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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算计与孺子可教

    俗话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本朝太祖皇帝虽说也算是读书人出身,可最后毕竟转行为逞凶斗勇的私盐贩子。文臣没有兵权,而没有兵权也就意味着没有武力的支持。没有武力的支持,即便有心要谋朝篡位,也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情。

    自后汉开始,真正对皇位造成威胁的,除了司马昭、杨坚那种少数的世家子弟之外,几乎是清一色的武将。从刘裕到陈霸先,那个不是掌握了兵权的武将出身?武将在军中无威望,带不了兵。但威望过高,对皇权也会形成致命的威胁。

    此人若是真的在骁骑营威望过高,那么确实是一个隐患。当年的淮阳郡王,不就是因为战功赫赫,在军中形成极高的威望。在非世家子弟出身的武官之中,形成了一批死忠,才得以有了谋朝篡位的实力,并几乎就差一步成功。

    开国以来一再要求将不专兵,自己之所以一再调整军制,不就是为了避免再一次出现武将权利过大,最后对朝廷形成威胁吗?此人虽说现在还看不出这个威胁,但骁骑营是什么?那是朝廷用来护卫京畿重地,保全天下的野战精锐。

    京城四大营,绝对不能再一次形成类似当年被人控制,以个人而非朝廷意志为转移的局面。朝廷更不可能允许,任何一个将领威望凌驾于朝廷,也就是凌驾于自己头上的事情发生。哪怕只是一个骁骑营,也绝对是不能出现一点苗头。

    此人调任骁骑营都指挥使,不过两年有余便能将一支骄兵悍将云集的军队,训练的如此臂如指使,可见其能力之强。在加上过高的威望,那就对朝廷福祸两说了。眼下距离一任期满还有一年,若是按照眼下情况发展下去,那三年任满之后?

    不用扯什么古人,单单自己的那位前老丈人,便是十足的前车之鉴。若是提前调离,此人又是战功赫赫。虽是文官出身,却可谓算得上自己亲政以来少数名将。提前调离,势必会引发不满。以此人在骁骑营内的声望,骁骑营将士也未必服气。

    哪怕是不敢有任何造次,但若是真的引发军心不满,对朝廷未必就真的是好事。尤其是眼下正处于多事之秋的时候,骁骑营这样的野战精锐军心不安,搞不好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可若是因为战功升迁,也就顺理成章。

    有功不赏,这历来的是大忌。而立了战功提前升迁,别人倒也说不出来什么。即便是骁骑营的将士,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即剪除了朝廷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又堵上了其他人的嘴,更不可能引起骁骑营将士任何的不满。

    想到这里,皇帝又拿起黄琼的奏折看了第三遍,直接拿起笔来批了准奏二字。想了想,又在奏折上面批了孺子可教四个字。批阅完毕黄琼的折子后,皇帝已经打算自郑州返回后,将此人晋为枢密院副使。

    虽说从正三品进到正二品有些越级提拔,可有了战功什么都好说不是?但有一点,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在直接带兵了。京城四大营的调整,武官的升迁与调任,一向都是御笔亲批的。

    这四大营从各级武官到下面的普通士卒,都是一个什么样子,皇帝太过于清楚了。此人短短两年,恩威并施将一群骄兵悍将整顿到如此地步,其驭手段可见一般。这种人杀是固然杀不得的,杀了会寒了武官之心。

    这种有能力的人要用,但很多的时候更要防。因为这种人一旦有了野心,对朝廷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而且此人不单单战功赫赫,还是两榜进士出身,对文官也未必就一点影响力没有。这种文武兼备的人,用是肯定要用,但怎么防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还是将他放在中枢,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更好一些。再者将其放到兵部或枢密院,也可以往里面掺掺沙子。让那些尸餐素位,被老百姓称之为三忙。上朝点头忙,办差捞钱忙,回家美女身上忙的家伙,有那么一点点紧迫感。

    下了决心之后,皇帝放下黄琼的折子。又拿起被自己任命为汝州处置使,与黄琼到骁骑营同一时日,到新安锐健营坐镇蜀王的折子。看着两封前后脚送到的折子,却内容迥异的折子,皇帝陷入了沉思。

    相对于黄琼在折子上,提出以现任骁骑营都指挥使充任副使,全权负责此次军务。除了意图解决一个隐藏的隐患之外,还在变相的向自己表示,对插手骁骑营的军务并无任何想法。蜀王的这份折子,要求就很多了。

    除了以骄纵不法,不服从朝廷政令的名义,要求皇帝撤换锐健营都指挥使。还点名要求现任枢密院右副都承旨,接任锐健营都指挥使兼自己副使。而这位右副都承旨,皇帝记得去年才从川西路节度副使任上,调到枢密院任右副都承旨的。

    之前,也一直在蜀王藩地成都府所在的川西路任职,甚至在蜀王就藩的时候,担任的就是成都府兵马使。后虽然先后升迁汉中兵备道,川西路节度副使,但任职所在地却兜兜转转,并未离开川西路太远。

    四大营的都指挥使,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才干与能力,皇帝自然心中是清楚的。骁骑营那位都指挥使有能力,但锐健营都指挥使一样不是废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怎么在两位亲王这,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锐健营的都指挥使就算在骄横,但有一点皇帝还是相信的。那就是那位侍卫出身的都指挥使,绝对不会抗指不遵,更不会不服从朝廷政令的。甚至相对于文官转武职的骁骑营都指挥使来说,锐健营那位侍卫出身的都指挥使,在忠诚度上还要更胜一筹。

    看着御案上的两份折子,在琢磨了一下蜀王提出的接任人选之后。皇帝提起笔来在蜀王的折子上,也同样批了准奏二字。并另外附上一行,着原都指挥使即刻返京另有任命的字。两本内容各异,但结果都一样的折子,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分别送到骁骑营与锐健营。

    接到皇帝的批示,黄琼并未去琢磨老爷子心中所思。便是见到秘折上的孺子可教四个字,黄琼也没有在意。见到老爷子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立即将那位于都指挥使召到自己,也直接开诚布公的将自己的想法,以及皇帝的答复告知。

    此刻还不知道,面前这位王爷虽然年轻,但城府却是如此之深。自己被他与皇帝一同给算计了,此战过后无论胜负,都将会被调离骁骑营都指挥使职务的这位于都指挥使。虽说对皇帝最终点将到自己头上,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

    但事情真的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却并未因为自己受到器重而高兴,反倒是一脸的凝重。这场战事在他经历过的战事之中,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大战。景王麾下的那些乌合之众,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

    作为一个武官,尤其是那种在战场上,靠着厮杀一步步走上来的武官。说实话,景王麾下军马再多,在他眼中也不是一个什么事。因为他太知道,一支军队从招募到形成战斗力,到最后打胜仗,需要付出多少的心血,需要多少的钱粮。

    景王虽说势大财雄,可与一国相比,他那点钱算不上什么。养兵一年耗费的银钱,可谓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养活并训练一支拉出去能战的军队,所费金额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军饷、盔甲、战马、兵刃,都是需要大笔钱砸进去了。

    他景王就算是倾家荡产,就算是再能捞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少。而且他还缺乏一个健全的武官体系,来为他培养一支军队。景王募集的那些私兵,能称得上乌合之众,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而自己麾下的骁骑营,都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战斗力多少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要说一个打十个那是夸张了一些,可以一敌五还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到了战场上,比的也不是单打独斗,是一个相当的技术活。

    临阵对敌需要的阵型是什么,侧翼支援需要多少军马,正面抗衡需要多少军马。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后撤,什么时候两翼包抄,都是对一个将领的考验。那位景王,根本不可能找到这种人才。所以对于战事,这位于指挥使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他的凝重是因为,这种战事看起来容易打,实际上是最难打的。原因无他,是因为皇帝派到自己头上的这位太上皇。若是这位英王处处插手,自己这场战事怎么指挥?到时候打胜了,功劳是人家的。打败了,估计责任都是自己的。

    前两天这位英王没有插手军务,谁又能保证到了战场上,他还能保证下去?到时候说一套做一套,自己又能奈何得了他?在军中非世家子弟出身,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全靠着自己一仗一仗打出来的自己,虽然争功争不过人家,可也真不想去当这个替罪羊。

    见到这位于指挥使,听完自己告知结果后,一脸的凝重。猜出他心中所想的黄琼,却是笑笑道:“于都指挥使久经沙场,对此次战事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本王也相信以于指挥使的能力,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无论你怎么想,本王就是那句话,军务上由你做主。怎么打是你的事情,本王绝对不干涉。至于其他的事情,于都指挥使也不用担心。打胜了,功劳还是你们骁骑营的,本王还没有兴趣冒领属下功劳。那种下作的事情,本王还不屑为之。”

    “而且本王已经是亲王了,就算再有军功也不能升官不是?本王既然向父皇保举于都指挥使,自然是不会去争取这点对本王来说,连蝇头小利都算不上,却寒了广大将士之心,更会伤了诸位大人之心的小利。”

    “所以打好了,功劳还是你们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去打。就算退一万步说,这次真的出师不利的话,所有的罪责也有本王替你担着。你是本王举荐的,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本王至少一个用人不察的罪名,是肯定逃不掉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将的是将不是兵

    说到这里,黄琼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对的这位于都指挥使,沉声道:“本王既然敢推荐于都指挥使出任副使,又将军权全权委托给大人。是因为本王相信以于都指挥使的能力,绝对不会让给本王失望的,也更不会让皇上和朝廷失望的。”

    “想必于都指挥使的为人,也不会让本王落到那个田地不是?于大人,你我之间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最终都是福祸同当的。本王也知道,于大人不信任本王,多少还有点心结。不过本王相信于大人,这个心结会打开的。”

    听完这番话之后,看着眼前这个笑面虎一样的年轻王爷,这位于都指挥使咬了咬牙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既然王爷话说到这个份上,下官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请王爷放心,下官保证按照王爷要求去做,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

    “不是让本王失望,是不让皇上还有郑州的百姓失望。于都指挥使这番话,说的多少有些犯忌讳了。不过既然于都指挥使都这样说了,本王也在这里与你表个态。前方战事一切由你做主,本王来给你当这个后盾。”

    这几句话说罢,黄琼一脸严肃的道:“于大人,本王推荐完全是出于公心,绝无半分私念。于都指挥使虽说是文官转行,但这些年的战绩足以说明于都指挥使的能力。骁骑营又是于都指挥使带了两年的兵,对营中诸将的使用,没有人比你更加的熟悉。”

    “知兵又知将,所以本王认为此次战事,如果真的不可避免,于大人是最佳的指挥人选。所以才不惜违背祖制,向皇上举荐的于都指挥使。本王知道,这次战事不是外敌作战。这种兄弟阋墙,损耗的是大齐的元气,伤害的是大齐的百姓。”

    “只有战事越短,才能越能减轻百姓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于都指挥使,本王想不出还有谁更合适,担任这个处置副使。因为无论换了那个人来指挥,都没有熟悉骁骑营的于都指挥使来指挥,更容易发挥骁骑营的长处不是?”

    “于都指挥使,为了减少对大齐元气消耗,让朝廷能留下更多的精力去赈济西北的旱灾。更为了郑州的百姓尽可能少的生灵涂炭,本王在这里拜托了。”说到这里,黄琼向着这位于都指挥使,深深的施了一礼。

    黄琼的这个礼施下来,吓了这位于都指挥使一大跳。见到这位年轻的王爷,为了郑州百姓如此不惜自身,对自己不过一个三品无武官施如此大礼。哪怕之前心中再多的不心甘情愿,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位此刻心中只有激动的于都指挥使,连忙过来搀扶:“王爷,您这是要折杀末将啊。王爷心系天下百姓,末将与骁骑营诸将士,又岂有不全力以赴之理?王爷千万不要如此,末将保证一定鞠躬尽瘁,在最短的时日内敉平此次叛乱。”

    只是黄琼没有理会他的搀扶,而是将这个礼施完后才抬起身来后,才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道:“于都指挥使,其他的等到这场仗打完再说。现在本王想听听于大人,对这场战事的看法。本王可不想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这个上面,最后咱们哥俩却去天牢做了难兄难弟。”

    “当然只是对这场仗该怎么打,更加有利的看法。至于其他的题外话,咱们就不要提了。有事,有本王给你撑着。”黄琼最后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皇子之间的倾轧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只管打好你的仗,打好了功劳是你的。打不好,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王爷,其实从您到骁骑营的当天,末将就已经思虑这场仗怎么打,才对朝廷更加有利。当时虽不知道王爷举荐了末将,但骁骑营的弟兄毕竟都是末将带出来的。无论跟着谁出征,末将都不希望他们损失太大,所以才会提前未雨绸缪一些。”

    “骁骑营现有兵力四万,其中步军两万八千人,骑兵一万二千人。但这些兵力不能全部出动,至少要留两万人留守。因为叛军如果自郑州出发,向京兆府进攻,孟津正处在其必经之路上。虽说我军战力远超叛军,但我们不能不留后手。”

    “而且出兵过多,粮草转运上也要多费不少的周折。所以末将以为,出动步军一万五千,再加上五千骑兵已经足够。虽说也许我军在兵力上占据劣势,但战场上的胜负,兵力的多寡却不是决定因素。”

    “叛军无论出动多少兵力,都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而骁骑营的将士,大多在边军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实为我大齐一等一的精锐之师。叛军人数就算再多,可没有见过血的狼还不如一群狗。”

    “而且在训练上,虽说还不知道叛军的训练程度。但有一点末将可以肯定,在我大齐境内,在训练上超过骁骑营的绝对没有。骁骑营若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位于都指挥使口气之中充满了自豪。

    “最关键的一点是,末将通过分析,认为叛军不可能有大量的骑兵。郑州虽说距离京兆府很近,这一点对叛军来说即是优势,但却更是劣势。距离京兆府如此之近,他们即便是弄到战马也没有地方安置。”

    “而且以我大齐对军马的控制来说,他们也不可能弄到足够的军马。即便是弄到了,也不可能从西北运到郑州。最多也只能弄到一些驾车、耕地的驽马,可那些马也许能驾驭、能耕地,但却不是战马。”

    “王爷,叛军缺乏骑兵,便没有机动性。单靠步兵作战,咱们集中骑兵可以想打他们那里,便打他们那里。到时候迂回包抄,与正面步军配合,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情。只要他们离开郑州城,这场战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景王现在如此动作,郑州的卫军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末将担心郑州卫军应该是已经附逆。虽说一千五百名卫军,是朝廷经制军队。可内地多年的承平生活,这些卫军早已经糜烂不堪,没有战斗力。”

    “郑州的卫军究竟什么样,末将虽说没有看过。但同为地方卫军的汉中卫军,是个什么鸟样,末将却是看的很清楚。末将一向自认善于练兵,可在汉中任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能将当地的卫军整顿明白。”

    “汉中距离陇南不远,陇右若是有战事,汉中卫军偶尔也是需要上战场。陇右边军在作战的时,朝廷时常会抽调汉中地方卫军押运粮草。原本末将在上任之前,以为地方卫军虽说大多糜烂不堪。可汉中卫军经常要参与战事,至少矬子里面拔大个,总归能强一点吧。”

    “可末将上任之后,才发现汉中下属诸州县,应该有卫军两千三百名,可实数才一千五百出头。而且大多数已经多年未进行过任何操练,身上的盔甲都破烂不堪。大多数的人都是混日子,只有在点名的时候出现在营房中,其余的时日有给人家当长工的。”

    “有的骑兵将战马,租出去给马帮贩运货物。有的人,干脆就雇佣地方上的无业游民,代替他们在军营,自己则外出做生意。甚至在军营中的开赌场、私娼寮,把一个军营搞的乌烟瘴气。各级官员则视为不见,大势坐收供奉,甚至干脆奴役军士到自己府邸去劳作。”

    “末将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上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将那些赌坊、私娼寮赶出军营,把那些雇人代替的都清理出去。可汉中那些卫军,让末将耗尽几乎所有心血,也才整顿到这个程度。那三年末将过的,比这些年打过的苦仗、硬仗加在一起还累。”

    “郑州那一千五百个卫军,身处内地承平更久,估计表现比汉中卫军只能更差,绝对不会更好。最关键的是,景王为人如何,精通军务与否末将不好评价。但末将对应该是实际负责军务的,郑州那位知兵马使太了解了。”

    “俗话说,大将出征,将的是将,而不是将兵。将乃兵之魂,兵乃将之胆,什么样的将练什么样的兵。此人志大才疏,贪财好色如命。他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不是靠的能力,也不是靠的战场上拼杀,而是靠着有一位好娘亲。”

    “他的父亲是世宗朝的驸马都尉,临城男王修王大人,其母是皇上的亲姊新蔡长公主。此人与王爷,可算的上是姑表至亲。这家伙当年学文不成,在六部当个小官的时候,闹的实在有些不像话。新蔡长公主又在哪儿,皇上无奈将其转入武职。”

    “靠着皇上的照应,驸马都尉在军中的关系,逐步升迁上来。五年前,驸马都尉去世后,皇上想要抬举一下这个家伙。想要让这个家伙在边军历练一下,积累一些战功,好继承他老子临城男的爵位。那里想到,皇上的这个想法几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刚到燕山府任居庸关副都统的时候,带了五百骑兵奉命巡边。结果在居庸关外,与入寇准备打草谷的辽军相遇。当时辽军不过三百余人,这个家伙却被吓的不战而逃,一口气奔逃百余里。任凭辽军在自己背后烧杀劫掠,却不敢与敌一战。”

    “待辽军退去之后,杀光了一个越境放牧百余人的辽人小部族,回到居庸关冒功。时任燕山府防御大使,现任枢密副使的李贺李大人,当时就知道不对。不过考虑到天家的颜面,也就没有过多的追究。”

    “可这个家伙实在太不争气了,还没有到一年又捅了一个大篓子。北地边军惯例,每年上秋都要严加戒备,以防止不善耕作的辽人越境抢劫越冬粮食,也就是其所为的打草谷。结果这个家伙带着八百骑兵去巡视,遇到越境的辽军。”

    “这个家伙不听老将所言草率出击,结果一战将八百骑兵丢的一干二净,自己一个人仗着马好跑了回来。回来之后,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那位死战不退,浑身被创八处却依旧苦战,最终战死沙场的守备身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提起那位郑州兵马使的光荣事迹,这位于大人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说李大人并不相信他,可战报上也只能这么写,毕竟他是那一战唯一回来的。若不是几个被俘的将士,趁着辽军看押松懈逃了回来,讲述了当时真正情况。”

    “恐怕那位英勇战死的守备,不仅得不到朝廷的抚恤,而且全家也要跟着遭殃。那次对这个家伙,实在忍无可忍对的李大人,将其所作所为上奏皇上,将其罢官赶回了京城。谁知道这个家伙,又走通了那位大神的门路。”

    “还是皇上想要在给他一个机会,半年过后居然又被起复,还升了半级调任郑州兵马使。以此人的做派,别说本就混日子居多的地方卫军,便是一等一的精锐交到他的手中,这两年恐怕也都要烂透了。”

    “郑州那些卫军,到了骁骑营别说充当主力,便是让他们当杂役恐怕都没有资格。若是拿他们当主力使用,恐怕景王连郑州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景王若是起用此人统军,末将以为这一仗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只是有些事情,末将还一时想不明白。此人虽说草包了一些,可也在边军打过几仗。而景王就算在不知兵,可这个书也没有少读。兵贵神速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清楚,怎么还会如此的迟疑不绝?”

