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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头那根刺

    “那段时日,因为我就藩越来越近,父皇和母后也经常招我进宫,也时常留我在宫中小住。每次进宫,我都会想方设法与她幽会。哪怕不能真的**,可只要能把她搂在怀中,我便心满意足了。宫中规矩虽严,但我是中宫嫡子,又有太监敢多事管我?”

    “直到在我就藩之前,一次幽会的时候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告诉我,她已经有了身孕。虽说她当时在我照应之下,已经日渐得宠,父皇招她侍寝的次数也多了一些。可父皇身边的太监,早已经被我买通,从来都没有留下过龙种。所以我知道,她腹中那个孩子是我的。”

    说到这里,景王苦笑一下:“我自以为做事隐秘,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就在我就藩的第二年,也就是她腹中孩子出生的那一年,有个人拿着一封信找到了我。等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当时便傻了眼。信上我与她幽会几次,都在什么地方幽会都写的清清楚楚。”

    “还有当时慎妃身边贴身太监,以及敬事房太监的口供。甚至详细到我与慎妃同房时,用过几种姿势都说的很详细。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我也只能接受那个人的要挟。我已经就藩郑州,京城虽说还有一定的势力。可不仅鞭长莫及及,而在宫中势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出于无奈,一生不受制于人的你二哥我,也只能俯首接受他的要挟。不然还能怎么办?此事倘若掀起来,肯定是一桩天大的宫闱丑闻。自己的儿子与庶不及私通,而且还产下了一子。不仅父皇脸上无光,而且她们娘俩只有死路一条。”

    “刚开始,他还有所收敛,只是利用我出面与太子打擂台。这事本来我就一直在做,他的那些要求虽说也有些过分,但我还不算太在乎。后来慢慢的在我身边安插私人,随时随地的监视我。甚至到后来,我身边的太监、侍卫都被他替换大半。”

    “我隐藏在黄河以北那些私兵,也被他查出来并安插人手控制住。甚至还以我的名义,大势收揽江湖人士,并训练组建了一个铁卫十三营,专门为他从事暗杀活动。当时刺杀九弟的刺客,便是他亲自从这个铁卫十三营选调的。”

    “自今年年初母后病危开始,他突然夹紧了对我控制。虽然生活上并无克扣,但如果没有他派在我身边主事之人点头,却连出府的自由都没有。甚至此次叛乱,直到我被挟持出郑州,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名义上是叛军之主,其实我什么主都做不了。”

    “不过,他也太小瞧我了。真的以为派人将我身边的侍卫、太监,大部分都换成了他的人,并控制了我府上所有的收入,以及我隐藏的私兵,就能真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呵呵,他也把我看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能控制我的进项,不过是景王府名下土地的地租。那些地租累加每年的进项的确不少,可对于景王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那些地租都加在一起,也不过只够每年拉拢官员的耗费。剩下的,也就够给景王府的下人发月例而已。”

    “至于人手,他尚且知道所有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盘子里面,我又何尝不知道?虽然他控制了我大部分的人手,可我还有一些秘密隐藏的人手是他所不知道的。只可惜,我隐藏的人手还是有限,在清剿他的铁卫十三营的时候,虽说采取了一些手段,但损失还是太大。”

    “至于这三万私兵,你也看到了是一个什么情况。原本我的方法是以两千人为基础,逐步的一点点壮大,拉拢并全力扶持一批年轻武官。反正父皇现在还春秋正胜,我的时日还很充足。只要父皇不发现,给我十年时间,我有把握发展出一支五万铁打的队伍。”

    说到这里,景王看着大帐之外,此时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举起酒杯一饮而下之后,叹息一声道:“只可惜,我的全部计划都毁在了他的手中。这场叛乱,他虽然策划已久,但只是用来将我与端王连人带名声都彻底的搞臭,压根就没有想过成功。”

    “这场叛乱,无论结果是什么?我和端王,都不可能在踏入京城一步。即便是他侥幸能成功,等待我们两个的也只能是一杯毒酒。借刀杀人这一手,他玩的不是一般的溜。就像当初你遇刺一样,他能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太子下的手。”

    “其实,咱们那位大哥,虽说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但却在父皇的严厉管教之下成长起来的。父皇若是不在,他做事绝对不会在顾忌,对待我们这些兄弟会毫不留情。但父皇只要还在,他便做事束手束脚。”

    “下毒那等他自认为隐蔽的事情做的出来,而且也做的得心应手。可若是用上公开刺杀这种事,他还是会顾忌太多。尤其在京城之中,他可能会计划的很周全,但若是真到了行动的时候,便有些顾此失彼了。太子此人,胆子还没有那么大。”

    “你遇刺,不过是他借刀杀人,将所有的人视线转移到太子身上而已。因为我与端王,与咱们这位大哥之间的争斗,远比你小子激烈的多。但我们都是在私下争斗,没有一个人会蠢到将这种争斗放到台面上。因为我们都知道,父皇底线是在什么地方。”

    “也只要你小子,居然来了一个反其道行之,光明正大的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把他整的灰头土脸不说,还连屁都放不了一个。而他的为人,我们又都是知道的。你要是出了事情,咱们这位瑕疵必报的太子爷,第一个逃不掉被怀疑的对象。”

    “要知道,你小子可不仅将他弄的灰头土脸,还把他手下的头号干将,也是他位置最重要的心腹,给赶出了京城。你可知道,当年为了争夺这个京兆尹,他费了多大的心血。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心,这笔账他不会算在别人的头上。”

    “这么好的机会,那个人又岂能就此放过?他这个人不喜欢亲自出面,但对借刀杀人,却是有些乐此不彼。当然,到了关键时刻就坡下驴的事儿,他也会毫不在意的。只要能除掉他的对手,哪怕是给他的对手身上抹点污点的事,他向来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更何况,你小子当时已经锋芒初露。那位京兆尹我们耗尽了办法,都没有能够将他拉下位,却被你借助为名请命的旗号,轻而易举的弄出了京城。而他在京城的势力,比太子更加雄厚和庞大。若是你小子也瞄准了他下手,他又岂会不忌讳颇深?”

    “再加上他当时虽说不见得视你为对手,但你背后的静妃却肯定让他感觉到威胁甚大。静妃是什么人,这些年虽说深居冷宫,十余年来不问世事。但正常有些脑子的人,除了德妃母子之外,凡是有点野心的人,又有谁敢等闲视之?”

    “借太子的名义除掉你,即除掉了一个潜藏的对手,又将静妃的视线转嫁到太子身上。静妃若是真的出手,太子不死也要扒层皮。就算不能真的废掉太子储君的位置,可削弱太子的实力也是他乐见其成的。所以,才有了你小子遇刺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景王止住了话题。虽说坐镇郑州,但对黄琼遇刺之后的表现,景王可谓是了如指掌。对于黄琼与他的那位陈夫人关系,他更是清楚异常。他旧事重提,就是想刺激一下这位九弟,看看他的表面如何。更多的也是想,摸摸这位九弟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听罢他口中所谓的秘密之后,黄琼的脸上始终平静无波。并不知道,黄琼对自己遇刺的真正幕后真凶并非是太子这一点,早就已经有所预料的景王,不是一般的失望。

    其实黄琼眼下的心情,绝非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轻描淡写,景王这番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自己遇刺一事,自己的这位二哥虽说不是幕后主使者。但很明显,景王不仅知道内幕,还知道真正的真凶。陈瑶的死,是黄琼心头永远都拔不出来的一根刺。

    自从自己前世出事之后,黄琼再也不相信以德报怨。他更不会拿着挚爱女人生命,还有自己那个尚未成型孩子做为筹码,去获得某些人支持的。这一点,即便是他那位皇帝老子也不行。自己若是不能为挚爱的女人,还有那个孩子报仇,又何以称为男人、丈夫?

    只是现在受制于实力所限,他现在只能忍下来。忍字头上一把刀,哪怕这把刀时刻在刺激他的心在滴血,但他也只能忍下来。他知道现在还没有实力与幕后黑手较量,甚至连查清楚幕后黑手是什么人,都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一直在选择默默的忍耐。

    那天在宫城的城墙上,老爷子与自己说的那番话,真正的意思他听懂了、也看懂了。他知道那天老爷子那番话,不是在向他讲述他自己的过往。而是在告诉他,有些事情要学会忍耐。忍不了的时候,也得咬着牙去忍。成大事者,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尽管黄琼很想质问景王,那个策划借刀杀人,刺杀自己然后在嫁祸太子,乃至控制他堂堂一介亲王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微微一琢磨,黄琼还是忍了下来。自己这个二哥,话中的某些意思,他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在鼓动自己,现在便拉开架势与那个人大干一场。

    可自己现在真的有那个实力吗?那个人能将堂堂一个亲王,操纵于掌股之中,其实力可见一般。如果端王那里也是这个情况,那其实力更是恐怖。若是真的扯开膀子大干一场,自己恐怕连两败俱伤的结果都得不到。

    正是听明白了景王话中的意思,所以黄琼并未在这件事情接话。不过景王看着黄琼一脸平淡的表情,却是笑了笑道:“怎么?二哥这些话,九弟不相信?还是认为二哥我,今儿与九弟说这番话是别有用心?”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阴谋的味道

    “这到没有,小弟说了,二哥今天说的话,小弟自然都是相信的。不过小弟也有一个疑问,还请二哥赐教。”黄琼明显不想将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而是选择了绕开了这个话题。这个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黄琼相信自己这个二哥,无论在狡猾最后也会告诉自己的。

    只要他还想着给自己报仇,他不会将这些隐瞒到底的。而这位二哥虽说是不是那种瑕疵必报的人,黄琼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这位二哥,心胸肯定不是那种宽阔的人。就算是要死,他也一定会拉上一个垫背的才甘心。

    听到黄琼有事要问自己,自从与这个九弟见面之后,就一直没有猜出这个九弟,心中在想着什么的景王。以为这个九弟,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心中不由一喜道:“九弟想要问什么,二哥保证知无不言。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不是?”

    “二哥,你刚刚说的与慎妃第一次幽会,是因为酒醉之后无意之中,闯进了还是婕妤的慎妃寝宫。小弟想要问问二哥,你当时饮酒到了什么时辰?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的慎妃寝宫的?小弟想,以二哥当时的情况,老爷子总不会任由一个醉酒的人,在宫中乱闯吧。”

    “在二哥醉酒之后,至少应该会派一两个太监照顾一二。按照这种常理来推断,二哥所谓的无意之中闯进慎妃的寝宫,真正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就算二哥醉酒醉的厉害,可服侍二哥的太监,有些规矩他们不会不知道。”

    “怎么还能走纵容二哥,往后宫嫔妃住处乱闯?你与这位慎妃偷情,哦,是幽会的时候,除了你们自己,别的人还有没有可能知道?慎妃身边的宫人,难道也一点察觉都没有?二哥,只要有心,有些事情是瞒不了人的。”

    黄琼的话音落下,反倒是将景王给搞的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九弟没有追问他自己的事情,反倒又将话题引回了自己身上。想起当年的事情,景王多少有些尴尬的道:“因为当年我就藩在即,父皇和母后经常将太子、我,以及随后就藩的端王和纪王召进宫。”

    “父皇当年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我是诸皇子之中,第一个出京就藩的皇子,他希望我到藩地后能够爱惜百姓,不要学以往宗室那般鱼肉百姓,成为其他弟弟的表率。第二个,便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能够团结,不要相互之间手足相残。”

    “只是老爷子的想法不错,可这有可能吗?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小的时候也有可能。在冷宫的那几年,大哥倒也担负起作为长兄的责任。带着我们三个兄弟与母后相依为命,一边期待着父皇能早日带着我们脱离苦海,一边一起熬过冷宫岁月。”

    “那个时候,我们四兄弟没有如今的勾心斗角,更没有现在的手足相残。兄弟四个人,除了还不懂事的那个人之外,其余的三兄弟倒也很齐心陪着母亲。那段岁月,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只不过是不能离开那个院子,不能见到外人而已。”

    “虽说淮阳郡王,一直想要将我们母子饿死、冻死在冷宫,在供给上多有克扣。可在你母亲的多方照应之下,虽然算不上现在,可也算是衣食无缺。现在回首,那段时日其实应该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虽然见不到父皇,出不去冷宫那道墙。可兄弟之间相互之间没有猜忌,大家围绕在慈母膝下。只可惜,人都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我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也许从大哥被册封为太子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找不回过去了。”

    “父皇和母后,也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变化。尤其是母后,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恢复到过去。在加上我是皇子之中就藩的第一人,父皇和母后总是让我们几个兄弟多聚聚。因为纪王自幼丧母,也是母后亲手带大的,所以我们几个常常被召进宫内赐宴。”

    “那个时候,虽然与大哥已经成见很深。可在父皇与母后面前,特别是身体已经很不好的母后面前,大家至少表面上还能装出和睦来。那天我们喝的很晚,也是我第一次在宫中醉酒。当时宫中已经落锁,所以父皇与母后便没有让我在回府。”

    “至于当时我是怎么到她寝宫的,事后我自己也回忆了很久,也没有回忆出来。当时她的地位不算高,一个婕妤罢了,身边也就两个宫人、一个太监伺候。后来时日不长,我担心夜长梦多,就把这三个人灭了口。”

    “后调到她身边的太监与宫女,都是我在宫中的心腹。我与她幽会之事,没有人敢向外透露半个字。至于其他人,这件事情便是你二嫂都不知道,外人又如何会知晓?九弟,你二哥我还没有那个兴趣,在与心爱的女人行房时,搞得惊天动地外加让一大圈人围观。”

    景王的解释,黄琼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二哥,你知道那位柳大人的底细吗?他真的有如你想象的那么书生气吗?书生气?书生气的人固执起来,恐怕比一般人更加的难缠。这样的一个人,会轻易让自己女儿入宫?二哥,你的这个事情前后思虑起来,疑点太多了。”

    “恐怕从你遇到柳小姐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入了别人的圈套。首先,父皇并不是那种喜好美色的人。在美色这一点上,父皇还是相当节制的,几乎很少选美,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既然父皇很少选美,那么慎妃是怎么入宫的?”

    “更何况,当年是不是选美之年,二哥应该是清楚的。从这一点上,慎妃入宫本身就相当的可疑。因为我知道以父皇的为人,不可能得知某人家的女儿长的漂亮,便选入宫中侍寝的。即便是按照定制选入宫中,可父皇一般不会主动去亲近那些新选入的女子。”

    “她又如何一进宫,便被选为婕妤?其实入宫之后,二哥未必没有机会。只要此女还是普通的女官,未被父皇临幸过。二哥想要要过来,不过是大行皇后的一句话而已。但是这个婕妤一选,便彻底的堵住了二哥最后的可能。”

    “一个并不是很受宠,而且只是一个五品文官家的女子,何德何能一入宫便被封为婕妤?要知道,一般的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子,入宫还得被临幸之后才会被封为美人或是采女。五品官员家的女子,最多封为贵人而已。”

    “你的那位慎妃,虽说娇柔似水,但远没有达到国色天香,让父皇迷失自我的地步。以二哥在朝中、宫中这么大的势力,按理说打听出她进宫原因很简单。但偏偏这么简单的事情,二哥却一直没有搞明白。”

    “二哥好好想想,在你们幽会期间,她可曾向你提起过入宫的缘由?小弟不信,以二哥的为人,对慎妃又如此的情深义重,这些话你不会询问?但你询问她的时候,她可曾回答过你这些问题?这些违背常理的问题,二哥都仔细对的考虑过没有?”

    “宫禁森严,别说你一个亲王,便是太子也不可能随意进入后妃居处。各宫门已经落锁,别说你一个已经出宫的亲王,在醉酒之后可以是无忌惮的穿过重重的关卡,进入后宫嫔妃寝宫,便是内侍省的总管太监也没有这个胆子。”

    “二哥醉酒之后,居然能突破层层的门监,误打误撞的跑到自己夜思梦想的人寝宫。以二哥对我大齐宫廷制度的了解,你觉得这有可能吗?二哥甚至醉到与慎妃到底同房没有,都记不得,怎么就敢这么断定你与慎妃的此次相遇,不是别人刻意安排的?”

    “甚至就连其后的每次幽会,二哥即便你在宫中势力在雄厚,可你是一个已经年长的出宫亲王,一次次的出入宫廷,甚至与一位嫔妃私下幽会,都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次阻拦,更没有被人发现,你觉得这个正常吗?”

