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定河山TXT下载定河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定河山全文阅读

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一章 被发现了

    若是贸然接回去,恐怕会产生一些心理上的问题。若是将来李秀在有了新的孩子,恐怕对这个孩子影响更大。想到这里,看着李秀一脸受伤的表情,黄琼犹豫了一下,黄琼对着刘夫人道:“嫂子,你先将两个孩子带回去。秀姐这里,我与她说一些话。”

    对于黄琼的要求,刘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召唤过那个男孩,将两个孩子一并带回了住处。而在刘夫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去后,面对着两个孩子这两天的陌生,尤其是女儿的抗拒和排斥,已经实在忍不下去的李秀,扑倒黄琼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抱着痛哭的李秀,黄琼没有说什么。而是就这么将李秀抱在怀中,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发丝上,让李秀尽情的发泄。直到李秀的哭声渐渐落了下来,黄琼才叹息一声道:“秀姐,你心中的苦,我都知道。尽情的哭吧,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

    听着黄琼关心的话,泪眼朦胧的李秀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黄琼道:“王爷,我也知道这几年我没有陪在他们的身边,确实有些对不起他们。可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冷淡,他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是我这几年无时不刻都在挂念着的心头肉啊。”

    将李秀抱到自己腿上,轻轻的吻了吻李秀的嘴,黄琼叹息一声道:“秀姐,我相信你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对不起孩子的不是你,而是我们天家。只是秀姐,这些年陪着孩子的一直都是刘虎夫妇。他们夫妇真的拿着两个孩子,当成亲生骨肉一般。”

    “我二次去探望刘虎的时候,带了一些吃了。刘夫人都是平均分给四个孩子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女也一样在挨饿,而有任何的偏袒。而她将吃的都留给自己孩子,她自己一口都没有舍得吃。我听邻居说,她为了让几个孩子多吃一点,当时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在将他们一家接到府中后,刘夫人是怎么对待两个孩子的,我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真的是视如己出,甚至因为不是亲生的,而更加的疼爱。有道是生恩不如养恩。孩子在他们夫妇身边长大,在孩子的心中,他们已经是孩子亲生父母。”

    “秀姐,两个孩子我刚才看了一下。男孩子也许是你当年被抢走的时候,已经有些懂事了,对你虽说还有些陌生但并不排斥。你带走,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女儿也许是当年还不记事,对嫂子又不是一般的依赖,你带走对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孩子本身就心思脆弱,再加上不爱说话。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恐怕心里面会出现很多的问题。而你到于府,肯定是要掌家的,未必有很多功夫去陪伴孩子。在加上你内心因为这些年没有陪伴孩子,而产生的愧疚之心。”

    “在管教孩子方面,也会有一定的束手束脚,甚至有可能连一句重话都不好说。若是不在生养还好些,若是再生养恐怕对她更是照顾不到。至少有可能照顾得,不会那么的仔细。这样下去,这孩子早晚得出题。我看,是不是先将女孩留在刘虎身边?”

    “反正汴州离着京兆也不远,等到孩子大了,可以让她去探望你。等你稳定下来,也可以随时进京来探望孩子。更何况,于明远已经做到节度使,不可能一直都做外官,调回京城也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母女见面更是方便了。”

    “现在孩子还小,无论在懂事都是一个孩子。等她在大一些,在加上刘夫人的慢慢开导,我想那些心结慢慢会打开的。而且刘夫人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做了几年的妯娌。对她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孩子放在她的身边,你也不用担心孩子挨饿受冻。再说,不是还有我在吗?”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李秀虽然极为不舍,但犹豫良久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李秀不是那种不明理的人,也知道黄琼说的没有错。现在如果强行将女儿从妯娌身边带走,孩子肯定是受不了的。至少等到自己在于明远家站住脚了,孩子在大一些了,到时候更容易接受一些。

    只是道理明白归明白,可对于李秀来说,那孩子毕竟是她分别之后,等了、想了、盼了多少年的亲骨肉。刚刚团聚没有多少时日,却因为自己即将改嫁又要分手。这对那个做娘的来说,能真的接受得了?

    看着怀中黯然神伤的李秀,黄琼也没有在劝什么,只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而李秀也这么静静的伏在黄琼怀中,也同样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一盏茶过后,也许是心情过于压抑,急于发泄的李秀,突然疯了一样,一边吻上黄琼的嘴,一边撕扯着他的衣服。

    面对着突然疯狂起来的李秀,知道怀中这个女人,是在发泄心中苦闷的黄琼。尽管知道刘夫人与孩子的住处近在咫尺,眼下并不是那啥的好时候。但面对疯狂的李秀,也只能苦笑了一下后便陪着她了。既然不能一起上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罢。

    而此时陷入疯狂的两个人,却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屋子内的异样响动,几乎一声不落的,全部落在了此时就在李秀的房门外,在几个孩子睡着后想要在安慰一下李秀,去而复返正要敲门而入的刘夫人耳中。

    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刘夫人,当然清楚的知道屋子内,传出的那些动静是在做什么?这位被屋子内传出来的异样声音,弄得面红耳赤的刘夫人,此时那里还敢进去,只能收回正要敲门的手,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屋子内发出这种动静的人是谁,她不用猜就知道。

    这是李秀的屋子,里面的女人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而那个男人,这后宅除了与自己一同过来的英王,以及景王的几个还未成年的儿子之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都没有。只是让她疑惑不解的是,李秀不是马上便要嫁人了吗?

    嫁的还是一位节度使那样的高官,怎么还与那位英王搅合到了一起去,说起来这实在也有些太那啥了。自己这位前妯娌的性格自己知道,也算是一个温雅娴淑的女人,绝对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那位英王据自己这段时日的了解,也不是那种见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当然,刘夫人对黄琼的这个印象,还是停留在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至于这次来郑州,见到黄琼身边那么一大群莺莺燕燕,这位刘夫人至少对这位英王,是不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多少也有了一些怀疑的态度。这才多少日子,这位英王便搞出这么多的女人来。

    可问题是那些女人是那些女人,而自己这位前妯娌却是即将要嫁人的。与其他云英未嫁,或是已经跟了他的女人是不同的。这位英王无论怎么说,也不能搞出这种事情来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位英王怎么变得连窝边草都不放过了?

    而且自己那位前妯娌,虽说外貌端庄秀丽,可毕竟是半老徐娘了不说,还是一个寡妇之身。至少与英王眼下身边的那群莺莺燕燕相比,最多也算是普通而已。这两个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居然还搞出这种事情来?从两个人熟悉的程度来看,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最关键的是,自己印象中一向温柔贤惠,自成婚后一向谨守妇道的前妯娌,居然还叫的那么、那么?想起刚刚屋子内传出的声音,这位同样温柔贤惠,而且极具内秀的刘夫人,不禁脸色羞的通红。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女人在床笫之间会传出这种,呃,放荡的声音来。

    既然自己那位前妯娌,不用自己再去安慰,这位脸上的羞红,半天都没有下去的刘夫人,便整理好床铺准备休息。只是听了半天墙根的她,带来的浑身燥热,好大一会都没有平息下去。一闭上眼睛,屋子内传出的声音,总是在脑海中反复响起。

    实在有些睡不着的她,简单的披上衣服,站起身来走出屋子,想要借着外面天气冷静一下时。却隐隐约约的发现,那位气质高雅的景王妃,带着她的一个贴身婢女,也进入了距离自己所在的房子并不远,抬眼就能看到的李秀屋内。

    见到眼前的一幕,这位被听墙根后搅得有些心绪不宁的刘夫人,明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不对。可实在耐不住对景王妃与英王关系的好奇,小心翼翼又来李秀的房门外。当听到屋子内传出来的声音时,她不禁有些愕然。居然那位看起来高贵无比的景王妃,也与英王有关系。

    而且与李秀一起同床伺候英王,肯定已经不止这一次了。听到这里,这位被屋子内简短对话后,又一次传来的异样声音,再一次搞得面红耳赤的刘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到屋子内几人云收雨散,才转身默默的离开。

    当然,外面有人听房,屋子内正沉于满屋香艳之中的黄琼,不是没有察觉出来。只是黄琼以为外面的人,是林含烟的贴身婢女,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以往他到后宅的时候,林含烟总是要安排自己心腹放风的。无论自己过来的再晚,一向都很谨慎的林含烟都会这么做。

    至于林含烟的那两个心腹婢女,早已经陪着林含烟和李秀伺候自己不止一次了。今儿林含烟过来的时候,又只带了一个婢女,黄琼自然以为另外一个在外面放风。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儿听墙根的这位并不是林含烟安排的人,而是这个院子内新住进的另一个女人。

    这边折腾了大半夜,而那边的听了半天墙根的刘夫人,也是一样在床上反复折腾了大半夜,在实在耐不住困意后才沉沉睡去。只是除了这位刘夫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失眠,到底是因为发现了李秀与黄琼的关系,还是因为其他某些事情。

    只是黄琼在第二天见到她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刘夫人不仅看向自己的神色不对。面容多少有些憔悴不说,眼眶下还有两个不小的黑眼圈。还以为这位刘夫人是因为孩子事情失眠的黄琼,倒是没有刻意去问什么。

第三百八十二章 强词夺理

    至于密州的那位知州,也许是因为几个心腹被捉,生怕那几个心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急切。在黄琼返回郑州第二日,便带着密州的州同、州判,来到了郑州府。只是这位知州大人,可能认为自己后台强硬,便是英王这个皇子也要礼让三分。

    所以来到郑州府衙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的惧怕。甚至那个架势,不像是来认罪的,而是光明正大来要人的。别说见到身为自己上官的苏进与简雍,连个最起码的礼都没有行。便是见到了黄琼也一样是鼻孔朝天,一脸傲气的爱答不理,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微微躬了一下身便算是行礼后,一脸傲气的道:“英王,您身为当朝亲王不假,可也无权干涉地方有司,更不能随便抓人吧。本官的几个奴才,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英王,居然被英王派人随意锁拿,英王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交待?”

    见到这个家伙气焰之嚣张,黄琼不怒反笑道:“陈知州,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本王现在不仅是当朝亲王,更是负责郑州一切善后事宜的处置使。皇上好像还没有,将本王的这个差事免掉。既然皇上没有免除本王的差事,这郑州府的地面上,就还是本王说了算。”

    “别说拿了几个鱼肉百姓的恶奴,便是拿了你这位知州大人,也是在本王的职权范围之内。不知道干涉地方有司这句话,陈知州是怎么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口的。态度强横、拿着不是理当理讲之人,本王见得多了。但厚颜无耻到陈知州地步,本王还真的是少见。”

    “本王问你,朝廷已经下旨豁免了郑州府三年的钱粮,谁给你的权利如此光明正大的催粮征税?你是拿着皇上的圣旨当成儿戏,还是压根就没有把皇上、朝廷看在眼里?你的那些奴才,即非朝廷命官,更非官府吏员,谁给你的权利让他们见官大三级?”

    “百姓缴不起你们所谓的钱粮,便强抢**女、扒房子拆屋,强牵百姓家畜、抢掠百姓田产。打着本王的旗号,纵容恶奴做下如此的罪行。陈知州,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自己说,本王何曾下过让百姓补缴钱粮的号令?”

    虽说听出了黄琼语气中的怒意,但这位陈知州却没有半分的害怕。反倒是理直气壮的道:“英王何出此言?本官一向按照朝廷章程办事,谨守为官的本分。又何来蔑视皇上、朝廷之举?本官何曾私自征收百姓钱粮?皇上下的圣旨,是减免郑州府三年的钱粮不假。”

    “可皇上减免的是今后三年的钱粮,圣旨上没有一个字说,以前拖欠的钱粮可以不缴。本官既没有接到圣旨,更没有接到英王的上命,说以往拖欠的钱粮可以不收。本官派人催收以往密州百姓拖欠的钱粮,不知道何罪之有?”

    “如果英王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被英王锁拿的那几个催税差役,或是说去问问密州百姓,本官可是征收了一文钱今年钱粮?密州自景王就藩以来,相当一部分的田地,已经拖欠了数年的钱粮。划为亲王封地的土地无需在缴纳钱粮,这是大齐朝的祖制,本官无权干涉。”

    “可当初分封景王时,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划为景王封地的土地,都在管城县境内。而本官所在的密州,境内并无一亩土地划为景王封地。既然不是亲王的封地,那本官征收密州百姓之前拖欠的钱粮,以弥补以往的亏空又有何不妥?”

    “更何况,当年景王就藩的时候,朝廷划拨的食邑不过六千顷。朝廷并无明旨规定,超过分封数量的土地不在征粮。百姓耕种土地,缴纳钱粮是自然的。就算密州境内的那些田地,陆续成为景王府的地,但朝廷也未有一道明旨,告诉本官豁免了这些土地的钱粮。”

    “也就是说,本官追收以往拖欠的钱粮,并未未必皇上的圣旨。眼下景王既然已经身死,土地又归还给了原主。那么这些拖欠的钱粮,本官自然要向原主征收了。难不成,英王殿下让本官,去找一个死人要钱不成?”

    说罢,他转过头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后的密州属官后,又转过头冷冷的道:“本官一向是按照朝廷章程办事,不知道英王那些话从何而来?如若英王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他们,本官自到任后可有违背朝廷律法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基于此人上任后的淫威,还是怵于此人身后的德妃,还有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密州的官员被他眼睛一扫均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接言。而更让黄琼失望的是,他在郑州府大开杀戒,刀下留人的密州州判除了拼命磕头之外,居然也是一声不敢吭。

    看着摆出鸵鸟架势,除了拼命磕头之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几个官员,黄琼心中暗自有些恼怒。这些人明摆着是不相信他,能够斗过眼下权掌六宫事的德妃,还有那位陈知州身后的,号称陈半朝的家族。所以不约而同的,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

    只是看明白这些官员的心思,归看明白,但黄琼却感觉多少有些火发布出来。想想也是,人家是十年寒窗苦,拼了老命考中的进士。或是在从七、八品位置上,不知道送了多少礼,蹉跎了多少岁月,才熬到这个位置上,谁敢拿着自己的官帽去开玩笑?

    自己这个郑州处置使,随时有可能被调回朝中卸任。但这些官员,这个官还要继续做下去。甚至有可能在来的时候,那位陈知州都告之这些官员,自己最近可能要返京的消息。以他背后的德妃,外加上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他若是对自己即将返京的消息一无所知,那才真正的让人感觉到意外。他既然知道了,自然会透露给这些官员,以挟持他们闭嘴。

    所以这些官员,在自己与这位陈知州,或是说与陈知州背后的势力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虽然未必参与到其中,但是闭嘴是肯定的。恐怕在这些官员看来,自己回京之后,还是一个有名无权的空头王爷面很大,未必真正能决定他们的生死,或是说他们今后的仕途。

    但那位陈知州背后的势力,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影响他们的官位。这年头找茬,罢免几个低级官员太容易了。尤其是他们这些州同、州判一类,更多是举人选出来的官员。都不用一任做满,随便就可以找到借口让他们丢官回家。

    当年因为兄终弟及,皇位有些不正的理宗皇帝,为了拉拢天下宗室支持自己。的确答应了,宗室超过赐田面积的土地不征钱粮。但那位还不算是昏聩的理宗皇帝也知道,此事一旦明文昭告天下会伤及民意,搞不好会引起天下震动。

    所以那位理宗皇帝耍了一个心眼,下那道圣旨的时候,并未通过中书省下明旨昭告天下。只下的不用中书省副署,御史台可以反驳,甚至不奉召的中旨不说。圣旨上的话,也是含糊其辞。若说有也是可以,若是说没有也可以。

    虽说当年的那道中旨,写的含糊其辞,表达的不是一般隐晦。但御史台当年毕竟没有提出反驳,而且朝廷这么多年,上上下下也就形成了默认。毕竟谁都不愿意去得罪,那些还身负监察地方官的宗室。

    大齐朝的圣旨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中书省、尚书省明文昭告天下的明旨。另外一种不通过中书省、尚书省,直接由皇帝通过内侍省,直接下发的圣旨被称为中旨。对于中旨,中书省与御史台,在认为自己需要的时候,可以通过不接圣旨来拒绝执行。

    而且中旨若是中书省、尚书省,六部尚书以上官员,御史台右都御史、地方安抚使一级的官员,认为不合理是有权不奉诏的。正六品以上官员任命,不得下发中旨。这是当年太宗皇帝,为了制约后世子孙乱施政,而刻意制定的规矩。

    但中旨不用昭告天下,不用通过中书省和尚书省,后来的皇帝处理家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发中旨。当年的理宗皇帝,便是钻了这个空子,发出了那么一道含糊不清,又可以不用昭告天下的中旨。还不知道用了法子,让中书省和尚书省老实的奉诏。

    黄琼却没有想到,当年自己那位祖先那道含糊不清,这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了实际上默认的圣旨,居然被此人利用了起来反驳自己。自认为也是能言善辩之人的黄琼,明知道这个家伙在强词夺理,可一时之间,竟然对这个借口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见到英王被此人强词夺理,气得面色异常铁青,苏进觉得自己这个知府不能不说话了。事情搞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存在任何后退的余地了。若是今儿不能把他拿下去,自己这个知府还如何能做下去?此人面对一个亲王都如此嚣张,今后恐怕自己更难以制约此人。

    到时候出了事情,板子还是要打到自己这个直属上官身上。苏进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官场上,究竟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对付这位陈知州未必敢下手,可对自己恐怕绝对不会留情。自己外放以来,那些人正在等着盼着找漏洞,以便能够光明正大的整治自己。

    这个家伙将来东窗事发,他在德妃和家族的包庇之下,未必会真的有事。可自己,肯定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到时候打在自己身上的板子,只盼不要太多。更况且,自己总不能事事都依靠英王出头吧。现在英王在,自己可以心无杂念的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但英王早晚都是要返京的,若是事事都依靠英王帮着自己,那英王返京之后自己又该如何?最关键的是,若不将此人拿下,密州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会再一次家破人亡。难道真的要走到官逼民反的哪一步吗?