    “皇上现在一再的劝阻,都没有起到作用的情况之下,足以说明景王反心已定。既然如此,那就应该火速起兵,以图在朝廷反应过来至少要先拿下虎牢关,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一个进退两便的地位。”

    “现在这种磨磨唧唧,即不遵守朝廷号令,又始终没有真正起兵。他们在等什么?或是说他们还在观望着什么。难道真的等着朝廷大军进剿?郑州地处要冲,虽说周围也有一定的山地。但府城所在却是除了一条黄河之外,几乎是无险可守。”

    “就他们那群乌合之众,待朝廷大军一到四面合围,估计连朵浪花都兴不起来。当断不断,军心也是必乱的。不过末将认为朝廷还是应该等一等,等他们出城在说。现在便动手,我们屯兵于坚城之下,无论是围困还是强攻,都不利于我们迅速解决叛军。”

    “这群乌合之众,虽说野战能力肯定不行。可依靠坚城死守,却未必不能坚持下来。围城战一旦陷入僵持,不仅会造成我军重大的伤亡,而且也会给城中百姓带来灾难。如果景王杀民养军,那百姓死伤可就大了。这样的结果,有违皇上与王爷爱护百姓之心的。”

    “其实有些话,末将不说王爷也是清楚的。景王若是真心叛乱,大行皇后丧期期间实际上是最合适的机会。大行皇后驾崩,皇上与朝廷的注意力都放在大行皇后的丧事上,对郑州的关注度肯定是不够的。”

    “如果景王当时叛乱,从郑州起兵一鼓作气,先行拿下虎牢关。以虎牢关到京兆之间,无险可守的地形来说,极有可能在最短的时日之内,攻到京兆府城下。到时候,那就是天下震动了。”

    “即便是朝廷这边反应再快,可一支大军从集结到出发,在安排好粮草供应没有个七八日是很难完成的。如果那个时候景王起兵,很可能会陷入被动。哪怕他就算集合起来的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可对朝廷的威胁也很大,毕竟郑州距离京兆太近了。”

    “可眼下,朝廷已经有所准备,其却依旧迟迟没有行动,坐视大好战机流逝。会不会是景王并非真心想要叛乱,或是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末将就不得而知了。末将是武官,眼下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整顿军马,随时等候朝廷的旨意。”

    “末将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够一击制胜。至于朝堂上的倾轧,与末将与骁骑营无关。骁骑营是朝廷的军队,只忠心于朝廷、忠心于皇上。”这位于指挥使说的这番话,其实已经是很直接了。

    他这是直接告诉眼前这位王爷,皇子之间的争斗与他无关。也通过这番话告诉黄琼,他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的人,他忠心的只有朝廷与皇帝。他这番表态倒是有些像是几百年后,我是军人我只服从国家的 命令,政治上的事情我不会参与的风范。

    黄琼告诉他,皇子之间的事情他不要参合。他则更加的干脆,却是连提起都不愿意提起。哪怕是大家心里面都有数,可这位于都指挥使,也变相的将自己的态度告诉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意思就是我只忠心于皇帝,你也不要想着拉我下水。

    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但我的话希望您也听进去。我希望你之前的那些话是由衷之言,我知道皇帝的底线是什么,是绝对不会去碰触的。你也不用通过着这种有意识的示好,变相的想要将我拉到你那边去。

    听完于都指挥使的话,黄琼却只是笑笑。看来这位于都指挥使,也是一位乖觉的,闻歌知雅意的人物。看着这位于都指挥使望着自己坦然的眼神,黄琼道:“于大人,本王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就好,至于其他的,你我心里有数便可。”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时日来验证的不是吗?要不然,怎么说日久见人心呢。我这个人虽说毛病多一些,但有些东西也知道不是自己能碰的。至于你,与本王在一起,做好自己就是了。本王也不是君子,你其实也不是。你我都是同路人,所以有些事情看透不说透便好了。”

    说罢,黄琼沉吟了一下后道:“于大人,你说的那些东西,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景王那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咱们一时也猜不透。不过你最后一段话,本王认为说的极有道理。围城战,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不过,本王感觉你的心中,对此战已经有了大致的定数。既然咱们两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也请于大人不要在吞吞吐吐的,有想法干脆一次性的都说出来,正好咱们也可以商议一下。”

    “如果于大人的计划可能,本王自然会支持的。于大人不要把本王想的太过于狭隘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本王可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本王虽说为人年轻,可虚心纳谏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大家都是老车夫,你也就不要在这里卖关子了。”

    见到黄琼如此的痛快,这位于都指挥使抛弃了最后一丝的顾虑,将黄琼引到他的都指挥使大堂后面,挂着的河南路地图前道:“王爷,虎牢关位于郑州与京兆府之间,为关东地区进入京兆府唯一一条路。

    “叛军如果想要避开虎牢关,就要北上进入山西路,或是南下绕行几百里。那样,他们的战线拉的实在太长了。在缺乏骑兵的情况之下,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将领,都不会做出如此的决策。”

    “而虎牢关南接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其地形极其险要。又因为是京兆府东面的门户,所以朝廷年年都维修,城关修建的极其坚固。叛军若是真的敢西进京兆,虎牢关为其必经之地。”

    “以虎牢关的地形和坚固,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再加上关内的三千精锐,叛军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夺取虎牢关,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我军只要固守虎牢关,那样一来屯兵于坚城之下的就成了他们。”

    “到时候,我军或是在虎牢关之下与其决战,或是出奇兵一部奔袭其背后,都可一举奠定胜负。不过以末将以为,这两个办法虽说都是上策,可未必就是上上策。末将还有一个办法,不仅可以让叛军腹背受敌,还可以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彻底解决郑州的叛乱。”

    说到这里,他的手指指向了京兆府北面的黄河道:“早在接到殿前司与兵部行文的时候,末将便已经派人控制了黄河上的漕运。其实也不用末将有意的控制,黄河上的那些漕商的嗅觉比谁都灵敏。郑州那里生变,他们都不敢将自己的商船下行。”

    “这几日,孟津渡口上积累了大批的商船。在王爷到骁骑营的当日,末将觉得出战已经不可避免,便派人利用骁骑营兼孟津巡检司的便利,控制了一批商船。其中大部分,都是上百石的大船。”

    “我的想法是,在我军与叛军在虎牢关决战期间,以一部兵力乘船顺流而下,直插郑州叛军老巢。景王如果真的叛变,那么他肯定打的是先到咸阳为王上,胜了在京兆坐面南为君。若是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肯定会破釜沉舟倾巢而出,郑州未必留下多少兵力。而郑州距离京兆的路程,自然也会让叛军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我们若是趁虚而入能夺取郑州,切断叛军的粮道。到时候叛军屯兵于坚城之下,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再加上乌合之众,甚至可能不战自溃。”

    “这样,不仅骁骑营的伤亡会降到最低,而且也会使得郑州百姓免于生灵涂炭,更有利于我军速战速决,减少朝廷粮饷的靡费。末将在拦截孟津商船的时候,没有及时禀告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对于这位于都指挥使的这个做法,黄琼多少有些不满。如果他这么做,在自己到骁骑营之前,那倒是无所谓。可偏偏是自己到了骁骑营之后,他才开始着手扣船,这岂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睛里面。

    看着面前这个前倨后恭的家伙,尽管有些犹豫,但黄琼还是道:“于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是想要追究什么。但今后类似这种事情,你最好与本王商议一下。这次的事儿,本王先给你担下来。如果再有下次,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你也是文官出身,做过两任知县的人。你真的当那些商人,都是没有后台的吗?你这一扣船,知不知道会背后多少你得罪不起,甚至本王都有些忌讳的人?你我既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情最好还是提前打些招呼为好,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而且于大人,你的有些想法也用错人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清君侧?

    虽说黄琼此时表现的很平静,而且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少半分。但话里的语气,也变相表达了不满。不过黄琼不打算在追究的态度,这位已经做好了黄琼大发雷霆准备的于都指挥使。

    尽管被这位年轻王爷锐利的,貌似看穿一切洞彻人心扉的目光,看得老脸微微一红。但黄琼的回答,却最终让他放下心来。刚刚他还真担心,这位王爷对这件事情的抓着不放,或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英王却在看穿了他的想法之后,只是少许的表达了不满之外,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被这位年轻王爷的气度,哪怕是表面上装出来的气度,有些彻底的折服。

    好赖也是做过两年知县的人,这位年轻王爷的这些话,他又岂会不清楚。他之所以当初瞒着这位王爷去做,固然是怕这位年轻亲王知道后,不同意自己的这个做法。因为他不知道,这位王爷与那些商户背后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

    而他虽说从来对那些皇子敬而远之,但他却知道皇子之中的某些人,与那些大商贾之间都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别的不说,他从原来西川路的那些同僚口中,便得知成都甚至西川路的大部分商贾,都与蜀王府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这些商贾上缴给蜀王府大笔钱财的同时,也从蜀王府得到相应的庇护。川西路商贾的商船沿江而下,只要打着蜀王府的灯笼,拿着盖了蜀王府大印,期限为半年的拜帖,从成都府到下面的健康府,沿江各个巡检司,便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收税的。

    每年蜀王府,因为卖灯笼和拜帖,便足足进项几十万贯。那些悬挂了蜀王府灯笼,拿着蜀王府拜帖,满载着蜀锦、木料、药材,甚至是蜀酒、私盐,顺江而下的商船队,为蜀中的商贾大户带来了数不清的利益。而这种做这种生意的,蜀王府绝对不是个例。

    便是骁骑营所属的孟津巡检司,每年也要遇到做类似生意,永王府与宋王府的商船队。这些皇子一个个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在就藩之前每年看起来很多的岁赐,根本就不够他们花销的,便变着法捞钱的成了这些皇子的普遍现象。

    只需一盏写着王府身份的灯笼,庇护商船偷税漏税,只是其中捞钱法子的一种。包娼庇赌、干涉诉讼,甚至向北辽、东瀛、高丽走私禁运物资,这些事情不一而足。这位于都指挥使,很是担心这位英王也有份参与。

    若是因为这位英王的那点私欲,破坏了自己的整个计划,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在行动的时候,他直接绕过了已经到了骁骑营的黄琼。当然,除此之外,若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那也不准确。实话实说,他的确存了一分让这位王爷,帮自己挡灾的心思。

    甚至有意识的制造一些东西,引起朝廷官员或是其他皇子的怒气,让这些人能联手将这位王爷排挤出骁骑营是最好。不管黄琼进营之后的表现如何,在今天这次谈话之前,他对奉命出任郑州处置使的这位王爷,实在有些不太看好。

    在他的潜意识里面,这位年轻的亲王对自己,甚至对整个骁骑营而言,将会是一个麻烦制造者。他也实在不想与任何一位皇子走的太过于近了,哪怕是暂时的也不想。因为他知道,这对以后的自己来说,也许会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让皇帝打消念头,这对自己无疑是最有利的。哪怕黄琼进营之后的表现,也让他曾经以为这位王爷纯粹就是来混日子的,为了在皇帝面前漏一个脸,给自己增加一些资本的,也没有他放弃过这个念头。这位英王对骁骑营,对自己都太过于危险了。

    至少在今天这番谈话之前,他一直都存在着这个想法。当然,他这种做法也的确有些是在火中取栗。他扣下这些商船才两天,京兆府那边过来的,从当朝亲王到三省六部各级官员,要求他立即开释这些商船的帖子,已经足足十几张。

    甚至兵部和户部的公开行文,也一张跟着一张。今儿黄琼要不是主动替他担了下来,他现在甚至都感觉到自己,有些顶不住某些方面的压力了。骁骑营距离京城太近了,朝中那些大人物派个人,骑上快马也就半天的时间,便能跑一个来回。

    看着被自己变相揭穿了老底的这位于都指挥使,多少有些微微涨红的老脸,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打一巴掌,在给一个甜枣的黄琼,还是决定安抚他一下:“于大人,你也不要有什么担心,这次的事情本王给你担了。京中再有任何人给你压力,让他直接来找本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于大人这么做也是一心为了朝廷。但本王真的不希望,除了战事行动之外,类似的事件再有下次了。至少,于大人让本王给你当这个挡箭牌,也该提前给本王一个心理准备不是?”

    “本王既然向皇上保举了于大人,便是相信于大人的能力,以及对朝廷的忠心。希望于大人,今后与本王也要坦诚相见。行了,你也不要观念了。若是朝中在有人给你试压,都推到本王头上便是了。”

    “本王与于大人虽说初次相交,但本王对于大人只有一句话,君不以国事负我,其他的事情上我必然不负君。既然于大人认为这个计划可行,本王便来一个用人不疑。于大人现在便开始准备,只要出兵的圣旨一下,马上便立即开始行动。”

    “于大人,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之际,本王希望你我能来一个将相和,把郑州这出戏唱的圆满一些,让父皇满意,让天下人满意。速战速结,力争在最短的时日之内,解决郑州困境,减少百姓和军士的伤亡,为我大齐多保留一分元气。”

    黄琼这番坦诚,倒也让彻底打消了顾虑的这位于都指挥使,心中对这位年轻的王爷有些折服。至少这位王爷虽说年轻,可这个气度和心胸,便远非一般人可以相比的。至少与自己从同僚那里听说过的,其余诸皇子相比,高出不止一筹来。

    自己那点事情虽说不叫什么事,但是也得分人来看。说小了,最多一个擅自行动而已。说大了,可就是蔑视当朝亲王和钦差了。若是遇到心胸和气度都足够的主,自然不会将这点事情看在眼里。

    若是心胸狭窄一些的,估计从今往后得把自己当成眼中钉。而就他所知,本朝的这些皇子,心胸和气度都足够的,还真没有几个。不说别的便是换了眼下去锐健营的蜀王,恐怕都饶不了自己。眼前这位主今后怎么样先不说,至少这个表面功夫做的漂亮之极。

    至于黄琼的要求,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更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也用不到说的太明白。自己这个点头的意思,这位英王会明白的。说一千,不如做一遍不是吗?

