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定河山TXT下载定河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定河山全文阅读

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他那是在祸水东移

    提起黄琼这个儿子,皇帝微微摇头道:“这个混小子精明的很,就那个畜生那点小动作,压根就瞒不过他。在这件事情上,他应该想明白的比朕早得多。不过老友说的也对,他那里现在的确人手薄弱。若是那个畜生在做些什么,倒是有些难以应对。”

    “这样,朕马上命人从身边挑选三十个侍卫,加派到英王府那边去。朕盼望着此事到此为止,那个畜生别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了。更希望那个混小子给朕长点心,别给朕大大咧咧的,在搞出什么事情来。类似的风波,朕真的再也经受不起了一次了。”

    “朕准备,明儿就诏告天下,废景、端、蜀三王为庶人。并诏纪、藤二王,携带家眷进京。原有的藩地,一律改为民田。朕这次决心已下,从朕的儿子开始撤销太祖皇帝定下的分藩制度。朕倒要好好的看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还一个个的胡作非为?”

    “也许在这件事情上,景王与端王多少受了点委屈。但为了这大齐朝的天下,为了天家的颜面,朕也顾不得许多了。不过,他们二人虽说多少有点委屈,但废了他们的王爵,也不算完全的委屈他们。单单就蓄养私兵一条,朕圈禁了他们都不冤枉。”

    说到这里,一夜未曾合眼的皇帝,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才叹息一声道:“朕现在想想,也许阿九对太子的那番评论是对的。不单单是太子,这几个逆子做出如此罪不容诛的事情来,朕的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朕这些年,更注意对他们德才的教育,去忽视了人心多变,随着地位的不同而产生不同变化的。太子刚从冷宫放出来,便一跃而成当朝储君。朕既没有经过严格的培养和考校,他自己也没有经过任何的磨练。甚至连过度都没有一个,便担当如此大任。”

    “朕当初只看到他侍母至孝,却忘记了一个人会变的。冷宫那段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分外的看重这个储君的位置。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养成了患得患失的性格。几个同母弟弟,甚至是所有的弟弟,都被他看成了威胁。”

    “他心态的变化,也影响到了几个同母弟弟。昨夜景王妃与朕说过,景王曾经不止一次的与她说起过。非是景王愿意与他争斗,而是以太子如今的心胸,很难容得下他们这些曾经对他有过威胁,哪怕是看起来威胁的弟弟们。”

    “朕在位的时候,太子也许还能勉强约束。但等太子继承大统的那日,便是他们全家的死期。不是他想要与太子争什么,而是太子逼的他不得不争。不仅是他,端王也是这个心思。而且太子身边寻找一切机会,想要创建从龙之功的小人太多了。”

    “可太子却偏偏对那些只会挑拨离间,借机为自己上位创造机会的小人言听计从。只要那些眼中只有好处的奸佞小人在一日,他们与太子的矛盾,便永无化解的那一日。景王的那些话,”虽说未必都是真心之言,但朕相信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实话。“

    “也许当年朕没有过于草率的册立太子,将他带在朕的身边,在多品上几年。这些年在诸皇子身上,再多下一些功夫,眼下的情形未必是真的无法避免的。便是蜀王那里,朕现在想想,其实朕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但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若是早一些便能心生警惕,对蜀王的管教在严厉一些,不是因为他是皇后最小的一个儿子,不到三岁便随着母亲被圈禁冷宫,而过于溺爱,也许今日的事情就能避免。老友,你与朕相交多年,朕这件事情上没有瞒你的必要。朕这个做父亲的,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很失败。”

    对于皇帝这番有些自责的话,郭太医却是摇了摇头道:“皇上,这些年您对诸皇子的教育,的确有疏忽的地方。可若说几位皇子走到今天的地步,都归咎到您的身上也不尽然。龙生九子都各不相同,更何况诸位皇子?当年唐太宗何等英明,不一样有李祐那等逆子?”

    “一个人最终长成什么样子,外因固然有一定的原因,但主要靠自己的心性的。您可以为他们挑选大齐朝,最顶尖的文人做他们的师傅。但您不可能控制他们身边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性。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更不可能,时时都左右他们的心性变化。您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将他们身边的人,每年都调换一次吧。您是一国之君,不是一个教书的私塾先生。不可能放下国家大事不管,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吧。”

    “几位皇子走到今日的地步,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们自己。更何况,英王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是每个人都能正确面对身边环境的变化。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身份急剧转变的。而且您当初立太子,是为了大乱方平的情况之下以固国本,就更不能说是错了的。”

    “皇上,几个皇子走到今日地步,大部分还是他们咎由自取,与您的关系并不大。英王之言虽说也有些道理,但大部分还是过于偏激。虽说子不教父子过,但您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亲身教导诸皇子。您可千万不要因此过度自责,当以保重龙体为重。”

    郭太医的劝说,让皇帝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不过提起了黄琼那番话,皇帝也只能无语的摇了摇头。当时虽说被高无庸的回禀气得暴跳如雷,但现在细品之下,却发现黄琼的那番话说的却是并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心理学这一说。

    但这位精明的皇帝是什么人?能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之下走出来,还乾纲独断这么多年,将整个朝局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绝对是玩人心的高手。之前有些事情是没有想过,毕竟当下讲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为人子的,只有听父母的,断然没有指责父母的。

    而对于这位皇帝来说,他给太子找了这天下最好的,也是最德才兼备的老师。对太子的功课,也考校的异常严厉,盼望着太子长成一颗顶天立地的青松。却没有想到,太子现在居然非但没有顶天立地,反倒是长成了一颗歪脖树。

    作为父亲的他,自问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太子走到今天的地步是咎由自取。说白了,也就是太子自己的事情,与他这个做父亲的无关。可现在仔细品味过来黄琼的那番话后,这位擅长玩人心的皇帝,也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了那里。

    只是现在想明白了,想要在挽回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搞男宠、豢养杀手、毒杀弟弟,纵容自己心腹盘剥百姓,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这样的储君,除非真的想要将这大齐朝百余年天下,断送在他的手中。否则那个皇帝,还敢将他继续放在储君位置上?

    不仅太子,还有景、端、蜀三王,一个个都无不狼子野心。尤其是蜀王,为了储君之位更是不择手段。那是他的嫡亲兄长、嫂嫂、侄儿,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将自己兄长灭了满门?若不是英王反应速度快,恐怕景王一家也要步端王的后尘。

    只是现在,局势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皇帝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除了一声的叹息,皇帝还能说什么?好在虽说端王被灭了满门,只剩一个被弄得半傻的端王妃,但景王的家眷却是保住了。皇帝现在甚至有些不敢想象,郑州若是派别人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看着脸色忽明忽暗的皇帝,郭太医很明智的换了一个话题:“皇上,与桂林郡王府联姻您究竟意欲何为?老臣以为,英王的那句娶妻不如嫁女的话,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桂林郡王府的的势力,已经够为庞大的了。老臣以为,在这方面您还需慎重考虑为好。”

    听到郭太医,提起与桂林郡王府联姻一事,以及黄琼当初提的意见。虽说明知道,老友这是在有意识的转移话题,并不想将原有的话题继续下去,是打算给自己放松一下。皇帝倒也顺势而为道:“老友,阿九那是看明白朕的想法,在找借口搪塞朕呢?”

    “朕又如何不知道,桂林郡王府眼下的势力已经够大?在给一个皇后的位置,实惠未必有多少,可对于桂林郡王府的声势上却是如虎添翼。可老友,朕要想开海禁,拿回被桂林郡王府独享已经上百年的通商之权,不给足甜头,人家会甘心放手吗?”

    “除非公开与桂林郡王府撕破脸,否则朕也只能想法子拿出一点实惠的东西,与桂林郡王府做交换。说实在的,眼下朝廷岁入日益匮乏。若是真的公开撕破脸,朝廷未必会占到便宜不说,还要背上一个迫害开国功臣后裔的骂名。”

    “更何况,朕膝下并无与桂林郡王世子,年龄相当的女子。若是随便找一宗室女,册立为公主,指婚给桂林郡王世子。对于桂林郡王府来说,那就不是荣耀,而是地地道道的侮辱了。一旦真的逼反了桂林郡王府,那到时候局面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朕也只能量权相害取其轻。毕竟本朝,皇后除了六宫之事外,从未有过实权,更无动辄干涉朝政的先例。即便是做到太后的名位上,也只不过只有一个空头牌位罢了。而若是朕选择的继承人,具备坚刚不可夺其志的毅力,一个皇后更是影响不到他。”

    “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之位,不过是名声好听一些罢了。至于阿九那句娶妻不如嫁女,他那是在祸水东移,生怕朕点名点到他的头上,将这件婚事做实了。更担心朕的那句话,是在那里引蛇出洞。所以,才以此为借口百般推脱。他那点小心思,又岂能真的瞒过朕?”

    “朕偏偏就不惯他这个毛病,这件婚事他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由得他在那里挑三拣四。说起来此事朕就生气,这个孽障,朕让他去郑州,处置景王叛乱一事。他可倒好,回来的时候莺莺燕燕的带了一大群。”

第三百九十七章 就是他了

    想起黄琼此次返京,身边带着的一大群莺莺燕燕,皇帝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一次的升了起来:“原本朕以为他身边,不过只有永王硬塞给他的那三个女人,本性还是好的,并不贪恋美色,可现在看来他百般推拒,只不过是担心朕给他,指的是一个无盐女罢了。”

    “真不知道这个孽障,怎么还有脸一本正经的,与朕说什么娶妻不如嫁女。若不是他带回来这么一群,朕到是真的差一点就信了他。堂堂一个皇子,身边居然纳了这么一大群的江湖女子,成何体统?天家的颜面与威严,在他眼中成了什么了?”

    “朕现在还活着,便容不得他造反。至于朕百年之后,那个郡主是当皇后,还是只做一个妃子,就看这个孽障自己能不能拿捏住那个郡主了。若是他被那个郡主给迷昏了头,反被人家给拿捏住了,也只能怪朕又一次看错人了。”

    “但是现在,只要朕还活着,还是这一国之君,就断然没有他拒绝的份。待蜀王之事告一段落,朕就给他纳聘、定亲。等到年后,就让钦天监选个日子,将这桩亲事给办了。到时候,朕看他还能如何的满口胡柴?这个混账,不隔三差五的气朕一次,朕看他就浑身难受。”

    说到这里,皇帝又叹息了一声道:“这桩婚事,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阿九来说,都福祸未知,这一点朕又岂能有所不知?可老友,朕处理桂林郡王府需要时日。阿九既然身为天家子弟,在这种事情上有无法推脱的责任。为了稳住桂林郡王府,朕也只能将阿九舍出去了。”

    “朕身边,眼下与那位郡主年龄相当的,而且有能力不被与桂林郡王府联姻,带来的表面利益迷惑的也只有他。若是换了别人,这场联姻恐怕就真的成了朝廷大祸了。哪怕只是一个亲王正妃,搞不好都要闹起乱子来。恐怕有些人,就等着朝廷内乱呢。”

    说者也许无意,但听者却是未必无心。以郭太医的为人,又岂会听不出皇帝这个决定背后的意思?皇帝这番话说罢,郭太医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并未对皇帝的这个想法做出任何评价,而是笑吟吟的望着皇帝道:“皇上,您这是最后定了?”

    郭太医的话音落下,皇帝微微一愣后,却是点了点头道:“定了,就是他了。不过,这个孽障除了有些过于儿女情长之外,大的脾性现在看没有问题。但政事上的能力,朕不仅还要再品一品,也要好好的磨练他一番。”

    “虽说郑州的事情处理的很不错,但能治理好一地,却未必能治理好一国。一国之君,又岂是那么好做的。都说创业难、守业更难,若是想守住一个这个基业,他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有些稚嫩。更何况,当今天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朕还是知道的。”

    “天下承平,只是一个表面现象罢了。这承平的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危机。祖宗留下的东西是好,可也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宗室、吏治、岁入,还有已经越来越尾大不掉的桂林郡王府,都是摆在面前亟待解决的难题。”

    “朕现在多少有心无力,有些东西也只能交给他去做了。这个孽障虽说混蛋了一些,可有担当、也有能力。去掉表面上的滑头,也有那个毅力和冲劲,该有的沉稳也是不缺的。缺少的只是政事上的历练,好好磨练一番,做也一个守成之君是没有问题的。”

    “治大国犹如烹小鲜,需要按住性子才行。他有些时候好急躁一些,朕得好好磨磨他这点。朕听说北辽人什么海东青都是熬出来的,朕现在也要好好的熬一熬他。好在他还年轻,出宫的日子又不长,又有他母亲打下那么好的底子,打熬起来应该是事半功倍。”

    对于皇帝准备将英王,当做猎鹰一样打熬的想法,郭太医也只能摇头苦笑。不过对于皇帝的这个想法,郭太医还是赞同的。相对于这位英王,当年的太子就是储君之位来的太顺了。未经过任何的磨练与打熬,养成了过于患得患失的性格,才最后走到了今日的地步。

    既然皇帝已经准备选择了英王,作为新的继承人。身为未来的一国之君,不经历一番磨练怎么才能担得起,这天下亿万百姓的重担?都说菩萨受人崇敬,可又有几个人知道,每一尊菩萨成型之前,经历了多少千刀万剐,才有了后来的万人尊崇?

    身为一个拥有数千万子民的大国之君,没有担当、没有能力,又将如何担负起身上的重任?若是不想英王再重蹈太子的覆辙,磨练是必须的。只有千锤百炼,才能炼出真金来。不过想必以英王有静妃多年教导出来的底子,这个磨练应该不会太难以应对。

    皇帝与郭太医的这番谈话,幸好没有外人在场。若是有外人在场,传出去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风波来。恐怕黄琼立马就会成为绝大多数皇子,乃至后宫有子嗣嫔妃的公敌。好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早已经养成习惯。

    在皇帝与这位郭太医谈话的时候,一律离温德殿三丈以外。温德殿内从来不留人侍奉,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也不留。曾有一个皇后生前,很得宠的太监恃宠而骄,仪仗着是皇后身边的亲信,奉皇后懿旨来请皇帝,没有理会这个一定规定。

    不顾阻拦闯进了正在谈话的温德殿,结果被恼怒的皇帝,亲自下令当着轮值的太监与宫女,杖毙在了温德殿前。便是皇后,也被皇帝冷落了数月。眼下宫中所有的太监与宫女都知道,皇帝与郭太医谈话的时候,温德殿三丈之内都是禁地。

    所以只要两个人不大声争吵,谈话的内容传出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以两个人的身份与涵养,吵架那种低级事情,自然是不会做的。而此时正在自己屋子内,搂着两个美女正在呼呼大睡的黄琼,更不知道皇帝与他那位老友,谈话之间便将自己今后的命运给定了下来。

    黄琼这一觉居然极其罕见的,一直睡到晚饭前才起床。在二女服侍之下穿好衣服,才不仅不慢的出了自己屋子。黄琼却发现除了林含烟与段锦,没有出现在自己院子内的饭厅中之外,何瑶几女还是按照在郑州的习惯,只要他在府中就在等着他一同用晚膳。

    而今儿,也许是进了英王府的第一顿饭。便是一向跟着林含烟的何氏姐妹,以及从不在这种场合露面的,易瑛那四个部下居然也在。可以说除了不方便出面的林含烟,还有多少有些放不开的段锦之外,眼下在黄琼身边所有的女人一个不落。

    见到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自己,连忙让人传膳并将婷婷三女喊过来之后,黄琼才有些心疼的对这些女人道:“你们怎么不派一个人喊本王一声,怎么就这么干等着?英王府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本王还是郑州的那个人,不会因为地方不同而有什么变化的。”

    对于黄琼的话,将餐厅一张可以做满十五人围桌,虽说林含烟与段锦,还有她为黄琼选的两个通房丫环不在,外加李秀已经出嫁,却依旧坐得满满的诸女,却是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作为大姐的何瑶道:“爷,现在入了京城,自然不能与在郑州时相提并论。”

    “我们既然跟了你,不管皇上承认不承认,也都算是半个天家的人了,有些规矩该讲还是要讲的。姐妹们跟着你不是为了可以大富大贵,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更是盼着夫妻长远。京城比不得郑州,大家都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被人挑出什么毛病来。”

    “姐妹们都不想爷出去后,被人戳脊梁骨说英王府的女人没有教养。再说,今儿是入京以来第一顿饭,大家更应该在一起。更何况,你不单单是皇子,是这大齐朝的亲王,更是我们的丈夫。做妻子的等丈夫一同用膳,也不是应该应分的吗?”