    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萝卜。自己这个知府,如果明知道此人上任以来罪孽累累,自己怕得罪人而万言不如一默,那自己这个知府当的,正像是英王说得那样当的不合格了,更还有何颜面去见郑州的百姓?此时不为民伸张正义,更待何时?

第三百八十三章 嚣张与嘴硬

    就在黄琼被这位陈知州,满嘴大放厥词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苏进没有理会暗中拽他衣袖的简雍,站出身来道:“陈知州,既然你说催收的是景王就藩以来,密州百姓拖欠朝廷的钱粮。那本官问你,这些年拖欠钱粮时,那些土地都在谁的名下,收成又归谁所有?”

    “府台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些年的土地,自然是归景王所有。但话又说回来了,眼下这些百姓既然将土地,已经无条件的收回。而这些土地的收回,既非这些百姓花钱购买的,是无偿收回的。那么当年景王拖欠的钱粮,这些百姓自然也应该一并承担。”

    虽说原本也在京中任职,但二人所在的衙门之间并无关联。所以这位陈知州与苏进,虽说对彼此的名字都不陌生,可双方并无实际上的交集,更不熟悉。而且对于苏进这位在京中诸衙门,臭名昭著的上司。自持宫中有德妃,背后有家族撑腰的他,也是很看不起的。

    所以,他上任之前连到郑州拜会上官,这种新任地方官员到任后最基本的礼节,或是说表面文章都没有去做。只是派人打了一个招呼后,便自顾自的直接去密州上任。现在见到说话的是苏进,这位陈知州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态度上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

    见到自己这个属官,对自己表现的如此不屑一顾。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苏进依旧被气的不轻:“既然陈大人,也知道这些土地原来一直都在景王的名下。那么为何不去找那些年的原主景王催缴拖欠钱粮,反倒是去找那些无辜百姓索要?”

    “就算景王已经身死,但朝廷并未废除景王的爵位,景王府还在郑州府内。况且俗话说父债子偿,景王的王长子还在。陈大人不去景王府,反倒是去寻那些刚刚收回被霸占土地的百姓索要,这是不是有些欺软怕硬?”

    将一定欺软怕硬的大帽子丢出去后,苏进看了看被自己几句话,弄的面红脖子粗的这位陈知州,又道:“况且陈大人,如此手段百般的催缴密州百姓钱粮,是为公乎,还是为私乎?为公,为何不见陈大人上解府衙,或是河南路转运司一文钱、一斤粮?”

    “若是为私乎,将收缴上来的钱粮都揣入自己腰包。那么陈大人此举,便是人人可以诛之。作为陈大人的上官,陈大人至少应该就此事,给本官一个交待吧。陈大人这段时日,牵牛赶羊,拆房子收地,甚至是强抢民女贩卖,得来的钱粮都去哪里了?”

    对于苏进的呵斥,这个依旧嘴硬的陈知州,却是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道:“府台大人真会说笑?本官以朝廷法规追缴拖欠的钱粮,何来欺软怕硬一说?朝廷定制,土地在谁的手中,谁便要缴纳钱粮。眼下土地既然在密州百姓手中,本官自然要向密州百姓催缴。”

    “至于未上解钱粮,那就更好说了。本官上任不过三个月,密州又是民风极其刁钻之地。那些刁民不服教化,对抗官府,始终拒绝缴纳拖欠的钱粮。本官就是效率在高,也不可能将数年拖欠之钱粮,在如此短的时日之内收缴完毕。”

    “既然未能收缴上来,又那里有钱上缴府衙或是转运司?倒是苏知府,不想着如何为朝廷分忧,协助本官催缴拖欠钱粮。现在反倒还空口白牙,诬陷本官强抢民妇。本官想要问问,苏大人说本官收回土地、牵牛赶羊、贩卖民妇有何证据?”

    这位陈知州如此嚣张,除了依仗身后的势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认为黄琼手中除了抓到的那个人之外,并无其他实际的证据。而那个人,不过是自己用来聚敛的狗而已,对真正的内幕知道的不多。单凭一个人证,自己死不认账,便是他身为亲王也没辙。

    别说账本在那里了,就是自己真正收上来多少钱粮,那些钱粮去向他都不知道。没有真凭实据,别说他一个普通的知府。便是那位英王,单凭他的口供便想要定自己的罪,也要看宫中的德妃娘娘,还有自己的祖父和父亲答应与否。

    见到这位陈知州,依旧死鸭子嘴硬的不认账。黄琼出去了一小会后,回来制止了苏进想要说下去的动作,而是淡淡的笑道:“陈大人,这钱粮真的没有收缴上来多少吗?恐怕未必吧。既然陈大人认为自己私自收缴钱粮,并未违背朝廷律法,那么咱们先将这件事放一放。”

    “咱们现在,就谈谈陈大人收缴上来的钱粮数量,还有那些钱粮的去向。既然陈大人想不起来,究竟收缴了多少钱粮,那本王就替你陈大人回忆一下。自你上任一个月后,便开始催收密州治下百姓的所谓拖欠的钱粮。”

    “甚至你派出的狗腿子在催收过程之中,连周边一些州县与密州交界地带也照顾到了。到前儿,你那个狗腿子被本王擒获之前。两个月之内,你冒充本王的名号,采取各种手段共强行征缴了制钱九万贯,粮食六万石。其中仅上个月,便强收钱三万贯,粮食四万石。”

    “被你强抢所谓贩卖,以偿还拖欠钱粮的妇女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已经被你卖掉一百零九人,共得钱三万两千贯。而这些钱粮,一文钱、一斤粮食,都没有入密州州库,更未上交郑州府衙与河南路转运司一文钱、一斤粮。”

    “其中粮食部门,全数被你转卖给粮商,得钱九万六千五百贯。连同被你强行征收来的钱。共计二十一万八千五百贯。这些钱,除了部分被你宋送往京中之外,其余的都换成了武威钱庄的银票藏在你的外宅之中。”

    “既然陈大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秉公执法。那么本王问问你,这些被你征缴来的钱粮,为何既没有入州库,也没有上交府衙,而是被你存到了私宅之中?陈大人此举是为公还是为私?陈大人这些钱粮的下落,是不是该给皇上、朝廷、本王一个交待?”

    “别告诉本王,你运到京城的那些钱,都被你直接上交到了户部。陈大人,别把本王还有这河南路的官员,郑州府的百姓都当成了白痴。密州多少户人家?两个月之内,你居然捞取了如此多的不义之财,这要密州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才拿的出来?”

    面对着黄琼,已经将他的老底子掀开,这位陈知州虽说面色微微有些一变,但依旧嘴硬的道:“英王,如此说也太高看本官了。密州百姓刁民众多,一直在抗捐抵税。本官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如此短的时日之内聚敛到如此多的钱财,本官还做这个官干什么?”

    “早就出去做生意了,岂不是发的更厉害?英王如此说,要拿出证据来的。否则,便是官司打到中书省,打到皇上的面前,本官也要打这个官司。英王虽说身为皇子、亲王,但本官也不怕,本官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见到这位陈知州,依旧在负隅顽抗、死不悔改。黄琼倒也没有犹豫,直接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账本,丢到了这位依旧嘴硬的陈知州面前。而这位陈知州在见到这个账本后,之前还嚣张的脸孔瞬间便变得铁青。

    这个账本不是别的,正是被他藏在那处外宅内,记满了他这段时日内捞取钱财的账本。这本账本落入英王手中,也就坐实了自己的罪证。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个藏得极其隐秘的账本,会落在距离密州百里之外,在郑州府内的黄琼手中。

    看着这位趾高气扬的陈知州,总算有些低头。黄琼冷笑道:“陈大人,你可谓是机关算尽,反倒是误了自己卿卿小命。你自以为藏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你在算计别人,别人也在算计。你的外宅设置的如此隐蔽,可终究瞒不住有心人。”

    “你派出的那个替你做事的陈爷,生怕有朝一日被你推出来做了替罪羊。虽说不敢去查那些钱粮的下落,可你设置外宅的位置,里面藏了什么人,他早就私下查的清清楚楚了。你也不用死鸭子嘴硬,你能扛得住,本王就不信你养的那个小妾也能扛得住?”

    说罢,黄琼拍了拍手。随着他的掌声落下,已经从密州返回的刘虎带着人,拎着一个被吓的战战兢兢,浑身还在发抖的妇人,还有十几箱子制钱、银票走了进来。而见到这个妇人,还有那十几箱钱和银票之后,这位之前气焰异常嚣张的陈知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钱和银票,自己早在知道那个人被抓之后,便已经命人转移。还有这个妇人,自己也一并让她暂时离开原来的那个宅子,带着那本密账去密州城外另外一个地方,先临时歇脚待此事过去再说。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见到这个家伙终于略微低下了头,黄琼冷笑道:“本王早就料到,单凭你的那个狗腿子口供压不住你。那个家伙对于你来说,除了替你出面收刮民脂民膏之外,恐怕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到需要的时候,替你背黑锅。否则以你倒也算是缜密的心思,又为何会如此纵容此人?”

    “即便是本王若不是防着你,早早的派人盯着你,搞不好还要被你反咬几口。你这个人倒也是也有几分急智,这份心思若是用到正途上,倒也不失会成为一名能员干吏。沉淀几年,再加上你背后的家世支撑,将来未必不会前途无量。”

    “只可惜,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收刮聚敛民财上了。你如此做,难道就真不怕逼得老百姓造反?郑州百姓数年来,已经是财尽民贫,几乎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你为何还如此敢肆意妄为,大肆收刮民脂民膏?”

    “既然你说朝廷从未昭告天下,宗室名下土地多余赐田数量免除钱粮。那本王问你,宋王在密州的三千亩地,你可曾派人催收过钱粮?别告诉本王,你与宋王姑表至亲,你不知道他有三千亩地在密州?难道你不知道,按照朝廷定律,亲王未曾就藩者,名下不得持有土地。”

第三百八十四章 求情

    揭开这位陈大人最大谎言后,黄琼冷冷的道:“既然在你心中,景王原来拖欠的钱粮必须追缴。那本不应该持有土地的宋王名下,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的三千亩好地,你又征收了几钱的税钱?补缴了几斗的皇粮?难道就景王是宗室,你那位表弟便不是亲王了?”

    “更何况按照祖制,为就藩皇子私占民田,本就是违律之事。你既然要做一个强项令,请问你又没收了其中的几亩地?如此内外有别,那些话你居然还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满口的仁义道德、秉公执法,却将礼义廉耻、公理正义丢在脑后,当真的无耻之极。”

    “你身为皇室宗亲,在此国家艰难之际不思报效君王,反倒是借机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实乃罪大恶极。还打着本王与德妃娘娘的旗号,让朝廷在密州百姓之中民心尽失,其心更是可诛。你上任不过三个月,所犯下的罪行,纵然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对于黄琼的呵斥,这位陈知州也许知道了自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借口和理由,所以干脆死硬到底的冷笑道:“英王,你也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说出这番教育本官的话。本官究竟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一个淮阳欲孽来教训。”

    “没错,本官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棋差一招,输在你的手中。但别看都是皇亲,可你当初杀得了一个伯爵,却杀不了本官。这大齐朝的天下,还轮不到英王来做主。以本官的家世,就算不穿这身官服,也一样荣华富贵少不了。”

    这个家伙依旧死不悔改的架势,黄琼倒也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道:“杀你?杀你这种人渣,本王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你犯了国法,自然有国法处置你。杀你,本王眼下还没有那个闲功夫。不过,本王扒了你官服还是有时间的。”

    说到这里,黄琼没有在理会这位依旧死不低头的陈知州,对着身边的几个亲兵吩咐道:“来人,既然陈大人不愿意自己脱下这身官服,你们几个就帮帮他。手脚麻利点,别让陈大人等得心烦了。”

    看到黄琼身边,很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亲兵。这位陈知州倒也光棍,自己主动摘下了头上的展脚幞头丢在地上,又干净利落将身上的官袍脱了下来:“不必英王动手了,本官自己来便是了。不过英王,你能扒了本官一时的官服,你能扒了本官一世官服吗?”

    “本王这身官服,到底能不能扒下来,你还决定不了。不信,时日漫长,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咱们大可以走着瞧。至于苏知府,本官先在你那里委屈几日。至于今后,咱们来日方长。”说罢,不再看屋内众人,冷笑着走了出去。

    待这位到最后,也没有低头的陈知州被押走后。黄琼让人将那个妇人一并带走后,转过头吩咐苏进和简雍二人道:“抓紧时日审讯,该动的大刑要动。本王不问过程,只要她的口供。待审讯完结后,由简雍将这个妇人还有那几个狗腿子,一并押到密州弃市。”

    “本王要借着这几个人的人头,稳定密州的民心。料理了这几个人后,简雍就先留在密州。那些被发卖的民妇,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想办法将人寻回送回家。至于其他的,拿出一个条陈来,想法子弥补。但有一条,若是今冬密州冻死一个人,本王找你简雍算账。”

    交待完毕苏进与简雍后,黄琼又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众,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密州官员,用几乎是牙缝中发出的声音道:“你们是自己上折子请辞,还是本王送你们一并去与前任郑州知府相伴?”

    “身为州同、州判,非但未能起到朝廷让你们起的制衡、监督作用,反倒是助纣为虐。即便是你们促于陈某人背后的势力,但哪怕是向郑州府通风报个信,本王也能原谅你们。你们却连这点事情都没有做到,本王要你们何用,朝廷要你们何用?”

    “你们自己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们?尤其是你,密州州判马大人。本王上次就放过你一马,却没有想到你非但不思悔改,反倒是又帮着陈某人,做下如此滔天大罪。若是本王再饶你一次,又那里对得起那密州百姓?”

    就在黄琼刚想发作的时候,刘虎急步走了进来。附在黄琼身边说了一句话之后,黄琼即便是火气再大,也只能忍了下来。抬起头冷眼看了看,面前的密州官员冷冷的道:“来人,将这位马州判的官服一并扒掉。待本王返京之时,与那位陈某人一人一辆囚车。”

    “其余的官员,一并罚俸一年以补偿郑州百姓。若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算是本王返回了京城,便是拼着父皇责罚,也要千刀万剐了你们。现在滚回你们的任上,好好琢磨一下怎么配合简雍,该怎么补偿密州百姓。”

    待一众官员听到自己官位总算保住了,松了一口气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黄琼有些疲惫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后,让刘虎将等在外面的人请了进来。而此时等在外面的这个人,正是从京中赶过来传旨的一位中使。

    在刘虎告之自己,从京中赶过来的传旨太监,此时就在门外等候。黄琼便知道,应该是让自己返京的圣旨到了。果然,这道不期而至的圣旨之中,除了干巴巴的,让黄琼立即安排好郑州后续善后事宜,三日后携带景王家眷返京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合上手中的圣旨,让人将那个太监送去休息后。黄琼转过身,看着面前听到自己返京的圣旨后,情绪多少有些低落的苏进与简雍二人,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本王该你们做的,已经做了。不该替你们做的,本王也做了。郑州后面的事情,就看你们二位的了。”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也大可不必如此失意。而且你们也大可放心,就算本王卸下了这个郑州处置使的差事,这郑州的事情本王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记住,本王即便回到了京城,也会一直关注你们的。”

    大致安抚了两个人后,黄琼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事情到此,他感觉已经是多说无益。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良久却只说了一句保重。便迈步出了郑州府衙,翻身上马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知府衙门。便再也没有回头,看送出府衙的苏进、简雍二人。

    回到了位于景王府的钦差行辕,情绪多少有些低落的黄琼,吩咐众人马上开始收拾行李,打发刘虎去陪老婆、孩子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一本折子想要写一道奏折,却半天都没有下笔。

    眼看着郑州形势一天天的稳定下来,以郑州的地理优势,只要苦心经营个两三年,元气尽复是早晚的事情。可自己偏偏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被调回京城。尽管上次高无庸来郑州,便已经有了要返京的心理准备。

    但依旧很想再留在郑州两年的黄琼,心情要说不低落,那就真的有些怪了。而想起自从进入郑州后,这段时日里所经历的风风雨雨,黄琼心中也不禁生出一阵阵的无力感。此次郑州之行让黄琼,就感觉自己身处一张,编织得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中一样。

    想要真正的为民做一些事情,便要想办法搬开周边无数的牵牵绊绊。不仅要面对着明面上的无数刀光剑影,还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去应对那些藏在阴暗中的绊脚石。甚至很多时候,还要用良心去做交易。这几个月的郑州善后,让黄琼感觉自己整整老了五岁还多。