    这边骁骑营内,在黄琼煞费苦心之后,上演了一处将相和。虽然未必真的驯服了那位于都指挥使,但黄琼知道这位于都指挥使,至少会在这场战事之中,尽心尽力的与自己配合好。当然,黄琼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在短时间之内,真正的收服这位于都指挥使。

    类似于都指挥使这样,完全是从底层一点点,靠着战功硬爬上来的人,性格可以说都是老狐狸。哪有那么简单,被自己如此的三言两语便收服为己用?自己可没有那种一旦暴露,天下臣服的王八之气。

    骁骑营的问题解决了,而郑州那边的情况,也并未让黄琼等太多的时间。就在黄琼抵达骁骑营的第三天,在派出数位使臣皆无功而返,最后一名使者甚至被景王所杀之后。皇帝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公开下了一封明诏,任命英王为郑州处置使,任命于都指挥使为副使。

    同时任命蜀王为汝州处置使,枢密院右副都承旨为副使。在圣旨上甚至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命蜀王与英王即刻分别统帅骁骑营、锐健营,进军汝州、郑州讨伐叛逆。对,就是叛逆。此刻,皇帝给景王和端王所作所为,最终定下了叛乱的性质。

    就在皇帝的圣旨,分别到达骁骑营与锐健营的当天、景王与端王二人便像是知道皇帝对自己,已经耗尽了最后耐心一样。分别在郑州与汝州,分别发表了内容大同小异的清君侧檄文。这两道檄文一出,也就预示着二王已经扯下了最后的伪装,直接公开造反。

    二王在檄文上不仅质疑皇后的死因,一再咬定皇后是被某位一心想要争夺六宫之主的人毒死的,还将责任大部分的都归咎到皇帝身上。而更让皇帝难堪的是,景王的檄文上不仅一口咬定皇后是被毒死的,还替皇帝查清楚了黄琼遇刺,以及接连暴毙的三王之中两位的死因。

    那位景王在檄文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一系列皇子遇刺与暴毙的幕后真凶,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太子。这位当朝太子嫉贤妒能,对任何一位可能会危及到自己储君之位的皇子,都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痛下杀手。

    他之前连续拒绝入朝,以及眼下联合端王起兵作乱,正是为了自保,更是为天下臣民除掉一个未来的暴君。这位景王为了证明自己是被逼无奈,不仅在檄文之中指明了太子,是如何下毒毒死赵王以及丰城郡王。

    还将太子豢养的杀手确切人数,目前藏身在何地,通过何种手段与太子联系。如何从太子那里得到指令,为太子除掉过那些人,都说的清清楚楚。便是连赵王中毒,是那位动的手,下的是何种毒都说的一清二楚。

    甚至在檄文上,连太子喜好男风,在几处别院内豢养了大量男宠不说。还派遣心腹,专门找模样俊俏的男童阉割之后,送到自己别院供自己玩乐的事情,都公布了出来。就连他的门下官员,也投其所好,想方设法找俊俏的男童,送到东宫别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十杀令

    这两道檄文一出,可谓是朝野震惊、天下震动,成为大齐开国以来皇室最大的丑闻。至于太子,在突然冒出来的大量明确的证据面前,犹如跳进黄河里面,便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什么辩白都成了苍白无力。

    尤其是在皇帝,在接到檄文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查抄了檄文上指明的地点。不仅真的发现了暗藏其中的大量刺客,还收缴了大批的兵刃、印信。而被他私下阉割的男童,更是达到了百余人之多。

    景王檄文上的事情被证明之后,雷霆震怒的皇帝当场下令,将十几个在太子别院之中,被抄出来的男不男、女不女,太子的男宠全部杖毙。这一事,对皇帝来说比太子强抢民女,还要难堪的多。

    在查抄了太子别院以及刺客藏身地的同时,根本就没有给太子辩白机会的皇帝,迅速了软禁了太子以及在京诸王的同时。被气的几欲吐血的皇帝。立即给黄琼下达了一道圣旨,命他立即进军郑州,在最短的时日里敉平景王的叛乱。

    而内容一模一样的圣旨,也送到了锐健营蜀王那里。在恭恭敬敬的接完圣旨之后,黄琼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即在骁骑营都指挥使衙门正堂,火速召集骁骑营眼下在营,所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议事。

    在诸将到齐之后,黄琼一改之前的一脸和气,冷冷的看着堂下的诸将。而在他的背后,站着手中的刘虎手中则端着圣旨,以及与圣旨一并送到的尚方宝剑。面色严峻的黄琼,打量了面前诸将好大一会,黄琼才开口道:“本王知道你们对本王并不服气。”

    “一群在本朝也算的上战功赫赫的将领,现在居然要听从一个毛头小子的命令。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帝的儿子,就什么都不做,天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天生就比别人有能力,直接便可以统帅大军去作战?”

    “别说在座的,官袍都是用血染成的,都在边军用命厮杀过的诸位。若是换了本王换到你们的位置,也是一样的心里不舒服。军队是强者的天下,讲的是战功、是资历,不是靠着谁的家世更好,谁就能为尊的。”

    “但现在,本王现在既然是领受了圣命,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就算你们心中有任何的不满,也得给本王压下去,一切以皇命为重。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你们既然食君之禄,必当要忠君之事。所以从现在开始,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本王希望你们,能将你们心中的不满,到了战场对着你们的敌人去发泄。而不是处处与本王暗中制肘,不服从本王的命令。否则就算本王认你们,但是国法、军法无情,本王背后的这柄对三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权利的尚方宝剑也不会认你们。”

    “本王已经请旨,由于都指挥使出任此次平叛副使,全权负责军务上的一切事物。皇上那里,也已经准了本王的折子。也就是说到了战场之上,不单单是你们,便是本王都要服从于都指挥使的将令。”

    “若是有胆大包天,不服从命令之人,包括本王在内,于都指挥使可以先斩后奏。这是朝廷,更是本王这个处置使赋予于都指挥使的权利。”觉得话说到这里,该抡足的棒子已经抡足,到了该给一个甜枣时候了。

    看着自己话音落下之后,诸将面色各异的表情,黄琼缓和了一下语气道:“你们放心,该给你们的,本王保证一个不落。待战事结束后,你们的表现本王会如实上奏父皇的。该晋升的晋升,该封赏的封赏。”

    “本王还没有兴趣,与自己的部下争夺功劳。宽且本王已经是当朝亲王,便是战功积累在多,也是升无可升不是?不过若是有人上了战场畏惧不前,甚至暗中捣乱的,本王刚刚丑话已经说到前面了。”

    “你们其中的打定这个主意的人,大可以试试自己脖子上的那六斤半,长的够不够结实。本王今儿在这里也告诉大家,大军出征在即,本王还正好缺一个祭天的人头。若是有人主动竞争这个名额,本王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黄琼这番连消带打,尤其是他背后的那把尚方宝剑,让几个有心为难他一下的将领,都低下了头不敢作声。刚刚的圣旨他们都已经听到了,也知道了皇帝授予这位英王,几乎是天大的权利。正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这在大齐朝除了开国年间之外,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骁骑营就一个正三品官员,除了那位此刻坐在英王旁边的于都指挥使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从三品以下,最高的不过两位副使和三位同知,也不过是从三品的衔。对正三品以下可先斩后奏,也就是说他们中除了那位于都指挥使之外,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正像是黄琼说的那样,在尚方宝剑的威力之下,便想要搞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够不够分量不是?也就是说这位英王,若是被自己惹恼了,真的翻脸想要砍了自己脑袋,便是连请旨都不用。

    尤其是在见到黄琼眼光,不断扫视过自己。明显很是有打算,找个倒霉蛋祭旗的冰冷目光。让在座的诸位将领迅速都老实了下来。不接受的事实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家当那个祭旗的倒霉蛋?

    这位前两天还见谁都笑呵呵,说话都很是随和。不过一夜之间便说话却是如此的冰冷,满嘴都渗透着冲天杀意的英王,也让这些将领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翻脸不认人。更知道了一个曾经在文官里面很流行,那句叫做笑里藏刀的词语。

    扫了一眼自己这番话说完之后,下面表情各异的各级将领。黄琼顿了一下后道:“从现在开始,本王正式将军事指挥权交给于都指挥使。他的话,也就代表着本王的话。他的将令,也就是本王的将令。在军务上,本王现在就是他的斩砺使。”

    “本王虽说不通兵事,可进必赏、退必罚的道理,本王还是懂得的。本王希望你们全力配合于都指挥使,若是有人心怀鬼胎、背地里面拆台,别怪本王的刀不认人。于都指挥使与你们是老同僚了,有些话他不好说,今儿本王干脆一次替他说了。”

    “也就是有些丑话本王先说到前边,若是有人真的撞到刀口上,你们也别怨你们的老长官不替你们求情。本王打仗也许不行,可这个斩砺使未必就做的不合格。这个恶人,本王是当定了的。”

    “现在本王宣布几道新的军纪,其一,战场上无令后退者,斩。其二,战场上不服从命令者斩。其三,战场上畏敌不前者,斩。其四,散布谣言、祸乱军心者,斩。其五,通敌、资敌者,一经查实斩。”

    “其六,杀良冒功者,斩。其七,滥杀俘虏者,斩。其八,劫掠民财者,斩。其九,寻机奸**女者,斩。其十,无辜骚扰百姓,乱拉民夫者,斩。诸位都是老将,都是行伍出身,这战场上的规矩,自然比本王要懂得多,所以前五条本王就不多说了。”

    “至于这后五条,本王却是要说清楚。本王知道,你们大多都在边军轮战过。你们之前在边境上怎么做的,本王虽说此次还是第一次出京,第一次掌军,却还是略知一二的。但那是对待你们的敌人,所以本王既不想追究,更不愿意多说什么。”

    “但此次平叛,你们面对的都是我大齐的子民。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是被蒙蔽的。他们更是曾经一个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用自己艰苦的劳作缴粮纳税养活你们。谁要是把边军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残害自己的子民,别怪本王军法无情。”

    话音落下,黄琼冰冷的目光扫的在座诸将皆低头,不敢与这位年轻的王爷对视。哪怕前两天,曾经与这位年亲王爷大开玩笑的那些低级武官,也不敢在对黄琼有任何小视之心,更不敢拿着这位王爷的这番话当成玩笑。

    这位王爷虽说平日里面没有什么架子,但今天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面透露出来的威严,绝对让任何都不敢小视。而身上显露出来的天潢贵胄,那股近似乎天生的气势,更让将领中哪怕在胆大包天的,也不敢与其对视。

    不过对于在座的诸将来说,虽说这位王爷定下的军令有些严苛了一些。但这位王爷居然将军务交给于都指挥使,倒是一个有些意外的惊喜。这就是说到了战场之上,依旧是内行人来指挥行军作战。

    大家都是老兵了,对上战场都不陌生。可大家最怕的,就是来一个心高气傲,却是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来指挥。那样,搞不好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位王爷,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打算在皇帝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

    几乎所有的人,在听完圣旨后心都悬着。生怕这位王爷,要亲自露出一手。因为在座的消息灵通一些的人,对蜀王到了锐健营之后的做派,都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那位蜀王到了锐健营,便立马接过了军务。到处插手,都快要把锐健营上下搞疯了。

    便是就连原锐健营都指挥使,都被他给排挤调回了京兆,现在连一个去处都没有。从枢密院右副都承旨任上,调任的那位副使,则一切以蜀王马首是瞻。在上任之后配合蜀王,把军权抓的滴水不漏。

    将蜀王从兵部和枢密院,带下去的几名心腹都安插到了关键位置上。可以说从粮饷到调集兵力一把抓,便是连几个指挥同知都给架空了。锐健营现在是一片的鸡飞狗跳,没有蜀王的点头,便是连一个早操都出不了。

    谁都知道,这一仗主要不是在军事上。以四大营任何一个营的战斗力,只要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对付叛军都不是什么难事。可那位蜀王的做派,也让骁骑营将士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之余,心里面也都十分忐忑。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主动请缨

    而眼前的这位王爷,虽说到了骁骑营之后,摆出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可现在明旨已经下了,谁又知道这位笑面虎一样的王爷,会不会来一个照方抓药?要是这位英王也这么做,跟着这种生瓜蛋子上战场,这不是要了大家的老命吗?

    圣旨上虽然明说,由于都指挥使出任副使。但副使前边的那个副字,便决定了谁才是真正大权在握之人。正使大肚一点的,也许会让你管点粮草事物。可要是遇到蜀王那样的,这个副使搞不好,有和没有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如今这位英王,居然在这件事情上,也一样来了一个甩手掌柜。将军务之责授予于都指挥使,这又如何不让诸将感觉到意外之喜。相比之下,黄琼颁布的那个十杀令,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了。

    而接过将令的那位于都指挥使,因为之前与黄琼已经有了一定的计议。倒也没有任何做作的,痛快的接过了指挥权。尽管是文官出身,但到底是打老了仗的老将。一番分配下来,做的是滴水不漏。各级将官,也算是人尽其才。

    只是有一个任务,却是一时抽不出人来。那就是提前去虎牢关坐阵,统辖粮草供应以及与虎牢关守军对接,为随后赶到的大军做好准备。如果叛军提前发动,则需要配合虎牢关守军,将叛军死死拖在虎牢关外,以待大军赶到。

    这个任务虽说未必需要打仗,但协调能力一定要强。而且这位于都指挥使,还有另外一个担心,那就是虎牢关守军虽说直属殿前司管辖,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一向与河南地方卫军体系,走的不是一般的近。

    若是虎牢关那位都统被叛军收买,那就等于京兆门户大开。骁骑营派去的人,要有在关键时刻能顶上去的决心,甚至要有敢于斩将夺关的胆气。虎牢关都统是正四品,关内的三千卫军也堪称精锐。去的人,一定要能压制住这些人才行。

    原本按理说,这个任务至少要抽调一位骁骑营副使,但按照这位于都指挥使的计划,骁骑营的两位副使一位要留守。骁骑营此战不可能全部出战,即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需要。要是对付数万乌合之众,骁骑营还要尽数出击,那他的骁骑营可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留守的两万大军,不仅需要一个人来统帅不说。而且这个人,因为留守的大军,一旦在战事不利的时候,还要充当出征大军的预备队。所以留守的这个人,也必须要是一个将才。而另外一个副使,已经接受了率军顺黄河而下,相机夺取叛军老巢郑州的任务。

    也就是说,两位副使都调不出来。但此次去虎牢关之人选,又不是一般的关键。他的眼光在诸将身上扫来、扫去,一时也没有下定决心。就在这位于都指挥使,准备实在不行自己亲自去一趟虎牢关的时候,已经将正位让给他,自己坐到下面的黄琼却是站起身来。

    向着他行了一个军礼之后,开口道:“于大人,去虎牢关你看本王合适余否。眼下诸将都已经分派完毕,马上便要各司其职。也就本王这个斩砺使,现在倒还是闲人一个。这样,虎牢关那里本王跑一趟便是。至于其他的,于大人在给本王,配一个能打仗的副手便是了。”

    黄琼这一主动请缨,这位于大人饶是久经沙场,也不由的吓了一大跳。只是略微沉思一下,却发现眼下这位英王的确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他是当朝亲王,又是皇上任命的郑州处置使,压制一个正四品的都统绝对没有问题的。

    而以自己从昨儿到今儿,接触的这位王爷性格来看,别看他年纪轻轻,可在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缺乏心狠手辣那股劲的。可以说,眼前这位英王的确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可他这个亲王的身份,却是让这位于都指挥使的有些筹措起来。

    虎牢关的那位蒋信蒋都统,因为驻地相对比较近,这位于大人还是清楚的。那个人虽然不好色,但是却贪财如命。而且为人心狠手辣不说,还两面三刀,一切以利益为先。只要钱给足,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来。

    若是那位蒋都统,真的被景王收买,那这位英王这一去,岂不成了羊入虎口了吗?这要是他哪怕掉了一点皮,皇帝能饶了自己吗?也正是因为这番犹豫,尽管他也认为这位英王是最适合的人选,可也是自己唯一不敢派的人选。

    见到这位于都指挥使,面上带着一丝的犹豫,知道他担心什么的黄琼,却是笑了笑道:“于大人,本王说过从这一刻起,本王不是什么当朝亲王,只是你麾下的一个小兵而已。有什么事情,但凡差遣便是了,不用有任何的犹豫。”

    “即便是出了什么事情,本王保证没有人会怪罪到你的身上。而且,本王这一行恐怕也是在座诸将之中,最安全的一个。本王料那位蒋都统,哪怕即便是真的原意附逆,恐怕也不敢把一位当朝亲王如何。最多,也不过是软禁罢了。所以,于大人不要有什么忌讳。”

    见到黄琼态度坚决,在加上他也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位于都指挥使几经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善如流。待诸将领受任务,下去各自准备后,这位于都指挥使看着面色平淡的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着有些犹豫的他,黄琼笑道:“于大人,此番作为可失有些不像武官,反倒是与那些酸绉绉的文官有些相似。大丈夫当断其断,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本王把于大人当成了自己人,于大人又有什么犹豫的?难道,本王在于大人心中,就是那种不听劝谏的人吗?”

