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定河山TXT下载定河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定河山全文阅读

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有本王给你担着

    “便如此次景王叛乱一般,若是官军因为军械问题战败,恐怕京城都要恐慌。到时候皇上震怒,就算卑职以身殉国,可卑职还有家人呢。是以卑职不仅从来都不在这上面着手,甚至兵部、工部下发的军械有问题,下官要据理而争。”

    “三便是从来不在关城维修上下手。虎牢关因为是京城东部门户,所以兵部、户部、工部,每年都会下拨一笔钱维修关城。现在当官的都知道,搞工程是最来钱的。每年管河工、运河疏通的,皇陵修建,各地城墙维护的官,银钱都是大把的进账。”

    “这虎牢关的关城维修,只要稍微动动脑筋,每年单就石料一项,便可进账五千贯。而这关城维修,兵部向来都是规定有抚民兼督促粮饷同知负责的。可这油水大、风险更大,这方面贪墨了,若是把关城修成了豆腐渣,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没事则罢,一旦有事,到时候卑职全家脑袋都不够砍的。所以,卑职非但从来不在这方面着手。而且卑职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前任维修城墙的时候,估计是将银钱都踹人自己腰包,修的时候马马虎虎。再加上前两年雨水过大,已经有些坍塌的关城重新整修一新。”

    “当时兵部与户部,拨过来的银钱不够,缺口还是卑职在关中商户之中募集的。便是卑职自己,也贴进去了上千贯。不仅将关城维修一新,而且还将西面原来的夯土城墙,全部改为青砖包裹。每年上边拨下来的银钱,也都全数用到了关城之上。”

    “虎牢关地处水陆要冲,每年经过这里的商贾不知道有多少。卑职随便在关门外,设置一个税卡,每年的进项便不知道要比这方面着手,多出多少倍来。更何况,这虎牢关民户虽说不多,可这商户、妓院、赌坊比比皆是。”

    “这关上驻军又多,这里的商户若是没有一个后台,那家受得了兵痞的骚扰?卑职管着这些商户,又兼着这虎牢关驻军监军的职责,这些商户每年给卑职的孝敬,也一样不少。有这些进项,在加上俸禄和家族的贴补,卑职又何必去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位同知大人很是有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貌似很为自己坚持的这个原则,而有些自得。看着这位老兄这个架势,黄琼也有些哭笑不得。让这位同知起身之后,黄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将你这三个原则坚持下去,以便日后财源广进。”

    黄琼这一拍,让这位之前还诚惶诚恐的同知,立马感觉到骨头都轻了二两。见到黄琼示意,自己可以出去办差了,连忙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帐中的几个人也只能相视无言。饶是一向老成持重的于都指挥使,也不由得道:“这难道就是我大齐朝的官?”

    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就这位同知的事情,继续讨论下去的黄琼,看着面前的苏长史道:“苏大人,在从京城出发之前,本王已经请旨,此次郑州平叛结束之后,调你为郑州知府,全权协助本王处理郑州善后。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听到黄琼的话,这位自进士及第之后,一直郁郁不得志,做了几乎半辈子冷板凳的长史。却没有想到,这次能够捞一个外放的机会,却来自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英王。抬起头看着黄琼,尽管一直控制着情绪,可涨红的脸色依旧出卖了他心中的心思。

    见到这位一向表情刻板的苏长史,脸色涨的通红,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思的黄琼,摆了摆手道:“眼下郑州民生凋敝,可谓是百废待兴。那里现在是一口烂泥塘,本王这是拉你下水,所以你也用不到感激本王。”

    “原本是想着到了郑州之后,在与你说的,现在想想还是提前打一个招呼为好。至少让你可以有一个心理准备,提前琢磨一下到郑州之后该怎么施政,以便让郑州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该有的气相。这些年,郑州百姓被害的太苦了。”

    “你虽说有些食古不化,灵活变通性太差。但有一点,本王却是很欣赏。那就是你的风骨,这些年没有在京中被消磨干净的风骨。郑州善后事宜相当的复杂,需要你这种有风骨的人。本王是为了朝廷推荐人才,并非是为了私心。”

    “这些叛军应该大部分还是当地人,现在可以说你治下的子民。所以,你提出的条陈对本王很重要。你也不用立即回答本王,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好好的琢磨一下。等你想好了,再回复本王也不迟。记住,这是你上任后的第一篇文章,能不能做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苏长史闻言,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王爷,用不到考虑太多。下官在叛军缴械之后,曾经与部分叛军聊了聊。发现他们之中除了部分山西、河北流民之外,大部分都是郑州本地人。相当一部分人,本身便是景王府的佃户,是景王府以减免部分地租招募来的。”

    “现在难办的主要两个部分,一个山西、河北路的流民,一个是郑州府原本的三千官军。其余的本地人到是好说,由大军押返郑州后就地遣散便是了。山西、河北距离遥远,返乡归途路漫,其中极易出问题。另外就是那三千官军,都是老兵油子,其中兵痞甚多。”

    “他们参与过叛乱,朝廷势必不可能在留下来。若是就地遣散,从军多年已经不会耕种,返乡之后恐衣食无着的他们,搞不好很容易据啸山林,或是流窜为匪的。而且这三千官军,在叛军之中大多为骨干。所以,最难处置的便是这三千官军。”

    “其实河北和山西路的叛军,倒是好处置一些。这些叛军我看了一下,多是精装的汉子。虎牢关守军与叛军鏖战多日,多有伤亡,朝廷可以从其中选择一部分,补充进入虎牢关军中。另外,其余叛军也可以选择部分精壮,重新补充进入郑州卫军。”

    对于苏长史的这个思路,黄琼还没有说话,那边的于都指挥使,倒是沉吟了一下后道:“苏长史,这倒是老成谋国之言。只是按照朝廷定制,每年诸军之中因为老军退出,伤亡、逃亡出现的缺额,每年夏季由各地兵备道登记造册,秋季汇总到兵部。”

    “秋收之后,由兵部、枢密院统一指定州县,由兵备道、各个州府团练使征集精壮。由各府知兵马使,统一训练之后补充各军。包括各路的卫军、水师在内,各地严禁自行招募精壮。所有征集的军士,不得在本地从军。”

    “而为了杜绝逃亡,各地更是严禁就地征兵。别说虎牢关驻军没有这个权利,就是诸路节度使,边军各部防御大使,都没有这个权利。王爷,这几千流民,虽说都是精壮,但若是想要补充进入虎牢关,末将以为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这位于大人有些担心的话,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于大人,本王以为苏长史此言还是切中要害的。郑州本地的叛军容易处置,难就难在河北、山西籍的。这些人若是就地遣散,返家路上极易出现变故。现在尚未解除战时,战时便不能死板的拘于定制。”

    “眼下,虎牢关这三千精锐苦战两日,加上重伤后不能继续的从军在内,将近折损过半。虎牢关又是向为战略重镇,咱们不能等着朝廷慢吞吞的补充。等兵部、枢密院那些大爷,想起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不过虎牢关补充的军士,也不能全部使用叛军。这样,你拿出一个章程来,从骁骑营抽调一部分年龄比较大一些,已经不适合野战的老兵留下作为骨干。该提拔成伙长的提拔成伙长,该提拔成队正的提拔队正。”

    “其余不足的部分,就地从河北、山西籍叛军中,挑选愿意从军的补充。你骁骑营的缺口,也优先从这批人中挑选。其余的人,全部调往郑州重新组建卫军。其中的武官,以及骨干也从你的骁骑营之中抽调。”

    “也就是说武官和老兵,用你们骁骑营的,其余的新兵从被叛军裹挟进来的精壮中挑选。重组郑州卫军所需武官,你给本王列出一个名单来。还有,你的骁骑营调出武官替补人选,你也给本王列出一个名单来。”

    “你马上就起草,本王直接用印。兵部那里,本王写一个折子,八百里加急上奏皇上便是。本王现在权知郑州处置使,又被父皇授予临机决定之权,权利想必还是有。至于郑州府那三千卫军,这是绝对不能用了。如何处置他们,倒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说到这里,黄琼沉吟一下后道:“于大人,你马上抽调一批斥候出身的老兵,一是对这些卫军进行鉴别,看看其中愿意返乡的有多少。另外就是对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马上着手进行审讯。不要怕动刑,该用的手段都要用上。若是有人追究,由本王给你担着。”

    “明早,本王要先行赶往郑州。你不用着急,你与苏长史处理完毕这些叛军之后,在带着大队赶到郑州便可。那些叛军绝不能就地遣散,除了补充进虎牢关的精壮之外,其余全部押回郑州之后在行处置。叛军之中的官员,不要押往京兆,也一并全部押赴郑州。”

    “此外,本王还要向于大人借一个人。赵无妨,本王已经决定让其继续暂代虎牢关都统。同时本王这就草拟奏折,力争为其实授。虽说从都尉提拔到都统有些破格,但想必以他这几日的表现,父皇那边异议应该不会太大。这一点,于大人要有一个准备。”

    “此外,本王决定新任郑州兵马使,也一并从骁骑营调任。本王希望于大人,能够给本王推荐人才。本王要的不是那种老迈、昏聩之人,需要的是有真实才干,足以完成重组郑州卫军之责的人。本王希望于大人从朝廷大局出发,一切以秉公之心为朝廷荐材。”

第二百七十四章 往事如烟

    说到这里,黄琼顿了一下,看着于都指挥使对于自己的这个打算,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你也不要想太多,不是本王刻意想要挖骁骑营的墙脚,而是地方卫军眼下实在是糜烂不堪。无论从河南路其他那里抽调官员替补,恐怕都是烂泥一堆。”

    “郑州这里,实在容不得折腾了。如果郑州有变,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压下去。骁骑营精兵强将为数众多,若是不想让重组的卫军烂下去,也只能从你这里抽调了。也希望于大人推荐的时候,不要藏着、掖着。精兵虽说未必,但强将一定是要的、”

    说罢,黄琼又转过头对苏长史道:“苏大人,本王这次保举你为郑州知府,也是用了身家性命担保的。你到郑州之后,处理政务的时候,一定要秉承着为民之心。本王送你一句话,民不畏我严,而畏我廉。吏不为畏我严,而畏我公。公则明、廉则威。”

    “不过,水至清而无鱼的道理,你也一样要记住。要记住与同僚和上下级处理好关系,不要事事过于求全。若是想真心为民办事,你得先把位置坐稳了。若是你这个官当不了几天,就被同僚排挤的做不下去了,你还怎么做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你是两榜进士出身,有些道理不用本王多说,你也该明白的。书是要读的,但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书是为了明事理,是为了知晓万物,不是为了把自己脑筋给读死了。说实话,您的操守我不是太担心。我担心的是你的性子,很难融入河南的官场。”

    “我能与你说的,也只有这些东西。再多,就需要你自己去领会了。不过有句话本王该说还是要说的,你到郑州之后放手大胆的去干,一切有本王给你担着。我与于大人还有些事情商议,你先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到郑州之后如何去做,也一样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黄琼这番话说完,陷入深思的苏长史,看了那边的于都指挥使一眼后,向着黄琼深鞠一躬后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于都指挥使摇头叹息道:“英王殿下宅心仁厚,只是推举此人任郑州知府,也不知道是成全了他,还是害了他。”

    “您府上的这位苏长史,我在边军的时候便听过他。风骨是有的、也不差,可就这脾气和性格,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其实做官,尤其是他现在这种一地的主官,除了要学会驾驭身边和下边的人之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要学会与同僚打交道。”

    “如果不学会与同僚如何相处,说实在的这个官真的当不下去。其实,当年下官初出茅庐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也与他一样。因为年纪轻轻便进士及第,也是满身的傲骨。结果六部观政结束后,别人或是留在六部,或是被分发到各路布政使、按察使、转运使衙门任职。”

    “我的那批同年,只有我一个人被发配到了西川路。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脾气太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是给我外放一个知县实缺,看起来好像是很抬举我一样,可我任所的那个县,男女丁口相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人,就这大部分还都是游牧部落。”

    “一个县城还不到千人,满城放眼望去,连个稍微大一点的院落都没有。县城就在山沟里面,荒凉到每天早上一开窗子,就能看到城边上,高入云端的大雪山。整个县除了一个县尉之外,便是连吏员和衙役都凑不齐。自己不种菜,连个菜叶子都吃不到。

    “我这个知县,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处理牧民之间因为争夺草场,产生的仇杀。一任尚未坐满,老婆便受不了那个苦日子,跟着一个来往内地与吐蕃的茶马商人跑了,丢下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无人照顾。”

    “她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因为喜欢我这个人上进,所以选择下嫁给我。她娘家其他几个姐妹,嫁的人最少也是一个举人,要么就是大商人。就属我这个人,当时看起来一贫如洗。原本以为我总算进士及第,总算可以摆脱了被娘家人白眼的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却没有想到,我被人排挤到了那么一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以往在内地,虽说日子苦了一些,可也没有苦成西川那里那个样子。我一个堂堂的七品正堂知县,老婆都让人拐跑了,简直成了官场的一个天大笑话。那段日子里,真的不是一般难熬。”

    “若不是还有一对儿女需要照顾,我当时可能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我这个人不服气,你们不是都排挤我吗?我非要在这个穷乡僻壤做出成绩来,让你们看看。可我这个人脾气太差,不会与上司处理好关系。”

    “虽将耗尽了几年的心血,那个边陲小县治理的路不拾遗,吏部年年考评都是甲等。却整整坐满了两任,也才给了一个通判的职务。那个通判,还是原任人选生怕去了边地死在那里,死活不去才腾出的一个位置。”

    “其实,那年吐蕃犯境的时候,我已经上任半年了。当时因为我脾气太差、人缘更差,遇事不知道回转一些,看到有不公、不平之事,直接插手干涉。与同僚相处的很僵硬,知州与同知联手排挤我。吐蕃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跑路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等我早上一起来到衙门的时候,才发现一众同僚,就剩下我和一个被丢下的钱粮师爷了。我当时也被吓傻了,可吐蕃人已经打到了城外,便是想跑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才仓促组织前边溃散下来的军马,以及征集的青壮死守待援。”

    “好在川西的吐蕃诸部与青海那边不同,那边的吐蕃部落极为不善于攻城。再加上老天爷照应,连着几天天降大雨,吐蕃人的骑兵施展不开,才守到援军赶到。我在改武职之后,我的恩师,也就是当时简拔我改任武官的川西节度使,曾经与我谈过整整一夜。”

    “他告诉我军中同僚之间的关系,虽说比文官简单一些,可更需要去维护。武官未必都是直肠子,相互之间也有倾轧的。当文官你得罪人,最多被排挤的官做不下去。可若是身为武官,你与同僚相处不明白,那耽误的可就是朝廷的大事,是几万人的生死。”

    “而且武官一旦倾轧起来,相互之间更是不择手段,战场上想整死你的法子有的是。不用说别的,一个战场之上见死不救就足以要命了。也正是恩师的一席话,才让我真正认识到什么是官场。可即便有恩师不断的提点,我这身毛病也没有改太多。”

    “说句不怕英王笑话的话,毕竟几十年了,说梦话都是那个味道了,那里那么容易改变??这些年若不是恩师的一力提携,并在我身后一直给我擦屁股。在加上我大多数时日,都在边军之中,与地方官员打交道的时日少,我恐怕也早就被排挤出官场了。”

    “这位苏长史,虽说与我不是同年,可同为官场中人,此人的大名就算我在边军都有耳闻。听说翰林院那帮穷疯了的翰林,若是想要找地方官的敲竹杠,收点孝敬一类的。便传话给某路,说要将这位苏大人,外放到某路做某一府的提学。”

    “这种逮到谁,若是有看不顺眼地方,便要上折子参合人的主,那路的官员吃饱了撑的会欢迎他去?于是便出现了,地方官员给翰林院送礼,只求别将这位大神外放。此人让同僚畏惧到如此地步,河南路的官员,又岂会不联手想法子将他排挤出去?”

    “那些肮脏官的手段多着呢,可谓是防不胜防。他虽说在官场近二十年,可书生气还是那么的重。若是这河南路大大小小的官员,联手排挤他,就他老兄的那个性格,能不能扛得住还真的难说。搞不好人家给他设套,他都会自己主动钻进去。”

    “更何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您如此苦口婆心,这个家伙未必会真的领情。所以下官才有那么一说。不过,正如您说的,这个人风骨还是有的。眼下郑州善后,倒还真的需要他这样的强项令。换了那些只知一味迎合上意的官员来,非出大事不可。”

    说到这里,看到黄琼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异,知道今儿话说得有些多的他,也苦笑解释道:“王爷,下官现在虽然改任武职,可毕竟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而且下官当年进士及第,虽然未能高中三元,可也是二甲第三名。”

    “若不是因为性格上的这个原因,按道理来说观政之后,应该留在六部行走的。下官任职的那个县,虽说是三等小县,可下官好赖也做过两任地方官。那里又是大雪山以西吐蕃诸部,几乎年年寇边的地方,善后的事情下官几乎每年都要做。”

    “眼下郑州的情况,虽说比不上当年的那个川西小县,可若是内部问题只能更加的复杂。与外患相比,内忧才是关键。现在天下诸宗室,无不大势侵占土地。景王如今身死,名下土地几乎成了无主之地。那么大片的膏腴之地,您以为周边宗室不会眼馋?”