    虽说是在黄琼自己的府里面,易瑛那个四个部下,现在也对自己言听计从。但何瑶这番话依旧说的很隐晦,并未说出林含烟。隔墙有没有耳何瑶不知道,但正像是她说的那样,这里是京城,比不得在郑州那么自在。有些不能说的东西,该隐藏的还是要隐藏。

    而何瑶这番话中,其他的意思黄琼也听明白了。几女都担心,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为天家所接纳。皇帝即便上表面上不好反对,可未必不会私下找茬。大家虽说都相信黄琼,但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找茬挑毛病,给黄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何瑶的担心,黄琼示意刚刚进来,除了杨曼儿依旧未来之外,其余的二女坐下后,为几女深情厚谊感动的同时,却是笑了笑道:“有本王在,你们也不要过于什么担心。记住,本王现在不仅是你们的丈夫,更是你们未来的依靠。”

    “只要本王在一天,除非你们自愿离去,否则谁也不能逼你们离开本王。不要去想的太多,踏踏实实的待在本王身边便是,一切都由本王在。今后,你们就算把天捅了一个窟窿,本王也会替你们担着。让自己女人战战兢兢过日子,那不是本王的习惯”

    黄琼这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女人,几乎是有一个算一个眼睛都红了。尤其是之前还在担心,主子眼下身边美女如云,自己这个跟主子之前,不仅不是完璧之身,甚至还成过亲,与前夫还有一个儿子。自己会不会被抛弃的婷婷,甚至捂着嘴哭出了声音。

    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黄琼的这番话,无异于是承认了她们在英王的地位。她们今后不用在担心被遣散,甚至是转卖了。这对内心之中,一向多少有些自卑的婷婷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海的动作很快,这边黄琼吩咐下去后,没用多少功夫,便带着一群太监、侍女,将酒菜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只是黄琼一向不喜欢奢华,虽说李海早有眼色的备下了酒席,可酒席也只不过是比寻常大户人家丰盛一些罢了。菜色,也不过都是寻常的菜色。

第三百九十八章 喜讯与家事

    不过诸女在黄琼未下筷之前,都只是看着谁也没有先动筷。直到黄琼夹起一筷子,诸女才纷纷的开始用膳。看着诸女依旧多少有些拘谨,勉强做着那些大家闺秀才会做出的扭捏。再也看不出半分江湖儿女豪气的表现,黄琼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诸女眼下的做派,黄琼并不喜欢。他更喜欢身边的女人,活的更加洒脱一些,能够保持着本性。但他也知道,现在是在京城中的英王府,不是在郑州自己的钦差行辕。在京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自己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放大无数遍,寻找攻击自己的理由。

    而且皇帝眼下虽说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但以他对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了解,却知道皇帝未必真的会认同诸女。尤其在眼下还念念不忘,想着把自己与桂林郡王府拉郎配的时候,没准也在找借口,逼着自己遣散诸女。毕竟在皇帝的心中,江湖人的出身太过于低下了。

    搞不好一直在认为,江湖出身的诸女进了天家,于他天家的颜面有损。甚至不用多,一个家教无方,诸女不知礼仪的借口,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自己虽说不怕,可若是皇帝不找自己算账,反过来从诸女身上下手,对自己的这些女人都会是一个伤害。

    想起自己在郑州的时候,皇帝给自己的那道圣旨,黄琼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忧心的。他是一国之君,想要将诸女弄离自己身边,简直太轻而易举了。借口甚至比这京城满街的官员,恐怕还要容易找到。在天家让诸女悄无声息的,在这世上彻底消失掉,简直不要太容易。

    他不想身边的女人,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易瑛那四个部下,眼下既然跟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女人。至少让她们后半生过上安静的日子,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责任。所以哪怕黄琼再不喜欢,诸女眼下的做派也只能默认了。

    按下心思,为了安抚初入王府,同样有些惶惶不安的诸女。黄琼亲手给每一个女人都夹了菜。只不过在给何瑶夹了一筷子黄河鲤鱼的时候,闻着被黄琼放在碗中的鱼肉味道,突然一阵阵作呕的何瑶,急忙几步离开了饭厅。

    何瑶身边的朱杏儿,见到一直无病无灾的何瑶,今儿居然难得有些不舒服。又看着何瑶身边一脸急切的黄琼,在给黄琼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急忙也跟了出去。虽说眼下成了姐妹,可何瑶毕竟是将她带大,传授她武功的师傅。更是自幼便是孤儿的她,唯一的亲人。

    见到何瑶身子有些不舒服,朱杏儿也是异常的紧张。而何瑶突然表现出来的不适,同样也将黄琼给吓了一跳。他记得何瑶在郑州的时候,最爱吃的便是这黄河鲤鱼。只是因为虽说郑州也算是守着黄河边上,但百余里的距离也让这河中的鲤鱼,着实不算便宜。

    这黄河中的鲤鱼,自古便有河鲤伊鲂贵如牛羊之说。也就是说一条黄河鲤鱼,甚至可以值上一头牛的价格。即便是守在黄河边上,可这河中的鲤鱼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得起的。其他河中的鲤鱼倒是便宜的多,可这味道比之黄河鲤鱼,终归还是差了许多。

    但即便很喜欢吃,可生性节俭的何瑶,在跟了黄琼这个皇子,不用愁担心吃穿问题后,依旧从来不舍得浪费多余的钱财,为自己添置一些喜欢的东西。只因为入秋水凉之后,这黄河鲤鱼价格更高出平日许多。当初在郑州的时候,也只是偶尔陪着黄琼吃过两回。

    何瑶的性子很是节俭,甚至有种无欲无求的味道。即便是黄琼在郑州时让她掌管钱物,但也从过来都不乱花一文钱。更从来没有为自己私下添置过什么,这也是黄琼最为心疼何瑶的地方,所以今儿一早回来之后,他便吩咐李海一定要想办法,采买最新鲜的黄河鲤鱼。

    一向都很喜欢吃黄河鲤鱼的何瑶,今儿连吃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只是闻到鱼肉的味道,怎么就如此的反常?不知道何瑶出了什么事情的黄琼,连忙将何瑶碗中的鱼肉夹走。又想了想,不放心的他干脆让李海给何瑶换了一个碗。

    原本黄琼想要一并跟出去,看看何瑶究竟怎么了。只是眼下朱杏儿已经跟了出去,黄琼也不好跟出去,只能在饭厅中焦急的等待。等到脸色苍白的何瑶,在朱杏儿的搀扶之下回到饭厅。看着脸色很不好的何瑶,黄琼急忙心疼的问她怎么了。

    听到黄琼关切的语气,不想大家扫兴的何瑶,急忙制止住了黄琼让人去找李大夫的举动,笑了笑道:“没事的,想是这两天路赶得太急,刚刚吃的也有些急,胃有些不舒服。今儿是大家进府的第一天,也是难得的一个团圆饭,就别扫大家的兴了,咱们还是先吃饭。”

    看着何瑶这个笑容多少勉强,想必应该是很难受,可又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大家的兴致。一向很重视何瑶的黄琼,也只能暂时将关心压了下来。只是虽说何瑶不想扫大家的兴,但都知道黄琼对何瑶一向是另眼看待的诸女,此时也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待大家草草用完膳后,早就惦记着何瑶身体的黄琼,也急忙的而放下手中的筷子,让人将李大夫请了过来。等到李大夫给何瑶号完脉,却告诉了黄琼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何瑶眼下的不舒服、对鱼腥味排斥,不是因为她的胃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听到这个好消息,黄琼兴奋的差一点没有蹦起来。自己第一个孩子没有能够保住,让黄琼神伤良久。眼下听说自己如今又有了孩子,怎能不欣喜若狂的黄琼,不顾李大夫再三解释,何瑶对鱼腥味敏感,只是刚怀孕时的暂时现象。等到胎儿稳定下来,这种情况也会陆续消失。

    有些患得患失的黄琼,想着何瑶年龄有些大了,现在又是头胎,硬逼着李大夫给何瑶开了一大堆的补品。哪怕是李大夫再三保证,何瑶不是属牛便是属虎的,身体着实健壮得很,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只要正常饮食便可,根本用不到吃什么补品。

    而且补品吃多了,对胎儿未必有利,黄琼也是不管不顾的。直到快要被黄琼逼疯了李大夫,在黄琼再三逼迫之下,只能无奈的按照黄琼吩咐,开出了一堆孕妇可以服用的补品后,黄琼才最终松开了抓住李大夫胸口衣襟的手。

    待李大夫离开后,黄琼一把抱起何瑶,像是抱着一个珍宝一样,小心翼翼一直将怀中佳人抱回了屋子,放在床榻上才安心。倒不是黄琼过于紧张,而是李大夫的那句,夫人不是属牛便是属虎的,身子健壮很的话,让黄琼想起了当初那位李大夫,也是如此评价陈瑶的。

    可自己还未从初为人父,带来的喜悦中清醒过来。陈瑶还有她腹中那个,还未来得及出世胎儿,便已经是香魂永别。自己不仅永远失去了一个爱人,更失去了连面都未来得及见的孩子。一下子失去了娇妻爱子,当初那件事情对黄琼的打击,可谓是异常的刻骨铭心。

    这段时日,黄琼每次想起陈瑶,都暗恨自己当初自己若是坚决一些。坚持自己独自前去无量观接人,或是改到第二天再去接人。甚至哪怕在谨慎一些,陈瑶母子也不至于丧命。有了陈瑶的前车之鉴,黄琼那里还敢有再有半分的大意?

    而此时的何瑶,哪怕是这个孩子到来,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但依旧羞得将脸埋在黄琼的胸口不肯抬起来。直到被黄琼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才抬起头满脸羞红的看着黄琼,还有同样不放心跟过来的诸女。只是在刚要起身的时候,又被黄琼一把给按住。

    黄琼亲自给她脱了鞋子,又将被子盖到她身上后,才对着接到消息后赶过来的刘夫人道:“嫂子,从今儿起瑶姐,可就是咱们英王府第一号宝贝,她这里一定要找几个机灵一点的丫头伺候着。本王身边的女人虽多,可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今后还请嫂子多费费心。”

    对于黄琼的要求,不,确切说是恳求,亲身经历过当初陈瑶怀孕,但却因为遇到刺杀,最终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又亲眼所见当初黄琼如何悲痛欲绝。知道眼下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的黄琼,对这眼前这位怀孕的何夫人,会有多重视的刘夫人自然是满口答应。

    放下了怀中的何瑶后,黄琼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诸女道:“今后府中的内事,都由瑶姐掌管。只是瑶姐现在有身孕在身,有些事情不方便去做,也不宜过于劳累。婉清与杏儿,你们两个要多帮着瑶姐分担一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嫂夫人,或是去请教一下景王妃。”

    “大事上,你们与瑶姐商量着来,还是以瑶姐的意见为主。不过瑶姐现在有着身孕,你们两个要多为瑶姐分担一些,千万不能让她累到。至于丫鬟、婆子月例发放等,一些日常琐碎的事,还是交给嫂夫人来管。”

    此时正一脸羡慕的看着何瑶,想起刚刚在得知何瑶怀孕后,黄琼那副视若珍宝的样子,满眼都是小星星的二女,听到黄琼的这番吩咐,点点头后却又有些羞愧的摇头道:“爷,我们不想管家,也想给您生孩子。爷,管家的事情先交给其他姐妹好不好。”

    看着二女娇羞、羡慕外加恳切,不一而足的表情。在看着身边其他几个女人,也同样一脸羡慕。黄琼哈哈一笑道:“想给本王生儿育女,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过,你们要是都怀孕了,谁来伺候爷?你们都还年轻,一个一个来便是了。这可是咱们的家,你们不管可不行。”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你们总不能一个个都忙着生孩子,将这一大家子的事情都丢给本王罢。放心吧,该有的早晚都会让你们有的,给本王生儿育女,你们谁都逃不掉。不过,你们现在还小。等你们在过几年的,嗯,过了二十四岁的,便是你们不想给本王生都不行。”

第三百九十九章 隐忧与安抚

    安抚了一下都眼冒红光的诸女后,黄琼转头对刘夫人道:“本王夫纲不振,让嫂夫人看笑话了。正好今儿嫂夫人也在,咱们把今后的规矩也顶一下。今后府内日常用度,嫂夫人不要再请示本王了,直接找瑶姐支取便是了,内账还是由嫂夫人来管。”

    “后宅其他的事情,小事嫂夫人做主便可,大事你们大家商议着来。不过切不可奢华,府中添置各种用品还是要把握好度。她们各自的院子还缺什么,嫂夫人看着添置就可以了。丫头和婆子也不用多,挑那种可靠老实的,每人一个婆子、两个丫环便是了。”

    “她们年纪还小,管家的事情不是很懂。有些事情上,嫂夫人也要帮着她们多把把关。府中眼下的丫头有些不够用,烦劳嫂夫人得空的时候在去挑选一些。不需要漂亮的,老实乖巧一些,最关键的是一定要嘴严可靠。景王家眷那边有什么需要,该添置的也一并添置。”

    “不过,处理那边事情的时候,你要先问问景王妃。她们需要添置什么,一切以景王妃的意见为准。如若景王妃不同意,其他人你也不要理会。尤其是那位王长子的母亲,绝对不能惯着。她们在咱们府中只不过是临时落脚,用不了多久父皇那里就会有圣断的。”

    听罢黄琼的吩咐,刘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待刘夫人离去后,其他诸女也陆续离开。黄琼脱下鞋子,躺到了何瑶的身边,将何瑶抱在怀中,轻轻的吻着她的小脸道:“瑶姐,你现在就安心养胎,这可是本王第一个宝贝。府中的事情多让婉清与杏儿去做,你最后拍板便是。”

    已经从最初的惊喜之中清醒过来,伏在黄琼的胸口,听着这具给自己带来无数温暖身体,胸膛内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总算是得偿所愿的何瑶。抓起黄琼的一只手,放在脸上温柔的摩挲着道:“爷,从郑州出发的时候,胃口便一直不太舒服。”

    “当时还以为自己怎么了,以为还是那段日子折腾太过的太过厉害,却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了。不过,爷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两日的奔波劳碌、快马疾驰都没有什么事情,眼下已经安稳了,更不会出什么事情。今儿想必也是这两日太过于疲乏了,才会出现一些反应。”

    “等将养几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自幼便习武,身子骨打熬的自信也算是结实,只要不太过于劳累,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爷是办大事的人,就暂时不要为我们操心了。有嫂子,还有婉清与杏儿她们照顾,爷就放心的去做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不是担心腹中的孩子,而是担心两件事情。一个是婉清与杏儿她们几个。她们眼下都还年轻,眼皮子没有那么深。白沙堂虽说不穷,可也不过是小门派,原来能给她们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大富大贵,最多也就是比寻常人家好一些而已。”

    “即便是在郑州,也是一切生活都是自理的。眼下进了王府,这身边又是丫鬟又是婆子,府内还有太监和怎么多的仆役。我曾听含烟说过,亲王府寻常的一个妾,每个月的月例钱,加上脂粉钱便有六十贯,等升了等级月例钱只会更多。”

    “一年四季,都各自有各自的衣服。日常的生活也是钟鸣鼎食,甚至就连每顿饭吃多少钱,一般都是有定制的。我多少有些担心,这种奢华的生活会把她们给惯坏了,迷失了她们自己的本性,忘记了她们的出身和本分。别的没有学到,倒是学了一身的奢靡和争风吃醋。”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寻常一顿饭便要吃掉一户人家几日的口粮。寻常一件衣服,便要花费几户人家月余的进项。一旦养成了大手大脚,铺张浪费的习惯,就真的很难改正了。这对她们的未来,以及将来的孩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爷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今后府中用钱的地方多了去。爷除了俸禄又没有别的进项,就算爷的俸禄再高,可也架不住用钱的地方多。咱们这些做爷女人的,朝廷大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逼着爷,为了养活这一家老小去贪污纳贿。”

    “更何况,这京城水贵三分,又是人多嘴杂的,奢侈之风更甚于郑州。奢侈之物,想必也远甚于郑州。您是皇子、当朝的亲王,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睛里面看着呢。我虽说对朝中与宫中的事情不太了解,可这段日子与含烟接触下来,也知道了不少的东西。

    “知道宫中与朝中,不少人都在等着找爷的茬。其他的什么王妃、郡主,还有官太太虽说未必会愿意,与我们这些江湖人接触。可府中的丫鬟、婆子,却是人多嘴杂。有些规矩也该给她们立一立了。免得到时候您在前边冲锋陷阵,后院在起火。”

    对于何瑶的这个担心,黄琼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所以,这个家我才交给瑶姐来管。她们也只有你来管,本王才放心一些。婉清与杏儿,还有何氏姐妹,都是你的弟子。虽说眼下身份变了,可你这个当年白沙堂三师叔的威严还在。”

    “有你压着,在加上本性还是好的,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于其余的四女,你多用一些心思,也是没有错的。至于给她们配的丫鬟和婆子,这是京中各个王府的惯例,就算是我这个做皇子的,有些地方也不好太做改变。”

    “毕竟这京中的亲王府,不单单是咱们一家。这样,她们今后的生活还是由你来把握。我也会叮嘱嫂夫人,给她们平日里面找些事情做,教她们多读一些书,也学一些女红之类的东西。我想只要有事情做,她们也就没有闲工夫,去学那些不着调的事情了。第二件事情呢?”