    就在黄琼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林含烟却带着花朵来到了他的书房。一进门,花朵小小的身子便跪在地上,拼命的给黄琼磕头。见到花朵这个架势,生怕这孩子磕出一个好歹来。黄琼急忙走上前,一把将这孩子抱在怀中。

    安抚了一下有些激动的花朵后,黄琼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林含烟。而林含烟看着黄琼的目光,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后道:“刘虎,是不是今儿从外边押回来一个妇人?那个妇人,正是花朵的亲娘。今儿我让人带着花朵去街上扯几尺布,准备给她做几身衣服。”

    “却没有想到,出门后不久,就看到了刘虎带人押着一个妇人,从城外赶了回来。花朵回来后,我才知道被抓的那个人就是花朵的亲娘。刚刚我问过刘虎了,那个妇人是这次密州案子的主犯。你已经定下,将那个女人那啥。”

    “那个妇人虽说对不起花朵,可毕竟是花朵的亲娘。花朵偷听了我与刘虎的对话,像是疯了一样要来找你。爷,我知道,能让你下决心杀的人都是罪无可赦之人。你能不能看在花朵的面上,给那个女人留下一条命?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花朵的亲娘。”

    林含烟的话音刚落下,在黄琼怀中的花朵,睁着一双异常漂亮,可现在却含满泪水的大眼睛看着黄琼,小心翼翼的道:“爹爹,花朵知道她是坏人,也做了很多、很多,对不起乡亲们的坏事。可她不管怎么说,也是花朵的亲娘。”

    “花朵,今后一定好好的孝顺娘亲和爹爹。花朵会洗衣服、会放羊,还会和段娘娘认真的练武,将来还可以保护娘亲与爹爹。花朵能不能求爹爹,饶了她一命。别让她生的那个弟弟,与花朵一样成为没有爹娘要的孩子。”

    自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后,黄琼一直让这孩子叫他爹爹。尽管林含烟最初因为怕暴露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死活不同意。但在同样固执的黄琼坚持之下,最终还是林含烟选择了妥协。所以在单独面对黄琼的时候,花朵还是喊他爹爹。

    听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稚嫩的童言童语。尤其是最后面的那句没有爹娘要的孩子时,黄琼心中像是刀割一样难受。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在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实在承受了太多、太多,她这个年纪里原本便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见为好

    犹豫了好大一会,面对着花朵期待,甚至是乞求的目光,黄琼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下来。他点了点花朵小巧的鼻子道:“爹爹不用花朵放羊,更不用花朵去洗衣服。花朵只要好好的与娘亲练字,与段娘娘习武,爹爹就答应花朵。”

    放下怀中的花朵后,黄琼抬起头又对着林含烟道:“明儿,让何瑶她们几个带着孩子,去郑州府大牢里面去看看那个女人。把今儿花朵为她求情的事情,告诉那个女人。告诉她,今后花朵与她再无任何的关系。让她好自为之,不要在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心。”

    听罢黄琼的吩咐,林含烟微微点了点头。原本从刘虎口中,知道花朵那个亲娘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她并不想来找黄琼求情。但担心花朵心中会留下不该有的东西后,实在不忍心伤害到孩子的林含烟,几经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

    至于明儿让花朵去见见那个女人,林含烟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见一面,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也好。毕竟花朵现在不是一个初生的婴儿,面对现在已经懂事的她,自己应该更大肚一些,才能给孩子的未来,做出一个更好的表率来。

    谈罢花朵的事情后,林含烟将花朵交给贴身侍女先带回去后。看着黄琼,犹豫了一下后道:“明儿就是秀姐的大日子,秀姐的嫁妆已经都已经预备齐全了。于明远带着的迎亲队伍,今儿已经到了郑州城,现在就落脚在悦来老店中,你是不是见见?”

    听罢林含烟的这番话,黄琼微微一愣。自己这两日因为密州之事忙碌,差一点忘记了明儿,就是于明远与李秀正式结亲的日子。按道理说,无论从那个方面,自己都该见见这位准新郎官。可一想到李秀明儿就成了他的人,黄琼心中一百个不舒服。

    哪怕明知道,李秀这是为了自己才下嫁。可黄琼心中,还是有些迈不过那道坎。而且于明远已经正式调任河南路节度使,即便是李秀是从景王府出嫁的,但自己私下与他见面,多少有些不太恰当。见了,眼下恐怕有些风声鹤唳的皇帝,搞不好又该起疑心了。

    尤其是眼下自己刚刚扒掉了,德妃嫡亲娘家侄儿官服。形势正处于一个相对微妙的时刻,自己见是弊大于利。再加上心中的不舒服,几种心态纠结在一起,黄琼犹豫了一下后,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见了。见了,麻烦更多。”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时谦未篡时。我不是周公,更不会做王莽。但眼下,却实在不是见他的时候。我刚把德妃的嫡亲娘家侄儿下狱,以德妃、宋王的性子不找我麻烦,那就不是她们了。她们也知道,以她们那些上不得台面上的小手段,未必真的能伤到我。”

    “但若是她们将那些手段,用到于明远的身上,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于明远由文转武,多年征战在外,要是想要一些毛病太容易了。秀姐为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不能辜负秀姐这一番心思。小不忍则乱大谋,见他不在这一时。”

    想了想,黄琼抓住林含烟的手道:“明儿的婚礼,我出面也不好。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心中也是实在有些放不下。虽说我是始作俑者,但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走到这样一个地步。秀姐那边我拦不住,可我还真没有心大到还去参加她的婚礼。”

    “这件事情,你与秀姐好好的解释一下。你与刘虎夫妇,出面当做娘家人便是了。你这边也准备、准备,该收拾的物品都收拾好,别落下了什么。明儿参加完婚礼,咱们也该启程返京了。今儿晚上,你叫上段姐好好陪陪我吧。等进京之后,再见面就不方便了。”

    对于黄琼的话,林含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抓起了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脸上摩擦良久才笑道:“你是高来高去的大高手,就算是回到京城,什么样的门户才能拦得住你?贪吃便贪吃,还找那么多的理由作甚?”

    “你也不能总这么夜夜笙歌,总要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骨。历代多少明君圣主,最后都毁在了一个美色上?年纪轻轻便搞垮了身子?常言道:*******,一遇风云便化龙。你远非池中之物,早晚会有金鳞化龙那一天。”

    “现在你的身子骨,可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也不是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你若是真的想为这天下的百姓做一些事情,你更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骨。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就算你的身子骨是铁打的,可毕竟那事是刮骨刀,还是克制一些为好。”

    “更何况,你现在身边莺莺燕燕的一大群。我与瑶姐也商量了,今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在你大婚之前,侍寝的事情由她来掌握。我相信以瑶姐对你的心思,这个度会把握好的。是你的,终归都是你的。就算是为了更长远的打算,也得省着点用不是?”

    说到这里,林含烟见到书房内无人,轻轻的在黄琼脸上一吻,满脸害羞的道:“不过,看在秀姐要离开的份上,今晚我答应你便是了。叫上秀姐,我们三个人,今晚好好的伺候你。要不然,你又没完没了了。反正你若是上来那股劲,又有那个女人能单独受得了?”

    看着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此时已经满脸娇羞的林含烟,黄琼一把将这个女人搂进了怀中,好好的蹂躏了一番才放她走人。至于当晚在林含烟那里,自然又是一番旖旎景象。一直折腾了大半夜,几个人才沉沉睡去。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自来到这个时代以来,黄琼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起得有些晚了。待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怀中只剩下了段锦一个人,还依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着。无论是林含烟、还是李秀,都已经起床离开了屋子。

    见到天色已经彻底的放亮,黄琼轻轻的吻了吻,还在沉睡中的段锦。又小心翼翼的移开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他身上段锦的肢体,体贴的为女人掖好被子后,才下床起身穿衣。只是在穿完衣服后,黄琼才发现自己的腰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上了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这个同心结,黄琼知道是李秀专门为自己编织的。自己身边的女人中,除了李秀没有人有这门手艺。他摘下了这个同心结,轻轻的抚摸着红色的丝线,就像抚摸着李秀光滑的皮肤一样,良久都没有动。

    一直到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他才珍重的将这个同心结,仔细的重新系在腰带上,迈步离开了这间屋子。而此时的景王府,已经一改往日的严肃。虽不能说是张灯结彩,可也是大致布置了一下。也许是想要做一些弥补,为了李秀成亲,林含烟花费了不少的心血。

    于明远与李秀的成亲仪式,二人的婚礼是黄琼委托司马宏主持的,林含烟与刘虎夫妇,连同不请自来的苏进与简雍,包括何瑶几女都是以娘家人身份参加的。至于黄琼虽说派人当面送来了贺礼,但在仪式上却并未露面。

    成亲仪式上,李秀虽说盖着盖头,但盖头下的眼光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搜索着,那道曾经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昨晚在床上,黄琼虽说已经与她解释过,他不出席婚礼的原因。但李秀心中,却一直有一个期盼,期盼他能送自己这也许是最后一程。

    当希望最终变成了失望后,盖头下的李秀垂下了眼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只是被动,甚至有些麻木的跟着喜娘的指挥转。因为于明远眼下已经是河南路节度使,而河南路节度使衙门驻地是在百余里之外的汴州,而不是在郑州。

    身为节度使的于明远,不能离开驻地太长时日,所以婚礼也只能一切从简。拜完天地之后,接下来的婚宴与入洞房仪式,都改到了汴州。所以,在仪式结束完成后,新人便启程返回郑州。李秀婉拒了刘夫人、段锦与何瑶,一直要送到汴州的想法。

    只带走了于明远已经答应收为学生的儿子,还有刘虎的儿子同行。当马车离开郑州东门,已经摘下盖头的李秀,不经意的撩开马车的暖帘,想要再看一眼这座给自己即带来了多难的生活,又给自己带来了短暂温馨的城池时。

    却看到了自己在成亲仪式上,百般找寻却始终未曾见到的那个身影。而那道身影,此时正站在郑州东门的城墙上,痴痴的望着自己一行。看着城墙上熟悉的身影,李秀咬了咬嘴唇,一只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原本这几日是她月事该来的日子,只是现在该来的始终都没有来。做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李秀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小心翼翼,却在最后这几日疯狂之中,还是没有能够逃过去。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又看了看城墙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李秀眼眶一阵阵的发红。直到驶在官道上的马车,离着郑州城越来越远,再也看不到城墙时。才在身边林含烟,仔细为她挑选的两个陪嫁丫鬟,再三催促之下才放下了马车上暖帘。

    此时站在城墙上,同样一直看着迎亲一行人越走越远,直到最终消失不见。此时心中也是无比沉重的黄琼,搓了搓几乎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几乎冻僵的脸,又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腰上系着的同心结,在心里面默念了一句:“未来珍重,秀姐。”才转身,迈步下了城墙。

    郑州黄琼行辕之中,梅开二度的于明远正带着新娘子,满心喜悦的从郑州返回自己驻地。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京城的蜀王别院,却是隐藏在一片消杀的气氛之中。官场上几千年来的传统,往往越是高的层面保密性越差。

    当皇帝命权知郑州处置使、钦封英王,返京圣旨下达的当天,该知道的、想要知道的人,或是一直在关注着郑州方面,干脆说关注英王的人,便都已经从自己各种各样的消息来源中,知道了此事。这其中,也包括被软禁在别院之中的蜀王。

第三百八十六章 慎妃母女

    黄琼那位皇帝老子,以为派出南北镇抚司的人,将蜀王眼下居住的在京中别院封锁起来。将蜀王身边的侍卫、太监、仆役,全部锁拿到了南北镇抚司大狱之中,便可以切断蜀王对外的信息联络。只能说皇帝,真的太小瞧他自己这个五儿子了。

    就在黄琼返京圣旨下达的当天,蜀王不仅第二天便已经知道,甚至连圣旨上的内容,都查了一个一清二楚。而就在黄琼送别李秀的几乎同一时间内,蜀王别院一处典雅的院落一处屋子内床上。刚刚与床上两个美妇,结束颠龙倒凤的蜀王将二女搂在怀中。

    随手在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美妇的翘臀上,狠拍一记后脸上带着一丝狞笑道:“这件事情,本王昨晚便已经知晓了。老爷子以为派南北镇抚司的人,将本王看住便能切断消息来源,便能让本王成了瞎子和聋子?老爷子这算盘未免打的也太想当然了。”

    “这么屁大点的事情,也让你冒着风险跑出宫一趟?你难道真的当宫中那些人都是傻子?眼下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有些人以为本王要倒台了,心思便又活了起来。本王现在安插在宫中的那些人,还有几个人是可靠的,便是就连本王都掂量一下。“

    “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要犯傻,宫中盯着你的人可不在少数。还有德妃那个老贱货,怕你与她争夺皇后的位置,可都一直在没茬找茬呢。今后,你在宫中就老实的待着,消消停停的做你的慎妃,照顾好本王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再做了。”

    “见面也不急于一时,这段时日我们都要蛰伏起来。放心,还没有到真正鹿死谁手的时候,本王未必就真的倒了。就算本王真的倒了,本王留下的那些实力,也足以将你扶上后位,将本王的儿子扶持上储君之位。至于德妃那个老贱货,先让她做几天白日梦。”

    被蜀王搂在怀中的那个年轻一些的妇人,听到蜀王这番话,却是摇头道:“爷,皇后之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希望你能够登上大位,让咱们一家三口能够团聚。看着自己儿子,只能叫他亲生爹爹为兄长,我这个做娘的心如刀割。”

    “咱们在郑州景王府做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可景王妃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那位二哥别看心没有在林含烟身上,但满这普天之下要说他最信任谁恐怕,除了林含烟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景王府近几年出现的变化,她作为管家夫人绝对不会不知道。”

    “林含烟自幼便与我是手帕交,对那个女人性格我太了解了。她的家世,养成了她宁为玉碎,但绝不为瓦全的性格。若是她一旦进京,很多事情很难在守住秘密了。这些年受的委屈,她也许不会找后账。但景王府这些年的境遇,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若是林含烟一旦进京,将此事彻底的掀开,再加上英王在后面推波助澜,到时候爷该如何自处?难道爷真的甘心,在这个院子里面一直被圈禁到终老吗?爷,我现在真的好担心,真的怕你出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娘几个可该怎么办?”

    “皇上,现在根本就不进我的寝宫。自皇后大行以来,十日到是有七日宿在听雪轩。我现在连皇上的面,等闲都见不到一次。端王妃进京被安置在什么地方,我一直都未能打听出来。而且,您派在我身边的那些人,现在也隐隐有些指挥不动的感觉。”

    此时依偎在蜀王怀中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景王倒死都念念不忘的慎妃。如果景王知道,慎妃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要了自己命那个人的。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慎妃不仅都知道,甚至很多事情比他这个当事人,了解的还要清楚,不知道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

    听着慎妃的话,蜀王却是微微一笑道:“云儿,不必担心。宫中的那些人若是真的不听话,我自有办法将他们除去。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做,就安安心心的照顾好咱们的儿子。下次这种危险的事情,千万不要再做了。”

    此刻正埋头在蜀王身上,用嘴正在清理的那个年长妇人,听到蜀王这番有些颇为有些教训意味的话。连忙抬起头靠在蜀王身上,睁着一双桃花眼,媚笑道:“爷,云儿这不是惦记着你吗?您这次回京,不是在忙着侍疾,便是出征汝州,才与她见了几面?”

    “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一回京就被软禁起来,她不惦记你又惦记谁?你看倩儿为你瘦的?便是奴家这个做娘的,看了后都心疼得很。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们母女,这个时候还在埋怨。云儿在宫中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些年,都是为了谁?”

    “奴家年纪大了无所谓,也知道您现在不怎么待见奴家了。可云儿还年轻,她今年才二十五岁,正是人最好的时日。原本您在成都的时候,便一年便见不了几面,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还忍心让她继续守活寡下去?”

    这个女人的这番多少有些抱怨的话,蜀王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便散开,狠狠在这个岁数大的美妇胸口掏了一把道:“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五十还坐地吸土。你这才到了似虎的年纪,离着老还差得远呢。刚刚也不知道,那个叫的比自己女儿都放浪?”

    “看这身子,该挺的地方还是挺的很,又那里显老了?有些地方,甚至比那些十七八岁的女人还要水灵。再说了,少有少的好处,老有老的好处。没听说过吗,老菜帮子才真的泻火。你们娘俩都是本王最贴心的女人,本王那里又舍得埋怨?”

    听到蜀王这番话,那个年长的美妇又高兴了起来:“呸,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才是老菜帮子呢。爷,你能不能与奴家娘俩说交个底,这次真的很危险吗?让奴家娘俩有个心理准备。你就算不惦记我们娘俩,可云儿哪儿还有您的儿子呢。”

    这个美妇的话,蜀王没有立即回答她。双手在二女身上抚摸良久,看了看身边另外一个女人,也在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蜀王微微一笑道:“放心,单靠一个景王妃的证词,还要不了本王的命。本王苦心积累这么多年,又岂会栽在这么一件事情上?”