    景王陈述完毕整个事经过之后,黄琼微微一琢磨,便嗅出了其中很浓的阴谋味道。如果整件事情,都有如景王描述的这般,那么其中可值得琢磨的东西简直太多了。不说别的,那位慎妃怎么入宫的,还一入宫便被封为婕妤便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为人和品性,黄琼现在基本上已经摸的大致清楚。哪怕他身上有一万个缺点,但有一件事情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老爷子,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还真的算不上好色。后宫嫔妃有名位的,不过二十余人而已。

    比自己的那位号称后宫佳丽过万的皇祖父,当年的世宗皇帝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而即便这二十多个嫔妃,也大多数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在真正掌握大权之后,选择的一些大臣家女儿。这其中更多的意味不是为了女色,而是更多的稳固自己权利。

    一个姿色并不算是出众,家里面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子,按理说即便是声明远播,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知道后,也最多一笑了之。而绝对不会将其选入后宫,甚至还一进宫便封为位仅次于九嫔之下的婕妤。

    按照大齐的定制,这个婕妤虽说位份不算高,但在大齐后宫制度内可谓是承上启下。婕妤一级便位列主位,在宫中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后宫嫔妃未封婕妤者,不得晋封为妃。也就是说此女被封为婕妤,可以直接越过九嫔之位,下一步便是封嫔了。

    一般官员家女子被选入宫中,除非黄琼母亲那种特例,否则一般只是封为贵人、才人、美人。便是那位外家在大齐文官体系之中,号称门生故吏半边天的德妃,刚进宫的时候也不过才封了一个贵人。而这件事情,让那位一心想要与黄琼母亲较劲的德妃,耿耿于怀到现在。

    虽说她当年只是作为一个摆设,被抬进宫中的。因为当年那位淮阳郡王,压根就没有打算让黄琼的皇帝老子,在皇位上待太长的时间。能给她一个贵人的名号,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想要封妃,甚至成为皇后,也得看人家淮阳郡王答应不答应。

第二百六十章 也该倒倒了

    而且即便是她的家族,当年让她进宫,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家族,向淮阳郡王摆出一副低头的姿态。最关键的是这种两便的事情,对于正处于皇家与权臣拉锯漩涡中的德妃家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帝赢了,他们家在宫中至少有一个妃位在,可以照顾家族一些。甚至以她们家的势力,动动手段将她推上后位,也未必就一点可能没有。即便是皇帝输了,他们家舍弃掉的也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最多损失的,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

    这些世家,其实莫不如此。就像襄阳范家,一旦范剑的所作所为,危及到范家的整体利益,立即毫不犹豫的舍弃。要知道,范剑虽说不是长子,也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嫡孙。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女儿?对于他们来说,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

    只不过,当年她们那一家算盘打的很精人却没有想到。这位皇帝,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防备的很。皇帝重新掌权之后,虽然废掉了黄琼的母亲,却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那个出身低微的原配复位。德妃的等级没有耽误升,而且升的不是一般快,可却始终屈居于皇后之下。

    眼下虽说因为皇后去世,暂时权掌六宫之事,但皇帝却再也没有踏入德妃的寝宫一步。这让那位一直对眼下空出来的皇后之位念念不忘,更想着将自己儿子扶持到储君之位的德妃,又岂能不咬牙切齿?心中很是有些怨恨,当年自己进宫之后,只被封了一个贵人。

    若是当年直接封后,皇帝重掌大权之后,重新废立皇后的时候,自己岂不是第一人选?又那里轮得到一个微末小官的女儿,来母仪天下?环顾当初的后宫,除了那个依仗父亲权势登上皇后之位的贱人之外,整个后宫之中又有哪个人的家世,比自己更为出色?

    可不管眼下德妃心中如何的怨恨,但即便是以当初德妃的家族势力之雄厚,都尚且只封了一个贵人,更何况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子?这其中没有人运作,绝对不会如此的顺利。入宫即封为婕妤,这个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恐怕那位慎妃,从与自己这位二哥初次见面,无论是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都成了别人对付他的一枚棋子。而从景王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黄琼甚至感觉到那位慎妃,自愿的可能性更大。至于其中的原因,自己暂时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让黄琼有些想不通的是,自己仅仅凭借着景王的只言片语,就推断出这么多的东西。难道与太子私下较量这么多年,都没有从来都落过下风的景王,还看不透这里面的文章?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还是他曾经想到过,但却并不愿意相信?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黄琼一席话,让此刻也品味出其中不对的景王,不由的面色苍白,手指攥的咯咯作响。口中尚且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不可能,云儿不可能骗我的。不会的,她那么喜欢我,她不止一次的和我说,她心中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骗我?”

    见到景王这个样子,黄琼摇摇头没有说话。黄琼原本以为景王说自己与慎妃有私情,除了他说的那些原因之外,更多的想法是想着把自己也拽进去。自己在京兆府为流民出头,在温德殿为灾民呵骂那些一毛不拔宗室的事情,自己这位二哥恐怕一清二楚。

    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虽说前后两世相加,现在已经足足有四十岁了。可尽管两世为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这一世,出宫到现在所遇到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前世,以及之前十八年都没有经历过的。可自己有时候感情用事的毛病,还是没有彻底改掉。

    尽管随着自己越来越成熟,感情用事的时候已经是越老越少。但相信研究过自己的人,都会从自己出宫以来某些事情的处置上,发现自己这个弱点的。尤其是自己这些,都是人精子一样的兄弟,恐怕对自己这个弱点都不会太陌生。

    若是这个家伙,利用自己这个弱点。打着照顾慎妃母子的旗号,倒也很容易把自己牵扯进去。给自己父亲带绿帽子,还搞出一个私生子来这事一旦掀开,黄琼可以预见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究竟会暴怒到什么程度。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皇子,可也算是他的皇孙。

    尤其是整个事件,还有一个心机缜密的幕后主使者在。不说别的,此次他在景王身边的人损失惨重,他不报复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此人手段之毒辣,心思之缜密,不会放着最好的方法不用,而转弯抹角去搞别的事情。更何况,此事自己还牵扯在其中。

    几乎现成的一石二鸟机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放过的。那个人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出手,只要把这个消息透漏给自己某些兄弟,那些人就足够让自己倒霉了。尤其是那位一心想要将自己儿子,扶上太子之位的德妃,只要得知哪怕一点点的风声,都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到时候,慎妃母子跑不了,自己这个不知道当哥哥的,还是当叔叔的一样跑不掉。甚至那位幕后主使者,都不用亲自出面在搞什么手段,只要将这件事情散布出去就足够了。所以黄琼一直认为,景王是在拿着这件事情,逼着自己与那位幕后主使者,直接拼打刀呢。

    倒不是黄琼刻意把人心都想的那么坏,只是从这位二哥在与他见面,就一直在与他玩心机。若不是他直接开门见山,恐怕两个人现在还在绕圈子。更何况,老爷子当初那句中宫说过,此四子都是虎狼之性的话,黄琼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贾权当初对这些皇子的评价,黄琼更是不敢稍有片刻的忘记。与自己这些兄弟打交道,甚至说的每一句话不多留几个心眼,吃亏倒霉的都会是自己。谁又能保证,景王不是在利用自己的弱点,利用托付慎妃母子的事情,在这里和自己玩一箭双雕?

    只是在听罢自己的分析之后,景王摆出这么一个表情,却是出乎黄琼的意料。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二哥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子。都到了这个时候,对那位慎妃还在念念不忘。甚至自己已经点出来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景王的失态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便立即清醒了过来。反应过来的他,看了看面前的黄琼,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久闻九弟聪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父皇对九弟如此的器重。出宫尚且不到一年,便委以统兵处置一方的大任。”

    “可笑我也自认才智过人,虽说不是天纵之资,但在众兄弟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却不成想被人耍的团团转。当年的情况,九弟虽说没有亲眼看到,但却凭借着只言片语,便分析的如此透彻,即便是那个人想必在九弟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单从这一点来看,二哥我便没有看错人。此事现在看,的确不是一般的疑点重重。如果此事真的是九弟判断这样,那么那个人恐怕早早的便布置好局,等着我入套。想来也是,一起长大的亲生兄弟,彼此之间的性情哪有不了解的。”

    “只是那个人当年才多大?好像与九弟眼下基本上是同龄。今儿若不是见到九弟天纵之资,恐怕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也居然会有如此毒辣的手段。现在看来,我们兄弟三人当初都小看了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拜托九弟照顾她们娘俩的事,我也无法在说出口。不过二哥还是想说一句,如果永安郡王真的是二哥亲骨肉的话,还请九弟在父皇那边通融一下。至于慎妃那里,到时候还需九弟救她一命罢了。”

    说到这里,景王脸上升起无限的苦涩。说实在的,东西其实只是被一层窗户纸糊着,一旦被揭穿了,掀开之后便是血淋淋的伤口。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怕是在无情的人,一旦真相摆在面前,都会感觉到难以接受。

    更何况,这个慎妃可能是景王这一辈子,唯一投入真感情的女人。有些东西,以景王的心机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作为翁中人,有些东西他没有或是不敢刻意去想罢了。多情总被无情苦,即便是身为亲王,那些东西也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看着景王带着一丝凄苦的面孔,黄琼摇了摇头。被最挚爱的女人背叛、出卖,甚至是与外人勾结给自己设套陷害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经历的黄琼,也知道这是那种痛苦,会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尽管黄琼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某些事情。

    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己这位二哥的黄琼,叹息一声之后道:“永安郡王如果不是二哥的骨肉,那也是咱们的兄弟,父皇自然去爱惜,更不需要小弟有什么照顾。若是真的是二哥的骨肉,那也是父皇的皇孙。以父皇的性格,哪怕心中恨得要死,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不过慎妃那里,恕小弟直言。若是此事真的被人掀开,慎妃恐怕难逃一死。小弟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死的体面一些。不算她真的背景,单单就祸乱宫闱,与皇子私通生子一条,恐怕就是谁也保不住她。二哥,你别忘了眼下宫中,还有一个兴风作浪的主。”

    回答了景王的最后要求,黄琼站起身来走到大帐边上,看着不远处巍峨的群山。沉思了一下之后道:“二哥,说到这里,你的要求小弟能答应下来的,都已经答应了下来。不过小弟也一些疑问,希望二哥能够帮着解答一下。”

    “九弟你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既然已经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二哥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作为一个摸到地狱边缘的人,这个时候又何苦替别人被黑锅?反正那些东西压制在心里面,已经这么长时间也该倒倒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是我做的

    景王既然答的痛快,黄琼倒也直截了当。转过身给景王倒上一杯酒之后,黄琼重新坐到景王的对面道:“二哥,这些事情并非小弟询问,而是代天询问。有些事情,是父皇更想知道的。所以,小弟希望二哥能够与小弟说真话。”

    “其一,郑州治下的管城县丞是怎么死的?这个人是否真有如其请罪折子上说的那样,是因为收了你大笔钱物,替你掩盖你在封地的真相?他究竟是死于以死谢罪,还是被二哥杀人灭口?这个人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你是如何查出来的?”

    “这个管城县丞的身份,想必在二哥这里已经不是秘密。而二哥居然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可谓是相当的了得。而这一点,是父皇最想要知道的。南北镇抚司,对父皇的重要性不用小弟在这里多说了吧。此事,还希望二哥能够与小弟实话实说。”

    “其二,二哥为何值此母丧期间兴兵作乱?不过此事,之前二哥已经给了小弟答案,就不必回答了。但小弟却依旧想要问一句,二哥既然有摆脱他控制的能力,为何还如此顺从的被他挟制,最终引发叛乱。二哥,别与我说是都是为了慎妃。”

    “这个理由,便是我信,二哥自己会信吗?二哥,我想知道的是实话。因为这不单单是我,也是父皇想要知道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父皇还是清楚的。正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所以父皇才不相信,你会在母丧期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第三件事情,是小弟自己想知道的,也希望二哥能够与小弟说实话。二哥的手下。不,确切说应该是叛军,既然早已经决定兴兵作乱,为何迟迟按兵不动,坐视大好战机流逝?如果叛军早一天抵达虎牢关,恐怕眼下的局势早已经糜烂不堪。”

    “其四,前肃州群牧监宋公良的案子,与二哥究竟有没有关系。传闻宋公良案发之前,曾经与二哥派去的人见过面。我只想知道,这件案子二哥有没有参与进去。宋公良被逼自尽,其中有没有二哥的因素在内。”

    “其四,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二哥嘴里面那个幕后操纵这一切,为了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甚至不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人究竟是谁?二哥既然受到如此的挟持,刚刚还说自己知道此人的秘密太多。不会现在又告诉小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吧。”

    “我也知道,这个人逃不出咱们兄弟中的一个。尽管这个人的身份,二哥不说我现在也已经大致猜测到了,但我希望二哥能够亲口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以二哥消息灵通,小弟的家事想必也瞒不过二哥。瑶姐对小弟的重要性,二哥也应该知道。”

    “二哥对慎妃情真意切,甚至为了保全她们母子,不惜搭上全家人,想必二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有些事情,小弟想二哥也会理解的不是?瑶姐的死,是扎在小弟心头上一根血淋淋的刺。这个刺不拔掉,小弟可谓是寝食难安。”

    之前一直温文尔雅,即便从自己口中泄露出去的东西在惊天动地,也是表情平淡,一直都没有动声色的黄琼。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景王好大一会才适应过来。不过在听到黄琼最后一段话的时候,景王却是沉默了下来。

    好大一会,他才道:“九弟,你问的这几件事情,我还真的无法去解释。首先父皇在我封地安插了监视之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这个人的身份,我确实一无所知。因为在我看来,我横征暴敛也好,鱼肉百姓也好,只要不兴兵作乱,就没有必要怕别人监视。”

    “父皇知道之后,最多对我斥责一番,勒令我发还田地而已。因为天下的宗室,那个不是这个样子?也没有见到父皇处置那个。只要我的那些事情不被父皇发现,我没有什么可担心被监视的。”

    “我的确是募集了部分私兵,但这部分私兵并未隐藏在管城县境内,而是隐蔽在新郑境内的深山老林之中。我没有那么蠢,把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就放在监视我的人眼皮子底下。管城县丞虽说是南北镇抚司的人,可新郑从知县到县丞、县尉,甚至到吏员都是我的人。”

    “更何况,南北镇抚司我还没有那个本事渗透进去。因为我知道,平日里面父皇不会管我们怎么争斗的。但有几条底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只要我们触碰到,无论平日里父皇如何的宠爱我们,都不会宽恕我们的。”

    “你问我那个县丞,究竟是真的畏罪自杀,还是被人杀人灭口。九弟,这事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个县丞的死,应该是那个人刻意的在栽赃,更是引发父皇对我真正的怀疑。那个县丞不死,他又如何将这汪浑水搅和更浑?”

    “那个县丞不死,他又如何图穷匕见?如今既然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了,多认一个罪名、少认一个罪名,还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承认的。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必要去欺瞒九弟,更没有必要去欺瞒父皇。”

    “至于我为何甘心受他挟制,根子还在慎妃母子身上。有些东西,不是说能忘记便能忘记的。我杀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容易,但却无法一鼓作气彻底的解决。因为我身边究竟有多少人,是他安插的眼线,我也无法完全掌握。”

    “昨夜,之所以调动我现在仅能调动的力量,对他反戈一击。是因为我发现,他安插的那些人,这一半天已经准备对我下手。甚至可以说,骁骑营大军到虎牢关的那一天,便是我的死期。我不怕死,但我却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被人毒死,或是被三尺白绫勒死。”

    “我是父皇的儿子,更是天家子弟。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不能稀里糊涂死在几个奴才的手中。我要用这种办法告诉他,我的命除了父皇母后之外,能决定生死的只有我自己。别说其他人,便是他也不行。哪怕是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但我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之前的退让,我是投鼠忌器。但我若是决定最后一搏的时候,也绝对宁可玉碎、绝不瓦全。就是死,也要在他身上撕下一层皮来。这个铁卫十三营,是他打着我的旗号搞出来的。除了监视我之外,更多的精力都是放在京里面。”

    “在他看来,死老虎一只的我,没有必要在浪费那么多的人来看着。这几乎是他在中原,用来对付京里面,不听话人的七成实力。我虽殊死一搏,可也等于卸掉了他一条胳膊。至少在京城周边,他没有个几年生息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景王的眼中极其少见的显露出一丝锐气。看着面前的景王,黄琼沉思不语。只是静静的拿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下。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好的做法,便是在这里静静的听着。

    “至于我迟疑不决,坐失战机流逝?九弟,你觉得他会让此次起兵成功吗?他甚至连虎牢关,都不会让这支叛军过的。这次叛乱,只是他为了除掉我与端王的一个步骤而已。母后的病重,让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因为他知道,母后一旦驾崩,无论如何父皇都会召我进京奔丧的。如果我一旦进京,恐怕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所以,他干脆就来了一个釜底抽薪。弄出了此次造反,就是为了一石二鸟,光明正大的除掉我。”

    “所以他不会让这次造反成功的,甚至他连虎牢关都不会让这支叛军过去。至于我,直到他们大军出郑州了,我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别看我名义上这支大军统帅,其实就在昨天夜里之前,我连个屁主都做不了。”

    “更何况,他用的统兵将领居然是咱们那位表兄。咱们那位表兄虽说武将世家出身,可却是金玉在外、败絮其内的人。他在边军的事情,想必九弟也知道一些。此人即贪财好色,做事又一向首鼠两端,是一个只想占便宜,半分亏都不肯吃的主。”

    “那人想必是用重金买通了这个家伙,让他出任统帅。他是新蔡长公主的儿子,当年父皇未即位之前,曾得新蔡长公主多加照顾。所以这位表兄,在边军屡战屡败、杀良冒功的事情,父皇也都一再忍了下来。”

    “估计咱们这位表兄,这次敢出面除了贪图大笔钱财之外。也是因为父皇之前的一再纵容,认为即便是此次打了败仗,父皇最多免掉他的官罢了,绝对不会杀他。此人启用这个饭桶一样的人统军,就是要这场戏做足。否则,怎么让天下人相信,怎么让父皇相信?”