    “您看着吧,等您到了郑州,这郑州周边的山东路、河北路,甚至山西路、两淮北路诸宗室的拜帖,也就该跟着到了。而郑州善后,最大的问题便是景王名下土地的问题。这个事情处置好了,郑州善后就成功了一大半。”

    “至少将被景王霸占的土地发还原主,在豁免一些钱粮。以郑州膏腴之地,只要老天爷照顾,用不了几年的光景就能恢复元气。可在朝的那些官员,除了这位苏长史一类的人之外,又有那个愿意得罪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宗室?”

    “若是将土地**给那些宗室,他们一不得罪人,二自己收了大笔的银钱,也得到了实惠和油水。可对于郑州来说,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甚至是火上浇油。所以郑州哪里,还真的需要苏长史这样的,能真正顶住压力,将土地发还于民的强项令。”

    “只是过刚易折,他的性格问题太大。对于他来说,其实最大的难题,不是周边的宗室,而是与上司和同僚之间的关系处理。那些宗室对他施压不成,肯定会对河南路其他官员施压的。这么一大笔的好处,他的那些上司很难不动心的。若是大家齐心协力,联手排挤他?”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正的老成谋国

    这位于大人这番对他自己的剖析,黄琼到是深以为是。他即便是三品大员了,估计到现在,也没有学会迎奉、拍马、溜须那一套。自己当初刚入骁骑营的时候,这个家伙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当时兵部和枢密院已经下了行文,可这个家伙在见到明旨之前,就愣是敢给自己一个闭门羹吃。若是换了一般的武官,一个亲王奉圣命入营坐阵,估计早就恭迎出来了。而且自己到骁骑营之后,这个家伙除了正常公务之外,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的。

    自己是一个亲王,哪怕就算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亲王,可也是亲王。也就自己更看重的是才能,若是换了一般人,遭受到如此的怠慢,恐怕也早就想法子报复他了。身为一位亲王,哪怕就算是没有实权的亲王,想要整治他也太容易了。更何况,自己还有上秘折的权利。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在下面打熬多年出来的。对有些问题,看的比自己还要长远。对郑州善后可能遇到的最大困难,以及苏长史的性格,看的倒是比自己还要清楚。这一点,黄琼无疑是很佩服。若是此人能收为己用,可以弥补自己身边之人,从政经验不足的最大缺点。

    无论是贾权也好,还是范剑也好,他们虽说都足智多谋,但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缺乏为官的实际经验。贾权虽说与一些官员交好,可与他交往的那些官员,都是一些微末小官。论起消息灵通可以,可若是说的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只是黄琼也知道,以这位于都指挥使的为人,想要收归己用很难。吃了这么多亏的人,那里又会被那么容易收服?这个人虽说不是那种官场老油条,可越是这种人心中,越是有自己有自己的原则。有些东西看的太清了,反倒是谨慎了许多。

    不过今天这位于大人,虽说是有感而发,但与自己说了这么多他的心扉,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能说这些,说明他有些方面,至少在心境上已经有些许改变。只是心中尽管转瞬之间百转千回,但黄琼表面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

    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对着这位于大人道:“于大人这些话,方是老成谋国之言。苏大人这次去郑州,的确土地的问题是根本。处置好了,郑州的问题可以说解决大半。处置不好,那就是扬汤止沸、火上浇油。而他虽说也为官多年,但却从来都没有外放过。”

    “治理地方的经验,几乎可以说全无。更何况,他在处理与同僚之间关系上,可谓是异常的恶劣。做人做到调出翰林院,人家居然摆了三天流水席的地步,可见做人、做官之失败。可正如于大人所说,如今郑州善后需要这样的强项令。”

    “若是换了那些同流合污之人,以郑州眼下的民生凋敝情况,只能会是更糟。尤其是眼下要遣散这么一大批至少经过一些训练叛军,搞不好郑州真的会生变。只是本王现在手中无人可用,用别的官员也不放心,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本王也希望于大人能够给一些意见。”

    听到黄琼向自己征求意见,这位于大人倒是明显有些意外。他没有立即回答黄琼,而是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咬咬牙抬头道:“王爷,办法倒是有一个。其实只要王爷在土地处置完之前,亲自在郑州坐镇,无论是其他宗室还是河南路那些官员,便谁也不敢有什么异心。 ”

    “王爷当初在温德殿厉声喝骂,下官以为那些宗室便是脸皮再厚,也断然不会在去触王爷的霉头。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王爷这尊大佛在郑州,那些宵小就算想动什么手脚,估计也不敢在有什么想法。”

    “此外,王爷若是真的一心为民,有些东西该做的要做。对于某些手伸得太长的官员,该撤一批的便撤一批。眼下郑州,甚至是河南路官场,只有杀几只鸡,才能震慑住群猴。王爷手中既然有皇上御赐尚方宝剑,那么在交还给皇上之前用足便是了。”

    “几个人的人头,虽说血腥了一些。可这些鸡不杀,那些总想捣乱的猴子,未必就真的甘心。几十万亩上好土地,一亩地就算只得一贯钱的好处。您想想,这几十万亩的地可以让人得到多少好处?几十万贯的横财,足以让很多人眼睛里面,除了钱什么都看不到。”

    “几家哭,又怎比得上一府,甚至是一路哭?杀鸡骇猴,虽说办法老套一些,可非铁腕便是您也很难镇得住那些龌蹉官的。别看一个个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可见到钱没一个不眼红的。”说这番话时候,显露出一身杀气的于都指挥使,倒是拿出了他统军作战杀伐果断劲头。

    “至于苏长史那里,既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爷可以在他身边的人多想想办法。比如给他选择一位变通能力强一些的同知,这样可以有效弥补他为政不足的地方。同知虽位高但权却不重,可又是知府的副手。选一个好的同知,可以有效的弥补苏长史自身不足的地方。”

    “只要他能在郑州站住脚,又有英王殿下在身后撑腰。河南路那些龌蹉官,就算想要排挤他,估计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脑袋。河南又地处京畿周边,消息随时可达天听。只要英王在京中一天,换了谁当这个安抚使,左右参政,转运使,想要动他都会有顾忌的。”

    这位于大人这番话说罢,黄琼连连点头称赞。也许亏吃多了,这个老实人也学会玩手段了。他的这番主意,几乎可以说是为苏长史量身打造的。先不说此人能文能武,但就这份老练,就不是贾权与范剑能做到的,这才是官场上真正的人才。

    这个人弃文从武可惜了,若是在文官任上多历练几番。以他的能力,做到中书门下平章事,或是参知政事、尚书左右丞,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黄琼转念一想,如果他当初的性格真像是他说的那样,若是还在文官任上,估计早就被排挤的致仕了。

    文官之间相互倾轧,党同伐异远,非我同党便是死敌的那些东西,远甚于武官。此人现在的老练,是吃了多少年亏,才历练出来的。各何况,此人当初虽说被贬至边陲小县,经历了一般人没有的磨难。但也没有参与到,朝中大佬之间的明争暗斗。

    更没有陷入文官之中的党争,这也是他能得以顺利转为武官的原因。此人当年固然说是不幸的,可现在看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若是他当初的性格,真的像是他说的这样。恐怕他想走到三品大员的位置,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因为没有人愿意用一个刺头。

    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起在自己那次遇刺,皇帝对朝中官员清洗后,永王曾经说的一件事情。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在重掌大权之后,因为朝中诸臣多老迈不堪大任,再不就是碌碌无为,不仅立即着手开恩科取士。

    还在世宗在位期间最后一科,烈宗皇帝在位期间,唯一一次科举中举的进士之中选拔人才,下派为艰苦的地方任知州、知县,着重培养以便优中选优。只是虽说以永王之消息灵通,都不知道那批官员都有谁,但能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眼的人,都是有大才之人。

    这些人现在都可谓是天子门生,将来这批人出阁入相恐怕都非难事。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根据这位于大人进士及第的时间来看,正是烈宗皇帝在位期间,唯一一次开科取士时进士及第的。

    这样来说,他被外放到川西路那个荒凉的小县,倒未必真的是因为得罪人,也许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刻意为之。他能从文官改任武官,单凭一个节度使推荐,恐怕没有皇帝同意,也几乎无可能。

    其中固然没有皇帝简拔人才,替换军中自己外公旧部的原因。但谁又能保证,此人不是那批人中的一个?若是真的话,恐怕自己想要拉拢此人,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说,搞不好还要触碰到皇帝的底线。天子门生,自己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想要摸清楚一下此人底子的黄琼,尽管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道:“于大人眼下看待问题如此老练,还真看不出来当年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被排挤出京。正所谓三岁看到老,于大人现在的状态,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当年,与苏长史一个脾气。”

    “于大人能不能与本王说说,当年于大人究竟得罪的是谁?倒不是本王想要揭于大人心里面的伤疤,只是本王实在有些好奇。即便于大人得罪了人,可满京城中书省、尚书省、六部、御史台,难道就无一人慧眼识珠?居然默认将于大人这样一个人才,发配到那个地方?”

    黄琼没有说错,当年之事对于这位于大人来说,是心底里面一块触碰不得的伤疤。若是有人要揭开,无疑是血淋淋的。一个堂堂的二甲前三的进士,原本该留在京城六部行走,却被发配到了川西路一个兔子都不拉屎,按照朝廷规矩应该举人选官的三等不入流小县。

    甚至身为一个正七品知县,老婆还被人拐跑了。这对这位于大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耻辱。早些年,他官职低微的时候,常常有人拿这事取笑他。这些年随着战功累积,外加上官职日高,已经无人敢在取笑他。

    但十几年过去,此事依旧是别人的笑柄。虽然不敢当面取笑他,可私下里面却是常常被当做笑料。黄琼要查明他被外放的真正原因,可也无意于揭开他心中的伤疤,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果然,随着黄琼话音的落下,这位于大人脸色不由得一下子涨的通红。

    只是看着面前这位英王一脸的真挚,在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他的火气瞬间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只能无奈苦笑道:“此事对于下官来说,的确是一个奇耻大辱。不过,此事早就成了官场笑料,只要年纪长一些的官员,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衣锦不还乡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下官在王爷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下官进士及第之后,被当年的吏部尚书张维张大人看中。曾经托下官的座师,也是那一科的主考官,大学士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白守中白大人提亲,想要将还未许人的小女儿许配给下官。”

    “可下官当年已经成亲,常言道糟糠之妻不下堂。更何况家妻当年未曾嫌弃下官家境,只是一个普通书生,而以千金小姐之躯下嫁给下官。如今进士及第,当初我们夫妻又恩爱无比,下官又岂能做出那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情来?”

    “那位张大人心胸狭窄,为人可谓是是瑕疵必报。他又是当年三省六部二品以上官员之中,第一个投靠当时权倾朝野淮阳郡王的。依靠淮阳郡王之势,虽说没有拜相,可也总领文官。满朝文武,又有哪个为我一个新进士得罪他。结果,观政之后下官直接被赶出京城。”

    提起往事,他一脸苦涩的道:“当时淮阳郡王权势日重,朝臣之间倾轧也异常激烈。整个朝野之中乌烟瘴气,下官当时原本以为出京外放为官,倒是一件好事。可以避开朝中纷乱的局势,至少可以明哲保身。留在京城以下官当时的性格,反倒是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虽说明知道那个县的情况,倒也在接了家眷之后便去上任。只是后来,谁也未曾想到发生了那件事情。下官当年为了糟糠之妻不下堂,被贬到了化外生番之地。却又那里想到,她却弃我弃履不说,更是丢下了两个当时还年幼的子女。”

    他的这番话说完,尽管看着这位于大人一脸的苦涩,做出这种逼着人家自揭伤疤之举,黄琼也多少有些羞愧。但此时,倒是有些放下心来。在想一想,他被外放,确切说是流放到川西路的时候,正是烈宗皇帝在位。

    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当时还在封地坐井观天。那个时候,即没有能力也没有人脉,让他找机会外放。他被外放之举,应该不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刻意为之。如此这样,自己倒是可以操作一番。

    只是看着提及往事,这位一脸的痛苦,明显对他那位抛夫弃子的前妻,还有眷恋之情的于大人。伤疤毕竟是自己揭开的,该安抚的自己还是要安抚。想到这里,黄琼摇了摇头,安慰道:“你也不要过于伤感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罢了。有些人有眼无珠,也是正常的。”

    “现在你也应该是功成名就,娇妻在堂、儿女承欢膝下之人。已经足以狠狠打了当年那些看你笑话,弃你如弃履之人的脸了。俗话说磨练即历练,没有守得住当初的孤独,又那里会有今天的你。你走到今天三品大员的地位,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黄琼这番明显有些安抚意味的话,这位却是摇头道:“下官,现在还是单身一人,一直都没有在续弦。下官自幼丧母,父亲再娶之后,下官饱受继母虐待。曾经数年之内,只能靠稀粥果腹,未曾穿过一件冬衣。十三岁便被赶出家门,只能寄身寺庙栖身。”

    “幸好,收留下官的那座寺庙方丈真是慈悲之人。不仅收留了下官,供给住处和衣食不说。下官熬夜苦读的时候,从未限制过下官点灯。只交给下官劈木柴一事,每日做完之后便从不干涉下官读书,平日里也从不曾苛刻过。”

    “而有幸入私塾读书那两年的先生,看到下官即便放牛也不放弃读书。便收下官为入门弟子,不收取任何束修为下官授业解惑,时不时的还接济下官。下官未曾放弃学业,也多亏了当年恩师提点和照顾。不过也直到与前妻成亲之后,方才有一个稳定读书环境。”

    “下官当年饱受继母虐待之苦,又岂忍心自己的经历,重新复制在一双儿女身上?所以这些年,下官一直都未曾在成亲,甚至就连一个侍妾都未曾找过。这些年,很多人也曾经给下官提亲过,便是一直提携下官的恩师,也曾提出将他的侄女许配给下官。”

    “只是担心一双儿女被虐待,所以下官从未动过那种心思。下官若是出征在外,便将儿女交给自川西时,便一直跟着下官的家中老仆照应,若是在家便亲自照料。如今下官马齿渐长,长子也在前年进士及第,并已经娶妻生子,也就彻底的断绝了在续娶的心思。”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位于大人于都指挥脸上除了一脸的落寞,还带着一丝难以言语的疲惫。知道当着自己面自揭伤疤,那种没有经历过的人,不懂得感受的黄琼摇了摇头道:“你回去休息吧,先把本王交待的事情做好。其余的事情也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听到黄琼的吩咐,这位于大人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疲惫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很难想象这些年他既要为国征战,回家又当爹、又当娘是怎么过来的。难怪此人不过四十多岁,可看起来苍老的像是六十之人。

    原本自己以为,他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原因。现在看,却是心累造成的。一个七品知县,老婆居然被一个商人拐跑。别说他一个正七品的知县,便是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大辱。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进士及第的官员?

    黄琼甚至可以想想,在面对与自己不对付的那些同僚,甚至包括他的上司讽刺的时候,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现在看,自己还是小瞧此人了。能忍受住如此大辱,还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如此坚实。

    用立下的赫赫战功,堵住那些曾经嘲讽他之人的嘴,足以说明此人意志之坚。当年为了糟糠之妻,宁肯得罪掌管天下官员升迁的吏部尚书,也不肯下堂发妻。担心一双儿女被继母虐待,孤身一人带大两个孩子也没有再娶,也足以说明此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相比之下,见一个爱一个的自己来说,至少在感情上反倒是品性上差的太多。先是已经香消玉殒的瑶姐,再有让自己一直刻骨铭心的司徒唤霜。现在又添了何瑶与朱杏儿,未来还不知道又会招惹多少新人,自己简直都有些滥情了。

    就在黄琼在这里胡思乱想之时,一直在与自己嫂嫂单独谈话的刘虎,却是一脸不知所以的走了进来。见到这个家伙脸上的表情,黄琼摇了摇头道:“刘兄,你这多了一位亲人,应该高兴才是。可看你这脸上,怎么有些不开心?难道是因为你嫂嫂,曾经**于你仇人?”