    提起第二件事情,何瑶却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爷,跟了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是天家永远都不会接纳我们,我这辈子在你的身边,可能永远都见不得光,我也从过来都没有在乎过。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爱人,我的丈夫。”

    “我不是担心你,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们的。哪怕皇上永远都不会接纳我们,你也一样会好好的待我们。我真的担心皇上那里,会对孩子?”何瑶担心什么,尽管没有说出来。但何瑶话中的意思,黄琼去而是听明白了。

    何瑶不在乎她跟着自己,将来会不会为天家所承认,更不在乎有没有名分。但她担心的是,皇上在得知她有了身孕后,一旦皇上认为她的身份,不配作为他皇孙的母亲。会不会做什么手脚,让这个孩子流掉?

    而且何瑶话中的意思,尽管说的很隐晦,但也多少透露出来,她自己是可以不在乎名分,但却想为自己孩子争取一个名分。这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还有将来一样早晚都要生儿育女的林婉清几女,还有她们将来的孩子。

    听着何瑶语气之中浓浓的担心,黄琼却是笑了笑道:“瑶姐,你不用太担心。老爷子虽说固执了一些,可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更不会没有狠心到,对自己孙儿下手的地步。否则,这次放着朝中重臣、名将不用,干嘛非要我这个书生去郑州?”

    “无非便是要我去保住那几个皇孙罢了。景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老爷子都能想方设法保住他的儿女,更何况是本王了。再说,老爷子只不过江湖出身的人不了解,受了朝中某些人以及开国时往事的影响罢了,其实成见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深。”

    “否则,当初在郑州,得知我身边有了你们后,也不会只要求我约束一下你们行为了。那个时候,老爷子都没有棒打鸳鸯,现在你腹中有了他的皇孙,他更不可能做什么事情了。在所,老爷子对你们有误会,是因为还没有见过你们。”

    “等见到你这么温柔善良的儿媳妇后,老爷子断然不会不喜欢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在吗?我又岂是老爷子,随便就能摆弄得了的?若是因为他几句话,或是一个威胁便放弃你们,那我也就不再是我了。在我心中,权势固然要有,但若是建立在放弃你们的前提之下。”

    “那么这个权势,我宁愿不要。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我还算什么男人。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一直在你们身边。还是那句话,除非你们中的那个人,不愿意继续在我们待下去,主动要离开。否则,我不会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老爷子死活不肯接受你们,我便带你们去见母亲。你那位婆婆虽说表面看着冷,但却是性情中人。只要她接受了你们,老爷子那里便不会在说什么了。母亲虽说出身大家,可也是半个江湖人。我这一身功夫,便是母亲所传授的。”

    说到这里,黄琼轻轻的抚摸了何瑶微微皱起的眉头,又吻了吻何瑶的小嘴后才继续道:“你现在肚子里面,可是我的第一孩子。就算不为了我,为了孩子也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一切有我在,你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胎,争取为咱们英王府添上一个健壮的孩子。”

    黄琼的这番安抚下来,何瑶因为有了身子,而产生的一些复杂心思好了许多。原来微微皱起的眉头,重新放平后才道:“你放心,那些事情我会尽量做好的,也不会在胡思乱想。你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被家中的琐事拖住自己的手脚。”

    依旧是善解人意,而且目光也看得很远的何瑶,让黄琼感觉将府中的事务交给她掌管,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他搂着何瑶道:“行,就这么定了。不过婉清她们几个,你也不要卡的太死,都是女人,爱美是天性,她们要是想打点头面,做点新衣服一类的也别拦着。”

第四百章 不能在负第二个瑶姐

    说到这里,看着怀孕后精力明显有些不济,与自己说了这番话后,便已经显露出疲态的何瑶。黄琼爱怜的在她小脸上吻了吻,又亲手将何瑶的外衣解下后道:“乏了,就早一点将息。今儿我谁那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和孩子。”

    听到黄琼要在这里陪自己,尽管心中相当的感动,也希望黄琼多陪陪自己。可何瑶也知道,自己不能恃宠而骄。黄琼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府中还有那么多的姐妹。自己现在是持家夫人,要让黄琼做到雨露均沾,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

    尤其是眼下自己有了身孕,不适合侍寝的情况之下,更不能独占着黄琼。所以何瑶还是态度坚决的道:“爷,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你能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府中还有那么多的姐妹,我不能那么自私。”

    “你想做一个贤王,我也想要做一个贤妻。更何况,你这一走数月,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府中原有的那几位姐妹也该安慰一下。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去陪陪她们吧。”说罢,何瑶将黄琼的身子,还床外推了推,以表明自己所言非虚。

    见到何瑶无论自己怎么说,都坚持自己的想法。生怕她太过于固执动了胎气,无奈的黄琼也只能答应她,等她睡着之后便离开。黄琼退了一步,何瑶也没有在过于坚持自己的想法。待耐不住疲惫的何瑶沉沉睡去后,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

    倒不是黄琼不想陪着何瑶,而是何瑶在想要做一个贤妻方面的坚持,有些时候让他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而何瑶现在又怀了身孕,黄琼也不想她有太多的压力。所以在仔细叮嘱了刘夫人拨过来的两个丫环,仔细照顾好夫人后,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她的意思。

    而此时,按照何瑶制定的轮流侍寝规则,婷婷二女已经等在了他的卧房。见到黄琼回来了,二女心中松了一口气后,连忙上前为黄琼宽衣解带。也许是饭桌上黄琼的一席话,让二女去除了心中的担忧。也许是黄琼这一别数月,也是久旷之身。

    所以在侍寝的时候,二女也是格外的卖力。尤其是彻底安心的婷婷,更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讨黄琼的欢心。而二女跟了黄琼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夜黄琼才知道二女的真名,婷婷本身姓赵,因为她的父亲是一个乐师,所以给她起名赵锦瑟。

    至于另外一女,本名倒是土气了许多叫做程招弟。看着说出自己的本名,多少有些羞愧的那个女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因为二女卖力伺候,很是有些舒心的黄琼,便顺口按照此女丰盈而又不失婀娜的体态,给她改了一个程盈名字。

    黄琼虽说随口一说,可对于这个虽说比曾经嫁过人的赵锦瑟好一些,但同样身为舞女出身,虽说处子之身是给了眼前这个主子,但出身却是太过于低微,甚至还在别人的男人面前展露过身体,心中一样有些自卑感程盈来说,心中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能得到主子的赐,无意的让她感觉到有种被人重视,甚至在主子心中地位与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得了黄琼赐名的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比赵锦瑟还要卖力。三人一直折腾良久才云收雨散,二女紧紧的依偎在黄琼身边沉沉睡去。

    见到二女沉沉的睡去,黄琼躺在床上却是始终了无睡意。原本想着夜探一下蜀王别院,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至少要找出易瑛交待的那两条密道。结果却没有想到,被何瑶怀孕的喜讯给打乱了。现在夜已经有些深了,此时再去恐怕天亮就难以返回了。

    一旦明早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府中,不仅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在皇帝面前,威胁到母亲的安全。甚至搞不好,还会惊吓到刚刚怀孕的何瑶。若是因此影响到何瑶腹中的胎儿,那自己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现在去蜀王别院的念头刚一兴起,便立即被黄琼给压了下去。

    而更让黄琼有些忧心的是,皇帝会不会放弃给自己指婚,那位桂林郡王府郡主的念头。若是皇帝一力坚持,自己又该怎么办?黄琼现在最担心的是,皇帝会以何瑶诸女来威胁自己是,接受那位郡主。何瑶提起孩子身份的时候,那种渴望的眼神,黄琼又岂会不明白。

    孩子没有身份,便意味着孩子若是想要上玉碟,就只能交给别的人,尤其是嫡母抚养。甚至这个孩子,还有可能随意的被过继给他人。何瑶在郑州的时候,与林含烟交往甚密。是黄琼身边除了段锦之外,唯一得林含烟另眼相看的女人。

    也是除了李秀之外,唯一能在一张床上,一同伺候黄琼的人。像是这种在天家很寻常,但对于何瑶来说却是影响她后半生的事情,林含烟肯定会告诉何瑶的。黄琼倒不是怪林含烟与何瑶说这些事情。相反黄琼还是很感激林含烟,能提前想起并告之何瑶这些事情来。

    无情莫过帝王家,天家内部,甚至皇子家内争斗,不是一般的残酷。在天家不是每一个为皇帝生孩子的女人,都会被晋位为妃子的。历朝历代皇子的母亲多了去了,有些与皇帝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春风一度的女人,即便生了孩子也最多脱离了宫女的身份而已。

    一辈子只做一个才人、贵人的女人,可不再少数。不要说别人,便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所有的皇子、公主生母之中封妃的,也不过才六人而已。就这六人除了庄妃、慎妃之外,其余的四人还是因为娘家,对皇帝或是朝廷有大功才晋封的。

    就连慎妃,恐怕若不是蜀王做了手脚,能晋位一个婕妤就已经不错了。而永王之母庄妃,则是因为早在潜邸的时候,就已经跟在皇帝的身边,所以才被晋封了一个妃位。其余的,儿子争气一些的,母亲也许还会因为儿子沾上一些光,也许能晋到昭仪、昭容之位。

    若是儿子不争气,或是死的早一些,晋到一个婕妤的位置,便已经是极限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对自己的儿子很大方,但对后妃的晋封尤其吝啬。便是德妃眼下权掌六宫事,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妃位,始终都未给一个皇贵妃。

    所以,在皇宫之中不是你有了儿子,便会晋封妃位的。也得看你,在皇帝心中是否有为自己。而在亲王府里面,这样的情况更严重。有的女人因为不受丈夫喜爱,剩下的儿子都长大成人了,母亲搞不好还是一个通房丫鬟的身份,连一个妾室的名分都未必会有。

    没有了身份,儿子便只能交给正妻,或是亲王指定的妾室抚养。对自己的生母,也只能叫姨娘。若是叫错了,那母子便是都要倒霉了。而且没有了身份,哪怕就是亲生儿子已经娶妻生子了,母亲也有随时被发卖的可能。

    在本朝的宣宗朝,便搞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高宗皇帝第二子肃王,偶然临幸了一个王妃身边的侍女。结果没有想到春风一度后,那个侍女怀孕为其生下了王长子。这位肃王对这个侍女根本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之所以临幸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与自己王妃斗气的结果。

    生下孩子之后,干脆直接将这个孩子交给了一个受宠,却一直未有身孕的侧妃抚养。那个侍女,依旧还是一个侍女的分身。在肃王眼中她是王妃的人,而对于王妃来说,对于自己这个原本是自己身边人,钻了自己空子不说,还剩下一个儿子的侍女非常不满。

    那个孩子五岁的时候,干脆将那个侍女转卖出了王府。原本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却没有想到,那位肃王妃生养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站住。而他上边的几个儿子,不是因为闹腾的太欢实,被继位的宣宗皇帝重罚。便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无法继承王位。

    最后,这个孩子成了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只不过这位老兄,在接手肃王递降的郡王爵位后。他老子刚下葬,不管嫡母与养母还在,便高悬赏金寻找自己的生母,一时之间天下哗然。在这个嫡大于生的年代,这位郡王爷的这番举动,在某些人的眼中可谓是违背常伦。

    对于别人的非议,这位郡王爷权当没有听到。而对于嫡母与养母的指责,他干脆将那两个几乎斗了半辈子,却在这件事情上结成了统一战线的女人,遣送到了王府别院看管了起来,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黄天倒也不负有心人。最终这位郡王爷,也在苦苦了找了三年后,总算找到了自己被发卖,此时只是一个普通赶脚夫老婆的生母。找到生母之后,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生母接到府中,侍奉生母至孝。甚至因为他那位同知家出身的王妃,看不起自己的生母而一怒废妃。

    好在当时宣宗皇帝,也许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经历,对这位侄儿这番做法也没有追究。即没有承认那个女人身份,也没有给那位郡王以任何的处罚,算是默认了此事。所以说,在天家即便是生了孩子,但这个孩子却未必就会是你的。

    这些东西,让何瑶早一些知道只有好处。否则,让何瑶自己去摸索,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折腾出什么事情来。黄琼知道,何瑶的年纪虽说大一些,但却正因为年龄的原因,心思极为敏感。黄琼总是感觉到,她心中一种若有若无的患得患失感。

    她的年纪是诸女之中最大的,也许这是她唯一的孩子,自然是会视若珍宝。何瑶想要给这孩子争取一个身份,这一点黄琼自然是理解的。而以黄琼的为人,即便是何瑶不提。不仅这个孩子的身份,包括何瑶的身份自己都会给争取下来的。

    正像是他说的那样,正妻的名义他没有办法,因为那是挑战皇帝的底线。但一个侧室的名义,黄琼无论如何都会在何瑶生育之前,给何瑶争取下来的。否则自己都对不起何瑶的一网情深。自己已经负了一个瑶姐了,绝对不能在负第二个。

第四百零一章 皇帝想要摊牌?

    何瑶对自己情深意重,自己也得对得起这个不顾身份差别,几乎是顶着世上所有人白眼跟了自己的女人。黄琼一向都认为,孩子还是跟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才是对孩子最大的负责。以何瑶的为人来说,更不会教出景王那个王长子一样的孩子来。

    而且在跟了自己之后,一心想要做贤妻的何瑶,将诸女管理的不错。几女对何瑶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可也是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几女之中,除了林婉清是她的师侄之外,朱杏儿三女都是她的徒弟。易瑛的那个四个部下,在何瑶面前也不敢扎刺。

    正像是何瑶自己说的,虽说相互之间的关系,从师徒变成了姐妹,可这些年余威犹在。所以,自己将管家的重担,交给了她来掌管。但那是在郑州,在景王府的处置使行辕内。满郑州府的官员被自己杀了一个差不多,他们的夫人自然不会来拜见自己的姬妾。

    可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这里王公贵族遍地,文武百官汇集。这些人除了极少数苏进那样的书呆子之外,那个不是人精子一样的人。他们的家眷,又有几个是寻常人?人在复杂的环境一接触,心思很少有能够保证不发生一点变化的。

    今儿何瑶与自己说这两件事情,都正好戳中了黄琼的心窝子。第一件事情有何瑶在,黄琼还不算是担心。但第二件事情上,黄琼很担心会被老爷子拿捏住,成为逼着自己迎娶桂林郡王府那位郡主的把柄。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性格,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

    若是想要强按着牛喝水,效果未必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但要是拿着给何瑶等诸女身份,作为要挟拿捏自己,对于自己来说可就是致命的了。想到这里,还不知道今儿皇帝与郭太医,在温德殿内那场谈话的黄琼不禁苦笑,难道真的要让母亲出面?