    “至于肃州群牧监都监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因为宋公良本来就是我的人,当年我从司农寺那个清水衙门,把他放到肃州群牧监,说白了就是为了生意。群牧监手中有兵,虽说不多,可大小也是一个力量。而且不归陇右安抚使管,又临近回鹘,行事比较方便。”

    “九弟,你以为我成为他攥在手中的傀儡,我就会真的那么甘心吗?这几年我一直未动,就是为了找机会。尤其在事前,我已经察觉到他某些想法的情况之下,我不能不想法自保。就算一口咬不死他,至少也要让他行事有所顾忌。”

    “所以,我便设置了这么一套计策。因为我知道,西北的几个群牧监都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之下。那边有点风吹草动,父皇这边势必会立即处置。只可宋公良还是太过于小心了只要宋公良一进京,我便可以通过私下买马一事,引起父皇的注意。”

    “只是我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棋差半招。我行事如此缜密,却还是被他给发现了。再加上太子中间横插了一手,宋公良承受不住压力居然自尽了。否则那一次,我就算不能反咬下他一块肉来,也可以让他元气大伤。”

第二百六十二章 至今思项羽

    景王看了面前,多少有些微微吃惊的黄琼一眼,笑道:“其实,我之所以搞出这么一初,还多亏了九弟提醒我。若不是九弟带着老爷子去流民区走了一趟,让老爷子知道我在封地的这些事情,我还想不起来借力打力。更忘记了,老爷子南北镇抚司,可不单单是对北辽的。”

    “那个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为了达成目的,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能为了扳倒我与三弟,让几万人、甚至十几万去陪葬。我只用了宋公良一家,也算的上是宅心仁厚了。况且,这些年我也对的他们一家了。”

    “虽然我没有救他全家,可我也将他的一子一女都给救了下来。我知道他的长子现在就在你王府,长女被你送到了宫中交给静妃保护起来。但另外一子一女,都被我保了下来。虽说此子成了太监,但活了下来不是吗?”

    对于黄琼最后一个问题,景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诡异的一笑道:“至于那个幕后主使者是谁,九弟认为是谁便是谁了。我若是直截了当点名道姓,九弟一封折子上去,那么这场游戏也就没有了继续意思。想想,诸子夺储这场大戏唱了这么久,直接到此为止多可惜?”

    “更何况,我若是真的挑明了他的身份。九弟,你认为你现在真的可能找他寻仇?先不说父皇答应不答应,单就他身边的明暗人手,你便是连靠近他都很难。我不给九弟证据,也是在变化保护九弟。至于其他的,那就等九弟的实力,真能与他较劲的时候再说。”

    看着面前听到自己不肯透露那个幕后主使者后,依旧是波澜不惊,也没有继续追问的黄琼。放下手中的酒杯,景王拍了拍手,将账外等候的那个下书人招来后道:“这一次,大哥、我、三弟都倒了。现在能与那个人较量的,也只有九弟了。”

    “我知道九弟出宫日短,除了父皇给的那点分家钱,外加俸禄之外,身上也没有余财。可若是想与那个人较量,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不说别的,朝中那些大员那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别看我们都是皇子,可没有钱一样不搭理。”

    “我能与太子较量这么多年,而从来没有落过下风,靠的可不单单是手腕和心机。九弟不会以为景王府的进项,真的就靠那点地租吧?靠着每年不过十几万贯地租进项,我又岂能真的做到那个程度?今儿不怕告诉九弟,景王府的进项向来都是两本账的。”

    “地租与明面上的铺子,进的都是内账。真正大的进项,是我向北辽、高丽、东瀛走私。每年上百万贯的进项,才是景王府真正的财源。而这些渠道和进项,那个人都是不知道的。他自以为控制了我的进项,再加上手中的把柄,便能让我俯首为他所用,他也太小看我了。”

    “此人,是我从京兆府外化人场捡回来的,对我忠心耿耿。景王府的生意,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现在,我便将这些生意,连同此人一同交给九弟。至于这些进项,九弟今后怎么用,那就是九弟的事情了。”

    说罢,景王转过头对那个人道:“马瑞,你从本王十八岁那年,被本王从京兆府化人场捡回来,到现在为止,已经跟了本王多年了?”

    “回王爷,在下被主子从死人堆里面捡回来,到今年已经整整十二年了。只是这些年瑞一直在东奔西走,跟在主子身边侍奉的机会不多。”听到景王的问话,那个人头也不抬的答道。看都没有看黄琼一眼,就好像身边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对于此人的态度,景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本王的九弟,之前你也见过。从今儿起,你就不在是景王府的人。他就是你的新主子,你手中的那些产业,也一并交给英王。以后侍他,要有如对待本王一样。至于你在景王府的所有痕迹,本王已经替你清理干净了。”

    “主子,您将那些产业交给英王,瑞没有任何的意见。那些产业,本来就是瑞为主子挣下的。主子交给任何人,都是主子的权利。但瑞不能离开主子,因为瑞的命是主子给的,也就是主子的。”

    “若是平日里面,主子赶瑞离开,瑞半句怨言都没有。可这个时候,瑞绝不能不能离开主子。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瑞也要追随主子。”听到景王要将自己推给英王,这个人直挺挺跪在景王面前,神色倔强的道。

    见他死活不肯松口,景王站起身来将其扶起来之后,拍了拍他肩膀神色郑重的道:“马瑞,你跟随本王这么多年,本王的脾气秉性你是清楚的。你知道,向来只有本王算计别人的份,何曾想过本王居然也会被人算计这么惨?说实话,本王是真的不甘心。”

    “那个人,巴不得本王全家死绝,正好趁他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心思?你若是跟着本王去,不是正随了他们的心愿吗?况且,你若是随本王去了,又有谁为本王报仇,又有谁能为你屈死的家人报仇?”

    “况且今后本王不在了,还有主母与小主子需要你来照应。你若是也随本王去了,你又将他们置于何地?所以,你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本王的兄弟虽多,可也只有这个九弟,能为本王还有你的家人报仇。”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的忠心本王知道,也了解。英王与本王是骨肉至亲,你今后效忠英王,也就是效忠本王了。你要全力辅佐英王,本王没有达成的心愿,现在就看英王能不能替本王达成了。你总该不会让本王走的时候,也闭不上眼是不是?”

    景王这番话,让此人不敢在说什么。重新跪倒之后,向着景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后。也只能擦干眼泪,跟着见到他进来之后,生怕此人对黄琼不利,也立马跟了进来的刘虎离开大帐。只是退出去之后的他,看着帐中的景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待此人退出去之后,景王指了指他的背影道:“此人原本出身山西路商人世家,只不过他们家一块祖传宝玉,被咱们某位堂兄弟看上,强买不成便杀人灭口。此人孤身逃出,想要到京城告御状。却被咱们那位堂兄弟派人追上,打成了重伤后丢在化人场等死。”

    “还是我当初路过那里,顺手救了他才捡回这条命。此人在伤势痊愈之后,便投入我的门下。他是一个经商奇才,我那些隐秘生意都是他一手打理,景王府一年的进项到是有七成来自他。他之对我一个人负责,所以才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你现在虽说得到父皇重视,可你的根基太浅。无论是朝中的势力,还是私下的那些东西,都相差太过于悬殊。想要短时间之内,建立与他能够抗衡的势力,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撑是不可能的。若是斗不倒他,便是父皇真的将大位传给你,你也是根本坐不稳的。”

    说到这里,景王顿了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单之后,道:“我知道九弟向有抱负,心中更是心念天下百姓。可如果你不争取到含元殿那张椅子,九弟你所有的抱负只能是一场空。如果九弟真的为天下百姓着想,那个位置就逃不掉的。”

    “如今恐怕除了九弟之外,诸王在朝中都各自有势力。虽说九弟遇刺一事后,父皇的清洗让所有诸王无不损失惨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父皇真的将朝中诸王势力,都肃清一空,恐怕这朝中也没有几个官员了。”

    “这些人,都是我在朝中仅存的势力,也是隐藏最深的。只可惜,这些人虽说都在中枢,可品级高的人却没有几个,大多都是六部主事、员外郎一类的官员。中书省和六部那些老狐狸,拿钱的时候虽说从来不手软,可轻易是不会参合到皇子争斗中的。”

    “不过这些人,虽说眼下品级不高,可却大多都是有才华之人。只要九弟用心**,将来都是栋梁之才。毕竟当初我争的是皇位,得为以后打算不是吗?现在这些人,我都交给九弟了。也希望九弟今后,能够善用之。九弟得了这两份大礼,今后才有与那人较量的资本。”

    只是出乎景王预料的是,黄琼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名单,甚至连看也没有看。而是静静的盯着景王很长一段时间,才平静的道:“二哥,这份名单我不会收的,你的那些产业我也不会要的。还是与我回京吧,我会尽全力保护二哥见到父皇的。”

    “有些事情,二哥既然不愿意对我说,大可以对父皇讲。尽管二哥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这毕竟不是二哥的本意。再说,你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如今大行皇后尸骨未寒,父皇就算看在大行皇后的面上,也不会做的太绝。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听到黄琼劝说自己放弃抵抗,景王却是摇了摇头:“九弟,你就不要在劝了。就算见到父皇又能怎么样?就算父皇放过我又能如何?此次谋反,就算我不是主谋,可毕竟我已经开始着手招募私兵,这一点就足以圈禁了。”

    “让我下辈子面对四面高墙,整日里除了天上的飞鸟什么都见不到,这种日子我根本就过不下去。那样,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与其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更何况,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进京见到父皇的。”

    “他策划了这么多的手段,就是为了整到我。又岂会让我活着进京,将他做的那些事情禀奏给父皇?九弟的为人和心思,我是相信的。但有些事情,却是防不胜防的。九弟又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你不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毒,在他心中除了帝位什么都不在乎的。”

    说罢,景王拿起名单强行塞到黄琼手中:“苦心经营十余年,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却为了别人做嫁衣。走到今天的地步,我的确不甘心。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我又能如何?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虽说不如西楚霸王那般英雄气概,可也不想窝囊的活着。”

第六百六十三章 心很累

    景王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突然传来一身马蹄声。随着马蹄声停下,一个骑兵翻身下马,推开阻拦他的两个侍卫冲了进来。见到景王也顾不得什么失礼,连滚带爬跑到景王面前哭奏:“王爷大事不好,昨儿夜间骁骑营一部,趁我军精锐尽出,突然乘船沿河直下直扑郑州。”

    “我军主力都在虎牢关,留守郑州的只有一些老弱残军,根本就挡不住骁骑营的精锐。郑州、郑州,现在已经被骁骑营占据。王爷,我们囤积在郑州的粮草,还有王爷的家眷都丢了。咱们的粮草,现在已经已经断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景王只是看了看黄琼一眼之后,脸色却异样的平静。脸上平静的就好像落到黄琼手中的,不是自己的家眷一样。待那个送信之人离去后,他才道:“我以为咱们这些兄弟只长于内斗,却没有想到还有九弟这等精通兵法之人。”

    “以一部兵力卡住要道,拖住我军进军速度。同时以一部兵力迂回我身后,夺我根本、断我粮道。俗话说无粮不聚兵,粮草断绝、眷属全失,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又屯兵于坚城之下进退不得,用不了两天便军心士气全无。”

    “到时候,九弟登高一呼,恐怕这数万大军便做了鸟兽散。九弟这一手,端是好计谋、好手段。哪怕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次能真的造反成功。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兵过虎牢关,但九弟这一手也足以打的他头昏眼花了。”

    “二哥这是抬举小弟了。小弟出宫之前,一直在听雪轩读书,从来没有踏出过听雪轩半步。别说兵事,便是连兵都没有见过一个。兵书虽说读了几本,可尽信书不如无书。二哥总不该以为,读了几本兵书便能统军作战了吧。”

    “小弟能做到的,唯有知人善用四个字而已。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何不交给擅长的人去做?骁骑营向来为朝廷各军之首,营中才华横溢、能征善战的武官为数众多。我又何必不懂装懂,做出误国误民的事?”对于景王的评价,黄琼直接摇头否认。

    黄琼的这个答复,景王却是犹如不认识一样,重新打量了黄琼良久才道:“九弟能有这个胸怀,已经是相当不简单了。父皇对皇子拉拢朝中文官,并不是太在乎。但若是将手伸进武官之中,父皇向来都是不留情的。”

    “寻常,诸皇子对连军权连个毛都沾不到。地方卫军多少还能渗透进一些,可四大营与边军想都不要去想。若是这个机会给了其他人,他们不得与苍蝇见了血一般,将军中大小事务都抓在手中,拼命向营中安插私人?那里还会放权,放心启用原有武官?”

    说到这里,景王将壶中最后一点酒给黄琼与自己斟满,端起酒杯道:“今儿是你我兄弟初次相见,想必也是最后一次相见。你二哥如今是戴罪之身,九弟还能冒死前来相见,这份情义尤其难能可贵,更何况你兄弟还如此的交心。”

    “现在二哥该交待的都已经交待,可谓是心愿已了。今日你我满饮这最后一杯酒,明儿你我便在此地决战。二哥答应成全你这件大功,肯定会说到做到。只是二哥拜托给九弟的身后事,也希望九弟能够信守承诺。”

    “今儿,二哥最后称呼九弟一声。明儿你我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便要各凭本事厮杀。到时候生死由命,不在有兄弟情谊。”说罢,景王将杯中之酒一口饮下,随后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以示最后决裂之意之后。不在多言,迈步向外走去。

    黄琼举起酒杯,同样满饮下这杯五味俱全的酒之后,看着景王在夕阳之下,显得异常苍凉的背景,沉声道:“事已至此,二哥明知道注定要失败,又何苦让生灵多遭涂炭?小弟还是那句话,希望二哥能够放弃挣扎,跟随小弟进京面见父皇。”

    “小弟,就算拼着一死,也会将二哥平安送到京城。只要面见到父皇,将前因后果说清楚。看在大行皇后的面上,想必父皇也不会对二哥处置太过。二哥,难道你真的舍得父皇、嫂子,还有几个孩子吗?”

    听到黄琼的劝说,景王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夕阳良久才叹息一声:“九弟一心向善,怜悯这关内外的诸军,可这世上又有谁来怜悯我们?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二哥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苦争来争去?”

    “皇帝如何,亲王也罢,百年之后还不是枯骨一堆?人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倒宁愿做那个整日辛劳,才能得一温饱的农夫。也不愿再投生在这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却半分亲情也没有,有的只是整日里勾心斗角的帝王之家。”

    转过头看着黄琼,景王面色惨淡一笑:“既然九弟宅心仁厚,九弟刚刚的话二哥会慎重考虑的。今日九弟能来看二哥,与二哥推心置腹,这个情二哥心领了。到了明日,二哥自然会给九弟一个交待。二哥所托之事,也请九弟多多费心。”

    这番话说罢,景王走出帐幕不在回头。而在他身后,目送景王越行越远萧瑟背影良久,黄琼却依旧没有动身返回。直到有些担心出什么意外的刘虎三次来请,黄琼才接过身边侍卫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后长叹一口气后纵马返回。

    黄琼的平安返回,让一直在虎牢关头等候他的众人,包括刚率骁骑营主力赶到的那位于都指挥使,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要知道这位于都指挥使,在赶到虎牢关之后得知黄琼只带一百骑兵,在两个侍卫护卫之下孤身去与景王见面,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这位英王是什么人?眼下可不单单是一位亲王,更是权知郑州处置使。别说对面的叛军,便是骁骑营的将士前途,也在这位年轻王爷手中掌握着呢。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骁骑营诸人还是找根绳子,把自己脖子吊进去更痛快一些。

    饶是为官多年,城府也锻炼也极深刻。在得知英王孤身犯险之后,这位于都指挥使也顾不得情面,将赵无妨等众人给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直到黄琼平安的归来,这位于都指挥使心中的火气,才略微降低一些。

    回到关内,见到前来迎接的诸人面色苍白,在看看新到的于都指挥使面色不豫,心知肚明的黄琼,对着于都指挥使道:“于大人不要怪罪他们,是本王坚决要出关与景王会面的,他们就算想要拦也是拦不住的。”

    拦住了想要说什么的于都指挥使,黄琼对着诸人道:“本王也有些鲁莽,有劳大家惦记了。但对大局来说,这个险还是值得冒一些。若是本王能够说通景王放弃叛乱,我大齐就能少伤一分元气。只可惜本王能力有限,未能说服二哥放弃。”

    说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于都指挥使道:“叛军邀我军明日进行决战。本王还是那句话,此次战事由于大人全权负责,本王绝对不多加干预。全关上下所有将士,都要服从于大人安排。本王现在授予于大人临机决断之权,四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对于明儿的决战,本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干净彻底的解决掉所有叛军,还郑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本王现在有些乏了,就不参与于大人的部署了。”说罢,黄琼没有理会一脸惊愕的于都指挥使,翻身上马返回都统衙门。

    这次对那位于都指挥使的交待,与以往不同,这次黄琼没有将自己安排在内。今儿与景王的会面,让他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不是那种单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真的感觉到有些心累。明天决战在即,他感觉自己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才能应对。

    而与景王的这次会面,他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波澜不惊,可内心之中却是惊涛骇浪。景王透露出来的东西,他还要仔细考虑琢磨一下。有些东西,他也该到了上折子的时候了。所以,他没有留在军营之中,而是选择了直接返回都统衙门休息。

    至于身后的于都指挥使,以及骁骑营的将士怎么想,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而且他认为自己不在场,更有利于那位于都指挥使安排与部署,也更有利于那位于都指挥使,思考这一仗究竟该怎么打。

    草草的用完晚膳之后,回到都统衙门中特地为自己准备的,那间被火盆熏的温暖如初卧室之中,黄琼却是无心休息。景王的那番话,让黄琼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之前虽说料想到此次二王叛乱,绝非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但却没有想到,其中却是如此的复杂。

    景王虽说到最后,也没有透露出那个人的真正身份。但猜出此人真正的身份,却并非是一件难事。只是让黄琼震惊的是,如果那位慎妃真的是他早就安排下棋子的话,那个人当年才多大?