    听到黄琼的取笑,刘虎却是摇了摇头道:“王爷,那倒不是。嫂嫂一个弱女子,即便是真的做了景王的侍妾,也是被逼所至。她是我的亲人,是我一辈子的亲嫂子,我又那里会嫌弃她?更何况,我嫂嫂这些年,并非是做了景王的侍妾。”

    “当年她被那位大管家,抢进景王府之后。就在以为自己要被糟蹋,准备自尽殉节的时候。却被无意之中,路过的景王妃给救了下来,并收留在身边至今。这几年她一直留在景王妃身边,服侍和照顾景王妃,未曾出过景王府大门一步。”

    “直到叛军出发的那天清早,她被景王妃找了过去,让她与景王一同去京兆,以便可以见到自己的家人。当时嫂嫂还莫名其妙,以为我们全家人都已经遇害的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可寻。直到见到我后,她才知道景王妃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王爷,虽然是景王妃救了我的嫂嫂,让我的侄儿、侄女重新有了依靠。但虎还是对景王感激不起来,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那毕竟是我爹娘,还有兄长三条命。可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虎貌似对他却又多少有些恨不起来了。”

    看着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的刘虎,黄琼淡淡一笑道:“刘兄,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本王与你明说了吧,那位夺你家产,强抢你嫂嫂之人,按照目前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恐怕并非真正景王府的人。有些事情涉及到天家的**,本王实在没有办法与你明说。”

    “但你只要知道到了郑州之后,便可亲手手刃你的破家仇人便可。至于做完那件事情之后,本王希望你真的放下所有的过往,重新开始真正的生活。几个孩子现在也渐渐的长大,不要因为你的心态,影响到孩子们的未来。”

    说到这里,黄琼背过身去看着帐幕之外,层层叠叠的山峦。良久才突然道:“此次咱们返回郑州,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怎么样,想没有想过留在郑州做官?此次郑州文武官员几乎一空,倒是腾出来不少的位置。”

    “你是父皇简拔的八品侍卫,虽然时日有些短,但外放一个七品武官还是没有问题的。你若是有这个想法,本王也可以好好的为你谋划一番。你家被霸占的土地,本王也答应你,全部发还给你家。本王提拔身边的人,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对于黄琼的好意,刘虎却是摇头道:“王爷,您能发还家中祖传田地,便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至于当官,虎从来都未想过。虎为人粗鄙,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能在王爷身边做一个侍卫,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那里还敢想再多?”

    “再说,现在天下还有不贪的官吗?与他们同流合污、坑害百姓的事,虎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若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虎这个官估计会被他们排挤的也当不长。若是没有多长时日,便被那些人搞的灰溜溜回去。别人不会嘲笑虎怎么样,只会嘲笑王爷识人不明。”

    “到时候,王爷就算不说什么,虎给王爷丢脸了,便是自己臊也臊死了。而衣锦还乡之事,虎更是想都不敢想。郑州被景王弄的民生凋敝、百业凋零,乡亲们都活的异常艰辛。”

    “虎若是这个时候搞什么衣锦还乡,那是忘了自己的本,是要招万人唾骂的。便是范家的祖先,估计也会被气的从坟里面跳出来。那种回乡炫耀事情,虎是万万不能做,更是不敢做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秘折

    刘虎的答话,倒是让黄琼哈哈一笑,之前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黄琼一边向外行一边道:“你倒是对自己看的门清。不过,你也不能总在本王身边当侍卫,就算有朝一日做到三品侍卫首领,那又有多大出息,早晚总归还是要放出去的。”

    “回府以后,多与贾先生和宋先生识一些字。最不济,也与你那位夫人多学一些字,不能总做一个睁眼瞎。等你多读一些书,积累了一些经验,本王在把你放出去。就算当不了一个文官,做一个武官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就没有人说你丢脸了。”

    听到黄琼让自己多读书,刘虎的脸不由得皱成了包子样。他这个人练武成痴,但一看到书本便头大如斗。让他识字,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但王爷既然发了话,自己不读也不行了。好在黄琼在此事上,也没有多做纠结。除了帐幕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返回了虎牢关。

    待返回都统衙门之后,黄琼直接迈步走了进去。原本想要去看看何瑶与朱杏儿,但无奈现在百事缠身的他,也只能将这个想法暂时放下。来到书房,黄琼微微一琢磨,提起笔来连写了几道明折。将可以写在明面上的东西,一一作了呈报。

    后又以钦命郑州处置使的身份,连续写了几道手谕。限河南路安抚使衙门,节度使衙门,转运司衙门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并河南按察使、河南学正、河南路监察御史、河南巡按,赶到郑州商讨郑州善后事宜。

    在这道手谕之上,黄琼的措辞异常严厉。直言若是限期不到者,一律以附逆论处。黄琼相信皇帝既然让自己抓捕这些人,配合自己行动的明旨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发出的。有了圣旨的配合,除非那些人真的不要自己官帽子了,否则不怕这几个人不来。

    写完明折,交给身边的侍卫让他火速发出去之后。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黄琼又提笔写了两道一模一样的密折。将与景王对话中,某些不能在明折上说的东西,全部写在了这两本密折之上。只是写的时候几经犹豫,黄琼最终还是隐瞒了慎妃之事。

    昨儿与景王会面,自己揭穿慎妃之时,景王那双痛苦的眼睛,黄琼到现在都没有忘记。现在自己这位二哥已经身逝,人都死了又何必在去追究那些东西。慎妃此事,待自己回京之后,在想法子查明便是了。

    放下手中的笔,黄琼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站起身来一把推开这间书房窗子,看着外面秋风落叶,感受着扑面的寒风,却是一时有些犹豫。明折与手谕都好说,派人明发便是了。但是这两道秘折,黄琼却是有些头疼。

    因为他知道,这虎牢关之内还有没有肃清的奸细。自己在斩将夺关之后不久,虎牢关内便飞起了数只信鸽。刘虎虽说出手打下来几只,但却仍有更多的信鸽飞离虎牢关。这些潜伏在虎牢关内的奸细很谨慎,藏得也不是一般的深。

    虽然在发现有信鸽飞起之后,王大龙立即调集了二百骁骑营将士实施搜捕,但反复搜剿却是一无所获。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这两封记载了太多东西的秘折,黄琼却又岂敢大意?思来想去,黄琼还是让人将王大龙找了来。此事托付给别人,黄琼并不放心。

    当初在出发的时候,皇帝虽说将秘折渠道交给了黄琼。但在出了南北镇抚司,安插在景王与端王封地密探身份泄露,更被人灭口的事情之后。黄琼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条渠道的安全性。他必须要保证这道秘折,能够完整的交给皇帝。

    相对于眼下已经并不可靠的秘折渠道。王大龙这个外粗内细的心腹,黄琼才更愿意相信一些。在王大龙到来之后,黄琼将其中一封秘折交给王大龙道:“你不要在继续跟着本王去郑州了,马上返回京城。进京之后不要有任何的耽搁,立即进宫将这封秘折交给皇上。”

    “这封秘折你要贴身收好,白天不要走。晚上,我让骁骑营在虎牢关内外实施宵禁,你晚上换上便装在走。沿途不要做任何的停顿,也不要与任何人交谈。如果沿途遇到袭击,记住这道秘折,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事在不可为的时候,一定要将这封秘折毁掉。”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凝重的脸色。王大龙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待王大龙转身离去之后,黄琼看着书案上另外一封内容一模一样的秘折,却是感觉到有些棘手。

    从景王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于黄琼来说实在太过于震惊。那个人能插手宫中,给景王与暗恋的慎妃,巧妙的安排了一处鹊桥会。并以此为把柄,控制景王达到数年。只能说此人对人心,摸的之透彻,非常人能够相比的。

    此人甚至还打着景王的旗号,建立了一个,哪怕从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蛛丝马迹来看,规模并不小的刺客组织。自己采取的这些障眼法,未必能够真的瞒过此人。若是这个王大龙不幸被此人半路截杀,那边在对景王家眷下手,给自己来一个死无对证。

    有些事情,自己便是再也难解释清了。以景王所描述的此人手段来看,这种事情极有可能成为现实。说自己不放心也罢,说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好,总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弄双保险比较可靠一些。

    只是第二个送信人,黄琼却一时很难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最好身手了得,能躲过那个人手下的截杀。只是自己身边除了刘虎,还真没有这样的人。黄琼倒是不认为,自己非刘虎保护不可。只是刘虎的目标太明显了,他的一举一动估计也被盯得死死的。

    派刘虎出去,等于告诉那些潜藏在暗中的人,自己有重要的东西送回京城。刘虎的身手虽然不低,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他们全力追杀,刘虎未必还真的能够安全到达京城。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一开始黄琼就没有打算派刘虎去。

    就在黄琼一筹莫展的时候,来寻找他的范剑,却是让黄琼眼睛不由得一亮。此时脸色多少有些难堪的范剑见到黄琼后,老脸多少有些挂不住道:“王爷,您能不能与苏长史说一下。他都是要做知府的人了,就不要总是计较我借他官服一事了。”

    “常言道宰相肚里面能撑船,他现在得王爷器重,将来是要做到安抚使一方大员的。便是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就不要总揪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放了,这样太有损于他堂堂四品大员的形象了。再说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抓着不放,总归让人有些那啥。”

    看着范剑一脸难堪的表情,也知道那位苏大人如此让他难堪原因是什么的黄琼,也是淡淡一笑道:“下次他在找你,你就说与他借官服一事,是本王要你做的。他在来找你,你让他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往本王身上推就是了。”

    说到这里,黄琼站起身来,在书房之内踱了几圈步伐,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抬起头看着范剑道:“先生,这次就不要跟着本王去郑州了。本王有一件事情,急需要先生去办。而且这一次,要借重先生兄嫂的帮助。”

    黄琼语气里面的异常严肃,范剑也没有在嬉皮笑脸,而是一样一脸严肃的看着黄琼。黄琼走到书案之前,拿起另外一道密折,交到范剑手中道:“本王这道密折,一直找不到人呈奏。犹豫了良久,才下决心请先生兄嫂帮一下这个忙。”

    “你也知道,自我军进驻虎牢关以来,屡有信鸽从虎牢关飞出。我军几经反复搜剿,却始终未能抓到刺探消息之人。这个细作没有查出来,我军在虎牢关的一举一动,必将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只是眼下,在想搜剿却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是明折,本王想那些人没有那么蠢,去公开截杀本王送信之人。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截杀本王送密折之人。这道密折,是本王与景王谈话的详细内容,是急需呈奏给皇上的。一式两份,一份由王大龙乔装送往京城。”

    “但只派出一个信使,本王实在有些不放心。那个幕后操纵之人,心思极其缜密。对人心的把握,远非常人可以相比。如果本王没有判断错的话,本王与景王会面一事,未必真的能瞒得住他。狗急了都要跳墙,更别提他这种人急了。”

    “如果他一方面派人截杀本王送往京城的密折,一方面派人加害景王眷属。只要抢在郑州那边得手之前,截杀本王派往京城的密使。让本王与景王谈话的内容,不能上达天听。在郑州那边得手,本王失去人证之后。无论本王无论在说什么,都是死无对证。”

    “到时候本王就算说出花来,也未必能让父皇相信。甚至还会担上一个,挑拨父皇与皇子之间关系的罪责。本王这次希望借助先生兄嫂一臂之力,将这道秘折送到京城去。先生兄嫂千里追你,想必对那个人不见得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先生被兄嫂找到,在返乡之前到京城处理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虽然未必能够真的完全掩人耳目,但以先生兄嫂的身手,即便遇到意外也能处理。就算无法掩人耳目,但也有足够的应变手段,保证先生安全到京城。”

    说罢,黄琼从身上摘下一块香囊递给范剑道:“这是临行之前,父皇命太医院郭太医,专门为本王制成的,用来宁神静心的香囊。你到京城之后,拿着这个香囊直接去太医院找郭太医,让他直接带你进宫。人到用时方恨少,此事本王也只能拜托给先生了。”

    接过黄琼递过来的密折和香囊,范剑小心翼翼的藏好之后。知道事情重大的他,也一改往日里面的嬉皮笑脸道:“请王爷放心,家兄嫂那边我去说。我们马上就走,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难,剑一定保证将这道密折,完整呈奏给皇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王府一入深似海

    听到范剑的保证,黄琼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不,你要明天早上再走。不仅要光明正大的走,而且本王还要亲自给你送行。这样,才能至少短时间之内迷惑那个人,给你们争取一定的时间。虽说贵兄嫂武功高强,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若是他们孤注一掷,那就真的危险了。”

    “虽然未必能够瞒得住他们,但掩人耳目的事情,还是要做一些的。这样,你与大龙也可以形成一个时间差。对方就算发现本王秘密遣人送密折进京,未必会想到本王连续派出两拨密使,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黄琼的话音落下,范剑想了想之后微微点头。待范剑转身离去寻找兄嫂,黄琼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起身离开了书房,转身去了后院自己卧室。自己明儿便出发去郑州,临行之前后院的那几个女人也该安抚一下。

    只是黄琼没有想到,待自己到后院之后,不仅朱杏儿的几个师姐妹都在,范刀的那位夫人,还有刘虎的嫂子也都在。在见到黄琼之后,已经知道昨儿晚上,这位英王做出了什么荒唐事的范刀夫人,给了黄琼很大的一个白眼。

    一进门,便接到了范刀夫人的白眼,知道昨儿那些荒唐事,已经被人家知晓了的黄琼,多少显得有些窘迫。不过,在看到黄琼进来之后,那位此时一身孝服的白沙堂大师姐林婉清,却是跪下给黄琼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小女子感谢英王殿下不计前嫌,不仅赐还了家父的尸体,让家父和同门得以身首合一。还派人买来棺椁,协助将家父与同门安葬,使之不用弃尸荒野。小女子代整个白沙堂所有还活着的人、代家父,叩谢英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林婉清提起这些事情,黄琼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只是自己忙碌收拢叛军,又忙着处置后事,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看到范刀夫人一脸的笑意,黄琼才明白此事应该是范剑所为。

    搞清楚这个事情后,黄琼急忙将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婉清,搀扶起来道:“你先起来罢,本王不习惯被人跪来跪去。况且本王说过人死账消,不管你父亲之前做过什么,哪怕是天大的错事,现在人既然已经没有了,有些东西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了。”

    说罢,看着虽然被一身孝服掩盖了,玲珑有致的身材。但面上还微微有些梨花带雨,而显得另外一种风情的林婉清,黄琼虽说有那么一点心痒难搔,但最终还是道:“你父亲事情办的有些仓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父亲他们,在所有人眼中是叛逆。这虎牢关上下如今几万将士,眼睛都在盯着本王。即便是本王也要考虑一下影响,也只能仓促的安葬。不过总算是全尸入土为安,也算本王尽了人事。今后,你就安心在英王府好好的待着守你的孝。”

    “待你孝期满了之后,本王会给找一户人家,把你还有你的两个师妹,风光嫁出去的。至于现在,你也不要有什么胡思乱想的念头,更不要有什么顾虑。本王敢收留你们,就不怕别人说什么。”

    只是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虽然没有盯着林婉清的脸看,手却抓着人家的小手一直没有松开。被黄琼抓住手的林婉清,则被黄琼的小动作搞得小脸通红。直到黄琼松开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她虽说在那个媚营内待了两年,可真正接触男人还是第一次。

    即便是与掌门之子是青梅竹马,可也在相处的时候,也一直都谨守礼节。虽说那个家伙,多次想要与之亲热,可总被她被避开,连小手都没有让他碰过。这次被眼前这位英王抓住小手这么长时间,对于她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

    看着面前脸色嫣红得快要滴出水的佳人,搞得黄琼多少心猿意马。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与这位美人**的时候。而此刻因为身子不适,正斜靠在床边的何瑶,见到这一幕,心里面除了一声叹息,又能说什么?