    “那个贱种,在郑州杀了那么多的人,自己把本王安插在景王府中,明面上的人都杀了。自以为斩草除根,却没有想到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没有其他人的证词,单靠一个景王妃,便让父皇将本王废除、圈禁还差的太多。本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点准备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蜀王沉吟一下后,将慎妃的脑袋向下推了推。待明白他意思的慎妃,俯下身子后。又将慎妃母亲搂在怀中,手中一边不老实,一边笑道:“本王刚刚说了倩儿几句,不过是担心她与孩子安危罢了。毕竟眼下时局,对本王还是有些不利的。”

    “你难道真的当本王,会就此一蹶不振?放心,本王不会就此罢手的。就像本王说的那样,就算本王做不了皇帝。但这个皇位,也只能由本王的儿子去做。现在那个贱种即将返回,恐怕心中更恐慌的是本王那位大哥。至于本王,就凭他一张嘴,还撼动不了本王的根基。”

    说罢,轻轻拍了拍怀中妇人的翘臀。感受到蜀王的示意,这个不知道已经与蜀王私会多少次的妇人,自然明白他举动的意思。配合的翻过身子,趴在了床榻之上。直到蜀王侵入自己后面另外一处神秘地带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转回头,满脸荡笑的看着蜀王道:“爷,在奴家的心中,你永远都是十六岁那年出现的那个,一见到奴家便双眼冒火,也不管奴家有没有丈夫和孩子,趁着没人便撕扯奴家衣服,始终都喂不饱的那头狼崽子。爷今儿使劲的折腾奴家,把奴家之前的亏空都补足。”

    被这个女人此番举动,弄的有些神魂颠倒的蜀王,一把将身边的慎妃脑袋也按了下去。一时之间,这间屋子内又是满室皆春,说不出的荒诞。正像是易瑛说的那样,慎妃娇俏可人的外表,那只是给别人看的。骨子里面,早已经被她亲生母亲教的无比放荡。

    当一切又一次平静下来后,将二女搂在怀中的蜀王,一边上下其手,貌似有些不经意的问道:“你家老柳那个老货,现在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段日子里,你要好好的替本王看住他。这些年恐怕他表面上不说,但心中对本王占了你,还是有些怨气的。”

    听到蜀王问起自己丈夫,他身边的美妇人却是有些不屑的道:“就他?若不是爷这些年帮衬着,一个主事就做到死了,那里还有现在的三品大员这般风光。不过,自从爷被软禁起来后,他在奴家面前气焰倒是涨了不少。”

    “不仅将奴家的贴身丫鬟都弄上了床,对着奴家也一直都是冷脸不说,居然还对奴家贼心不死。前儿,还想摸上奴家的床,被奴家一脚给踹了下去。从被爷占了身子那天起,奴家就只是爷的人了。就他还想在碰奴家,也没有看他家祖坟冒没有冒青烟?”

    “不过,这些日子里面,他与司农寺那边走的挺近。有时候,在那边一直呆到半夜才回来,还去了宋王府几次。他身边的两个管事都是奴家的人,这一点他一直都不知道。自以为很多事情做的隐秘,其实都没有瞒过奴家的眼睛。”

    美妇的话音落下,蜀王只是在摸了一把她的脸后,淡淡的笑道:“这十多年,你再没有让他挨过身子的边,也算对的起本王了。他既然还惦记着你,偶尔给他一点甜头尝尝,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的问题是,一定要看住他,他那里不能出差错。”

    “本王有些与其他官员往来的账本,都还在他的手中握着。他若是铁了心投靠宋王,他手中的那些东西对本王威胁太大。你回去告诉他,不要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可以遮阳的云彩很多,但他头上就只能有本王这一块云彩。

第三百八十七章 到此为止罢

    “见到本王可能要倒霉了,便急着想要捧宋王的臭脚,现在还早了一点。别以为本王真的倒霉了,现在就摆弄不了他了。当初,本王能将他捧上去,现在动一动手指头,也一样能让他跌回来。若是他还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别怪本王无情了。”

    说到这里,蜀王起身穿好衣服,对着二女道:“你们也不要在这里长待了。这座别院现在比不得当初,院子里面都是老爷子身边的人,别说你们,便是本王待的长了会让人起疑心的。尤其是云儿,现在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放心,本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

    蜀王起身,慎妃母女也起身着衣。听到蜀王的吩咐,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慎妃穿好衣服后,坐在屋子内的椅子上,对着对面桌上的铜镜快速的打扮了起来。一炷香的功夫后,刚刚在床上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见到慎妃完成改装,蜀王来到屋子内另外一面的书柜前,将书柜上的花瓶左右旋转几下。随着一阵咔咔的声音书柜从中分开,后面露出了一条阴森的密道,一个黑衣人正在密道口处等着。慎妃母女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那个黑衣人带着之下,直接迈步走进了密道。

    慎妃母女离开后,蜀王刚刚面对慎妃母女时,满脸轻松的脸色转瞬之间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将密道口重新封住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迈步来到了另外一个院子内。屋子内的一直守护的人,见到蜀王进来后急忙将屋子内的胡榻移开。

    随着屋子内的那张胡榻被移开,又是一条密道显露了出来。叮嘱了屋子内那个人一番后,蜀王没有丝毫犹豫的进入密道。在密道内,貌似早就在一直等着他的两个黑衣人,带领之下向着密道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密道内,一处守备森严的密室才收住了脚步。

    有些心烦的挥手制止了,守卫要下跪的举动后,蜀王迈步走进了那间密室。而密室内的三个人,再见到进来的蜀王后。除了一个正在读书的老者之外,其余的两个人马上站起了身子,下跪磕头道:“主子,属下实在无能,让陆文涛给跑了。”

    “前次,主子钧旨让陆文涛到郑州主持事务。可他到了郑州后只露了一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便是大理国与吐蕃高手,被英王设计除掉时,他也始终未出现。属下几乎将郑州城,给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查到此人。属下怀疑,此人已经觉察出来什么溜掉了。”

    听到属下的汇报,蜀王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让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消失不见,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你们没有找到他,那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蜀王阴沉的声音,将两个属下吓得连连磕头道:“回主子,那个陆文涛实在太过于狡猾。咱们之前在郑州安插的人手,又因为前段时日在英王手中折损过重,一时之间实在调集不到足够的人手。而那个英王在郑州表面上,看起来是风轻云淡,实则底下紧张的很。”

    “郑州城内,到处都是骁骑营斥候出身的密探。属下等人,查找的时候只能小心翼翼。在加上人手的不足,才让那个陆文涛逃脱掉。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看在属下多年鞍前马后,饶了属下这一回。”

    面前的两个拼命的磕头属下,蜀王却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其中一个属下,在看了一眼蜀王此时的脸色后,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主子,属下虽说没有找到陆文涛。可属下在从郑州返回京城的时候,遇到了易瑛。只是那个女人,在见到属下后便立即躲开了。”

    见到蜀王听到自己这番话后,一副怀疑的表情。这个人连忙道:“主子,属下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易瑛在川中的时候便已经认识。属下敢保证,属下绝对没有认错人。而且当时她的身边,也只有她一个人,属下断然不会认错的。”

    “原本属下,想着将她一并强行带回,以便在主子面前将功赎罪。只是那个女人实在固执,武功又不低。人不仅没有抓到,还被她伤了两个兄弟,被她又给跑掉了。不过请主子放心,属下已经派人盯着她,入了咱们密卫的眼,就算天涯海角她也逃不掉。”

    对于这个属下的回答,蜀王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用带回来了,她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找到人之后,直接做掉便是了。她知道的东西太多,落到那个贱种手中未必不会透露出什么来。更何况,能让那个贱种放人,搞不好她已经投靠了那个贱种。”

    “这种人,本王这里留不得。另外,你马上调集在河南路的全部力量,本王不管你怎么做,在景王家眷返京之前,一定要将她解决掉。尤其是那个知道东西最多的景王妃,绝对不能让她活着进京。记住,这是本王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

    就在两个黑衣人,听到蜀王这段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说出来的冰冷之极的话后。站起身马上便要离开落实,却被身后一直在看书的那位老者给拦了下来:“这件事情先等一等。你们先出去,老夫有话要与王爷单独谈。待谈完了,若是王爷还是坚持,你们在去也不迟。”

    这个老者,明显在蜀王这里处在一个超然的地位。他的话,在那些人耳中并不比蜀王分量差太多。听到这个老者的话,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后不敢耽搁,连忙转身离开。离开之前,还体贴的将这间密室的门给关上。

    待两个黑衣人离开后,那个老者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对着蜀王道:“王爷,你难道真的要将在河南路的所有人手,都彻底的折进去吗?这些人手这些年,您费了多少力气才培养起来。难道王爷就真的忍心一朝全部断送?”

    “要知道,这些人在折进去,密卫在整个北方都将无人可用。相对于眼下的局面来说,这实在不能是一个上策。密卫是王爷亲手组建的,对蜀王府的重要性,不用老朽多说话,蜀王也是清楚的。若是密卫全折进去,王爷可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了。”

    “王爷,您心中存在的最后一搏心思,老朽不是不清楚。但问题是,如果真的能解决问题,这个代价还算勉强值得。可现在看,那个英王狡猾之极。以他到郑州之后,表现出来的几乎是滴水不漏的作风来看。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的。”

    “您现在就是派出再多的人,恐怕也无济于事。密卫的人,就算功夫再高,又岂是几千大军的对手?那些吐蕃和大理的高手结果您也看到了,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掀起来,便葬身在乱箭之下。密卫的那些人功夫再高,又能有那些大理、吐蕃高手高?”

    “更何况,现在的虎牢关都统是骁骑营出身的将领。英王此次返京,他又岂能不派兵中途接应?端王妃已经进京,皇上对您已经是疑心重重。您现在即便杀了景王一家人,于大局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能让自己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更加让皇上怀疑您。

    “此事到此为止吧,密卫的人不能在折损下去了,留下今后还要有用的。至于陆文涛与易瑛那里,王爷如何做,老朽倒是不反对。尤其是陆文涛此人心术极其不正,观其所出诡计无一不是狠毒。老朽一直怀疑他是别人安插在王爷这里,引导王爷走入歧途的。”

    对于这位老者的这番话,蜀王却并未像对其他人那样动辄训斥,而是一脸苦笑的道:“先生,如果不能解决了景王家眷,还有瑞王妃,等到父皇知道一切真相后,本王又那里还会有什么今后?既然没有了今后,密卫留不留下还有什么用?”

    “本王万万没有想到,苦心经营十几年,却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不仅仅是皇位,还有本王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组建的密卫。就算是彻底毁了他们,本王也绝对不能将他们给交出去。未到最后的关头,本王也绝对不会真正的放弃,哪怕是最终结果是玉石俱焚。”

    听着蜀王语气中的不甘,老者微微摇头道:“王爷,老朽早就便说过,为人君着阳谋才是大道。那些阴谋手段,固然能够逞一时之强,却远非正途。王爷这些年对陆文涛日益倚重,而其所出之策无不急功近利、阴毒刻骨。遇到同样好用阴谋之人,固然能够占一时的上风。”

    “就好比,王爷的那些手段对付同样好用阴谋的太子,固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遇到英王那种擅长阳谋之人,失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自英王出宫以来,太子、王爷背后出了多少的阴招,却被此人光明正大的化解。王爷在这位英王身上,可曾讨过半点好处?”

    “当年,老朽一再劝说,王爷放手让景、瑞二王与太子争斗,王爷坐收渔利便可。到时候,只要太子一倒。以王爷在朝中的名望,皇上与大行皇后之间的感情,再加上王爷中宫嫡子的身份,这天下舍王爷又能其谁?但王爷可曾听进去一句话?”

    “而那位英王,虽说在朝中毫无半点根基,但此人极擅阳谋。看其到郑州所在,在郑州杀了一百多名官员、读书人,看起来引得朝中群情激奋。但那些上折子弹劾英王的,有多少人是随大流而不得不为之的?其中又有多少人,在暗中是偷着乐的?”

    “他大开杀戒,看起来将自己推向整个大齐朝文官的对立面。但此举却是不仅正抓住了皇上的心,郑州百姓的心。最关键的是他这步棋,看起来是险棋,可却正是在琢磨透为官之道,才做的那些决定。杀了那些人,愤怒的都是下面官员。”

    “您看中书省、尚书省,甚至是六部那些掌握大权的官员,那个真正跳了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官员一旦押解回京,为了保命上下攀咬,没准就把自己也咬了进去。所以英王在郑州杀了那些人,他们心中只有高兴的份。”

第三百八十八章 输的不冤

    想起官场百态,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道:“文官就是那么一回事,谁坐了那个位置,他们便听谁的。况且杀了那些官员,腾出了那么多的位置,也正好安插一些人的门生故吏。这天下,不想上战场的武官也许有,但不想升官的文官,不想做官的读书人没有。”

    “文人的气节也是分时候的,在绝对权力面前,所谓的气节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当时闹的何其欢实,现在再看又如何?皇上那边略微施压,中书省、尚书省的几位相爷不吭声。英王连一个自辩的折子都没用上,此事便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了。”

    “当初,德妃、宋王费了多少心思在背后扇风点火,拼命的扇动郑州百姓造反,可最后呢?不过一场花费了几百贯的流水席,却起到了朝廷成千上万贯钱都起不到的作用,将一场危机消弭得干干净净?德妃与宋王下了那么多的苦心,最终连个浪花都没有掀起来。”

    “而对于骁骑营,他保举骁骑营都指挥使为处置副使,这一手可谓正好捅到骁骑营将士的心窝上,直接收拢住了骁骑营军心。将士们上战场最怕的是什么?除了担心朝廷有功不赏之外,恐怕最担心的,便是跟着一个胡乱指挥的将军去打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于明远在骁骑营都指挥使任上,已经做了两年半。其人文武全才、又战功赫赫,堪称本朝名将,极其得骁骑营军心。让于明远作为副使统军出征,骁骑营将士那个敢不服?相比王爷大换血后,一直用得磕磕绊绊的锐建营,他将骁骑营使得是顺手之极,可谓是上下一心。”

    “虎牢关之战中,他没有硬插手那个赵无妨的指挥,自己只做了一个斩砺使。亲冒矢石,摆出一副与守军共同进退的架势不说,还亲手斩杀了两个后退的武官。不仅给骁骑营诸将,留下了一个知人善用的名声不说,更给皇上留下了善于将兵的印象。”

    “在郑州打赏骁骑营诸军,只赏低不赏高。虽说是慷他们之慨,但在没有越过皇上底线的情况之下。即彻底收买了骁骑营的军心,又稳住了郑州的民心。他自出京以来诸番举动,便是皇上那么苛刻的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又利用此次战功,顺手将于明远放在了河南路节度使位置上。整个京畿要地,便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下。王爷,那个于明远几乎是白领了此次大功,他就真的能安心坐稳位置吗?老朽断定,他就算没有真正投靠英王。但此战过后,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自英王统军出征郑州以来,王爷、德妃母子暗中下了多少绊子,可面对此人的阳谋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地位越来越稳。只是老朽当初的劝说,王爷一直都当做耳边风。一味的重要陆文涛,甚至被他牵着鼻子走,最终走到今天难以挽回的地步。”

    “英王行事,有些时候看似鲁莽、草率了一些,甚至有些过于天马行空。但若仔细品味,其所在的着眼点无一不在关键节点上。不仅把握住了皇上的心思,更抓住了骁骑营的军心。甚至就连官场百态,也被他都看在眼里。此人对人心把握之透,实非常人所能及。”

    “观英王此次出任郑州处置使以来所作所为,行事之老辣,老朽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在冷宫十八年,出宫之前连冷宫大门都未出过的人。若是真的这般,那老朽只能说宫中的那位静妃实在乃神人,一个女人居然能**出如此人才来。”

    “王爷,有些事情,您还真得与那位英王多学一下。若是您也有他那些手腕,你们之间今日的情形便是要调过来。有些事情,单看表面那是肤浅。老朽今儿说一句实话,但从此人出宫以来的做派看,王爷输的不冤。”

    “小天时决利钝、大天时决兴亡。一个出宫不过一年的年轻人,居然能有如此心机与手腕,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果有机会,老朽倒真的想要会一会这位英王,看看他究竟有多少的手段。”

    老者的话,让蜀王也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悔不该当初,没有听先生的话,本王走到今日地步倒也是咎由自取,实在也怪不得他人。只是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本王还不想坐以待毙,今后究竟该如何走,还请先生教我。”

    看着蜀王一脸的隐晦,老者沉吟了一下后道:“王爷,虽说眼下京城的局面,已经是难以挽回。但对于王爷个人来说,却远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眼下京城是不能留了,而若是潜行回川中,不仅更加坐实了王爷的那些事情,而且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王爷在川中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下来,的确称得上实力雄厚。若是放在乱世,割据川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今天下虽然不能说盛世,可也绝对不是天下大乱,至少还算是一个太平年景。单靠王爷那三万人马,根本不是四大营和西京大营的对手。”

    “至于川中的那些世家,别看平日里面对王爷毕恭毕敬。但王爷若是一旦公开造反,老朽保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便是那些人。那些眼中除了自身利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墙头草,他们服从的只会是强者。以王爷眼下的实力,还远未到让他们俯首帖耳的地步。”

    “川中不可靠,京城不能留,去北辽更是下策中的下策,眼下唯一之计就只有一个走。您在川西路的群山中,秘密训练了三万大军。这三万大军,虽说无法出川中与朝廷争夺天下。但若是放在西域,却是一支谁也不敢小视的力量,甚至是雄霸一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眼下盘踞西域的回鹘汗国内乱不断,又因为与我朝大军多年征战损失惨重,如今已经是国势日蹙。再加上西方诸国连年入寇,回鹘可汗已经失去了对国中的控制。以王爷之才,再加上这三万大军的助力,在西域打下一片天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王爷在西域站住脚,苦心积蓄实力。一旦天下有变,打回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王爷是皇上的儿子,若是带兵东返,结果绝不会与回鹘入寇相同。王爷,不会认为皇上若是真的传位给英王,他真的就能坐住皇位吧。别忘了,他的外祖父是谁?”