    辗转反侧的黄琼,一时很难以入睡。直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才沉沉的睡去。只是还没有等到黄琼睡多大功夫,外面来了圣旨,让黄琼马上入宫到温德殿候见。接到这道圣旨,黄琼微微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之快与自己摊牌。

    黄琼对皇帝究竟要怎么对付桂林郡王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以眼下桂林郡王府眼下的势力,一朝一夕铲平是不可能的。皇帝为桂林郡王府指婚,无非是为了稳住桂林郡王府,给朝廷布置争夺一定的时间。什么皇后之位,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只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自诩精明强干。可眼下那位桂林郡王就是白痴?任凭一个虚名,便任由朝廷摆布?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一个虚名就让人家俯首帖耳?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不过,皇帝怎么想对付桂林郡王府。如此苦心经营,最后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真的收回桂林郡王府,吃了百余年的独食,那是皇帝和朝廷的事情,自己可不想成为这个炮灰。只是今儿去温德殿看这个架势,皇帝势必是要摊牌的,这一关该怎么过去才好?

    从宣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黄琼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吩咐李海立即让何瑶换上,自己在郑州给诸女置办的宫装。同时,将段锦也一并喊了过去。何瑶一个人陪着自己进宫,黄琼实在有些不放心。这不仅是何瑶不知道宫廷礼数的问题,还有安全上的问题。

    哪怕是从英王府,到皇宫不过几里路的距离。可经过了陈瑶遇刺一事后,黄琼却是分外的小心。当初那些人,都敢在距离皇宫近在咫尺的太医院门外,用冷箭射杀为自己送信的信使。谁又能保证,不在皇宫门外给自己来一个原样照搬?

    更何况,段锦是大理国的长公主,身份同样贵胄无比。虽说大理国在大齐朝眼中,不过是一个蕞尔小邦,可毕竟那是一国公主。用黄琼前世的话来说,这牵扯到了外交上的事情。有了这层身份在,就算皇帝再不满意,今儿至少也得忍下来。

    而且黄琼今儿之所以,想着将段锦一并带着,除了以上的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私心在。段锦死活不愿意留在英王府,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与她的关系。眼下之所以还在府中,是因为林含烟也被安置在英王府,才不得不一并跟了过来。

    今儿带着段锦一并入宫,也是变相的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两个人的关系。为以后,把段锦留在身边做好准备。毕竟何瑶的年纪不小了,段锦与何瑶是同龄人。再晚生孩子,对段锦的身体还是会有影响的。而若不让段锦做上母亲,搞不好这个女人那天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单凭一个花朵,还有床上的那点事情,是留不下这个女人的。黄琼感觉到,这个女人虽说有些贪恋与自己的床弟之事,可内心之中对自己的态度,还多少有些犹豫。而以这个女人的身上功夫,若是想要离开自己,带着花朵一样能悄然的离开。

    想要将这个女人,真正留在自己身边。黄琼想不出除了怀孕之外,还能让这个女人的心,不在有任何的游移。倒不是说段锦还有其他的男人,而是这个女人因为出身的缘故,对天家并无一个好的念想。若是自己只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人,她会毫不犹豫的留在自己身边。

    但自己这个皇子、亲王的身份,却一直让她内心之中,便排斥彻底的融入自己身边。让她就这么游移下去,指不定哪天对在天家循规蹈矩的日子,再一次心生厌烦,又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所以,黄琼今儿便一并将她也带上,在皇帝面向揭开自己与她的关系。

    反正皇帝对自己身边,现在究竟有多少女人,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就算现在还不知道林含烟、段锦与李秀,但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对自己来说,皇帝早知道一些,总归要比晚知道好一些。有了这位大理国长公主在,自己也许今儿能逃过一劫。

    而听到黄琼要带自己进宫,何瑶心情不由得一阵的紧张。虽说在一边林婉清与朱杏儿的帮助之下,换上了那套她自从做完后,便一直没有穿过的宫装。可这脸色,却是多少显得有些苍白,一口白牙也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在临出门的时候,几次试图要去拿自己的宝剑。

    何瑶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虽说也练了一身的功夫,可毕竟官员都没有见过几个。今儿要去见的,却是这权势滔天的一国之君,说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公爹,可这个公爹现在并未承认她这个儿媳妇的身份。

    哪怕她已经猜测出了黄琼,今儿带自己入宫的目的。知道黄琼这是想要,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情况之下,想要以自己腹中的孩子去打动皇帝的心,以便给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名分。可何瑶依旧担心,皇帝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利。

    若不是段锦陪着,恐怕心中很是有些胆怯的何瑶,搞不好真的会带着宝剑进宫,以便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保护孩子。看着紧张的何瑶,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前,紧紧的拉住何瑶的小手,与她一同在前来传旨太监,诧异的眼光之中走了出去。

    而在黄琼与何瑶的背后,林婉清与朱杏儿诸女,此时脸上非但没有因为何瑶,是她们之中第一个进宫面圣的人,而有什么羡慕的神色,反倒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看着二人的背景。因为她们都知道,今儿进宫的何瑶是黄琼向皇帝投出一个试探。

    何瑶腹中已经有了身孕,皇帝未必会真的拿她怎么样。若是换了自己跟着黄琼一同入宫,恐怕就未必会有同样的结果了。可以说眼下何瑶的身上,牵扯着她们未来的命运。所以黄琼身后的女人们,脸上都一副浓浓的担忧表情。

    因为这次带着何瑶进宫,黄琼没有骑马。而是吩咐,将他那顶自从定制完成后,还是第一次使用的亲王暖轿抬了出来。与何瑶、段锦一同钻进了这顶,别说她们三个人,便是再来两个人,或是在轿子中做点什么,都没有任何问题的大轿。

    上了轿子,看着一脸紧张的何瑶,以及多少有些不自在的段锦,在将身后太监递过来的两个暖手炉,塞进二女的手中后,黄琼一把将二女抱上膝盖后,笑道:“没有什么可紧张的,皇帝也是人,脱了龙袍离开那座皇宫,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罢了。”

    只是黄琼这番安抚效果实在有限,何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双小手只是抓着自己宫装的下摆。而到底是大理国公主出身,段锦虽说没有她那么紧张,可神色不自然的情况,也一样没有多少的改变。段锦不知道,为何黄琼今儿进宫,要连着自己一同带着。

    可以段锦的聪慧,也猜测出来黄琼今儿极有可能,要利用自己的身份,与皇帝讨价还价。尽管她并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与何瑶的关系,以及林含烟的劝说,最终还是让只猜到其一,并未猜全面的段锦最终选择了答应。

    一路上,黄琼始终没有放下怀中的二女。一直到了皇宫大门外,黄琼才松开二女。不过在出了轿子之后,黄琼又一把将二女的手紧紧的给牵住。此时皇宫之外的侍卫、往来的大臣与太监,无不为这位英王的胆大包天而瞠目结舌。

    黄琼权当四周看过来的目光没有一样,就这么牵着二女的手,一路来到了温德殿。途中知道黄琼这么做于礼不合,更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与黄琼关系的段锦,几次试图将被黄琼攥得死死的手抽出来,却都因为黄琼不肯撒手而无可奈何。

    而事先便已经接到了传旨太监通报的皇帝,则被黄琼此举气得吹胡子瞪眼。只是震怒的皇帝,在举起手中的那盏精致的汝窑瓷碗,想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命高无庸,将黄琼与二女一同宣了进来。

第四百零二章 揭皇帝的伤疤

    待进了温德殿,黄琼牵着二女倒也规矩的行礼。只是没有说话,只是照着做的何瑶倒也无妨。可段锦口中在行礼时候的自称,并且行的大理国礼节,却是把皇帝给吓了一大跳。大理国长公主段锦,拜见大齐国皇帝陛下,这是什么鬼?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就算在胆大包天,也断然不会在这件事情欺骗自己的。也就是说,这个孽障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真的是大理国的长公主。多少有些被惊吓到的皇帝,死死的盯着黄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理国长公主?什么时候来的大齐,礼部怎么没有任何的折子呈上来?自己更没有接到黔中路、川西路,任何大理国使节到大齐的折子?看眼下三人的这个样子,这个长公主居然还与这个孽障搅合到了一起。

    难不成这个什么长公主,也成了这个孽障,在郑州纳的那堆侍妾中的一个?此时的皇帝在心中,面对黄琼的时候,已经不单单生气这么简单了。皇子无旨,与一个外邦公主搅合在一起,哪怕是在大齐朝这个天朝上国眼中,一个蕞尔小邦也是一种大罪。

    自己这边正准备给他指婚桂林郡主,他那边就给自己搞出了一个大理国长公主。虽说在大齐朝内,大理国的长公主身份,未必就真的有桂林郡王府的郡主贵胄。可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国的长公主。虽说年纪大了一些,可身份和地位都在那里摆着呢。

    这个孽障,如今给自己玩了这么一手,这个婚事还指不指了?指了,传出去大齐让堂堂一国长公主做亲王侧妃,这简直是公开在侮辱一个国家。不仅会被人指责大齐朝过于目中无人,甚至搞不好要引发战争的。即便大理国在皇帝眼中,对大齐朝根本形不成威胁。

    但在这个时候,皇帝并不想多生事端。至少不想西南面,发生任何的事情。尤其是在大理国与广南西路,可谓是山水相连的情况之下。大理国与桂林郡王府,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若是大理国与桂林郡王府联手,对于眼下的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大理国是蕞尔小邦,但与财雄天下的桂林郡王府联手,至少在眼下依旧可以给朝廷制造很多的麻烦。可若是这个指婚就此了结,那对桂林郡王府更是一个侮辱,一样很难善终。真的惹恼了桂林郡王府,直接会毁灭朝廷下一步的大计。

    想到这里,皇帝不由得一阵阵的在暗中磨牙。看来自己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更小瞧了这个儿子。就连堂堂一国的长公主,都能收到自己的身边,甚至还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来出面替他与自己打擂台。

    这个儿子当真是一副好心计,为了不被自己之指婚给桂林郡王府,居然连与外邦公主联姻,这种先斩后奏的办法,都给自己想了出来。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是社稷为重吗?难道他不知道,擅自与外邦联姻,同样是朝廷的大忌吗?

    只是面对着皇帝眼中的怒火,黄琼权当做没有看见。虽说没有自行起身,却要将身边的何瑶扶起来。在何瑶摇头拒绝后,黄琼干脆直接对着皇帝道:“父皇,儿子是您的儿子,您心里面不高兴,怎么惩罚儿子都是。可您这儿媳妇,肚子里面可怀着您的孙子呢?”

    “儿臣的第一个孩子,没有能够保住。父皇总不该还想着,让儿臣的第二个孩子,也出什么意外吧。父皇在儿臣去郑州之前,可不是这么对儿臣说的。难道二哥的孩子是父皇的孙子,儿臣的孩子就不是父皇的孙子了?”

    听到黄琼的话,皇帝心中这个气那。自己原本今儿招他来,便是要商议给他与桂林郡主定亲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个孽障居然猜测到了自己想法不说,还直接将人带进了宫,甚至还告诉自己他那个女人怀孕了。这那是面君来了,简直是在向着自己这个当爹的示威来了。

    此时被黄琼实在气得不轻的皇帝,看那架势若不是段锦这个外邦公主也在场,一刀活劈了黄琼的心思都有。只是气归气,可想起黄琼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的原因,担心这个孩子真的因为自己,再出了什么意外的皇帝,也只能放弃原有的想法。

    原本有心让那个女人就那么跪着,至少可以让自己消消气。可一想到听雪轩内黄琼的母亲,皇帝便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发火,可那个什么大理国公主又在场,皇帝不想被一个外邦女子,见到自己的家事不宁的样子。

    也只能将一肚子火气压了下来,抬手示意道:“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在跪着了。还有长公主,都给朕起来罢。”随后又对着高无庸道:“没听到英王说,他身边的姬妾怀了身子吗?还不去抬几张椅子过来?”

    虽说勉强将心中火气压了下来,可被自己儿子硬生生给摆了一道的皇帝,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在对何瑶的称呼上,直接将其定位在姬妾上。姬妾在这个时代,身份地位别说与正妻相比,便是与真正的妾室相比,都可谓是天差地别。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连通房丫环都比不上。姬妾、姬妾,实际上更多的是姬,而并非是妾。不仅随时可以转卖,甚至还可以当做礼物送人。即便是在主家,也未必只服侍主人一个。主人若是高兴,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待客。

    皇帝这个称呼,虽说只是一时的气话,但却降低了何瑶的地位。皇帝是有意的想要压黄琼一头,但不想何瑶在这件事情上受委屈的黄琼,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道:“回父皇,儿臣府中只有儿臣心爱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姬妾。她们现在都是儿臣的妻子,更是父皇的儿媳妇。”

    “你?”原本只想着占点口舌便宜,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压这个儿子一头的皇帝。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着温德殿内众人,便自己给来了这么让自己,很是有些下不来台的一句。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自己现在很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生气吗?

    看着神色变得铁青的皇帝,黄琼没有理会身边有些担心的何瑶,暗中拽自己衣袖的动作,继续来了一把火上浇油:“父皇,您儿媳妇现在腹中怀着的,可是儿臣的孩子,更是您的嫡亲皇孙。儿臣也相信,您断然不会做出当年世宗皇帝所为的。”

    皇帝很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生气。只是碍于段锦这位大理国长公主在场,才一直在勉强压制着,而没有爆发出来这一点,黄琼不是没有看出来。但对于黄琼来说,有些话现在不趁着皇帝,有些被自己气昏了头的时候不说,以后未必会有机会再说了。

    其实,黄琼今儿带着何瑶进宫,实际上是有意识的打乱今儿皇帝摊牌的举措。说白了,就是刻意给皇帝造成一个既成事实。皇帝已经见了何瑶,也就意味着即便没有公开承认何瑶的身份,但何瑶的身份也就板上钉钉了。毕竟只是一个姬妾的身份,皇帝根本就不可能见。

    哪怕暂时上不了玉碟,可自己也就未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自己带着何瑶与段锦,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宫,又是在这个当口,皇帝不生气就怪了。黄琼不要老爷子清醒,现在要的就是老爷子生气。而且老爷子越生气,自己才好方便讨价还价。

    反正有段锦这层身份在,皇帝也不可能对何瑶怎么样。蕞尔小邦,看你怎么用,用到皇帝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否则,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太过精明,一旦等到他从气愤之中清醒过来,在想讨价还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为了加强效果,黄琼甚至揭开了皇帝最不想被人揭开的伤疤。黄琼的意思很清楚,你也是经历过最惨痛伤感的。当年世宗皇帝是怎么对你的,你可不能这么对待你的孙子。当年若是皇祖父哪怕有一个嫔的身份,你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你当时是没有办法,世宗皇帝天性便是一个薄凉之人。可你现在身为一国之君,难道真的忍心,将你当年的往事,在你的孙子身上复制一遍吧。可是你嫡亲孙子,你难道真的不疼吗?尤其是那位桂林郡王府郡主,究竟是不是那种骄横跋扈的人,现在还不知道的情况之下。

    果然,黄琼最后的这一句话,正好戳中了皇帝的心窝子。皇帝的脸色,由青变紫、又由紫变白,再由白最终转成了正常的颜色。黄琼说的没有错,当年的世宗皇帝,对他母子但凡有一点怜悯,他们母子也不至于过的那么凄惨。

    自己当年为了皇位,明知道他母亲进宫是为了自己。可在大权在握的第一时间,依然废掉了黄琼母亲的后位。明知道他母亲对自己情深意重,却依旧将其母子冷落在冷宫之中,一住便是十八年。哪怕是其中另有苦衷,却是依旧不可原谅的。

    甚至为了向朝中和宗室,显示自己与其母一刀两断,便是连他母亲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去探视过一眼。虽说这些年在生活之中,始终没有亏待到他们母子。但常年生活在那种封闭,见不到一个人的环境之下。可那种孤苦的生活,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自己当年的所为,与当年的世宗皇帝又有何区别?都是一样的薄性。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有机会补偿他们母子。可自己母亲,却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补偿。哪怕是被追封了一个太后的名义,葬入世宗皇帝的陵寝之中,可那叫做什么补偿?