    听到黄琼这番话,这位于都指挥使咬了咬牙道:“王爷,末将也知道拦不住您。但末将还是要说一句,其实您真的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就算王爷不去,末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末将劝王爷,在考虑考虑为好。”

    “而且虎牢关驻军都统制蒋信此人,虽然未曾做过末将的部下,但末将自信还是对其有一定了解的。此人打仗的确是把好手,尤其擅长骑兵迂回包抄作战。可此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也是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弱点。”

    “此人虽然不好色,甚至可以说远离酒色。但此人性子极其贪财,而且胆大敢做、心狠手辣,因为贪财可谓是无所不用之极。昔日在云州边军的时候,就曾经不止一次,向着不肯向他缴纳保护费的走私商贾下黑手。杀人越货的事情,做出不止一件来。”

    “只是此人的手脚做的十分干净,朝廷与上司一直都未能抓到他的证据。而且此人能打仗,身上也有战功。带兵能力,也相当的有一套,在军中也有一批死忠。强行将其扣留,又恐军心生变。所以,最终将他调离了边军,调到卫军系统。”

    “不过,不知道前段时间,这个家伙到底走通了那个大神的门路,居然被调到虎牢关这个咽喉要地做乐乐都统制。所以,王爷此去末将才有些担心。此人,如果真的被叛王收买的话,未必会忌讳王爷的身份。如果王爷被其扣为人质的话,末将这边很有可能会投鼠忌器。”

    听到这位于都指挥使,真心实意的这番劝说,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于大人这番话,可谓是真诚实意为本王考虑,本王心领神会了。不过于大人,也不要过于担忧。本王手下,也非都是无能之辈。虽说不能上阵厮杀,可关键时候护着本王突围的能力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黄琼看着这位于都指挥使良久才道:“于大人,本王此一去,骁骑营便交给于大人了。本王希望于大人,能够约束好将士们不要扰民,不要让普通百姓遭受苦难。于大人战功赫赫,也清楚一支依靠放纵军纪,维持士气的军队并非是长久之计。”

    “只有铁一样的军纪,才能打造一支真正铁的军队。本王希望骁骑营不仅战斗力强悍,更有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虏的铁纪。此次平叛,本王不想听到兵过如剃的话。勇敢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百姓的。”

    “本王希望于大人,能告诫全军不要忘了,是谁一年汗珠子掉地上八瓣,一年辛苦下来只剩下一个口粮,拼死拼活的纳粮完税来养活了他们。更别忘记,他们从军之前也一样老百信家的孩子。”

    “说实话,本王真的不希望用到那个十杀令,更不希望有人真的去以身试法。本王也知道,皇帝还不差饿兵。本王也知道,眼下朝廷岁入艰难,也让很多人担心战后,拿不到该有的奖赏。本王今儿答应你,战后拿出缴获财物两成犒赏全军,绝对不会让兄弟们白白辛苦。”

    “但如果出现大规模扰民的事件,本王也第一个饶不了你。于大人,本王这一走骁骑营就算是物归原主了。本王希望,你能将本王给予的权利善用。更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并肩合作,将郑州事件处理的让皇上满意,让天下百姓满意。”

    黄琼这番看似有些不放心,又一次再三叮咛的话,让这位于都指挥使也甚为感动。一个当朝亲王,居然为了一群普通百姓如此的细心,在本朝已经被宗室剥削百姓,贪婪无比的情况比比皆是的情况之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也是寻常百姓家出身,如果不是十年寒窗苦进士及第,恐怕现在最好也不过是一个私塾先生。对平民因为出身的关系,自身也有些一些怜悯的他,连忙道:“王爷如此心系黎民,但请王爷放心,末将绝对不会脱王爷后腿。”

    “王爷的要求,末将一定让骁骑营每一位将士都知道。王爷赋予的权利,末将一定会善加使用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虏,这才是铁的军队。王爷此去虎牢关,如果实在不可为的话,末将也希望王爷能够以安全为要。就算是为了这黎民,也一定要保护好自身。”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会太远了

    对于这位于都指挥使的再一次提醒,黄琼也凝重的点了点头。不过在沉吟一下后道:“于大人,你一定要叮嘱率军沿水路而下的将领,在城破之后一定要保护好景王的家眷。记住,本王要的是活的全部家眷,连一个侍妾都不许少,而且不许**、不许虐待。”

    听到黄琼说这番话时语气之凝重,这位于大人知道这个要求,恐怕不单单是这位英王的要求,背后极有可能站的是皇帝。所以也不敢犹豫,也慎重的点了点头:“请王爷放心,末将一定会尽其所能的保护好景王家眷。”

    见到他点头,黄琼也知道这位于都指挥使,应该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所以也就没有再一次的叮嘱,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多了反倒有些不好。况且,这个要求他应该知道,提出的不仅仅是自己,背后恐怕还有皇帝。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黄琼也就没有继续在骁骑营耽搁下去。在简单的话别之后,黄琼带着自己的随身侍卫,以及范剑、苏长史在骁骑营拨付的五百骑兵护卫之下,一路向着虎牢关疾驰而去。

    虎牢关的重要性,黄琼还是清楚的。虽然不知道那位蒋都统,会不会被景王收买。但有一点黄琼却是知道。虎牢关在谁的手中,直接关系到此次平叛的时日长短,甚至是双方战局的走向。虎牢关若是丢了,再想夺回来的代价,恐怕会不是一般的大。

    黄琼真不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是怎么用人的。如果那位蒋都统的为人,真的像是那位于都指挥使说的那样。恐怕现在的虎牢关,已经可以说岌岌可危了。以自己的那些兄弟的手腕,这么一个重要位置上的官员,又岂会不下大价钱收买?

    甚至有可能,这个蒋都统本身就是某些人,煞费苦心安插到虎牢关任都统的。正是因为虎牢关的得失如此重要,黄琼才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而让黄琼之所以,如此火速赶往虎牢干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想解开自从自己出宫以来,那些始终没有看明白的谜团。

    在黄琼看来,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时机造反的二王,未必是真心想要造反的。可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一下子逼反两位亲王?二王公开造反的那两道檄文,随着皇帝的圣旨一道被送到了骁骑营,黄琼也曾有幸拜读过。

    那两道檄文,在黄琼看来只是为了搞臭太子,逼着皇帝主动去废掉太子的储君之位。即便太子豢养刺客、男宠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但以二王与太子诸番争斗时,大部分时日都是占据上风的情况来看,二王并没有必要去选择这一条最下乘的办法。

    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二王造反,绝对不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说别的,如果真的想要置太子于死地,只需要一道密折便可。到时候皇帝即便在宠信太子,对太子宠信男宠的事情视而不见。可豢养刺客一条,便足以断送那位太子的储君生涯。

    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位有实权的皇帝,对自己儿子豢养大批刺客视而不见。要知道,太子与皇帝其实在身份上一直都是矛盾的。太子都是皇帝册立的,除了少数无后的皇帝之外,大部分又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可对于另外一方面来说,父子两个还是变相的竞争者,甚至可以说死敌。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皇位只有一个,可除了在位的皇帝之外,现在还有了一个指定的继承人。而习惯了说一不二的皇帝,哪怕直到死亡也没有一个肯放弃手中的权利。

    一个不到死不堪撒手权利,一个生怕自己老爹把自己储君之位废除掉,一心都惦记着早点接班。所以,太子哪怕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儿子,在立为太子之后,恐怕这父子亲情便有了一些变味。两个人即是继承的关系,也有了一定的敌对关系。

    有了这个前提,太子豢养刺客,哪怕是心在大的皇帝,也绝对不会容忍这个太子,在储君之位上继续待下去了。哪怕是因为一些顾忌,暂时无法废掉太子的储君之位。但也会逐步收回权利,甚至将太子控制起来。

    所以二王此番举措,只能说是最下乘的一个手段,也是最没有必要采取的一种手段。这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杀敌一千,自损三千的做法。所以黄琼一直认为,二王的谋反肯定另外有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是什么,他一直都没有琢磨明白。甚至黄琼在一定程度上认为,二王这次谋反不是被人逼迫的,而是直接被人控制了。在某些人操作之下,才不得不反的。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能有如此本事,黄琼却是判断不出来了。

    在联想到那两道檄文之中,二王都挑明了三王暴毙之中,二王之死的幕后真凶是太子。却单单没有说出,自己当初遇刺也与太子有关系。这就验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测,太子绝非刺杀自己的真凶。

    而这个人,要么以二王之神通广大也没有查出来,要么便是控制二王之人。但黄琼感觉,后一种的可能性会更大。只是这个谜团究竟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在见到景王之后才能解开。黄琼有种预感,自己与这位二哥的第一次见面,应该不会太远了。

    也正是想到这些东西,黄琼才不敢有任何的耽搁。一路上除了几次给马匹喂料和饮水之外,竟是未做任何的停歇。这也亏得他那匹青海骢神骏,要是换了宫中的那些御马,恐怕早就累瘫了。

    只是尽管坐骑是宝马良驹,但黄琼并非是骑兵出身的人。虽说现在学会了骑马,但骑术也就是普通而已。对马匹的操控,别说远不如老骑兵那么自如,便是连永王也远远的不如。一口气奔驰近百里,着实让黄琼感觉到疲惫不堪。

    待赶到虎牢关附近一个小山村休息的时候,黄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马上下来。而此刻他的两腿内侧,已经被磨的血迹斑斑。同样遭罪不轻的,还有那位土豪出身,到了骁骑营突击学习,才勉强学会骑马的范剑。至于那位苏长史因为不会骑马,则直接被留在了骁骑营。

    下马之后,接过王大龙递过来的水囊,一口气喝了大半的水之后,又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很是歇息了一阵,黄琼才略微精神了一些。感觉到自己略微恢复一些气力后,黄琼便将于都指挥使派给自己的那个都尉找了来。

    这位姓赵的都尉,本身便是虎牢关人士。当兵吃粮,最早也是在虎牢关。后来,作为亲兵的他跟随时任都统,调往边军之后才离开虎牢关。也正是因为他对这里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熟悉,那位于都指挥使才将他派来协助黄琼。

    待赵都尉被自己侍卫找来后,黄琼指了指山下的雄关道:“赵都尉,听于都指挥使所言,你对虎牢关这里很熟悉?你看看能不能,在不惊动关上守军的情况之下,想方设法摸进关内查看一下关内的虚实?”

    见到英王问自己话,这个赵都尉倒也很痛快的道:“回王爷的话,于大人没有说错。末将正式这虎牢关附近人士,因为十四岁那年家乡遭了瘟疫,除了出嫁的两个姐姐之外,家中的其余人都没有了。时任都统张大人,见到末将可怜便收了小的从军吃粮。”

    “后来跟随张大人又专任边军,在边军转战数年积了一点小功才升了都尉一职。去年,跟随轮换武官从边军调回骁骑营任职的。对虎牢关这一带,咱们整个骁骑营之中,没有人比末将更加熟悉了。末将当年从军时的同僚,现在还有不少在虎牢关任职的。只是?”

    正在打量山下虎牢关险峻地形,心中暗自赞叹果然雄关漫道真如铁的黄琼,听到他口中的只是这两个字后。转过头来看着这个都尉,有些恼火的道:“现在军情似火,你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无妨。”

    听到黄琼话中有些不满,这个赵都尉连忙道:“王爷,咱们虽说为了赶路,这一路都是抄的小路,而没有走官道。但不知道您发现没有,这一路上越是接近虎牢关,这人烟越是稀少。尤其是咱们眼下所在的这个山村,刚刚末将巡视了一遍,发现居然空无一人。”

    “虽说郑州有变,作为京畿要地的虎牢关肯定要封关的。可这连村庄都没有人,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咱们所在的这个村庄,是在虎牢关以内,而不是虎牢关外。即便是关东有变,可这关内也不应该出现整个村庄,都空无一人的情况。”

    “虎牢关虽说不是什么大城,可周边还是有一些老百姓的。城中驻军的眷属,也应该有不少散居在这一带的。而眼下,叛王的大军还没有抵达虎牢关。即便封关,也不可能将周边的居民,也迁移的这么干净。”

    “尤其眼下正值秋收时节,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有一个农夫会放弃马上成熟的庄稼不收。王爷,要知道一年的秋收,可是关系到一家人下一年的口粮,还有完朝廷所收的钱粮。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有些诡异,以末将看来咱们是不是暂时后退一下?”

    这位赵都尉这么一说,哪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但黄琼也立即感觉到有些不对来。自己是突然来的,这里的老百姓根本就不会提前知道自己前来,根本就不可能出去躲兵。而且自己是朝廷经制大军,这里的百姓也没有必要躲出去。

    而且被这位赵都尉一提醒,黄琼也想来在靠近虎牢关五十里之后,沿途居然一个农夫都没有见到。地里面的庄稼更是只收割了一半,甚至有的还尚未开镰收割。到了自己现在所在的这村庄,更是居然空无一人,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若是这种情况出现在虎牢关外,也许还算正常。坚壁清野,也算是一种战术。哪怕是虎牢关距离郑州近在咫尺,根本没有坚壁清野的必要。但这也算是勉强,能说得过去的一个理由。可这里是关内,不是面向郑州的关外,出现这种情况就不正常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遗尸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黄琼自己还是谨慎一些的为好。想到这里,黄琼没有丝毫犹豫的,对着那位赵都尉下令道:“马上仔细搜查一下这个山村,看看那些村民在走之前都携带走了什么,也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个没有走的人。”

    “记住,不许顺手牵羊。如果找到人不许吓唬,直接将人带到本王这里。还有,马上派人把这些马都牵到隐蔽处。你们也要放好警戒,如果有陌生人靠近这里不用请示,一律先抓起来在说。”

    说罢,也没有管其他人,自己则迈步首先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推开房门,仔细看了一遍之后,黄琼发现这户人家走的很是匆忙。除了粮食和牲口之外,其余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走。院子内的留下,没有能够带走鸡鸭甚至饿的直叫唤。

    院子里面的农具,更是扔了一地。眼前的这一幕告诉黄琼,这绝对不是偶然的。对于一年辛苦下来,收成除了完粮纳税之外,剩余的也只能勉强果腹的农户来说,没有一个人会如此这样做的。这些村民的消失,只能说是被人刻意而为的。

    黄琼微微沉思了一下后,转过头询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赵都尉道:“赵都尉,你刚刚说的没有错,这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你说,会不会是关上的守军发现我们来了,刻意而为强行将这里村民迁移走的?”

    “王爷,按照军中定制,在战时守城只要敌军未到,周边五十里之内一定都要派出斥候以侦察敌情。末将想,如果真的是守军刻意而为,那么说明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行踪,甚至已经做了准备。”

    “至少从眼下已经显露的这些蛛丝马迹来看,末将以为眼下虎牢关守军,生变的可能现在已经很大了。关上有三千精锐,咱们手中却只有五百骑兵。一旦出现异常,王爷那就太危险了。末将建议您,带着兄弟们先后撤一段距离。”

    “末将看看能不能混进关内去,摸摸关内的情况?那位蒋都统上任时日并不长,末将以为他未必就真的控制住了这三千人马。末将在虎牢关军中,还有不少的旧识。末将进关之后,想法子联络他们。”

    “末将就不信了,若是那位蒋都统真的投靠了叛军,这关上的三千精锐也会甘心随他附逆?末将的那几个旧识,人品末将还是清楚的,绝对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末将想,以他们为内应,就算蒋都统真的变节了,我们也可以有一定的应变手段。”

    还没有等黄琼回答这个赵都尉的话,那边已经在村内转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的范剑却是开口道:“不用了,虎牢关那里已经出事了,现在关内肯定在严密盘查陌生人。你虽说在这里长大,但现在身上百战余生的那股子气势却是掩饰不住。”

    “而且你的那些老兄弟,谁也不敢保证变了没有。老赵,人都是随时在变的。谁也不能保证,你当年的那些老兄弟,现在到底变了没有。你现在进关,就是主动给他们送上门去。王爷,剑在村中转了一圈,在村中发现了不少的马蹄印。”

    “而且每户人家,除了粮食少了之外,其余的并未少什么。但几乎每间房子,都发现了被踹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剑还在村中发现了这个。”说罢,范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黄琼。黄琼接过来一看,却发现这是大齐将士头盔上所带的簪缨。

    见到黄琼明显认出这个东西后,范剑又指了指边上赵都尉头盔上的簪缨道:“王爷,您看看这个簪缨与骁骑营将士头上的簪缨,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范剑这个话,黄琼拿起簪缨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却是并未发现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还有什么不同。不过,黄琼突然拿起这从簪缨仔细闻了闻之后,才道:“不对,这簪缨上有一股子血腥气。”

    见到黄琼发现了簪缨的不对,范剑点了点头道:“王爷,按照朝廷定制,四大营将士的簪缨都是红色的。这个黑色的簪缨,按照规制来说应该是地方卫军的。而虎牢关驻军虽说直属殿前司管辖,可也算是地方卫军。”

    “而这周边几十里范围之内,除了虎牢关驻军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驻军。所以,这个簪缨剑以为应该是虎牢关驻军的。剑以为,我们应该在仔细搜查一遍,看看这附近哪里有血迹。既然这簪缨有血腥味,这附近肯定会发现一些痕迹的。”

    看了看面前的范剑,在看看手中的簪缨,黄琼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便吩咐赵都尉执行。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在村庄附近掘地三尺搜查的几个军士,跑了过来告之在村东的一处洼地里面,发现了被草草掩埋的几具尸体。从身上的服饰来看,都是大齐的将士。

    “什么?”听到禀告,黄琼不由的吃了一惊,连忙带着身边的几个人赶了过去。当见到这几具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控诉什么的尸体时。跟在黄琼身边的王大龙,突然一下子便跪了下来,悲泣一声道:“刘三哥、王**子、何老哥,怎么会是你们?”