    “当年淮阳郡王杀宗室,杀的是血流成河。皇上若是传位给英王,您以为天下的那些宗室都会服气吗?到时候,那些宗室搞不好首先就要乱。一旦天下有变,王爷以勤王的名义挥军东进。这天下,到时候究竟鹿死谁手那就两说了。”

    “眼下皇上虽说春秋略高,但身子骨还算康健,在秉政几年不成问题。王爷正可以利用这段时日,到西域积攒实力。以王爷的才华,在加上老朽的辅佐,以及那三万大军眼下比不上不足,但比起西域诸国来搓搓有余的战力,几年之内打下一片基业没有任何的问题。”

    老者这一番话,明显让蜀王有些心动。坐在这座富丽堂皇的蜀王别院中等死,那绝对不是蜀王的风格。否则,他也不会下决心破釜沉舟了。只是眼下的他,却多少有种坐困愁城的感觉。他知道,自己随时可以靠着这座别院中的两条密道逃回川中。

    但逃回去后怎么办?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川西大雪山中,密藏的那三万大军是京中四大营,以及西京大营的五万大军对手。即便逃回川中,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割据一方。但这样一来,自己的名声恐怕就彻底的坏了,再无争夺天下的可能。

    而两川看起来是天然的割据之地,但从三国时蜀汉开始。只要天下一统,或是周边有强敌环视,没有那个政权真的能够长期割据。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那是对普通百姓来说的。对于朝廷大军,那些天险未必真的是天险。

    无论是战国时秦灭巴蜀,还是三国时魏灭蜀汉,到东晋恒温灭成汉,那些所谓的天险又有那个,真的挡住了别人的大军?当年前唐朝廷不也是想着依靠两川天险,以及最后的十余万大军死守川中,至少弄一个割据一方的局面。

    可结局怎么样?不还是一样在大军的征伐之下,最终被亡国灭种?想要依靠那三万私军割据川中,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是很骨干。尤其是自己一旦形成割据,已经无异于公开造反。川中的那些官员与百姓,会不会真正的支持还真的两说。

    所以,对于现在的蜀王来说,返回川中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一阵罢了,也远非上策。而若是投奔北辽,倒也是一条路。可蜀王绝对不甘心,就此寄人篱下,将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掌管。既然返回川中,向北都不是求生之路。那么眼前这位老者所说向西,倒不失为上策。

    见到蜀王明显有些心动,那位老者又道:“更何况,王爷身边现在看是三万大军,等到了西域未必就还是三万大军。王爷这些年,苦心与青海诸地的吐蕃诸部交往,青海吐蕃得王爷之助力甚多。王爷只要振臂一呼,至少在青海吐蕃诸部之中,征募几万勇士也不成问题。”

    “就算吐蕃诸部凑不出太多的勇士协助王爷,但青海一向出好马。王爷大可以利用这些部落,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将那三万大军尽数武装成为骑兵。而征战西域,骑兵正是适当其用。有了那三万铁骑为根基,西域谁又能奈王爷如何?”

    “我大齐这些年与游牧部族出身的北辽相抗衡,从未落过下风。甚至在对回鹘、吐蕃战事上,还屡屡占据上风,关键的原因就是我朝的骑兵战斗力,在面对那些游牧民族的时候,至少都保持着相等的战力。”

    “西域作战以骑兵为主,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回鹘人,都是天生的骑兵。西域又一向出良好马,只要王爷控制了西域,还怕缺少能征惯战的骑兵吗?只要有了一支能与朝廷抗衡的骑兵,到时候王爷无论做什么,是自立为王还是东进争夺天下,都处在一个进退自如的地位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天性薄凉

    老朽话音落下,蜀王沉吟了良久后断然道:“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破釜沉舟。就依先生所言,咱们马上便返回川中。不,直接去川西路,与那三万大军会和。只是在川西路,无人能阻挡住本王,这一点本王还是有信心的。”

    “但出了川西路之后,咱们又该怎么办?本王的那三万大军,骑兵不过三千。一旦进入陇右,面对陇右边军诸部,以及西京大营那五万人马四面围堵,咱们恐怕连陇右都出不去。陇右边军战力虽说不如山西、河北诸路,但绝对不是本王那三万未经战火的大军可比的。”

    对于蜀王的担心,老者想都没有想到的直接回答道:“此次去西域,绝对不能走汉中、陇右。咱们走松州、积石城、大非川吐谷浑故地,经青海以西吐蕃诸部地盘,翻过祁连山直接进入河西走廊。这一路虽说苦了一些,但也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开,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

    “老朽这次入京之前,已经命人在松州置备了大批的粮草,还有两千头的骆驼。并命原来隐藏在泸水以西诸军,陆续开始向松州集结。松州的官员都是咱们的人,边军只有一千多人。即便发现了,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至于向导,王爷不用担心,老朽早已经准备好。”

    “等到朝廷这边接到消息,咱们早就出关了。老朽在城外已经备下了快马,只要王爷出城咱们可以立即赶往松州,但川中绝对不能再回去。您这边一离京,成都那边恐怕立马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回川中,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老者的安排,蜀王尽管多少还有些犹豫。但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出路,也是最后一条生路的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就按先生所言。咱们分头行动,先生安排本王眷属转至松州汇合。本王将京城的一些事情做一个最后了解。”

    “从郑州到京城,快马加鞭需要两日。若是按照正常速度,则需要五到七天。而那个贱种,担心本王会最后一搏,这一路上绝对不会轻易冒险。他从郑州出发到京城,应该在七天左右。这样,咱们就定在五日后出发。京城中有些人,到了该让他们消失的时候了。”

    对于蜀王的安排,老者微微琢磨了一下。却是摇头道:“王爷,英王行事天马行空,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而且您在京城,多停留一日,危险便高于一日。一旦皇上有所察觉,换一个地方软禁您,那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最多四日之内,咱们必须得离开。”

    “而且王爷,在您出关之前绝对不能离开成都。眼下皇上必然会派人在蜀王府四周,进行严密的监视。王爷家眷目标太大,若是王爷家眷突然全部离开蜀王府,肯定会引起皇上的怀疑,也很难摆脱掉南北镇抚司的追踪。到时候,咱们的全盘计划都有可能暴露。”

    “松州那三万军马,可是王爷最后的本钱。一旦被朝廷发现,调集大军四面围剿,王爷可就真的成了满盘皆输了。甚至不用多,仅仅川西、陇右二路边军,就足以掐灭王爷这最后一丝希望。就算是为了隐藏王爷行踪,王府家眷在王爷离开大齐境内之前,也绝对不能动。”

    “况且从老朽选择的从松州,经积石城沿线条件异常的恶劣。沿途不是雪山便是莽莽大草原,天气变化多端不说,道路也极其艰难难行。诸位王妃、王子、郡主,又都是身子骨娇贵之人,这一路上恐怕难以坚持。”

    “老朽知道王爷担心什么,其实王爷大可不必。以皇上的为人,哪怕就是对王爷真的恨之入骨,但也绝对不会伤害到王爷家眷。苦头固然会吃一些,但是大的风险不会有。将家眷留下来,甚至比跟着王爷西进,还要更加的安全一些。”

    “毕竟时局变化,沿途曾经对王爷毕恭毕敬的那些吐蕃部落,如今对王爷的态度有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咱们还一无所知。吐蕃人即贪婪又狡诈,又一向好倚强凌弱。咱们这一路对他们即要用但更要防,随时要做好与他们作战的准备。若是带上王妃等人,恐怕危险会更大。”

    “等到王爷在西域站住了脚,在派人接他们岂不是更好一些。到时候走陇右,经河西走廊虽说也要穿越大漠。但那条路线在前唐年间,便已经是丝路商队常走的熟路,在出玉门关之前,沿途不仅有驿站,更有朝廷驻军的保护,安全上也更有保障一些。”

    说到这里,这位老者打量了一番听完自己这个要求后,蜀王脸上有些微妙的表情。像是特地强调一样,又道:“王爷,不仅留在成都的家眷不能动,就是眼下就在京城的慎妃与永安郡王,也一样不能动。慎妃与您的关系,易瑛有没有告之英王,现在我们还一无所知。”

    “一旦易瑛如实交待了您与慎妃的关系,那么英王未必会将此事瞒下来。到时候,皇上追查慎妃的下落,极有可能会暴露您的行踪。从京兆到松州这一段路上,一切要以王爷的安全为重,沿途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在您与大军汇合之前,一丝暴露的风险都不能冒。”

    “况且,慎妃至少眼下还是皇上的妃子,更是王爷的庶母。王爷与庶母通奸生子,一旦传扬出去对王爷的名誉影响太大。这对王爷以后的发展,相当的不利。就算是有朝一日,王爷真的返回大齐,恐怕也是声名狼藉。甚至会对王爷继承大统,都会带来很不利的影响。”

    “王爷,老朽也知道,慎妃这些年为王爷出过大力。但眼下天下的风气,与前唐已经截然不同。王爷面临的局面,与子纳父妻的唐高宗也同样不同。唐高宗当年选则天女帝,地位已经稳固。而且内有关陇势力的全力支持,则天女帝的手段也非常人可以相比。”

    “但王爷不同,即便是有朝一日重返大齐,也要面临着重重的险阻。天下宗室不会对英王服气,但到时候也未必会对王爷服气。王爷若是真的还惦记着皇位,慎妃母子则必须要放弃。只有她们留在京城,皇上才不会主动掀开家丑,您的声誉才不会受到影响。”

    到底也算是一时枭雄,蜀王也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之前的犹豫只是一时的应变失措,没有想那么多而已。老者这一分析利弊,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若是带着家眷同行,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弊远远大于利。想通这一点后,蜀王再无一丝犹豫的,随即便点头同意。

    而对于天性薄凉,自己嫡亲兄长的命都可以不当回事,一切人都可以作为棋子的蜀王来说,妻儿与他的安全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在他看来,只要他自己的权势能够保住。别说只是分离,就算是自己的妻儿都没有了,也实在算不了什么。

    妻子没有了,他可以另外再娶。只要有了权势,这天下的美女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儿子不是同样想要生多少就有多少?而对于慎妃母子一样,无论之前在重视,但一旦危及他自身,放弃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慎妃在重要,与帝位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的。

    其实蜀王对慎妃的感情,远没有慎妃想象的那般深重。对于慎妃来说,最早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被送进宫后,只是作为他安插在自己亲爹身边的一个棋子。这些年之所以藕断丝连甚至通奸生子,除了自己多少有些真的舍不得,慎妃的床上功夫之外。

    也是为了让慎妃,更加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命。毕竟这些年他在慎妃身上,花了这么多的心血,不可能一朝便放弃。但要说他对慎妃有多少真感情,恐怕他自己都不信。若是真有的话,当年也不至于将慎妃送入宫中。

    至少在当年的人选之中,慎妃并非是唯一一个。只不过在对他的忠心上,没有能够比的上而已。当初在得知易瑛落入英王手中后,蜀王曾经在第一时间便动了杀机,想过杀掉慎妃母女,甚至是连同那位柳大人一家人灭口。

    因为蜀王对易瑛的为人太过于了解了,他太知道以那个女人的聪慧,知道什么时候,以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讨价还价的价码。这也是好色成性的他,却偏偏放过了断刃门中女弟子中最漂亮的易瑛。因为他不喜欢,身边的女人太过于聪明了。

    正因为他对易瑛的了解,他不相信易瑛在落入黄琼手中后,为了活下去不会不将慎妃的秘密作为筹码。所以为了灭口,蜀王曾经想过除掉慎妃。只是在最后的关头,蜀王还是有些犹豫了。不是他对慎妃余情未了,而是他真的有些舍不得,自己煞费苦心才安下的这枚棋子。

    但尽管当时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可在蜀王心中这个念头,却是一直都没有彻底的了断。甚至就在今儿与慎妃母女,在床上颠龙倒凤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这个想法。如果不是慎妃一句我们母子,提到了永安郡王,也许慎妃母女今儿压根就走出这座别院。

    先前杀心都起了,现在只是让他放弃掉慎妃,对于蜀王来说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因为他知道,一旦英王返京,将慎妃的秘密透露给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便已经不用自己在出手了,三尺白绫对于慎妃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易瑛的意外出现,刺杀黄琼的英王屡屡不得手,让蜀王已经明白慎妃的秘密,已经无法在保密下去了。让她死在皇帝的手中,总好过死在自己的手中。不过一想起那个女人,在床上的千娇百媚,蜀王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但这一丝不忍只不过转瞬便逝,随即便硬起了心肠。对于这位做人一向秉承着当年魏武王,那句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准则的蜀王来说,女人只不过是他用来发泄的玩物而已。至于儿女情长,向来都是不存在的。在重要的女人,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一样放弃。

第三百九十章 杀人灭口

    见到蜀王总算点头同意,老者微微松了一口气。打开密室门后,对着外面拍了拍巴掌。随着他的巴掌声,密室外进来两个挟持一个昏迷中,无论是身高、体型与蜀王都极为相似,甚至相貌都与蜀王有几分相似人的黑衣人。

    老者指了指被挟持的那个人道:“这是老朽在得知王爷被软禁后,苦心为王爷挑选的替身。为了以策万全,在咱们走之前,将此人安置到王爷卧室之中,在点上一把火。伪造王爷纵火自尽的场面,以尽可能的瞒过皇上,为王爷多争取一些时日。”

    对于老者的安排,眼下已经陷入四面楚歌的蜀王自然不会不答应。不过微微点头之后,蜀王抬起头看了看老者道:“那密卫怎么办?是与本王一同去西域,还是暂时先留下来?还有陆文涛与易瑛二人,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二人知道的太多了,他们活着本王寝食难安。”

    蜀王的这番话,老者轻抚颌下三缕长须良久,才叹息一声道:“密卫在西北方向的要一分为二,精干的人带走,其余的人留下。而且还要让留下的人,想方设法的壮大。下一步密卫的发展,要重点放在陇右、陕西二路。”

    “河南路与京中的,也要全部留下来,以便刺探朝廷动向。江南诸路的要暂时潜伏下来,他们更熟悉的是江南,对于西北来说一片的陌生。带着走了,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留下来,可以刺探桂林郡王府的动向。其余的诸路的人要全部带走,到了西域我们用的上。”

    说到这里,一向面色平和的老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狰狞,随即又转为平淡的道:“易瑛与陆文涛二人既然王爷坚持,就按照王爷的意思办。川西路那里一些不可靠的人,老朽在临来之前已经替王爷清理过了。京中这边,不是还有三日吗?王爷放手去做便是了。”

    “虽说老朽一向不赞同杀人灭口,但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有些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到了让他们闭嘴的时候了。尤其是宫中,很多人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只是王爷,做的时候要利落一些。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是您出的手。”

    尽管这位老者并不是那种奢杀之人,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有些人必须要除掉。否则,那些人在失去靠山的情况之下,一旦在新主子面前邀功心切,甚至是胡乱攀咬,将蜀王那些绝对不能泄露的秘密泄露出去。

    那不仅对于蜀王原本在天下,还算良好的声望造成最致命的打击。没有人会认为一个杀兄辱嫂的人,会是一个圣主。甚至蜀王这些年所作所为,一旦被宣扬开来,便是连做傀儡的资格都没有。就算蜀王有朝一日,真的能够打回来,也会尽失天下民心。

    最关键的,还会给留下来的蜀王家眷,带来很大的危险。这些年死在蜀王中的朝廷大员,地方名宿,江湖人物不知道有多少。这些人找不到蜀王报仇,难免不会祸连到蜀王的妻儿身上。就算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几个孙儿的面上给予照顾和保护。

    但以他对人心的了解,就算皇上不会亏待蜀王家眷,可谁又能保证下面的人也会严格按照皇上要求做?再加上其他人暗中捣鬼,恐怕到时候很多事情都流于表面文章而已。没有了蜀王的庇护,下面的人在三心二意,恐怕蜀王家眷到时候就这的危险了。

    所以,即便他在不忍心,也知道有些东西该做还是要做的。待蜀王离去后,这个老者闭上了那双睿智的眼睛,放在胸前的左手攥起来又松开,在攥紧又松开。反复良久,才再一次睁开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悄无声息转身离开了这间密室。

    而才从蜀王别院离开不久的慎妃母女,若是知道刚刚还与自己母女,在一张床上颠龙倒凤的蜀王,早就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甚至就在自己走后,都没有打算放过自己母女的时候。心中究竟怎么想,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只是蜀王心中究竟怎么想的,慎妃母女已经永远不可能在知道了。慎妃知道的是,自己身边与她有几分相似,在她出宫与蜀王相会的时候,代替她留在宫中迷惑别人眼光。甚至在代替她侍寝皇帝,代替她与景王行房的那个宫女,在她回宫的第二天便暴毙在宫中。