    况且,自己那苦命的母亲,未必真的希望在地下,还与世宗皇帝在一起。现在想,母亲当年也许宁愿一直在浣衣局,干那些粗重也许最后被累死在那里的活计,也不愿意与世宗皇帝有过那么一次经历。

    看着黄琼紧紧牵着二女的手,皇帝心中一阵阵的叹息。自己当年与他的母亲,也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而今自己却要逼着自己儿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哪怕自己这么煞费苦心,是为了这大齐朝的江山,也是为了这个孽障。

第四百零三章 这世上再无长公主

    罢了、罢了,儿子大了不由爹。更何况,这个儿子自己本就亏欠太多。桂林郡王府那位郡主,他是肯定要娶的,这个是必然的。这是他身为皇子,必须要尽的义务和责任。哪怕这桩指婚,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利益交换,他也必须要承担这份责任。

    至于他娶妻之后,他的那些妻妾他愿意宠爱那个,就去宠爱那个吧。若是他连这点家事都摆不平,也只能怪他自己了,非得惹下那么多的风流债。况且,一室不平又何以平天下?若是他连家事都摆不平,自己又怎么能将这天下交给他?

    想到这里,皇帝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微微摇了摇头道:“混蛋,你将朕当成了什么人了?朕又何时说过,这个孙子朕不承认的话?行了,朕知道你不肯负她们。回去,该好好的将养,就好好的将养。过去的事情,朕不想在出现一次了。等孩子生下来,朕自然会赐给名字的。”

    “平日里面若是缺什么,直接来宫中取便是了。放心,这孩子是你们的孩子,也是朕的孙子。只要朕活着一天,便没有人能从你们身边夺走。你们回去后,也不要胡思乱想。既然进了天家的门,就好好的做好天家的媳妇。”

    “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给天家开枝散叶,天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回去也带话给其他的人,原来的那些江湖关系,绝不能在理会了。朕不想听到任何英王府与江湖人,有什么勾连不清的传闻出来。”

    说完这番话后,皇帝并没有将视线放在黄琼与何瑶身上,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段锦。其实何瑶什么出身,皇帝并不怎么在乎。因为何瑶哪怕是那些什么武林世家出身,也威胁不到天家与桂林郡王府的联姻。但段锦这个女人,身份上却是很让人有些投鼠忌器。

    她是大理国长公主出身,身份虽说贵而不显,但毕竟摆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说,只要大理国还在,只要大理国的皇室还在,就谁也不能等闲视之。哪怕大理国,不过是大齐朝权贵眼中的蕞尔小邦,甚至不如大齐朝一个郡王值钱。

    可毕竟那是一个国家,地控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方圆也达数千里的国家。在大齐眼中不是什么大国,但在周边其他小国的眼中,这个大理国还是神一样的存在。若是这位长公主闹起来,就算是自己这个大齐朝的一国之君,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所以何瑶,包括其他诸女的出身,皇帝虽说也很是不满意。但这个不满意,却只不过是对这些女人的出身不满意而已。至于其他的,皇帝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甚至在皇帝看来,也正是这些女人江湖人出身,身份过于低微,影响不到与桂林郡王府的联姻。

    否则,黄琼今儿哪有这么容易过关?侠以武犯禁,你这个英王、九皇子,虽说没有招揽江湖人为你效力,但你纳了这么一大群,足足十多个的江湖女子为侍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也是起了异心,想要刺杀谁不成?

    只不过这些江湖女子,虽说身有武功,但根据皇帝得到的消息来看,武功并不高不说。而且已经开始有怀孕的,说明自己这个九儿子,只是将她们留在身边,真的是只作为侍妾,并不是另有什么目的。再加上这些江湖女子出身低微,不可能对这场指婚带来什么影响。、

    皇帝才如此轻松的,让黄琼过了这一关。否则,别说黄琼给他来了一个先斩后奏,就是闹翻了天,皇帝这边也不会答应的。至于今后,黄琼爱宠爱谁,那就是他的自己事情了。只要他做的不是太过分,自己大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

    毕竟那是他的家务事,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参合太多不好。但段锦这位大理国的长公主,在皇帝的心中却完全是两码回事。大理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这位长公主的身份,也是尊贵无比的。到了那国,给一个王后的位置都是正常的。

    别说一个亲王的侧妃是委屈了人家,便是正妃能不能安抚住人家,都是另外的一回事。有这么一个身份贵胄的女人在,对这场联姻并非是好事。可以说,在知道了段锦的身份之后,段锦反倒是成了最让皇帝忌讳的人了。

    而段锦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微微品味一下皇帝说这番话时候,不看何瑶却看着自己那道眼光中的意思后。段锦却是用无畏的目光,迎向了皇帝投过来的审视目光。淡淡的道:“皇上,锦既然跟了英王,从今以后便就是他的人了。”

    “什么大理国的长公主,什么大理国皇室。对于锦来说,早已经是过往云烟了。今后这世上再无大理国云霄长公主,有的只是英王身边一个普通的,一样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如果非要挑出点什么,这个女人也不过会一点寻常的三脚猫家传功夫。”

    “至于王妃也好,侧妃、侍妾也罢,那个所谓的名分来说,对于锦来说什么都不是。锦若是留恋那种奢华的生活,又何必从大理国来到这大齐?在英王府,锦的身份与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并无什么不同。这是锦的心里话,所以皇上大可也不必有什么担心。”

    段锦的回答,让皇帝微微一愣。看着段锦诚挚的表情良久,才在内心之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人家堂堂一个长公主,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连大理国王族的颜面都顾不上了,做一个普通的妾室。

    这若是真的传出去,这让大理国王室的颜面何在?她这是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只为了能留在那个孽障的身边。只是看着这位大理国的长公主,说完这番话后脸上一片平淡,甚至有些圣洁的表情。皇帝突然想起了与黄琼母亲,在成亲的那一刻。

    当那一夜,自己将曾经以为,只能在梦中才能拥有真正拥有的她,拥入怀中吻上她的嘴。并用控制不住激动,甚至是有些颤抖的手,为她轻解罗裳的时候。她曾经锐利的眼神,在那一夜彻底的消失不见。也曾经是这样一副淡淡的,不悲不喜的表情看着自己。

    当年自己虽然与黄琼母亲结识在先,但却因为自己的胆怯。明知道她在等着自己提亲,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而在自己成亲之后,她却在也没有见过自己。她曾经的骄傲,让她宁肯彻底的放弃自己,也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宁愿将以往的深情,彻底的埋藏在心里面,再也不肯表露出一丝一毫。是的,她骨子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从来没有减少过。明知道,自己几乎每一夜都在想着她,却连面都不愿意在让自己见上一次。自己当初就藩时,她宁愿暗中护送自己了一路,也不愿再露一面。

    直到自己被她野心勃勃的父亲选为皇帝,明知道将她会陷入两难境地。可与其说是为了她的父亲、她的家族。还不如更多的是,为了曾经让她屡次失望的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放下了她曾经所有的骄傲,顺从了她父亲的意愿。

    连最基本的成亲仪式都没有,便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宫。而那一夜,自己虽说借着她父亲,命人私下点起的那柱燃情香得偿所愿,并终于真正的拥有了她。可自己却忘记了,她曾经拥有过,并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过的骄傲。

    当明知道父亲过世后,她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境遇。却依然在自己恳求之下,怀上了自己孩子的时候。自己却忘记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当自己不同意出家为道,她虽然最终选择了妥协。但却主动走进了听雪轩,并命人将听雪轩四面封闭起来。

    就在听雪轩正门堵死的那一刻,她也是这样的一副淡淡表情,挺着已经将要临盆的身子,站在即将封闭的那堵墙的那边,静静的看着自己。而就是这幅表情,让自己足足愧疚了十八年。这十八年之内,无数次想要去听雪轩,却最终都在那堵墙外停住了脚步。

    再一次打量了面前,即便是坐着手也紧紧相互牵着三人。最终心软了下来的皇帝,抬手将高无庸招了过来,小声的吩咐了几句。得到了皇帝吩咐的高无庸,虽说马上便转身离开,但却回来的很快。没有多少时间便带着一群,手上托着托盘的太监、宫女跟了进来。

    皇帝走下御座,指了指每个宫女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摆放的几乎相同样式,各一串珍珠项链、一双羊脂玉手镯道:“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新媳妇第一次登门,婆家总是要给一些礼品的。今儿既然只有你们来了,其他的人就由你们代劳罢了。”

    说罢,又指了指两个太监手中托盘上,山参一类的滋补品,对着何瑶道:“这些东西,是用来给你滋补身子的。还是那句话,既然进了天家的门,就踏踏实实的做好天家的媳妇。好好的调理身子,给朕生一个好皇孙。到时候,该给你们的,朕自然会给。”

    特别交待了一下何瑶后,皇帝扭头对高无庸道:“将这些物品,都送到听雪轩去。还有,你亲自护送她们去听雪轩。既然进了宫,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一并去见见你们的婆婆。阿九你留下来,朕还有事与你商议。”

    原本在见到皇帝赏赐的东西后,此时紧紧抓着黄琼的手,手中几乎都是汗的何瑶,自从进了宫后一直高悬着的心,这个时候才略微的放下一些。只不过听到皇帝让自己与段锦,单独去听雪轩的时候,何瑶刚放下的心,不由得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直到接受到黄琼安抚的眼神,才与段锦向着皇帝施礼后,在高无庸的带领之下,离开了这座规制不大,但却肃穆森严的宫殿。在二女跟着高无庸离开后,在单独面对黄琼的时候,皇帝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看了。抬腿就向着黄琼身上,狠狠的一脚踹过了过去。

第四百零四章 朕要听实话

    面对皇帝踹过来的脚,刚刚才在父子相斗之中,占据了上风的黄琼倒是没有去躲,硬生生的就这么挨了一脚。他知道,无论是作为儿子,或是作为臣子来说,这一脚自己都得受下来。就算不为别的,总得让皇帝将心中火气发出来不是?今儿皇帝,可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见到黄琼对自己踹过去的一脚,什么都没有做,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皇帝今儿着实被气得不轻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消气的皇帝,却是依旧在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句:“玩先斩后奏,居然胆大包天玩到了朕的头上了。你真的当着朕,拿你没有法子吗?”

    皇帝的这番话,目的已经达到的黄琼,那里还敢多说话。只是黄琼不说话,皇帝却不肯放过他:“朕看你,现在真的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女人都敢往自己身边划拉。你当真要气死朕,你才称心如意?那些出身江湖的女子倒也罢了,最多说你色迷心窍。”

    “可谁给你的胆子,明知道你的婚事,只能由朕来做主的情况之下,还将一国长公主也敢收到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私下纳邻国公主为妾室,一旦传了出去便是朕都保不住你。老实给朕交待,那个大理国的长公主,你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用皇帝说,黄琼也知道段锦的身份,对自己来说是把双刃剑。段锦那个大理国长公主的身份,固然可以帮着自己对老爷子施压。可换一个角度来说,段锦的身份也同样会给自己带来威胁。亲王私纳外邦公主为妾,一个私通外邦的罪名便将自己压制得死死的。

    皇帝能等到二女离开后,才提出来实际上已经忍到了极致,更可以说给足了段锦这位大理国长公主的面子。而且皇帝等段锦离开后,才提起出来,也在变相向自己表达了,只要黄琼老实交待这其中,他还不知道的事情,他也并不想追究下去的意思。

    毕竟眼下木以成舟,马后炮再多也没有意思。只要不影响到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事情,那些狗屁倒灶一样风花雪月的事情,又那里够得上他这个一国之君来操心。他这个皇帝每天批折子,批的都焦头烂额。

    听明白了皇帝的态度,黄琼那里还敢隐瞒?老老实实的道:“锦姐与大理、吐蕃一众高手,是蜀王请来刺杀景王妃与儿臣的。只不过,他们刚一进郑州便被儿臣察觉,来了一个先动手为强。直接将那些刺客剪灭,锦姐也落到了儿臣手中。”

    “因为锦姐早年与瑶姐相识,她的身份儿臣还是后来从瑶姐口中才了解到。她与其他的刺客,来大齐的目的不同。其他的人是贪图蜀王重金,所以才来大齐的。她只是借机寻找机会,摆脱掉她那个现任皇帝侄儿的逼婚。只不过碍于那些所谓同门的面子,才一同来郑州的。”

    “您也知道,儿臣身边的人功夫都低微,又都是男人。蜀王手中究竟有多少刺客,儿臣又一直都没有查明白 。二嫂居住的内宅,又多以二哥的家眷为主。儿臣和男侍卫,实在有些不方便出入。所以在发现锦姐,来大齐的目的不同之后,便邀请她作为二嫂的贴身女侍卫。”

    “只不过,这一来二去便产生了一些感情,结果就那啥了。儿臣虽说不是好色之人,可您也见到了,锦姐虽说有些年纪略长,可的确是一个国色天姿,便是石佛也会动心的人儿。甚至因为年纪略长,而更具别样的风韵。所以,儿臣也是实在有些情不自禁。”

    “儿臣自到郑州后,一直谨记父皇临别时的叮嘱。全力放到郑州善后上,除了去一次密州之外,并未出过郑州半步。若不是某些人想要杀人灭口,从大理与吐蕃雇佣了一批武林高手来,儿臣又上哪儿去结识这位大理国长公主去?”

    黄琼这番解释,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改变。同时黄琼在解释之中也告诉皇帝,私通外邦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五儿子。他为了杀人灭口,才从吐蕃与大理国,请来了那么多的人。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与段锦结识的。

    听罢黄琼的解释,皇帝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既然她愿意放下了自己的身份,那今后她那个长公主的身份,就不要再与外人提起了。从今儿起,她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孺人,不在是什么大理国的长公主。若是她那个身份传出去,看朕不剥了你的皮?”

    说到这里,不想在将此事继续谈下去的皇帝,话题一转后道:“景王妃,收留的那个孩子怎么一回事?听说,私下里面你还让那个孩子管你叫爹?你与景王妃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朕,都一起抚养孩子了,你们之间现在就是普通的叔嫂关系?”