    见到王大龙那种压抑不住的哀伤,知道事情现在闹大了的黄琼,连忙示意身边的刘虎和赵都尉,马上将他搀扶起来。待到他情绪稳定一些之后,才开口道:“大龙,怎么,这几个人你都认识?”

    “回王爷的话,这几个人都是小的在边军时,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好兄弟。他们是在小的前一年调回来的,当时小的还曾经调笑他们,到底是在兵部花了多少钱,才调到这么一个肥缺来。若是小的在混的不好,可是要来找他们打秋风的。”

    “这些人,身上的功夫虽说不如小的,可也都是百战才余生的老兵。只是小的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死在边军的战场上,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虎牢关这里。王爷,您一定要帮他们报仇啊。”王大龙看起来与这几个人感情很深,回答起黄琼的时候也是泣不成声。

    相对于与王大龙关系不错,连忙安慰他的刘虎来说。范剑却没有理会哭泣的王大龙,而是走到尸体身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后,才道:“王爷您看,他们的致命伤都是在背后。从刀口的深度来看,几乎都是一刀致命。这说明下手的人,都是在他们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动手的。”

    “也就是说,背后下手的人都应该是他们熟悉的人。否则按照大龙的说法,这几个人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百战余生的老兵。不是极为熟悉的人,他们是不会如此大意便着了道的。而且他们背后都只有一个伤口,说明他们都是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之下被杀的。”

    “他们的手上,也并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也就说明,他们也不是被其他地方杀害后,移尸到这里的。王爷,他们死在这里,恐怕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而能不动声色的将他们,调到这里并寻机杀害,除了那位都统大人之外,别人恐怕是很难做到的。”

    说到这里,范剑转过身来对着王大龙道:“王侍卫,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几个兄弟为人怎么样?他们现在在虎牢关军中,担任的什么职务,你知道不知道?大龙,你若是想给你这几个兄弟报仇,就与我们说实话。”

    “他们几个人,在边军调回来之前,刘三哥是都尉,其余的两个都是百户。按照边军军官内调后,升一级的规矩,他们现在的职务应该都不低。至少王**子与何老哥,升都尉是肯定的。至于他们现在担任什么职务,我还真的不清楚。”

    “而他们的人品都没得说,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他们中没有一个世家的子弟,都是从大头兵一仗仗的硬打上来的。对朝廷也一项是忠心耿耿,这一点我可以拿脑袋担保。咱们这些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可没有卫军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对于范剑的询问,王大龙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而且这语气,多少有些呛人。大有范剑不相信他的话,他会找范剑拼命的架势。这种耿直汉子,很在意别人对他们看法的。

    王大龙语气中的激动,以范剑的城府自然不会与他一样的见识。只是拍了拍王大龙的胸口道:“大龙你也不要多心,剑只是问问而已。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大龙是个耿直的汉子,所交往的兄弟自然也是同类人。”

    说罢,范剑转向黄琼道:“王爷,按照大龙所说,这些人目前绝对是驻军中掌握实权的武官。既然能让那位蒋都统暗中下手,便足以说明他眼下,并未掌握全部虎牢关的驻军。能让他下如此毒手,极有可能几个人是他叛变最大的障碍,所以才让其下如此毒手。”

    “从这三个人身上血迹来看,他们遇害的时日应该不早于昨天。从这些迹象来看,那位蒋都统应该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叛军了,但这个决心下的时间估计还不会长。所以除掉这几个军中武官的时候,明显有些仓促。”

    “这里的村民之所以被强行迁移到关内,应该也是他为了掩盖这些东西。屠村,估计至少他现在还不敢做,也没有必要去做。这同样说明,这个家伙现在多少还有些忌讳,有些事情不敢放手施为。否则,咱们在这个村庄见到的就不是这个境况了。”

    “王爷,剑虽说不通军务,但也知道一支大军从接到圣旨,到集结出发是需要一定时日准备的。王爷昨儿接到圣旨,当天下午便率五百精骑出发,昼夜兼行孤身赴险。今儿上午便赶到虎牢关外,这一点那位蒋都统未必能够料到。五十里的斥候,来的路上剑可没有看到。”

    说到这里,范剑转过头对着赵都尉道:“剑早年在家的时候,曾经读过几本兵书。对于军务,剑不是很清楚。赵都尉是老兵出身,应该知道这斥候是骑兵还是步军?这其中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第二百二十章 风雨系同舟

    “回先生的话,斥候是步军还是骑兵,是根据驻地不同来设定的。若是在边军的话,因为面对的吐蕃、回鹘、北辽,都是以骑兵为主。所以配备的斥候,一般也都是以骑兵为主。否则,你斥候还没有赶回来,敌人已经杀到了面前。”

    “但在内地,一个是地方卫军普遍无骑兵,另外一个也是没有那个必要。内地卫军最多也就是剿匪,配备骑兵有些太过于奢华了。所以,内地诸卫军斥候多以步军为主。据末将所知,虎牢关驻军因为以守关为主,本身就未配备骑兵指挥,所以斥候都是步军。”

    “不过王爷,范先生说的也正是末将最为纳闷的地方。按照常规来说,无论虎牢关驻军变节与否,都应该按照定制进入战时要求,也就是说关内外都应该放出五十里的斥候,这还是当年桂林郡王定下的规矩。”

    “可末将,今儿却是一个都没有见到。按理说,那位蒋都统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他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才是。要知道,这种错误在战时是会要命的。不过这里地形复杂,也许是咱们没有发现也未尝不可能。”

    待赵都尉说完,那边的范剑却是沉声道:“不,还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放出斥候的人,在这边有意识的留下一个缺口。或是这三人在关内失踪,在关内已经造成了一定的人心浮动。现在那位蒋都统忙着灭火,未必还会顾忌到这一方面。”

    “按照大龙所说,此三人眼下在关内绝对是身担要职。这种级的武官失踪,一天一夜不回去,至少他们的直属下级不可能不出现军心浮动,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这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空隙。”

    “剑估计,那位蒋都统现在还不敢明说,这三人已经被他暗害。最多也就是找一个借口说这三人失踪,并想法子安抚此三人的部下。如果他真的控制了虎牢关全部驻军,这三人也不会死在这里。”

    范剑说到这里,黄琼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本王利用此人尚未能够掌握虎牢关全部驻军。这三人的部下因为长官无故失踪,而引发的军心浮动。那位蒋都统忙着灭火的时机,一举擒杀之?”

    “王爷果然是妙人,剑如此一说便明白剑的用意。此前有后汉定远侯班超出使西域,兵不过三十六人,便敢冲进匈奴使者大营擒杀其使者,一举奠定西域大局。后有本朝桂林郡王,以不过三百卫军便敢于入同州,擒杀以变节之同州防御使,方才有后来的关中大捷。”

    “如今王爷手持尚方宝剑,奉圣命节制诸将。手中有五百精骑,身边又有大龙与刘兄这样的高手协助。剑请问王爷,敢不敢效仿当年班定远与桂林郡王,孤军深入虎穴的壮举,直接将那位蒋都统擒杀,拿下虎牢关为大军打开通道。”

    “剑相信,虎牢关驻军绝不甘心附逆。否则那位蒋都统,也不会狗急跳墙的,冒着军心混乱的危险,除掉这三名武官的。只要王爷动作迅速,剑认为虎牢关大局可安。”说到这里,范剑一脸看着面前的黄琼不在说话。

    “王爷,范先生的这个计划,末将是坚决反对的。若是虎牢关真的有变,我们不过五百轻骑,于都指挥使的大军,最早要后天才能赶到。如果蒋都统真的甘心附逆,我们这五百人不过以卵击石。”

    “末将身为将士,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忠于王事是应该的。再说身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本分。但王爷身份贵胄,又不识兵戈。若是您遇险,骁骑营又如何有脸面见皇上,去面见世人?”

    不待黄琼回答,那位赵都尉首先表明了坚决的反对。他在临来之前,骁骑营的于都指挥使曾经再三与他交待,此次来虎牢关绝对不能让英王出现一丝的差错。否则,骁骑营无法向皇帝交待,也无法向天下人交待,甚至无法向自己交待。

    更何况,眼下黄琼一身书生打扮,让这位赵都尉认为这位英王,不过是嘴皮子厉害,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书生。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这些书生也能上阵杀敌,还要他们这些武官做什么?

    他们这些杀只鸡,恐怕都不敢看。与女人行个房,估计还得靠身后丫鬟帮忙推的书生外加皇子,还是留在后方运筹帷幄为好。至于拎着脑袋上战场打打杀杀的这些粗活,还是交给他们武将去做为好。

    而且秉承着黄琼绝对不能冒这个险的,除了这位赵都尉之外。还有到现在,还对黄琼上次遇刺还心有余悸。当初若不是黄琼在皇帝面前一力担保,估计脑袋早就搬家了的王大龙,还有现在是黄琼贴身侍卫的刘虎。

    可以说了除了提出这个意见的范剑,以及一直都没有表态的黄琼之外。眼下赞同与反对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一边倒,没有一个人支持范剑。不过面对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范剑即没有着恼,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笑着的看着面前没有说话的黄琼。

    见到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坚决反对范剑的计划,黄琼微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才举起手来制止住身边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道:“虎牢关能不能控制在朝廷手中,是我军此次能否顺利平叛的关键所在。不管此行危险与否,但是有一点却是明摆着的,那就是虎牢关绝对不能有失。”

    “如今蒋信擅杀关上武官,其行为已经与公开谋反无异。如果我们不能趁其立足未稳之机,斩其夺回关隘。以虎牢关的地形,骁骑营要想再次夺回,需要付出多少原本可以避免的代价?若是因为本王一个人的安危,需要额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对不起,本王承受不起。”

    “况且你们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尽忠、为君父分忧是应该的。那我们这些皇子,从一落草开始便享受着天家给予的荣华富华,岂不是更应该为朝廷尽忠、为君父分忧。我们冻死人生父母养大的,难道我们就因为生在天家,就比你们高一等,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值此国之危难的时刻,本王身为天家子弟,更应该为天下的表率。当年太宗皇帝跟随太祖起兵的时候,形势不是比如今危难多了?太宗皇帝,不是一直拼杀在第一线,何曾退缩不前过?我等后世子孙,虽说不能与当年太宗皇帝的英武相比,但也不敢逊色太多。”

    “诚然,眼下天家也出了几个不肖子孙。可你们谁又能保证谁家,不出几个不肖的子孙?也许别人会在这个时候畏缩不前,但本王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不敢与当年太宗皇帝相比,但自问身上列祖列宗的血性还没有丢干净。”

    说到这里,黄琼顿了一顿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都是老兵,战机稍逊即逝的道理,不用本王在这里与你们多说了。谁又能保证,战机都是百分之百准确的?在本王看来,所谓的战机如果敢下决心去赌一把,那就是战机。”

    “如果没有这个胆子去赌,那他就什么都不是。有些时候,敢于冒险的人才能打胜仗。在战场上规规矩矩的人,是打不了胜仗的。本王虽说不很精通兵事,但有一点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去做宋襄公。”

    “更何况,本王也绝对不会坐视自己兄弟苦战,自己躲在后边享清闲。你们都是本王的兄弟,从今儿起更是本王生死与共的兄弟。安危谁与共、风雨系同舟,你们在哪儿,本王就在哪儿。只要你们一个人还在,本王便绝不后退一步。”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只要能尽快的平息这场叛乱,减轻黎民百姓所受之苦。别说前面不过一个虎牢关,就算是万丈深渊,本王也会去趟上一趟。本王也希望你们骁骑营,也不要辜负你们的威名。”

    黄琼这番话说完,周边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而熟悉他性格的几个人,却知道他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已经难以挽回,甚至可以说没有半分更改余地了。而那些不熟悉他性格的骁骑营军士,更是被他这几句话激得豪情万丈。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位赵都尉见到事已至此,自己不表态不行了。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既然王爷有如此对的决心,赵无妨现在静候王爷吩咐。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无妨与麾下这五百将士保证指那打哪,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如果无妨真的熊包,任凭王爷处置。”

    这位赵都尉第一个表完自己的态度之后,骁骑营其他的将士自然不甘人后,纷纷表态一定服从英王指挥。而相对群情激昂的骁骑营将士,只有黄琼身边的侍卫,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作为侍卫,他们更担心的是这位英王的安全。

    那位蒋都统,就连这虎牢关内朝廷经制武官都敢杀,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对英王下手?这位蒋都统这么做,肯定是已经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此时已经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这个家伙,搞不好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见到眼下骁骑营将士,被黄琼几句话激的热血沸腾一幕。作为侍卫首领的王大龙刚想说什么,只是他的衣袖却被范剑给拽住了。见到拽住自己的是范剑,王大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不能对其饱以老拳,但却一直愤怒的死死瞪着这个始作俑者。

    要不是这个混球弄出这个事情,自己王爷又岂会以身犯险?而见到王大龙对自己怒目以视,范剑却只是摇头笑了笑,也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而对于王大龙还有那边刘虎,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原因,他自然心里清楚的。

    而他心里更清楚是,要不是王爷就在自己面前,估计这两个家伙会合伙给自己一顿老拳。给自己一个教训,让自己知道什么一切以主子的安全为重。对于这两个家伙,范剑始终只是一副不要担心,万事有我的欠揍表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

    至于其他的,范剑也懒得与这两个,在他眼中头脑简单的家伙解释。等事情成功,这两个家伙自然而然就会理解了。而眼下这两个估计脑袋一根筋的家伙,也是很难解释通的。有时间浪费那个口水,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自己这个计划,怎么做的更完美一些。

    虽说出身于武林大家,但范剑一向认为头脑比武功更加重要,没有一个睿智的头脑,武功在高屁用都没有,最后也是沦为人家的打手而已。况且你武功在高,你能打过成千上万的官军?当年号称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寺,不也朝廷大军围攻之下灰飞烟灭?

    无论到什么时候,头脑才是第一位的。所以这个家伙虽说出身武林世家,但却始终抗拒家中让他学武的要求。甚至在被逼急眼了,干脆来了一个离家出走。结果没有想到半路遇到劫匪,被抢去了身上的所有盘缠,差点被饿死在路边。

    只是尽管离家之后吃了不少的苦头,但这个家伙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观念,对在他眼中非只有粗人才去做的,这种打打杀杀对的事情,还是半点兴趣全无。这一点,倒是与当初的黄琼有些类似。只不过他缺少一个,类似黄琼母亲那样强势的妈,才得以让他逍遥到现在。

    不过,对于他一脸故作神秘诡异的笑容,王大龙可没有心情去理会他这一刻风情。心中有火无处发的王大龙,也只能趁着王爷见不到的时候,示威一般的向他扬了扬硕大的拳头,以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转头找到刘虎商议,两个人打定主意。只要见势不好,两个人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将王爷给营救出去。反正以两个人的身手,再加上其他的侍卫,击败那三千精锐不太可能,但从乱军之中救出个把人还是可以的。至于那个神神秘秘的的家伙,就让他去见鬼吧。

    这两个家伙有意无意的暗中恐吓,范剑自然不会去斤斤计较。待骁骑营众人表完态之后,才转过头对黄琼道:“王爷,剑以为咱们此去不宜打出您的旗号。如果打着您的旗号去,恐怕会立即变生肘腋,甚至连应变的时间都不会给咱们。”

    “甚至有可能,咱们连虎牢关都进不去。王爷,就算他蒋信的确归降叛军了,可您是谁?您是景王的亲兄弟。那位蒋都统就算想杀你,也肯定会有忌讳。甚至可以说,非到万不得已,他动手除掉您的几率可以说微乎其微。”

    “从眼下的态势来看,此人是景王起家根本的可能性极低。对于这样的人,景王很难做到信任。而在来的路上,王爷与我说起此人为人的时候。剑就明白,这种人即便是为景王立下再多的功劳,景王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信任他。”

    “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换了谁都不可能对他做到信任。但如果想要除掉他,就算是卸磨杀驴也得有个好借口。毕竟这个家伙献关还是有功的,随便杀之将使其余归顺诸将寒心。到时候,那些降将闹起来,就算景王登基也未必能够压的住。”

    “景王造反,是奔着皇位去的,不是奔着天下大乱而去的。要知道,景王的威望可是比今上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想要压制住那些军头们,他的威望和手腕都还差的很远。这样一个献关有功的人他若是杀了,这后果那就严重了。所以,他杀不得,用也更是不敢用。今天此人为了钱或是权势能出卖皇上,没准都用不了明天,就一样会出卖他。”

    “如果这位蒋都统杀了您,便成了景王卸磨杀驴现成的借口。屠戮亲王之罪,杀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不杀他,景王也没有办法向天下的宗室交待。王爷别看您的身份特殊,那些宗室对您都恨屋及屋,欲除之而后快。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事得他们来做。”

    “若是您死在一个外人之手,他们也一样会兔死狐悲的。宗室不安,景王就算登上皇位,他一样做不稳这个皇位。恐怕这些东西,那位蒋都统心里面一样是清楚的。所以,对于他来说,您杀肯定是杀不得,抓也一样是麻烦,最好干脆将您拒之于门外。”

