到送殡的队伍,来到位于洛阳以东百余里,位于巩义境内皇陵区,才彻底的停了下来。虽说皇陵所在的位置,没有选在京兆府周边邙山山区,而是选在了距离京城百余里的巩义境内,让黄琼多少有些好奇。

    但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是太奇怪。中国古代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只要但凡有点余财的,选择墓地首要便是看风水。按照习惯来说,邙山的确是风水宝地,否则古语也不会有云生在苏杭,葬在邙山。

    可眼下经过历朝历代的修建,邙山周边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好的风水宝地,来容纳新的帝王陵区。好一点的风水宝地,早就被先来者捷足先登了。剩下的,以黄琼前后两世为人的眼光来看,除了土质还算不错之外,按照风水学说来看,已经没有什么上好的吉壤。

    对于风水学来说,黄琼其实是不陌生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半个专家。要知道前世搞盗墓的人,要想找到地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标志的大墓,除了很容易被发现的调查研究之外,剩下的到有一半要靠对风水的了解。不了解风水学,还搞什么地下工作?

    估计不是早就饿死,也早就被警察叔叔给专政了。要想找到值得一挖的大墓,学好风水学才行。前世可谓是下过苦心的黄琼,在这方面绝对可以承的上半个专家。在加上前世,有从事的是某种特殊的,见不得光的特殊行业。

    黄琼一向认为自西晋以后,就风水学来说,洛阳周边的邙山山区,已经没有太多的吉壤可以入得了帝王一级陵墓。而大齐朝迁都洛阳以后,历代帝后的灵柩又不能千里迢迢的在转运关中。

    如果选择在洛阳周边的另寻吉壤的话,向外扩展寻找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巩义虽说已经位于邙山南缘地带,但这里头枕黄河、脚蹬嵩山,也算是一块上佳的风水宝地。尤其是嵩山山脉,一向号称中岳,山势之险固宏伟,远超过只有高度几百米的邙山地带。

    而且这里距离京兆府,也不过百余里。历代皇帝无论是下葬还是祭祀,也都要方便的多。居于帝王陵墓的特殊性,在风水的选择上估计目光也都差不多吧。所以黄琼认为,大齐朝在东都皇陵,与自己前世记忆中的北宋,选在一个地方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陵之惑

    因为眼下西北的大旱,朝廷赈灾所需的钱粮都拿不出来,只能去宗室土豪哪儿去打秋风。眼下皇帝为了筹集赈灾钱粮,更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已经把自己在自太宗迁都后,埋葬了大齐自太宗以来历代先帝的巩义皇陵区,修建的自己寿陵工程停了下来。

    原本就因为黄琼那位皇帝老子,身子骨一直都相当的不错,寿陵的工程一直进度不快。直到年初皇后几次病危,才加快了修建的进度。而修建皇陵本身又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即便是在加快进度,但没有个一年半载的,连一个样子都完不成。

    眼下又因为暂时停工,所以寿陵的工程,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修完。所以地宫虽说已经完工,但宝顶与明楼只修建了一半。所以大行皇后的梓宫,即便运到了皇陵,也暂时还无法葬入地宫。

    只能暂时安放在皇陵风水墙外,因为端宗皇帝还未来得及修建自己的寿陵,便突然暴毙。即位的理宗皇帝又因为礼制的关系,不能草草的将自己这位兄长下葬。为了寄存那位暂时还无处安身皇帝的梓宫,而修建的殡宫之中。

    按照所谓本朝祖制,帝后驾崩在京十三岁以上诸王、公主驸马,群臣五品以上官员,有品位的妃嫔都要送到皇陵。作为在京诸王之一的黄琼,自然也不能违反祖制。虽说暂时无法下葬,但也得跟着送行队伍,一直送到巩义的皇陵外殡宫才能返回。

    好在黄琼前世大学是学的考古,再加上毕业之后从事的职业,所以对中国古代帝王陵一直有着不一般的兴趣。而自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后,对这一世的皇陵心中极其好奇。

    毕竟他前世的时候,虽说中国几千年历史,名正言顺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足足有一个加强营的数量。皇帝的数量多,即便刨除那些没有皇陵,只是被草草安葬的亡国之君,历代皇陵数量实际上也少不了多少。

    因为历代大多数王朝都崇尚的厚葬,君王更是讲究视死如生。这些帝王陵往往修建的过于富丽堂皇,又陪葬了大笔价值连城的宝物。所以在王朝覆灭后,成为盗墓者首当其冲目标。甚至在天下大乱时,被官方有组织破坏。

    这些帝王陵,别说地上建筑早已经灰飞烟灭,便是地下完好无损,没有被盗过的都寥寥无几。哪怕是防盗手段在多,也挡不住同样手段多多的盗墓贼。更何况,有些帝陵干脆被某些军阀组织军队直接开挖。

    黄琼前世就是干这个的,清楚中国的帝王陵除了个别的之外,几乎都已经是十墓九空。除了明清帝王陵还大致保存完整,距离大城市过近的明代帝王陵,以及那些或是过于坚固挖不动,或是因为秘葬不在地面做任何标记的皇陵,能够逃过一劫之外,基本没有被盗过之外。

    剩下的皇陵之中,只有因为过于笨重而无人理会的石像生,以及高大的坟包,还陪伴着实际上已经是一空的帝陵。而这些有组织的盗墓者,在将帝陵盗掘一空之外,往往还为了掩盖罪证,在放上一把火,将地面上那些同样恢弘的建筑也付之一炬。

    能看到这一时代的帝王陵,尤其是与前世自己所见的明清帝陵不同的帝王陵,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对于黄琼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所以,一路上因为身为庶子,不得骑马、不得乘轿,只能步行跟着队伍虽说辛苦了一些,但黄琼精神头却远比守灵时精神的多。

    前世因为本身大学的时候,便学的是考古。在毕业之后,又从事了多年的地下工作,黄琼对中国历代帝王陵的大致结构,还是有所了解的。当然,他前世了解的都是根据考古发掘,猜测的一些东西。真正的东西,至少在前世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在见到。

    回到这一世之后,他便盼望着能够见到,中国历史上最宏大的帝王陵唐陵全貌。只是虽说唐陵都在西北的长安,他暂时是去不了的。可黄琼想着既然本朝继承的是唐朝江山,那么陵寝制度也应该是照搬前唐才对。

    毕竟帝王陵寝制度,虽说历朝历代都根据自己的情况有改变,但相互之间的传承性还是很大的。就像是他所知的,原本这个这个时候,应该出现北宋王朝的皇陵,虽说规模远不如唐陵,但大体的建筑形势还是没有发生大的改变,基本延续了前唐的帝陵建筑规制。

    既然原本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北宋皇陵,按照考虑发觉规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本朝的皇陵也应该是按照唐制来的吧。只是等来到位于巩义的皇陵时,黄琼才发现本朝的陵寝制度,已经与他记忆中前世书本上描述的前唐根本不同。

    原本汉唐皇陵地面建筑中,规模庞大的下宫早已经取消了,只保留并扩大了竭拜祭奠的上宫建筑。整个巩义陵区以太宗陵为中心,其余的皇陵按昭穆之位分布于太宗陵两侧。整个陵墓建筑群,虽说气势同样恢弘,但与前世自己所见的明清帝陵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建筑结构,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各陵的布局,都是成前方后圆状。各陵前面是一座石牌坊,其后是三座石孔桥,桥后是神功圣德碑亭以及陵门。陵门之前有月台,神厨、神库各五间。在往后是祾恩门和祾恩殿,祾恩殿后是方城和宝顶。

    而且宝顶也不是汉唐时覆斗形的,与前世自己所见的明清皇陵一样,都是圆形的。

    实在是太像了,除了建筑风格略有不同之外,定制和规格几乎与前世的明十三陵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有没有石五供,宝顶下面有没有照壁墙和哑巴院、棂星门,这些外面看不出来的建筑,黄琼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些皇陵,对这一世的黄琼来说都是他的祖宗。别看他是一介亲王,但不奉圣旨也是不能进去的。即便是每年的祭奠,也只能是皇帝来。皇帝如果身体不好,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来不了的话,至少也会派太子来。

    如果没有太子,那么皇帝派那个亲王来祭陵,基本上相当于实际上立储了。正因为进入皇陵一事重大,所以没有圣旨擅自进入后果会很严重的。即便他这个亲王擅自进入皇陵,就算皇帝不追究其他的,但至少一个逾越之罪是跑不掉的。

    所以,黄琼能见到的也只是外表,真正的细节他是看不到的。但仅仅这些皇陵的外表,也足够让黄琼不是一般的震惊了。至于陵寝建筑之中,有没有石五供和哑巴院、棂星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黄琼见到这些气势恢宏的庞大皇陵时,表现的一副犹如傻子进城,第一次见到新鲜事物的表情。永王走到他身边告诉他,这些皇陵都是仿制的太祖皇帝,在长安的皇陵修建的。只是在规格上,略微有些缩减而已。

    从陵门到后面的方城,高度和宽度都缩减了一半,明楼也由太祖陵寝的三孔改为一孔,宝顶的规制也减小了三成。除了太宗陵之外,其余诸陵祾恩殿也从面阔九间,减少为七间。从进深五间,减少为三间。石像生从十六对也减少为十二对。

    当年太祖皇帝的陵寝,是由桂林郡王一手规制修建的。所以那位桂林郡王,不仅成为开国功臣之首,还可谓是大齐历代皇帝陵寝定制的开山之人。只不过因为修建皇陵之时,前唐余孽还盘踞与西蜀,无处采伐楠木,所以特将皇陵之中楠木柱梁改为石制。

    听完永王的话,黄琼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本朝的皇陵居然没有照搬汉唐定制。而是将几百年后的明清皇陵,确切说是明代皇陵,几乎是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过来。甚至连以首陵神道,作为皇陵区唯一一条神道,陵区外修建风水墙都没有变。

    唯一的区别便是,明代的皇陵之后首陵设置石像生,其余的帝陵并不设置石像生。本朝的皇陵,则是各陵都有各自的石像生。而且祾恩殿与祾恩门的建筑形势,更加符合眼下的建筑风格而已。

    这几样,几乎是仅有的区别。若是不明白晚唐风格的建筑,与明代建筑风格的区别,刚一见到这些皇陵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时光错乱感。以为那些分布在中国北方的明清皇陵,也同样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中原大地。

    在联想到之前母亲与自己说起过,这位桂林郡王之所以能在同州之战取得胜利,靠的是收集铜钱铸炮。以及这位桂林郡王相继推出炒茶、晒盐法,联合一批开国勋贵设立武威钱庄的种种做派,黄琼心中不由的一动。

    要知道,在古代皇陵修建传统是很重要的。上下宫自秦始皇统一六国以来,一直持续到那位放牛娃外加和尚出身的开国皇帝即位之后,才出现大规模的修改。在这位和尚皇帝大改动之前的元朝,一直采取传统的秘葬方式,根本就不修建皇陵的。

    当然期间也或有几个王朝,与其说是讲究薄葬,还不如说为了保证自己帝陵完全,不被那些神通广大的盗墓者窥视。连宝顶都不愿意起,转而采取不封不树的制度。但持续时间并不长,修建奢华的山陵依旧是主流。上下宫制度,一直都是中国历代皇陵修建的传统制度。

    如果期间没有那百余年的变化,塞外出身的统治者秘葬制度,对传统文化的改变。即便是那位几乎改变了中国几千年来,政局传统废除了总领政事丞相的皇帝,也未必会改变。要知道皇陵上下宫的制度,是中国古代宫殿前朝后寝制度的另外一个翻版。视死如生,才是中国历代王朝修建皇陵的第一要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平静下面的不平静