    一个十三岁才出宫就府,还没有大婚的年纪,便有如此的心机,能想出如此狠辣的计策,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黄琼扪心自问,自己若不是两世为人,会在那个应该正是初出茅庐的年纪,有如此的手腕吗?这不是走一步看三步,而是看的太远了。

    埋下这么一根钉子,却是多年引而不发。直到自己母亲病危,可以说到了快要揭开整个局面的时候,才一步步的掀开,这可不是一般的心机和手段能够完成的。谁都知道,眼下已经大行对的皇后,这些年一直是太子最重要的支撑。

    可以说,皇帝对太子一直忍而再忍,其中皇后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同时,作为一个母亲,曾经在冷宫之中与几个儿子同甘共苦的皇后,在自己几个儿子心中,明显比身为父亲的皇帝更有权威。

    有皇后在,太子兄弟几个,哪怕私下里打的你死我活,但在表面上只能维持兄亲弟爱,没有一个人敢造次。但如果皇后不在了,压制在头上最大的权威消失,这几个人恐怕便会再无所顾忌。尤其是有心储君之位的其余几王,绝对不会在手下留情。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速之客

    如果黄琼没有记错,景王被那个幕后主使者找上门来的时候,正是大行皇后开始缠绵病榻的开始。可即便是有皇后在,那个人不敢做的太过分。可手中攥着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居然能容忍这么多年,此人的心计可见一般。甚至就连自己,都远远不如。

    可这件事情的内幕,真的就那么简单吗?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策划、实施的?黄琼承认一个不过十三岁,在前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中学生年纪的皇子,在出宫就府之后,绝大部分的事情,都要一个人独自去面对。这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人来说,挑战是相当大的。

    黄琼很清楚皇帝的性格,对那些儿子的教育方法。一些至少在他看起来的小事上,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只要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有些事情他甚至是在纵容。毕竟他也是从更加艰难的局面之下,独自一个人走过来的。在他看来适当的摔打,更有利于男孩子成长。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的确这种方式可以帮助一个人快速的成长。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按照自己父亲期待的那样,真正长成人的。当突然开始要面对那种勾心斗角生活,外加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于未必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适应的。

    有的人,在其中固然会得到了真正的成长和历练。就算不能真的为国为民做一些事情,可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有的人,却在外面花花世界的勾引之下,除了喝酒玩女人什么都不会。所以真正有心的人在那种环境之下,会得到成长这一点黄琼不否认。

    可短短几年的时间铺开这么大的路子,外加锻炼成这种心机,黄琼却是有些不信。就算他是皇子,就算他是中宫嫡子,有能力把手伸进宫中。可一个出宫不过几年的皇子,居然在上有储君的情况之下,有本事让一个官员死心塌地为他效力,还搭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并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戏,黄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一个年级轻轻,谁还看不出未来是什么样子的皇子,何德何能让别人信服?又有多少钱物,去构建和支撑这么大的势力?无论什么时候,无钱都是万万不能的。没有庞大的财力 支撑,凭什么让人家给你卖命?

    别的不说,单从景王与那位慎妃偶遇,到慎妃入宫,再到酒后再一次偶遇,想要完成这一切,可不单单是有心计和手腕就能完成的。更何况,后续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而这种情况绝非单单景王一个人。

    极有可能汝州那边的端王,这几年境地与景王差不多。将二王紧密的控制在手中,甚至还招揽江湖人士,组建了所谓的铁卫十三营,为其私下做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这些东西,都绝非一朝一夕,但凭一个人在短短的时日之内,能够完成的。

    难道他的背后,还有其他的人,甚至是一个庞大的团体在支撑?如果有,能帮助他完成这一切的那个人或是团体,又会是谁?思到此处,黄琼却是不由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此人现在心机已经足够深沉了,如果再有外力助力,那么此人的势力现在?

    还有那个他背后的人在朝中,甚至宫中潜藏的势力也足以让人心惊。而这个背后的人,究竟会是谁?为何在诸多皇子之中选中了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黄琼不相信这世上有真有那种助人为乐的事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才是真理。

    眼看着这趟浑水现在越来越混,水面下究竟还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以及势力插手这场帝位争夺战?让眼下已经养成一定泰山崩于左,而不变色心境的黄琼,也不禁多少有些心乱如麻、头大如斗的感觉。

    景王的话虽说不无调拨意味,但在黄琼看来,其中大部分的话还是实话。至少从现在看,恐怕除了自己出任郑州处置使,以及景王最后反噬一口之外,此人算计当真可以称得上算无遗策。自己出宫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居然都成为他借力打力的对象。

    由此可见从自己出宫第一天起,自己也成为他诸多算计中人的一个。从那柱突然出现的催情香,再到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冲突。包括自己拐带皇帝出宫去流民区,都成为他算计,甚至是借力打力的手段。此人心计之深,当真是可怕之极。

    心思还是第一次如此纷乱的黄琼,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此次出征之前特地带在身上,眼下一直便套在手腕上的那件寒玉串珠,攥在手中不断的转动。试图靠着手掌心传来的阵阵寒意,让自己在最短时间之内冷静下来。只是这串珠子的寒意,明显不足让黄琼沉静下来。

    反正也睡不着的黄琼,干脆走出了自己居住的房间,看着满天的星斗。让室外刮起的阵阵满是寒意的秋风,让自己脑袋快速清冷下来。只是就在黄琼刚刚走出自己的卧室,却没有想到身后一个人也跟了上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不是刘虎传出来的。黄琼皱了皱眉头转过头一看,却是没有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景王送给自己两个美女中的那位三师姐。而此时的这位三师姐,早已经卸去了之前的浓妆艳抹,换上了正常的服饰。

    一头秀发也只是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一个髻,用一条白布带子扎着,表示了她现在正戴孝的身份。看着面前的这位即便洗去铅华之后,依旧容颜照人的此女,黄琼原本想要让她回去,但想起自己与那位范夫人的对话,最终还是将这句话收了回来。只是随口道:“谁让你来的?”

    此女虽说出身江湖草莽,但毕竟在铁卫十三营之中,专门受过一些特殊的培训。虽说那种培训,是为了特殊的目的,可也让此女学会了一些礼仪。在加上此女为人倒也相当的乖觉,没有一般江湖人身上的野性。

    见到面色多少有些不豫的黄琼,连忙跪下道:“回王爷的话,是范夫人作保,再与王侍卫、刘侍卫商议之后,让我们姐妹四个人,在这段时间之内充当你的侍卫。您的贴身侍卫,由我们师姐妹四人轮番担任,只服从刘侍卫。您原来的侍卫,今后只负责外围防卫。”

    听到此女的回答,黄琼抬抬手让她先起身之后,才摇头道:“荒唐,真是荒唐。本王一个男人,每天带着如花似玉的四个女护卫出行成何体统?这范夫人胡闹,怎么刘虎与大龙也跟着一起胡闹?再说你们不去给你们师父守灵,跑到本王这里作甚?”

    黄琼的话音落下,那个女人被黄琼这番话吓了一跳,以为眼前这位年轻王爷,对自己师姐妹几个人给他担任侍卫不满,急忙再次跪下道:“王爷,这不怪范夫人。她也是可怜奴婢几个人,眼下无依无靠,又怕奴婢几个人重新陷入虎口才想出此策的。”

    “今儿您出关之后,范先生与范夫人与奴婢几个人谈过。说英王殿下不念以往旧恶,同意收留我们师姐妹几个。让我们几个从今往后就跟着英王殿下,以免流落江湖为奸人所趁。从今儿开始我们师姐妹几个,便会轮流给您担任贴身侍卫。”

    “原本今晚是我与大师姐的轮值,只是大师姐现在正在为师傅守灵,怕身上带着孝冲着王爷。小师妹两个昨儿又有些惊吓过度,情绪多少有些不稳,刘侍卫怕她们惊扰到王爷。所以,今晚就只安排奴婢一个人来了。”

    此女的回答,黄琼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要总动不动就跪下,本王不喜欢这一套,你还是先起来罢。既然来了,反正现在还没有到就寝的时候,这间院子又足够的大,你先就陪本王在这院子里面转转、说说话。”

    只是黄琼说是说说话,可他不开口,身后的那个女人又哪敢先开口?走了一阵,吹了一阵冷风之后,感觉到心头的烦躁降下去不少的黄琼。在发现身后的女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后,便收住了脚步。没有回过身背对着她道:“先与本王说说,你们都叫做什么名字、家在那里?”

    那个三师姐听到黄琼这一问,虽然回答的时候不敢怠慢。可想起已经毁灭的师门,语气却是有些黯然的道:“我们大师姐姓林闺名为婉清,婢子姓朱闺名杏儿。三师妹与四师妹姓何,大的唤作清萍、小的叫做幽萍。婢子与两个师妹,都出自一个师父的门下。”

    “白沙堂巨变,师父不知所踪。我与两个师妹无依无靠,被师伯带入了铁卫十三营。至于我们的家世,师父实际上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我六岁那年,父母双双染上疫病身亡。若不是师父正巧路过,可怜我孤苦无依,将我带回白沙堂,我恐怕早已经被饿死在路边。”

    “大萍、小萍则是师傅从慈幼局抱回来的孤儿,跟的是师傅的姓。我师傅是白沙堂上一代,唯一一个女弟子,她门下就我们三个师姐妹。师傅一辈子都未成亲,一直拿我们当成自己亲生骨肉一样对待。”

    “原本以为白沙堂便是我们的家,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白沙堂。可现在白沙堂惨遭灭门,师傅又不知所踪,我们姐妹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果不是英王肯收留我们,这天下之大,我们师姐妹几个真不知道该往何处容身。”

    朱杏儿的回答,一直都背对着她的黄琼,却是转过身淡淡一笑道:“师门灭绝未必吧,也许有人一直在惦记着你们”。说罢,还没有等面前的朱杏儿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时。黄琼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已经快如闪电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定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随手将她手中的宝剑夺下后。黄琼才平静的抬起头,对着自己背后的一颗参天大树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又藏头露尾?既然如此关心此女,为何不下来一见?若是阁下能够说服本王,此四女大可领走便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梅兰竹菊

    眼前变发的变故,让被点住了穴道的朱杏儿目瞪口呆。她甚至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这个年轻的王爷怎么会武?而黄琼的一番话,更让她不知所以的看着黄琼背后的那颗大树,一脸的莫名其妙。

    朱杏儿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王爷,又抽了什么疯。好在事情的发展,并未让她迷惑太长的时间。随着黄琼的话音落下,他背后的大树之上果然飘下一个一身夜行衣,身材却并不是很高,但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此人在被发现了踪迹,只能无奈现身之后。看着被制住的朱杏儿,皱了皱眉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此来并非是想与英王殿下为难的,只是希望英王殿下能够放了这四个女娃娃。她们虽然走入迷途,但却是情非得已,并不是有意为恶。”

    “请英王放心,只要阁下将她们四个人交给我带走,我绝不伤及英王殿下一根寒毛。而且我代四女保证,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英王面前,也不会在踏足江湖半步。也恳求英王身为堂堂当朝亲王,不要为难这四个孤苦伶仃的女子。”

    转过身子,看着面前不请自来,浑身上下被夜行衣包裹严严实实的这个人。黄琼淡淡一笑道:“阁下既然敢胆大包天,擅闯本王的行辕,又何必藏头露尾?难道阁下也是刺客中人,怕本王清算后账不成?否则,既然只是来索要此四女,何不正大光明的前来?”

    “阁下想领走此四女,这没有问题。不过人在本王这里,阁下想就这么带走,是不是得付出一点代价?本王方才说过,只要你有合适的理由说服本王,此四人阁下大可以带走。否则就要看阁下的本事了,若是阁下有那个能耐,强行从本王身边将人带走,也大可自行其便。”

    那个人见到黄琼不肯放人,倒也没有再做任何的废话,双手一错揉身直接攻了过来。黄琼虽说抬手制住了朱杏儿的穴道,明显会武功的举动虽说也很出乎此人意料,但明显并未引起此人的重视。也许在此人看来,眼前这个天家子弟,最多也就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

    同为习武之人,习武究竟有多辛苦,他还是知道的。学武与学文相同,甚至还要辛苦的多。夏练三九、冬练三伏,这绝非是说说而已。要想在武学上同样成为人上人,除了有幸遇到名师指点之外,勤学苦练才是唯一的路径。

    在他看来,这些自幼便锦衣玉食的天家子弟,能吃得了这些苦头的不会有几个。所以在他看来以自己的修为,在短时间之内,解决面前这最多懂点三脚猫功夫的人,还是不成问题。至少带走他身边的人,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

    只是多少有些显得急切的他,却忘记了点穴的功夫看似简单,却非一般习武之人能够修练的。内功不达到一定境界,点穴功夫即便能学,但也根本无法使用。能修练这门功夫的,至少也要在二流的水准。至少他门下的几个弟子,目前有这一手功夫的一个都没有。

    面对着此人劈来的掌,黄琼倒也没有犹豫的直接迎了上去。当两个人一交手,黄琼便从此人多少有些熟悉的招式上,感觉到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此人就是白沙堂中人。不过此人虽说是白沙堂之人,但貌似并不想伤到黄琼。

    不仅没有使用兵刃,而且招式也出的堂堂正正。更没有有如前天晚上,他的那些同门一样,兵刃、暗器一起上。见到此人出手始终留有余地,一直没有使出什么毒辣的手段,貌似真的不想与自己是真的结怨。黄琼倒也手下留情,也一样没有使出全力。

    否则一出手便品出二人差距的黄琼,早就一掌将他震伤了。此人功夫虽说不低,身手足以在二流高手之中算是高强的。但与自幼深得母亲真传的黄琼相比,却还相差不止一筹。在与黄琼交过手的人中,此人身手甚至比袁宝儿还稍逊一筹,更不如司徒唤霜。

    所以黄琼打的很轻松,尽管没有使出全力,但依旧牢牢的掌控了场面上的局面。甚至到了后面,黄琼出手多少都有些老鹰抓小鸡一般的游戏态度了。而相对于始终游刃有余的黄琼来说,此人却是越打越心惊。

    他明显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英王不仅仅是会武那么简单,而且身手之强远超过他,甚至可以说进展到了一流的境界。功夫之强,便是白沙堂内功力最高的堂主,以及几位长老也不是对手。自己非但没有能够在达成目的,反倒是屡屡陷自己于险境。

    他也知道,自己能坚持到现在,这是对手明显已经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早就已经被打倒了。久战不下,局势越来越不利,让此人的招式逐渐陷入了混乱。而当院子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时,此人则更加的慌乱,被耐心已经耗尽的黄琼,抽了一个空子点倒在地。

    就在黄琼刚刚放倒此人,门外传来刘虎的问话。对于刘虎担心的询问以及叫门,不想惊动太多人的黄琼,伸手将此人与朱杏儿一手一个,拎进自己卧室之后。才前去开门,以让女侍卫在给自己舞剑为理由,将刘虎以及带过来的卫兵打发掉。

    对四女为黄琼担任贴身侍卫一事,也算是始作俑者的刘虎,听到黄琼的借口之后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自与景王会面后,也看出黄琼心思不对的刘虎,也就没有过多的打搅黄琼。只是在黄琼居住的这个院落外,放上了十几个卫兵。

    待多少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王爷喜好的刘虎退去后,黄琼返回自己的卧室。倒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将那个不速之客脸上的蒙面巾撕了下去。只是出乎黄琼预料的是,面巾之下居然是一个活色生香,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女。