    便是自己都**给这个英王,自己那位容貌身材皆白沙堂之冠,便是她身为一个女人也是我见犹怜的师侄女,又岂能真的逃过这个家伙的魔掌?这英王府好入,可这一入侯门那就真的深似海了。自己虽然没有萧郎,可今后这深宅大院,想要再出来就难了。

    想到这里,何瑶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万一真的像是这个家伙说的,自己有了他的骨肉,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这后半辈子,就给他当侍妾?他们规矩森严的天家,又岂能真的容忍自己这些江湖人?更何况,自己的年龄还比他大了十几岁。

    就在何瑶在这里胡思乱想之际,身子却是突然一轻。稳住心神后何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黄琼抱到了他的腿上。被当着三个徒弟,还有范刀的夫人和刘虎的嫂嫂,与黄琼做出如此亲热的举动,让何瑶的小脸不由得涨得通红。

    双手试图扳开黄琼搂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却奈何腰间的这双手像是铁铸的一样,无论她怎么用劲都没有能够扳开。无奈之下,也只能红着脸任由黄琼就这么搂着。只是却没有想到,接下来黄琼做的更过分。

    黄琼将怀中佳人的脸转到自己的面前,直接给佳人来了一个深吻。直到将佳人吻的有些意乱情迷,才松开何瑶的小嘴。黄琼这么做,无疑是向在场的几女,外加上范刀夫人正式宣告,现在何瑶是他的女人。他用这个举动彻底的切断,何瑶心中估计还有些想要离开的心思。

    被黄琼吻得满脸通红的何瑶,看着面前一众目瞪口呆晚辈,外加上范夫人与刘虎的嫂嫂,羞得将脸藏在黄琼的怀中,不敢再抬起来一丝一毫。看着怀中对的佳人,黄琼轻轻的拍了拍她的粉背,却是小声在她耳边道:“别当本王是傻子,真的不知道你在想着什么。”

    “从今往后,你就消消停停的当本王的女人。不要总想着离开,否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会把你找回来,然后狠狠的揍你屁股。原来本王打算先送你们几个回京,可本王现在改变主意了,带着一同去郑州,以免被你寻找到机会溜走。”

    “本王还是那句话,若是只有让你怀孕,才能彻底的打消你心中逃跑的念头,本王不介意这么做的。记住,到时候你别埋怨本王不怜香惜玉,因为这是你逼本王的。”说罢,黄琼又是一个深吻,才放过怀中的女人。

    将怀中的何瑶放回床上,又安抚了一下旁边的朱杏儿后。黄琼站起身来走到,现在还没有从英王与师傅之间,这种现在很是有些惊世骇俗举动之中,反应过来的林婉清与何氏姐妹面前,很是有些霸气的道:“从今以后,她不在是你们的师傅,只是本王的女人。”

    “还有朱杏儿,现在都是本王的女人。至于你们,愿意与本王到郑州的,本王欢迎。若是不愿意,本王先派人送你们回京。本王会交待王府中人,给予你们妥善照顾的。你们自己考虑一下,愿意跟着本王的便一同去郑州。”

    说到这里,黄琼顿了顿后才继续道:“其实本王建议你们,还是跟着本王去郑州安全一些。你们几个都在铁卫十三营中待过,也知道那个幕后主使者的手段。你们几个侥幸逃出来,他们却未必会放手,即便是在京中也未必安全。”

    “你们的武功太过于低微,很难与那些刺客相比。跟着本王去郑州,有本王和几万大军庇护你们,那些人才不敢动手。当然,何去何从由你们自己选择。本王不会强迫你们,当然除了何瑶与朱杏儿之外。她们是本王的女人,自然本王走到哪里,她们也要到那里的。”

    黄琼的话音刚落,他面前的林婉清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开口道:“英王殿下,我们跟您去郑州。从今以后,您就是我们的主子,您去哪里我们也自然跟到哪里。我们也知道我们功夫低微,但如果有事情,至少也可以尽一些微薄之力。”

    说完这番话之后,突然想起方才面前这位英王,抓住自己小手的情景,林婉清脸色不由得一红。她知道,只要跟着去郑州,有些事情恐怕自己是逃不掉的,自己与两个师妹搞不好,都会步三师叔与朱杏儿的后尘。唯一的差别,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但对某些内幕的了解,比其他几个师姐妹多一些的她也知道,英王说的没有错。即便是自己与两位师妹回京,那个幕后主使者也未必会放过自己。想起那个即便逃到武昌府的,都被抓回来在自己面前被活刮的师兄,林婉清下定决心从此便跟着这位英王。

    更何况,从这位英王对三师叔的做派来看,虽说有些花心与滥情,可毕竟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与自己那位恬不知耻的初恋情人相比,更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若是自己也委身于他,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一个坏事,总比在江湖飘零的好。

    至少他不会做出,把自己献给权贵的事情来。虽说与自己师叔共侍一夫,在某些方面看来有些那啥。以自己的身份,也无缘成为英王正妃。能在规矩森严的天家,弄一个妾室的身份便已经是幸运的了。可毕竟对自己,还有两个师妹来说,这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黄琼那里会想到,面前此女转瞬之间,脑海之中会如此的千折百转。只是看着这个面色突然变得嫣红,更是平添三分娇艳的女人,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心猿意马。不过,他好不容易把何瑶稳定下来,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其他女人当着何瑶的面**。

    拍了拍何瑶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后。他将刘虎的嫂嫂,单独带到了自己的书房。在让她坐下之后,黄琼看着这个被自己单独找过来之后,明显有些紧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正用手绞着自己裙边,姿色很是艳丽的妇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刘虎的误会

    黄琼笑笑道:“嫂夫人不要太过于紧张,本王与刘虎虽名义上是上下属之间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是无异于兄弟。你是刘虎的亲人,自然也是本王对的亲人。本王这次将嫂夫人找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景王府内的一些情况。嫂夫人,详细与本王说说可以吗?”

    见到黄琼一脸的何其可亲,再加上柔和的语气,刘虎的这位嫂嫂倒是松了一口气道:“回英王的话,小妇人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小妇人那日被景王妃救下来,收留在身边之后,却发现便是景王妃等闲出不了王府内宅。”

    “王妃救我那日,将我强抢入王府的那个大管家,对王妃并不是很尊重,言语上甚至有些爱理不理。最后还是王妃派人将景王找来,才把小妇人从哪个大管家手中抢出来。后来小妇人才知道,那个大管家其实景王根本管不了。”

    “整个王府之内,实际上大部分事情,景王与王妃根本便做不了主。除了十几个景王的贴身侍卫,以及内宅的太监、侍女之外,也只有一些厨子、丫鬟、婆子,是景王夫妇能够管的。即便是这些人,也有不少人投靠了大管家之后,便是连景王与王妃都不看在眼里。”

    “王府之中很多事,都是这个大管家背着景王搞出来的。那个人好色成性,尤其是专门喜好霸占他**子。王府中除了景王的侍妾,还有王妃身边的人,他还有些忌讳不敢动之外。其他的侍女甚至是仆妇,但凡有些姿色的,大部分都被他给糟蹋了。”

    “小妇人之所以家破人亡,除了家中的田地被他盯上之外,更多的是小妇人容貌,给家中带来的祸端。那日小妇人因为夫君被枷号,去景王府大门外求情,却没有想到被那个家伙给盯上。结果夫君人没有救出来,还给家门招来了祸事。”

    “不仅连累公婆惨死,还累得叔叔一家只能做了流民。小妇人当真是红颜祸水,对不起夫君一家。原本小妇人在得知家中惨剧之后,想要以死谢罪。可几次寻死,都被景王妃给拦了下来。王妃告诉小妇人,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王妃让小妇人好好的活着,看着那些做恶之人得到报应之后,在做打算。而为了保护小妇人,王妃不仅从来不让小妇人出内宅,还给了小妇人一个侍妾的名义。实际上,小妇人并未与景王同房过。因为内宅之外,景王妃便是当家主母,也已经管不到。”

    听完刘虎嫂嫂的这些话,黄琼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原本黄琼以为景王虽说被那人控制与监视,但至少还有部分做主的权利。可现在看来,情况甚至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复杂的多。看来那个人,对景王的监视是全方位的。

    站起身来,黄琼走到刘虎嫂子的身边,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道:“算起来,嫂夫人在景王府已经待了有几年。本王想问问,嫂夫人对景王府的人都有一定了解吗?如果让你区分,那些人可以留下来,那些人是做恶之人,你能分辨出来的吗?”

    “回英王殿下,小妇人自从进了景王府之后,虽然一直都跟在王妃身边。但因为景王府一向都是王妃管家的,王妃处理府中事物的时候,又总是将小妇人带在身边。所以对府中之人,都是有一定了解的。那些是对王妃忠心之人,那些事奸恶之人,还是分得清楚的”

    对于黄琼的问话,刘虎嫂子虽然不知道黄琼如此问的原因,但也回答的狠痛快。闻言,黄琼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与我们一同回郑州便是。只是如此一来,耽误嫂夫人与孩子见面了。本王也知道,刘虎身边的那四个孩子之中,有两子是嫂夫人的孩子。”

    听到黄琼让自己与他一同去郑州,黄琼的嫂子一下子给黄琼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哭泣道:“王爷,只要能为拙夫,还有公婆报仇,别说只是晚几日与孩子相见,便是让小妇人做什么都可以。小妇人只求王爷到郑州之后,能够杀了那个管家,为拙夫一家报仇。”

    见到刘虎的嫂子,给自己跪下磕头。黄琼连忙俯下身,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只是面对破家之恨,生怕黄琼不答应自己要求的刘虎嫂子,又那里肯起身。直到黄琼告诉她,自己已经答应刘虎。在抵达郑州之后,除了景王家眷之外,其余人随他处置,这个妇人才起身。

    将刘虎嫂子搀扶回到座位上后,黄琼看着这位哭的梨花带雨的俏丽妇人,叹息一声道:“放心,不单单是你的杀夫仇人,便是景王府其他的人。除了景王家眷之外,若是身上有民愤的,本王都一样不会放过。有些账,是到了该好好算一算的时候了。”

    “这样,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早与本王一同上路。只是这一路上,恐怕有些苦头要吃。因为本王必须在最短时间之内赶到郑州,一路上可能不会做任何停留。不过本王会交待他们,给嫂夫人预备一辆马车的。”

    黄琼这番话音落下,刘虎嫂子抬起头来看着黄琼,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请王爷放心,您说的这些小妇人都懂得。只要能给拙夫报仇,哪怕在多的苦,小妇人也吃得。只要能给拙夫报仇,小妇人后半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对于这位妇人的回答,黄琼摇了摇头道苦笑:“嫂夫人,实在是有些想多了。本王与刘虎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本王一向都没有拿刘兄当外人看待。刘兄的家事,便是本王的家事。刘兄的家仇,本王自然会想办法帮他报仇。”

    “本王只希望,在心愿了结之后,你能够重新开始生活,好好的抚养孩子长大。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如果嫂夫人想要再嫁,本王也自然会赠与丰厚的嫁妆。至于为奴为婢的事情,嫂夫人万万不可再提。嫂夫人现在先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

    目送刘虎嫂子离开的背影,黄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位于都指挥使,自前妻与人私奔后,一直都没有再娶,现如今仍然只孜然一身。眼下儿女已经长大,想必这位于大人再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而如今刘虎的兄长已经去世几年,他的这位嫂嫂现在也算是寡居。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子女生活,即便是有自己与刘虎照应,在这个时代想必也是很艰难的。若是依小叔子而居,即便是在自己王府里面,也会被人说闲话的。

    养着她们一家,自己虽然无所谓。但对于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来说,总归还是有属于自己依靠更好一些。一个是单身多年未娶,不是鳏夫也基本差不多,眼下也算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一个孤身一人的寡妇,这两个人倒也算是珠联璧合。

    那位于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眼下年纪也不算太大。四十多岁的年纪,也勉强算的上年富力强。刘虎的这个嫂嫂,虽说已经有了两个子女,但三十多岁的年纪,现在也算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姿色也是相当的不俗不说,从谈吐上来看也是书香门第出身。

    如果自己能够捏合此女与那位于大人,也算是一件幸事。若是这个事情真能促成,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想到这里,黄琼心中不由的一阵意动。当然,此事也不是着急的事情,自己还是要参考两个人的意见。

    那位于大人眼下已经是功成名就,万一人家想找一个年轻一点的,自己也不好干涉太多不是。更何况,作此妇人现在的家人,刘虎的意见也很重要。若是刘虎不同意,他的这位嫂嫂即便心动,也未必就会答应此事。

    对于两个当事人,对这事都会是一个什么态度,黄琼暂时放在了一边。他知道,至少在夫君大仇未报之前,刘虎的那位嫂嫂未必会答应这件事情。不过眼下自己,倒是可以先摸摸刘虎的意思。

    毕竟除了两个还不算懂事的孩子之外,刘虎也算的上他嫂嫂,目前唯一的亲人了。犹豫了一下之后,黄琼让人将刘虎找了来。对于刘虎,黄琼到未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开口询问他的这位嫂嫂为人如何?

    虽说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王爷为何突然问起自己嫂子的为人。但对于黄琼的询问,刘虎倒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告诉黄琼。他的这位嫂嫂知书达理,当年在家上孝顺公婆、下对自己这个小叔子一家,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是一位难得对的贤妻良母。

    在自己成亲之前,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一直都是这位嫂嫂在照顾自己。不过在回答完毕之后,刘虎看向黄琼的眼光有些狐疑。他不知道这位多少有些小奸巨滑的王爷,又要搞什么花样。难不成他看中了自己的嫂子,想要纳为侍妾?

    不是吧,自己嫂子比他大那么多呢。刚开始刘虎还以为不太可能,毕竟这位英王是当朝亲王,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那里会看上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的嫂子。只是刘虎转念一想,眼下府中的婷婷几女,那个不比这位王爷年级大。

    还有嫂嫂刚刚与自己说起的那个何瑶,不也是三十多岁,与自己嫂子年龄相当。在想想之前在叛军营地,见到的景王那几个侍妾。也可能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口味都比较独特,专门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想到这里,刘虎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最初想法。

    看着刘虎看向自己狐疑的目光,并未料到刘虎此刻心中想着什么的黄琼,想了想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道:“刘兄,你我兄弟之情,我有些话也就直说了。如果在给贵兄长报仇之后,你嫂子想要改嫁,你有什么想法吗?”

    黄琼这一番话,当时便让以为自己之前,黄琼询问自己那番话目的刘虎目瞪口呆。良久才磕磕巴巴的道:“王爷,您说的不是真的吧。我嫂子比您可是大了十几岁,你若是想要收她为妾,就算虎没有意见,可我嫂子也绝不会同意。她与您的年纪,也差实在太多了。”

第二百八十章 潜规则

    刚把刘虎搞得目瞪口呆的黄琼,反过来又被刘虎的回答,给搞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询问让刘虎有些领悟错了。居然以为是自己,要收他那位寡嫂为妾。黄琼被刘虎一席话,搞得多少有些恼羞成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刘虎心中留下的是这种印象。好吧,自己的确有些喜欢年纪略大一些,身材丰盈一些的女性。他的那位嫂嫂的确也是这一类的,可自己还没有饥不择食到如此地步,连自己身边人的亲人都要下手吧。

    多少有些难堪的黄琼,这次干脆也不在遮掩直接开口道:“刘兄,你在想什么呢。本王与你兄弟至亲,你的嫂子便是本王的嫂子,本王又岂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本王想嫂夫人若是依你居住,毕竟有瓜田李下之嫌。况且贵嫂年纪还不大,不能总这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本王今儿与你说这些,是想给一个人提亲。你看骁骑营那位于都指挥使,为人怎么样?他当年被发配川西边远县城,前妻因为受不了那个苦与人私奔。因为担心委屈了孩子,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在续弦。眼下他子女已经成人,这位于大人也算是熬出了头。”

    “他的年纪虽说大了一些,可也才四十多岁,眼下也算的上年富力强。从他对前妻与孩子的态度来看,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本王的意思是,想要捏合他们二人的事情,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现在算得上是你嫂子,除了两个未能年的孩子之外,身边唯一的亲人。”

    “有的人说女人,应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套狗屁理论本王虽说不赞同。可这毕竟是当下盛行的理念。有人歪解孔老夫子的话,可就有那么一大批人认同,便是本王也不能不有所考虑。你不同意,嫂夫人就算心动,想必也不会答应的。”

    听罢黄琼这番开门见山,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黄琼的刘虎,多少有些羞愧。只不过对于自己这位王爷,这个有些独特的想法,刘虎却是挠了挠头的道:“王爷,说句实在话。我对这位嫂子的尊重,几乎等于对母亲的尊重。虎,也是从最难的时日熬过来的。”

    “也知道没有了丈夫的女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艰难。即便是有王爷与虎照应,嫂子一个人也会相当不容易的。况且我兄长过世,到如今已经三年有余。嫂子当年差一点为了给我兄长守节,而命丧景王府。我兄长,泉下有知也该知足了。”

    “如今我嫂子年纪并不大,作为兄弟的我,自然也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终身依靠。如果嫂子愿意再婚,只要那个人可靠、对他好,我作为叔叔自然不会反对。只是我那个嫂子,看起来温柔体贴,实则性子也相当的倔强。她若是不同意,说实在的我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那位于大人又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员。虽说年纪大了一些,可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是黄花大姑娘,若是想找也是有大把的人家上赶着,人家能看上我嫂嫂吗?当然,若果他们都愿意的话,我自然不会反对的。”

    对于刘虎的这些顾虑,黄琼却是心中暗自笑了笑。那位于大人的确现在位高权重,可越是这种经历过沧桑的人,越是自己要的什么。要是真的是那种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位于大人还真未必能看上眼。他要是真找那样的人,也早就找了,何苦拖到现在?

    反倒是刘虎的嫂嫂,若是真的像他说的那种性格,反倒是越容易引起那种男人动心。正所谓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只是这些话,黄琼自然没有必要与刘虎解释。这件事情,只要刘虎不反对就成。至于其他的事情,交给自己来操办就是了。

    想了想,黄琼将刘虎叫到身边,咬着刘虎的耳朵很是嘀咕了一阵。而刘虎听着黄琼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交待自己一些事情的黄琼,嘴角露出的一丝诡异笑容,刘虎对黄琼的这个计划,感觉到多少有些心惊肉跳之余。

    也心中也不禁有些为那位,被算计到骨子里面的于都指挥使感到悲哀。当然,如果此事真的能成的话,刘虎也会为自己嫂嫂感到高兴。哪怕他心中真的不是很赞同,黄琼这种拉郎配的做法。刘虎始终认为人家于都指挥使,堂堂正三品的武官,那里会看上自己的寡嫂?