    所谓事死如生,便是皇帝活着的时候什么样,死后也一样要有什么样。活着的时候要有前朝后寝的宫殿,死后也一样要有同样的规制。活着的时候生活要奢华,到了地下生活也是不能差的。甚至有些皇帝,死的时候还要带着大批的嫔妃殉葬。

    现在到了这个不仅在未经历过任何文化断代,更没有异族移风易俗的大齐朝。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帝陵上下宫传统,被彻底的改变。将本应几百年后才出现的皇陵建筑规制,提前了这么多年,不能不让黄琼有所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但眼下作为后世子孙的黄琼,自然不能对祖宗的做法进行任何的评价。中国历朝历代,大多数标榜的都是孝治天下。而这个所谓的孝,指的不是对父母尽孝,而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改变的。

    哪怕是在不肖,把江山糟蹋得再不成样子的后世子孙,至少在嘴上对待的这个所谓祖制,还是遵守的。祖宗留下的制度,哪怕在已经不符合时代发展的需求,但也绝对不能有任何质疑的。祖制对于后代来说,那便是铁律一块动不得的。

    更何况,当年自己那位老祖宗愿意怎么修自己的陵墓,是他自己的事儿不是吗?虽说黄琼更多的好奇,是当年那位桂林郡王真正的身份,还有他是怎么说服自己那位老祖宗,改变汉唐以来旧制的。自己那位老祖宗从他一系列的做法来看,可不是那种开拓进取的人。

    况且这些皇陵虽说奢华依旧,但相比流传下来汉唐时期皇陵定制,尤其是前唐依山为陵。至少在工程量和耗费上,也大大的进行了缩减许多。这也算是减轻了民间百姓的负担,整体上来说是一件好事。

    随着大行皇后梓宫进入殡宫之内的暂安奉殿,这间作为暂安奉殿大门关闭。送殡的在京嫔妃、诸王、公主,脱下身上的孝袍焚化,也就等于黄琼回到这个时代经历的第一次帝后葬礼,也基本上到此结束了。

    剩下的,便是等待皇帝的寿陵完工,或是地宫上下建筑结束后。钦天监选一个黄道吉日,再将这位皇后葬入地宫。只不过从眼下天下大势来看,这个等待还不知道需要持续多长时间,谁也不敢保证。

    如果西北旱情持续下去,就算没有引发什么乱子。以如今朝廷岁入,在还要抽调大批钱粮赈灾的情况之下。这座皇陵恢复施工的时日,恐怕也要一拖再拖。一旦西北大旱真的引发大乱,估计这座寿陵完工会更加的遥遥无期。

    当然,也可以在方城、宝顶、地宫完成之后,先将这位大行皇后葬入。其余的如祾恩殿、棂星门、棱恩门一类的建筑,慢慢施工再说。不过,这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了。

    只是这次皇后的丧礼,虽说看起来平静的完成,但真是的情况恐怕只有天知道。实际上京城中但凡嗅觉灵敏一些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这平静的下面实则暗藏了许多的东西。眼前的平静,恐怕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至少就藩在距离京兆府近在咫尺的景王与端王,对无论是之前皇帝对他们进宫侍疾的要求,一再的找借口推脱。还是后来在自己母亲大行之时,对要求其进京吊唁,为母亲送行的要求,也一直都未给予理会。

    现在大事已经基本完毕,很多人都知道,随着皇后的梓宫进入殡宫那一刻,这朝中的天恐怕要变了。以皇帝的性格,对这二位不忠不孝的做法,能忍到现在估计已经是极致了。现在天气已经入秋了,秋后算账正是好时候。

    在送殡回程的路上,除了各个嫔妃乘坐的马车,在御林军一部严密护送先行返回之外。其余送殡的皇子、公主、王公显贵,分别说是乘车、乘轿、乘马返回。皇子与公主到好一些,相互之间平日里尚且看不惯,这个时候更不会聚在一起闲谈。

    但队伍内的大臣却是明显不那么平静了。或是两个同僚挤在一顶轿子内,或是三两个人乘坐一辆马车,小声不断的在议论着什么。虽说二十余日的丧礼,又加上跋涉百余里送殡,大家已经极度疲劳。可眼下对于这些大臣来说,心思都有些沉重。

    而在从巩义皇陵区返回之时,终于不用在步行百余里返回的黄琼,骑在马上一边跟随队伍缓慢的返程,一边与被他从马车里面硬拽出来的永王聊天。而永王看着这位兴致勃勃,打量着路两侧风景的九弟,也是大摇起头。

    从皇陵到京兆府沿途的风景,对于每年都要陪着皇帝,前来巩义皇陵祭祖的永王来说,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本就守了二十余日灵,就算身体在健壮的人,也会有些疲惫的永王,原本只想在马车之中休息一下,以便早一点恢复元气。

    可见到黄琼兴致勃勃,最终还是没有乘马车,而是选择了陪黄琼一起骑马。至于太子,此时早已经带着侍卫,不顾随行的护灵使、尚书左丞的反对,一路骑马先行赶回京兆府了。至于蜀王,人家自愿留在殡宫,为母亲在守百天孝,谁也不能反对不是?

    更何况蜀王这个决定,肯定取得皇帝的同意了,别人更不好插言。太子与蜀王这两个大行皇后的嫡子不在,让整个送殡的队伍一下松懈了许多。所以黄琼与永王并肩骑行,倒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

    甚至那位担任护灵使,总领护送皇后梓宫到殡宫事物的尚书左丞大人。担心这位好惹事的英王,再出什么意外的事。还特别从护送梓宫出殡的三千御林军中,抽调了一百骑兵保护这二位王爷。以免这位老兄乱跑,在搞出一些意外来。

    之前这位王爷遇刺、重伤,牵连朝中多少人丢了乌纱帽?这位尚书左丞,可谓还是记忆犹新。对于这位王爷,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更何况,眼下这位王爷身边,还有永王这位同样好惹事的王爷。两个惹事精一样的王爷,如何让这位尚书左丞放心?

    派出的一百骑兵,与其说是保护这二位王爷,还不如说是看着这二位王爷别惹事。只要这二位王爷,路上别惹出什么意外,消停到返回京兆府,自己也就可以交差了。想来有一百骑兵保护,估计也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毛贼,敢主动上来惹这二位吧。

    对于这位尚书左丞的心思,黄琼和永王两个人都没有去理会。骑在马上的两个人,一路上看着两面的风景,一面信口而谈。虽说巩义到洛阳一路,风景远不如南面的中岳嵩山壮观,但也不算是没有风景可看。

    至于永王,虽说对这条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道路,感觉到实在有些无聊。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九弟自出生以后,便一直坐着紧闭。十八年,永王都不知道,自己这个九弟是怎么熬出来的。

    一想想整天对着四面墙,什么都做不了的日子,永王估计要是换了自己,估计不发疯才怪。而好不容易等到出宫,老爷子又搞出了那么一手。他的整个府中,不是老爷子的人便是太子的人。

    别说本就身份有些特殊的这个九弟,便是无论换了谁,都得老实的在府中继续坐井观天的日子,生怕引起自己父亲和兄长的猜忌。老爷子倒还好一些,毕竟是亲爹。可太子却是眼睛里面,揉不得一点沙子的主。看你不对,怎么搞死你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赵王、嘉王以及丰城郡王的死,永王虽说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自己这三位兄弟绝对不是正常死亡。即便是赵王病的时日,比那位大行皇后还长。可对于自己这位在黄琼出宫之前,诸兄弟中唯一交好的赵王,究竟是不是病死的,永王还是看的很清楚。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手脚,但这位永王一向认为太子应该是首选之人。所以,对于黄琼之前在自己府中,老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因,永王不是一般的了解。可要是让他去过那种生活,永王感觉到自己就算憋也憋疯了。

    骑在马上,看着身边的黄琼,永王也不禁摇头自己这位兄弟,也真的够命运多舛的了。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只是去京城近郊,还遇到了人刺杀。不仅自己身负重伤,还折损了身边唯一可信的人。

    这次跟随为大行皇后送殡的队伍来巩义,估计是他自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京兆府外的风景吧。自己虽说疲惫了一些,可好赖也算这个家伙,眼下唯一的好兄弟。既然他有这个闲心,自己这次也就舍命陪君子吧。

    虽说永王决定舍命陪君子,可这么一路上就这么走着,也一向不是他的风格。待所有送殡人之中,仅有的两个骑马的人,等到与后边那些行动迟缓的轿子和马车,渐渐拉来距离之后。永王才没话找话凑到黄琼身边道:“我说兄弟,这几日我才见到静妃几面。”

    “好家伙,这气场,实在是太那啥了。别说我这个不成材的哥哥,刚一见面的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便是太子与蜀王,要不是强撑着,估计站都站不住了。再看看那些经历过当年之事的大臣,那个不是被吓的跪倒在哪儿?”

    “那气场,即便是大行皇后都远不如。咱哥俩说句良心话,大行皇后跟静妃一比,都成了一个满身小家子气,唯唯诺诺的嫔妃了。至于那位德妃,更成了一个地道的泼妇。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小子是怎么在静妃手中熬出来的。”

    “静妃一看便是要求极高,做事要么不做,要做便一定要做到最好的那种人。在这种母亲手中,你小子这些年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你那个外表看似圆滑,实则性格极强的性格,也静妃一手教出来的吧。现在想想,真不知道你有静妃这样一个母亲,究竟是福还是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磨练即磨难

    永王这个家伙,平日里面虽说多少没正调一些,但看待某些东西的这个眼光还是挺准的。这番话,甚至可以说一语中的。这些年,黄琼在这一世的母亲手中,岂止是不好过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一点不过分。

    想想一个人,从三岁开始便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二个时辰之中,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全年无休的在学习、练武。甚至到了后来,每天睡一个囫囵觉都是一种奢望。无论是盛夏酷暑,还是腊月寒冬,每天半夜里面都要爬起来练功。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黄琼可谓是一点都没有耽误。无论是寒冬酷暑,还是暴雨雷鸣,到了练功的日子,母亲向来不是看天气的。到了出宫练功的日子,哪怕是外面下刀片,该出去一样得出去。

    即便是不出宫练功的日子里,每天睡觉的时候也要调息。呼吸的频率稍微差了一点,一戒尺就打了过来。什么时候调整过来,什么时候不再出错,才能在继续入睡。不管头一天是几时休息的,早上起床读书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变。

    从自己“三岁”那年来到这个时代,一直到自己出宫就府整整十五年。有时候黄琼,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不过虽说这十五年的日子,几乎是不堪回首。可黄琼到现在依旧认为,玉不琢不成器这句话,永远都不是过时的。

    只是心中这么想的,可在永王面前黄琼却没有半点的表露,只是淡淡的道:“我从三岁开始束发读书,每天从卯时起床读书,一直到子时才可以休息。诸子百家无一不读,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我虽是独子,但母亲在学业上,一向是要求严厉。”

    “字写错了,虽说不会罚饭,可也得照抄百余遍。书读错了一个字,一板子便是打过来。三岁束发开始读书和修习明算,当年便学完千字文、大字描红。五岁开始读《论语》、《诗经》,学习音律,七岁的时候开始学围棋、泼墨山水,读《中庸》、《大学》。”

    “反正这么说吧,诸子百家的书,我十岁之前便已经读完。明算一科,也是十岁之前都修完。其实刚开始也觉得苦,想想一个三岁的孩子,手腕还没有长成,便要端坐练字,你说辛苦不辛苦?”