    此女虽说外貌不如司徒唤霜那般,让人一看见便感觉到惊艳的美。可那种中年美女自带的成熟风韵,却还要在司徒唤霜之上。如果说司徒唤霜的美,是那种艳丽之中还带着一丝空谷幽兰的清灵,美艳却不落俗套。此女则犹如一株盛开的牡丹,艳丽的让人垂涎欲滴。

    即便是自认为并不好色的黄琼,在揭开面巾之后也不禁手中为之一顿。而更让黄琼失神的是,此女容貌虽说比陈瑶靓丽的多,但在神色上却与陈瑶有三分的相似。尤其是脸上那三分的落寞,相及了当初**于自己时的陈瑶。

    还未等黄琼从此女容貌,以及与痛失的爱人有些相似神情,带来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旁边的朱杏儿在看清此人相貌之后,却是不由的脱口而出:“师父,怎么会是你?您还活着?这两年,您到那里去了,我们都好想你。”

    朱杏儿一句话,揭开了此人的身份。此女居然是白沙堂那位三师叔,这一点到是让黄琼很是有些意外。之前在与朱杏儿在院内转悠的时候,黄琼便已经发现树上隐藏着一个人。此女虽说轻功甚佳,但明显不是做刺客的料子。

    此女藏身的那颗大树,树叶基本上快要掉光。今晚月色又是正明,她虽说屏住了呼吸,但却忘记了那颗大树的剩下的叶子,已经不足以让她藏身。至少月光之下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直接暴露了她藏身之处。

    而且在见到朱杏儿之后,此人呼吸略微有些错乱,也落入了眼下耳朵极为聪慧的黄琼耳中。只是此人在见到自己与朱杏儿之后,却一直都没有动手,就那里隐藏着貌似在等着什么,也多少让黄琼有些意外。他之前一直忍而不发,就是想摸清楚这个人的真实意图。

    别看黄琼在与朱杏儿在院子闲逛的时候,貌似很随意,其实他一直都在防备着。其实让黄琼不放心的,可不仅仅是那个潜藏在树上的人,还有身后的朱杏儿。如果不是涉及到范刀的那位夫人,让黄琼多少有些忌讳。

    他绝对不会同意,收此四个女人在身边,哪怕暂时的都不会。就算要留在他的英王府,他也不会放在身边的。至少在取得他完全信任之前,他不可能将这四个女人放在身边。更不可能将后背,随随便便的交给一个他并不完全信任的人。

    正是因为黄琼的慎重,所以在他在走到距离这颗大树,还有二十多步的距离,便发现了隐藏在这颗大树的此女。而之所以他知道,此女与白沙堂有关系,倒也有些微妙。他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一直没有发现此女身上的恶意。

    直到此女发现朱杏儿后,原来一直隐藏的很好喘息,突然有些加重,甚至给人一种激动的感觉。让黄琼感觉到此女,不仅应该与朱杏儿是旧识,甚至关系还很亲密。不过原本黄琼以为两个人或许是恋人,但却没有想到却是师徒关系。

    只是此女貌似也很倔强,在自己面纱被揭开,身份被自己徒弟暴露之后,却是抿着嘴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尽管她没有说话,但不经意之中抿其的嘴角,多少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之中,有些紧张的心态。

    看着面前两个虽然梅兰竹菊风情各异,甚至年长一些的梅兰,更胜那朵还稍显稚嫩秋菊的女人,让想起陈瑶的黄琼,突然没有来由的一阵阵心情烦躁。确切的说,更是一种一种莫名的冲动。

    不想伤及到无辜的他转过身,对朱杏儿的师傅冷冷道:“擅闯行辕之罪,本王也不想追究,现在你可以走了。至于她们四个的事情,本王会酌情考虑的。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既然已经脱离了白沙堂,就自己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

    见到此女的真实面孔,一向以自控力为傲的黄琼,突然发现自己多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倾向。固然这个女人勾魂夺魄的美是一个原因,但更让黄琼控制不住的主因是,在与景王会面后,眼下心情不是一般压抑的他,现在需要一次放纵来减压。

    眼前这两个长得勾魂夺魄的美女,对眼下的他无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猎物。只是心中有这种冲动,但黄琼毕竟不是那种太过于随便的人。倚强凌弱的事情,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他还真有些束手束脚。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控与痴迷

    “英王,你又何必难为她们?她们不过是几个普通女人而已,最多身上有些功夫。以英王殿下的功夫之高,放她们走对英王殿下,不会带来任何的伤害。如果英王看中了她们的姿色,以英王殿下堂堂皇子之尊,身边自然不缺美女,又何必在意四个蒲柳之姿的江湖女子?”

    “我也知道,白沙堂之前是得罪过英王。可如今白沙堂已经是彻底的遭受灭门之灾,元凶都已经以命赔给了英王,有什么恩怨都已经是过往云烟。英王又何必抓着不放?如果英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作为师门长辈,愿意替她们承担,还望英王放过她们几个。”

    原本几次运气才勉强压制心中的那股子冲动,眼下已经稍平静下来的心思,被此女一席话又给搅乱的黄琼。淡淡一笑道:“本王不放她们走,自然有本王的道理和想法。有些事情,本王也不想解释太多,因为没有什么必要。”

    “至于你,看在是她们师父的面上,本王也不想追究太多,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在出现在本王面前。”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黄琼两只手,一直在紧紧的攥着,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这股突来的心火,让黄琼压抑的很痛苦。

    只是黄琼放人,此女却是摇头道:“我是她们的师父、师叔,我不能看着她们,陷入她们本来就不该陷入的生活之中。我说过要带着她们走,便绝对会带着她们走。还请英王殿下开恩,放过我们几个人离开。小女子一辈子,都感激英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也许突然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此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虽说前面还很倔强。但后面,却是已经开始有些放低了语气。只是她的变化,非但没有起到自己想要起到的作用,倒是进一步刺激了黄琼心中一直控制,始终想要找一个突破口发泄的烦躁。”

    突然转过身,有些轻佻的摸了摸此女光滑的脸庞,黄琼突然笑容变得有些邪气的道:“本王给了你机会,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正好本王在这漫漫长夜,正好有些孤枕难眠。有你这等佳人相伴,倒正好一解枯燥无味。”

    说罢,直接一把将她按到在床上,快速的将其剥了一个精光后,自己也压了上去。原本在见到黄琼嘴边邪笑,就已经有些感觉到有些不妙的此女,不断的试图摆脱掉黄琼做恶的双手。虽说黄琼在为她宽衣解带的时候,已经解开了她的穴道。

    可全天下的女子,那怕是一个学武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几乎都是一样惊慌失措。身上的功夫,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挣扎的时候,只知道拼命的使用蛮劲。可她单凭自己的力气,却那里又能挣脱开?而且她越挣扎,此时的黄琼越是兴奋。

    眼睁睁的看着黄琼压上自己身体,急切的她也顾不上之前说的话了,急忙道:“你不能这样,我是她们的师父。我对英王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敌意,英王不该如此对我。况且如果英王留下她们,若是想纳她们为侍妾,那就更不能如此了。我可是她们的长辈啊。”

    只是她的这番催死挣扎,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的黄琼,那里还会收住手?摸着她手臂上的守宫砂,黄琼嘴角的邪笑更盛。而在此时一边的朱杏儿,看到自己的师父被黄琼压倒了身下,急的哭喊道:“王爷,做错的是我们,求求你不要如此对待我师父。”

    “如果您今晚需要人侍寝,你就冲着我来就好了。反正我与大师姐,本来就是景王送给王爷的,范夫人也有让我们给您做侍妾的心思。我师父是无辜的,求求您放过她。只要您放过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您。”

    听到朱杏儿的哭喊声,此时陷入在某种疯狂之中的黄琼,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人。只是并未就此停下手的他,转过头在朱杏儿的脸上同样摸了一把,并顺手一并将她剥了一个干净后,后邪笑道:“别着急,本王会雨露均沾的。等本王照顾好你师父,马上就会来照顾你。”

    说罢,身下一动已经是破关而入。而随着黄琼这一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在一阵疼痛过后的同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曾经只是想带着几个弟子悄无声息离开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人没有带走,反倒是还把自己也搭了进来。

    她更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书生一样的年轻王爷,居然也是一个武学大高手。自己的轻敌,最终酿成了最后的苦果。苦守了三十多年的贞操,就这样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如此荒唐的给夺取,又如何让她不痛不欲生?

    只是已经到了如此田地,浑身上下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的她,除了逆来顺受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羞愤欲死的看着这个男人,在对自己为所欲为之后,在去轻薄自己的徒弟。而此时早已经陷入疯狂的黄琼,又那里会顾及到这两个女人的感受。

    身下这两个女人的身体,是如此的让他陷入痴迷。一次次几乎是无限度的索求,根本没有顾及二女初经人事。这一次的疯狂,几乎持续了整整的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色已经微微放亮,陷入了极度疯狂的黄琼,才放过被他折腾的已经疲惫不堪的二女。

    只是此时早就已经被他解开穴道的二女,别说逃跑了,便是连反抗都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尽管一夜没睡,但却精气神都很充足的黄琼。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因为疲惫不堪,已经昏昏沉沉睡去,眼角还带着泪水的二女。

    再看看床上两朵鲜红的,代表着二女以往贞洁的梅花,黄琼心中也是懊悔不已。倒不是因为自己做出的某些事情后悔,至少在强占了朱杏儿师父的事情上,他没有任何的后悔。如此美色当前,自己错过了才是真正的禽兽不如。而是在他看来,这次犯错误的时机不对。

    自己找一个女人,在平日里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眼下偏偏是在军中。自己公布的那个十杀令,其中就有奸**女者杀。可现在却偏偏自己触犯了这一条不说,眼前的这一对还是师徒。这事若是传出去,虽说没有人会拿自己怎么办,可带来的影响却很大。

    不仅自己在整个骁骑营会威信扫地,便是老爷子那里恐怕也要至少挨上一顿训斥。最关键的,这次自己突然之间失控。尤其是在见到朱杏儿师父容貌后,最终彻底失态的那种感觉,让黄琼很不喜欢。

    即便是与景王谈完话之后,心思有些过于焦躁,但黄琼依旧认为自己不应该如此容易的便失控。哪怕是在面对这两个绝色女子,也不应该有这种情况的发生。自己曾经引以自豪的冷静,现在跑到那里去了?

    黄琼一直都不认为自己好色之徒,可这次面对美色最终失控,并导致了最后的结果,却是让黄琼很是有些无奈。在联想到之前,与司徒唤霜的两次亲密接触的经历,黄琼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面对美色当前时,意志力还有些薄弱。

    尤其是在心理上出现一定压力的时候,这种情况几乎已经成了自己必犯的错误。之前自己最终放过了司徒唤霜,是被她的眼泪触动到了心中某些东西。可这次,自己却最终没有能够克制住。

    自己如此做,又如何对的起这两个无辜的女人,更对不起现在芳踪不知何处的霜儿,还有香魂已逝的陈瑶。也许母亲对自己的评价是正确的,自己真的非良人之选。虽说还算不上滥情,可这见一个便要得到一个的做派,绝非是好丈夫的人选。

    黄琼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前世的他,虽说手中有一些钱,但从来没有过花天酒地。虽然他不是只经历了郭窍一个女人,可也没有滥情到如此的地步。这一世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对待美色当前时,意志力却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只是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黄琼知道至少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便是这件事情给压下去。至少,让二女不能闹起来。更不能传出去,否则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骁骑营将士?其余的事情,等到回京或是到郑州之后再说罢。

    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原本想要起身的黄琼,看了看窗子外边的天色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躺了回去。将两个女人,紧紧的搂在自己怀中。只是两具活色生香的身体,让他又多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二女的身体,实在太过于丰盈和性感了。特别是朱杏儿的师父,穿着夜行衣的时候看不出来。可这真正暴露出来之后,在加上成熟的风韵,自己以往所经历的女人之中,也只有婷婷才能比得上。

    司徒唤霜容貌和身材上都不差,可风韵上还略差了一些。毕竟年纪在哪儿摆着呢,离着成熟还需要一段的时日。正是因为对此女有些痴迷,这一夜,让简直有些让黄琼如食甘饴之感。折腾时的大半精力,倒是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尤物,黄琼要是真的舍得放手,那就真的见鬼了。至于朱杏儿,虽说比其师略差,但也没有相差太多。而且她在铁卫十三营之中,受过专门的媚功培训。虽然应对上略显生涩,却是有着另外一种风情。

    虽说经过一夜的放纵,但搂着这么两个女人,又是正年富力强的时候,黄琼再一次克制不住倒也不足为奇。不过黄琼也知道两个初经人事的女人,被自己昨夜一夜的折腾。眼下已经实在有些不堪采伐,才勉强压制心中的火气。当然,双手不老实是一定的了。

    被他一阵抚摸,从睡梦中惊醒的二女,看着身边的黄琼,被吓得连光着的身子都忘了掩饰,只是一个劲的拼命往后缩。尤其是朱杏儿的师父,一直在试图躲避黄琼那双做恶的手。因为相对于朱杏儿来说,黄琼对她更加的喜欢。做恶的双手重点,也大多放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咱们现在就开始努力

    只是她的躲避是徒劳的,非但没有摆脱开黄琼那双可恶的手,甚至还被黄琼一把捞到了怀中。一只手紧紧搂住此女的腰部,另外一只手则将另外一边的朱杏儿,也一并抱到怀中之后。黄琼才轻轻的舔了舔她精致的耳垂,用异常温柔的语气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此时的此女,那里还有之前与黄琼要人时候的强势。当再一次被轻薄,几番挣扎都没有挣开黄琼的怀抱,也只能无奈的道:“我叫何瑶,在白沙堂上辈弟子之中排行第三。至于其他的,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你已经得手了,现在放过我,也放过我的这些弟子好吗?”

    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的黄琼,对于她简单扼要的回答,却是有些不满意的道:“本王可是听何氏姐妹说过,你当年在白沙堂内讧之中失踪,这两年之中你躲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都落在本王的手中?怎么跟着找到这里来的?”

    黄琼这番话,前面的都是替朱杏儿问的。只有后面的话,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她能摸进来虎牢关,这并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那些普通的军士,就算在耳聪目明、戒备森严,也不可能发现一个轻功高手。

    此女的身手虽说只有二流,但轻功却是一流的。她能潜入关内,这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怎么知道那四女都在自己手中,而且又是如何一路跟下来找到自己住处的,这才是黄琼要知道的。

    这个漏洞不解决,后果是很危险的。这次是这个对自己并无太大敌意的女人,下次若是了换了真正想要自己脑袋的人,那可就是大事了。此事过后,太子、景王、端王都倒了,下一步恐怕那个人对付的主要目标,就轮到了自己。

    而现在,自己与他的较量才真正开始。此人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便是景王、端王都能控制在自己手中,操纵二王犹如木偶,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苦心布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手中可用的杀手,绝对不会就一个铁卫十三营。

    自己身边真正得力的高手,也就刘虎勉强算是一个。若是这个家伙,在这件事情上动起脑筋来,对自己的威胁就太大了。在自己现在想要将这个威胁,剪灭在萌芽之中还不可能的情况之下,便也只能想办法找出漏洞以应对。

    听到黄琼的问话,何瑶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王爷,在看看朱杏儿也是一脸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也知道不回答,今儿恐怕是过不去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年白沙堂巨变,我被打伤后突围而出。没敢在留在郑州,抢了官兵的一匹快马逃出了郑州。”

    “挣扎着跑回了我一个远房姨母家,养了足足大半年的伤,才勉强恢复元气。我这个远房姨母是官宦之家,一般人是不会怀疑我躲在她们家的。所以,在各地官府到处搜捕残存弟子的时候,我才能侥幸逃过一劫,安安静静的养伤。”

    “等我伤愈之后,再回到白沙堂寻找她们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早已经物是人非。只是我有些不死心,因为我很早便知道掌门师兄的野心。更知道,她们几个当初能够入堂,是早就事先挑选过的。在挑选她们几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资质,只看的是相貌。”

    “她们几个虽算不上绝色佳丽,可也算是中上之姿。只不过因为她们是女孩子,所以才放到我这里教养而已。掌门师兄之所以收留她们几个,就是为了待她们长大后用来攀附权贵的,所以轻易不会杀了她们的。”

    “只是我在郑州小心隐藏起来,查找了整整数年,都没有能够查到她们,还有白沙堂的其他人,究竟被弄到哪里去了。期间我也多次探过景王府,只可惜那里戒备太严密,每次刚一进去就被发现。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放弃景王府。”

    “直到这次景王叛乱,我知道前次白沙堂巨变,肯定与景王有关系,所以便跟着叛军一路从郑州赶到这里。前儿夜里,我刺探景王大营想要寻找她们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掌门师兄,以及白沙堂几乎投靠景王的人,都被景王派人用麻药麻翻之后,都给灭了口。”

    “当时我想救他们,可真的是无能为力。景王身边有几个高手,便是掌门师兄也不是对手,我便更不是对手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同门,就这么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后来我从灭口之人谈话中,得知白沙堂还有人进关行刺你,也是一去不复返。”