    刘虎离去之后,黄琼并未离开书房。处理叛军事宜,骁骑营自然有的是老手,在加上苏长史这个即将上任的未来知府,自然不用他插手。事必躬亲,黄琼并没有那个做派。黄琼现在在等,等着那边参与叛军官员的口供。

    黄琼很耐心,尽管内心之中多少有些心急,但也没有派人去催促于都指挥使。直到天色逐步放暗,于都指挥使带着骁骑营的几名官员,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于都指挥使,黄琼也没有含糊,直接便要结果。

    当卷宗送到黄琼面前,他大致的看过之后,却是有些无奈的了摇头道:“荒唐,真是荒唐。一个堂堂的正四品知兵马使,连叛乱的真正内幕都不知道,就敢跟着造反。一个两榜进士出身四品知府,一个举人选官出来的通判,居然这么多年,究竟收的是谁的钱都不知道。”

    “这其中,固然是有几个是被裹挟进来的。可在看看这些官员,简直用昏聩两字都不足以形容其蠢。一群蠢到家的人,居然还敢在这里叫撞天屈。真不知道,吏部当初是怎么选人的?这些人蠢,把他们选出来的吏部、河南路安抚司更蠢。”

    “这些人,难道说朝廷真的亏待他们了?我朝官员的俸禄,可以说是始皇帝以来,历朝历代最高的。一个正七品的官员,每年俸禄加上乱七八糟的贴补,进项都不比前唐四品官员低。诚然现在朝廷岁入艰难,俸禄的确屡有拖欠的情况。”

    “可每年秋税进京之后,不都是一次性给补齐了吗?他们怎么还是什么钱都敢收。几十万贯钱,就能买通一个两榜进士出身的知府,外加一群大大小小五六品官员,连全家都不要了,便稀里糊涂的跟着造反?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朝廷真的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看着黄琼看完卷宗之后,有些狰狞的表情。于都指挥使,与身边的几个官员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敢说话。他们,尤其是于都指挥使,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对于这些官员的心态,看的比谁都清楚。

    这些官员,并非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而是他们太清楚了。对于这些官员来说,首先造反的是中宫的嫡子,即便是失败了,他们一句谁能想到皇帝自己的儿子,会造自己父亲的反?自己身为文官应对不及时,被迫裹挟进来的,便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而且他们在朝中有同年、有同党,也不会想法子不择手段为他们开脱的。可若是造反成功,自己就可能成为从龙功臣。大齐朝官员俸禄的确是高,但太祖皇帝一句开国官制永为制,后世子孙不得擅自变更,随意增加官员人员。

    即便是当朝皇帝,当初设置殿前司,将原来的太尉一职从实职改为虚职,都引起了极大非议。若不是当时淮阳郡王之变刚刚结束,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对这位前后转变皇帝针对军制的改制,未必还真的能推行下去。、

    中国历代王朝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后任皇帝,如何的败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却都把孝字高高的挂起在脑袋顶上,都标榜着所谓的以孝治国。这句话也就意味着,祖宗留下的什么东西都是好的,绝对是不能变的。

    祖制不能变,也就意味着官制不能变,也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的萝卜没有被拔出来,后面的萝卜就升不上来。本朝除了三年一科举选士之外,同样每三年从世家子弟中恩萌选官一次。再加上举人选官,虽不能说群英荟萃,可也是每三年选进大批的官员。

    新人进来,老人却还没有退出去。为了拉拢士大夫和读书人,本朝明文规定,文官做到正二品以上,致仕年限可以放宽到七十岁。正四品以上官员,只要不犯啥大错,基本上可以做到六十岁。当然,这个前提是寿命得有那么长。

    老人占着位置,新人能升上去的位置便相当的有限。本朝虽说俸禄是历朝历代最高的,可升官的难度也是历朝历代最高的。一个知县即便是两榜进士出身,除非有特殊机遇,否则想要晋升到三品以上,没有一个二三十年的打熬,几乎根本没有可能。

    就这还得说仕途顺利,没有得罪过人,没有人给下绊子。由此可想,大齐朝官员升迁之难。可那些官员,尤其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又有几个人十年寒窗,真的是抱着为人民服务的心思?千里求官只为财,谁都知道官做的越大,才能捞更多的钱。

    既然升官难,势必要另找出路。此次这些官员跟着景王造反,心中未必没有存了这个想法。再加上本朝,又历来重视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文官犯罪只要不是造反,一般不得妄加杀戮。即便是犯了必死之罪,若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一般也会罪减一等。

    要杀一名官员,尤其是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必须要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后,在经过京城诸有司评论,才可以定刑。而这么一套套路下来,往往死的改流了,流的改免了。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那种由皇帝钦定的案子,一般都是从重从快。

    不过被明刑正典的,也在极少数。这些人返回京城,最多也就是一个附逆。除非皇帝亲自过问,否则被判死刑,甚至流放的可能性都不大。再加上朝中,他们那些同党、同年上下一活动,最多也就一个罢官返乡罢。

    就像那位郑州知府,谁不知道现任参知政事陈大人,是他的舅丈人?他因为职务最高,算是文官之中的首犯。可有这么一位舅丈人在,想要将其明刑正典可能吗?随波逐流的收益与付出的比例,相差过于悬殊,这些官员才敢是无忌惮。

第二百八十一章 轻视女人的后果

    只是这些话,谁敢当着眼前这位英王说?谁要是说了,基本上就触碰了眼下朝中的一种潜规则。一旦这个潜规则被打破,那么便是得罪了庞大的文官集团。四大营虽说直属殿前司,但兵部和枢密院掌权的,却都是正儿八经的文官。

    自己虽然是武官,可日常的军饷、军械补给、考核,甚至升迁可都在文官手中握着。兵部、枢密院的那些文官,想要整治武官太容易了。其二,便是与英王说了又能怎么样?按定制,这些人都是要押送京城的。英王即便是郑州处置使,也是无可奈何的。

    英王可能冒着与整个官场为敌的风险,去打破这个潜规则吗?要知道,这个规则,谁要是捅破了,也就意味着得罪了整个文官体系。那些人虽然不掌兵,可他们手中握着的笔,甚至比武人的刀还要厉害,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见到于都指挥使,以及随行的几个武官,都在这件事情上缄默,黄琼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这些文官看着官职都不算高,人数也不是很多,可他们背后都站着一个庞大的团体。尤其是进士及第的官员,都以座师和同年为党。

    这些人抱成一团,虽然内部也党同伐异、勾心斗角,但在维护整个文官集团利益的时,却是出奇的一致。刑不上士大夫,在那些人脑海之中已经根深蒂固。尤其是眼下,在当年淮阳之乱后,大齐文盛武衰的局势,越来越有些明显。

    这些武官都不愿意为了这些人,去得罪庞大的文官集团。哪怕是这些人真的该死,他们也不愿意去做任何的评价。自己再问多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毕竟他们虽说是武官,可升迁却都掌握在文官手中。

    兵部的尚书与侍郎都是文官,权掌枢密院的知枢密使是文官。可以说,武官的前程都在文官手中掌握着。不说别的,在考核上弄点手脚。本来是甲上的考核,给你弄成乙等,就够他们这些武官喝一壶的。

    微微一声叹息之后,黄琼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加评论。指了指其中一部分卷宗后道:“于大人,本王看叛军在战场上,虽说有些经验不足,但进退尚还有序。既然那位兵马使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在战场上真正指挥的那个人是谁?”

    “回王爷,在战场上真正指挥的,是郑州兵马副使何绍。此人原来在桂林郡王府所属的兵备司任守备,今年年初调任的郑州府兵马副使。此人在桂林郡王府任职期间,曾经多次统军与安南人作战。无论是带兵能力,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远高于那位柴兵马使。”

    “真正指挥叛军的,实际上是这位兵马副使。而那位柴兵马使,在整个叛乱期间,一直都只与其携带的十余名青楼女子玩乐。根本就是一位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的。只是那位何副使,在被监押的时候突然服毒自尽。这是在他手中,发现的一张纸条。”

    “在发现他手中的这张纸条后,下官立即派人追查。可看守这些人的将士,都信誓旦旦的保证,从来没有外人来到监押这些官员的地方。这张字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何绍手中。相对于那些一问三不知的柴兵马使,这个何副使在被抓后一言不发。”

    “但审讯他的老兵说,此人虽说在缴械的时候没有抵抗,可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本审讯他的队正想要动刑,可一扒下他的衣服,看着满身的创伤,几乎所有的人都下不去手。原打算交给王爷亲自审讯的,却没有想到发生了这等事。”

    于都指挥使亲手将一条巴掌大的纸条,呈交到黄琼面前。黄琼拿起来一看,这张字条上面只有寥寥的一行字:“你被背叛了主子罪无可恕,有些东西该说不该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多想想你的家人在做决定。”

    这张纸条上的字迹很清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写。放下手中的字条,想起朱杏儿几女说过的,那个铁卫十三营中的媚营。自己只想着景王已经剿灭了那个铁卫十三营,却忽视了以景王眼下的境遇,未必真的能够做到斩草除根。

    尤其是那个威胁最大,但又最不起眼的媚营,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一个交待。自己却偏偏忽略了这一点,现在看却真的犯了很致命的错误。黄琼断定如果能撬开这个何绍的嘴,恐怕能够得到东西甚至要超过景王,只可惜自己明显晚了一步。

    想到这里,黄琼立即对几个骁骑营的官员道:“叛军之中,携带有多少女子,现在都在那里。马上对这些女人进行审讯,这其中还有没有肃清的死党。好狡猾的幕后主使者,居然让几个女子在幕后操控一切。即不引人注意,而且更能很好的控制要被控制的人。”

    听到黄琼这道命令,几个骁骑营的官员面面相窥,不知道这位英王又怎么了,谁也没有敢立即回答。只有于都指挥使开口道:“回王爷,叛军之中携带的女子不多。除了景王携带的十几个侍妾与婢女之外。也只有那位柴兵马使,带的十余个青楼女子。”

    “现在景王的十几个侍妾,都安置在了那位同知府中。至于柴兵马使携带的那十余个青楼女子,因为军中实在不便于携带。在审讯之后,已经给钱就地遣散。现在应该已经出了虎牢关了。如果王爷觉得她们可疑,下官马上派骑兵去追。”

    对于于都指挥使的这个请示,黄琼没有丝毫犹豫的道:“马上派出骑兵,沿着向郑州方向去追。还有这几个女子都是女人,未必能够走太远。同时,马上调集一批斥候,就在虎牢关周边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几个女人给本王找出来。”

    见到眼前这位英王勉强压制的怒火,几个骁骑营的军官不敢怠慢。马上下去组织人,按照黄琼吩咐去做了。待几个武官都离开后,看着面前因为自己失误,放跑了几个可能的死硬分子,而面色涨红的于都指挥使。

    黄琼摇摇头叹息一声,想了想道:“于大人也不必过于自责。不单单是你,便是本王也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真的小视了女人。都将视线放在了男子和官员身上,却忽视了女人真的狠起来时候,未必就真的比男人差到哪儿去。”

    “不说历朝历代那些临朝称制的太后,前唐的则天女帝、太平公主,那个不是雄才大略,并且心狠手辣的主?便是如今的北辽萧太后,不也一样堪称女中豪杰?女人掌事,未必就真的输给男人,你我都忽视了这一点。尤其是本王,都已经吃过一次大亏,居然还没有长记性。”

    黄琼这些安抚的话,于都指挥使心绪平静了一些后,苦笑道:“王爷,这是耻辱啊。不单单是下官的耻辱,更是整个骁骑营的耻辱。让真正的敌人,居然在骁骑营这些百战余生老兵的眼皮子底下,领了几贯钱堂而皇之的跑掉,这不是耻辱是什么?”

    看着明显有些沮丧的这位于都指挥使,交待了一下外面的侍卫之后,黄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自责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想法子弥补就是了,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不是吗。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用晚膳吧,就陪着本王一同吃吧。本王还有事,要与于大人商议。”

    黄琼将此事轻轻放过,让这位于都指挥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对于黄琼一同用膳的邀请,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待刘虎那位嫂嫂,带着都统衙门内的几个丫鬟,将晚膳端了过来之后,黄琼摆了摆手让人将酒端下去后笑道:“酒就不饮了,只吃一顿便饭罢了。”

    斥退了其他丫鬟,只留下刘虎的嫂嫂一人照应。黄琼按住要起身的于都指挥使,亲自给端起碗盛了一碗汤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道:“本王的膳食一向简单,一日三餐能饱腹便可,搞那些七碟八碗的,除了好看之外也没有意思不是,也希望于大人不要介意。”

    待刘虎嫂嫂将饭食盛好,端上来之后,黄琼也没有嫌弃粗面馒头粗糙,端起碗便埋头吃了起来。对于黄琼的这个做派,在孟津骁骑营驻地便已经见过的于都指挥使,倒是没有感觉到意外。而黄琼的不拘小节,也让这位于都指挥使倒也渐渐的放开了。

    只是待这位于都指挥使,夹起看似简单的菜色送入口中后,却让于都指挥使微微一愣。这四道菜看似简单,可却做得异常鲜美。尤其是那道萝卜炒羊肉,做得是爽口润滑之极。与日常军中火头军做的菜色相比,可谓是异常的美味。

    这几道味道鲜美的菜色,让这位虽说是两榜进士出身,便是现在已经做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但因为常年带兵征战,根本就没有学会当下文官那套,食不厌之精做派的于都指挥使,虽然有些心事,但也很是有些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几个粗面馒头。

    看着面前吃得痛快淋漓的于都指挥使,黄琼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待用完膳,刘虎嫂嫂将残席撤下去,送上漱口用的茶水,黄琼才道:“于大人到底是在军中待的时日较多,这些年读书人的那点斯文,现在看也早已抛到了脑后了。”

    黄琼的这番调侃,这位于大人也知道,这是英王在让自己放松心情。倒是不以为意的道:“王爷,其实在军中就是那么回事。每次外出征战,在大齐境内还好说一些。若是出了大齐,大部分时日除了羊肉干菜之外,便是连萝卜都吃不到。”

    “更多的时候,干粮才是主食。尤其是深入吐蕃那种苦寒之地,便是打了胜仗,除了青稞和羊肉之外,连点绿色的东西都吃不到。而作为主将,在那种环境之下与将士同甘共苦又是必须的,久而久之下官也就习惯了。”

    “今儿不知道,王爷从那里找到的厨子,居然能将这么简单的材料,烧出如此的美味,倒也让下官饱了一顿口福。下官虽说对衣食住行不是太讲究,可有难得美食在前,下官当然也会偶尔享受一下。若是回到军营之中,就只能继续吃火头军做的大锅饭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隐忧

    对于这位于大人的评价,黄琼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边上正在忙活的刘虎嫂子,微微沉吟一下后才道:“于大人,这些菜色这可不是我找的厨子。而是刘虎的那位嫂夫人,亲自下厨烹制的。若不是刘虎有幸与亲嫂意外在这虎牢关相遇,即便是本王也没有这个口福。”

    “哦,就是刘侍卫从景王大营之中,领出来的那个景王的侍妾?想不到,此妇居然还有这等手艺。下官还以为是王爷带来的人中,有这等手艺。刚刚下官还想着,今后有机会到京城拜会王爷的时,还能够有幸再次品尝到如此美味。”

    这位于都指挥使这番话,让黄琼不由的心思一动。他听懂了这位于大人,这是在变相向自己表明着什么。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道理,黄琼比谁都清楚。听清楚这位于大人想法的黄琼,只是哈哈一笑道:“于大人,英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于大人敞开。”

    “等返京之后,若是于大人能够放下一些东西,抽空来英王府一聚,本王亲自下厨招待于大人如何?保证手艺不输此妇太多。不过于大人,本王虽说以后吃不到此妇,亲自掌厨做出来的美味,于大人未必就吃不到。与于大人说句实话吧,此妇并非是景王的侍妾。”

    说到这里,黄琼将刘虎这位嫂嫂的家世与这位于大人说了起来。听完刘虎嫂嫂的悲惨遭遇之后,这位于大人看着那边忙碌中的刘虎嫂嫂,虽然已经三十有余,但依旧娇好的面容和身材唏嘘不已,很是感叹此女的红颜薄命。

    看到这位于大人,在得知刘虎嫂子并非景王侍妾,现在又是寡居之身之后。眼光虽说有些躲躲藏藏,但一直没有离开刘虎嫂嫂的样子。黄琼却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刘虎嫂嫂忙完离开,这位于大人依依不舍的收回眼光之后。

    黄琼才站起身来,对着这位于都指挥使道:“于大人,你今儿回去给本王精选一千精骑,本王明早便启程赶往郑州。虎牢关这里后续事宜,便拜托给于大人。不过三日之内,于大人一定要赶到郑州。本王还有要事,需要借重于大人以及骁骑营大军。”

    “本王明日轻车简从,只带这一千精骑。所有的犯官,以及景王府的侍妾,还有叛军都要依靠于大人押送到郑州。其他的人,本王只带刘虎嫂嫂一个人。今儿的事,本王不希望在有下次。这些犯官,于大人一定要一个不少的给本王押送到郑州。”

    说到这里,黄琼咬了咬牙之后道:“至于今晚,除了看守叛军将士之外,其余人对虎牢关内外要加强戒备。本王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只鸟飞不出这虎牢关。另外,那些犯官还要抓紧时间继续查。不要怕动刑,该用的手段都要用上,有事本王担着。”

    黄琼这番话说罢,这位于大人虽说对黄琼将这些人押送回郑州,而不是押送到京城做法有些不明白,但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在两个人准备结束谈话的时候,奉命去追那十几个青楼女子的武官,却一脸沮丧的回来。

    原本这位武官,想着虽说追查晚了一步。但几个女子就算跑又能跑多远,自己骑兵四条腿,难道还追不上几个两条腿的人。结果却没有想到,他们都快追出虎牢关地界了,也没有能发现这几个女人。同样在虎牢关周边掘地三尺,愣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发现。

    这位武官倒也算是脑袋转的快之人,早在一开始着郑州方向追击的同时,就又分出一拨人马,向着黄河方向追击,以防这些女人乘船东去。结果,到了黄河边上也一样未能发现踪影。尽管心有不甘,可也只能沮丧的回来汇报。

    听罢这个武官的汇报,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黄琼多少还是有些感觉到意外。只是事已至此,就算自己在发火也是无用。安抚了一下那位沮丧的武官,以及同样有些沮丧的于都指挥使之后,黄琼也失去了谈下的兴趣。

    看着书案上的烛火,黄琼的心思有些起伏不定。他总感觉,此次景王发动的叛乱,整个事情到目前为止,自己触摸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既然那只操纵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压根就没有想过叛乱会成功,那么为何又费尽心思,将蒋信调到虎牢关都统的位置上?