    “后来想想反正在宫中连个玩伴都没有,每天除了读书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那时候在听雪轩一个人,想看看外面都没有机会。想要知道什么,便只能向书中去寻找。没有这些书,我估计现在连牛马都不认识。”

    当然,黄琼不可能与永王说实话。他在听雪轩的时候,其实每天的日子过得比这个还苦的多。读书对黄琼来说,其实不是一个真正负担。至于明算,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值一提。好赖他前世也是正经一本毕业生,数学从小学开始也学了十多年。

    围棋这种高雅的玩意,开始学的时候感觉很无聊。真学进去之后,到也感觉到妙趣横生。偶有闲暇的时候,与母亲对弈一局也算是一种消遣。真正的负担,是后来的每天习武生涯,那才是真正的难熬。

    而在经历过那次遇刺之后,黄琼才真正懂得了陈瑶那句你母亲,这是在教给你最后保命本事话的真正含义。若是没有母亲这十余年来,苦心的教导,自己那天很难逃过一劫的。想到这里,黄琼才明白母亲看得远比自己长远的多。

    哪怕是她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听雪轩一步。但考虑问题,以及看待事物的眼光,却依旧不是大多数人能够相比的。只是这些东西,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往外说的,即便对方是永王也是一样的。

    黄琼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了一些,可永王听得依旧不由的咋舌不已。自己这个九弟,从三岁便开始束发读书,每天卯时开始读书,直到子时才能休息。还诸子百家无一不读,琴棋书画无一不学。别说身临其境,便是听起来就够吓人的了。

    都说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管教严格,可皇子读书也不过是辰时开始,到酉时便结束。那些师傅尽管是老爷子精挑细选的,可毕竟面对这帮祖宗,一般人也不会要求太严格。再说除了太子,这些皇子就藩之后,等闲连藩地周边一百里都不许出。

    除了每天混吃等死,唯一还有点用的事情,便是尽可能多的为皇家开枝散叶。书读的再多,哪怕一个个的都满腹经纶,也是屁用都没有。反正也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出去考一个状元回来,给皇家光宗耀祖。

    更何况书读太多,人容易生出一些不好的心思。所以,那些师傅虽说都是翰林或是学士出身,可在教导上除了少数死心眼的之外,一般的也不会太严格。只要能糊弄过皇帝的考核,也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再说这帮活祖宗,也实在有些不好管。你管的太严厉了,到自己母妃那里哭诉一顿,倒霉的还不是自己这个师傅。管的太松了吧,皇帝还是不愿意的。这轻重尺度,也的确是难以有些掌握。大部分的师傅别说打了,便是连骂都不敢骂一句。

    在读的书上,也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诸子百家之中,墨子和荀子的书基本上不读的。除了儒家经典之外,便是皇帝极其崇尚的韩非子的书。至于诗词歌赋虽说也读,但《诗经》一书,皇帝是不允许教授的。

    除了读书之外的六艺之中其他各种,除了骑射以皇帝不能忘了祖宗创业之艰难为由之外,其余的那基本上就是随缘了。其实便是骑射,皇帝也只要求皇子们会骑马。至于会不会射箭,皇帝也没有什么要求。

    皇帝不强求,不想没事找事的师傅们也乐得清闲。而本朝这些皇子之中,明显对吃喝玩乐喜欢的更多。对于什么琴棋书画一类的杂艺,除了八皇子沈王还有些兴趣之外,其余的皇子没有一个人热衷的。

    虽说要求有点低,可对于大齐历代先帝的教子方式来说,永王与黄琼的这位皇帝老子已经很不错。本朝太祖虽说秀才出身,但对于诸子的教育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即便定鼎关中后,对诸皇子的教育也是三心二意。想起来便找个师傅教几天,想不起来便自由发展。

    祖宗都这个德性,后世的皇帝可想而知。除了太宗对诸子教导还算严格之外,其余皇帝丢皇子教导大多数都是放飞自我。历代皇子之中虽说不识字的没有,可连一本《千字文》都读不下来的也大有人在。

    黄琼的那位皇帝老子当年读书晚,倒也不完全是世宗皇帝真的把他给忘了。原本生性就不喜欢读书世宗皇帝,自己书就读了一个七零八落。虽说皇子五岁束发读书是祖制,可黄琼的这位皇祖父,对自己那些皇子的教育根本就不上心。

    尽管也按照祖制选择几位翰林学士,作为自己皇子的师傅,设立了宫学,可这宫学开的时断时续的。若是那位师傅辞职或是告老还乡,下一位师傅什么时候能选出来,得看这位世宗皇帝的心情,或是说啥时候能想起来。

    最长的一段空白期,曾经长达整整五年。也就是说那些在京的皇子,五年的时间没有师傅传道授业。黄琼那位皇帝老子就学的年龄,正是宫学放鸽子的时候。宫学之中连教授的师傅都没有,他便是想学上哪儿去学去?

    不过,老爷子能有今天的才能,终归还是自己要强,在得到就学的机会后,开始拼命的读书。无论其他兄弟再怎么讥笑,也没有放下手中的书本。虽说受制于天分和师傅的能力,琴棋书画等杂艺基本不精通。但那一手字和学识,在世宗诸皇子之中绝对是状元。

    到了黄琼父皇这里,虽说教育严格了许多。但这些皇子毕竟不是太子,将来也没有皇位需要他们去继承。别说参赞政务,便是看折子的权利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之下,皇帝约束这些皇子读书,更多的是想要让他们有一个良好的品行罢了。

    再多,恐怕也是担心这群无法无天的主,出去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丢了他皇家的颜面而已。皇帝本身出发点就不对,无论那些身为师傅的大学士,又如何会真的用心去教?每天教授的课程虽说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也主要是应付皇帝考核为主。

    再加上诸皇子陆续长大,开始读书的时候,老爷子也已经读过了那段最紧张的时日。大部分的皇子,不仅没有受过老爷子当年那样的屈辱,更没有尝试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除了少数嗜文之人外,读书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不过是一种极其无聊的事情而已。

    虽然在皇帝的严令之下,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这课堂上师傅说什么,以这位永王为代表,基本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于他们来说,反正又不用自己去考进士,书读不读是无所谓的。

    所以,这才有了永王听到黄琼,在听雪轩这些年每日读书生活,下巴差一点给吓掉。这在其余皇子之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永王知道黄琼这些年全部的生活,恐怕就不是单单只吓掉下巴了。

    对于永王的诧异,黄琼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对于黄琼来说,那段时日的确难熬,但却也是一种异样的磨练。自己前世时那些小毛病,在母亲的磨练之下,几乎都已经彻底的改掉。

    原来性格之中多少有些软弱的缺点,也在母亲的教导之下彻底得到了改正。这十五年来,与这一世的母亲学到了许多自己前世,根本就不曾学到的东西,这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磨难,更多的时候也是另外一种磨练。更何况,黄琼根本不认为那是磨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门清的永王

    只是这位潇洒惯了的永王,对待某些东西的想法,或是说他心里想的东西,并不是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潇洒和放荡不羁。对黄琼以往的经历,看法却与黄琼并无不同。黄琼说完自己的事情,这位永王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用有些嫉妒的眼神,打量了好大一会黄琼,才感慨的道:“老九,其实那段时日也许是难熬了一些,可是只要坚持下来,我想以你母亲之才能,你小子其实得到的更多。说句不中听的,你七哥我现在多少有些嫉妒你。”

    “你出宫以来发生这么多事,有些事情你小子能做得到,可你七哥我却做不到。你小子能想得到,你七哥我却想不到。你小子的眼光,远比你七哥我长远的多。很多东西,你能看得到,我却是看不到。别看你七哥看起来像是果断的人,其实杀伐果断上我不如甚远。”

    “也许,这就是自幼教养上的差距。那天见到静妃之后,这几天我偶尔也在想,若是我当年也能得静妃教导,还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的我不敢说,至少酒、色这两点上,我恐怕是绝对不敢沾惹的。”

    “不是书上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若是我的母妃,能有静妃一半之能,你七哥我今天的成就,恐怕就不会在你之下。我母妃哪都好,就是为人太过于老实。自幼又被我那个老学究一样的外祖父,给教导三从四德。”

    “没有我之前,一切以老爷子为天。有了我之后,又一切以我为重。虽说没像德妃那样娇惯宋王,可等闲也是不肯说一句重话的。老爷子倒也不是不管,可咱们这位整日忙于政务的父皇,没有多少精力管不说,又总管不到正地方。”

    “原来还以为这样没人管着,无拘无束的更舒服。回到府中,自己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可从你小子身上,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对子女的教育,一味的宽纵才是害。严厉一些,反倒未必是坏事。”

    永王的这番话说出来,黄琼不由的有些一愣。自己这个七哥外粗内细,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荒唐的这一点,黄琼看的是很明白的。但黄琼却从来想到过,自己这个七哥眼光看的居然如此长远。

    不过对于这个家伙的感慨,黄琼却是摇了摇头。自己这个七哥只记得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却忘了另外一句三岁看到老的话。自己这个七哥,自己也看出来了。即便是父母对他在严厉,恐怕也非读书的料。而且还是那种越严厉管教,越是逆反的货。

    否则,就算在没有管教,也不会走到今天堕落到如此的地步。这一点,看出来的恐怕不仅只有自己,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精明的眼光,未必就看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给他找了那么一个强悍的岳家,以及性格也应该多少有些强势的未婚妻。

    皇子怕老婆,成了气管炎虽说多少有些丢天家的脸面。可对自己这位外表看着粗俗不堪,实则心细之处绝非常人可以相比,而且胆子也绝对不小的七哥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那么一位强势的老婆管着,自己这个七哥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的祸事来。

    否则,以自己这位七哥的性子。一旦卷入皇位之争去,指不定干出什么天大的事来。这位七哥人精明归精明,但有一点却很不可取。那就是此人有时候太过于冲动了,心思大部分时间内也过于粗疏。

    为人精明,但很多时候往往精明不到点子上。找一个人把他管起来,老爷子这么做实则在变相的保护他。现在想起来,皇帝对自己的这些儿子,性格倒是看得不是一般的透彻。恐怕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对这个永王的担心,还在其他的皇子之上。

    倒不是说皇帝担心,这个七儿子被人鼓动造反。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起来表面上荒唐不堪,实则做什么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至少在手段上,他没有那么的毒辣,也没有那么的心狠。

    杀父弑兄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恐怕更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卷入某些他本不应该卷入的事情中去。所以,才给他找了一个性格强势的未婚妻。想必在定亲之前,皇帝对自己未来的那位七嫂,已经了解一个底掉吧。

    只是皇帝的这番苦心,也不知道自己这位七哥,能不能真正的领悟到,黄琼倒是不得而知了。但黄琼相信,以自己这位外粗内细七哥心中的精明,他未必就真的看不透。性子粗疏归粗疏,但与精明不精明是完全两码回事。

    不过对于自己这位七哥后面的那番话,黄琼却是调笑了一番道:“七哥,现在也不晚。如果你真的能耐下性子来,小弟可以去恳求母亲,今后七哥的学业由她来负责。或是说,七哥可以认小弟子母为母妃。父皇连寿阳公主都交给母亲了,想必再多一个应该不会介意。”

    黄琼这么一说,想起那天在大行皇后灵堂上,第一次见到黄琼母亲时,感受到的那种无形中莫名的压力。在想起黄琼之前说的自己读书生涯中,被自己母亲管教的那个惨。永王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连忙道:“老九,你七哥年纪大了,现在已经不适合在读书了,更不适合被人揍了。你的好意七哥心领了,但此事还是算了吧。静妃那个气场,你七哥我是万万享受不了的。你可千万别向老爷子,还有你的母妃去提。