    听到皇帝提起此事,黄琼心里面一紧,马上便明白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其实什么都看出来了。之前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只是自己以为罢了。自己还是忽视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精明。那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在花朵身上,居然还是被皇帝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生怕皇帝处罚林含烟的黄琼,干脆来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你也没有掌握实际上的证据,更没有将我们两个捉奸在床,我死活不承认你也没有办法。至于花朵那里,可以用来解释的借口有得是。

    只是详细讲述了一番花朵的身世,为何要收下花朵为义女,以及为何花朵算是两个人一同收养的原因之外,其他的死活一概都是不承认。听着黄琼的解释,知道又是自己儿子造的孽,皇帝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朕知道了,这个孩子既然收下了,那就收下了。”

    “天家,养活一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真不知道,那几个孽子究竟做了多少的孽。真不知道,郑州与汝州两地,究竟有多少人家,被他们搞的家破人亡。你与景王妃能如此做,也算是变相的偿还了,你二哥做下的孽,朕心也算是甚慰。”

    “哪天,将孩子带进宫来让朕也看看。不管怎么说,既然是你的养女,也算是朕的养孙。朕该给的赏赐,都一样会给的。稍后,朕也会有圣旨给你的。不过,你与林含烟的事情,真的像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皇帝却是古怪的看着黄琼笑了笑,直到将黄琼笑的心头直发毛后,才道:“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朕就认为你们没有关系。你今后,要记住你今儿说的话。若是他日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来,朕会唯你是问。”

    被皇帝古怪的笑容,搞得黄琼不由得心中一惊的。好在皇帝没有就这个问题,在继续的刨根问底下去。淡淡的道:“你对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事情,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看法。朕,今儿想要听你亲口说说。别拿前次的那些理由糊弄朕,朕今儿想要听你的心里话。”

    听到皇帝总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黄琼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后,倒也直接道:“父皇,儿臣以为与桂林郡王府联姻,倒不是不可以。可眼下的情形,儿臣还是认为娶妻不如嫁女。无论您将那位郡主指婚给那个皇子,对于天家来说都未必一个好的结果。”

    “有了桂林郡王府的财力支撑,极有可能让原本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甚至那位桂林郡王,若是稍有野心的话,都极有可能会影响到社稷的稳定。而选一公主嫁入桂林郡王府,便无此顾虑。甚至可以将其世子滞留京中,以便父皇行事。”

    黄琼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将桂林郡王府的世子选为驸马,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光明正大的将其留在京城之中,变相作为人质。这样,无论是朝廷想要做什么,桂林郡王在担心世子安危的情况之下,必然会投鼠忌器,才更方便皇帝行事。

    只是在听了黄琼的回答后,皇帝瞪了一眼黄琼后,才道:“你说的这些,倒也是有些道理。不过朕膝下的诸女之中,并没有与桂林郡王府世子年纪相当的。若是相仿前唐与吐蕃联姻,选一宗室女册封为公主下嫁给桂林郡王府,那是在侮辱桂林郡王府。”

    “到时候,朝廷非但要担上一个辱没开国功臣后裔的名声,恐怕还要彻底的激怒桂林郡王。恐怕只能是适得其反,更是违了朕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本意。至于你说的那些,朕记得当初在派人征询你意见的时,告诉过你。朕本来便打算,许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的位置。”

    “既然朕本来便已经打算,许给桂林郡王府皇后的位置。又何必担心被指婚之人,会在得到桂林郡王府财力支持后,滋生原本不该有的想法?阿九,朕刚刚与你说过,要听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想在听你耍滑头下去。朕今儿问你,这个皇后的位置,朕给的如何?”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后道:“为了解决朝廷眼下岁入艰难,朕打算采纳你当初的意见开放海禁,但如果朝廷开放海禁,势必就要收回桂林郡王府,已经独享百余年的对外通商之权。否则,改与不改又有什么区别?”

    “朕若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大动干戈,引发天下的动荡,也只能采取交换的办法。许其以名位,来交换他们顺利的交出通商之权。要知道,桂林郡王府每年上缴的钱粮,顶的上朝廷三成的进项。所以即便是朕,也无法与他们硬碰硬。”

    “投鼠忌器的道理不用朕多说,你也是应该明白的。今儿朕的意思也与你说明白了。所以朕也希望,你今儿能与朕说实话。现在这座温德殿内,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所以朕希望你不要在与朕耍滑头。”

    皇帝这番话,让黄琼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这是皇帝已经定下了主意。今儿找自己来,不是来征求自己意见的,而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只是皇帝再一次强调,许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的位置,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皇帝今儿这番话,可并不像是在试探自己?

第四百零五章 君无戏言

    更何况,黄琼不认为一个皇后的空牌位,便能让桂林郡王府,顺利的交出通商之权。皇后的位置,只不过说出去好听,若是论起实权来,也就管管后宫那些女人,对朝政影响不能说一点都没有,但却相当的微乎其微。

    当年太祖皇帝鉴于前唐,几乎贯穿终唐一世的后宫干政,多次引发天下不稳、朝局动荡,甚至出现了女帝篡国,皇后毒杀皇帝的往事。在登基之后亲手立下的,被太宗皇帝迁来洛阳,眼下就矗立在皇宫之中的那块,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的铁牌,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摆设。

    同时,为了避免后宫过于强势。大齐朝从高宗朝起,在选择中宫皇后的时候,便注重备选人的出身。皇后或是太子妃,不在从名门显宦中挑选,只从低级官员,甚至是微末小吏家中挑选。一旦家中有女被选中,只给一个空头的爵位,不得参与任何的朝政。

    甚至后宫嫔妃,一般都不从名门之中挑选。那位德妃当初能够进宫,不过是因为当初黄琼的外公,为了拉拢德妃家族为自己效力,而采取的一种平衡手段而已。出现这种情况,除了当年高中皇帝兄纳弟妻,为了册立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后,而采取的办法之外。

    更多的,也同样是担心有朝一日幼主临朝,太后摄政出现独揽大权的局面。结果几十年下来,历代皇帝虽说不见得都按照祖宗要求的来,可皇后对朝政的影响力日渐式微,甚至已经到了可有可无地步,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到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这里,更是对后宫干政采取最严厉的措施。在加上皇后本身性格柔顺,也从来不主动干涉朝政。虽说有自己母亲那样的,曾经懿旨一发满朝震动的例外。但皇后影响已经到了可有可无地步,却不是一句话假话。

    即便飞扬跋扈如德妃那样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越界。只敢私下通过自己父兄,做一些私下的小动作而已。即便是这样,她那位长兄已经在司农寺正卿,这个位高但却没有什么实权的位置上,已经做了整整八年未升一级,甚至连一个平调的机会都没有。

    在本朝做一个皇后,对朝政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其他的,最多也就产下一个嫡子,将来有可能继承皇位罢了。除非皇帝死得早,她可以以太后的身份摄政。再多,恐怕便什么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之下,桂林郡王府又岂会轻易的交出,其大半财富来源的海外通商之权?

    除非他们打算,在新皇帝继位之后,尤其是皇后诞下嫡子后弑君,扶持皇后所生的儿子继承大统。在以外戚的身份干政,甚至是摄政,否则这个皇后的牌位,对于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可即便是他们真的打算那么做,这也需要漫长的时日。

    更何况,这期间执行起来变数也太多。即便是成为皇后,可皇帝不想让她诞下嫡子,办法也有的是。除非那位桂林郡王真的神通广大到,与当年自己那位外公一样,能控制住皇宫内部,甚至能控制住皇帝。否则,这个想法实现的可能性也不大。

    想了良久,也没有想出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更认为皇帝这番心思终归会落空的黄琼,干脆也不在去想了。反正他打定了主意,那位能当着皇帝的面,折辱皇子的郡主,听起来便是骄横跋扈的主。这样的女人,谁愿意娶谁便去娶,反正自己不想每日里面都后院起火。

    自己可以受一些委屈,但瑶姐她们可不行。想到这里,黄琼挠了挠头后道:“父皇,其实儿臣真的不认为,给那位郡主一个皇后的位置,是一个好的主意。桂林郡王府与其他诸大臣家不同,不仅是开国第一功臣后裔,在朝中有着很大的影响。”

    “而且,身为域内第一富豪的桂林郡王府,又有着极其庞大的财力支撑。一旦占据皇后的位置,在身后庞大财力的支持之下,未必就会甘心只做一个皇后。儿臣听说,眼下这位桂林郡王,当初是以庶子的身份,顶替被废掉朝廷册立的嫡子,最终继承桂林郡王爵位的。”

    “桂林郡王府近百年来,虽说开枝散叶方面不如天家。但历代诸王,也无不广纳妻妾。眼下桂林郡王府,也是枝繁叶茂、旁支众多。而且儿臣还听说,桂林郡王府历代所出,也是英才辈出。开国已经百余年,历代桂林郡王几乎是无一庸才。”

    “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位庶出的桂林郡王,依然能够牢牢的掌控桂林郡王府,足以说明其也算是枭雄。若是此人有野心,甚至有谋朝篡位的打算。父皇这给予其女,一个皇后的名位,可以说正是帮他走了捷径。”

    “一旦其女诞下嫡子,他在想方设法的除掉自己的女婿,扶立自己的外孙上位。在利用其女太后的身份摄政,在朝中广插心腹,到时候?父皇,这一点别人做不到,可桂林郡王府未必就做不到。或是别人也许需要大开杀戒,才能控制稳定住朝局。”

    “但对于桂林郡王府来说,却未必需要如此。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用足了,有些人不是不能收买的。别忘了,蜀王收买那位金节度晚出兵,不过才用了三十万贯钱。若非此人被收买,在叛乱发起之际便出兵平叛,朝廷又何苦多费那么多的周折?”

    “更何况,儿臣听说那位郡主,曾经公开侮辱沈王与宋王,想必也是强悍,甚至是骄横跋扈之人。这样的人,何以为六宫之主,何以为后宫与天下的表率?所以,儿臣以为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之位,对于朝廷来说绝非上策。父皇,万事可是皆有可能的。”

    黄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拿出自己已经去世的外公,作为例子去说服皇帝。因为他知道,那样说服皇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却触碰了母亲的逆鳞。而对于黄琼来说,母亲的重要性远远高于自己这位,才接触一年的皇帝老子。

    他可不想为了自己解脱,伤害到一手将自己带大的母亲。哪怕他曾经认为,当年母亲肯留在宫中是为了自己。但现在却发现,那只是自己以为的,真正的事实也许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那般。但他依旧不想有任何伤害到母亲的举措,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行。

    黄琼这番话说罢,皇帝却是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黄琼居然能找出这么一番理由来。不过,黄琼这番话听起来也很是有一些道理。他的这些想法,自己之前还倒还真的没有想过。只是皇帝转念一想,却发现自己差一点,又被眼前的这个混账儿子,给带进沟里面去了。

    自己当初下决心,给那位郡主一个皇后的位置,不就是相信这个混账儿子,在大婚后能够完全掌控住那位郡主吗?现在看,他连一个长公主,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甘心为他连大理王族的尊严都不要了。一个长公主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个郡主?

    便是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对这个混账儿子掌控,经常都会感觉不到力不从心。一个就算在骄横跋扈,可却从未经历过真正勾心斗角的女人,又岂能是这个狡猾之极家伙的对手?这个混账家伙现在絮絮叨叨的,与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的废话。

    对那位郡主做了皇后,桂林郡王府究竟会怎么做,担心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恐怕所占的分量,远远比不上他担心,自己会强行将那位郡主指婚给他。想明白这一点后,皇帝干脆不再与黄琼绕弯子了,淡淡的笑道:“是吗?看来你对这天下的未来,还是很上心的吗?”

    “既然阿九如此的上心,那么朕便将这位郡主指婚给你如何?大理国的长公主,你都能治的服服帖帖,甘心为你抛弃了长公主的荣耀和地位。想必那位郡主更不在话下,阿九一样会收拾的俯首帖耳。至于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今儿朕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皇帝的话音落下,黄琼不由得瞠目结舌。他今儿才发现,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当真是奸诈无比。原来之前,都是在套自己的话。对于自己带何瑶与段锦进宫,表面上看是被气得不轻。实则却是顺势推舟,在这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自己原本想着拉上段锦,给自己省略一些麻烦。现在看,却是搬起了石头,把自己脚给砸了。自己苦心算计,却没有想到倒是给自己人家做了嫁衣。亏得自己之前还担心,他被气坏了身子,自己在被扣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想到这里,黄琼连忙跪下道:“儿臣,从出宫那日起便自知自己出身,向来不敢奢望九五之尊。皇后什么的,儿臣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父皇此言虽说是儿戏之言,但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让有心人误会,儿臣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见到黄琼跪下,皇帝却是看都没有看他,而是转过头看着御座后面的那幅屏风,以及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良久才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谁跟你说,朕与你说的是儿戏之言?君无戏言的道理,不用朕在与你说一遍了吧。”

    “你也看到御案上的那些奏折,朕现在每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岂会浪费这大半天的时日,跟你开这种玩笑?朕既然今儿敢与你说这些话,自然就不会担心传扬出去。更何况,朕在这间温德殿内说的话,朕如果没有允许的话,又有那个人敢传扬出去?”

    皇帝这番话,就差明明白白的告诉黄琼,这件事情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难道你当我这个做皇帝,每天都很闲吗?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你开这种玩笑?尤其还是这种涉及到皇位传承的玩笑?

    事已至此,黄琼也知道事情恐怕在难以挽回。皇帝传位给自己那句话,虽说未必是真的,可将这位郡主指婚给自己,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可从来都不是善茬子,更不是那种下定决心后,轻易便能改变的人。

第四百零六章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只是还有些不死心的黄琼,看着背对着自己沉默不语的皇帝,咬了咬牙很是有些最后一搏的架势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达成父皇的许诺,又不危害到我大齐的江山。您看,眼下大行皇后离世已经数月,中宫后位一直虚悬。”

    “儿臣以为,父皇不如立这位郡主为皇后。这样,即达成了当初的许诺,也无法对我大齐江山带来危险。眼下诸兄弟已经年岁见长,而父皇又是龙体康健,更会长命百岁。即便立那位郡主为后,以父皇对朝政的掌控能力,就算桂林郡王府再有钱,也无法做到浑水摸鱼。”

    “而无论父皇最后选择那位皇子继位,那位郡主最终也不过是一个空头太后。面对一个年长的新皇帝,身为太后即便是在强势,也断然不会影响到朝政。既然影响不到朝政,那么桂林郡王府就算真有谋逆的野心,也根本无空子可钻,这样一来?”

    黄琼为了将自己从套里面解出来,连这等几乎可以说下三滥的办法,都想了出来。只是正在侃侃而谈的他,却不知道这次他真的是将皇帝给惹恼了。还未等黄琼这番话说完,一直背对着他的皇帝,突然转过身来,被气得直哆嗦的手指,就差直接指到他的鼻子上。

    什么帝王风范,什么圣天子的做派,全然都已经顾不上的皇帝,直接开口大骂道:“混账之极,朕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孽障来?为了不承担身为天家子弟,本就该担负的责任,你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办法都想了出来。你真的当朕奈何不了你,还是当朕就你一个儿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单单是侮辱了桂林郡王府,更是在侮辱了朕。你将朕置于何地,将你母亲至于何地?”说罢,被黄琼这个简直馊透了的主意,气得头昏脑涨的皇帝,转身便要去拔,温德殿上御座边上,原本作为装饰用的宝剑。

    见到被自己气得直哆嗦的皇帝,真的要转身拔剑活劈了自己,被吓得一缩脖的黄琼连忙道:“父皇,这只是儿臣的一个建议。您若是不认可,咱们不当真便是了。您就权当儿臣,呃,在与您开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动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儿臣就算百死而难辞其咎了。”

    只是皇帝的火气,并未因为黄琼这番解释降下来。皇帝依旧没有放下自己指向黄琼的手指,怒道:“你这个孽障,朕今儿告诉你,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在朕这里,断然没有你不同意的权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朕这就命钦天监,选一良辰吉日,过了年便与你纳聘、定亲。明年年中之前,便把婚事给你办了。至于现在,你去探视你母亲之后,领着你的女人,给朕滚回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你若是敢出英王府半步,朕打断你的狗腿。”

    见到皇帝依旧怒气冲冲,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在挣扎也是徒劳的黄琼,那里又敢在多待下去。万一在说错什么话,将皇帝真的气出一个好歹来,那自己便真的大逆不道了。也会将自己给皇帝磕了一个头之后,便站起身来要转身离开。

    只是在他即将迈出温德殿的大门时,身后传来皇帝有些苍老的声音:“记住,这是你身为天家子弟,从一落草开始便要承担的义务。无论你对这门亲事在不满意,但这就是你的责任。自古以来,天家的子弟有一个算一个,又有几个婚姻可以自主的?”

    “你也不要再去做徒劳的挣扎了,不要想着只享受权利,而不付出任何的义务。为上位者,有些事情要学会妥协,要去学会并懂得驾驭。刚柔并济,在两权相害之下取其轻,这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一味的过刚,很多时候只能坏事。”

    “朕现在已经是上了春秋的人了,精力早已经比不得当年。原来朕批折子,可以一夜不睡,第二天照常的上早朝。可现在一夜不睡,几天精力都会不济。你身为朕的儿子,要知道为朕分忧解难,而不是变着法子的气朕。”

    “今儿你来之前,朕已经下了明旨,废除景、端、蜀三王的爵位。朕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儿子可以相信,朕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了。如果这点家事你都处理不好,朕百年之后又如何能将这万里江山,还有这亿兆百姓、文武百官托付给你?”