    一同出事的,还有内侍省与宫中的两位位高权重太监,尚宫监一位尚宫,一位司记。东宫詹事府的两名官员,朝中中书省、六部的几位官员。而内侍省的那位副都总管太监,在急病发作暴毙之前,刚刚以私下结对食惑乱宫廷的名义,杖毙了她身边的惠人。

    知道这些人的死,都是蜀王在清理宫中那些不听话人的慎妃,开始还是并不太在意。但当她身边在宫中的贴身心腹,也就是她身边的惠侍突然被发配的浣衣局,当天夜里在清洗马桶的时候被砸死的时候,她便真的有些害怕了。

    在替身暴毙,自己已经无出宫的可能,慎妃虽说过的战战兢兢,但却连将母亲召进宫来商议一下都不敢。生怕蜀王杀红了眼,连自己母女都一并的除掉。内侍省副总管太监,宫闱局提点太监,尚宫监的尚宫,死的都能悄无身息。

    蜀王在宫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暗中,自己所不知道的势力,慎妃连想都不敢想。她只知道的是,若是自己与母亲联系的太频繁,让自己也上了蜀王怀疑自己,也有可能暴露的名单,恐怕自己的结果不会好到那里去。蜀王是什么人,跟了蜀王十多年的她太了解了。

    要知道,暴毙的内侍省与宫闱局的那两位太监,一位是掌管太监、宫女,招募与分发副总管太监,一位是掌管皇帝临幸嫔妃的。而尚宫监的那位尚宫,可谓是宫中女官第三号人物。各宫女官的调配、宫女的调换都归她掌管。这三位暴毙,居然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掀起来。

    这三位在宫内位高权重的人被灭口,饶是慎妃胆大到用替身,代替自己侍寝来糊弄皇帝。胆大到给皇帝带绿帽子,并生下了与情人的私生子,也不禁一阵阵的后怕。而在这之前,除了那位掌管皇帝临幸嫔妃的那位,她知道是蜀王的人外,其余两个人的身份她根本一无所知。

    只是慎妃不知道的是,蜀王的清理名单上虽说没有她的名字。但她的那个几乎知道蜀王,在京城所有秘密,更是蜀王成人后第一个女人。甚至为了讨好自己情人,连十三岁的女儿都送到蜀王床上的母亲,还有那个一直都被她看不上的父亲,却是一直都名列在榜首。

    她的父亲,作为蜀王就藩后联络朝中势力的联络人。母亲作为控制她父亲的人,更是蜀王的秘密情人,都知道了太多可以毁灭蜀王的秘密。而这夫妻两个以蜀王的性格,除非蜀王真的坐上了皇位,否则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只是知道慎妃对自己母亲很依恋,但对父亲没有什么好感的蜀王,担心慎妃在知道自己母亲死讯后,会搞出什么事情来。而且他还需要慎妃母亲,帮着查找他在那位柳大人手中,这些年收买朝中官员账本。所以才将解决慎妃母亲的顺序,放在了最后一刻。

    至于那位已经心有异向,并且已经付诸行动的柳大人,却没有这个幸运了。在接到慎妃母亲消息,那位柳大人干脆利落的,拒绝交出那个账本的消息后。当天晚上,那位柳大人刚一出司农寺,被自己突然发疯的轿夫一刀刺入了胸膛。

    那一刀刺的极狠,那位柳大人胸口都被刺穿了,当场便咽了气。而那位下手的轿夫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也随即用那把刀子当场自杀。只不过那个轿夫身上却留下一道遗书,扬言杀掉自己主子的原因是,这位柳大人一直与他妻子私通,甚至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在发现了妻子与柳大人的奸情后,原本他要休妻。但那位柳大人,却再三威逼他不得休妻不说,还不得再与自己妻子同房。这几年他身为一个堂堂的男人,却是受尽了屈辱,过的甚至比宫中的太监还不如,所以他才当街动手杀人。

    而这个轿夫的妻子,在事发后还没有等京兆府的捕快上门,当夜便在设在柳府一间小院的家中悬梁自尽。凶手既然都已经死了,几个同行的轿夫,还有司农寺的几名官员,以及当时过路的路人,也是亲眼所见,凶手杀人可谓是人证确着。

    那位柳大人的贴身仆役,还有柳府的管家,也证实了柳大人与那个轿夫的妻子之间,确实有奸情。甚至很长一段时日内,柳大人几乎整晚都公开宿在那个女人的房中,根本就不避讳女人的丈夫,还有府中的诸人。整个府中,只是瞒着夫人而已。

    既然人证都在,凶手杀人动机也已经是明确无误。京兆府的那些捕快,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还去劳心劳力的调查。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轿夫,怎么会在身上藏了那么一道,写的如此详尽,甚至可以说词文并茂带着控告意味的遗书

    更没有人会去追查,为何凶手带了这么多年绿帽子都忍了下来。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还做下了当街杀人的事情。蜀王果真是了得,一场杀人灭口的惊天大案,便这么悄无声息的便结案了。除了被老百姓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外,便是连皇帝都没有觉察出意外。

    就在蜀王准备下手,一并除掉慎妃的母亲时。一件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蜀王原来的全盘计划,只能截然终止。原本以为要五天才能返回京城的黄琼,却在蜀王开始灭口行动的第二天的午夜,便带着景王的家眷进入了京城。

    二百多里的路,还带着大批的妇孺,蜀王万万没有想到,黄琼仅仅两天便赶了回来。当接到这个消息时候,被搞得措手不及的蜀王,不由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在得知黄琼返京之后,带着景王妃连夜便进了宫。原本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蜀王,甚至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第三百九十一章 输的不仅仅是蜀王

    当被蜀王连夜找来商议的老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一愣,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但毕竟此人急智过人,只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马上便道:“王爷,您不能在继续停留了,现在就得走,而且得连夜出城。城门那里,今晚不是咱们的人执勤。”

    “改走水门,从西水门出城。就算英王马上便能见到皇上,可皇上反应也未必会真的反应那么及时。而且皇上一向有些刚愎自用,在自认已经控制住王爷的情况之下,就算对英王与景王妃的话全部相信,以皇上的为人,真的要做什么,也会等到明天早上了。”

    “所以,王爷眼下暂时大可安心,先稍等个把时辰,老朽这就命人去安排。不提前做安排,西水门那边咱们出不去。另外放在城西隐蔽处的那十几匹快马,也要转移到西水门附近接应,现在您更需要的是稳。”

    也知道今晚若是出不来城,等到明天天一亮,恐怕自己即便假死脱身,也未必能够出城的蜀王,对于老者的建议,丝毫没有犹豫的立马点头同意。至于原来灭口的行动,只能暂时的放弃。不过不死心的蜀王,在离开之前将自己的心腹,也是密卫首领之一留了下来。

    除了命他继续追杀易瑛与陆文涛二人之外,剩下的事情便是代替他坐镇指挥,继续灭口的行动。看着依旧有些不死心的蜀王,老者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劝说一下。但最终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对于自己这个学生为人,曾经作为老师的他,实在太过于清楚了。之所以这段时日之内,对自己言听计从,恐怕也是被逼到绝路上了。若是自己干涉的太多,恐怕搞不好非但起不到作用,反倒是容易让这个弟子,做出更加偏激的事情来。

    自己为官多年,虽说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但手上从来都没有沾染过鲜血,为人处世也算是光明磊落。可眼下为了自己这个学生,却是手上变相的沾满了鲜血。那些人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杀,可他们的死毕竟与自己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目光转向了皇宫的方向,心中一阵的叹息:“当年我苦苦追求,你却弃我如弃履,心中只有那个曾经的受气包。为了你,我放弃了游历天下的梦想,考中进士进入了官场,可你却依旧从来都未曾正眼看过我一回。”

    “你知道不知道,当年我费尽心思,从外官调回京城。却正好见到你被抬入宫中,成了当朝的皇后,当时我的心都碎了。那一夜,不过三十岁的我一夜白便了头。我没有想到,你会为那个曾经只会唯唯诺诺的人,你放弃了坚守了那么多年的誓言。”

    “宁愿甘心做你父亲的棋子,嫁给已经有了家世的他。可这些年他又对你如何?你对他深情如此,他对你又是怎么做的?掌握大权后的第一件事情,便废除了你的后位。你在冷宫产子的时候,他何曾去看过你一眼,又何曾给过你任何的关心?”

    “这十八年来,你身居冷宫一个人抚养幼子,他却一个妃子一个妃子的抬进宫中,又何尝对你有过半点怜惜。那一夜,当你我在太原府一别五年后,再一次在皇宫中听雪轩相遇时。我彻底放下了自己曾经的高傲,那么苦苦哀求你与我出宫,你却依旧冰冷的拒绝了。”

    “难道你寒冰罗刹的心,就真的是怎么捂都捂不热吗?宁愿在作为冷宫的听雪轩内,想着那个负心人。却对我始终的未曾正眼看过哪怕一眼?冰雪儿,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有自尊的。哪怕那点自尊,曾经差一点让我嫉妒那个人,嫉妒的曾经发狂。”

    “十七年前那一夜的听雪轩内,面对着漫天的飞雪。气急败坏,实在掩饰不住内心嫉妒的我。提出你教你的儿子,我在他其他儿子之中,另选一人收为弟子。待你的儿子年满十八岁后,让他们之间比试一场。”

    “若是你赢了,我彻底的放弃,永远都不会再纠缠你。若是你输了,便永远离开皇宫,也永远再不会见他。我当初在他那些儿子之中,苦心挑选了天资最为出色的蜀王。这些年我苦心为他内联外结,在朝中铺垫了雄厚的实力。”

    “除了未传授给他武学之外,我在他心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使得我现在虽说只有五十许,可看起来却犹如七十岁人一样。而这一切,你虽然都看在眼里,可却从来没有阻拦过我哪怕一句。”

    “你可曾知道,当初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不会在坚持这场,早就该知道注定无结局的赌注。哪怕曾经的我,以为自己在这场比试之中赢定了。因为我知道,当年的淮阳郡王府,已经树倒猴孙散,不可能在给你提供任何的助力。”

    “你又别居冷宫十八年,半步都不肯在迈出宫,便是想为英王铺路都不可能。可现在看,那个赌注我却是输的很彻底。我原想着以我的本事,一定会教出一代明君圣主。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费尽心思,教出了一头恶狼。”

    “现在的我知道了,为何你当年知道我挑选蜀王,作为自己弟子的时候。一向冷漠的你,嘴角会露出那犹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容。现在我明白了,你那丝笑容是满满的讽刺。也许你当年答应我这个赌注的时候,以你的天资聪慧、如炬目光,这个结果便已经在你的预料之中。”

    “你之所以会答应我,只不过是为了让我死心罢了。所以,你才会一直冷漠的看着我,徒劳的做着一切。哪怕当初以为我赢定了的时候,你也冷淡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因为你知道,我所有的努力注定都是空欢喜一场。”

    “而如今的我,除了庆幸当年答应过你,不传授蜀王武学的事情做到了,使得他无法再做更多杀孽之外。其他的,却是给你连提鞋都已经不配了。甚至明知道自己如今走人了歧途,却连一个回头路都再也无法找到。因为我知道,输的不仅仅是蜀王。”

    “现在你可知道,眼下的我就连在自己曾经以为最得意的弟子面前,不仅不敢承认你我当年那个赌注,甚至还要装作压根就不认识你。今日一别,你我恐怕再无相见那一日。江湖上的人也不会再记得当年,那个曾经与你齐名的神笔书生。”

    “今后的我,只能在西域遥遥祝福你了,只盼望着那个人余生再不负你。除此之外,我也无他求。也希望,你偶尔闲暇的时候,能够想起我一次。哪怕明知道,这只能是一个永远不会兑现奢望。”

    “因为除了那个人之外,无论是当年的你,还是现在的你,眼中从未有过其他的人。更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哪怕片刻放在心上过。只是我真的是不甘心,不甘心那样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你的心。我耗尽了半生心血,你却连一个笑容都吝啬给我。”

    也许早些年的那段单相思,真的让人难以自拔。回忆起十几年前那段陈年往事的老者,想起了在皇宫中那个,让自己刻骨铭心半辈子,却依旧无法忘怀的女人,不由得陷入了失神之中。

    当简单交待完毕那个心腹后,看着陷入罕见失神中的老者。并不不知道自己心中这位神一样师傅,当年收自己为弟子真正原因。更不知道就连自己这位师傅,这么多年来一直苦恋着被自己平日里面,张嘴闭嘴称之为贱人的那位静妃。

    而收自己为徒,只不过是在多年的苦恋无果之后。在被极端嫉妒冲昏了理智的情况之下,为了垂死挣扎用自己的半生,做出的一个漫长而又注定无结果赌注的蜀王。还以为眼前这位老者此时的失神,是为了在谋划他一下步该怎么走,倒也识趣的没有打搅老者。

    好在老者虽然短暂的陷入失神,但毕竟在短时间之内便清醒了过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沉默是金的蜀王,老者长叹一声之后再没有说什么。

    在老者的安排之下,蜀王就在这间密道上面,自己临时卧室之中。上演了一出午夜酒醉的戏,给别院内南北镇抚司监视他的人看。就在别院内所有的人,都以为蜀王沉醉不醒的时候。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悄无声息的从密道,离开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别院。

    而就在他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他那间的卧室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被用药迷昏之后,留在那里的替身,连同他的那间卧室一同葬身在了大火之中。而被他留下的那个心腹,做完这一切后,从密道潜身而出。

    当他在隐藏着这条密道,另外一边出口的一座粮栈出现时,已经一副粮栈掌柜打扮。在他从密道之中走出来后,隐藏那家粮栈的十几个打扮成伙计的人,也迅速带着一袋袋伪装成粮食的土和沙石,下到密道之中。

    等到天色放亮后,密道在蜀王别院的那一侧已经被堵死。至于慎妃母女每次与蜀王私会,出入蜀王别院的那条密道,则早在蜀王下定决心离开那一天,两面的出口便已经被堵死,这一切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在温德殿与回京的黄琼,以及跟随黄琼一同进宫的林含烟,谈了几乎整整大半夜话的皇帝。正准备去上三日一早朝的时候,接到南北镇抚司汇报。蜀王卧室昨夜发生大火,醉酒的蜀王未能逃出,最终葬身火海的消息时,却是不由得一愣。

    对于此刻在得知了所有真相,而心情极度复杂的皇帝来说。真正让他感觉到意外的,不单单是蜀王的死。而是蜀王死的这个时机,实在太过于说不过去了。英王前脚带着景王家眷刚进入京城,他紧接着便出了事,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只是简单的一场意外。

    而且作为自己的儿子,蜀王生活习惯,皇帝还是清楚的。蜀王平日里面,并无酗酒的习惯。怎么平日里面不喝酒,却偏偏在英王进京的时候,大半夜的喝起酒来了。最后还因为醉酒失手打翻火烛,将自己活活烧死?他这是罪有应得,还是想要通过这么做掩盖什么?

第三百九十二章 返京

    黄琼的这位皇帝老子是什么人?当年能从权臣眼皮子底下,不着痕迹的一点点收回权利。并在时局变化之后,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稳住了皇位,并牢牢坐稳皇位十余年,当年靠的可不单单是黄琼的母亲。自身若不是极为有心机、手腕之人,又岂会乾纲独断这么多年?