    “你七哥我现在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又没有那个争储的野心,书读不读没有什么必要了。再说,你七哥我的母妃,虽说在老爷子那里不是怎么受宠,可她老人家还活的身体康健,你七哥我也没有必要去认静妃为母。”

    “你七哥我不管在怎么不成气候,可也知道什么是孝道。我可不想母妃都这么年纪了,还给她添什么堵。你七哥没有什么野心,更不想去争储。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吃好、玩好,外加把京娘追到手。等到年纪到了,便夹起行李卷滚蛋,离开京城这个是非窝。”

    说到这里,永王想起来寿阳公主,如今被黄琼母亲抱养一事,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道:“说到寿阳,我现在最佩服的是老爷子的决定。寿阳公主交给静妃,也许是咱们那位父皇,至少在咱们这些儿子、女儿事情上,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若是交给其他的嫔妃抚养,恐怕咱们这位妹妹,能够平安长大便是谢天谢地了。眼下皇后大行,宫中的另外一个野心很大的主子,正眼巴巴的盯着空出来的中宫之位。这些年,你七哥虽说不问宫中之事,可你七哥的耳朵没聋、眼睛也没有瞎。”

    “有些事情,虽说没有亲眼见到过,可是听说还是听说过的。我可听说这位主,一向自持身份高贵。自认为出身名门大户的她,一直都看不起不过是六品官员门户出身的中宫。虽说是老爷子登基之后,才被作为摆设选入后宫的。”

    “但人家自进宫,便是奔着皇后之位去的。只不过,当年这事做主的是淮阳郡王,即便中宫被废也轮不到她而已。而当年静妃被废,人家可是一心以为后位是她的。在中宫被复位后,这人嘴上不说,可是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年,几乎无时不刻不眼盯着皇后之位不放。明面上不敢做什么,可私下里面小动作却不是一般的多,暗中没少给中宫下绊子。而自中宫病重,她权掌六宫事后可是活跃的很。很是这些年,所谓受的委屈一朝散发出来了。”

    “眼下中宫大行,寿阳无论交给其他那位嫔妃抚养,恐怕最后都是要落在她的手中。以她那点心胸,寿阳估计没有什么好日子要过的。搞不好,她这些年自认受的气,都会撒到年幼的寿阳头上。”

    “这些年,宫中那些没娘的孩子,可是受了她不少的气。纪王和赵王、申王几个人,母妃去世的早。这些年,没有少受他的气。尤其是纪王,要不是大行皇后护着,早就被她给折磨死了。纪王养成如今这种性格,原因有一半是出在她身上。”

    “中宫所出的几个儿子,虽说大部分都是混蛋。可咱们这位幼妹,却是实打实的招人怜爱。便是你七哥我从来不喜欢小孩子,每次进宫也都要给她带点好东西。现在皇后大行,你七哥我只希望她能平安的长大。”

    “恐怕老爷子也正是看明白这一点,才顺从静妃的意思,将寿阳交给静妃抚养。也许在老爷子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行皇后留下的这个**,平平安安的长大。咱们这位父皇别看从来不管后宫事,实则他看的比谁都门清。”

    永王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头看着路两侧的农田中,正忙着收割庄稼的农夫,沉默了一下,才又道:“这几年,我母妃在她那里究竟受了多少气,我这个做儿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几次,若不是母妃拦着,我都要找她去拼命。”

    “只是你七哥这个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当时母妃拼了命拦着我时候,流下的眼泪我不能不在乎。别人可以嘲笑你七哥我贪酒好色,别人也可以嘲笑我放荡不羁。但那一次我才知道,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母妃的眼泪是我最致命的东西。”

    “老九,你也要有些心理准备。那个女人,虽说大的本事没有,可上不得台面上的小手段,却是比比皆是。前些日子,静妃扫了她的风头,你要担心她私下给静妃找麻烦。此人生性心胸狭窄、瑕疵必报,手段阴损的很。那个娘们那点小伎俩,我太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外

    永王这番话指的是谁,黄琼自然是清楚的。虽说永王口中的那段往事并不清楚,但对于永王的这个看法,黄琼却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寿阳若是真的落到她的手中,就算过的不至于生不如死,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一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受罪,黄琼心中也不禁有些不忍。只是现在由母亲抚养,自己这个幼妹会不会过上自己幼年时的生活,黄琼倒也不敢肯定。至少母亲的心思,他自认是猜不透的。

    不过想来以母亲的性格,读书肯定会教的,但学武就未必了。只要不学武,想来寿阳也不会过什么苦日子的。想到这里,黄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七哥,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感慨如此之多,几乎变得不似你一样。”

    黄琼的疑问,永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还不是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你小子遇刺,然后老爷子对朝局,来了一个大清洗。接下来,又是连丧了三个兄弟,到现在皇后殡天。”

    “这么多事,几乎是一件接着一件,你七哥我在不长进点,那天重蹈了别人的覆辙都不知道。不是有那句话吗?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不鉴之,亦复使后人复哀后人。有些事情看多了,便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看着不远处的群山,永王突然收住了笑容,幽幽的道:“皇后大行,二哥和三哥的封地近在咫尺,却都没有回来。老爷子那里究竟怎么想的,我们谁也猜不出来。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下恐怕要出大事了。你我都早做些准备才好,别到时候被搞得措手不及。”

    “虽说这种感觉早就有了,可真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七哥我还是有些难过。都是亲兄弟,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短短半个月,三个兄弟接连就这么去了。都是亲兄弟,有人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手?”

    感慨了一番后,永王突然转头看了看黄琼后道:“九弟,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如果还能坚持住,陪你七哥我纵马一番。这段时日过的实在太过于压抑,不找个方式发出来,我担心我会把自己给逼疯了。”

    说罢,也不管黄琼答应与否一带马缰,照着自己坐骑就是一鞭子。他身下的那匹黄骠马吃疼后,一纵身直接跃了出去。见到这个家伙突然发了疯,黄琼又那里会让他一个人就这么纵马狂奔。无奈之下,也只能纵马跟了上去。

    这次出来,是给大行皇后送殡来的,不是来炫耀的。所以黄琼在出发之前,没有携带那匹汗血宝马,只携带那匹青海骢。而永王虽说不善相马,可生性喜欢游猎的他,府中的马自然也不差。这次他的坐骑,也是党项一位进京朝贡的族长,送给他的一匹最好党项马。

    二人虽说是步行跟着送殡的队伍,各自府中都派了人携带坐骑跟在队伍后边。虽说步行送殡是祖制,没有人敢违反。可府中的人,又哪敢让自己主子在步行回来?只不过黄琼府中的人只带了马匹,熟知自己主子没定性的永王府来人,还带了一辆马车而已。

    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坐骑,虽说不是自己府中最好的。也不是身后跟随的那一百骑兵,身下普通的战马可以相比的。两个人坐骑这一撒开欢跑,身后那一百骑兵很快被甩到了后面。哪怕是带队的武官担心这二位路上,再出什么事情一个劲的催促。

    可马匹上的差距,让这些骑兵被越甩越远。而前边的永王,则根本就没有理会身后的骑兵,有没有跟上来,只是一个劲的纵马狂奔。落后他一个马身出发的黄琼,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也只能死死的咬着他。

    不过黄琼虽说眼下学会了骑马,可因为骑马的机会并不多,骑术也只不过是普通而已,绝非喜好游猎的永王可以相比的。还是第一次如此纵马狂奔的黄琼,一直控制着身下的马匹速度,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再加上生怕撞到什么人,黄琼也不敢像永王那样全力放马驰骋。所以,尽管自己身下的坐骑要好于永王那匹党项马。但黄琼却依旧落在永王身后。好在这条路上,因为大行皇后的梓宫要经过,闲杂的百姓早已经回避三舍。

    否则,按照两个人这个狂奔非撞到人不可。不过在经过初步适应之后,黄琼虽说被颠簸的有些难受,可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放马狂奔的感觉的确很舒服。至少让胸中自陈瑶去世后,一直积累的一些郁气,散发出去不少。

    只是在经过一个通往京城毕竟之地的三岔路口时,永王却没有向着返回京兆府那条路笔直跑下去,而是转到了左边的那条路上。看着这个家伙跑的方向是直奔着嵩山去的,黄琼却是很有些意外。难道这个家伙,是准备趁着难得的出京机会,在外面逛荡一圈在回去?

    虽说不知道永王这是要去哪儿,可黄琼也只能咬着牙跟上。两个人这么一跑偏,等到后边骑兵追到三岔路口时,却是压根没有想到这二位没有走寻常路。还在笔直的向着京兆府那条路,一路狂追下去。结果,两方却是越走越远。

    而前边无论是永王,还是黄琼都没有想到,自己与身后的护卫跑散了,还在一个劲的纵马向前狂奔。如果他们跑原本的那条布满御林军的路,就这么一路跑下去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这二位却偏偏跑离了预定路线,这就很容易出事了。

    就在两人两马一顿狂奔,马匹已经跑的大汗淋漓,永王正准备收住缰绳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突然从路边窜出来的孩子,让永王不由的一惊。只是这个时候,哪怕无论在使劲勒住马缰已经来不及了。

    别说没有安装任何刹车系统,正在全力奔跑的马匹了。就是黄琼前世,那些装了什么abs防抱死,什么最先进刹车技术的汽车。在超速行驶之下,即便踩下刹车之后也不是立马就能刹住的。也要经过一段惯性前行才能最终停下。

    更何况,现在的马身上连刹车都没有,又岂是想刹便能刹住的?就在他那匹党项良马,被他硬给拽得直立起身来。高高扬起的硕大马蹄,眼看着要踏上那个貌似被吓傻,已经不知道要躲避的孩子身上时候。

    一个同样突然出现的道姑,一掌直接打在永王坐骑的身上,将永王坐下这匹直立而起的党项马,硬生生给打偏了稍许,将马蹄子几乎已经挨到脑袋上的这个孩子,硬生生的给抢了出来。只是孩子虽说抢了出来,但为了躲开又落下的马蹄,这个道姑也被搞的很狼狈。

    而永王也借着这个机会,勉强的将自己身下坐骑给勒住。只是永王虽说在心中大叫侥幸,但对面的人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那个道姑将怀中抢出来的孩子放在路边后,柳眉倒树的怒道:“你这个人怎么一回事,在这官道上如此纵马狂奔,难道你就不怕伤到人吗?”

    因为差一点撞到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孩子,而心生歉意的永王,原本还想着补偿一下这个道姑和那个孩子。但听到这个年轻的道姑这句质问后,那副顺毛驴的脾气又上来了:“这大路就在这里通着,又没有说是谁家的,我怎么就不能跑马?”

    “我又不知道,这里会冒出一个人来。你谁啊,不找个道观去烧你的香、拜你的神,跑到这里多管什么闲事?管天管地,还管起来在官道上跑不跑马的事情来了。这管道,不就是给人跑的吗?要不然,修这管道作甚?再说,要是真的撞坏了,爷也不是赔不起。”

    永王这句话一开口,黄琼便知道要坏。这个道姑看起来年轻,但身手却很是不一般。一匹正在快速奔驰的马匹,在加上马背上的一个人,足足上千斤的分量,被她就那么一掌硬生生的给打偏了。这种人,又岂是自己这位七哥能够对付得了的。

    若是服个软、道个歉,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可自己这位七哥,偏偏就是一副顺毛驴的脾气。那股劲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那个道姑看起来,脾气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这两个人要是掐上了,那里会有自己这位七哥的好果子吃?