    “朕已经下定决心,待过了年你定亲之后,便入宫学习如何处理政事。记住,这天下是祖宗百战方才创下的。治国理政切不能急躁,才懂得宽严并济。你性子是好的,才干也是一等一的。郑州善后的事情,做的朕很满意。”

    “但你的性子有些时候过于急躁,做事往往有些急于求成,甚至不计后果。但这样身为一个知府也许可以,但作为一朝天子,却是最致命的地方。戒急用忍,这是朕送给你的一句话,你一定要牢记在心。郑州之事可其一,但绝不可其二。”

    听到皇帝这番话心中不由的一惊,之前自己以为的皇帝那番,许给那位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位置,不过是在哄骗自己答应这桩婚事。现在看,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却并未在哄骗自己的黄琼,猛地转过头。

    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背向自己的这位皇帝老子。只用一个簪子简单挽起的满头青丝,如今不仅日渐稀疏,更已经是白发过半。原本一直挺直的腰身,也变得多少有些佝偻。与自己刚出宫时相比,就好像老了几十岁一般。

    心中多少有些微微一酸,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后,转身轻轻的离开了这间殿宇。至于皇帝说的,过完年后让他进宫学习政务的事情,黄琼尽管脸上表现的很平静,但其实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皇帝却是直到黄琼离开后,也没有转过身去。只是静静的站在御案之前,抬起头看着御案上,高悬的那块自己亲笔所提戒急用忍牌匾,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良久才叹息一声,像是只说给自己一般:“你小子还有争取的勇气,朕当年又何曾有人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离开温德殿的黄琼,用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看着有些阴沉的,快要下雪的天色,神情多少有些恍惚。呆呆的立在自己第一天,来温德殿父子相见时候站立的地方良久。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还是该激动,或是该有其他的想法。

    总之,现在的黄琼被皇帝一席话,给搅合的心乱如麻。甚至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此时心中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他一直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阴霾的天空站着。直到从听雪轩赶回来的高无庸,轻声的呼唤了几句,才有些失态的反应过来。

    见到黄琼总算有了反应,高无庸轻声的道:“英王,二位夫人奴才已经送到了听雪轩。只不过,静妃娘娘在见到那位段夫人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让老奴告诉您,温德殿这边事了之后,马上去听雪轩。”

    听到母亲找自己,黄琼急忙放下被皇帝那一番临别的话,搅得乱七八糟的心思。迈步,直接奔着听雪轩而却。而黄琼却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皇帝见到去而复返的高无庸,神色平淡的道:“英王,刚才在外边一直站着的时候,他脸上有些什么表情?”

    “回皇上,英王刚刚站在外边,只是看着天一动不动。不过奴才看得出来,英王现在心思有些乱。因为奴才见到英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失态。奴才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不知道皇帝与英王之前说了什么的高无庸,听到皇帝询问,连忙如实回答。

    在高无庸回答完后,皇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后。沉默良久,脸上才表现出一副淡淡的笑容:“朕没有想到,你小子也终于有失态的这一天。看来遇到这等事情,你也不是真的能够沉得住气的人。

    “不过,你小子别以为朕会让你,便能接掌朕的这个大位。郭老友说的,要想成为万人敬仰的菩萨,就必然要先受雕琢时的千刀万剐。这次朕在你身上,绝对不会在重蹈太子的覆辙。朕更希望,你别让朕失望,更不要让这天下的臣民失望。”

    此时已经赶到听雪轩的黄琼,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温德殿内发生的这一席对话。在进入听雪轩,刚刚走到母亲的书房内。却看到正在对弈的母亲与段锦两个人显得很平静。而坐在一边的何瑶,却在那里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黄琼看的出来,很明显何瑶对母亲很畏惧。而这种畏惧,不单单是一个儿媳妇,对初次见面婆婆的畏惧。也不是一个在与黄琼相恋之前,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对一位宫中贵人的。更多的是对母亲,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气势的畏惧。

    这种气势给身边人带来的压力,即便是为储君多年的太子,以及阴狠毒辣的蜀王也承受不起。更何况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的何瑶?直到见到黄琼进来,自来都听雪轩后,在面对这位婆婆带来的,甚至还要超过之前见皇帝时候的压力,何瑶表现的甚至是有些惧怕。

    相对于面对黄琼母亲,表现得更多是畏惧的何瑶。那边正在与母亲对弈的段锦,虽说表现得好的多。但也是鼻尖上微微有些冒汗,而且神色也不是一般的不自然。在见到黄琼进来后,神色上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很明显,她感受到的压力一样不小。

    而见到黄琼进来,母亲只是抬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做出任何的理会。貌似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与段锦对弈的棋盘上。只是虽然母亲只看了他一眼,黄琼却从母亲看过来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貌似平静的母亲现在很生气。因为母亲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冰冷。

第四百零七章 今后便是敌非友

    虽然一时还搞不清楚,母亲见到二女为何生气。但对这位母亲的畏惧,远在对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之上的黄琼,感受到母亲心中的怒气,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只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何瑶身边,示意一下她不要出声后,便拽着她的小手,老实站在那里。

    在母亲没有发话之前,别说连坐都不敢坐一下,甚至就连声响都不敢发出一点。只是除了最初一眼之后,再也没有看过黄琼一眼的母亲,就好像心思都放到了眼前的棋盘上。除了眼前的那盘棋之外,身边再无其他的人。

    母亲与段锦的这一盘棋,却是一直又下了大半个时辰,才以段锦告负截止。等到段锦放下手中的棋子主动认输,母亲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盘上后,才站起身来对着段锦道:“你心乱已经了,这棋再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真没有想到,当年十四岁便仗着一手段家剑法,就敢在沅江边与我过招的蛇女剑,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养气的功夫反倒落了下来。眼下的心境甚至还不如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不过你这棋艺,倒是没有辱没了你们段家。”

    而站在母亲对面的段锦,听到母亲这番不知道什么意味的话,想要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黄琼之后,却是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等了好大一会才苦笑道:“遇到了该遇到人的,心自然会乱。我没有想到,我心中男人的母亲,居然会是您。”

    “更没有想到,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多年,当年赫赫有名的一萧一剑走江湖,曾经被人认为高傲之极,从未将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看在眼里。被世人认为会孤独终身,也许只有青灯古佛才是归宿的寒冰罗刹,居然会进了宫。不仅为皇帝生下了一个儿子,还成了我的婆婆。”

    听到母亲与段锦之间的这番对话,黄琼才愕然的发现两个人居然是旧识,甚至曾经有过一番的经历。而且从两个人的对话之中,估计当年两个人的经历,恐怕不会太过于愉快。想明白这一点,黄琼不由得心中有些哭笑。

    自己这边刚摆平老爷子,却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更难摆平的母亲。要知道,母亲可没有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好糊弄。她若是不同意,恐怕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说通母亲。只是当年两个人那番,应该是不太愉快的经历究竟如何,却是引起了黄琼的极大好奇?

    还没有等黄琼往深处想,那边的母亲对于段锦的那番,不知道怎么意思的话,却是很平淡的道:“世事如局,有些东西谁又能真看得懂。当年在沅江边上看在你尚年幼的份上,放过你的时候,也未曾想到过你我会有今日。”

    对于黄琼母亲提起的沅江那一战,段锦苦笑道:“我若是现在告诉您,我当年偷跑出宫,想要外出历练。只是途中偶遇哀牢山诸剑,因为同系天南武林一脉才出的手。而我本人,至少在当时,对那个什么排教根本就一无所知,您会相信吗?”

    “您是当世的武学大家,也是当年江湖有名的三大高手之一。您也应该知道,大理段家与哀牢山一系缘由非浅。哀牢山有事,段家人只要遇到了,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这是我大理国开国皇帝留下的祖训,作为后世子孙,我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段锦这番解释当年之事的话,母亲却依旧是淡淡的道:“如果不知道,外加你虽说年纪尚幼,但却极具武学天赋。从你那一手,堂堂正正的段家剑法,认出了你是段家的人。那一战,你觉得我会手下留情,并最终放过你?”

    “段家虽说南面为君,也是江湖大家,可我还从来都没有怕过。别说你,就是当年的你父兄,又那个不是我手下败将?你兄长,这一别也快三十年了。当年他虽贵为大理国太子,却无心于帝位,经常流连在大齐,与我倒也算是朋友。如今,却已经是天人两隔了。”

    说到这里,母亲却是没有将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而是微微一叹道:“我自己的儿子,性格我自然是清楚的。他既然能将你带到我这里,就说明他是认可你的。作为母亲,对自己儿子的选择,哪怕是心中对这门姻缘并不满意,但也不会横加干涉。”

    “今后,我只希望你安心留在他的身边,不要与哀牢山在有任何的来往。哀牢山一系,虽说也是武学正统,但追求功力之心过重。当年他们能暗中扶持你们段家上位,在眼下日渐势衰的情况之下,野心未必会就此放下。与他们继续来往,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听罢母亲这番话后,段锦苦笑道:“自从父兄相继驾崩后,我这些年也是为了避祸才躲到哀牢山。因为我只有在哀牢山,我那位皇侄与高家,才不敢过分的逼我。而哀牢山拿着我的身份做牌位,想方设法扩充自己的实力,以便与其他门派抗衡。”

    “我与哀牢山的关系也仅此而已,说穿了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这次我出来,也就没有打算在回去。况且,哀牢山费尽苦心培养出来的,新一代精华弟子都尽丧于骁骑营箭下。可以说那一次之后,他与哀牢山一系已经成为死敌。”

    “锦既然现在是他的人了,自然要站在他那一边。哀牢山一系,今后与锦也只能是敌而非友的关系。大理国长公主也好,蛇女剑也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已经是如烟往事了。自兄长驾崩之后,我对大理国便已经再无任何的留恋。”

    段锦的这番解释过后,母亲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拿起皇帝送来的手镯,而是将自己手腕上,一对上好的羊脂玉手镯退了下来。拿起其中的一只,亲手给段锦带上后。又将何瑶招到身边,将另外一支同样亲手给何瑶带上。

    亲手给二女带上手镯后,顺手又给何瑶把了把脉,才对何瑶淡淡的道:“胎儿很好,你不用惦记,也不用刻意的进补,只要保持不要大悲大喜便可。我这里,以后你们随时都可以来。不过,我的身份你们知道即可,其他人那里就不要告诉她们了。”

    吩咐完二女之后,母亲让京娘带着她们先去休息。才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黄琼,直到将黄琼看得心惊肉跳,才语气平淡的道:“出宫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难道,这就是你该做的吗?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的贪恋美色,而不知道收敛?”

    “一趟郑州不过数月,便纳了十余个美妾。若是让你再多待上两年,你还不拖带一群回来?难道,江湖女子就容得你如此的糟蹋?当年江湖赫赫有名的蛇女剑,你都能收到身边,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简直是昏聩之极。”

    听出母亲话中的不悦,黄琼连忙跪下道:“母亲出宫时的吩咐,儿子片刻都未敢忘记。只是这些女人,与儿子相识到留在儿子身边,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儿子并未强迫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而且儿子收了她们是在救他们。”

    说到这里,黄琼将这几女的身份,以及自己如何与她们相识的,都与母亲说了一番。只不过其中的一些事情,他没有敢如实说。比如在当初得到何瑶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强迫的。易瑛的那四个部下,也是相当于半强迫的。他知道,要是都实话实说,估计自己又要罚跪了。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解释完,母亲貌似看透一切的锐利目光便扫了过来。只看得黄琼在心中,一阵阵的哆嗦后才道:“你说的这些真也罢、假也好,现在既然这几个女人的心,都已经在你身上,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更不想干涉太过。“

    “你虽说是我的儿子,可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这个滥情的性子是天生的,还是出宫之后受到了什么影响。也罢,你打小便是一个有主意的人。现在又大了,有些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管的太多。今后,究竟该怎么做,你自己是好自为之罢。”

    听罢母亲的话,黄琼沉默了下来没有在说话。良久才将自己临来之前,在离开温德殿的时候,皇帝的那番话与母亲说了一遍。原本以为母亲至少在神情上,会有一些变化。但却让黄琼失望的是,母亲除了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外,依旧连半点波动都没有。

    不过,在黄琼说罢自己听完皇帝这番话,有些心乱如麻,甚至是不知所措的感觉之后。母亲却是微微叹息一声:“为了你,我这一躲便是十八年,任由那几个孩子自己去争。因为我知道,只要留在京城,只要你是他的儿子,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会被搅进去。”

    “而这帝位之争,从来都是血腥而残酷的。那几个孩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子。你只要搅进去了,一个搞不好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你虽说为人聪慧,可毕竟历练还是不足。在处处都是陷阱的面前,未必就真的能够把握住自己。”

    “我宁愿你到了年纪,远远的去就藩,你我母子再无相见之日。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你还是卷入了进去。如今那四子死的死、困的困。即便不死他,但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不敢再信任了,便将目光放在了还算是正道的你身上。

    “这一点,恐怕自从你去郑州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定下了心思。至于你有没有能力做好这件事情,我还是相信的。但你要想好,一旦做了那个位置上,面对的不是一个或是几个人。更不是一州一县,几万或是十几万的百姓。”

    “你要面对的,是你治下的亿万子民。这不是有能力便能做到的,更多的是需要用心去经营。你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狂喜,这一点我很心喜。这说明你在沉稳二字上,还是下足了功夫的。单凭沉稳二字,是坐不稳那个位置的。年前这段时日,将春秋与史书在读一遍。”

    “在美色上,自己也要有节制,断不可在如此放纵了。其他的,我现在也管不到许多了。你去做饭吧,今儿留她们一同用了膳后在回去。寿阳,也想你做的锅包肉了。至于那个孩子,下次你进宫的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

第四百零八章 棋道如人道

    听到母亲赶人,黄琼不敢在说什么,点头答应一声后,老实的去见了寿阳。正一边陪着寿阳练字,一边与段锦、何瑶说着话的京娘,在见到黄琼过来,小脸不由得一红。直到见到黄琼兴高采烈的寿阳,从她身边一溜烟跑到黄琼面前后,才反应了过来。

    而黄琼一把抱起寿阳,捏了捏幼妹小巧的鼻子。才将寿阳,送到了一边的段锦怀中,将京娘单独叫到了院子里面。看着面前依旧消瘦的京娘,黄琼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道:“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那件事情,虽说也有一些太子的影子在内, 你父亲的死虽说不是景王做的,但从根子上来说,却是景王做下的孽。你父亲,本就是景王刻意安插在肃州群牧监位置上的。只是因为你父亲因为景王所命之事,而被其他人发现,半路利用太子杀人灭口的。”

    “景王虽说未能救下你的父亲,却是将你的其余两个弟妹都救了回来。如今景王与下手的那人都已经身死,太子被圈禁在东宫,估计被废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你毁家之仇也算是报了。京娘,事到如今可以说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今后能有一个重新的开始。”

    听到黄琼的话,京娘眼睛有些红了。知道在宫中,不能哭出来的她,捂住嘴拼命的点了点头。在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之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琼,突然双膝跪倒在地。不顾黄琼的阻拦,重重的给黄琼磕了一个头。

    “王爷,不仅救下了京娘与兄长,跟能为京娘查清楚毁家之仇。王爷,可谓是京娘一家的大恩人。京娘也知道自己无长物,王爷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唯有侍奉娘娘如生母,让王爷得以后顾无忧。”

    将京娘搀扶起来后,黄琼看着这个绝强的丫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什么恩德之类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此事是天家对不起你们家,我作为皇子一部分,这些事情本就做的。你也不要太过于感伤了,今后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拍了拍她有些瘦弱的肩膀,黄琼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去听雪轩小厨房,挽起袖子下厨去了。做了几个拿手菜,尤其是寿阳最爱的锅包肉之后,黄琼与二女一同陪着母亲吃了一顿饭。才在寿阳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下,离开了听雪轩。

    上了一直等在宫门外的暖轿后,回首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皇宫。在放下轿帘的那一刻,段锦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显得很沉默。回到府中之后,便对着何瑶道:“小瑶,婉清她们那里你去解释一下罢。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说罢,也不管何瑶答应与否,直接回到了后宅。看着段锦的背影,黄琼微微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同样一脸关切表情的何瑶,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将何瑶送回房后,有些不放心的黄琼,来到了段锦的住处。也不管人家答应与否,直接推门便进了去。