    是为了让蒋信建功立业,用自己的鲜血使其上位,以便谋取更大的权力,掌握更多的军队?还有另有企图?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若是自己没有除掉蒋信,或是反被蒋信除掉,甚至活捉之后。

    皇帝势必会追究骁骑营的责任,那位于都指挥使又是自己保举的副使。作为权知郑州处置使的自己被杀或是被抓,再加上于都指挥使在骁骑营的巨大威望。一旦自己两个人都出了事情,整个骁骑营无论再精锐,势必也会军心动摇,甚至不败亦败。

    此时蒋信放叛军入关之后,在代替他接掌整个叛军后,率军长驱直入。此人在以收编汝州叛军,加上被其心腹控制的前锋营,同时两面夹击京兆府。到时候,胜算可就真的难分了。甚至此人取胜的几率,不是一般的大。

    从此人对景王的控制来看,端王那里恐怕也不容乐观。此人弄出一副同室操戈的假象,手中一下子就在这京城周边,搞出十几万大军来,再加上军心以乱的骁骑营,那么这后果?想到这里,黄琼不由得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像自己判断的这样,形势就真的危矣。恐怕此人唯二失策的地方,就是他即没有想到,自己在形势危及之下,还敢动手除掉蒋信。并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控制住虎牢关这三千守军,以弱击强的硬顶住他两日的攻击。

    直接给景王反戈一击,创造了机会和条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刺杀自己的时候,会遇到范家人在场。直接让他的最后刺杀行动,变成了一堆泡影。另外就是没有想到,景王在临死之前还会反咬他一口。直接造成了郑州叛军的瓦解,直接断了他一臂。

    让他在汝州独木难撑,甚至处在进退不得的地步。如果这样推算下来,原本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现在就顺理成章了。想明白这些之后,有些心烦意乱的黄琼,站起身来在书房来回的踱步,手中的寒玉念珠不断的在转动,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不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制住,立即统带骁骑营返京的念头的黄琼。在手中寒玉珠散发出来的透骨寒意刺激之下,总算冷静下来的黄琼转念一想。皇帝如此痛快的答应那位以他的心腹,替换他统带的前锋营都指挥使的事情。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在重掌大权之后对军权控制之严的情况来看,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皇帝既然敢如此做,就绝对不会一点后手都没有。即便那个人,在皇帝心中的信任度超过自己,以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做派,也绝对不会真的全部放手。

    想到这里,黄琼心中稍安。看了看书案上的那些卷宗,黄琼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先处理好郑州的事情,这才是关系到郑州局势,今后是否安稳的关键所在。至于其他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独掌乾坤这么多年,绝对是一头老狐狸。又有什么事情看不明白,又岂能轮到自己瞎操心?有些心事重重的黄琼,在送走前来辞行的王大龙后,没有在书房继续停留,直接返回了卧室。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何瑶、林婉清、朱杏儿以及何氏姐妹,此时都在他的房中。而现在的林婉清,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孝服。除了挽住一头青丝的发带,还是用的白色之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看着身着一身劲装,将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的林婉清,黄琼不由想起那日她与朱杏儿被送来之时,披风之下偶尔显露出来的那一阵阵白腻。虽说表面还故作镇静,可脑海之中的那些东西,却始终挥之不去。

    倒也不怪黄琼对当时的情景念念不忘,而是此女身材太好了,即便比之何瑶也不逊多让,而肤色之白腻还在何瑶之上。如今面对面的相处,多少让黄琼有些心猿意马。虽说当着何瑶与朱杏儿的面,不好太过于放肆。

    不过将跪在地上的林婉清搀扶起来之时,黄琼还是趁机摸了摸人家的小手,顺便吃了一些豆腐。放开被他小动作搞得满脸通红的林婉清,黄琼坐到床边,又摸了摸何瑶见到他进来之后,同样面色涨红的小脸。

    微微一笑,让林婉清三女都去休息,以便明早上赶路后,直接将二女搂在怀中很是亲热了一番。不过尽管被黄琼那双很不老实的双手,搞的气喘吁吁。但何瑶在见到黄琼在亲热的时候,要解自己衣襟的举动。

    明白他要做什么之后,实在被折腾怕了的她,却是面色有些苍白的道:“求求你了,今晚放过我们俩吧。我现在那里还有些疼,实在有些受不了。要不是你去找婉清她们吧,反正早晚都是你嘴边的肉。”

    见到何瑶说这番话的时候,即羞涩又有些惊恐的面色,知道她昨儿晚上被自己折腾的实在有些不轻。黄琼却是笑道:“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本王只是有些乏了,想要休息罢了。你们不宽衣,又怎么陪本王就寝?放心,本王今晚只是陪着你们休息,什么事都不会做。”

    只是黄琼嘴上这么说说,可手下却没有停下来。再一次连小衣都没有给二女留下一件之后。黄琼却是只静静的将二女搂在怀中,除了双手没有停下吃豆腐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时之间,这间卧室之内一时显得有些沉默。

    见到黄琼搂住自己手,除了吃自己豆腐之外,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昨晚真的被折腾不轻的何瑶,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被黄琼搂在怀中的那种感觉,却让何瑶意外的感觉到一种,她人生这三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心安感觉。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何瑶的安全感

    何瑶其实本姓并不姓何,也不叫何瑶。她原本姓陈,曾经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但自幼便丧母的她,却因为父亲续弦之后,继母难以容下她。因其生父在担任郑州属下密县知县时,与白沙堂上代堂主交好。

    被家中整日鸡飞狗跳,搅合心绪不宁的生父,便以学艺为名将八岁的她送到白沙堂,交给了上代白沙堂主抚养。其实说白了,便是将她遗弃在白沙堂。入白沙堂之后,便跟随上代白沙堂主夫人的姓。

    这二十多年来,其父从来都没有探望过她一次。不过上代白沙堂主夫妇,膝下只有三子并无女儿,倒也拿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不仅悉心将她抚养成人,还将一身所学都交给了她。除了习武时的辛苦之外,她在白沙堂倒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在她十四岁,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的时候。为了避开堂主自己儿子的纠缠,还将她送到恒山一处道庵中学艺。原本她的资质很高,但白沙堂还是门派太小。虽说在河南路算是实力尚可,但放在整个武林之中还是属于三流门派。

    尽管上代掌门倾囊所授,可她的武功虽说在白沙堂内出类拔萃,但却只停留在二流偏上。不过在恒山一处道庵,却学得了一手好剑法与一身好轻功。朱杏儿便是她学成归来之后,中途收留的孤女。

    只是在返回白沙堂之后,为了侍奉当时病重的养父,她从未在江湖上真正行走过。否则,也不会半点经验也无,人没有带走却还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这些年,虽说养父给了她真正的父爱。但她在返回白沙堂之后,过的却并不如意。

    养父母相继去世之后,现任白沙堂主也算是她的养兄,却是一直贼心不死的,对她一直在窥视。她一直都没有嫁人,她的那位养兄经常对她纠缠。当年她养父在去世之间,曾经抓着她的手告诉她。她的几位养兄,都是贪图富贵外加野心极大的人。

    将来不知道,会将白沙堂给带向何方。只希望她能看在这些年情分上,一定要看住他们兄弟几个,到时候千万别坐视不理。为了遵守养父的遗愿,更为了自己收的几个弟子,她在养父去世后才没有离开。可返回白沙堂这些年,她何曾真正的快乐过?

    虽然早就已经成亲,但却经常借着酒醉来纠缠她的那位掌门师兄,又何曾给过她这种安全感?却没有想到,今天却在黄琼这个年轻人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这个年轻王爷的胸膛虽说不算宽阔,但却让她重新找回了养父去世后,再不不曾有过的那种感觉。

    在想起今天那位范夫人的话,何瑶渐渐的觉得眼前这位夺去自己清白之身的英王,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像是范夫人说的那样,自己与几个徒弟能靠着他,也算是终身有靠了。只是自己的身份,他身为堂堂亲王可以不在乎,可自己真的能不在乎吗?

    见到靠在自己胸口的何瑶,显得很沉默。自然知道她此刻心思的黄琼,抬起她的下巴道:“本王知道你在担心着什么,本王也与你说过不要想太多。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自然有本王给你担着。有本王在,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从今之后,你只是本王的女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去想。至于江湖上的一切恩恩怨怨,今后都与你们几个人再无任何关系。难道你以为本王还会放自己的女人,在去江湖上行走?至于身份,有本王在你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英王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黄琼的话音落下,何瑶却是一直没有任何的回话。只是将脑袋靠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在沉思着。对于何瑶来说,今天几个徒弟,在说起这些年遭遇的经历时,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几位徒弟,真的差一点被掌门师兄送给别人当做玩物。

    哪怕她早就知道,自己那位掌门师兄,收留这几个女孩子的用意,绝非只是单纯的可怜她们。熟知那位师兄为人的她知道,自己那位掌门师兄并没有那么好心。但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位师兄还真的那么做了,而且还做的如此彻底。

    虽说林婉清透露出来的,可以利用的东西不多。但即便是透露出来的那些,足以让何瑶感觉到一阵阵后怕了。她这才知道,当初这位年轻的英王不放人是正确的。别说自己这几个武功低微的徒弟,便就连自己,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还活着,恐怕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何瑶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许正像是那位范夫人说的,天下之大也只有这位英王,能给自己师徒几个提供庇护。只是想起在见到那位范夫人,看向自己有些异样眼光时,何瑶却是一阵阵的羞愧。

    她知道,自己**给黄琼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了人。自己这几个徒弟,也许没有进入那个地方之前,可能还不知道。可在进入那种地方待了几年,哪怕还没有委身于人,但又那里会不明白床第之事。至于那位极其精明的范夫人,自己恐怕更是瞒不住。

    想必,那位范夫人刚一见到自己,便已经发现不对了。而在这个年轻的王爷,下午公然把自己抱到她腿上,直接向自己几个徒弟公开后。范夫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就更有些那啥了。自己几个徒弟与师侄女知道就罢了,现在便是连那位范夫人也知道了。

    那位范夫人,何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她知道那是武林第一世家,范家的长媳。自己与自己徒弟同侍一夫,做下这等违逆人伦的事情,在江湖之中恐怕要臭名远扬了。就在何瑶胡思乱想的时候,却不防冷不丁的自己下巴被抬起来后,一张嘴严严实实的堵了过来。

    而直到怀中佳人被吻得有些上不来气,搂着她的黄琼才松开,已经被自己吻得有些意乱情迷的何瑶。不过却是顺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丰臀之上,语气极其霸道的道:“与本王在一起,不要想其他那些有或是没有的。今后,本王只要在你身边,你的眼中就只能与本王。”

    只是这次伏在黄琼胸口的何瑶,却是摇了摇头道:“你是当朝亲王,我只是一个即无权、也无势,甚至现在连家都没有了的江湖女子。我虽不是那种三烈九贞的女子,可江湖儿女更讲究名声的。今儿你当着范夫人的面那么做,你固然是痛快了,你又何曾想过我将来怎么办?”

    “这要是传出去,我与自己徒弟、师侄女共侍一夫。哪怕从此以后,再不迈出你英王府半步,可我的名声也臭了。走到今天的地步,你让我将来又有何面目人?将来若是有了孩子,让别人知道孩子的母亲居然是这种人,孩子又有何脸面见人?”

    听到何瑶忧心忡忡的语气,黄琼摇头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放心,咱们之间的事情,那位范夫人精明的很,今儿白天所见的,她不会透露出去半句的。放心,别看那位范夫人只是一个女子,但对于很多事情,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至于其他的更是笑话,你是她们的师傅、师叔不假,可你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再说,你是她们的师傅,并非是本王的师傅。你又是云英未嫁之身,现在委身于本王。谁又能说出什么,又违背了那条伦理纲常?”

    “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既然做了本王的女人,就不要总那么患得患失的。记住,本王是你的男人,更是你的依靠。只要本王在一天,就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若是有人敢侮辱本王的女人,就算天涯海角本王也不会放过。”这番话,黄琼说的极其霸道。

    说罢,黄琼又是一阵深吻,直接将何瑶后面想说的堵了回去。当再一次将这个性感、成熟的女性,搂在怀中的时候,黄琼却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克制住。若不是何瑶眼神中的惊恐,让自控力已经濒临顶点的黄琼,在最后关头忍住,搞不好又得是一夜的折腾。

    见到黄琼放开了师傅,那边的朱杏儿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昨夜的折腾,师傅被折腾的很惨,她也一样有些不堪承受。生怕师傅把这位王爷兴致刺激起来,自己也跟着一同倒霉。现在这位英王居然如此体贴,倒是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着怀中的两个女人,都是一副不堪承受的样子。黄琼也只能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在二女脸上各自吻了一下之后道:“本王今晚就先放过你们两个,但是明天就没有这等好事了。明儿到郑州之后,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的补偿本王。”

    见到这位英王,今儿不在纠缠自己,二女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这位英王一副难熬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师徒几个,后半生从昨夜开始,就寄在这位英王身上的朱杏儿,多少有些讨好意味,咬了咬牙伏下身子。尽管还显得很生涩,可却给了黄琼另外一份惊喜。

    而在另外一侧的何瑶,却是在见到朱杏儿如此服侍黄琼,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想过,闺房之中居然还能这么做。直到黄琼彻底放松下来,朱杏儿下地漱口之后,她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有些担心的看着黄琼,生怕这位英王也让自己如此做。

    好在得到了放松的黄琼,并没有逼迫她做出如此羞人的事情。只是安抚的亲吻了她与朱杏儿的小脸之后,将二女搂在怀中静静的睡去。生怕惊动这位耐力惊人王爷,再折腾自己一夜的二女,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依偎在黄琼的怀中,没一会也沉沉的睡去。

    清晨,黄琼早早的便起了身。在二女的服侍之下,穿好衣物后在二女脸上各自轻轻吻了一下后,连早膳也没有吃便迈步离开。今儿早上,他要送别范剑与兄嫂,他知道自己不能迟到。他不想让人以为,自己留恋于温柔乡之中,连正事都可以丢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景王府

    当黄琼走到都统衙门大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范剑与兄嫂,已经各牵一匹马在等着他了。见到范剑与兄嫂,早早的便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虽说并未迟到,但却依旧让黄琼有些汗然。只能拱手道:“莫道君行早,却没有想到更有早行人。”

    对于黄琼的这句话,范剑兄弟并未说什么。但范剑的那位嫂夫人却是没有客气的道:“眼下英王殿下沉迷于温柔乡,想必起身困难也是正常的。只希望英王将来别学唐玄宗,**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也就有个盼头了。”

    这位范夫人有些讽刺的话,让黄琼老脸不由得一红。也只能硬着头皮,挥手示意身后的端着托盘的侍卫走上前,指着盘中的十锭黄金、十锭白银对范剑道:“先生,此次返乡。本王无以表示,唯有赠送一些盘缠以表示一番心意。”

    “先生这一去山高水长,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希望先生不要忘记,本王与先生在英王府的这段时日。盼望先生回去,能够早日说服家主,本王与先生可以早日再聚。这一路,本王也希望先生多加保重。也希望先生兄嫂,能够多加保重。”

    黄琼这番话,自然是做戏给都统衙门周边,可能存在的细作看的。如果不知道内幕的人,还以为黄琼与范剑在这里真的上演一出十八相送呢。看着在那里做戏的黄琼,范刀的那位夫人撇了撇小嘴,一脸的鄙视。

    这边黄琼戏做的很足,那边的范剑自然也不会太差。只见范剑接过侍卫端着的金银,递给身后的兄长后。满脸一副即激动不已,又甚感惋惜的表情,对着黄琼深鞠一躬道:“剑这段时日之内,蒙英王殿下另眼看待,剑会始终铭记在心。”

    “英王不以世俗眼光待剑,剑自然当结草衔环。只是祖训实在难为,眼下剑不能常伴王爷左右。今后,还望王爷多加保重。请英王放心,剑此去必定想方设法说服家祖,重返英王府。”说罢,范剑做出一副不忍在看向面前黄琼的架势,转过身翻身上马。

    两个人这番相生相惜,情真意切的表演下来,不仅黄琼身后那些不知道内幕的侍卫,都被蒙蔽住了。便是站在范剑身后的范刀,都有些感慨不已。这番送别的戏,黄琼与范剑两人可谓做的不是一般的足。

    唯有范刀的那位夫人,对这二位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连翻白眼。不过在临别之时,这位范夫人却是对黄琼道:“英王殿下,如今同时抱得几个美人归,小妇人在这里也恭喜英王殿下。不过小妇人,也希望英王殿下能够有始有终,不要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此外请英王殿下告诉那位何小姐,哦,现在是何夫人,有东西也请她不要过于担心。某些事情,到我这里便是一个结束。不过要想真正留住佳人的心,还需要看英王自己究竟怎么去做。”

    这位范夫人的这一番话,黄琼却是一笑道:“范夫人此话,实在有些小看本王了。她们现在既然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给她们一个安稳的生活。至于始乱终弃的事情,本王自然是做不出来的。本王的女人,向来都是用来宠的。”

    黄琼的回答,这位范夫人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翻身上马之后,才转身道:“希望英王能说到做到,为她们真正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更能真正的成为她们头上的一片天,不要辜负了她们。小妇人夫妇就此别过,也希望英王殿下多多保重,以便可以实现自己的承诺。”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位范夫人别有深意的又看了黄琼一眼之后,一带马缰率先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范刀兄弟也紧跟其后。看着三人在清晨虎牢关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纵马离去的背影,黄琼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只盼着这场戏,能够真正的蒙蔽住那些细作。

    直到三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虎牢关西门外,黄琼才转身返回了都统衙门。草草的用过早膳之后,黄琼带着几女外加上刘虎的那位嫂嫂,在一千精骑的护送之下直奔郑州而去。为了尽早赶到郑州,除了中间喂水、喂食恢复马力之外,黄琼一路之上未做任何停留。

    郑州府治所在的管城,距离虎牢关还不到百里。从虎牢关到郑州,可远比从京城到虎牢关近的多。不到百里的距离,在清一色的骑兵情况之下,清晨出发的黄琼,不到黄昏的时候便赶到了郑州。

    抵达郑州之后,黄琼顾不得休息,在迂回郑州的那位骁骑营副使的带领之下,先行赶到位于郑州城正中,几乎占据了半个郑州城的景王府。站在金碧辉煌的景王府大红门外,看着已经洞开的大门,黄琼却多少有些犹豫。

    黄琼到不是怕什么,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那个也是第一次见面的二嫂,更不知道该如何将景王的死讯,告诉满府的孤儿寡妇。沉默良久,转过头,黄琼对那位郭晨郭副使道:“郭大人,景王眷属可曾安排好了?这段时间,可曾有人骚扰景王府?”