    “景王也正是趁着白沙堂人手折损过半,才得以下手彻底除掉白沙堂。而她们两个,则已经准备送给你当玩物。我没有能够救下来其他的弟子,她们几个我一定是要救出来的。白沙堂的弟子,不应该给你们这些权贵当做玩物。”

    “进关之后,我知道你身为亲王,应该不会住在军营之中。便猜你应该住在都统衙门,便找了过来。进来之后,没多久我便遇到了杏儿守在这里。原本想要等你休息了,在带着她去找到其他人。结果,却不曾想还是没有能躲过你,还弄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听着何瑶的述说,黄琼却是微微叹息一声。白沙堂的那位掌门贪恋权势,想要通过不折手段攀附权贵,以获取更大的富贵。结果却是所托非人,自己身死不说,还累得门下弟子也跟着受苦。若是他现在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看着讲述过往时一脸痛苦的何瑶,在听着另一侧的朱杏儿,也同样发出的叹息。黄琼轻轻吻了吻二女之后才道:“跟我回京兆府吧,在英王府没有人敢动你们。控制白沙堂的不是景王,幕后另有其人。你们离开我这里,那个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尽管你们其实并不知道什么,但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嫌多的。就算本王真的放你们走,但他只要知道你们活着,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本王昨夜之所以不同意你带她们走,就是担心你们离开这虎牢关,甚至都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他的人追上灭口。”

    “你不了解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毒辣。本王答应过范夫人,要好好照顾你们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了这种关系。留下来,跟本王走,把你们的后半生交给我,由我来保护和照顾你们。”

    而在听到黄琼这番话,朱杏儿倒是无所谓。在被送给这位英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更何况,进英王府虽说规矩多了一些。可哪怕是只当一个侍妾,也总比在外飘零强得多。更何况这位英王,看起来并非薄幸之人。

    在铁卫十三营的日子里,虽说没有被完全洗脑。可几年的时间下来,朱杏儿师姐妹几个学到的,不单单是以色侍人的媚功,心态多少也起了一丝的变化。在那个环境里面,几乎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护好自己的纯真。

    相对于朱杏儿的心动,何瑶却是坚决摇了摇头:“我是她们的师父,如果传出去我们师徒共侍一夫,我又有何面目在见人?更何况,我比你大那么多。现在还略有姿色,可等到有一天我年老色衰的时候,你又会如何待我?你若是惦记她们,我可以把她们留下来。”

    “将来为婢为妾,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但她们都是苦命之人,我只求你能善待她们。至于我,你还是放我走罢。昨夜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我更不可能向外说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天爷去决定吧。”

    何瑶的拒绝,在黄琼的预料之中。但黄琼又岂会轻易的就此放弃,下滑的手轻轻抚摸着何瑶光滑圆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道:“昨夜,你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本王却不会。昨夜一夕欢愉,本王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你的肚子里面,留下一个本王的孩子。”

    “什么师徒共侍一夫,在本王看来都是放狗屁。别人怎么看、说什么,本王根本求不会在乎。对于本王来说,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在江湖上流浪。哪怕是只有几分可能,本王也不会允许的。”

    “若是昨晚你的肚子里面,没有留下本王的种。本王也会将你绑到床上,直到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才会放开你。谁让你昨晚来招惹本王,谁让你来这虎牢关?招惹了本王之后还想着要离开,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别当本王的话是笑话,本王这个人什么都做,就是不和自己的女人开玩笑。记住,本王不管你与杏儿她们几个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本王的女人。”这番话,黄琼说的可谓是霸道之极。

    而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嘴也直接堵住了还在想要挣扎,试图说些什么的何瑶小嘴。直到何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翻身压到了何瑶身上的黄琼,才放开已经气喘吁吁的佳人,昨夜的邪笑再一次又挂在脸上后,笑道:“你放心,本王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如果只有让你怀孕,才能让你放弃那些狗屁理念留下来,那咱们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如何?放心,这次本王会很温柔的,不会再像前几次那么粗暴了。”

    看着面带邪笑压在自己身上的黄琼,初经人事便被折腾了大半夜,某些隐秘部位还有些疼痛的何瑶,脸色都变了。不由的拼命试图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你昨晚都折腾我们两个一夜了,怎么现在又想要?我真的受不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答应你暂时不走了好吗。”

    只是她这个时候再想反悔却是晚了,已经是箭在弦上的黄琼,那里又会听她的。又是一阵折腾下来,连同朱杏儿一同在一次,被折腾的浑身酸软无力的何瑶,别说离开这座别院了,便是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没有力气了。这还是黄琼这次怜悯她刚刚破瓜,动作温柔了许多。

    当黄琼心满意足的起身穿衣时候,再一次被折腾惨了何瑶,生怕黄琼继续再折腾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留下来不会走。其实眼下某些部位疼痛不堪,浑身上下连半点力气都没有的她,现在想走又那里走得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密旨

    待眼前这位英王得到承诺,总算放开自己后。实在耐不住浑身疲惫的何瑶,与身边的朱杏儿相拥沉沉睡去。站在床下的看着沉睡中的二女,黄琼怜爱的轻轻各自吻了她们一口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黄琼也知道,何瑶答应自己不走也许是权宜之计。但如果让她们师徒私下交流一下,她应该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因为相对于已经脱离白沙堂几年的她,她的那几个徒弟有些东西,知道的可是比她多的多。

    想必其余几女在那个铁卫十三营的遭遇,应该会让她明白离开自己后真正的处境。至于为何要强留此女,除了某些责任感之外。还有一点,此女不输婷婷的丰盈身体,以及成熟的风韵,再加上绝色的容貌,让昨夜尝试过的黄琼不是一般着迷。

    虽然还没有到痴迷的地步,但也有些迷恋其中的意味。黄琼对待这个女人的感觉,与司徒唤霜不同。他对司徒唤霜更多的是爱,而对这个何瑶却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除了她的身体让黄琼痴迷之外,黄琼很清楚对何瑶的感觉,其中还夹杂着不一样的味道。

    离开自己居住院子的黄琼,派人将何氏姐妹找来。让她们去自己的院子,好好的照顾二女,自己则纵马赶到了虎牢关东城城楼。今日的决战随着于都指挥使率的大军赶到,黄琼虽说自认为胜算在握,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丝大意而马前失蹄。

    待赶到关城东关城楼的时候,黄琼才发现骁骑营诸将居然都在此。而那位与都指挥使,更是熬得两眼通红,明显一夜都没有休息。看着面前的骁骑营诸将,再想想自己昨夜虽说也折腾了一夜,但却是沉迷在温柔乡内的自己,黄琼不由得一阵老脸通红。

    在见到黄琼进来之后,于都指挥使命令诸将全部离开,城楼之内只剩余他与黄琼两个人之后。才从袖子里面抽出一道圣旨道:“英王殿下,这是末将在率大军离开孟津之时,皇上派人追上末将,将这道密旨交给末将。并再三交待不许任何人宣读,您也不用跪接。”

    “原本想着昨夜便交给您,但您昨天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显得疲惫不堪。末将便擅自做主,将这道密旨转交给王爷的时日延后了一夜,让您好好的休息一下。今日正临决战,虽说略微仓促了一些,但也不算是迟了。”

    说罢,躬身将手中的这道用蜡密封好的密旨交给黄琼后,自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待他退出关楼,仔细看过这道密旨无人动过后,黄琼没有立即打开这道密旨。而是坐到自己的书案后,沉吟了好大一会,才在蜡烛上烤开了密旨上的蜡封。展开密旨,仔细的看了起来。

    皇帝的这道密旨内容并不多,主要是让他在解决郑州叛军之后。立即去汴州,将任所在汴州的河南路安抚使、节度使、转运使,并安抚司左右参政,转运司仓储大使、茶盐副使、漕运使,以及节度副使、节度同知等官员,就地锁拿后押解进京。

    由现任骁骑营都指挥使于明远,接任河南路节度使。河南路安抚使,则由河南路现任学政郭宏进署理,河南路转运使由汴州知府署理。皇帝这道密旨,几乎可以说将河南路中枢官员,来了一个一网打尽。

    皇帝在这道密旨上,还特地强调若是河南路地方官员有异动,他可以立即调动骁骑营镇压,不必先行请旨。包括四品官员在内,他有权先暂后奏。甚至包括于明远在内不奉旨,也一并就地锁拿进京。

    放下手中这道密旨,黄琼不由得愣住了。河南路节度使出了问题,这一点黄琼很清楚。二王之乱发生这么长时日了,河南卫军没有看到一兵一卒。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猫腻,那就真的奇怪了。恐怕相对于二王叛乱让皇帝愤怒,河南卫军出了问题才更让皇帝担心。

    河南路因为地处京畿之地,地方卫军在各路之中兵力是最多的。虽说卫军战斗力不强,可这就在自己枕边上,这两万多卫军出现异常,也足以让皇帝夜不成眠了。锁拿节制各地卫军的节度使,这一点倒也没有出乎黄琼的意料。

    而作为一路首宪的安抚使,虽说在定制上是有权管辖区内宗室的。二王的叛乱与他们有一定关系,可毕竟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大。当朝亲王,又是中宫的嫡子,那个安抚使能够制约得了的?估计这位刚上任还不到一年的倒霉蛋,这一次是受到了牵连。

    至于那位即不管兵,又不管理民政,只负责一路财权的转运使,触了那个霉头黄琼就不得而知。至于调于明远接任河南路节度使一事,黄琼倒是没有想太多。此战过后骁骑营不能在交给于明远继续掌管,这是他出发之前与皇帝达成的共识,调动此人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略微琢磨了一下皇帝的心思,黄琼暗自叹息一声天威难测。这些官员被锁拿进京,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事端来。只是皇帝既然做出决定,自己还是老实的服从为好。事不关己,还是高高的挂起为好。皇帝给自己的差事是郑州处置使,不是河南处置使。

    将这道至少眼下,绝对不能外泄的密旨收起来。将门外的骁骑营诸将召唤进来后,黄琼看了一眼诸将后,才开口道:“今日便要全军与叛军决战,该怎么做想必于都指挥使已经部署下去。于大人是本王,更是朝廷信得过的人,所以军务上本王就不在多言。”

    “本王现在与你们强调的,除了进必赏、退必罚这一类的老生常谈之外,就只有一点。本王之前颁布的十杀令,本王希望你们都没有忘记。战后,该给你们的赏赐,本王绝对不会吝啬半分。但谁要是打着劫掠民财的主意,这关楼上的这几颗人头,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本王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本王这最后的忠告。今后朝廷和本王,借重诸位的时日还长着。本王不希望你们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反倒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诸位切记,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当然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可以私下找本王,本王也会酌情考虑的。”

    黄琼拿出临来之前,皇帝给予的那张赦书,交给于都指挥使道:“叛军之中,罪无可赦的人有之。但大部分军士,皆是被裹挟进来的普通百姓。天家不肖子弟争权夺利,掀起叛乱的后果,不应该让这些普通百姓来承担。”

    “这是本王临出发之前,父皇特地交与本王的赦书,就是希望此次叛乱不要牵扯太多无辜之人。也希望诸位能够体会父皇的苦心,能够多为朝廷考虑。在这里,本王也拜托诸位,多体会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妄加大开杀戮。”

    说到这里,黄琼面容一肃道:“虽然父皇发下赦免诏书,但未尝不是没有先决条件的。参加叛军的朝廷各级官员,包括吏员、师爷、诸监生,以及身上有功名的,皆不在赦免之列。但诸位一经擒获,也不得随意杀戮,必须立即移交给本王。”

    看着黄琼虽然年轻,但坚毅威严的面孔。骁骑营诸将无人敢违抗,不由得齐声诺。该交待的已经交待了,黄琼将位置让给了于都指挥使。而在这位于都指挥使,正待发号施令的之际。留在城头观察叛军动向的赵无妨禀报,叛军正在全军集结。

    接到通报,黄琼与于都指挥使对视一眼之后,几步赶到关头。却看到叛军各部,正在按照步骑顺序,在关外陆续集结。而在叛军阵前,一顶异常显眼的亲王大轿,孤零零的矗立着。

    见到城下的一幕,利马感觉到不对的黄琼,顾不得解释什么,马上下城翻身上马。

    只是就在黄琼要纵马出城之时,他的马缰却被于都指挥使死死的拽住:“王爷,您既然已经将军务全权授予末将,就应该相信末将有一鼓作气击溃叛军的能力。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万万不可孤身冒险。末将这便调兵出关决战,您千万不可操切。”

    听到于都指挥使的话,黄琼长叹一声道:“于大人,非是本王操切。本王昨日与景王会面之时,曾经劝说他以苍生为重,放弃最后的抵抗。景王也曾答应过本王会慎重考虑。如今景王大轿出现在两军阵前,本王恐生变故。所以,这次出关本王势在必行。”

    见到黄琼坚持,于都指挥使一边下令本就已经做好决战准备的大军,立即开出关城决战。但手中拽着的马缰,却没有任何的松动。景王之前作出什么承诺,他是管不到的。但面前这位眼下深受皇帝宠信的皇子,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即便要出差错,也不能在骁骑营的手上出现差错,是他目前必须要做到的。想想,本朝自太宗皇帝以来,何曾有过那位皇子被授予如此大的权利,又有那位皇子被皇帝信任到允许带兵?眼下太子被二王搞的身败名裂,只要不是缺心眼,都知道太子的位置坐不长了。

    如今皇帝的儿子虽多,可被授予兵柄的只有蜀王与这位英王。搞不好,皇帝是在考察这二位王爷。甚至有可能,下一任储君就是这二位王爷之中一位。若是这位英王在自己手上了升天,便是将骁骑营集体碎剐,都平息不了皇帝的暴怒。

    所以,这位于都指挥使,一边忙着调兵遣将,一边死死拽住黄琼的马缰不肯撒手,生怕一松手,这位英王便窜出城去。面对着搞的很是有些狼狈的于都指挥使,黄琼也多少有些无可奈何。面对着这位骁骑营都指挥使,自己总不能一马鞭下去吧。

    若是真的那样,这场战也不用打了,自己便直接成了整个骁骑营的公敌。可有些事情,不仅无法当着面前的骁骑营将士解释,便是这位于都指挥使也不能解释的。无奈之下的黄琼,也只能先下马再说。还能怎么样,难道坐视这位于都指挥使就这么狼狈不堪下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心思

    俗话说兵为将之胆,将乃兵之魂。此人是骁骑营的一面旗帜,作为主帅更是骁骑营数万将士的根所在。如果自己在上万将士围观之下,任其狼狈不堪下去。那不仅仅是在侮辱一名正三品的武将,更是在侮辱骁骑营上下数万将士。

    就在黄琼面对着这位固执的于都指挥使,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在他背后传来范剑懒洋洋的声音:“英王既然下定决心,诸位也就不要阻拦了。咱们相处虽说时日不长,可也有那么几日,你们何曾见到英王下定决心后,轻易改变过?放心,咱们王爷心中有城府的。”

    只是他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却感觉到浑身上下突然凉飕飕的。抬头一瞧,发现骁骑营诸将,包括赵无妨和刘虎在内,都在用一种杀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甚至就连现在临时充任英王侍卫的,自己那位亲大哥,看向自己的目光也都有些不善。

    虽说对周边杀人的目光并不畏惧,可这些目光中的寒意,让范剑依旧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诸位,咱们王爷从到骁骑营那天起,你们什么时候见到过咱们王爷,有过冲动之举吗?咱们王爷要去,肯定有要去的理由。放心,咱们王爷有分寸的。”

    看到于都指挥使,被他这几句话气得手,都已经按到佩剑的剑柄之上。正用一副吃了他心都有的目光瞪着他。饶是范剑一向胆大包天,也不禁头皮有些发咋。连忙笑道:“于大人,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胆子小的很,可经不起吓唬的。你要是把我吓出毛病来,还得养我。”

    只是范剑的这个玩笑过后,却发现周边的人,依旧在对自己怒目而视。挠了挠头,知道在开玩笑下去,搞不好这帮家伙,真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范剑,对着于都指挥使道:“于大人,王爷给你的那道赦书,您还带着吧。有这道赦书在,今儿这仗打不起来。”

    “这?王爷给予的赦书,如今就在末将身上。王爷宽厚,体恤叛军之中大多数都是被裹挟进来的百姓,不忍心多加杀戮。这份心思,末将不敢有片刻忘记。”听到范剑提起了赦书一事,于都指挥使一头雾水的道。他不知道,这仗打不打起来,与赦书有什么关系?

    只是不明所以归不明所以,但有些话他该说也得说。英王胆大包天,他手下的这个幕僚也是轻狂的很。有些话,还是说到前边为好:“范先生,如今叛军倾巢出动,已经在关外摆下阵势。你居然告诉本官这一仗打不起来,你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如今在我军即将应战之机,你如此大言不惭,倒是有霍乱军心的嫌疑。战场上刀枪不长眼睛,谁又能保证不出任何的意外。若是英王殿下出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谁担的起?你能担得起?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叛军已经俯首待擒?”