    只是黄琼刚想出言好劝一下,却没有想到已经晚了。永王的话音刚落,那个道姑貌似根本就不想与他,在这件事情上做什么无畏的争吵。直接一个纵身而起,还没有等永王反应过来,一个连环踢已经踢了过来。

    饶是喜好游猎的永王身手也算不错,可他那点身手又岂是人家的对手。连第一脚都没有躲过去,就被从马上给踢飞了起来。见到那个道姑的出脚速度和力度,黄琼心里面当时一惊。当初与陈瑶遇刺的一幕,迅速在脑海之中蔓延开来。

    这个人不对,一般的人即便是言语不和,可也不会上来便下如此杀手。尤其是自己二人,无论是身下的坐骑,还是身上的衣服,都不是普通人可以相比的。这个人上来便下如此痛手,明显是心有预谋。

    按照她这一脚的力度,自己这位七哥落地。死倒是未必,但一个筋断骨折却是逃不掉的。吸取了前次教训的黄琼,这次也顾不得之前一直在永王面前的掩饰了。左脚在马背上一点,腾身而起一把将被踢飞在半空的永王给接住。

    落地后,放下被吓呆了的永王,黄琼一边全力戒备,一边看着那个道姑皱了皱眉头道:“这位道长,是不是有些出手过重了?就算我这位兄弟有错在先,可你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难道你习武之前,你的师傅没有告诫过你,不许对不懂武功之人出重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永王故人

    黄琼的突然出现,以及利落的身手,这个道姑皱了皱小巧好看的眉毛,脸上的蒙面纱巾无风自动:“登徒子,人人皆可教训,谁还管他会不会武?听你的语气,你和他还是兄弟。难道你还有你的兄弟,不顾行人安危纵马狂奔,就不该被教训吗?”

    “看来,你与他都是一丘之貉。既然你也是习武之人,那么咱们今天便比试一下,看看本道有没有教训他的资格。”这丫头虽说这说话的声音,犹如黄鹂一样格外的清脆好听。可这行事,却是多少有些蛮不讲理。

    话音落下也不给黄琼分辨的机会,一掌直接便劈了过来。见到这个丫头劈过来的这一掌,隐隐带着掌风。黄琼马上便明白,自己今儿这是遇到了硬茬子了。这个丫头虽说年轻,可这身上的功夫绝对不比自己差太多。至少这内力,还在陈瑶之上。

    想到这里,黄琼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连忙展开母亲传授的掌法凝神应对。只是黄琼一边全力应对这个身手极高道姑的掌法,一边还要耳听四方,以免还有其他的人,或是说更多的刺客出现。

    两个人在这里,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加,打的是一个不亦乐乎。好在这条官道上比较僻静,来往的人比较少,两个人的这番比试才没有吓到太多的人。不过虽说没有吓到旁人,可被黄琼救下来后,眼下突然成了局外人的永王,则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较量。

    让这位永王大惑不解的不是这个道姑,究竟是那里冒出来的。而是自己这个九弟,不就是一名书生吗?怎么会有如此高的身手。自己府中的那些侍卫,与自己这位九弟一比,简直成了一群耍杂耍的了。

    虽说不习武,可不仅身边有侍卫,而且生性也喜欢与习武之人接触的永王,对武学并非是一无所知。尽管还不知道,黄琼的身手究竟有多高。可在此时的永王眼中,自己这个九弟原有的印象,早已经被彻底的推翻。

    永王在这边莫名其妙外家目瞪口呆,但黄琼却没有理会他在想着什么。还不知道这个道姑,究竟是什么一个身份。尤其是这个道姑,虽说武功还远不到一流高手境界,但此人的轻功却绝对一流的情况之下。

    担心这个道姑会有更多同党出现的黄琼,在久战不下之后,也顾不得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女孩子。打出的掌法,一掌比一掌要有力。掌风将此女身上的道袍,以及两人身边的杂草,都震的呼呼直响。

    而那个之前还有些大意的道姑,在发现眼前这个人身手,居然远在自己之上,也收起了刚刚的小瞧之心,也全力的应对。虽然不敢与黄琼正面硬抗,但却展开轻功与黄琼游斗起来。两个人身影越打越快,甚至快到一边观战的永王。在心惊肉跳之余,还有些应接不暇。

    前次遇刺虽说几乎丧命,但也算是得到实战磨练的黄琼,越打信心越足。掌法配合着下身不断踢出的连环腿,越打越有力。尽管对面的对手,掌法之中虚虚实实,让人多少有些摸不到头脑。

    但黄琼干脆不理会此人掌法中,那一招是虚、那一招是实。利用自己内功超过此女的优势,干脆来了一个一力破千军。无论你多少虚招,我便是一招过去。而这一招只要挨上,即便不死也要筋断骨折。

    而那个道姑,面对着黄琼的这种任你多路来,我只管一路去的直来直去打法。应对越来越吃力,脸上的蒙面纱巾,则早已经被黄琼的掌风震飞,露出一张明媚动人的小脸。身上的道袍,也渐渐被汗水打湿。

    场上的两个人,此时动作已经一改之前越打越快,节奏渐渐的慢了下来。只不过已经牢牢占尽优势的黄琼,现在是越打越轻松。而那个道姑,则动作越来越有些凌乱,明显应对越来越吃力。只是凭着意志力,还在勉强的坚持着。

    就在已经稳占上风的黄琼,一掌横切向那个道姑的肩膀,准备彻底的锁定胜局,结束这场打斗的时候。边上一直在观战,此时越看那个道姑越眼熟的永王,却突然指着那个道姑喊道:“咦,你这个凶道姑不是袁宝儿吗?”

    “靠,你这疯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还如此的凶悍。老九,你快住手,这是一场误会,你可千万别伤了这丫头。要不然,她到老爷子那里一哭诉,咱们俩都要倒霉的。”

    听到永王的喊声,知道此事恐怕是有些误会的黄琼。不想伤及无辜的他,在内力已经无法收回的情况之下,连忙转化招式,将横切向此女肩膀的手掌,转向了另外一边。在硬生生将一颗碗口粗的大树拦腰劈断后,才顺势向后跃出几尺。

    黄琼这一掌虽不能说用尽了全力,但也卯足了内力。若是永王喊声晚上片刻,这一掌只要此女挨上,恐怕半个肩膀都会被他的内力给震碎。见到黄琼随手便劈断了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差一点没有把永王给吓的尿裤子。看着剩下的那半截树桩,半天都没有缓过气来。

    而对面的那个道姑,在黄琼停住了手后。见到眼前那半截大树,也不禁有些后怕,也没有敢在上前。作为习武之人的她知道,若是这一掌实实在在的劈到自己身上,至少自己一边的肩膀恐怕便要废了。此人到底是谁,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的功力?

    黄琼那边收住手之后,神清气闲的负手而立。此刻气喘吁吁,知道自己功力不如人家的她,自然不会主动再上去主动挑衅。只有反应过来的永王,怪异的看了一眼黄琼之后,走到那个道姑面前,指了指自己鼻子道:“我说袁宝儿,这十多年没见,怎么就不认识你七哥了?”

    那个道姑,听到永王提起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的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永王。好半天才道:“你难道就是皇帝伯伯家那个七癞子?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没有,还是如此的混蛋?还有,这个人是谁?”

    “别告诉我,这是你身边的侍卫。那些草包,没有这么大本事。即便是有,皇帝伯伯也不会舍得,派这样的人给你当侍卫的。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明天我就进宫告诉皇帝伯伯,你今天的事儿。看皇帝伯伯,不打烂你的那啥?”

    一句七癞子,让十余年没见的两个人瞬间又熟悉了起来。只不过,被眼前的佳人提起自己当年,有些不太好听的绰号,外加这么明显的威胁,永王摸了摸鼻子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脸皮极厚的人,面对人家的调侃,永王有些尴尬的哈哈一声,掩饰一下便算是过了。

    回过身,拽着黄琼走到袁宝儿面前,苦笑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疯丫头是前任钦天监正袁志正袁大人的爱女,闺名袁薇宁,小名袁宝儿的袁大小姐。”

    “她们家祖传都是道士,这丫头自小又总爱装神弄鬼,没事穿着一身道袍到处骗吃骗喝。所以见到她一身道袍,你也不要有什么意外。她若是那天不穿道袍,你才需要担心一些。因为装淑女的时候,一般都是她搞鬼的时候。”

    说罢,又指了指身边的黄琼道:“这是我的九弟黄琼,因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前些日子才出宫就府,现在被老爷子封为英王。之前你们没有见过,所以才有了这些误会。你这疯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不说,还上来就给你七哥这么大一个见面礼。”

    对于这位袁薇宁袁大小姐,并不熟悉的黄琼,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拱了拱手,便算是见过礼了。不过他从永王那些多少有些夸张的介绍,而这位明显脾气同样不大好的袁大小姐,却没有任何的发飙,看得出来两个人的感情真的不错。

    对面的那位袁大小姐,明显也看黄琼很是有些不顺眼的她。对于永王的介绍,也草草的行了一个道家单手礼,便算是打过招呼了。两个人之间的表现,永王有些大感无奈。只是知道两个人性格的永王,倒也很是明智的没有在劝。

    而是转过头对着这位袁宝儿道:“我说你这个疯丫头,听说不是被你爹送回老家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提前打个招呼。好让京城中那些家伙,找地方躲一躲。你这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回来,这京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听到永王称呼自己疯丫头,这位袁大小姐翻了翻白眼道:“我说七癞子,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告诉你,交情归交情,你在叫我疯丫头,别说急眼了我真揍你啊。我打不过他,难道我还打不过你吗?别忘了,那个熊玩意当年被我揍的直哭?”

    “得,要说斗嘴我还真斗不过你。不过当年被你揍得直哭的人不是我吧,好像是被你称为六混蛋的老六吧。放心,这次你回京城是见不到他了,他早在去年便已经就藩去了。”听到这个丫头提起当年多少有些丢人的往事,永王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到永王口中的那个六混蛋就藩了,这个丫头虽说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可这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很不着调的道:“咦,那个家伙就藩了。真是太可惜了,我这次回京城还打算在揍他几顿呢。这些年没见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变得更混账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饶是永王这等脸皮厚的人,也不仅苦笑道:“你这张嘴,还是如此的阴损。就藩之后,是不是变得更混账了不知道。不过就藩之前,这个家伙那点习惯,倒是颇有些老而弥坚的架势。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罡后人

    对于永王的回答,这个丫头倒是无所谓的道:“他改不改的无所谓,正好有借口在揍他几顿。你们这群家伙里面,就属他和那个九草包最让人看不上。就藩了不要紧,不在京城那天堵上门去揍更爽。反正揍完他,他也不敢向皇帝伯伯告状。”

    “我这次不是要回京,是陪着师傅去嵩山中岳庙访友。这不是皇后驾崩了吗?庙里面应皇帝伯伯的要求,他们这几日在庙里设坛打醮。我在庙里待着无聊便跑下山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这个家伙。”

    说到这里,这个丫头看了看那边的负手而立,几乎不言语的黄琼道:“喂,七癞子,你喊他老九,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九草包?可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若是九草包当年有这本事,在加上他那个势利眼的娘,又那里轮到我去欺负他?”