    “回王爷的话,末将带兵进入郑州之后,不敢对景王府有任何的骚扰。只是将府中的卫兵以及侍卫缴械关押,除了内府之人未动之外,将景王府外管事、男女仆役监押而已。末将严令其余各军,不得进入景王府一步。”

    说到这里,郭晨看了看黄琼严肃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之后道:“不过这两夜,都有夜行人试图进入景王府。只是派驻景王府的将士警惕性高,才没有出什么事情。前儿晚上,十余个夜行人想要进入景王府,被末将部署在府中的弓箭手射杀了一半,其余的仓皇逃离。”

    “昨夜,也有几个人想要摸进景王府,也被卫兵发现。格杀了两个,其余的人见势不妙,也都逃离了。不过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昨晚虽说咱们的人警惕性高,挫败了他们的阴谋,但咱们骁骑营将士也阵亡了十余名将士。”

    “不过,今儿景王的死讯传来后,整个郑州可谓是民怨沸腾。几乎全城的人,都要涌进景王府想要报复。末将带着骁骑营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了下来,还抓了几个想要趁乱纵火之人。那几个人趁着末将正在全力弹压闹事百姓之机,点燃了火把要隔墙丢进景王府。”

    “若不是咱们的人因为两次有人要摸进府,警惕性高发现的早,那次就要出大事了。那几个家伙想要丢火把的地方,正是景王府的厨房所在,那边堆积了很多的柴草。现在又正是草木枯黄的秋天,这根火把若是丢进去,这把大火烧起来非火烧连营不可。”

    这位郭副使的话音落下,黄琼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那个人动手居然如此之快。两次刺杀不成,居然想起了鼓动百姓闹事,趁乱放火的心思。黄琼断定,那个放火之人绝非普通的百姓:“居然有人想要趁乱放火?这几个人现在看押在那里?身份你查出来没有?”

    听到黄琼语气中的急切,郭晨连忙道:“回王爷,这几个人的身份末将已经查清。都是这郑州城外的菜农,因为土地被景王府霸占修了花园,失去了生计。听到景王自尽之后,便赶进城来寻机报复。末将派人去查证过,这几个人的口供确实属实。”

    “末将见这几个人愚昧无知,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听说景王已经身死,几万大军也被朝廷打败,因为这些年被景王府搞的生活艰难,才想着趁机前来报复。秉承着王爷攻下郑州之后,不得骚扰百姓的吩咐。见这几个人衣衫褴褛着实可怜,末将便将这几个人都给放了。”

    “糊涂,你只看到这些百姓可怜,你可曾想到景王昨日两军阵前自尽。就算虎牢关距离郑州不过百余里,可消息哪有传的那么快?便是真传的快,可那些普通百姓又如何知晓?更何况,几个菜农连景王府大门都进不去,又如何放火的位置挑选的那么准?”

    “你马上派人,将那几个人抓,不,是请回来。派去的人,一定要注意态度,千万别弄的太生硬,以防止引发民变。”这位郭副使处置此事的态度,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居然如此被他轻易的放过,这让黄琼很是有些不满意。只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能尽量弥补。

    吩咐这位郭副使,立即将那几个放火之人重新找回后。看着面前的景王府,尽管很不想进去。但无论是作为郑州处置使,还是作为景王的兄弟,黄琼却都知道自己不能不进去。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尤其还有皇帝的那个特殊交待在。

    就在黄琼迈步进了景王府之后,在早早便在大门内侧跪迎的景王府管事太监带领之下,来到了王府内最气势恢宏的正殿时。便见到已经被骁骑营军士,请过来的景王正妃以及几个侧妃、子女,已经等在了那里。

    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在一众顶盔掼甲的骁骑营军士之中,一身书生装的黄琼显得异常显眼。黄琼一进大殿,一个身穿亲王正妃服饰的女子走上前,微微一施礼道:“叛王正妃林氏,携叛王全体家眷,拜见权知郑州处置使英王殿下。”

    见到这个女人主动自报身份,黄琼连忙几步上前,将其搀扶起来道:“想必这位就是二嫂了?快快免礼。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哥是二哥,您是您?什么叛王一类的话,今后就不要再提了。不管二哥做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他自己的事,罪不及妻儿。”

    黄琼抬起头看了看,躲在景王几个侧妃身后,正用惊恐眼光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叹了一口气:“父皇并未除去几个孩子皇孙的身份。不管怎么说,您都是皇孙的母亲。在父皇没有明旨之前,谁也否认不了这个事情。”

    “另外,二嫂也不必英王、英王的称呼。小弟在咱们兄弟之中排行第九,二嫂称呼九弟便可。至于英王这个名号,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咱们关上门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弄的这么生疏。”

第二百八十五章 株连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一眼这位容貌只是中上,但因为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生活,养成气质卓越出众的二嫂。摇头感慨造化弄人,自己这个二嫂容貌、气质与慎妃相比,不仅丝毫不逊色,甚至在气质上还略有超出。

    可自己那个二哥,却偏偏鬼迷心窍,放着眼前人不去珍惜,反倒是做出了那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实则自己为人所控不说,还累得自己家人跟着受罪。看着自己这位二嫂,沉默了好大一会的黄琼,叹息一声道:“九弟今儿就问二嫂一句,二哥所做的那些事情,二嫂知晓否?”

    黄琼的话音落下,景王妃点了点头道:“久闻九弟为人坦荡、不势利,便是素称侠王的七弟也远远不如。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父皇加封九弟为英王,的确是慧眼识人。既然九弟如此说,那么罪妇今儿就托一回大,称呼英王为九弟。”

    话音落下,黄琼的这位二嫂突然面色变得惨然道:“九弟,若说二嫂对你二哥之事,一切不知你信吗?恐怕所有人都不信吧。罪不及妻儿?九弟,这句话也许适合别人,但在天家却是不适用。现在你二哥倒下了,恐怕咱们那些兄弟中,大部分人都恨不得斩草除根吧。”

    听到她的回答,黄琼让人先把其他几个侧妃,还有几个孩子带了出去。将自己这位二嫂带到椅子上坐好后,黄琼背着手看着大开的殿门外,肃立的骁骑营军士,以及战战兢兢的景王家眷,沉默了好大一会才道:“二嫂,说实话,小弟是不信的。”

    “小弟虽说之前没有与二嫂接触过,可从这几句话便看得出,二嫂也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说良心话,就算二哥不与二嫂说什么,但以二嫂的聪慧至少应该判断出来一部分来。至少这几年府中的变化,二嫂作为管家之人,二嫂是应该清楚的。”

    “九弟果然聪慧。不过若说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此事,那也不是正确的。自成亲以来,你二哥从来不进我的房内。便是洞房花烛夜,也只是摘了我的头巾便离开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在对自己妻子如此冷淡的情况之下,还将所有事情都与自己妻子说。”

    “他的事情一向不对我说,我又何必自讨那个没趣,自己主动去问?况且以你二哥的性格,我即便问了他也不会说,反倒是会闹的府内鸡犬不宁。那种撒泼打滚的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我的确是从这几年府中的变化,才猜测出来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堂堂一位亲王连同家眷,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控制。别说去其他的侧妃,便是我这堂堂亲王妃,等闲都出不了王府大门一步。若是出了这等事,就算我平日里面从来不参合他的事情之中,就算我平日在怎么麻木不仁,也不得不过问一下。”

    “在我再三的逼问之下,他才吞吞吐吐的与我交待了实情。我才知道,我的丈夫喜欢的是我的手帕交。自从成亲以来他从不入房的原因,竟然是还在惦记那个人。我更是才知道,他的那几个侧妃,为何就算不是与那个人形似,但至少也是神似。”

    说罢,景王妃面带戚容,看了看门外躲在那几个侧妃身后的孩子,惨然一笑道:“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为了那个人,他做出如此人神共愤多的事情,连身败名裂都不怕,我一介女流又能奈何?事已至此,我管不了他,更帮不了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为了那个女人,他不要这个家,不要他的家人,谁又能奈何?只可惜,这几个孩子,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他的子女。就算皇上饶了他们,可这辈子只能活在他们父亲给他们带来的耻辱之中。”

    听完景王妃这些话,看着面若死灰的景王妃,黄琼微微叹息一声道:“二嫂,也不必绝望。小弟刚刚说过,二哥虽然已经身死,可他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并未下旨,削掉他们的皇籍。况且这几个孩子虽说不是嫡出,可也是父皇的孙子,父皇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什么?他死了,他居然死了?他累的家人下半辈子都要受苦,自己却是一死了之。他真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那。”说到这里,景王妃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里面,含着数不清的凄凉。

    黄琼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发泄着心中的凄苦。直到景王妃略微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躬身道:“二嫂,也请您收拾一下。待父皇旨意下来,小弟便护送几位嫂嫂,还有侄儿、侄女进京。至于圣旨未下来之前,只要几位嫂嫂不出府,小弟会保证几位嫂嫂安全。”

    看着面前的景王妃,黄琼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道:“只是这府中的仆役,小弟要一体锁拿带走。不过,几位嫂嫂身边也不能无人照应,二嫂虽然与二哥感情上有些问题,可毕竟是当家的主母。那些人可靠,那些人不可靠,二嫂心里面还是清楚的。”

    “这样,几位嫂嫂每人身边留下两个忠心的丫头伺候,其余的人小弟先带走,等确认没有问题在放回来便是。二嫂,不管怎么样,您与二哥也算是结发夫妻。现在整个府中,还要您来撑起大局。所以,您一定要冷静才是。”

    说到这里,黄琼拍了拍巴掌。随着他的巴掌声落下,刘虎的嫂嫂走了进来。黄琼指了指进来的这位刘虎嫂夫人道:“此女,二嫂应该知道。这样,小弟将她暂时留在二嫂身边,帮着照应一下府中大小事务。至于几位嫂嫂若是有其他的要,直接吩咐她便是。”

    有些出乎黄琼意料,景王妃的情绪调整的很快。虽说表面上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至少暂时平静了下来。她睁着一双什么都能看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黄琼道:“府中之人,随九弟处置便是。我现在就想问问九弟,你二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二嫂,您与二哥多年的夫妻。哪怕夫妻关系在冷淡,但俗话说知夫莫若妻。二哥的性格,二嫂应该比小弟清楚的多。以二嫂的聪慧,应该能猜出二哥究竟是怎么没的。”面对着这位景王正妃,与其说是商量,还不如说逼问的质问,黄琼也只能如实的回答。

    交待完毕景王的死因,黄琼拱了拱手走出了景王府正殿。出来后,看着几个孩子正胆怯的看着自己这个,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亲叔叔,黄琼走上前挨个的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长叹一声,回头看了看那座气势恢宏的正殿,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那些妇孺,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心看。此时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让他很厌恶的词“株连”。自己这位二嫂说的没有错,在残酷的皇位争夺战之中,根本就没有罪不及妻儿这一项。斩草除根,才是历代皇帝普遍的做法。

    如今老爷子还在位,这几个孩子也许会平安长大。可若是有一天,老爷子不在了,这几个孩子的下场将会如何?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在有些人眼中,哪怕这些孩子将来不会形成任何的威胁,但只要他们在一天就是一个威胁。

    前唐那位治国成为后世帝王效仿楷模的太宗皇帝,在帝位争夺战斩草除根这一幕上,也一样成为后世帝王的楷模。这几个孩子是下任皇帝的亲侄子,可当你太子建成与齐王元吉的子女,又何尝不是唐太宗的亲侄子、侄女?

    想到这几个孩子将来的处境,黄琼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可后面的事情,又岂是自己能够掌握的。正像是景王说的那样,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又如何照顾这几个孩子?想及此处,本来在见到景王家眷之后,就有些心绪不佳的黄琼,心情更是有些恶劣。

    出了景王府,黄琼对一直跟在身边的那位郭副使道:“你安排一个可靠的人,马上带兵进景王府。除了几位王妃留下的人之外,其余所有的管事、太监、奴才,全部一体锁拿。记住,不许放跑了一个人。”

    “所有的管事一律全部严加拷问。让他们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倒一个清清楚楚。另外,告诉你的那些兵,该给的赏赐本王会给的。若是在这期间,那个敢顺手牵羊盗窃景王府钱物,别说本王碎剐了他们。”

    “是,末将这就去办。不过王爷,您的行辕看看安在那里合适一些。这郑州内除了知府和兵马使衙门,也就是这景王府条件还可以。您看看,是不是将行辕先安排在景王府内?反正景王家眷,都只在后院的几个院子内住。这景王府,现在大半都是空的。”

    对于这位郭副使的话,黄琼微微皱了皱眉头:“郭副使,你觉得欺负孤儿寡妇很光彩吗?现在父皇还并未下旨免去景王的亲王爵位,是本王的同胞兄长、当朝的亲王。这么做,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本王还怕呢。本王的行辕,暂时就设在郑州知府衙门。”

    拍马屁,却没有想到拍到了马蹄子上,让这位郭副使脸色涨的通红。一脸苦笑道:“王爷,不是末将欺负景王家眷,实在是郑州知府衙门,现在真的住不了。怎么说呢,您到哪儿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这位郭副使话里有话,黄琼却是没有在意。翻身上马之后,直奔郑州知府衙门而去。只是看到知府衙门外一幕之后,才知道为何那位郭副使一脸的苦笑。此刻的郑州知府衙门之外,几乎是人山人海。

    在知府衙门外,几个平日里以卖字为生的书生,忙的是不可开交。估计是排队写诉状的人,都足足有三里地长。看着郑州知府衙门外,跪着满满一地高举状子,要见自己这位郑州处置使的百姓,让黄琼彻底的傻了眼。

    那位郭副使叹息一声道:“王爷,你知道为何末将劝您将行辕,设置在景王府了吧。这些都是田地、商铺,甚至妻女被景王府夺去的百姓。他们来这里喊冤,便是希望您能,将他们被夺走的土地、店铺和妻女,发还给他们。”

第二百八十六章 郭副使

    看着面前的百姓,沉默了好大一会,黄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你去与他们说,河南路安抚使与新任郑州知府,这一两日便到。让他们将状纸都先留下,本王会督促河南路安抚使与新任郑州知府,尽快为他们伸冤。”

    “此外,你让那些衙役不得在强行驱赶,将这些百姓劝走便是。若是伤了百姓,本王唯他们是问。还有,你马上派人暗中查访,这些百姓会如何会如此快的,知道本王赶到郑州的。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明摆着是有人想要趁乱,搞出一点事情来。”

    听到黄琼的吩咐,这位郭副使却是没有动,而是躬身道:“王爷,这个倒不用查访了。这些百姓自我军收复郑州之后,便从四乡赶到这里,已经在这郑州知府衙门等了您两日了。若不是末将这两日安排人施粥,估计要倒下不少人了。唉,这些百姓这几年,被糟蹋苦了。”

    “不过王爷,这些差役您到不用担心,他们都是积年老吏,下手都是有数的。您看他们手中的皮鞭虽说挥舞的啪啪作响,可只是在百姓头上甩过而已,并未落到那个人的头上。况且眼下郑州不比往日,有些事情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