    “而且他眼下,尚未能完全控制住虎牢关这三千精锐,否则也不会暗中下毒手除掉那三名武官。您若是一进关去这振臂一呼,恐怕虎牢关这三千精锐,他便在难以掌握。既然如此,不放您入关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王爷,咱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才能混入关内去。只要进了关,便一切都好说。如果进不去关内,恐怕咱们想的再多,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嘴。所以,咱们必须要想法子先混进关再说。”

    “以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进关?若是事情真如先生判断的那般,蒋信投靠叛军,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本王开关门的。”对于范剑的这番话,黄琼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范剑这番话,他听明白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认可的,但他却也一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听到黄琼的反问,范剑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神秘的一笑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袱打开,拿出了一套正四品文官的官服。展开后,才对着身边的众人道:“王爷,这个问题解决就在这套官服上。”

    见到这个家伙拿出的这套官服,黄琼却是越看越眼熟。良久,黄琼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府上那位苏长史的官服吗?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把那位古板让人头疼的苏长史,官服给扒了下来。以那位苏长史的性格来说,黄琼敢打赌他手中的这套官服,肯定不是光明正大来的。

    黄琼之所以清楚这套官服的来源无他,而是整个骁骑营之中,文官倒很是有那么几位。可也只有苏长史一个人,是自己带过去的文官。而且其他的文官,除了从三品的几位都指挥使同知之外,其余的最高也只是从四品,也只有那位苏长史是正四品文官。

    这官服可不是乱穿的,文官便是文官,武官便是武官。几级便是几级,这个一般人是不敢弄虚作假的。文官、武官的区别与品级,官服前的补子在自己临出发之前,整个骁骑营中正四品文官。这个家伙手中的这套正四品文官官服,除了那位苏长史基本不会有别人。

    看到黄琼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官服,知道自己手中这件官服的来历,已经被英王看穿的范剑,老脸不由得一红有些尴尬的道:“呃,这件官服,是我从苏长史那里借来的,对,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虽说还有些口硬的一再强调,这身官服是自己借来的。可不知情的骁骑营将士还好一些,但熟知那位苏长史性格的英王府诸人,看这个脸皮极厚的家伙,眼光便有些那个了。那位苏长史为人之刻板,在英王府是有名的。

    想要从他手中借出,被他看成荣誉的官服。别说他一个书生想都不要想,便是英王亲自出马,恐怕碰了一鼻子灰的可能性都很大。几乎在场的所有英王府诸人,除了黄琼之外都给了范剑一个鄙视的眼光。偷的便是偷的,还说什么借的,你当我们真的不知道内幕啊。

    只是,几乎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位范先生的脸皮厚度。在众人的鄙视之下,他的老脸也就微微一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多这位老兄半分不好意思都欠奉了。脸色恢复正常后,他指了指官服道:“王爷,您现在坐镇骁骑营,估计景王早已经得知。”

    “您与景王是兄弟,为了避免兄弟之间刀兵相见,在最后关头派个人做最后的劝说,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皇上不也是派出多番使者前往郑州,劝说景王悬崖勒马吗?而骁骑营那位都指挥使,派个人护送一下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只要我们能进关,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的多了。您想想,如果我们将那三位,不明不白死在关外兄弟尸体抬进关内,关内的驻军会有如何的想法?剑以为,那位蒋都统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向下面宣布自己投靠景王的事情吧。”

    听完范剑的整个计划,黄琼只经过短暂的思量,便确定这是眼下能最好的办法。眼下的形势正如范剑所说,只要能进关,其他的一切都好说。若是诈不开关门,自己也只能老实的后退等到于都指挥使的大队赶到,在强行攻城。

    看着山脚下居于险要之地,关墙修建的异常高大、牢固,可谓是虎踞龙盘的虎牢关。哪怕是在不懂得军事,黄琼也知道一旦只能强攻的话。不仅要耽误大量的时日,而且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甚至将会影响到后续的战事。

    黄琼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放手一搏,要么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平叛失败的代价,将虎牢关重新夺回。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个道理黄琼是明白的。所以,在想明白之后黄琼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即下令按照范剑说的去准备。

    见到在其他人纷纷去做准备,黄琼身边只留下眼下忠心耿耿的刘虎。范剑低声对黄琼道:“王爷,眼下整个形势有些不对劲。从现在叛军的动作,以及虎牢关内的情况来看,这位蒋信蒋都统未必是因为被收买,归降的景王。甚至有可能,他压根就不是景王的人。”

    “王爷,造反是什么罪?那是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景王给的钱再多,那位蒋都统即便是在贪财,可能会因为那些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捞回来的钱财,去搭上全家人性命的。您知道剑是商人世家出身,对官员的心态剑不见得完全把握。”

    “但有一点,剑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贪财之人必定是惜命的。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景王造反能够成功,否则这种人绝对不会轻易的盲从的。而且,这个家伙调到虎牢关才多长时间?”

    “这么短的时日之内,景王多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买得一个前程似锦的正四品武官,不惜一切,甚至是搭上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来为自己效力?若是景王真有这个能力,也就没有这次的反叛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范剑的歪招

    说到这里,范剑看了看黄琼听完自己说的这些后,依旧平静的脸色,咬了咬牙继续道:“最关键的,他是打过仗的武官,不是那些昏聩透顶的文官。以他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眼光,对于景王此次造反能否成功,真的没有判断力,说出去您信吗?”

    “所以,剑怀疑此人此次参与叛乱,应该是别有内幕。剑认为,这位蒋都统要么早在调任虎牢关之前,便被景王给收买了。要么根本不是景王的人,而是别人有意识安插在虎牢关中的钉子,专门用来策应此次叛乱的。”

    “而且,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从景王与端王,发布的那些檄文来看。无论是真假,都不是其以子反父的理由。而且那些理由,大部分也就糊弄一下,那些没有读过书的普通的老百姓。真正的朝中大佬,那个可能被他们的这些所谓理由,给蒙蔽过去?”

    “剑看来,二王此次造反所有的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既然他们能查清楚,是谁毒杀了二王,太子豢养男宠与此刻,为什么不早一点禀明皇上?而非要采取这种无论成功,或是失败都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办法?”

    “所以,剑以为二王此次叛乱绝对是另有隐情的。王爷,此次去郑州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是一滩浑水,里面还有着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一条大鱼在兴风作浪。您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只是说罢心中的这些判断之后,看着面前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这位英王。范剑才突然想起来,这位王爷尽管年轻。但心思细腻之处并不在自己之下,城府之深甚至还要超过自己。自己的这些猜测,极有可能已经被他判断出来。

    想明白这些,因为自己第一炮,便有些哑了火。面色微微涨红范剑,多少有些尴尬的道:“呃,剑有些过于张狂了。刚刚说的这些,以王爷的能力和判断力,恐怕早就猜测出来了。这次剑,实在有些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听到这个家伙这番有些自嘲的话,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先生何出此言?先生这番分析、判断,本王的确有些提前想到了。比如说二王叛乱之事,本王也看出了其中另有文章,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但那位蒋都统甘心附逆的事情,本王却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若非先生提醒,本王差一点便想错过了一些东西。先生说的没有错,那位蒋都统性格,如果真的有如于都指挥使说的那样贪婪无比,他绝对不会为景王而搭上一家老小性命的。”

    “此人参与叛乱,的确是有一定的内情。如果不是先生提醒,本王还没有想到,此人有可能会是别人安插在虎牢关的钉子。先生提醒的正是时候,又何来班门弄斧一说?此次处置郑州,能得到先生的帮助,本王犹如平添十万大军。”

    对于这个家伙的表现,黄琼很是欣赏。要知道,便是自己也是出宫这段时日内的遭遇,才判断出二王此次叛乱,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而这个家伙紧紧通过一些临时得到的蛛丝马迹,便能判断出这些东西来,足以说明这个家伙,思维不是一般的敏捷。

    但不管对这个家伙如何欣赏,解释的话黄琼却是只说了一半,有些东西他暂时还不能让范剑知道。他不是自己从艰难之中拉出来的贾权,至少现在自己还做不到,像是对贾权那般信任。有些东西可以说,但有些东西还不到时候,有些人是还需要品的。

    对于黄琼只说了一半的话,范剑也明白的没有多问。他知道,到时候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己不用刻意去问,这位英王也会告诉自己的。如果这位英王不肯说,自己还是不要去问为好。这位英王虽然年纪轻轻,可这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想要从他的脸上表情变化,看出他心中所思,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情。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还不如静待其变。与一心想要通过为黄琼出谋划策,让自己成为从龙之臣,以便光宗耀祖的贾权不同。

    范剑只是将这种勾心斗角,外加阴谋诡计当成了人生的一种乐趣。最多,也就是施展自己生平所学的一个渠道。因为他的家境虽是武林世家,可也是商人世家,而且还是一个不是一般成功的商人世家。

    他的家族,在大齐朝也是数得上的富商。他们这些经商之人,在商场之上也一样要尔虞我诈,也一样要你死我活。其中的精彩,也并不比朝中倾轧,皇子之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差的太多。

    只是与皇家那种勾心斗角不同的是,他们玩心计、耍手段,往往更多的是商人逐利的天性。生长在那种家庭之内,自幼耳闻目睹的便是这些东西。在加上自身的天资聪慧,范剑玩这种手段又岂会差了?

    只不过这个家伙的爱好有些另类,他对商战是没有什么兴趣。但将怎么将商战那一套改为屠龙之术上,比较感兴趣而已。所以在有些事情之上,他比很容易患得患失的贾权,更加的放松而已。聪明的人,有些东西不用点的太透。

    见到范剑很识趣,黄琼淡淡的一笑。抬手将刘虎招来,指着范剑道:“一会开始行动之后,无论出现什么事情,便是天塌了下来,你也要守住范先生身边。范先生出了任何问题,本王都要唯你是问。”

    说罢,抬手制止了听到自己命令后,想要说些什么的刘虎。凝神思考一下后,对着范剑道:“一会,那个四品文官是你来亲自扮,还是由本王来装扮。本王以为,还是本王去当做这个为好。”

    “王爷,这个人你来或是我来,都不是很合适。我们都太过于年轻了,十年寒窗苦才能换来进士及第。以我们两个人的外貌和年龄,都不符合四品官员。要知道,在寻常的百姓家,咱们这个年龄能考中举人也就殊为不易了。”

    “就算咱们两个都是神童,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可能做到七品就已经是顶天了,更别说是四品官员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吗。尤其是您,年纪更轻不说,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天潢贵胄的气势,更加的不符合形象。”

    “咱们这些人之中,赵都尉的年纪虽说倒是很合适,可常年在边军的他,一看就有一种杀伐的气势。如果是要选择武官,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咱们要选择的,是一个四品对的文官。若是那位苏长史亲临,那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他被您留在了骁骑营。”

    说到这里,范剑看了看身边的刘虎,眼珠子一转道:“王爷,以剑来看,这个文官当属刘兄最合适无疑。一,他的年龄是我们之中最适合的一个,另外一个,便是刘兄虽是习武之人,可外表看起来除了粗壮一些,身上并没有那些武官常有的气势。”

    “虽说文官只能弱不禁风了,不能长的粗壮一些了?最关键的是,刘兄的身形与苏长史差不多,穿上也不会露出破绽来。刘兄只要不开口,穿上这身官服,再加上身上那股子沧桑的气质,剑以为绝对合适。”

    其实范剑真怕脾气有些暴躁的刘虎揍他,所以话说的委婉多了。刘虎虽说比苏长史小了近十岁,但之前那些年生活上的磨难,让刘虎显得很是有些苍老。不过自被黄琼接进府中之后,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外貌多少也有了一些变化,比原来是年轻一些。

    只是相对于已经容颜尽复,他的那位夫人来说,还是略显苍老一些。至少外表看起来,与苏长史年纪相当。要知道,原来被生活折磨的他,在刚进府的时候,可比年纪大他十多岁的苏长史,看起来还要老。

    而且,苏长史虽说是文官出身,可这身形也是不是那种文文弱弱的。虽说不能称之为魁梧,但也并不比原来的刘虎瘦弱到哪里去。与眼下的刘虎相比,除了肚子大许多之外,别的倒也很相当。

    范剑这么一提,黄琼一仔细打量,还发现情况还真与这个家伙说的一样。他偷来的这身官服,只要不张嘴说话,还真就刘虎穿的最合适。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年龄。但凡只有稍微有些距离,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被黄琼和范剑两个人看过来的眼光,搞的毛骨悚然的刘虎。看出英王有些被那个家伙说动,连忙摆手道:“王爷,这事可万万不可。虎从未当过官,即不会打官腔,也不会那些官员的做派。一张嘴,非露馅了不可。”

    “还有,在京兆府出发之前,贾先生再三叮嘱虎,一定要保证您的安全,让我寸步不离您的身边。可贾先生并未要求我做其他的,或是保护其他的人。保护这个家伙的事情,还有冒充官员的事情,您还是另选他人吧。虎,真的没有那个两下子。”

    “我说刘兄,没有人让你真的去当官,更用不到与虎牢关那些人打交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唯一要做的便是穿上这身官服,摆出一个架势给关上守军看。张嘴的事情,自然有别人去做。你在家乡的时候,见过哪个官员与别人打交道,是自己开口的?”

    “只要进了关,你这位四品官员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虽然刘虎看起来满心不情愿,可早就将这个家伙脾气摸透的范剑知道。无论这个家伙在反对,但只要英王张嘴了,他就算不情愿也会去做的。

    所以,对于这个家伙的反抗,他根本就没有在乎,干脆直接无视了。而此刻的黄琼,却也开口道:“范先生看人的眼光还是比较准的,刘兄果然是最合适的人选。既然这样,刘兄也就不要推辞了,去换上衣服咱们也好早点行动。”

    见到刘虎,还是有些不情愿,黄琼却是用马鞭指了指那边,已经完成最后准备,已经列队的五百将士道:“刘兄,虎牢关的地形你也看到了。难道你真的你的难为情或是说固执,便让这些兄弟付出血流成河的代价?想想他们,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只不过是条狗

    听出英王语气之中有些稍许不满,再看看那边等候自己一行三人的五百将士,刘虎虽说依旧是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在心中,将那边捂着嘴偷乐的范剑骂了一个半死。一边硬着头皮,将这身官服给换上。

    当穿上官袍的刘虎,将四品官员头上戴着的展脚幞头,最后戴到头上后。有些沧桑和衰老的面孔,将一个郁郁不得志,蹉跎了半生吃尽了辛苦,才爬到四品的官员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如果他不开口,别人一看都以为这个家伙,就是一个黑壮一些的四品文官。

    刘虎的扮相,让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不由的佩服范剑,那个看起来不着调的家伙,眼光却是如此的精准。只是也许有一场苦战在等着自己,所有人除了最开始的惊艳一瞥之外,都将心思放在了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意外之上。

    黄琼在看到穿上官服之后,浑身那都感觉到别扭的刘虎,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满意归满意,心思也同样都放在了山下虎牢关内的黄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刘虎换完衣服后,一句出发后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出乎几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诈关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守备虎牢关西门的校尉,在见到刘虎身上的官服,又听到以幕僚身份出现的范剑一顿胡扯之后。二话没说便大开关门将黄琼一行人,迎接进了虎牢关。第一道关口顺利渡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在进入关中之后,黄琼、赵都尉、王大龙,还有范剑几个人都感觉到了关内的情况有些不对。太静了,这个几个人在进入关中后升起的第一个想法。甚至除了关门处寥寥几个站岗的军士之外,整个关门以内根本就看不出大战在即的局面。

    见到眼前的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子浓浓不安感觉到黄琼。在通过瓮城时候,便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见到英王放慢了脚步,也察觉出来不对劲的范剑小心的转到他身边后,小声的道:“王爷,情况有些不对。”

    “无论那位蒋都统叛变与否,关内眼下都不应该如此的平静。还有关上的守军,这数量也有些太少了。就算都集中到了东面,可这里的兵力也过于薄弱。方才剑大概的数了一下,这西面的守军连同瓮城上下,还不到三百人。”

    范剑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赵都尉也开口道:“王爷,范先生没有说错,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过于蹊跷了。末将在虎牢关吃粮多年,这虎牢关的武官虽不能说全部认识,可至少熟人也应该有不少。但刚刚见到几个,却与末将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就算这些年,因为距离太远有些生分了。但我们一行人毕竟是上差,就算他装样子也该至少派一个同知来迎接。可现在这虎牢关内,却连一个都尉都没有出来迎接。除了原来守关门的几个校尉之外,到现在却是连一个都尉都没有见到。”

    “你说的这些,本王也察觉到了。不过咱们既然已经进来了,除了拼一把之外,也就没有了退路。一会你派一个得力人手,带着二百人还有那五十马弓手交给王大龙,以休息的名义就留在这里。一旦关内有变,务必要将这座西门控制在手中。”