    在从最初这个消息带来的错愕之中,清醒过来的皇帝马上便品味出了,一丝不一样味道。站起身来在温德殿内,来回踱了整整一炷香时间的步后。才将在殿外等候的高无庸唤了进来:“去请郭太医,跑一趟蜀王别院,看看蜀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告诉郭太医,有了结果后马上进宫告之朕。今儿的早朝先停了,朕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他的消息。至于景王家眷那里,你也吩咐下去就先安置在英王府。至于今后怎么安置,待此事查明后再说。”

    说到这里,皇帝沉吟了一下后又道:“给郭太医传完朕的口谕后,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在亲自跑一趟英王府。将蜀王的死讯告诉他。另外在告诉他,这段时日里面将景王家眷给朕照顾好了。若是景王家眷在他的府中出了什么问题,让他仔细他的皮。”

    听完皇帝的吩咐,高无庸那里还敢耽搁。派人去通知正在等候上朝的群臣,今儿早朝取消后。自己又急忙出宫,奔向了郭太医的府邸。传完皇帝的口谕后,又带着皇帝亲自选派的侍卫,将刚刚临时安置下来的景王家眷,直接送到了英王府。

    而在高无庸带着景王家眷,赶到英王府的时候。黄琼正在婷婷二女的服侍之下沐浴,准备洗去一身疲倦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这一路上,因为担心蜀王不死心的给自己来一个最后一搏。黄琼一路上除了短暂的休息马匹之外,连大气都没有喘上一口。

    好在皇帝在调走骁骑营主力的时候,给他留下作为亲军的骁骑营将士都是骑兵。这个时代,便是快马加鞭一天也不过百余里。这还是所乘马是良马,同时沿途又有马匹替换的情况之下才行。若是马匹不行,便是累死两天也赶不了二百多里路。

    而为了保证返回时,不因为马力出现问题。在为了保密,沿途不可能到驿站休息,沿途驿站也没有那么多马匹,可供替换的情况之下。黄琼在临行之前,将郑州城内适合骑兵作战的马匹,全部都收缴一空。

    好在虎牢关外遣散叛军主力的时候,将其中的马匹都带回了郑州。至于自己的那位二哥,虽说府中的马匹数量没有那么多,可也足足有三百多匹,而且都是上好的党项马。其中甚至还有二十多匹青海骢,以及契丹马之中最好的,在北辽只供皇室使用的铁蹄马。

    黄琼费了很大的苦心,总算保证身边三分之二的人有双马,可以在沿途保证替换。以保持马力,不被一路疾行而累垮。而且大齐军中,尤其是骁骑营这种精锐,虽然无法像北辽骑兵那样,能保证一人三马。但所使用的马匹,基本上都是一等的党项马。

    在保证一人双马的情况之下,足以保持每天一百多里的行进速度。而队伍里面的几辆随行马车,为了保证能跟上行进速度,也都是一车配三马。而且驾车的马,都不是普通驾驭用的驽马。同时每辆车也都携带了三匹马备用,以便在需要时更换的马匹。

    也正是因为做了相对充足的准备,黄琼才能在蜀王安插在郑州,以及沿途的那些眼线反应过来之前。在两日之内,星夜兼程赶回了京城。别说蜀王在那位老者的劝说之下,已经放弃了拼死一搏,就算没有放弃,以黄琼这个速度,也不太可能给他安排的杀手留下反应时间。

    在还不知道,已经准备出逃西域的蜀王,已经放弃了最后一击。为了能够将一帮老弱妇孺,安全的带回京城,黄琼也算是煞费苦心。要知道他身边,可不单单都是何瑶几女那样的会骑马,而且因为长期习武而身子骨强健的女人。

    还有即不会骑马,也不会练武的林含烟、花朵,以及景王的侧妃与子女,这样一群较弱无力只能乘马车的人。而在将刘虎,还有此次统军出征身边最后几个侍卫,都留在郑州保护苏进与简雍之后,黄琼更是感觉到身边人手的匮乏。

    段锦与何瑶武功虽说都不算低,但二人即无做侍卫的经验,人手也是有限的。身边的亲军数量虽说,但未必能够防得住那些无孔不入的杀手。而此时身边要携带的老弱,数量又远远多于去密州那次。所以,怎么才能安全的将人带回,黄琼可谓是做足了功夫。

    原本黄琼想先带走林含烟,还有景王那几个孩子。至于景王的那些侧妃,因为即便返回京城。因为所知的东西不多,对蜀王实际威胁不大,蜀王未必会对她们下手。在加上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娇贵,未必能够承受住一路上不眠不休的颠簸,哪怕只有二百多里。

    带上孩子是没有办法,因为从蜀王对端王一家的做法来看,斩草除根是自己这位五哥的一向做派。为了保护这几个孩子,与自己同行几乎成了唯一选择。但这几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女人,还有景王府的其他人,却不是没有另外的办法。

    所以黄琼原本是准备,将她们都留在后边。连同要一同运回京兆的财物一起,与因为马匹实在凑不够,同时也作为一个幌子,分散蜀王可能派来刺客目光的五百骑兵。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徐徐返回京城的。

    这样即不用因为她们影响到大队的行进速度,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和保护她们。但黄琼却没有想到,作为景王府眼下当家主母的林含烟,却是坚决的不同意。林含烟的意思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同留。在她还是景王府当家主母的情况之下,绝对不能抛弃任何一个人。

    而知道太多东西,一直都是蜀王派来那些刺客,第一暗杀目标的林含烟,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林含烟若是留在后面,那么黄琼所有的安排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面对林含烟的固执与坚持,让黄琼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同意。

    于是原本只计划了三辆马车的队伍里面,一下子增加到了六辆的马车。这还是景王的那些没有生育过的侍妾,还有身边有名无名的女人都被遣散。所有留下的侧妃、侍妾,本人连同所生二女,身边除了留下一个贴身丫鬟之外,其余人也一并都被遣散的前提之下。

    否则,就算林含烟在反对,黄琼也没有办法答应她,因为那样太拖累行进速度了。做这个时代的马车,不是后世的轿车。乘坐马车速度远没有骑马快,马车数量太多,只能是拖累行进速度。别说按照黄琼计划的两到三日之内赶回京城,就是没有个七八天都赶不回去。

    不过即便是黄琼最终选择了妥协,但也不顾那些侧妃的反对,外加哭哭啼啼。将这些女人提前准备好的,三十多辆大车的行李,外加剩余的婢女,一并都丢给了后续人员。幸好,林含烟在这件事情上,还是给了黄琼支持。否则,黄琼非发疯不可。

    只是让黄琼有些失望的是,面对嫡母坚持,并且需要的支持的时候,景王的那个王长子,除了一句任凭九叔做主便是之外,其余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整个商议期间,一直都闭口不言,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可以说是在冷漠的旁观。

    面对因为要与母亲分别,而哭闹的弟弟妹妹,也没有任何的安抚之举。甚至就连亲生母亲因为担心被抛下,而连哭带闹外带撒泼,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在临别前准备的时候,他关心更多的是自己的行李,还有他身边养着的那几条猎犬。

    这个王长子的表现,让黄琼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放下。这样一个无担当的人,将来还能够负起一个长子该有的责任吗?能承担起一个家族,大家长的责任吗?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黄琼却不好多言。既然他不想说、也不想做,那就由他去罢了。

    更出乎黄琼意料的,不单单是林含烟对自己分开行动的反对。还有原本被自己留下来,陪着刘虎在郑州的刘夫人,居然也要与自己一同返回京城,这让黄琼很是有些诧异。只是看着有些憔悴的刘夫人,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黄琼也不好多问,只能由她去了。

    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在出发之前黄琼专门下令,沿途不进任何的州县和驿站休整、停留。所有的人这一路,只许吃在郑州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就连饮水,也在出发前备足了三日的份。一路上除了吃饭、饮马之外,不做任何的停留,更不许与任何人接触。

    也正是出发之前,做了周密的准备。黄琼才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该带回京城的人,都安全的带回了回来。可即便是这样,一行人连续连两天一夜不眠不休赶路,急匆匆的便赶回京城后也是疲惫不堪。别说那些老弱妇孺,便是骁骑营的那些精兵,也困的在马上东倒西歪。

    一行人进城之后,除了黄琼带着林含烟奉召连夜进宫,景王其余家眷被皇帝派来的人,直接带着安置到了南镇抚司一处别院中外。何瑶诸女在跟着刘夫人返回英王府后,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在同样拖着疲惫身体的刘夫人,临时安排了住处后。基本上都因为疲惫不堪倒头便睡,就连洗去一路风尘都顾不上。尤其是出发后,身子便有些不舒服,这一路几乎是强撑着才过来的何瑶,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下,便沉沉的依偎在床边睡去。

    至于那位被安排了一辆囚车,与黄琼一同返京的陈知州。连同司马宏一家人老弱妇孺,还有景王家眷那足足装满了三十大车的行李,或是因为实在经受不起颠簸,或是因为实在跟不上队伍。被黄琼留在了后面,在留下的一千骑兵护送之下,落在了后面慢慢的走。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根拔不出去的刺

    原本黄琼在连夜进京后,以为皇帝即便要召见自己,也会在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刚一进城,皇帝派来的中使已经等在了城门处。在见到自己一行人进城后,连夜便带着自己与林含烟进了宫。

    直到这个时候,黄琼这才知道,自己一行人过了孟州之后,已经得到了自己昼夜兼程返回的皇帝,早早的便派人在东门等着自己。而洛阳东城门虽说戒备森严,但今儿能在午夜时分还大开着城门,便是因为接到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圣旨。

    在进宫之后,皇帝没有询问其他的事情,只询问林含烟景王造反的真正原因,以及景王府这几年的真实情况。这一问一答,又是大半夜过去了。等到出宫与恋恋不舍的林含烟分别,返回自己的府邸后,已经是天色大亮。

    虽说因为底子在,两夜没有合眼的黄琼状态还算不错。但满身的疲惫不堪,却是实打实的。在得知其他的人,都已经休息了之后。黄琼特地吩咐李海,府中今儿不许发出任何声响,便去了浴室沐浴。准备在沐浴之后,再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因为他知道以皇帝的性格,要不了多少时间还会召自己进宫的。之所以没有连续作战,是因为昨夜在温德殿中,看到了自己眼睛中充满的血丝,才破例让自己休息半天。要知道,别人不过是一夜没有睡,而自己从准备返京开始,就一直没有怎么休息。

    在不知道蜀王,还会不会最后一搏的情况之下,从返京的路线到行进的速度,再到携带的人和行李,黄琼都要亲自过问。虽说是德胜回京,但黄琼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那条一直隐藏的毒蛇,手段实在是太多了。不想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的他,只能仔细,再仔细。

    相对于其他的人,黄琼是最疲惫的一个。若不是沐浴有助于睡眠,再加上一路疾驰,让多少有些洁癖的黄琼实在难以忍受,早在回府的时候他就休息了。结果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澡刚洗到一半,高无庸居然一大清早,便带着分别还不到半晚的景王家眷,又找上门来了。

    连书房都没有来得及去,就在自己浴房外间接了圣旨的黄琼,听到皇帝圣旨上的内容,看着高无庸身后的林含烟一行,也只能苦笑连连。他自问与林含烟两个人,昨晚在温德殿中面对皇帝时,并未暴露出任何有私情的事情发生。

    怎么皇帝突然想起来,将景王的家眷都安置在自己府中了?不过在从高无庸口中,得知到另外一个消息后,黄琼却是突然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这明显是自己那位同样精明的皇帝老子,并不相信蜀王是真的死了。

    在确定蜀王别院里面,那具烧焦的尸体真正身份之前,皇帝现在实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很明显蜀王昨天没事,前儿也没事,偏偏在自己进京的时候搞出了这么一幕。让皇帝知道了自己尽管将蜀王软禁起来,但实际上并未能够真正的切断蜀王与外界的联系。

    此时并不知道,蜀王别院之中有通往外界密道的皇帝,甚至连南北镇抚司的人都有些不相信了。所以将景王的家眷,干脆送到了自己府上。意思很清楚,你这里不是搞了一群女江湖人吗?既然这样,干脆就一事不烦二主了。在情况查明之前,景王家眷就归你保护了。

    转眼之间,便将皇帝的想法想明白的黄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吩咐李海将林含烟一行人安置好后,便不在说什么了。而看着听到蜀王死讯一脸平静,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即没有欣喜、也没有哀伤的黄琼。他面前的高无庸,也唯有心中苦笑。

    这位爷出宫这么长时日了,除了涉及到他自己女人的事情之外。其余的事情,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不会引起他任何的微澜,总是这么一副平静的样子。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吗?蜀王这一死,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最后的胜利者。

    甚至包括未来争储,在这一幕出现之后,可以说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可这位英王,为何还是一副无欲无求的表情?这位爷,实在让人搞不清,他心中究竟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没有悲伤,可你多少也给点表情,意思、意思一下,我这个做奴才的回去也好较差不是?

    想了想,高无庸还是小声的劝说了一句:“英王,奴婢今儿说几句原本不该,我这个做奴才说的话。您若是听进去了,就听进去了。您若是听不进去,就全当奴才多嘴了。皇上之前让奴才专程去郑州,问您的那番话您还记得吗?”

    “奴才回来如实转奏皇上后,可是龙颜大怒。若是您当时在场,被气得连剑都抽了出来的皇上,没准真的就把那把剑砍到您的身上。现在您已经返京,今儿又出了这事。恐怕这一两日,皇上还要召见您的。您回话的时候,可千万要注意一些。”

    “您要知道,蜀王这一出事,大行皇后所出四子,可剩下太子一个人了。可就太子眼下又是那个样子,有些事情也就是早晚的事。您自己说,如今皇上膝下的其余诸皇子之中,除了您之外,那个还能成一些气候。”

    “奴婢劝您一句,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您就别在拧着皇上来了,更别因小失大。常言道治大国犹如烹小鲜,有些事皇上即便是一国之君,也是很难做的。您这个做儿子的,也得体会一下他老人家的苦心不是?”

    “皇上现在忧思过虑,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经常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毕竟是上了春秋的人,身子骨虽无大碍,可多少也有些小毛病。您就算不为了这天下的百姓着想,也得为您自己着想一下不是?奴才说句越界的话,您这个做儿子的,凡事也要多体会一些圣心。”

    听到高无庸这几句话,黄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微微一躬身道:“多谢高大家的这番提点。都说良药苦口,高大家今儿的这剂良方本王收下了。但请高大家放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父皇的身子骨,也请高大家多多照应才是。”

    见到黄琼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高无庸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黄琼的英王府。送走高无庸后,黄琼转身回到了浴室之中。重新泡进了添加了热水的浴桶,闭上眼睛沉思了起来。而在他身边侍浴的婷婷二女,知道黄琼这是在想事情,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黄琼这次从郑州回来,居然花花草草的一下子带回了十多个,这无疑让婷婷还有另外两女中的一个,产生了一些危机感。尤其是早起便听到李海说,这些女人来的时候,手中都是拿着刀剑,一看身上便是有功夫在身的。更让这两个女人,内心充满了担心。

    虽然还不知道那些女人,将来在府中都是一个什么地位。但两女都认为,能让主子从郑州返京,一路都带在身边的女人,自然在主子心中地位是不同的。相对于她们这些,在主子心中恐怕更多玩物一样的女人来说,那些女人肯定更为主子看重。

    她们很是有些担心,这位主子身边现在多了这么多的女人,已经不在需要她们,将她们发钱遣散。所以在黄琼回来要沐浴后,马上便赶过来侍浴。以求在主子心中多留下一丝念想,别因为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便把自己两个人赶出府去。

    原本三女之中危机感最重的婷婷,是想三个人一同来的。但三人中的那个唤作杨曼儿的女人,这次却是主动退出。在二女找她一同前来的时候,也摆出一副不想在争宠,便是英王真的要遣散,也顺其自然的意思。人各有志,见到她自己都无所谓,二女自然也不好强求。

    而此时躺在浴桶内的黄琼,自然不知道身边两个女人的心思。其实在接到蜀王所谓的“死讯”时,黄琼的心思绝非表面上那么平静。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如果真的能表现出来,黄琼恐怕会仰天大笑一番。因为只有蜀王的死,才会让他真正放下心中的仇恨。

    蜀王杀了景王也好,谋害了端王一家也好,对于黄琼来说其实都无所谓。除了并未见过面,所谓兄弟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之外。在黄琼看来,那二王走到今儿的地步,至少有一半是咎由自取。若不是给人家留下了致命的把柄,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蜀王所控制?

    若是没有被蜀王抓住致命把柄控制,又何苦走到今日的地步。说白了,这场发生在诸兄弟之中的惨剧内,根本就没有无辜者。景王说的很清楚,即便没有被蜀王控制。在太子登基之后,哪怕是为了自保,也会一样举兵造反的。

    蜀王代替他做了这一切,只不过变相将他的谋反提前了,或是借用了他的想法。景王这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已。要说对景王的同情,黄琼虽说不是一点没有,但也绝对不是太多。而端王实情自己虽然无从而知,但估计也是差不多。

    所以,对景王和端王的死,黄琼多少有些伤感。但那种伤感,最多也就是兔死狐悲的那种。更谈不上,对蜀王有什么报仇之心。怎么处置蜀王,在黄琼看来那是皇帝的事,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但蜀王是否真的死了,却关系到黄琼心中那根刺,能不能彻底的拔掉。

    陈瑶,还有她腹中那个恐怕还没有成型胎儿的死,是黄琼心中一根永远都拔不出去的刺。这根刺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刺痛黄琼的心。在从景王口中,得知当初自己遇刺真正内幕,以及真正的凶手后,黄琼一直都在拼命的压抑自己。

    尤其是从易瑛口中,最终证实了景王的那番话后,黄琼更是要靠理智,甚至是与身边几女纵欲,才能勉强压制着回京除掉蜀王的心思。在郑州这段日子里面,黄琼看起来与正常人并无不同,但他心思一直都很沉重。很多时候一闭上眼睛,陈瑶的样子就在自己面前浮动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沉住气

    若是蜀王真的死了,哪怕明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最怕的便是兄弟相残。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自己儿子之中有人死去,其他的儿子毫无伤感之心,黄琼也会开怀大笑。 因为只有蜀王真的死了,黄琼才能真正的打开心中那道枷锁。

    只是那个从景王,乃至易瑛口中了解到的,阴险、狠毒、狡诈并存,行事的时候几乎是滴水不漏的蜀王,难道就真的因为一场绝不应该有的失误,如此轻易便以这种近似自杀的方式,便轻易的结束自己生命?

    尤其是明知道多次刺杀景王家眷,都因为自己严密防守而失败。这么长时日之内,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动。怎么却偏偏在自己返回京城的当夜,却搞出了这么一出。怎么能让人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那个人,虽说从自己接触之中了解不多。但无论是景王的遭遇,还是听其这些年来的做法,无疑都告诉黄琼,蜀王绝对不是那种在绝望时候,只会坐以待毙外加借酒消愁的人。他那种人,就算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也不会放弃东山再起想法,或是在咬下别人一块肉想法。

    更何况,从皇帝将景王家眷送到自己这里的做法来看,足以说明他的死,就连身为他亲生父亲的皇帝,都不相信是真的。作为身为蜀王亲生父亲,看着蜀王长大,对他性格了如指掌的皇帝都不相信,自己又怎么会,去轻易的相信他真死了?