    “自孟津出发之前,您再三叮嘱不得扰民,末将是片刻也不敢忘。在收复郑州当日,末将就吩咐诸军,只进驻原来的兵营,不得侵占民房。如果有违反王爷手谕者杀无赦。只是末将统带诸军之中无精通民事者,不得已也只能启用这些老吏。”

    “不过,末将也同他们说过,如有扰民行为,一律军法从事。同时末将还将王爷的十杀令,写成布告颁布于众。并告知城中百姓,若是骁骑营军士有扰民行为,可直接到末将驻扎的原郑州兵马使衙门告状。这些百姓前来告状,想必是末将那份告示引起的。”

    听罢这位郭副使的解释,黄琼沉思一下后道:“既然河南路安抚使,以及新任郑州知府这一半天就到了,本王现在见这些百姓不好。你派人将百姓手中的状纸都接过来,就说本王会酌情处理的。若是百姓还不肯散去,你一定要安排好,绝对不能出现有人冻饿而死的事情。”

    “本王见到这些百姓之中壮汉不少,一个处置不好,恐怕要出闹事的。记住,即不能让他们吃的太饱闹事,也不能出现饿殍。只需要做到插筷不倒,裹巾不渗便可。粮食的用量,你要亲自掌握。一会本王给你补一个手令,这郑州府内缴获的粮食随你调用。”

    “不过,你要给本王保证,每一粒粮食都要进这些百姓的肚子里面去。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面上下其手,别说本王翻脸无情。还有,一会你派人去筹集一些柴草。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这些百姓穿的还有些单薄,不要出现冻死人的事情。”

    “你在派人去征集几名大夫,就在这里守着。虽说眼下天气已经转凉,但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也要避免传起疫来。告诉那些大夫,事后他们的诊金,本王会优厚付给,让他们不必担心。”

    说罢,黄琼拍了拍这位郭副使的肩膀道:“这个差事你办的不错,本王会记在心上的。记住,为人心要放正。做人如此,做官更要如此。只有心放正了,这官才能做好,兵才能带好。记住,以后落井下石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黄琼的这些话,让这位郭副使多少有些委屈道:“王爷,您的教诲,末将一定牢记在心。只是末将安排您住进景王府,并非是落井下石。王爷,您叮嘱末将要保护好景王的家眷一事,末将未有片刻敢忘。只是末将虽说按照您的叮嘱,但末将不可能时时都在景王府不动。”

    “末将不敢忘记您的嘱咐,可下面的人却未必会像末将一样用心。末将不在景王府,下面的人未必不敢偷懒。毕竟景王府的现状,就在这里摆着呢。过去景王府是当朝亲王府邸,可现在虽说朝廷还没有下旨夺爵,可景王犯上作乱已经是既定事实。”

    “景王就藩这些年,在郑州弄得天怒人怨。眼下景王府成了死老虎一只,借机报复的人虽说不一定太多,可也不一定会少。末将担心下面的人一旦疏忽,会引起难以想象的后果来。您的手谕末将虽说知道并理解,可下面的人未必都理解。”

    “眼下军中已经有人在非议,为何调动这么多的军马,来保护一个鱼肉百姓、犯上作乱的亲王?末将将您的行辕设置在景王府,一个是想着保护您的安全。第二个就是您只要在景王府,保护景王府的人就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王爷,不瞒您说。之前末将对您说了谎话,昨儿那几个放火之人,是趁着守卫的怠慢,潜进景王府侧门附近。若不是正遇到末将沿街巡查,发现这几个人手中的木柴,已经沾满了菜油,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

    “末将也知道,这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几个郑州城外的菜农,怎么能对景王府的柴房位置这么清楚?但王爷,末将自从进驻郑州以来,却发现这里的民怨,已经沸腾到了顶点。若处理这事稍有不慎,便会弄出大乱来。所以末将也只能让乡里俱保之后,将人放了。”

    听到这位郭副使,语气之中多少有些委屈的解释,黄琼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却发现他的这个做法虽说有些落井下石的嫌疑,但在眼下的确无疑是一个相对比较好的处理结果。骁骑营的将士,虽说现在都是军籍,可基本上也都是来自下层的百姓。

    哪怕是一个大字不识,但在内心先天便有对弱者的同情。皇帝让自己保证景王家眷的事,又不能公开向骁骑营上下解释。将士们对花这么大的精力,来保护一个叛王家眷不满,有一些非议也是正常的。虽说在行动上不敢有什么,可疏忽大意也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黄琼看了看面前的郭副使,淡淡笑了笑道:“这是本王的不是,是本王有些片面了。本王错怪你了,在这里向你道歉。你放心这些日子里面所做的事情,本王都记在心中,会如实的上奏皇上。你能在这么短的时日之内,稳定住郑州的局势便是大功一件。”

    黄琼道歉的话,让这位刚刚还觉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郭副使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黄琼身为一位堂堂的亲王,会向自己道歉。为将多年的他,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过那位上司,会因为做错了,向自己下属道歉的。

    即便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会有任何表示的。最多也就在私下给予一些补偿而已。更多的,则权当做没有这回事。对于那些讲究上下之分的上司来说,他们是绝对不能因为自己错误道歉的,更何况是堂堂的当朝亲王。

    看着听完自己道歉之后,愣在那里的郭副使,黄琼拍了拍他肩膀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布置吧。不过看这里的情况,本王暂时不能将这郑州知府衙门,作为自己的行辕了。既然如此,你认为哪里合适,本王就听从你的安排便是。”

    被黄琼这一拍,马上从失神之中惊醒过来的郭副使,连忙道:“末将以为,行辕还是设在景王府为好。请王爷先行移驾景王府,末将马上便安排人收集状纸。不过王爷,末将从来没有做过地方官,仅仅两日便已经是心力交瘁。还请求王爷,能给末将派来一个文官。”

    “本王从你的这些部署上来看,你这两日的父母官做的还算称职。这样,你暂时在勉为其难一天。待于都指挥使他们赶到,特别是新任郑州知府赶到后,你便可以卸任了。好了本王不多说了。一会你与那些百姓好好解释一下。”说罢,黄琼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

    看着黄琼匆匆离开的背景,这位郭副使一头的雾水。这位英王从平叛的旨意下达,就一再强调不许扰民,甚至还颁布了十杀令。至少这位英王,还是很爱惜百姓的。可今儿为何,对这些伸冤的百姓置之不理。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个争取民心的绝佳机会吗?

    与由文转武,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于都指挥使不同,这位郭副使是地道的武官世家出身。与从不参与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也从来都不关注的于都指挥使不同。他虽说也不参与,但家世的原因,他至少还是关注的。

    他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御林八军之中,龙骧左军都指挥使。当年所谓的淮阳之变时,是御林八军第一个倒向皇帝的都指挥使。其后便深得黄琼的那位皇帝老子器重,致仕的时候便已经做到了枢密副使。如果不是大齐朝有定制,武官不得为相。

    以皇帝的器重来说,他的那位老子做到中书门下平章事不太可能,但做到参知政事这样的副相却没有问题。即便是只做到了枢密副使,但却赐封了颍川伯的爵位。家世渊源他的,使得这位郭副使对于朝中的局面,远比那位明哲保身的于都指挥使要清楚的多。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做到这位位置上,除了自己在边军之时,也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有关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皇帝对于自己那位,当年还算是年富力强的老爷子,激流勇退给予的奖励。否则在皇帝更愿意启用平民出身将领的情况之下,这个副使是轮不到自己来做的。

    自己在边军时下力死战,也算是屡立战功。在担任绍兴府兵马使的时候,在任上将流窜两浙东路数年,攻州掠县的数股山匪剿灭余烬。与眼下被撤了差事的那位前任京兆尹,并称为本朝世家最杰出的子弟。

    但自己的家世,在早期会给自己的助力。按照朝廷定制,等到了四品以上之后,便会成为阻力。武官在这方面的定制,虽说不似文官那般死板。毕竟这个年代武将大部分都出身世家,若是武官也严加限制,恐怕朝廷的武官根本满足不了需要。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触目惊心

    可也定制若父子同朝为官,父未致仕者,子不得担任御林八军都指挥使,四大营都指挥使,以及边军都统制这些职务。而不经过这些职务,想要做到殿前司马步军指挥使,或是枢密副使、边军防御大使这样的武官顶尖官职,根本就想也不要想。

    甚至就连节度使、节度副使这样的卫军最高职务,都根本不可能。更何况父亲并非就他一个儿子,还有一个进士及第后做到四品知府。却因为父亲没有致仕,只能在礼部当一个四品主事的弟弟。

    更何况眼下皇帝更愿意启用平民出身的将领,四大营都指挥使无一世家子弟出身。即便是副使,也只有自己一个是世家子弟。这位郭副使心里面很清楚,自己今后若是想要发展,在朝中没有说的上话的人,恐怕会走的很难。

    所以不希望止步于都指挥使副使职务上的他,远比他的顶头上司,更关注于诸皇子之间的争斗。即便是不参与,但却一直在密切关注。不过也知道皇帝在用人上毛病的他,将希望还是放在了下任皇帝身上。毕竟现在刚年过四十的他,还算是年富力强等得起。

    有了这等心思,所以他对诸皇子的争斗,虽说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但却是心知肚明。原本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些皇子为了争权夺利,一向都无所不用其极。对于这些皇子的手段,这位世家出身的郭副使,看的不是一般清楚。因为曾经不止一位皇子,试图拉拢过他。

    可对这位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郭副使来说,眼前这位刚出宫不到一年的英王所作所为,确切说自进入骁骑营之后的所作所为,让他根本就看不透。若是换了其他的皇子,这好不容易抓到了军权,还不得拼命的安插自己人?

    但这位英王进了骁骑营之后,却是任何军务都不插手。便是出兵平叛,启用的也是骁骑营原班人马,自己连一个人都没有向里面安插。如果说英王这么做,是因为知道皇帝的底线是什么,不想去触那个霉头。可为何如此收拢民心的大好机会,却就此白白放弃?

    现在郑州的局面,不用说做什么。只要他这位权知郑州处置使,出面安抚几下那些百姓,至少在郑州的民望便会直线上升。这要是换了其他的人,便是装也会装出一副爱民,关心民间疾苦的架势。但却偏偏这位屡次为了流民,不惜与太子作对的英王,连一个面都不肯露。

    尽管也很关心知府衙门外,那些告状的百姓。却是连最基本的安抚都不肯去做,这就让这位郭副使有些糊涂了。只是他现在哪里知道,黄琼不是不想管,而是眼下真的没有办法去管。状纸好接,可落实却需要人去落实。

    眼下整个郑州府以及周边的三州二十一县,文官不是被裹挟进叛军,就是公开参加了叛乱。现在控制这一府三州二十一县的官员,都是骁骑营派出的武官。骁骑营是朝廷经制大军,战场上厮杀是没有问题。可这治理地方,却根本七窍通了六窍,剩下的便是一窍不通。

    让那些武官去做这些事,估计好事都能变成坏事。毕竟他们之中,也只有一个做过知县,从文官转为武职的于大人。而朝廷补充官员还需要时间,在这些新补充的文官抵达之前,自己即便是想要接这些状纸,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关键的是,黄琼现在很忌讳那些宗室的态度。河南境内虽说只有封了景王与端王两个亲王,可这郑州周边的河北路、山东路、山西路,可封有为数不少的宗室。尤其是河北路、山东路,是大齐分封宗室最为集中的地区。

    正像是那位于都指挥使说的,解决此事表面上看,只需将被景王府霸占的土地发还。但实际上根子,还是在宗室不择手段掠夺百姓土地上。实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一个解决不好,自己便成了这大齐朝全体宗室的死敌。

    除了这几点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皇帝的态度。怎么处理景王府的财产,皇帝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一个态度,这让黄琼现在无疑感觉到很棘手。自己对景王府的财产怎么处理想法,昨儿便连同给骁骑营请功的折子一同发了出去。

    可虽说八百里加急,但从虎牢关到京兆府,在从京兆府转到郑州。即便是接到自己明折,皇帝立即批复。可在转到自己手中,没有个几日也是不成的。在没有接到皇帝的明确态度之前,黄琼即便是想要处理,也得三思而后行。

    黄琼很清楚,皇帝虽说给了自己天大的权利,可实际上还是限制良多。那个所谓的临机决断之权,只是给予自己处理战事的。对于郑州官员的处置,以及景王府这些财产的处置,还是得皇帝拿主意。若是自己先斩后奏,在皇帝那里是很难交待的。

    所以,犹豫再三,黄琼还是等待于都指挥使,还有新任郑州知府的苏长史到了再说。反正自己即便出面,也没有人手来处置。只是话虽说这么说,可当看到那些状纸,以及对参与叛乱官员财产查抄结果的时候,黄琼的眉头却死死的皱了起来。

    虽说没有发明火,可这多少有些狰狞的脸色,却显示了他心中的愤怒。而看着黄琼有些狰狞的脸色,那边亲自来送卷宗的郭副使,咽了咽口水道:“王爷,根据拷问那些人的供述来看,这些状纸上的事情基本属实。”

    “还有,除了景王府因为未奉圣命,而暂时未查抄之外。其余参加叛军的官员府邸,现已经查抄完毕。虽说因为骁骑营缺乏理财能手,一时还没有完全清点完毕。但单单从已经清点出来的部分财物来看,末将能够想到的只有触目惊醒四个字。”

    “仅仅先清点出来的郑州知府府中财物,就有金三百锭、银一千二百余锭。武威钱庄万贯起的银票,足足七十余张。其余的古玩、字画、房契,至少价值在五十余万贯。地契二十三张,合计土地四万余亩。另外根据抓获的他管家供述,还有大批财物运回了老家。”

    “至于那位柴兵马使,金银数量没有那么多,但也没有差太多。金银各五百锭,武威钱庄银票总价值三十余万贯。但地契却遍布京兆、郑州、汴州、归德,甚至是河北路、山西路、山东路,合计不下万顷。府中各种绸、锦、帛,则堆积如山,甚至有部分已经腐烂。”

    “另郑州府属下各级官员家中,也查抄出大量财物。单就一个管城知县,家中抄出的财物便价值至少在十五万贯,妻妾三十余人,其中大半都是从青楼赎出来的。因为妻妾过多,召唤妻妾侍寝居然采取翻牌子的办法。”

    说到这里,这位也算是世家子弟出身,眼界也算是很开阔的郭副使有些感慨道:“王爷,郑州府是景王就藩之后,才从直隶州升级为府。到今年也不过数年,可这郑州府的官员,却是捞取了如此多的不义之财,这郑州百姓真的是被坑苦了。”

    “我们家老爷子戎马半生、又履任要职,可家中财物恐怕比一个管城知县都远不如。那些文官总说我们这些做武官的粗鄙,可若是论起捞钱的手段,恐怕这大齐朝的所有武官加在一起,哦,那位柴兵马使不算。也比不上一个郑州知府。”

    这位郭副使此番感慨,让黄琼也只能沉默不语。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不说别人,自己那位表兄,也就是这位柴兵马使,在边军任上放任走私,武装走私、护私,甚至对不给他交保护费的走私商人杀人越货。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没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纵容,自己那个所谓的表兄,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捞钱。这些官员走到今天的地步,要是从源头详细算起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恐怕是第一责任人莫属。若是他真的是铁腕,这吏治能败坏到今日地步?

    而对于这些官员究竟捞了多少钱,黄琼现在都已经可以说麻木了。卷宗上那一行行数字,对于黄琼来说已经不在代表什么了。在此刻他的眼中,这个时候官员贪腐不稀奇,若是真有那种清廉如水的官员,才真正的稀奇。

    但让黄琼愤怒的是,自己那位二哥府中之人,居然也上下其手大捞、特捞。一个连区区微末小吏都算不上的景王府二管事,家中财物居然高达十万贯,名下土地千余亩,外宅更是圈养了十余房妻妾。这些妻妾,大部分都是被他依仗着景王府权势强抢过来的。

    至于刘虎那个毁家仇人,号称景王府第一恶霸,也是景王府外府大管事。仪仗景王府的权势,奸淫别**女、夺取百姓家产,可以说无恶不作。这郑州城内百姓妻女,只要被他看中的,几乎没有能够逃脱他魔掌的。

    甚至后期发展到,走在大街上看中谁家的妻女。直接跟着到人家之中,当着别人的丈夫、儿子的面奸淫。自己玩够了,还让自己的那些狗腿子接着弄。数年下来,郑州府内人家妻女被他侮辱了无数。可在景王府的权势庇护之下,那些受害者家属四处求告却是无门。

    除了强抢女人不择手段之外,与其他人对土地感兴趣不同,此人对别人的商户更感兴趣。只要被他看中的商铺,便要不择手段的搞到手。几年下来,郑州城内的当铺、古玩铺、粮铺,大部分都被此人霸占。

    依靠景王府的权势,那些商铺、妻女被霸占的苦主,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最近几年,更是发展的干涉有司。谁要想打官司,不给他好处、送礼,他一个纸条递进郑州府,便是在有理的官司也要输掉。

    面前的这一张张卷宗,已经不单单是郑州百姓的血汗了,而是郑州百姓的血泪。这些人一个个捞得脑满肠肥,可这郑州的百姓却是遭了秧。难怪刘虎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说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给郑州派去了一个灾星。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定河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定河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定河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