    “不会十多年没见,那个家伙真的出息成这个样子。不可能啊,皇帝伯伯的儿子虽多,可那有一个练武之人?就他那身本事,便是连自幼习武的我都不是对手。那个家伙练武的时日,至少在十年以上,”

    “搞不好出娘胎,便开始练武了。你们那些兄弟中,要说吃喝嫖赌我倒是相信,可若说有这种能吃得了这个苦的人,我可绝对不信。皇帝伯伯的那些儿子中,也就你和十一哥,骑射上还有点水平。”

    见到这个丫头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永王也只能解释道:“你说的那个九草包,还真的不是他。正像是你说的,那个家伙哪有这等本事。他是我们这些兄弟中真正排行第九的。他的封号是英王,你说的那个家伙封号是宋王。”

    “他的母妃身份比较特殊,是最近才出宫就府的,所以你才不认识。总之这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这样,要不你跟我回京,去问问袁大人便知道了。当年之事,袁大人作为钦天监正可是门清的很。”

    听到永王让自己与他回京,这个丫头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你少跟我在这里故作神秘,那个家伙的事情,我不回京一样能查的清楚。别忘了,我爹是做什么的。他那些本事,我虽说没学全,可也不差他太多。”

    “我才不跟你回去。回去干嘛?我娘整天不是要让我嫁人,便是又逼着我学什么女红。我爹虽说不怎么管我,可在这事上估计还是要听我娘的。回京后肯定无聊透顶,哪有在外边自在。告诉你,回京之后不许跟我爹娘说见过我,否则我打断你那两条狗腿。”

    “对了,我说七癞子,听说你要大婚了?你可别忘了,你那位未婚妻可是我从小的手帕交。虽说这嘴巴长在你自己脸上,你要是回京后胡说什么我管不到,但这后果你自己掂对着办。到时候,别说我帮理不帮亲。”

    威胁了永王一番之后,也许是担心永王与黄琼联手,真的强把她带回京城去。这个丫头口中,发出一声嘹亮的哨音。而随着她这一声哨音,竟从路旁边的树林里面跑出一头个头不小的青驴来。见到自己的主人,这头明显很通人气的青驴,还亲热的在主人身上蹭了蹭。

    拍了拍自己坐骑伸过来的脑袋后,这个丫头翻身上了这头青驴,也没有理会黄琼二人。一带缰绳,竟然自顾自的跑了。不过在临走之前,回身屈指一弹,一枚锃亮的东西直奔黄琼面容而去。然后对着黄琼喊道:“今儿没有打过瘾,下回有机会我还会找你比试的。”

    不待黄琼回答她,一人一驴已经一转眼跑的无影无踪。对于这个丫头弹过来的东西,黄琼轻轻接住后才发现,原来是一枚打磨得异常光亮的道家占卜用的汉五铢钱。看着掌心中这枚五铢钱,黄琼微微一笑却是没有说什么。

    这个丫头,突然的出现,又急匆匆的离开。像是一阵风一样,短时间之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被二人震得东倒西歪外的草丛,以及被黄琼劈倒的那颗树,留下的半截树桩之外,现场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说有,也只有永王脸上,被这丫头那腾空一脚,踢出来的一块乌青。看着永王脸上的乌青,黄琼也只能无语。别人是打人不打脸,这个丫头却好像是专门打人偏打脸一样。永王脸上这块乌青,没有几天是好不了的。

    而那边的永王,见到这个丫头说走便走,却是多少有些失落。这个丫头背影已经消失良久,才转过头。不过看着身后的黄琼,却是又苦笑道:“我说老九,你小子真的是,真的是沉得住气。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说到这里,永王指了指路边上,被黄琼劈断的那颗碗口粗的树,语气之中有些苦涩的道:“难道你七哥我,真的就如此不让你信任?是不是要等到你小子,方才那一掌落到你七哥身上,你才会告诉我这些事?”

    “我说你怎么对太子派去的,那些明摆着监视你的侍卫,并不是怎么太在乎。恐怕,那些侍卫在你的眼中,恐怕连一群耍杂耍的都不如。你现在的身手,便是把宫中那些侍卫挨个梳一遍,能找到你这般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你七哥我虽说不会武,可不代表着我真的不懂。”

    对于永王口中的苦涩,黄琼也只能无奈的道:“七哥,小弟真的没有瞒着你的意思。只是在出宫之前,母亲再三交待过。非到攸关性命的时候,绝对不许动用自己的武艺。今天若不是担心此女是刺客,伤及到七哥,小弟断然是不会出手的。”

    “小弟若是纯心想要欺瞒七哥,方才又岂会轻易出手?七哥,这件事情你真的是误会小弟了,实在是母命难为。不过小弟会武之事,还请七哥为小弟保密。有些事情,七哥心中应该清楚。所以此事,七哥自己知晓便好。”

    听到黄琼提及母命难违,永王微微一愣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黄琼,口中喃喃的道:“原来宫中有些事情,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你的身手都如此高强,那静妃娘娘岂不是?”

    “我就说吗,静妃娘娘若是只能凭借当年淮阳郡王之余威,又那里会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给那些人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好了,这件事情你放心,你七哥我会烂到肚子里面,就算是别人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但你自己要小心,有些人手段不会那么简单。既然他们能传出这种话来,就说明他们未必不知道一些东西。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谁又能保证之前谣言没有掀起风波来,他们就真的会偃旗息鼓,真的会就此老实下来?流言这玩意,可谓是三人成虎。”

    对于永王的提醒,黄琼微微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黄琼,在与永王分别上马之后,才道:“那个女孩不过一个钦天监正的女儿,怎么会对宫中的情况那么的熟悉?对父皇更是一口一个皇帝伯伯,貌似与父皇的关系不浅那。”

    听到黄琼提起刚刚的那个袁宝儿,永王摇头道:“岂止关系不浅,咱们那位父皇当年差一点没有认她当干女儿。这个丫头当年虽说年纪幼小,可长的是明媚皓齿、人见人爱。当年除了已经长大的金城大姐之外,后来的几个公主都没有站住。”

    “这丫头那张小嘴,不仅能说会道的,说出来的话又是极甜。父皇当年可是喜爱的不得了,便是金城大姐只要一见到,也整日里面抱着不愿意撒手。每次他爹进宫的时候,都会要求把她给带上。”

    “可父皇和大姐那里晓得,这个丫头人前人后根本两个样子。在他们面前是个可爱宝宝,可转身大人不在的时候,整个一个恶魔,皮的很。除了太子与二哥、三哥,因为年纪大一些,没有受过她的折磨之外,我们这个年纪差不多的,都被她欺负惨了。”

    “她家室渊博,为前唐风水、星象大家袁天罡的后人,家传武学高深的很,这个丫头三岁便开始习武。别看她当年岁数小,可我们这几个人那里是她的对手。偏偏她那张嘴又甜的很,都到了把死人都给哄活的地步。”

    “父皇和宫中的几位娘娘,又对这个总是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乖巧可爱模样的丫头宠爱之极,我们连告状都没有人信。就是我母妃,对这丫头也喜欢的紧。当年还几次逗她,让她给我当媳妇。”

    “我还好,因为母妃喜欢她,每次见到她总会送她一些好玩的,或是好吃的东西。当年也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每次被她欺负也不会去告状,所以只被她给起了一个七癞子的绰号。滕王与宋王就比较惨,一个被她叫做六混球,一个被她喊做九草包。”

    “尤其是宋王,几乎见一次被她揍一次。有一次被她欺负惨了,跑到父皇面前去告状。结果冤没有申述不说,还被父皇给教训了一顿。那段时间的噩梦,整整持续两年还多。直到这个丫头,在她七岁那年被她父亲送走,我们这些人才消停了一些。”

    “说起来,谁都不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居然能皮成那个样子。后来才听说这丫头,因为是那位袁大人老来得女,所以宠爱的紧。若是她一哭,家中的五个哥哥总有一个要倒霉的。”

    “至于她那位父亲,深得老爷子的信任。与那位被称之为布衣宰相的郭太医,是老爷子在朝中最为信任的人,并称为老爷子身边的卧龙、凤雏。只不过此人性子,与那位郭太医相仿,为人都清淡的很。”

    “对诸皇子之间对的纷争,一向都置身事外。此人为袁天罡的后人,对占卜、星象,不是一般的精通。老爷子几乎每逢大事,都要问计于此人。宫中有什么事情,也要首先征求他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国往事

    听起永王告知这位袁大小姐的家世,即便是黄琼也不禁有些咂舌。对于已经那位自前唐始,便已经被神化袁天罡是哪路大神,黄琼自然门清很。堪称前唐两位风水大家之一的袁天罡,一部六十象的***,成为中国历史宿命论集大成者。

    而现任钦天监正袁至正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当年自己外公在废掉那位烈宗皇帝之后,若不是这位袁大人以星相异变,变相的拦住了急于登基的外公。恐怕这皇位,就没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什么事情了。

    原来这位袁大人,居然是那位几百年来,便已经神话的袁天罡后人。难怪此女虽说行事全无出家人的风范,但身上却身穿一身道袍。身上的功夫,一看也是正宗祥和,不是那种出手便是毒辣的阴毒功夫。

    如果这么一说,倒也能够解释通了。母亲曾经说过,正宗的道家功夫更讲究心正平和。她的师门也算是道家一个宗派,只不过一向隐居深山不问世事。而且门规严格,收徒更是严格,所以一向不为世人所知。

    眼下位于江南西路龙虎山的天师道,远还没有千余年后那么大的权利,以及那么高的地位。后来纵横北方的全真道,眼下估计他们的那位祖师,搞不好连祖父母都没有出生。眼下的道教,与所有的宗教类似,也一样是派系众多,炼丹的、符录的、修仙的不一而足。

    只是不知道这位袁天师,究竟是道家所属正一、还是上清,或是灵宝那一系的?与母亲的师门,有没有一定的关系。虽说眼下道教也是派系众多,但都是一个老祖宗出来的,没准多少也会有些联系。

    想到这里,黄琼淡淡的笑了笑:“袁家的后人,果然好了不得啊。这身一身道家的功夫,也如此的精妙。就是不知道当年的袁家,与号称天下武功鼻祖的少林寺,究竟是那家强、那家弱。如有机会,倒是可以较量一番。”

    听到黄琼话中提起少林寺,永王指了指地平线上隐约呈现着的一道山脉道:“行了,你小子别在这里抽风了。你七哥我非习武之人,你说的那些功夫高低,我是不知道的。你们之前的打斗,我无非也就跟着看个热闹而已。”

    “至于现在的少林寺,早就远非前唐时的盛况了。当年开国我朝与前唐大战之时,嵩山少林寺因为世受前唐皇室重视,甚至得唐太宗恩准可以养僧兵。所以在改朝换代之时,忘记他们是出家之人,应该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的宗旨。”

    “在我军吊民伐罪之时,始终站在前唐朝廷一方。不仅在陈州大战时派出僧兵,为**助力。而且屡次派出高手,不是焚烧我军粮草,便是刺杀我军将领。陈州之战时,我齐军有多位将领,便死在少林寺派出的高手刺杀之下。”

    “便是那位桂林郡王,也差一点遭到毒手。若不是他的两位妾室也是江湖中人,豁出性命拼死相救。估计那位开国第一武将,搞不好会被刺杀在东征返回长安的途中。不过虽说他本人逃过一劫,但那两个妾室却因为救他而最终殒命。”

    “只是当时战事紧急,在前线督师的太宗皇帝无暇他顾,才没有所动作。在陈州大战结束后,当时身为太子的太宗皇帝,调集东征返回的两万大军,将嵩山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并亲率一万铁骑横扫少林寺。”

    “少林寺虽说有八百武艺精纯的僧兵,可这些僧兵武艺在高强,又那里是这久经沙场的一万铁骑对手?在太宗皇帝全力围剿之下,整个少林寺被血洗。寺内大大小小的僧众,除了一些不会习武的普通僧人之外,其余几乎被杀了干净。

    “当年号称可以横扫江湖的八百僧兵,连同寺内主持、方丈,脑袋一并被砍了下来,堆在山下官道上做成了京观,以警示天下出家人。若不是那位桂林郡王劝阻,当年的太宗皇帝几乎要一把火将这座号称禅宗始祖、千年古刹的少林寺彻底毁灭掉。”