    “其他的人,在过了瓮城之后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都统衙门。擒贼先擒王,只要先拿下那位蒋都统,一切就有了转圜余地,他就算有什么阴谋也没有地方施展。记住,一旦动手便不要顾及本王,一定做的干净利落。”

    “本王就不信了,本朝的军饷是历代最高的。就算朝廷岁入如何的困难,也从未拖欠过一文军饷。虎牢关这三千精锐,都会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情况之下,会甘心情愿的与他一同作乱。”

    “是,末将这就按照王爷的安排去办。不过王爷,大龙是边军出身,战场经验最为丰富,留下来准备控制瓮城的确一个最佳的人选。可他若是留在这里,您的安危怎么办?您是不是先出城?”对于黄琼的安危,赵都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又一次劝说。

    对于赵都尉的担心,黄琼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在提了。本王现在相当于全军的统帅,此时未战而先退,你让这五百将士如何看待本王,军心士气如何维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

    “还有,本王记得临出发的时候,于都指挥使抽调了十个神射手。你把他们都调到本王身边来,告诉他们本王马鞭指向谁,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携带的箭都给谁射过去。至于目标的身份,那不是他们该去操心的事情。”

    “王爷,这个您就不用选别人了。末将的箭术在骁骑营敢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王爷,到时候您需要末将射谁,您的马鞭一指便是了。末将保证您指向哪里,末将的箭便射向哪里。”

    见到这位赵都尉提到射术的时候,一脸自豪外加自信的表情,根本就不似在作假。多少有些仓促,也知道留给自己时间不多的黄琼,倒也没有犹豫的道:“好,既然你毛遂自荐,那就是你了。不过,不能影响你的指挥。”

    “请王爷放心,您就等着擎好吧。”赵都尉简单的回答后,将王大龙连同二百骑兵留在瓮城处后。在赶回黄琼的身边时,手已经不着痕迹的从马鞍一侧的箭壶,抽出了三支箭扣在手中。弓袋上的扣子,也被他悄无声息的给打了开。

    他的这一番动作,并未逃过黄琼的眼睛。见到这个家伙同时抽出三支箭来,黄琼便知道这个家伙之前的那些话,绝对不是自吹自擂。而且黄琼也相信,这个时候敢揽这个瓷器活的,肯定都会有金刚钻。

    虎牢关的地理位置虽说重要,但毕竟是一处军事要隘。整个关城的面积并不算很大,也就与一个三等县的县城差不多。但因为地处交通要道上,关内处于一种畸形繁华。这一点,可以从关城内唯一一条主要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妓院、酒楼、赌场,还有客栈看得出来。

    虽然现在的街道上,除了少量往来巡逻的将士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但这座关城往日之兴盛,依旧可以看的出来。而虎牢关都统衙门,也位于这条街道之上。这座都统衙门也是虎牢关内最庞大的建筑,出了翁城之后没多久,黄琼便见到了这座都统衙门。

    只是黄琼一行刚刚赶到都统衙门,还未来得及冲进去。刚刚还紧闭着的都统衙门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涌出大量的士兵。而都统衙门周边,原来都关着门的店铺之内,也同样涌出大批的士兵。甚至店铺房顶上,也沾满了弓箭手。手中张开弓弦上的利箭,直指黄琼一行人。

    在黄琼一行人被严密包围之后,才从都统衙门内冲出二十几匹战马。其中一个身上穿着正四品武官服饰的人,看着已经被严密包围的黄琼一行人,拱手道:“不知英王殿下架临虎牢关,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英王殿下恕罪。”

    只是这个家伙,嘴里面说的客气,但语气之中却无半分恭敬之意。而在他对面的黄琼一行人,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无不大惊失色。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的行踪,摸的如此透彻。尤其是一番苦心筹划都成空的范剑,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

    倒是黄琼,见到自己行踪已经暴露,显得很是有些洒脱。低声吩咐赵都尉做好准备后,一带马缰走到阵前,略微一拱手道:“敢对本王如此说话,对面想必便是虎牢关都统制,蒋信蒋大人了?”

    听到黄琼的反问,对面那个四品武官张狂的笑道:“都说英王年纪虽轻,但为人聪慧无比,今日一看果然慧眼如炬。不才,末将正是虎牢关都统制蒋信。英王虽说出宫时日不长,但现在也算是名满天下。今日英王殿下,为了蒋某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若不是景王,在英王殿下出任郑州处置使之后,几次来信再三提醒蒋某,英王虽说年轻,但生性极其狡猾多端,常常做出出人预料之举。让我务必要多加提防,以免为英王所乘。这一次蒋某人差一点,否则还真的着了英王的道了。”

    “不过景王虽说再三提醒蒋某,要多注意英王,但也再三叮嘱蒋某人,不许伤害英王。我家王爷虽说与英王无缘谋面,但对英王殿下已经神交已久。此次特地命末将在此等候,以邀请英王殿下去郑州一聚。”

    也许本性便是如此,也许是背后有所依仗。这位蒋都统狂妄的很,在语气之中丝毫没有把黄琼这个郑州处置使,还有他身边的五百骑兵看在眼里面。那个态度就差直接告诉黄琼,景王的这个邀请,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对于这个家伙语气中的威胁,黄琼只是淡淡一笑道:“本王在这谢过景王的厚爱了。不过本王受父皇所命,为权知郑州处置使。身份与景王恰巧是对手,此时相见不是很方便。还请蒋都统有机会转告景王,如果他能够悬崖勒马,本王与他便还是兄弟。”

    “如果不能,尽管本王不情愿,但我们兄弟也只能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了。不过话说回来,蒋都统你也不要张口闭口我家王爷。景王究竟是不是你背后的主子,明白的告诉你,本王压根一点都不信。本王现在劝你一句,无论你身后的主子是谁,你充其量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你的主子造反成功了又能怎样,你不过还只是一个大臣而已。而且一个叛徒,谁又能相信重用?若是失败了,你的结局不用本王告诉你了吧。难道,你就不为你的家人考虑一下。你现在幡然悔悟还来得及,本王可以上奏皇上免你一死。如果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本王无情。”

第二百二十四章 罪无可恕

    黄琼这番话,当然不是在做最后的劝说。对于蒋都统这种人来说,从下决心附逆开始,其实便已经没有不可能在走回头路了。更何况,他手中还掌握着三千精锐。这种人,现在劝是劝不回来了。黄琼如此这般,只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

    只是这个家伙过于自信了,对于黄琼这番话不禁冷笑连连,语气之中充满不屑的意味到:“英王殿下,是不是有些过于自负了?人自负是好事,但过于自负可就是坏事了。英王,现在不是你饶不饶恕末将的问题了,是你还能不能见到皇上的事情了。”

    “骁骑营虽然号称天下精兵之首,可末将这虎牢关的三千精锐,也不是吃干饭的。况且,关外景王的五万大军,正在日夜兼程向虎牢关赶过来。最迟,今天晚上便会赶到。英王身边这五百精骑,蒋某人还看不在眼里。”

    “如果英王一意孤行,不听蒋某人的劝告。那末将也只能顾不得,景王与王爷的兄弟之情了。英王,蒋某劝你还是看看你周边的情况之后,在做决定吧。反正现在蒋某人有这个耐心,等着英王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对于这个狂妄的家伙,黄琼却是哈哈一笑道:“自负的不是本王,恐怕是你蒋都统吧。你真的以为这虎牢关三千久食朝廷俸禄的将士,都会甘心随你附逆,你也太过于看高自己了吧。若是他们都甘心随你附逆,你又何必暗中下手,杀害你军中的将领。”

    说罢,黄琼一挥手,他身边的几个骁骑营将士,将在关外发现的三具虎牢关将领的尸体,放到了两军阵前。黄琼的这一手,可以说正好捅到了这位蒋都统的腰眼上。果然在见到这三位将领的尸体之后,虎牢关众军之中除了少数他的心腹之外,大多数人的脸色不禁一变。

    齐齐的转过头,一脸不知所以的看向他们的主官。而周边屋顶上的那些弓弩手,手中大张的弓弦,也陆续慢慢的垂了下来。见到虎牢关众军的表现,黄琼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其实之前黄琼在与这位蒋都统对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扫视着包围自己的这些将士。他发现自己的武官数量,只有寥寥的几个之后,便赌这位蒋都统根本就没有能够,完全真正控制住虎牢关这三千军马。若是他真的完全控制住,至少场面上也不会只靠几个低级武官撑着。

    相对于武官来说,普通的将士要好控制的多。至于那些现在不知所踪的武官,恐怕早就被他看管起来了。早在关外发现那三具尸体的时候,王大龙的话便让黄琼心思一动。这三名武官虽说品级不高,但都是直接带兵之人。

    而且这三人带兵都很有一套,所有带过的兵无不对他们忠心耿耿,甚至是死心塌地。这三人虽说调来虎牢关时日不长,但一年多的时间也足够三人,在军中建立起来一定的威望了。最关键的是,这三人虽说调来的时日不长,但比那位蒋都统却是长了许多。

    如果虎牢关内的形势真的已经不堪,用这三具尸体来扰乱军心,不失为一个上策。果然在这三具尸体被抬出来后,那位方才还志得意满的蒋都统,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尽管他脸色变化的很轻微,但这一刻依旧被黄琼给准确的抓住。

    发现此人脸色变化后,知道自己攻心计已经是见效的黄琼,淡淡的一笑道:“难道蒋都统,不想解释一下这三人的死因吗?是不敢,还是不想让你麾下的将士知道,值此大战在即的时候,你下属的这三名武官为何莫名其妙死在了关外?”

    “笑话,他们为何死在关外,蒋某又如何知晓?他们昨儿奉命去关内查看地形,却一夜未归,蒋某正准备要追究他们擅离职守的罪名,那里又知晓他们是怎么死的?看英王今儿这番话的意思,是想要栽赃蒋某人杀了他们了?”

    “若是蒋某人做的,为何不将尸体隐藏起来,让你们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你们,策反他们反对蒋某不成,或是为了给蒋某人栽赃故意杀之?”见到身边不少人,看到三具尸体后脸色都变了,知晓这三人在军中威望的蒋信,连忙变相的为自己开脱。

    听到这个家伙的辩解,黄琼不由的拍了拍巴掌道:“蒋大人果然一张利口,硬拿不是当理讲。这几位军中将官,本王即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人如何,又何来策反一说?更何况,本王方才赶到虎牢关。便是想栽赃蒋大人,也得有那个功夫才行。”

    “不过,这三名武官的为人如何,本王虽说不清楚,但想必这虎牢关军中的将士清楚,蒋大人也是清楚的。该不是这三名武官,不肯跟随蒋大人附逆。蒋大人担心他们留下来,会对你的叛乱掣肘,才痛下杀手并杀人灭口吧。”

    “本王就不信,这三名武官都是有官职在身。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关的,跟着什么人出关的,这虎牢关三千将士就没有一个人能见到。蒋大人以为杀人灭口,便能堵住这虎牢关上下三千名将士的嘴吗?蒋大人,不说你附逆之举,单单就从你如今的这个做派,你着实该死。”

    “为一己之私兴兵附和叛逆,连累这虎牢关三千我大齐子弟兵,与你一同成为叛逆,你该死。无辜杀害我大齐忠勇武将,你该死。身为大齐官员,面对国之危难,不仅不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反倒是投靠叛军,引起生灵涂炭,你该死。”

    “你兴兵附和叛逆,丝毫不顾及这三千将士,即便战死也得不到朝廷的抚恤。甚至死后,还要背上叛逆的罪名,连累家属都要跟着受到牵连,你更加的罪无可恕。蒋都统,本王原来还念着你曾为我大齐立下的功劳,还想着劝你弃恶从善。可现在本王怎么看,都找不出饶恕你的理由。”

    “本王还是那句话,这几个人与谁出关的,出关去那里了。这满关上下三千精锐,不可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若真的是那样,本王想这三千将士根本就算不上精锐,甚至比一群垃圾还不如。三个大活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居然没有一个人见到。”

    面对黄琼口中连续吐出四个该死,那位蒋都统却是冷笑道:“久闻英王利口了得,曾在温德殿一顿喝骂,让多位宗室哑口无言,今儿一见果然名副其实。英王若是非要将此事栽在蒋某人头上,蒋某人也无可奈何不是?”

    “至于蒋某人该不该死,这事还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子,来给蒋某人定罪。我们家王爷说了,如果我们请不动活的英王,那么死的也不是不可以。英王,既然撕破脸,蒋某人也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来人,给本官放箭。”

    只是任这位蒋都统如何声嘶力竭,他身边的那些弓箭手,却没有一个应命的。反倒是在虎牢关军中传出一个不大,但却相当坚定的声音:“对,昨儿傍晚,我见到三位大人与蒋大人的亲兵队长,还有蒋大人的几个亲兵一同出的关城。”

    “当时蒋大人的亲兵队长,说是查看地形去。我还有些纳闷,怎么看地形大白天的不去,非得傍晚的时候去。再说,郑州叛军是从东面来,怎么跑到西关外去看地形。而且三位大人调来虎牢关已经一年有余,这附近的地形我都陪着看了好几遍。”

    “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那里还要看什么地形。还有,几位大人出关的时候,我还没有到换岗的时辰,便被蒋大人的亲兵给替换了下来,便再也没有见到三位大人。可却没有想到这几位大人?”说到这里,这个声音变成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哭声。

    随着这声哭声传出来,周边其他的驻军士兵,也陆续都传出了哭声。听到这些哭声,黄琼心中大定。王大龙果然没有说错,这三人在关中驻军之中威望甚高。如今这三人死因不明,造成了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关内驻军,军心已经出现了浮动,眼下自己基本可以胜算在握。

    黄琼这边暗喜,那边的蒋都统却被这传来的阵阵哭声,给搅乱了阵脚。只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老将,尽管心中方寸已经有些纷乱,但表面上却还强装镇定道:“你们哭什么?他们的死,到时候本官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等景王登基,查清这事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听到这个家伙,明显已经有些乱了方寸,黄琼冷笑道:“欲盖弥彰,想必说的便是现在的蒋都统。只可惜,无论你怎么强词夺理,都掩盖不了你所犯下的罪恶。已经有人见到这三名官员,是与你的亲兵队长一同出关的,你还有什么解释?”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却是漏洞百出。本王问你,这虎牢关的同知何在?其余的武官何在?这些人该不是不肯与你一同附逆,也一并遭遇到你的毒手了吧。别告诉本王,堂堂这虎牢关三千驻军,便只有几个统带不过百余人的校尉。”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既然铁了心附逆,就算本王现在身为郑州处置使,手中握有皇上授予的赦书,但也饶你不得。否则,本王该如何面对这枉死的三员将领?又该如何面对这虎牢关内外的百姓?”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边喝骂一边貌似愤怒至极的,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了自己当面的蒋都统。而接到他暗号的赵都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抽出自己的弓。而在抽出弓的同时,早就已经扣在手中的三支利箭,也一并搭在弓弦之上。

    就在黄琼的话音落下,手中马鞭已经完全指向蒋信的同时。他甚至连瞄都没有瞄,随着一声弓弦响,三支利箭分别直奔着蒋信的脑袋与胸口而去。而在扣在手中的三支箭都射出去之后,赵都尉并未停息。顺势来了一个连珠箭,直到将自己箭囊内的所有箭都射出去才停下手。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斩将夺关

    到底是老将,虽说赵都尉发难突然,让这个家伙在应变上相当的仓促。但这个家伙听到弓弦声后,在马上直接来了一个后仰,躲过了直奔自己脑门上的这支利箭。只是他没有想到,偷袭他的人箭术居然如此的高超。就在马上,还能射出三星赶月这样的连珠箭。

    他依靠常年在战场之上,养成的敏捷身手躲过了第一箭。随即接连而至的两支利箭,也被他左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心腹,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下来。但被接踵而至的利箭干扰了视线的他,却忽视了与他正对面的那个他眼中,恐怕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年轻王爷。

    就在赵都尉射出第一波三星赶月的时候,黄琼藏在袖子中的另外一只手,扣着的铜钱隐藏在射过去箭后,直接打进了他的脑袋。同时,赵都尉后面连续射过来的箭,也抢在他其他心腹反应过来之前,将他的胸**成了马蜂窝。

    挨了这么多下的蒋信,就算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回来了,登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掉了甘心附逆的蒋信之后。黄琼又拿出了皇帝授予的赦书,快速的稳定住了虎牢关的军心。并在第一时间,放出了其他不肯附逆,被蒋信监押起来的其余官员。

    蒋信调到虎牢关不足三个月,其心腹也就五六人而已。而这五六个心腹,能够掌握的驻军也不过五百人。首逆已经伏诛,那些心腹自然也就不会在抵抗下去。面对自己手下都不服从命令,也只能干脆的缴械投降。

    黄琼快速的收服虎牢关驻军,稳定住关内的形势。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能够抓住景王派来,与蒋信联系的人。那个家伙见势不妙,居然抢先一步服毒自杀了。这个人的死,让黄琼感觉到很是遗憾。若是能抓到活的,应该能从他的嘴里面敲出不少的东西来。

    不过虽说有些遗憾,但黄琼对于自己那个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的真正对手,却是更加的小心。蒋信是不是景王的人,黄琼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从此人提起景王时,语气之中没有半分的尊重,黄琼便知道景王,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牌位而已。

    但控制蒋信这个人究竟是谁,随着这个联络人的死,又将重新成为一个麻团。而那个人不仅能够控制蒋信,这个堂堂正四品武官为自己卖命。居然手中还有如此多的死士,这就不是一般的可怕了。人不畏死,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害怕的?