    “你若不是说出一个一二三来,本官就算拼着王爷责罚,也要治你一个祸乱军心、置亲王于险地之罪。任你如何巧舌如簧,本官也不会相信叛军会轻易投降。要知道,本官身上不仅系着此战之责,还担负着骁骑营数万将士的性命和前途。”

    对于于都指挥使的回答,范剑呵呵一笑道:“好吧,既然于大人怕担责任,那么就范某人来担保便是。剑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战根本就打不起来。既然仗打不起来,王爷的安危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剑还年轻,还未娶妻生子,所以对小命珍爱的很。有剑用项上人头担保,于大人总该放心了吧。至于证据,很抱歉,现在剑还不能明说。等一会到了战场之上,于大人一看便明白了。于大人,咱们与其在这里做无用的争论,还不如出关一看便明白了。”

    两个人的争执,让黄琼很是有些不满意。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的黄琼,直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还要说什么的两个人:“好了,不要在争来争去了。景王既然已经到了阵前,不管这一仗的结局是什么,这一面本王肯定要见。”

    “有骁骑营这么多英勇将士保护,还能让叛军攻到本王身边,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于大人,你的心意本王领了,你也不必多言。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论,还不如做好你的本职。放心,范先生是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本王比他还年轻,更不是作践自己的人。”

    不在理会两个人的黄琼,接过刘虎递过来的马缰,重新翻身上马之后一带马缰,昂起头对面前的骁骑营诸军,扬声道:“此战,关系到我大齐元气,会不会因为这场内耗损失过大。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和体统,更关系到骁骑营赫赫威名,能否得到发扬与光大。”

    “今日本王与诸位同上战场,哪怕是尸山血海本王也陪着你们同闯。本王期待诸位,能发扬边军之光荣,一战克敌制胜。为我大齐,多保留一份元气。成全朝廷的颜面和体统,更发挥我骁骑营自创建于开国桂林郡王以来,百战百胜之威名。骁骑营必胜,大齐必胜。”

    黄琼这一席话,几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便将全军的士气全部鼓舞起来。在场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刀枪,高喊骁骑营必胜、大齐必胜。别说普通的军士,便是老成持重一些的将领,骑在马上也同声高呼。

    看着面前的呐喊声,如山崩海啸一般的骁骑营诸军,黄琼淡淡一笑对于都指挥使道:“本王相信有这么多忠勇勇士在前,就算叛军在猖狂又能如何?有这么多的忠勇将士保护,不过区区几个跳梁小丑,又能耐本王如何?无妨,下令开关,本王与全军共同出战。”

    见到黄琼态度坚决,于都指挥使还想要劝说一下。但他身边的赵无妨,却是悄无声息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见到赵无妨都让自己不要在劝了,于都指挥使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将跟随黄琼到虎牢关的五百骑兵,调了过来作为护军,保护这位王爷。

    待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之后,黄琼一带马缰第一个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范刀与刘虎也紧紧的带着那跟着黄琼,从骁骑营到虎牢关的五百骑兵跟了上去。而在他们身后的虎牢关之中,一阵阵的号炮连天响,骁骑营主力也按照顺序陆续而出。

    黄琼刚一纵马冲出关城,远远的便看到见到自己出关之后,在几个贴身太监搀扶之下,从轿子之中下来的,身穿一身亲王大礼服的景王。也许是时机有些不对,下了轿子的景王并未迎上来,而是就站在轿子边上,貌似在等待自己。

    看到这一幕,黄琼急忙纵马跑了过去。他身后的范刀一行人,阻拦不及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五百骑兵跟了上去。而此时,在他们身后刚刚出关的骁骑营主力,还未来得及展开阵型。大队的骑兵,甚至还未来得及出关。

    见到黄琼直奔景王而去,他后边的于都指挥使更是急的只挠头。看着这位英王一路绝尘的背影,这位于都指挥使就搞不明白,这位英王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谁都知道,皇帝选派皇子统军出征,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他们统军作战。

    这些皇子更应该做的是“统筹帷幄”,在前边统军平叛更多的是副使。真正的战场,这些人是不会上的,也没有敢让他们上。这些皇子自幼便生长在温柔乡中,过的是倚红偎翠的生活。战场上的厮杀,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绝大部分的人别说杀人,恐怕连杀鸡都没有见过。可像这位一而再的将自己置于险地,恐怕也是独一份。若是说这位英王是想要多表现一些,以便在皇帝面前多露面,为自己以后多一些筹码,但他这几天来的表现已经足够了。

    以一介亲王之尊亲身涉险,赶赴情况不明的虎牢关,一举擒杀叛变的都统蒋信。以三千将士死守虎牢关,力保京城东面屏障不失,便已经可以说在皇帝面前,挣够脸面了。若说这位英王是顾念兄弟情分,想给景王一条生路,便跑到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打死他都不信。

    这两个人昨儿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何谈什么兄弟情分?更何况就自己所知,眼下当朝的这些皇子,一个个都恨不得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兄弟都死绝了。恐怕兄弟之间的情分,连半分都没有。又那里会为一个初次见面的兄弟,冒险跑到这个战场之上。

    虽说没有想明白原因,但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对这位笑面虎一样的王爷为人,也多少有些了解的于都指挥使也知道,这位王爷急着与景王再一次会面,肯定是有原因的。至少这位王爷,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既然英王不肯说,恐怕自己也只有事后才能知晓了。看着黄琼越来越接近景王的背影,这位于都指挥使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时刻关注着前面的情况,做好全军出击的准备。

    以便在叛军有什么不轨举动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将这位英王抢回来。只是这位于大人都不知道,自己那摇头之中,却带着一丝的欣赏。尽管他欣赏的不是黄琼这种冒险精神,更不是冒险的劲头。

    但单就这位亲王,敢于与骁骑营将士并肩上战场这一点,就足够获得他这位沙场老将真正尊重了。就在昨夜黄琼与二女颠龙倒凤的时候,这位于都指挥使则与赵无妨,也谈了几乎整整一夜。

    对于英王在虎牢关的经历,于都指挥使必须要知道和掌握。否则皇帝问起来,他不好交差的。尽管也知道皇帝手中,有南北镇抚司那样的监视体系,军中又向来是重点监控部位。这位英王,恐怕在骁骑营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皇帝。

    可问题是,如果需要君前奏对的话,自己若是一问三不知,肯定要惹麻烦的。所以作昨夜的谈话之中,他问的不是一般的详细。在得知这位英王在虎牢关诸般经历后,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欣赏。

第二百七十章 落幕

    以其天潢贵胄,原本不用去冒险的身份。只身涉险硬生生的从叛军嘴边上,将已经快要丢了的虎牢关抢了回来。擒杀蒋信时的干净利落,遇到刺杀时的冷静应对。叛军大举攻城时,亲自在关城督战,并亲手斩杀了两个作战不利的武官。

    最关键的是敢于放权,将虎牢关甚至自己的生死,交给一个同样资质略浅,甚至没有统辖全局经验的低级武官。到位,却绝不越位。一旦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这一切,都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一个只有十八岁,初上战场年轻人做出来的。

    他虽然一直做外官,与本朝皇子接触的不多。但本朝皇子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听说过的。在那些要么眼高于顶,要么荒淫无比的皇子之中,这位英王至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不是一般的鹤立鸡群。而他做的那些事情,明显不是刻意为之。

    赵无妨什么人,那是骁骑营有名的刺头。这么短的时日之内,便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虎牢关三千守军,九品以上大小近百位文武官员,被他几日之内拿捏的俯首帖耳。对他委任一个都尉,指挥这虎牢关三千将士,没有一个敢有异议的。

    就算是事出有因,可这位英王手段和心机,都不是一般的高。有心机、有手段,最关键的是心胸也足够开阔。能容下事,更能容下人。赵无妨几乎直白的顶撞他,非但没有怪罪,反倒是主动承认错误,这等胸襟岂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着此时,已经抵达景王身边,正在下马的黄琼背影。想起自己出发之前,京中老友来的那封信。这位于大人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这位英王真如自己老友信上所说,敢于为民请命,便是连宗室都敢呵骂。此人若能继承大统,也许是天下百姓之福。

    想到这里,这位于都指挥使急忙摇了摇头,将心中这等念想驱逐出自己的脑海。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活腻了,皇帝立储的事情,岂是自己能够插手的?自己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战事上为好。在胡思乱想下去,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在脑海里面扎下根来,又那里能是想与不想,便能轻易忘记的?身后的于都指挥使,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黄琼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已经赶到景王身边的黄琼,看着面前景王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却是暗含着一丝黑气的脸色,却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见到黄琼面色一惊之后,下马急奔自己而来。景王有些虚弱的道:“九弟,终于等到你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没有想到你还是来送二哥最后一程。今儿有你送二哥上路,二哥真的很知足了。你说的对,我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必要拽着那么多人陪我去死。”

    说到这里,景王停下来喘息一阵才继续道:“九弟,那几个死硬的人,我已经下手帮你除掉。至于其他的人,你那里应该有父皇给的赦书。只要有赦书在手,再加上骁骑营的赫赫威名,应该没有几个人会反抗。至于咱们那位表兄,更没有这个胆子。”

    看着景王苍白的脸色,听着这般犹如交待遗言的话,黄琼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二哥,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了。而就像是要验证黄琼所想的一般,景王说完这几句话后,嘴边溢出一丝黑血。尽管他的随身太监马上便帮他擦拭干净,但黄琼却依旧看的很清楚。

    见到黄琼看着自己嘴边的黑血,默默的没有说话。景王惨然一笑道:“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昨儿你的话,我琢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很有道理。尽管不情愿,但我也知道,此事已经没有挽回余地。”

    “我手下的这些人,与你统带的骁骑营相差太大。兵不如,将更不如。我若是一意孤行,只能累得更多人为我丧命。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牵连众多?所以经过一夜的考虑,我还是决定从善如流。”

    “这一辈子活到现在,能让我改变主意的,也只有九弟一人。在之前我一旦下定决心,便是父皇与母后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这次改变主意,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我相信也是最正确的一次。”

    说罢,景王费尽了力气,将自己的右手高举起来。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他身后的叛军将士,在一个武官的指挥之下,齐刷刷的丢下兵刃跪倒在地。见到叛军的这股动作,黄琼知道自己昨儿的最后一番话,景王听进去了。但他放过了别人,却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也许是看出了黄琼的心思,转身看了看身后跪倒的将士。景王痛苦的手都有些攥的变形,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道:“九弟,你猜没有错,临来之前我已经服下了毒药,现在已经开始发作了。我这个人有很多的毛病,也很贪心。但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食言。”

    说罢,再也经受不住体内毒药发作带来的痛苦,景王身体一软就要倾倒。黄琼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他身边想要搀扶的太监。自己一把亲自将景王抱在怀中,有些急切的道:“二哥,你又何必如此?”

    “小弟说过会拼死保你平安进京,亲口向父皇解释这一切,也一样会说到做到。父皇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只要解释了,父皇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又何必走这条绝境?你难道真的舍得二嫂,还有几个孩子吗?”

    看着急切的黄琼,躺在黄琼怀中的景王,苦涩的笑了笑道:“正是因为太清楚父皇的为人,二哥才不能进京。哪怕父皇知道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为了不引起朝局的动荡,在有些东西不能明说的情况之下,他也会把我圈禁起来。”

    “那种整日里面,只能对着四面高墙的生活的,你二哥是过不了的,也是忍受不了的。与其活着受辱,还不如一死了之。至于你嫂子和孩子们,有九弟照应,我又有何不放心的?若是九弟也食言,二哥也只能怪自己看错人了。”

    说完这几句话,景王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攥住黄琼的一只手。力气之大,甚至将黄琼那只手攥的吱吱作响:“九弟,你一定要去争。大哥、我、三弟,这次都倒下了,现在能与他一争高低的也只有你一个。若是他继承了大统,你二哥我便真的死不瞑目了。”

    这几句话,景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喘息了好大一阵,才继续道:“九弟,二哥求你最后一件事情。你见到父皇之后,替我和他说一句对不起。求他原谅我这个不孝子,把我葬在母后身边。二哥活着没有尽孝,死了让我在母后身边好好的尽一尽孝道。”

    说罢,景王强挣扎着站起身来。在黄琼的搀扶之下,向着京城的方向跪倒在地。一个、两个,三个头磕完之后,这位皇二子看着京城的方向,用只有黄琼才听到的声音:“若有来生,我宁愿做一个沿街乞讨才得一饱的乞丐,也不愿在托生在这没有半分亲情的帝王家。”

    话音落下,景王一直高昂的头颅渐渐的垂下。只有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面对着京城的方向。搂着怀中气息已经全无的景王,黄琼心中叹息良久。亲手合上景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之后,挥手向着已经赶到他身后的骁骑营诸将示意,他们可以将叛军缴械。

    而他自己,就这么抱着景王的尸体,一直都没有放手。便是刘虎与王大龙两个人过来,想要接手他都没有同意。只是对着赵无妨道:“你去找那位同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给本王找一口上好的棺木来。若是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他自己上折子请辞罢。”

    黄琼如此做,不是给皇帝或是在场的骁骑营将士看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悲哀同时,更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想想自己已经走到今天的地步,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已经参合进了这个漩涡之中。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失败了,那个人恐怕连口薄皮棺材都不会赏给自己。

    听到黄琼的吩咐后,赵无妨不敢耽搁,轻声找来一个侍卫,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后。又对着黄琼道:“主子,事情到这里已经算是一个结束。这里现在多少有些混乱,您是不是先回关内休息一下。待这边叛军全部缴械后,您在谈其他的事情。”

    对于赵无妨的请求,黄琼摇了摇头道:“在景王入殓之前,本王那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他即是当朝亲王,又是本王的亲兄弟。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除了父皇之外无人有权处置他。在父皇没有下圣旨前,本王不允许任何人作践他。活着不行,死了更不行。”

    说到这里,黄琼微微琢磨了一下之后,对赵无妨道:“无妨,一会待景王入殓完毕,你马上挑选一百老兵。记住,一定要忠心可靠的老兵,不要在关内做任何的耽搁,立即护送景王遗体返回京城。记住,要保证将景王的遗体,安全送到京城,交给父皇。”

    “请主子放心,末将记住了。末将马上去安排人手,保证将景王的遗体安全护送到京。王爷,咱们骁骑营的将士您不用担心,都是真正的热血汉子,那种玩弄心机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对于黄琼的吩咐,赵无妨点头道。

    对于赵无妨的承诺,黄琼点了点了头没有在说什么。赵无妨办事,黄琼还是放心的。此人性情稳重,实战经验丰富。最关键,也是让黄琼最认同的一点是,他的心很正。现在又投入自己门下,此人若是不能相信,那也就没有人值得自己信任了。

    也许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训,也许是被黄琼那句,让他自己上折子请辞的话吓到了。这次那位办事总是抓不到重点的同知,总算办事靠谱了一些。还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便带了一口上好的柳州棺木,还带了全套入殓用被褥和入殓师,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牛嚼牡丹

    见到黄琼,这位同知连忙下跪道:“回英王,卑职接到您的吩咐,便立即着手查找。只是翻遍了虎牢关,也只找到了一副上好的柳州棺材。虽说不是金丝楠木制作的,可也是上好油杉的。您也知道,本朝定制楠木棺椁便是宗室,也只有郡公以上才有资格使用。”

    “其余人等,也只有桂林郡王府是特例之外,其他的便是国公、一品大员,非奉旨也不得擅用。虎牢关只是一个军事重镇,即无分封宗室,也无朝廷重臣。实在没有地方去找楠木棺椁,便是阴沉木的也找不到。”

    看着面前这副厚重的棺木,黄琼也知道这个家伙是真的尽力了。楠木棺木别说一个小小的虎牢关,便是一般的大州府都未必能找到。即便民间富户私下有用的,又有哪个敢冒着全家掉脑袋的危险,将这等只有郡公以上宗室,才能使用的御用之物捐献出来?