    “想想,在我大齐最危难的时候,这些和尚非但没有袖手旁观,反倒是还落井下石。十几位将领被刺杀,几乎让陈州之战毁于一旦。若不是将士用命,桂林郡王指挥得当,那一场大战后果,还真的很难说。少林寺如此肆无忌惮,倒也不怪当年的太宗皇帝如此震怒。”

    “那一战过后,现在的少林寺,早已经不再是以往的少林寺了。虽说经过百余年的恢复,也算是元气略复。可早已经远非当年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寺了,当年那些武僧死的死、亡的亡,剩下少量逃过一劫的,也藏匿民间不敢出。”

    “当年围剿少林寺后,太宗皇帝虽说在桂林郡王苦劝之下,没有一把火彻底烧掉寺院。但将这座禅宗北宗寺院,赏赐给了南宗的曹洞宗。眼下的少林寺,还有没有习武之人不知道。可眼下还是以普通僧人为主。你小子即便是现在去,估计也看不到什么了。”

    说到这里,永王挤眉弄眼的道:“要不,趁着现在就你我,这里离着少室峰也不是很远,咱们偷着去溜达一圈去?要是等到回京之后,除非老爷子同意出京,否则你小子想看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想老爷子同意,估计搞不好得猴年马月去。京兆府内的白马寺名气虽大,可比这少林寺多少还差了一些。从这里到登封在返回京城,就咱们哥俩坐骑的这个脚力,快一点三天的时日足够了。”

    原本黄琼并没有去少林寺逛一逛的这种想法,但永王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前世便大名鼎鼎的少林寺,他自然是去过的。但黄琼知道,自己前世去的少林寺,大部分建筑都是重修的。

    至于原有的唐代风格建筑,早就毁灭在历代军阀的混战中了。而且前世的少林寺,与其说像是名山古刹,倒不如说更多的像一个过度开发的旅游区。早已经失去了一座佛寺,该有的本色了。如果能看看现在,几乎是原汁原味的少林寺,倒不失为一件雅事。

    见到黄琼多少有些意动,今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反正就是不想马上回京的永王,马上加了一些话道:“我知道你怕啥,不就是怕回京之后老爷子训斥,那些狗屁御史上书参合咱们嫡母大丧之时,不思悲痛,到有闲暇时日游山玩水吗?”

    “如果担心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那个疯丫头不是说了吗?她师傅正为大行皇后,停留在中岳庙打蘸,咱们这个时候去拜访一下,也算是为大行皇后尽了心不是?咱们又不能在嵩山,停留太长时日。找个借口,肯定能糊弄过去的。”

    对于永王这番话,黄琼很是有些无语。明明是这个家伙想去嵩山,却在这里拼命蛊惑自己,让自己陪着他去的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万一老爷子追究起来,这个家伙打算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他是陪着自己去的,而不是自己陪着他去的。

    见到这个家伙,还是如此无赖的样子,黄琼摇了摇头道:“我说七哥,你若是想去嵩山找那位袁姑娘。你就直说,小弟肯定是舍命陪君子。反正你一个人去,我也实在有些不放心。若是你想陪着小弟去,那就敬谢不敏了。小弟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当敢死队让老爷子骂。”

    被黄琼看透了自己的意图,永王却是摇了摇头头道:“老九,跟你说,我想去嵩山逛逛这是真的。但绝对不是为了那个疯丫头,我也只是拿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罢了。其他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

    “反正大行皇后丧期,现在算是已经过了。咱们俩偷溜去一趟嵩山,老爷子最多也就训斥一顿罢了。再说,不是有哪个疯丫头可以做借口吗?万一老爷子真的生气了,咱们不是也可以拿她顶上去。老爷子那么宠爱她,我们说去抓她回来,老爷子未必会真的生气。”

    对于永王这种几乎近似于无耻的借口,黄琼也真的是无语了。拿人家一个丫头当挡箭牌,也真亏他想的过来。不过,永王这个借口虽说无耻了一些,但也多少让黄琼心思一动。对于永王为什么不想着立即回京,黄琼还是明白一些的。

    虽说大行皇后丧期到现在为止,可以说已经过去,京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傻子都闻得出,眼下京中那异样平静下的波澜。现在的京城,确切应该说从自己遇刺开始,到现在的京城,气氛也实在太压抑了。

    永王这个人,虽说与太子关系不睦。但与其他的皇子,交情还算是不错的。至少在眼下诸皇子之中,他还是很重兄弟感情的一个。就在赛马之前的那句话,黄琼听得出来,自己的遇刺,三个兄弟的接连横死,让给自己这个七哥现在心中压抑着一股,难言的愁绪。

    他之所以不想回京,是因为他知道回京后,自己会看到什么。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骨肉相残,更加令人悲哀的事情了。自己这个七哥,这个时候不想回京,他是在试图逃避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因为包括自己在内,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会更加的残酷。

    从皇后病重到如今皇后大丧期间,景、端二王一再违抗圣意。先是拒绝返京侍疾,后又干脆连母亲的丧事都不回来。皇帝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中宫的丧事一直在忍耐。眼下丧事以毕,皇帝还能忍多久?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唯一知道是亲情的不再。永王与自己不一样,自己出宫的时日太短,那些兄弟都还称不上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想当的陌生,那些兄弟也一直都在排斥自己。但对于永王来说,那些人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不要忘了本色

    如今诸皇子为了皇位,走到骨肉相残的地步。以他一贯的性情来说,心中一直难以接受也很正常。永王是个情绪化的人,如果不尽快的把他情绪调整过来,他总有一天非得搞出点事情来不可。

    以这个家伙的性格,他要是搞事可未必就是什么小事了。罢了,反正现在也到这里了,陪着他走一遭便是了。想到这里,黄琼看了看一旁的永王,犹豫了一下后最终道:“既然七哥有兴趣,那么小弟便陪着七哥走一遭便是了。正好小弟,也想领会一下这座中岳名山。”

    黄琼总算点了头,永王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了前次差一点撞到孩子的教训,这次两个人谁都没有纵马狂奔。不过在返回官道的时候,之前那追丢了的一百骑兵,以及正在拼命寻找二人的王府侍卫,也总算找到了两个人。

    见到这二位爷,从另外一个方向拐了回来,身上也完好无缺。无论是王府的侍卫,还是奉命带队护送这二位的都使,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那个都使在沿途追下去,一直没有找到黄琼两个人,差一点没有吓的一头从马上撞下来。

    前次英王遇刺,愤怒的皇帝将整个朝中来了一个大清洗。这次不仅有英王,身边还有一个更能惹事的永王。若是这二位爷出了什么事情,谁能保证愤怒的皇帝不会活刮了自己?一路找下来,总算找到这二位爷之后,这位都使差点没有当场落泪。

    然后,死活的不肯在离开黄琼与永王半步。只是这一百骑兵跟在身后,黄琼却觉得不是一个事。虽说自己与永王出行,带上几个侍卫这是定制。但带着这么多盔甲鲜明的骑兵,也不是一回事。这可不单单是张扬,而是不一般的张扬。

    想了想,黄琼以先让其回京禀明皇上,自己与永王要去嵩山散心为借口。想要将这些走到那里,都很招惹别人眼光的骑兵给打发走了,只各自带了几名侍卫随行。但问题是那个在出发之前,被护灵大臣再三叮嘱过。

    外加刚刚的经历,这个都使死活就是不同意。这位有些死脑筋的从七品武官的意思很清楚,要么大家一同去,要么大家一同返京。话里话外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这二位爷还是老实一点吧。

    你们想去嵩山散心,这个问题是没有,我也知道拦不住你们这二位爷,但我们陪着你们一同去。你们这二位爷不遵圣旨返京,反正上面追究下来,有你们这二位王爷在顶着,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都使去担责任。

    可要是你们这二位爷,半路上偷溜出去,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我倒霉了。皇上已经连丧三子,要是你们这二位再出点什么差错,皇上指不定怎么处理我这个小小的武官呢。老子这颗脑袋将来还要封妻荫子呢,犯不上陪着你们这二位王爷一起疯。

    面对着死活不答应的这位都使,黄琼也是多少有些无可奈何。反倒是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永王,却张口对着那个都使道:“我知道你小子死活不答应,是怕我们哥俩出点意外,皇上要你的脑袋。这段时日京中发生的事情又多,你小子心有顾忌也正常。”

    “我们这二位王爷,又偏偏是一个空头王爷,也给不了你什么太多的保证。这样,咱们各自退一步。你们这些骑兵都去不行,这样会吓坏老百姓的。我们哥俩是朝山拜佛去,不是耀武扬威去了。”

    “你小子要是能在短时间搞到便服,就挑二十个人跟我们一起回去。至于你手下的这些兵,让你手下的那两个队正替你带回去。怎么样?二十个骑兵加上我们身边这些侍卫,我想也足够保护我们的安全了。”

    “你小子别啰啰嗦嗦的,答应还是不答应。之前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马好过你们。我们两个要是真的半路在开溜,你小子也追不上,到时候上哪找我们去。弄丢了两个亲王,皇上不是一样要砍你的脑袋。”

    永王这番话音落下后,这个都使看了看永王,又看看边上低沉着脸色不说话的黄琼。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精挑细选了二十名骑兵之后,叮嘱了身边的两个队正,将其余的人带回去,并以最快的时间给这些人弄几身便装来。

    倒不是这个都使真的想通了,而是永王之前的话,还真的给他提了一个醒。这二位爷身下的坐骑,一看就不是自己所骑的战马可以相比的。若是真惹得这二位爷不痛快,半路上在开溜,嵩山那么大自己去哪找他们。

    与其硬顶,还不如顺其自然。反正自己身上有官职,登封又与巩义一样,地处皇陵范围之内。境内还有一千五百名,守护所谓后龙风水的护陵军。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从护陵军中现调兵也来得及。自己跟着去,至少可以盯着他们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位都使虽说脑袋死板了一些,可这执行力倒是没的说。他那些部下也同样有点本事,半个时辰不到,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二十多套便服。生怕这二位爷等的失去耐心烦,摘去盔甲换上便服这位都使,也顾不得身上的这身衣服合不合身,跳上马来到黄琼与永王面前。

    见到这位都使身上临时找来的,上半截过长、下半截却明显短了半截,明显就不是一身的衣服。黄琼倒是还能沉住气,可他身边的永王却是指了指他身边的其他人,笑骂道:“你着个屁急?看你这身衣服像什么话?

    “还有你看看你部下那身衣服,明显是个膀大腰圆的军汉,却偏搞了一身书生的长袍。穿起来,成何体统?这要是让别人看到,还当我们是一群土匪。去和你的部下调换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合身的。”

    “奶奶的,你们这些衣服,不会是从谁家抢来的吧。这短打不成套,长衫不成样的。放心,你七爷既然答应带上你们,就绝对不会在半途开溜了。先去把衣服调整好,别他奶奶的穿出去给朝廷丢人。”

    永王的话音刚落,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黄琼,看着这群换了七长八不短衣服后,显得一个个略微有些滑稽的军汉。也皱了皱眉头用马鞭指了指这群狼狈不堪的人,平静的道:“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穿着便服,也要记住你们是我大齐的将士。”

    “作为一名我大齐的将士,要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身上的衣服就算不能整齐划一,但也绝不能像眼下这般凌乱如此。你们要时刻告诉朝廷,告诉我大齐治下的百姓,还有这天下所有的人,你们是一群打不垮、摧不烂的铁血勇士。”

    “让所有胆敢侵犯我大齐的敌人,一见到你们都要害怕。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松松垮垮的,那里还像一名勇士?永王说你们像是一群土匪,我看还是轻了。现在的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打了败仗的土匪。”

    “你们之前这护灵一路上的表现,本王就不多说了,你们心中也应该有个数。一个个松松垮垮,垂头丧气,除了娇气和盛气之外,那有一丝铁血之军该有的精气神?本王想要质问你们,难道除了站岗、日常巡查,你们便什么都不会做了?”