    在蜀王书房里面的那具尸体,搞不好只是那个狡猾多端的蜀王,用来迷惑别人眼光的替身罢了。至于蜀王本人,在昨晚那场大火,在所谓的酒醉之前,应该还是留在别院里面。但在火起的时候,可就未必还在别院之中了。

    南北镇抚司的人,见到的酒醉时的蜀王也许是他本人。但那极有可能,是蜀王有意识的在装醉,故意迷惑监视他的人。而随后便在没有人见过蜀王,甚至包括他完整无缺的尸体。所有人在见到这位皇五子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面对着已经烧成了焦炭的尸体,在这个没有dna检测,判断一具烧焦的尸体,只能通过体型对比的时代,谁能保证那就是本人?单凭体型和身高,便要证实一个凶狠狡诈的人真的死了。这在黄琼看起来,简直是荒谬无比。

    对于黄琼来说,本身纵火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在这个科技还不发达的年代,一把大火可以掩盖住一切。一把大火下来,足以毁灭掉一切的证据。留下的尸体,即便没有彻底烧成了灰,也是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而以蜀王的能力,找一个与自己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很难吗?

    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起来,易瑛曾经说起过蜀王那座别院之中,至少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慎妃母女每次与蜀王秘密相会,都是通过那条密道进入别院的。如果易瑛没有骗自己的话,那条密道真正存在的话。便可以证实,那具烧焦的尸体根本就不可能是蜀王。

    蜀王别院中的那具尸体,只不过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给自己争取逃脱时间的手段罢了。而且蜀王在被软禁期间,也并未真正的被切断各种消息来源。甚至都未必,放松对自己暗藏在京城中实力的控制。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足以方便他做许多的事情了。

    黄琼认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是穷途末路,明知道身后的靠山已经开始崩塌,急于脱身的易瑛,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而想到慎妃母女,黄琼又随即想起了易瑛交待的,慎妃那一手能让一个身高、体型都相似的人,在短时间之内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神奇易容术后。

    心中更加确定了,烧死的那个人不可能是蜀王。甚至有可能,蜀王别院里面那些南镇抚司的人,见到的那个沉醉的蜀王,都未必可能是蜀王。真正的蜀王,恐怕在火起之前,就顺着密道溜了出去。现在有可能,都已经跑出了京兆府。

    以自己那位五哥连宫中,都安插了能将一出天大宫闱丑事,掩盖得无影无踪的人手。在刺杀自己的时候,能弄出身为天子亲军的左右控鹤军腰牌的手段来看。在京城几个城门守备那里,安插进几个自己人。而这些人在半夜放走几个人,简直不要太轻而易举。

    看来自己这个五哥,当着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面,给天下所有人玩了一出金蝉脱壳,外加瞒天过海的好戏。想到这里,心中始终并未忘记陈瑶之仇,并不打算就就此罢休的黄琼,已经没有了继续沐浴下去的心思,站起身来便要吩咐更衣准备进宫。

    只是刚刚从浴桶之中站起身来,微微犹豫了一下后,黄琼最终却放弃了现在就进宫的想法。既然蜀王玩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就不会不留任何的后手。恐怕在这个时候,他早已经离开京城很那在追得上了。而在皇帝已经产生怀疑的情况之下,肯定会派出人手仔细查看。

    这个时候,自己在插手便有些多余了。更何况自己有些事情,也出现了一定的疏漏。并未将蜀王别院内有密道的事情,及时的上奏给老爷子。当时是因为自己无法查证,不想贸然的行事,以免引起本身就多疑的皇帝,在无端的对自己的猜忌。

    尤其是在易瑛离去,自己缺乏人证的情况之下。可现在看,当初的慎重现在却是相当致命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出头,只能招惹更大的麻烦。而且到了眼下这个时辰,蜀王怎么跑的已经不重要了。判断出他离开京城后,下一步会去哪里,才是找到他的关键所在。

    只是他离开京城后,真的会返回川中吗?毕竟哪里才是他苦心经营的老巢,无论他在其他地方暗中的势力再大,但他的根本却始终都在两川。除了川中,黄琼一时之间,一时之间想不出自己这位五哥,下一步会逃向哪里。

    都说狡兔三窟,这位即阴险、又狡诈的蜀王,真的只有川中一个老巢吗?可不折返川中,他又会去那里?这天下,还有那里适合成为他另外的巢穴。黄琼相信,在自己将景王家眷带回京城后,这位曾经风光一时。虽说远在藩镇,但在朝中威望远高于太子。

    甚至因为表面上的急公好义,被一些朝臣称之为贤王的蜀王,至少在大齐朝天下明面上,是在无容身之地。除非皇帝真的认为他死了,否则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江山。哪怕是在顾及天家颜面,不能光明正大的追捕。但私下也会派出得力人马,到处秘密搜捕他的。

    而以他的性格来看,隐藏在民间就此销声匿迹,绝对不是他的做派。哪怕他聚集的财富,足以让他荣华富贵的过完下半生,他也绝对不会如此做。一个习惯了权利的人,一旦失去了权利之后,绝对不会就此甘心就此沉沦的。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一个皇位,连杀兄灭弟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为了在宫中安插一个钉子,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送进宫去。这样的人,绝对是那种不到生命最后一刻,也绝对不会放弃的人。所以,就算逃出去了,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隐居,过完自己后半生的。

    但投靠外邦,无论是北辽、大理,还是西面的吐蕃,恐怕对于蜀王来说,更是下策中的下策。投靠与大齐势均力敌的北辽,他除了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之外,不会有任何一点好处。北辽即不可能让他掌兵,也不可能让他有任何的机会,单独建立自己的势力。

    做一个只能被动任人摆布的棋子,恐怕绝对不是他这种,已经习惯了万人之上,更是野心勃勃的人能接受的。除非真的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选择去北辽寄人篱下的。而大理国哪怕关起门来称孤道寡,但实力远远大得多的大齐朝,不过是一个蕞尔小邦罢了。

    大理国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帮助他继续争夺皇位。而且投靠大理国,搞不好那天,就会被想要讨好大齐朝的大理国给送回大齐。甚至不敢,也不愿意得罪大齐的大理国,在他去投奔的时候,愿不愿意接纳他都两回事。

    至于投靠吐蕃,除了那里苦寒,内地常人难以忍受之外。眼下已经是四分五裂,各部落早已经自行一套的的吐蕃诸部,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帮着他东山再起。投靠吐蕃,他即受不了那个苦,也更见不到希望。他久居川中,对大理国与吐蕃的现状,恐怕比谁都清楚。

    自己能想到的,他又岂会想不到这些?对于一个野心如此庞大的人,寄人篱下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回川中,对于他来说就是好的选择吗?老爷子能将他软禁在别院之中,这么长的时日,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精明,成都那边绝对不会不暗中查访的。

    他千辛万苦的逃出京城,就绝对不会在返回成都自投罗网。哪怕是他真正的根基,都在川中那里。但以他为人之精明,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来。可北上、西返,甚至南下都不是好的选择。他逃出京兆府之后,究竟会向哪里去?黄琼反复琢磨,也没有能够想明白。

    尽管蜀王逃向何方,对于黄琼来说都是有心无力。可大仇未报,仇人却消失不见,这让黄琼心中多少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在发现蜀王的死,只是玩了一把金蝉脱壳之后。下一步皇帝该怎么做、会怎么做,都不是自己能够把控的情况之下,黄琼心中更是有些难受。

    轻轻撩了一捧水在脸上,实在想不明白的黄琼,干脆暂时放弃了继续猜测下去的想法。他决定先看看皇帝下一步,该怎么做在做具体的决定。眼下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沉住气,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强行插手,想必只会引起皇帝的不快。

    正像是高无庸说的,这个时候千万别没事找事。储君的位置,哪怕是黄琼再不看中。可皇帝的想法,黄琼却不能不顾及。蜀王也他的儿子,他可以打、可以杀,但别人若是多嘴,恐怕皇帝就会不高兴了。自己这个时候插手,恐怕能起到的作用,只会是适得其反。

第三百九十五章 果然是诈死

    感觉到身下的水已经略微有些凉了,黄琼站起身来迈出浴桶。任身边二女,将自己的头发、身子擦拭干净。不过在擦拭完毕,婷婷跪下正要张开嘴的时候。黄琼却是摇了摇:“连续赶了两日的路,今儿实在有些疲惫了就不做了,一会你们两个陪着本王睡一会。”

    说罢,也没有穿其他的衣服,只是将一件皮裘草草裹在身上后,便迈步回了卧室。而身后的二女虽说有些失望,但看着多少有些面沉似水的黄琼,生怕真的惹怒了他,也不敢多说话。匆匆也只将外衣披在身上后,陪着黄琼回到了卧室。

    进入卧室后,一个忙着替他将皮裘解开,一个忙着将被褥打开。待黄琼躺上床后,自己也匆忙脱掉身上仅有的外衣,一左一右的依偎在黄琼的左右。也不敢做出任何挑逗的动作,只是单纯的为这位主子暖着被窝。

    也许是真的累了,面对着身边的温香软玉,黄琼同样没有任何的动作。躺到床上不久,便沉沉的睡去。而他身边各怀着心思,却有着同样担心,不知道这位主子会究竟如何处理自己的二女,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是听着黄琼发出的微微呼吸声,躺在床上发着呆。

    而就在黄琼入睡的时候,一直在温德殿内等候郭太医的回奏的皇帝,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听罢郭太医的禀奏,皇帝的脸色可以用阴沉似水来形容。他没有想到,所谓蜀王的死,真的只是玩了一手金蝉脱壳,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在接到郭太医回禀的第一时间,愤怒的皇帝便将负责监视蜀王别院的南北镇抚司人员,全部都下了昭狱。甚至负责布置人手的南镇抚司,指挥左使也一并被下狱。皇帝给了北镇抚司都指挥使三日的时间,务必要查出蜀王逃脱的真相。

    其实,皇帝如此愤怒并不难理解。蜀王能从南北镇抚司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也就等于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本身对于一位执掌天下人生死的帝王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而留下的那具用来遮人耳目的焦尸,更是犹如在嘲笑他这个一国之君无能一般。

    被这个儿子,一而再的耍弄、打脸,此时皇帝的脸不是一般的火辣辣难受。而皇帝更知道的是,真正让蜀王从自己眼皮子溜走的人是自己。当初接到黄琼的那道密折时,皇帝口口声声对郭太医说,不敢相信却不能相信。实则在心里面,皇帝一直都心存一丝侥幸。

    等着他派去调查蜀王的人,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是蜀王做的,或是蜀王被人所逼,才不得不做下的。哪怕已经部分清醒过来的端王妃,已经告诉他,蜀王不仅灭掉了端王全家,还糟蹋了她这位三嫂整整两日。甚至自己玩够后,还将她赏赐给了自己属下。

    哪怕被锁拿的蜀王亲军首领,已经供述蜀王在成都,在汝州的一些事情。并招供在汝州城外,发下南北镇抚司的人后。在追杀不及的情况之下,蜀王为了泄愤曾经屠了一个村子。而且那位亲军首领,还交待蜀王手中,一直隐藏着一支精于刺杀、刺探的密卫组织。

    但哪怕是得到了这么多的口供,皇帝心中依旧保留一丝希望,希望能有更有利的证词,告诉他这一切不是蜀王做的。那些杀兄灭弟,屠村、淫嫂的事情,不是那个他心目之中,曾经最优秀,也是最孝顺的儿子做的。

    所以在负责监视的南镇抚司上报,因为蜀王别院规制过大,房屋实在过多。南镇抚司能派出的人手实在有限,监视有些困难。希望能将蜀王软禁的地方,换到南镇抚司衙门内时。内心依旧存在一些侥幸的皇帝,并没有同意。

    甚至直到昨晚与林含烟谈完,得到了最关键的证词后,皇帝依旧没有想处死蜀王。只是想着,将其圈禁在那座别院之中,了此残生便是了。但皇帝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始终留有余情。但蜀王却狠狠的变相,抽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一个嘴巴。

    不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金蝉脱壳,还变相的彻底证明了,那些关于他的证词都是真的。那些事情若不是他做的,他心虚什么、跑什么?曾经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还被自己儿子狠狠的羞辱了一番,皇帝不暴跳如雷就怪了。

    看着暴怒的皇帝,郭太医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能在皇帝怒气稍许平息之后道:“皇上,眼下既然证实了别院之中的尸体,并非是蜀王的。那么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查清楚蜀王是怎么跑的,而是想办法要将其找回来。否则臣担心蜀王,会走上端王、景王的旧路。”

    “两川除了成都府之外,其余的地带无不地形复杂。一旦被蜀王跑回川中,以他在川中多年辛苦经营的资本,恐怕这后果就难以预测了。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大治蜀未治。两川地处偏僻,入川道路又是一向艰涩难行。”

    “若是蜀王逃回川中,依靠地理之险割据一方。到时候内结留在朝中之余党,外结吐蕃、大理,恐怕到时候就要变生肘腋。皇上,既然景王在京畿重地的郑州都敢蓄养私兵,以待时机要造反。那蜀王这些年在天高皇帝远的川中,又岂会就那么老实做他的藩王?”

    “相对于就在京畿要地的郑州,若是偏安一方的川中乱了,弭平叛乱恐怕要更加的费时、费力。最关键的是,此事涉及到天家的脸面,又无法公开下发海捕文书,通告各地路府州县协办。皇上,此事究竟该怎么做,需要仔细掂对才好。”

    郭太医所言,已经彻底从暴怒之中,清醒过来的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道:“老友,果然是老成谋国。不过,郭兄也不要过于担忧。早在接到英王的密折之后,朕已经派人去成都府,秘密调查蜀王。同时秘密撤换了成都府,以及川西路文官五品以上,武官兵马使以上的官员。”

    “并从茂州、雅州驻防边军,各调集了一千军马进驻成都。从西京大营调五千军马,进驻了汉中府。那个畜生,即便跑回川中也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而就在先生进宫之前,朕命人八百里加急,命新任成都知府立即查抄蜀王府,并将蜀王眷属立即护送进京。”

    “现在最紧要是,尽快的将这个畜生捉拿回京。否则,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天家的颜面何在?这天下的百姓,又如何看待天家,如何看待朕这个父亲?老友,蜀王假死一事,至少在那个畜生捉拿归案之前,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外泄,朕在这里拜托了。”

    皇帝的这番话说罢,郭太医心中微微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郑重的点了点头:“皇上请放心,此事老臣知道该怎么做。而且老臣观那具尸体,虽说烧成了焦炭一般,但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与蜀王相差无几。”

    “若不是老臣记得,皇上说过蜀王左脚是六趾,而那具尸体左脚幸运的是并未被烧掉,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便是老臣也被蒙蔽过去。老臣对蜀王如此熟悉,都几乎被蒙蔽过去。恐怕其他人,除非对蜀王极其熟悉,并亲眼看过蜀王左脚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更分不清真假。”

    郭太医的回答,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老友说的没错,那个畜生左脚的确是六趾。他这些年表面上虽说不敢说什么,可私下里面一直以此,认为自己才是真命天子。当初有此传言的时候,朕就该想到这个畜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温顺。”

    “不过一只脚上多了一趾,便让他自认为真命天子,又岂会甘心久居人下之人?这样的人,又是甘心束手待毙之人?老友,朕这次是真的是大意了。被这个畜生跑掉,今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风波来。朕现在只盼望着,能早一点将其抓回来。”

    见到皇帝此时又恨得咬牙切齿,郭太医只能微微摇头。他也没有想到,蜀王居然如此的狡诈。在这个时候,还敢做出如此事情来。只是此事涉及到天家私密之事,郭太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犹豫了一下才道:“蜀王假死这事,要不要告诉英王?”

    “老臣听说,皇上将景王家眷都迁移到了英王府。如今证实了蜀王并未死,老臣担心的是蜀王不甘心失败,对景王家眷再一次下手。皇上,蜀王能够悄无声息的挟持两个兄长这么多年,甚至杀掉了端王满门。”

    “若不是英王那道密折,还有被您派到汝州秘密调查的南北镇抚司人马,无意之中救出了端王妃,恐怕您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端王阖家灭门真相。即便是景王家眷,若不是英王严防死守,也早已遭遇到了不测。皇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蜀王秘密圈养的势力究竟有多大,现在一时很难查的明白。但单从其身边侍从、亲军有限的口供之中的只言片语,便已经是相当的骇人。若是不提前知会英王,蜀王一旦真的不甘心,并未放弃对景王家眷下手。”

    “现在没有了骁骑营的英王,根本就无法保护景王的家眷。甚至就连英王自己,也是自身难保。皇上,您别忘了前次英王遇刺的教训。若是英王与景王家眷再出什么事,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到时候,您就真的难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

    听到郭太医的提醒,皇帝却是沉声道:“朕已经派高无庸,去知会过阿九了。想必以此子的聪慧,恐怕他比朕还要早判断出,蜀王如今搞出的这一幕是真是假。要知道,他现在掌握的蜀王秘密,甚至比朕都要多,昨晚他根本就没有与朕说全。”

    “他真的以为他不说,朕就看不出来他隐瞒了一些东西?朕还没有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而且高无庸回来禀奏,他听到此事之后,神色表现平静的异常。便足以说明他早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蜀王之死是真是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定河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定河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定河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