    能找到这么一副上好的柳州棺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其他的,等到了京城之后再说罢。黄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开始入殓。眼下战事虽说已经结束,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收尾。黄琼实在给不了自己这位二哥该有的礼仪,也只能一切从简。

    景王这次本身就穿亲王大礼服,擦身穿衣那套程序到是可以省了。虽说没有亲王丧仪的明黄被褥,但普通富户使用的被褥暂时也是可以的。而且这个同知还很有心,找的被子上面是绣上了超度用佛经的。

    至于其他的礼仪,眼下这个时候也只能一切从简了。在入殓师以及挑出的几个老兵协助之下,很快便将景王抬入棺中。当棺盖慢慢的被合上,也代表着这位也曾经叱咤风云一时的景王,就此烟消云散。过往的种种,也随着棺盖被合上,一同放进了这口棺材之中。

    只是棺盖虽说已经合上,但这位景王离着盖棺定论还远着。曾经搅乱过一朝浑水的他,所有经历过的是非恩怨,又岂会因为当事人的离世,而彻底的被遗忘?景王的离世远非是一个结束,只不过是一段新的恩怨,开始的一个新.asxs.而已。

    看着面前已经合上的,这具虽说也是上好的柳州棺材,但却并非亲王一级该用的楠木棺椁,黄琼长长的叹息一声。虽说有些草草,但这也是自己现在能做到极限了。郑州善后,这才是一个开始,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让景王暴尸荒野。

    在草草收敛完景王之后,黄琼一直默默的看着,赵无妨挑选出来的一百骑兵,将装着景王遗体的这具棺材,吃力的抬上一辆马车,向着京城方向开进。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虎牢关东门之内,才转身来到了景王的大营之中。

    到了景王那具颇具契丹风格的大帐之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等待自己发落的,景王随军携带的十几个风情各异的侍妾和美女,黄琼也只能苦笑不已。自己这位二哥,虽说暂时失去了自由,可这该享受却是一样不落。

    黄琼此刻哪有心思,为难这些女人。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将她们先送下去休息,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骚扰。待大军进发郑州的时候,一并送回景王府便是了。至于自己那位二嫂,怎么发落这些女人,那是景王府的家事,轮不到自己操心了。

    只是就在黄琼准备将这群莺莺燕燕,送走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刘虎,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女人良久,突然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惊讶的开口道:“嫂嫂,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还活着?他们不是说你那啥了吗?”

    听到刘虎的这一声嫂嫂,那个女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刘虎,打量良久之后认出他来后,惊喜的道:“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还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弟妹呢,还有你两个侄儿呢?他们现在都在那里?”

    刘虎居然在这里遇到,自己当年被景王府人抢走的嫂子,这一点倒是让黄琼很是意外。他更没有想到,刘虎的嫂嫂居然会成了景王的侍妾。怕刘虎的那位嫂嫂尴尬,黄琼让押送的军士,将刘虎的嫂子单独留了来。

    然后走到刘虎身边,拍了拍刘虎的肩膀道:“去吧,带着嫂夫人在这附近单独找一个帐幕谈谈。凡事摊开了说就好了,记住,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事情,等我处理完这里,咱们私下在谈。”

    听到黄琼的吩咐,与曾经以为不在人世的亲人不期而遇,此时已经多少有些红了眼睛的刘虎,点了点头。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自己私事的地方,便带着自己的嫂子出去了。至于去哪里、谈什么,那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

    刘虎离开之后,留在大帐内的几个太监,见到只剩下黄琼一个人。倒也手脚麻利的,给黄琼沏了一壶好茶,又端出几盘蜜桔、香蕉一类的水果送了过来。见到太监端上来的水果,黄琼也只能摇头,感叹自己这位二哥生活之奢华。

    蜜桔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这种水果湖广就产,距离郑州不算远,这个季节又正是上市的时候。倒是这香蕉,在这个时代在北方却不是一般的少见。这种水果,北方是不产的,需要千里迢迢从岭南运过来。

    这个时代没有火车、没有飞机,从岭南运到这中原,全靠人力和水运。这一盘香蕉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恐怕得价值千金。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十五年了,可这香蕉不仅是第一次吃到,甚至见都还是第一次见到。饶是黄琼,也不禁拿一起一根品尝起来。

    剥了一根香蕉,慢慢的咀嚼着的黄琼,微微沉思了一下之后。让人将于都指挥使,并苏长史、虎牢关那位都统同知,还有范剑找来。叛军已经缴械,郑州已经收复,处置善后章程一些东西,现在就得开始商议了。

    不过还没有等传令的人离开,一直在忙着将叛军缴械的于都指挥使,却是先行到了。见到黄琼,这位于都指挥使刚要说话,黄琼指了指太监送上来的茶,却是摆了摆手道:“先不着急,喝点茶、吃点水果润润喉咙再说。”

    闻着茶香,这位一向稳重的于大人。却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盖碗,仔细品尝了一番之后,才微微颔首道:“王爷,这桂林郡王府的吓煞人香茶,末将可是很长时间都未能品到了。说起来让王爷笑话了,末将什么都不好,除了读书之外就好这个品茶。”

    “只是这吓煞人香茶虽好,可这价格却是有些着实昂贵。便是下等茶叶,一两也需要百余贯。若是想要买一点上等的茶,一两便需要五百贯。末将虽说是正三品武官,朝廷给的俸禄不薄,可也实在有些喝不起。若是天天品这上等茶,全家老小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末将每年买些下等茶,偶尔喝一些也就知足了。像是今儿这种一两价值千贯的特等吓煞人香,末将着实是喝不起。即便是这些年,也只不过在调任骁骑营都指挥使前,君前奏对的时候,在宫中喝过一回。想想,至今余香依旧在口中。”

    看着摇头晃脑的于都指挥使,黄琼哑然一笑。到底是文官改的武职,这骨子里面的文人气还是没有完全改变。品茗、读书这两样,都是文人喜好的雅事。武官之中,十个倒是有八个没有这个兴趣。再好的茶叶到他们那里,恐怕也是牛嚼牡丹。

    别说那些粗通文墨的武官了,便是自己对茶叶的口味,也就停留在茶沫子与茶叶之间的区别。再多,恐怕也就不了解了。母亲不喜欢品茶,自然也没有教他对茶叶的品鉴。至于前世,黄琼与那些都市时尚青年一样,更喜欢咖啡这种舶来物一些。

    不过,这位于都指挥使的话,却是让黄琼有些明了。这个人虽说掌管大齐最精锐的四大营之一,但在官品上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做出贪污和克扣军饷的事情,否则每年经手的钱在上百万贯的他,又岂会喝不起这个茶叶?

    更何况,投其所好的人有的是。只要他点点头,想要送给他这种茶叶的人,估计不会在少数。只买的起几两下等茶叶,足以说明此人为官还算清廉。想想也是,他能将骁骑营整顿的如铁板一块,若是那种贪官根本就做不到。

    见到这位于都指挥使着实喜欢,黄琼哑然一笑之后。亲手剥了一根香蕉递到他手中后,对着身后的两个太监吩咐道:“你们这里,这种茶叶还有多少,一会都给于大人装上。俗话说,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些茶叶送给于大人,也算是得其所哉了。”

    说罢,看着要说什么的于都指挥使,黄琼摆了摆手道:“于大人,既然喜好收下便是。这些茶叶就算价值千金,也要欣赏他们的人才能品出他们的价值。本王不喜好茶,放在本王这里,也是牛嚼牡丹可惜了。至于宫中,想必也不差这点茶。”

    “再说了,本王送于大人几两茶叶,难道还有人说要收买于大人不成?若是堂堂的骁骑营都指挥使,被区区几两茶叶便能收买,父皇又岂敢依为国之干城?不过于大人可千万别被这些茶叶,把嘴给养刁钻了,本王可也买不起太多。”

    黄琼的话音落下,于大人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在继续推辞。而是对着黄琼道:“王爷,此次我军共计俘获叛军三万五千余人,有品级的武官三百一十余人。其中来自郑州卫军三千人,九品以上武官一百三十人。其余为景王从身边侍卫简拔,或是私下招募的。”

    “另有郑州知府、通判,以及郑州属下九品以上文官,并郑汴兵备道所属官员在内三十二人。另有吏目、附逆的读书人,以及所谓的师爷在内,共计一百一十六人。还在叛军营地收缴床弩、冲车等攻城器械一百余,现在查明这些器械,都是原来郑州卫军所有。”

    “查抄出金一千六百两,银一万一千两,制钱三十余万贯。此外,还有锦、帛、丝绸各万余匹。战马两千匹,皆为上好的契丹马。还有那位郑州知兵马使,私下携带的青楼女子十余名。现在请示英王殿下,这些物资该如何处置。”

第二百七十二章 赏赐与威胁

    对于于都指挥使的请示,黄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等到苏长史一行人到来之后,才道:“现在关键问题所在,不是叛军之中各级官员的问题。而是这三万余人的叛军将士,该如何的处置。叛军中的将领好说,有品级的一人赏他们一辆囚车。”

    “但这三万多将士,处置不好就会引发大乱。不说别的,无处可去的人,若是据啸山林又需要耗费多少精力才能平定?此外,这三万多将士里面,有没有原本就出身江洋大盗一类人物,现在都需要查清之后才能处置。”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被自己找来的人,直接开口道:“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置,于大人是武官,即没有权利也没有经验。本王找你们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们这些文官,此事该如何处置为好。司马同知,你是虎牢关抚民同知,也是本地文官之首,你先说说。”

    黄琼开口询问,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而那个虎牢关同知,在被黄琼点到头上,不得不硬着头皮先开口道:“王爷到虎牢关之后,所有决策无不英明,我等无不心悦诚服。王爷是郑州处置使,这些人怎么安置,自然由王爷全权做主便是了。”

    “屁话,本王什么都没有说,你心悦诚服什么?要是事事都要本王拿主意,本王找你们来商议什么?你是虎牢关抚民同知,兼管地方民政,也算是属地官。本王找你来,是要让你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拍马屁来的。”这位同知的马屁明显拍错了时候,黄琼脸色很不好看。

    看着有些阴沉脸色的黄琼,这位同知大人吓的连忙跪倒磕头道:“回王爷,卑职是恩萌的官员,既不是进士及第,也非吏员选官。卑职原来也是武官,虽说没有到边军历练过,可一直都在御林八军当差。”

    “卑职在御林八军一直打熬到正五品,后来家父也知道卑职,即怕苦、也怕死,实在不是从军的料。如果那天卑职被抽中,到边军轮换搞不好便要误了大事,还要连累家族。十年前,家父便想尽办法将卑职由武改文。”

    “反正卑职也不是家中长子,祖传下来的爵位也轮不到卑职。恩萌官员做到了四品,也就做到了顶。卑职又实在不是从军的料,与其在军中干耗着,还不如趁早改文官外放出来,弄点钱财也好养家糊口。”

    “虎牢关本身直属兵部管,不归地方州县管理。关内百姓数量不多,而且因为地处要道,大多数都是一些商铺。这里油水即大,又没有什么琐碎的事情。除了收收税之外,就是处理一些官兵因为不肯付赌资、嫖资,与赌坊、妓院老板打架的事情。”

    “事少、油水大,而且距离京城又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些照应。最关键的是这里即不治理州县,又不统军作战。只有油水,根本不用担什么责任,实在是我大齐朝一顶一的肥缺。反正卑职家中,又不指望着卑职升官耀祖。”

    “只要虎牢关驻军不造反,就不会惹出什么是非来。而我朝向来军饷丰厚,只要不克扣军饷,这内地驻军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是以卑职在兵部打熬了几年之后,正赶上这里的同知出缺,家父便下苦心帮着卑职谋了这么一个官职。”

    “卑职没有当过地方官,没有治理州县的经验。实在不是诚心推脱,而是这事儿卑职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为好。王爷您也看到了,这虎牢关虽说地处要道,可除了驻军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为来往客商提供便利的商户,关中的妓女甚至比正经人家的姑娘还多。”

    “这虎牢关虽说繁华,可关内的百姓加在一起,还没有叛军半数多。抚民同知与其说治理民政,还不如说处置军士与百姓打架更多一些。卑职不敢欺瞒王爷,请王爷宽恕饶了卑职这一回。”这个家伙一边解释,一边拼命的磕头。这做派,哪有半点世家子弟出身的做派。

    见到这个家伙头磕的这个狠,便是隔着厚重的波斯地毯都能听得出来。黄琼也只能与于都指挥使,苏长史几个人相视摇头苦笑。对于这么一个动不动就下跪,除了办差之外总是抓不到重点之外,貌似也没有别的问题的琉璃蛋子,黄琼也多少有种素手无策的感觉。

    刚想要发火的黄琼,但被手心中那串寒玉念珠一冰,火气转瞬之间又降了下来。才想起来,对于这种家伙,还真是有火发不出来的根绝。你总不能因为人家与你说实话,赏给人家一顿板子吧。要是真的搞出那么一出,反倒是显得自己没有容人之量了。

    实在不想让这个家伙,在参合到这种事情之中来,以免让自己彻底失去商议事情的胃口。黄琼没有理会跪在一边的他,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抬起头对他道:“行了,这事你就不要跟着商议了。叛军之中物资已经清点完毕,本王在交给你一个差事。”

    “若是办好了,之前办差不利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办不好,那就怪不得本王了。你自己找根歪脖树去上吊吧,免得牵累了你那位神通广大的爹。此次缴获的物资和银钱,已经清点造册。按照道理,这些物资、银钱都应该上缴朝廷。”

    “不过,在出发之前,本王答应过骁骑营,打了胜仗本王要为他们请赏的。眼下朝廷岁入艰难,报上去,钱拨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本王不能让骁骑营将士,即流血又流泪。如此,本王就做一回主。反正这些物资和银钱交上去,还不知道落入那个王八蛋的腰包。”

    “骁骑营督促粮饷同知,这次留守孟津没有跟来。由你全权负责,按照这两天虎牢关参战将士之中普通将士,无伤的每人二十五贯钱,轻伤的每人五十贯,重伤的每人一百贯,阵亡的每人三百贯钱,将赏赐先行发下去。”

    “这个数额是基数,伙长、伍长、队正这些低级武官,每高一级都按照这个基数在各加上十贯。阵亡的加一百贯,这里面包括烧埋费,但战死的人不包括朝廷该给的抚恤。战死之人,家属在虎牢关的,额外在每家发给五百贯钱作为抚恤。”

    “此外,朝廷该给的恩典,本王自然会请旨的。后续赶来的,未来及参战的骁骑营将士,按照这个标准,普通将士每人十贯钱,队正以下无品级武官,每高一级。至于百户以上官员,本王不便直接发给赏赐,待上报朝廷之后另行再封赏。”

    “被蒋信杀害的三名武官,每人给予钱一千贯,金二十两,银二百两作为抚恤。至于被本王斩杀的那两个百户,应该官给的烧埋和抚恤就不给了。每人由本王自己出资五十贯,交给家属作为烧埋。一会你去找王大龙,从他那儿取一百贯的银票。”

    说到这里,黄琼盯着那个同知良久,才继续道:“你平日怎么贪,本王管不到。因为那是兵部和御史台的事情,本王手伸的没有那么长。但这件事,你若是敢从中贪墨一文钱,本王可不管你爹是谁,照样活剐了你们全家。”

    黄琼下发的这个赏赐,倒是很有一些东西在里面。他赏赐的都是普通将士,以及不入流伙长、什长、队正一类的武官。自从正八品以上的百户开始,他没有给予任何的赏赐。这一点,便是做的很巧妙。按照大齐定制,百户以上的武官,才算是入流的武官。

    也才是开始在兵部挂号的武官,才能称得上官。至于百户以下,都只能算是军中的吏,被视为不入流。赏赐这些人,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这些人的任职,都不需要兵部下折子,一个都尉便可以做决定。

    但若是赏赐百户以上,那些在兵部已经挂号的武官,这就明显犯忌讳了。这些人要表功,就必须要上报兵部和枢密院,一切封赏都需要朝廷给予。武官一切封赏皆出自朝廷,这一点是黄琼那位皇帝老子,在重新执掌大权之,再三强调的。

    谁要是触碰这一点,那就是去和皇帝别苗头。如果黄琼私下给予赏赐,那就更是天大的忌讳了。就算皇帝现在在信任他,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所以黄琼给予的这个赏赐,还是很有些取巧的。即向全军展示了他绝不会食言,也没有触碰到皇帝的底线。

    最关键的是,让骁骑营的将领知道,他们虽说暂时没有赏赐。但只要英王在,该给他们的就绝对跑不了。这样,也在变相的安抚了骁骑营诸将的心思。而且黄琼给予的赏赐,除了阵亡者厚重一些之外,其实并不算是丰厚。

    对于一般参战未负伤的将士来说,二十五贯钱不过是两个月的饷钱。至于他给阵亡者赏赐丰厚一些,更是谁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人都死了,给的多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就算拉拢,还有谁能拉拢死人为自己效力不成?

    黄琼赏赐骁骑营和虎牢关的参战将士,赏赐的很有技巧。即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又没有刻意去触碰皇帝的底线。但对于那位同知大人,黄琼的态度可就是两样了。在警告那位同知的同时,黄琼冰冷的眼光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脸上。

    听到黄琼的这个威胁,那个同知连连磕头道:“请王爷放心,卑职这事绝对办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少一文钱。卑职虽贪,可也知道什么该贪,什么不该贪。像这等贪污阵亡将士烧埋、抚恤断子绝孙的事,卑职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下官虽说贪了一些,可也知道有三贪。首当其冲的第一点,就是从来不克扣将士的军饷,烧埋、抚恤。一旦从这其中下手,让将士吃不饱、穿不暖,死了没人管,很容易引起兵乱的。所以下官自上任以来,粮饷向来都是十足发放的。”

    “二是从来不在军械上下手。军械是作战的首要物资,一旦在这上面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虎牢关虽说已经承平百余年,可毕竟是京畿门户。这里不乱则罢,一旦生乱则势必震惊京畿、直达圣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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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