    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眼下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的黄琼,将心思暂时抽离了这里。下令将蒋信,还有这个联络人一并枭首示众后。黄琼在被放出来,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却也只能打点起精神来应对黄琼的同知,陪同之下查看起虎牢关的防务而来。

    摸着,已经被移到关西,正冲着自己所来方向的几门大炮,黑黝黝的炮身。再看看关内堆积如山的**和炮弹,黄琼心中不由的一阵阵大叫侥幸。若是自己未能一举擒杀蒋信,骁骑营想要夺回这座雄关,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才是?

    实际上,黄琼是很想活捉这个蒋信的。在自己挑明,他背后站着的人不是景王时,这个家伙眼中一闪而过的利芒,黄琼看的清清楚楚。这一丝利芒,也变相的证实了黄琼的猜测。如果能够活捉这个家伙,恐怕得到的东西要比那个联络人还要多。

    只是可惜,当时的情况紧急。若不是自己利用被杀三将,在虎牢关军中的威望,分化了虎牢关这三千军马。又不给这个家伙反应时间,直接除掉了他,到时候鹿死谁手恐怕未必还能确定下来,自己也未必会笑到最后。

    不过,虽说未能抓到活口。但黄琼相信,蒋信在对方的内部地位绝对不低。以皇帝对军中的控制,那个人即便手眼在通天,手恐怕能插进军中也是有限度的。一个四品武官,还不是那种虚职。而是实打实的带兵之人,无论他背后站着的是谁,但这地位要是低了那就怪了。

    今儿自己折了他一员大将,虽说未必会让那个家伙伤筋动骨,但至少也算是折断了他一个助力。甚至有可能折的,是他在军中级别最高的钉子。想必,这一次会让此人心疼的直跺脚吧,也算是对其一个打击。

    看着英王抚摸着大炮陷入沉思,刚被骁骑营从都统衙门放出来的,从四品虎牢关同知小心翼翼的道:“英王殿下,卑职有罪。卑职身为虎牢关同知,却未能及早发现蒋某人附逆之心。不仅连累三位同仁命丧此逆贼之手,还陷英王于险地,请英王殿下责罚。”

    听到这位同知自请处罚,黄琼却是摇了摇头。虎牢关的同知是文官,全称是虎牢关抚民督饷同知。按照大齐定制,在不设州县的关隘之处。驻军都设有抚民同知,除了担负监军、督促粮饷之责之外,还要负责处理关隘之中民政。

    除了虎牢关,大齐境内所有驻军的关隘要地,都设有着这种抚民同知。在虎牢关这种大关,这些抚民同知实际权利,甚至不比一个知州小到那里去。甚至因为负责驻军粮饷、关城维修,辎重请领与发放,权利上甚至还要超过一般的知州。

    虽说辖区小了一些,但这些关隘因为往往都设置在水陆要冲,以及商贾往来交通要道上。往往都因为客观环境,都有一种畸形的繁华。作为兼管军民两事的抚民同知,哪怕就是到了西川路那种穷山僻壤,油水也不是一般的多。

    眼前这位同知,从圆滚滚的身材来看,恐怕就捞了不少油水。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有责任。毕竟身为抚民同知,第一职责还是负责监军。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被抓了才知道事情不妙。想必,这个家伙平日里面,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到了怎么捞钱上了。

    可要说他负主要责任,却又有些说不上。毕竟他是文官,虽说顶着一个监军的名义,但实则上军中的事物能插上手的还是有限。而且眼下大战在即,现在处理他还到时候。至少这个圆滚滚的家伙,对虎牢关的军务多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想了想,黄琼摆了摆手道:“追究责任就算了。这次关内出了这等大事,你作为都统同知,的确有一部分责任,而且责任还不小。朝廷派你来,首要职责是监军,而不是让你当摆设。更不是让你整日里面,除了捞钱之外什么都不做。”

    “但眼下事情已经出了,在追究什么责任也有些晚了。眼下大战在即,本王不想多生事端。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在骁骑营大军赶到之前,配合赵无妨做好虎牢关的防御。做好了,本王给你来一个功过相抵。做不好两罪并罚,本王用一辆囚车送你回京。”

    “你是世家子弟,本王的手段你也听说过。若是本王想治你的罪,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用。你是武将世家出身,现在虽说做着文官,但本王希望你身上祖先百战留下的精武之气,还没有彻底的丢光。”

    虽说吓唬了这个家伙一顿,但黄琼还是决定给他一个甜枣吃吃。软硬兼施,才是驭下的手段:“这事做好了,虽说这个虎牢关同知,不能再让你做下去了,但本王可以保举你外放。想必你外放,做一个知州还是可以的。”

    说实在的,黄琼对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失望。不仅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明显不是一般的渎职。而且这个家伙调任虎牢关时日,远比那个蒋信要长的多。都快做满一任的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一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要说勾心斗角,这个家伙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在哪方面能差了吗?可却让一个上任,还不足三个月的人,给耍的团团转,这恐怕就不是渎职能够说得过去的。只是事已至此,就算杀了他也挽不回损失。况且他也是关中老人,留着他至少总比留下一头猪强吧。

    至于保举这个家伙外放一个知州,虽说在级别上是降级了。可没有追究他渎职之罪,还外放一个实缺,估计这个家伙肯定会高兴的屁颠、屁颠为自己办事的。此次景王叛乱,郑州大小官员几乎都卷了进去,腾出一个知州的实缺并不是什么事情。

    果然,黄琼的话音刚一落下,这个家伙便一脸感激的道:“英王殿下不追究卑职失职之罪,卑职当感激不尽。请英王放心,卑职一定尽心尽力,配合好赵都尉做好虎牢关防御,绝不辜负王爷的厚望。”

    听罢这个家伙这番表忠心的话,黄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眼前这几门大炮身上。是的,这种炮叫做大将军炮。听说这个名称,还是当年太祖皇帝钦赐的。

    见到英王对这几门大炮感兴趣,那位急于将功赎罪的同知,连忙开口道:“英王殿下,这几门大炮是当年开国之战时,桂林郡王在同州化铜钱为质,以铁为模具铸造的。这些大炮威力极大,射程可达十里之遥,尤其在攻城的时候几乎无坚不摧。”

    “只不过,这些大将军炮虽说威力极大,可也过于笨重了。移动的时候,需要几十匹高头大马牵引才能行动。在野战之中用处不大。所以大部分只能放置于关隘用于守城,野战几乎没有任何价值。除了一些关隘要地之外,其余诸军几乎没有。”

    “再加上铸造这些大炮,需要大量的铜。我朝所产之铜,又只能够铸钱使用,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铜来铸炮。当年桂林郡王几乎将同州前唐铜钱,收刮余烬才铸成了几门而已。而以生铁铸炮,虽说分量轻一些,但却屡屡炸膛。即便少数几门可以使用,但效果却差的多。”

    “而且我朝骑兵一向精锐,在野战之中并不比北辽铁骑差到那里去。而此炮在野战之中,因为过于笨重,用途也相当的有限。再加上当年天下初定,民生疲敝、百业凋零,朝中岁入也仅仅勉强够维持军中饷银,便是连百官俸禄都难以维持。”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尸餐素位

    提到当年开国往事,尤其是提到这位英王的列祖列宗,这个家伙看了看黄琼的脸色后,才继续小心翼翼的道:“除了太祖年间加铸造了一批,分发给北地边军以及长安周边诸关隘之外。到了太宗皇帝即位之后,便下诏停铸此炮,以缓解民生之苦。”

    “所以,这些大炮虽说威力巨大,但在大齐军中装备的数量并不多。主要在边军各地装备较多,内地驻军除了虎牢关与潼关各配发一些之外。各军包括骁骑营在内,使用的火器更多的还是火箭、霹雳炮、震天雷等,一些制作简单、耗费不多的火器。”

    “虎牢关因为是京兆府东面屏障,所以太宗皇帝迁都之后,从西都迁来了六门八千斤的大将军炮,以备防御京兆府所用。加上潼关的六门,还有留在京兆府拱卫京城使用的十六门,这已经是内地驻军配发的几乎所有大炮了。”

    “因噎废食”听罢这个家伙的介绍后,黄琼在心中给自己那位老祖宗,下了这么一个评语。当时经济困难,停止耗费大量铜的大炮铸造,就算是无奈之举。可岁入好转之后,却为何一直都没有恢复?

    既然有能力在迁都之时,修建规制庞大的宫殿。却没有钱铸炮,这不是目光短浅是什么?哪怕是在前唐洛阳宫旧址上修建的,可恢复那么一座规制庞大的宫殿,这耗费恐怕绝对不会少的。恐怕那些钱财,就算不够铸造几千门,也足以够铸造几百门大炮了。

    更何况,宫中铸造了那么多的铜鹤、铜鹿,铜缸、铜炉等铜制品,怎么到了铸造大炮这里,就没有铜了?这不是因噎废食又是什么?这些火炮过于笨重,不利于运动野战,你倒是集中工匠改进那。

    工部军器监、宫内内侍省御用监,那么多工匠能打造出来,宫中那么多铸造精美、栩栩如生的铜鹤、铜鹿,还有那么精巧的器物,怎么改进大炮就没有人手了?自己那位祖宗,虽说玩起帝王心术来是把好手,识人、辨人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可在这方面的目光却是短的多。

    不过自己那位老祖宗,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黄琼现在也没有办法去追究。可这些火炮居然还是开国年间铸造的,这让黄琼心里面多少有些嘀咕起来。虽说这些火炮至少看起来,铸造工艺相当的讲究。可毕竟已经是百余年风吹雨打,这些火炮还能不能用,那还真的两说。

    前世的时候,最后黄琼虽说学的是文科。可好赖也是读过高中的人,对金属疲劳还是知晓一些的。无论在坚硬的金属,无论铸造工艺在精良的金属器械,都是有使用寿命的。而这些使用寿命,与日常保养关系是相当大的。

    眼下这些火炮就这么加在关城之内,恐怕连保养都没有做过。眼下虽说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可火炮表面上有没有,那些肉眼看不到的裂缝,却是谁也不能保证,毕竟这已经是百余年的老东西了。

    火炮发射的时候,是需要相当大的爆发性。铸造时工艺不经,火炮保养不善,都会引发炸膛的。火炮不是大刀,便是卷刃了也伤不到别人。这玩意要是炸膛了,那倒霉可不单单只是炮兵,没准就是一大片了。

    这些铸造了已经百余年的大炮,现在使用能不能炸膛,黄琼心中一点数都没有。他可不想到了战时,被这些炸了膛的火炮,搞乱了自己的阵脚。这玩意对敌的确威力巨大,可要是对付自己人威力一样大。

    只是这些大炮,放在这里不用,又让他有一种空有利器却无法使用的遗憾。犹豫了一下,黄琼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若是这些大炮还能用,那就移回东关去。如果这些大炮真的不能再用,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先放在西关吧。

    想到这里,黄琼指了指关外的一处小山坡道:“这些大炮既然威力巨大、无坚不摧,射程更是可达十里之遥。本王倒也想见识一把,这些大炮的威力。这样,你找人放一炮,就算现在还打不到敌军,但也可以振作我军的士气吗?”

    刚刚还卖弄自己对这些大炮了解的那位同知,听到黄琼这个要求之后。之前还得意洋洋多的面孔,却是不由的转瞬之间便变成了苦瓜脸,一脸为难的看着黄琼。当见到黄琼此时一副不容商议的表情之后,脸更是都要皱成了包子褶。

    在与身边几个武官商议了一下之后,转过身来后却是直接跪倒在地,并连连磕头道:“还请王爷恕罪,这些火炮从西都长安迁移过来之后。因为虎牢关百余年来,从未有过战事。再加上燃放时声响巨大,容易惊扰到百姓。所以,这百余年来从未开过炮。”

    “加之关内驻军调动频繁,原有的老炮手调离或是辞世之后,兵部也从来没有给虎牢关补充过。而按照大齐军制,每年各地兵员缺额,都是由兵部统一征集的,各地驻军无权擅自补充。所以眼下,整个虎牢关内已经无人会燃放此种利器。”

    听到这个家伙的回答,黄琼不由的摇头道:“不对吧,你说虎牢关之中无人会使用。那么本王问你,既然无人会燃放,那么叛将将其从东关移动到西关作甚?你知不知道,西关是朝廷大军平叛必经之地?若是无人会用,蒋某人又岂会如此大费周折,移动这些重物?”

    见到这位英王对自己话有些不信,这个家伙更是连连叩首道:“回英王的话,叛将是如何想的,卑职实在不知道。不过卑职在这虎牢关快要做满一任,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内驻军之中,有人懂得燃放大炮。”

    “这些大炮,不是一般的步军能够使用的,都是需要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兵,才懂得怎么燃放。卑职可以保证,自从到了虎牢关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谁使用过这些大炮,更没有听说谁受过燃放这些大炮的训练。”

    说罢,这个家伙站起身来,咬了咬牙躬身走到一门大炮之前,伸手从里面居然掏出了一个鸟窝:“王爷您请看,若是这些大炮在近期燃放过,那里又会出现有鸟雀,在炮身之内筑巢的事情来。”

    看到那个家伙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真的从炮膛内掏出鸟窝来,黄琼不由的怒火冲天。“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兵部那些官僚尸餐素位,你们则昏聩无能。空有利器,却居然无人会使用,简直连废铁都不如。”

    “本王在京城便听说,地方卫军已经糜烂不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与京中四大营和边军相比,简直是相差太多。如此精良利器,却被你们搞成了鸟兽之巢,真不知道你们平日里面都在做什么?难怪身为同知、武官,直到被人家一锅端了,还被蒙在鼓里。”

    黄琼这一发火,陪着他视察防务的虎牢关诸将,无不被他冰冷的眼光逼视的不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回答他的喝骂。对于这些武官来说,这位王爷年轻归年轻,可这发起火身上的天潢贵胄的气势,也让他们有些胆怯。

    见到诸将不敢回话,一副畏惧不已的样子,黄琼心中怒意更胜。感觉到虎牢关驻军这些武官,与骁骑营将士相比,简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若是自己能掌管军务,非得好好的练练他们不可。这武官做到这个份上,谁又敢将军国大事托付给他们?

    只是眼下大战在即,黄琼便是有再多的火气,也只能压制在心里面:“你们去关上的百姓之中查一查,看看又没有边军退回来的老兵。如果有,问一问他们有没有会燃放这些大炮。蒋某人将关内外百姓抓进关中,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

    黄琼这番话音落下,虎牢关诸将无不忙不迭的点头,犹如大赦一般快速的逃离黄琼身边,纷纷下城头去找人了。只有被留下的那位同知,一脸羡慕的看着仓皇而逃一众同僚。黄琼不下去,他也不能离开。总不能将这位英王,自己一个人留在城头上吧。

    待虎牢关诸将纷纷离开去寻人之后,黄琼没有搭理那位身材圆滚滚,一身细皮嫩肉,一看便没有经过摔打的同知。而是顺着关城一路走到了东关,看着关外的山峦如聚,心思却转向了郑州方面。他现在敢断定,恐怕景王的大军应该已经从郑州出发了。

    而郑州距离虎牢关,还不到百余里,急行军也就两天便能赶到。自己离开骁骑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虽说现在还未能收到任何的邸报,尚不知道叛军的进展。但能让那位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蒋某人公开附逆,此时景王的大军想必,已经距离虎牢关不远了。

    否则,以这个家伙的能力,应该不会行动如此的草率。现在看,自己应该做好应变准备了。要是被景王打个措手不及,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只是眼下于都指挥使的大军,与叛军主力谁先赶到还不知道的情况之下。

    现在自己手头,却没有可以托付的将领来指挥这一仗,倒是让黄琼有些头疼。从刚刚在自己面前畏手畏脚的表现来看,虎牢关诸将皆不能用,这是黄琼第一时间的想法。面对自己一个空头王爷都如此懦弱,若是对付几万叛军,这些家伙又岂能真的撑起局面来?

    可不用他们,自己又能用谁?与自己同来虎牢关的那个赵无妨,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他之前只是一个都尉,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吗?战场上的指挥经验,都是需要一级一级历练来的。没有那个人今天连兵书都没有读过,明儿便能指挥大军作战。

    虎牢关诸将能不能服从一个都尉的号令,这一点黄琼倒不担忧。有自己亲自在这里坐镇,那些人即便心中再不服气,也不敢如何。自己手中的尚方宝剑,能杀得了蒋信,还杀不了几个不听指挥的武官吗?

    所以在黄琼眼中,虎牢关诸将能不能服从命令,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来说,关键的问题,是赵无妨能不能担负起这个职责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若是赵无妨担负不起这个重担来,在指挥上昏招迭出,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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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