    “但之前你们的表现,本王不想去评价。因为那是殿前司,还有你们各自指挥使的事儿。但要想跟着本王,你们之前那种表现绝对不行。我知道你们都是御林军,身为天子的亲军,几乎没有什么上战场的机会。”

    “可不管你们所在的位置是什么,但你们始终都要记住,你们是我大齐朝的一名将士,是捍卫朝廷尊严、国家安全的将士。兵法云:战以胜为主,胜以气为先。作为天子亲军,你们更要有压倒一切敌人的气势。而不是身为天子亲军,一味盲目自大养成的骄奢之气。”

    “身上连点杀气都没有的军队,要你们有什么用?国家、朝廷每年花费大量钱粮,养活一支不能上战场,只会站岗、巡查的样子货军队做什么?作为一支军队,身上没有狼性还叫军队吗?可惜,这一点本王在你们身上并未看到。”

    “本王今儿与你们说的是,即便你们现在的职责,只是站岗、巡查,但没有人可以保证,你们一生之中都不会上战场。更不能因为你们现在的安逸,便忘记了你们的身份和本色。你们即便是穿着便服,也一样要拿出军人的气势来。”

    “本王希望你们还没有忘记,在从军之初你们骨血中本应该有的勇武之气。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身上给我打理好。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能把自己打理好。别说本王不给你们面子,都给我统统的滚回去。”

    “正像永王说的那样,我们不想带着一群土匪出去丢人。更不想让别人说,朝廷养着的是一群废物。至于回京之后该怎么交差,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本王与永王过时不候。”

    其实,护送中宫灵柩从京城到皇陵这一路上,黄琼就对这些御林军表现很是不满意。一个个松松垮垮,精气神几乎全无。除了满脸的骄奢之气外,就只剩下在进入皇陵后,行各种大礼仪的时候站姿勉强还说的上。可除了那些花架子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自己与永王纵马的时候,的确没有走直接返回京城的那条官道,而是走了另外一个岔路。可这些人居然在路过三岔路口的时候,连派一个人下马去查看一下踪迹都没有。直到发现自己与永王找不到了,才转身返回寻找自己。

    估计要不是自己与永王,为了去嵩山一游转回大路上,这些兵还不知道要找多长时间。作为天子的亲军,居然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可见多年京城的安逸生活,已经将这些兵搞成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满的殿前司

    原本黄琼不想评价这些人的表现,毕竟御林八军都是天子亲军,都归殿前司掌管。自己说多了,恐怕有些人颜面上过不去。在眼下这个时刻,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大齐祖制,皇子非奉诏不得干预军务。别看好的祖制,到现在继承的不多。

    可这一条,自开国便是一条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铁律。哪怕是在昏聩的皇帝,对这一条都是严格执行的。犯了这条忌讳的皇子,几乎没有一个有什么好的下场。如果不是到了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之下,黄琼断然是不会犯这个忌讳的。

    但这些人今天非要跟着自己与永王走,黄琼实在不想带着这么一群花架子,去外出给自己找麻烦。更怕这些兵老爷出去,扰民给老百姓带来什么危害。所以,今儿黄琼才犯了一把忌讳,将一直都在克制的某些东西都说了出来。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虽说语气平淡的很,甚至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但对这些军士的刺激,却远比永王之前的话强烈得多。这些将士虽说是在常年无战事的御林军中,整天的职责也是护卫京师和皇宫,也就是说除了巡查和站岗之外,到也没有什么大多的差事。

    但不管怎么说,正像是黄琼说的那样,毕竟御林军也是正规的经制军队,更还是天子的亲军。这些人之中,大多数人的血气与豪气还是有的。胸中那股子身为天子亲军的自豪感,更是满满的。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虽说平淡,但话中的意思却是让这些骨子里面,还有蕴含着战意的将士,胸中的那一丝血气激发了出来。别说那些被挑中的人,马上按照要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衣服调整过来。

    就是那些没有被挑中的人,也笔直的站在黄琼面前。这一百原本被京中安逸的生活,弄的松松垮垮、花架子更多一些,甚至有些骄横跋扈的骑兵,倒是被黄琼几句话激发的有了几分杀气。

    见到这些人被自己一番话刺激的,总算是能将自己打理的有个人样了。黄琼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挑中的人出发。而在他们身后,那些站的笔直的将士。一直目送到黄琼一行人已经没有了踪影,才在两个队正的带领之下,翻身上马返回京城。

    只不过在返京途中,剩余的骑兵即便是骑在马上,一个个也是挺胸抬头。手中的长枪一路上都没有再放下,一个个举的甚至比四大营经制战军还标准一些。那架势倒是有些不像是护灵返回,倒像是一群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

    这八十骑兵在返回京城之时,与出发之前几乎完全不一样的气势。倒是让留守在京城的友军,感觉到异常好奇。还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变化这么大的京城东门守备都统,连忙将这些人的情况,上报到了主管御林军的殿前司。

    询问这些御林军此次除了护灵之外,是否殿前司还委派了其他的任务。怎么这不过八十人的骑兵,身上都隐隐有股子杀气?担任京城守备,这位都统的属下自然也是御林军体系的。对于自己属下这些鸟兵是个什么样德行,这位都统实在太过熟悉了。

    而殿前司接到守备都统的汇报,几个殿前司都指挥使,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皇帝的要求,御林军无论大小事,必须在第一时间上报的要求,殿前司也只能将此事上报给皇帝。

    接到殿前司的通报,皇帝也有些莫名其妙。等宣召两个队正询问清楚之后,得知黄琼对着这些御林军说的那番话,皇帝久久的沉默不语。即便没有什么表态,也没有给予任何的评价。更没有因为黄琼与永王,中途跑去嵩山游玩而发火。

    尽管皇帝不说话,但同在温德殿内的殿前司几位都指挥使,却是对黄琼这番话很是有些不满。你一个出宫就府还不到一年,别所军务一说怎么回事,都不一定知道不说。出宫之前,恐怕连兵是什么样子的都未必知道的亲王,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御林八军的确都是天子的亲军,可傻子都知道这些御林军,本职就是负责日常对京城的守备,充值宫廷守卫以及各种大礼仪时侍殿庭。最多也就是皇帝出行的时候,跟随扈行、宿卫而已,平日里面操练项目都是有定制的。

    御林八军,本身就不是战军。只要不是敌军打到京城,甚至可以说没有打到宫中。就算天下如何在动荡,可谁又能吃饱了撑的派这些天子亲军上战场?你一个亲王不好好的坐享你的荣华富贵,在哪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殿前司的这几位勋贵出身的指挥使,对黄琼这番话可谓不是一般的不满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英王这番话分明是别有所指。变相的指责他们几个人,身居高位却尸餐素位,没有尽好本职练好兵。

    这其中尤以充殿前司马军都指挥使,嘉兴伯高培善最为不满,因为黄琼这番话是对骑兵说的。而他这个殿前司马军都指挥使,恰恰又分管御林八军中的所有骑兵。黄琼这番话,几乎是在直接打他的脸。

    他的祖先是殿前司诸开国功臣后裔之中,爵位最高的一位,死后被追封为郡王。虽说爵位到他这儿,已经降到了伯爵。但年纪和辈分,在殿前司诸功臣后裔之中最高的一位。所以,这位老兄多少有些倚老卖老。

    这位高伯爷见到皇帝沉吟不语,直接开口道:“皇上,英王这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按照太宗皇帝定制,皇子非奉圣命不得干预九卿,不得插手军务。如今英王不仅在皇后大丧期间,擅自与永王去嵩山游玩,还擅自插手军务,这可不仅违反祖制了。”

    “御林八军平日里,主要的职责是充当京城守备,以及宫廷宿卫,并非有如四大营那样是战军。操练的科目,自然与四大营是不同的。这一点,皇上应该是清楚的,英王也应该是明白的。老臣现在不知道英王无端指责,究竟为何意图。”

    对于这位嘉兴伯的话,皇帝却是摆了摆手道:“阿九这番话,只不过是提了一点意见而已,倒不至于干涉军务。而且他的这些话,朕到也不认为是坏话。虽说对于你们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了一些,可朕以为良药苦口。”

    “阿九说的没错,虽说御林八军的职责并非战军,但身为我大齐的将士,该有的血性还是要有的。况且御林八军身为天子亲军,地位在普通诸军之上,更要为诸军做出表率来。这方才是天子亲军,该有的作为。”

    “《司马法》有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古人尚且知道这个道理。你们都是诸开国功臣之后,皆是武将世家出身,这一点道理又岂会不知道?你们与朕说,眼下天下真的太平了吗,真到了马放南山的时候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朕需要御驾亲征,这御林八军朕是带着出征,还是就在京城待着看家?朕看阿九说的没错,御林八军眼下的确有些承平日久,倒有些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阿九,也不过是给他们,或是说你们提了一个醒。”

    “朕以为,今后御林八军也应该与四大营一样,参与边军轮值。在京城待的时日太长,官也不耽误升,都快一个个的养成了少爷了。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这些人。这些人,也该到了磨练、磨练的时候了。你们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先拿出一个章程来。”

    说到这里,皇帝拦住了其余几位指挥使还想说的话题:“章程拿出来,先与兵部、枢密院合计一下,听听兵部与枢密院的意见,然后在给朕上一个折子。好了,朕这些日子有些乏了,你们先跪安吧。”

    殿前司这几位,见到皇帝态度很坚决,也不敢在说什么,只能相摇头视苦笑退了出去。其实皇帝这个将御林八军,参与边军论调的要求,对于这几位执掌殿前司的开国功臣,也是本朝勋贵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一样。

    至于原因很简单,御林八军是天子亲军,与需要定期与边军轮换的四大营军马不同。平日只需要负责京城守备,以及宫中宿卫便可,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本身驻地,又在繁华的京城之中。

    而且作为天子亲军不仅饷银一向丰厚,升官的速度也一样并不慢。相对于北面、西北地区的边军,一有战事便要出京作战的四大营军马来说。御林八军简直就像是天堂一样,小日子不要过的太舒服。

    所以御林八军,一向为从军世家子弟的首选。甚至有不少因为非嫡长子,无法袭祖上传下来爵位的勋贵后人,专门走通各种门路在御林八军中任职。在这些人心中,即可以领着全大齐朝最高额饷银,又不用冒着上战场的风险。

    只要把皇帝和太子,乃至在京诸位王爷伺候好了,一样不会耽误升官的御林八军,简直就像是安乐窝一样。这次皇帝居然要将御林八军,一并参与到与边军的轮换之中。这一点无疑让这些勋贵子弟,原来煞费苦心的安排,转眼成了一堆泡影。

    不仅让这几位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指挥使的后人,有了随时可能会派到战场上的风险。还让一大批世家子弟,同样陷入了危险之中。这些人的爹或是叔伯,眼下又都在重要位置上。若是这个态度真的实施下去,自己这个几位,这一次恐怕要得罪一大批的人。

    出了皇宫,这几位便大眼瞪小眼的,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别看他们都是开国功臣后裔,本身又是武将世家出身。可祖先留下的那点勇武精神,早在百余年太平消磨之下,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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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