    黄琼进到段锦屋子的时候,见到段锦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从手腕上退下来,那只母亲亲手为她带上的羊脂玉手镯,一脸魂不守舍的发着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便是连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进了这间屋子都没有发现。

    见到段锦少见的失态,黄琼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吻了吻怀中佳人的秀发:“锦姐,不管过去你与母亲,究竟有什么样不愉快的过往,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只是我的妻子,不许在这里胡思乱想。”

    感受到环抱着自己男人的体温,段锦苦笑道:“见到娘娘的那一刻,我当时便愣住了。自从跟了你以来,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的母亲居然便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寒冰罗刹。也许当年沅江那一战,留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便是二十年过去了,我却依旧没有忘记。”

    “当年才十四岁的我,一手段家剑法可谓是如火纯情。在虽是帝王之家,但在江湖上却是以武学著称的段家,却已经年轻一辈之中佼佼者。便是当年在江湖上,已经创下偌大名号的皇兄,在与我对练的时候,在剑法上也很难占到上风。”

    “当时在年轻一辈中,已经难有对手的我,便生出了出去闯一闯的心思。结果在黔中路,正遇到了驰援排教的哀牢山诸剑。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排教在湘西作恶多端,已经是天怒人怨。听信了哀牢山诸剑的一面之词,一同去了湘西对付娘娘。”

    “结果,那一战打的我到现在还刻骨铭心。可笑我还以为我的功夫,在当时至少已经迈入一流水准。却没有想到,在娘娘手中根本走不了几个回合。若不是她认出了,我使的是段家剑法,而放过了我一马。就当时的情景,我就算不死也要没有半条命。”

    “那一战过后,哀牢山一脉便一蹶不振。知道以往的高傲,只是自己夜郎自大的我也回到大理,闭门苦修了整整六年才再次出宫。我本想再找娘娘较量一番,只是却在没有能够遇到她,直到今天在听雪轩才再一次见面。”

    “其实娘娘表面上看,对待一切都很冷淡。可今儿我却发现,她是真的很惦记你。你也看到了今儿那盘棋,若是在棋盘上我棋术稍有不正的话。别说这只玉镯子,根本就不会戴到我的手腕上。我甚至就连今夜,恐怕都活不过去。”

    “棋入人生,若是娘娘认为我,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女人,断然不会留我继续在你的身边。而我以为,我苦练这么多年,至少不会太差。可今儿在棋盘上较量,我也只比当年多走了两个回合而已。那局棋,我们下的不单单是棋。”

    “我的出身你也知道,面的你父皇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什么压力。但是在面对娘娘的时候,尤其是那局棋差一点让我崩溃。何瑶当时的紧张与不知所措,固然是在担心我。但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她出身的关系,在面对你父皇母妃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心中的畏惧。”

    “可我,在那场棋局之中,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娘娘带来的压力。那种压力,无关与尊卑,更无关于威严,而是切切实实的压力。每次她那利箭一样的目光扫在我身上,我的心都一阵阵的紧张。直到离开皇宫,我的心都没有真正的松下来。”

    听罢段锦的这番话,黄琼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轻轻的吻了吻佳人的小嘴,手顺势深入佳人的衣襟后,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现在不用担心了,母亲亲手给你戴上镯子,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你了。今后什么都不要去想,就留在我的身边,为我生儿育女。”

    感受着黄琼在自己身上作怪,那双很不老实的手。段锦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笑道:“我不是当着你父皇、母亲的面,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定了吗?放心,以后都不会再走了。就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一同到老。你不离,我自然也不弃。”

    话音落下之后,段锦直接回吻了过来。随即,两个人便在床榻上滚成了一团。这一次的段锦格外放得开,到后来嗓子都搞得有些嘶哑了。也幸好这间院子里面只有段锦,还有被林含烟派过来,一方面照顾她生活,一方面也是帮着她一同侍奉黄琼的两个通房丫头。

    否则,恐怕日后段锦几乎都要无脸见人了。这一次缠绵,一直到黄昏才结束。只是虽说浑身上下疲惫不堪,但段锦却一直犹如八爪鱼一样,都死死的抱着黄琼不肯松手。哪怕是明知道,黄琼并未尽兴,而自己实在已经无力应战。

    至于那边,自回到英王府后,便被林含烟指给段锦,一方面照顾她生活,一方面也帮她伺候黄琼。而那两个被卷进来的两个通房丫头,此时更是早已经软如一滩烂泥,相互挣扎着才勉强离开了这间屋子。好在黄琼也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倒也没有太过于索求。

    两个通房丫头离开后,只是与段锦搂在一起说着一些话。就在两个人依偎在在床上,你侬、我侬的时候,有事情过来找段锦的林含烟却是走了进来。见到两个人居然还在床上躺着,不由得轻笑道:“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收敛一些。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只是还没有等林含烟话说完,却被走下床的黄琼,一把给拎到了床上。而刚刚被她嘲笑得不轻的段锦,却是一边帮着黄琼作恶,一边笑道:“他正好还没有尽兴,你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正自投罗网吗?正好,你来了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而自从离开郑州后,便在也没有与黄琼欢好的林含烟。面对段锦回敬过来的话,却是因为小嘴被黄琼堵了一个严实,早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了。直到又是一番活色生香后,浑身娇软的二女,也只能依偎在黄琼两侧。知道晚饭时辰到了,三人才起身穿衣。

    黄琼陪着二女,就在段锦房中用完晚膳后才离开。倒不是黄琼不想留在这里过夜,只是林含烟在这里,他若是留下来有些话就说不明白了。毕竟此时景王的家眷,都在自己府里面。而自己这座英王府,规制虽说在京城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但却只有郑州景王府的一半大。

    景王当初就藩,王府修的远超过朝廷定制。可英王府在京城,无法做到那么肆无忌惮不说,对衣住行也没有太大喜好的黄琼,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修缮自己的王府。在郑州的时候,林含烟都很少留宿黄琼。眼下在京城,林含烟更不会这么做了。

    段锦与林含烟的院子是相邻不说,甚至隔墙上还有一道月亮门想通。自己若是留宿在这里,会影响到林含烟。尤其是景王的几个侧妃,还有儿女眼下几乎都住在一起的情况之下。所以,尽管有些恋恋不舍,但黄琼还是在林含烟的催促之下,离开了段锦的院子。

第四百零九章 意外的重逢

    回到何瑶的屋子里面,又陪着何瑶说了一会话,一直等到何瑶睡着之后。站起身来,看看时辰已经到了亥时。英王府所在的内城,街道上原本的车水马龙,已经逐渐的平静了下来。黄琼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无声息离开了英王府。

    大致看了一下方向后,展开轻功向着蜀王别院方向奔去。此时的蜀王别院,以往蜀王每次进京时,整夜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前来拜访的王公显贵络绎不绝不同,早已经是冷冷清清。原有的太监、仆役、侍卫,包括带到京城的诸亲军在内,早已经被皇帝锁拿。

    眼下还关在南北镇抚司的大狱之中,最终能不能出来,还要看皇帝最终的决定。而原被替换那些人,用来照顾蜀王起居,顺带监视的南北镇抚司人马。则在蜀王出事之后,也已经调离了这座规制宏大,甚至比黄琼英王府面积还要大蜀王别院。

    与前一段时间被他们锁拿的人,一并做了难兄难弟。只不过一个关在南镇抚司的昭狱之中,一个关在北镇抚司的昭狱之中罢了。除了留下来,看守这座别院的少量卫兵之外。这座金碧辉煌,规制还要超过内城各个亲王府的蜀王别院,早已经空无一人。

    而那些留守下来,只需要提防宵小进来偷窃财物的卫兵,对这座别院根本就不上心。别说留在别院大门处的卫兵,正抱着长枪在那里打瞌睡。便是院子内巡逻的人也是马马虎虎,甚至就连例行公事都算不上。所以,黄琼来很轻松的便进了别院之内。

    待进了别院内后,黄琼小心翼翼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检。只是这座别院太大了,黄琼的搜查也只能是一带而过。即便是这样,眼看已经到了子时,却依旧连一半都没有搜查到。直到来到应该是蜀王过去书房外,黄琼却发现这间屋子内,居然隐隐的露出一点光亮。

    发现那一点在这座漆黑的别院内,几乎是仅存的一点光亮后,黄琼立刻小心的扑了过去。等他在窗纸上弄出一个洞,向里面探视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面一个身穿夜行衣,脸也捂得严严实实,身材有些娇小的人。

    正靠着火折发出的微弱光线,同样小心翼翼的在翻着什么。屋子里面的人,因为过于全神贯注,根本就没有发现窗子外,正在偷窥的黄琼。而窗外的黄琼,却是越看此人的身材越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那里遇到过这个人。

    想了想,在同样将脸蒙好,黄琼干脆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直接走进了这间书房。等到屋子内的人,发现屋子里面多出一个人后,黄琼已经走进了这间书房。对面的人,见到突然有人进来,立即扇灭手中夺得火折子后,倒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一掌劈了过来。

    同时,身子在这一掌的掩护之下直接向外冲去,试图离开这间屋子。只是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残酷。他劈过来的一掌,轻易的被黄琼给化解了。但并不甘心就此放弃的这个人,随即后续的攻势接连而至。

    只不过这个蒙面人明显不想伤人,只是想着在不惊动卫兵的情况之下,将黄琼从门口处逼开,以便自己能够脱身。面对此人一掌接着一掌的攻势,黄琼倒也没有在意,直接展开掌法应战。只是此人攻过来的招式,让黄琼越看越是眼熟。

    直到此人第五掌劈过来的时候,心中想起那一夜过后,已经数月不见佳人,在少林寺与自己第一次交手时,用得也正是这套掌法。心随意动的黄琼,不由得脱口而出:“霜儿,难道真的是你吗?”

    而听到黄琼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对面的人一下子愣住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尤其是在见到随后摘下脸上蒙面的黄琼后,那个人身体微微的颤了颤,也摘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布。这个人,不是已经与黄琼分别数月,却一直都让黄琼念念不忘的司徒唤霜又是谁?

    见到果然是司徒唤霜,实在克制不住自己这几个月来思念的黄琼,一把抱住了怀中佳人在也不肯松开。一张嘴,更是重重的吻上了怀中佳人的小嘴。而同样也没有放下他的司徒唤霜,虽然略微有些迟疑,但最终也一把搂住了黄琼的腰,热情的回吻了过来。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上不来气了,黄琼才松开了怀中佳人,被他吻得已经有些红肿的小嘴。将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激动得便是连声音都变了:“霜儿,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想得我真的好苦。很多时候,都差一点去天涯海角的找你。”

    而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司徒唤霜,听着他深情的语气。也不禁眼眶有些微红道:“这些日子里,我也在一直想你,几次都想来找你。可我怕给你带来危险,才一直在拼命的克制自己。后来再一次来京城后,原本以为可以再与你见面,却没有想到你又去了郑州。”

    说到这里,司徒唤霜将脑袋靠在黄琼的怀中,幽幽的道:“你在郑州做的那些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就知道,能被我看上的男人,肯定是不会差的。这才是你,是那个在我心中虽说有些小坏,可却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只是现在你的身边,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女人,你还真的能会想我吗?哪怕我明知道,你不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可我在得知你身边,多了那么多女人后,我心中还是很不舒服。原本再一次来到京城之后,便想过去郑州看你。”

    “可一方面,确实有些脱不开身。另外一方面,又怕见到你身边其他的女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吃醋。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女人,你在郑州收几个侍妾照顾你,我不是不能接受。可你为什么要这样的花心,一下子收了那么多的女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司徒唤霜语气之中,多少还是有些幽怨的。哪怕她的出身所见,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可女人又那里有真不吃醋的?这次黄琼回来,身边一下子多了十多个女人,就算她心思在淡然,也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听到司徒唤霜语气中的幽怨,黄琼抱着她来到屋子内一张卧榻上,将怀中佳人放在腿上,将自己与诸女相识经过,娓娓讲给司徒唤霜说后。从脖子上掏出一块玉来道:“霜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你给我的这块玉,我一直都挂在脖子上,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其实每次身边多一个人,我心中对你都有一种负罪感。可能我真的是一个滥情之人吧,虽不能说见一个爱一个,可有些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霜儿,我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并接纳她们。”

    听着黄琼的这番话,司徒唤霜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轻轻叹息道:“我没有真的怪过你。其实现在那些王公贵族,又有那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若是洁身自好,反倒是显得有些不和适宜了。况且你这样的男人,又是那个女人能够单独掌握的?”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怨过你,只是心中有些生气罢了。也恨自己,不能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大家都一样是苦命人,又有什么接纳不接纳的?我只求你身边,无论有多少的女人,心中都能够给我留有一席之地。”

    司徒唤霜这番话说罢,黄琼听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刺痛。黄琼知道,这满天下的女人,不吃饭的可能有,但要说不吃醋的,那是绝对没有的。自己眼下滥情到,都被母亲骂做荒唐的地步。怀中的佳人,就算涵养在好,要说不吃醋几乎没有可能。

    黄琼只能心疼的,将怀中佳人紧紧的抱着,再一次深情吻上了佳人的小嘴。良久才松开,语气之中充满歉意的道:“霜儿,虽然我不能放弃其他的人。可我保证,无论我身边有多少女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是最重要的哪一个,没有一个人能够取代。”

    “跟我回去吧,别在离开我了。若是在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发疯?这种日日思君不见君的思念,我真的是受够了,答应我好吗别在离开我。”说罢,黄琼犹如要把怀中的女人揉入自己身体内一样,死死的抱着在不肯撒开。

    黄琼这番深情的话音落下,司徒唤霜的脸上微微一笑。这笑容犹如一朵绽放的莲花一般,让黄琼直接便看痴了。而看着痴痴看着自己的男人,司徒唤霜在一次将脑袋靠在他的怀中道:“这次来京城,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我暂时不会离开。”

    “但是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不过我们都在京城,今后相会的日子不会太少了。我只希望你,有一天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时,千万别怪我、怨我,不理我才好。我过去没有想过,今后更不会有想要害你的想法。只求你,到时候一定要相信我。”

    知道司徒唤霜心中有难言之隐,一直在等着她主动打开心结的黄琼,待她这番话说完后,满脸心疼的道:“霜儿,你放心,无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更别提什么怪你、怨你。”

    黄琼的这番话,司徒唤霜却是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依偎在黄琼的怀中,静静的将俏脸贴在黄琼的胸口,感受着那一丝久违的温暖。尽管此时的天气,已经是相当的冷了。可这间不大的房间之中,此时却显得温暖异常。

    司徒唤霜没有说话,黄琼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怀中佳人搂得死死的。直到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司徒唤霜看了看门外的天色。突然转过头,重重的吻上了黄琼的嘴。直到两个人有些喘息,才猛地松开黄琼。只是这次与前次分别不同,她没有将黄琼的嘴唇咬出血来。

    同时双手虽说有些犹豫,但却还是坚定的推开了,黄琼搂在自己腰上的双手。在贪恋的看了一眼,曾经给自己带来温暖的胸膛后,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黄琼道:“我该走了。我求你,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千万记住你今儿的话。”

第四百一十章 没有什么可庆贺的

    待说完这番话后,看着黄琼又要过来抱住找自己的样子,司徒唤霜面带着一丝凄苦的笑容,摇头坚决的拒绝了,转身快速施展轻功的离去。而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黄琼并没有去追,而摸了摸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静立良久才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直到回到自己府中,摸出了胸口的那块玉佩,轻轻的吻了一下之后。黄琼却是想起了司徒唤霜临别之前,那丝带着凄苦意味笑容。在想想,司徒唤霜那句知道我现在身份后,别怪我、怨我便好的话,黄琼在心疼之余,心中渐渐的产生了一丝疑惑。

    霜儿究竟是何人?为何每次见到她,都是显得很神秘?为何今儿相见的时候,会说出这种很伤感的话来,分别时眼中那丝凄苦又为了什么?是因为自己与何瑶她们的关系,可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肯说?

    下一次见面,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可从霜儿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她明显知道,自己与她下一次见面不会相隔太久。难道她会主动来看自己?可从她的语气之中,明显又有些不像?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让她畏惧,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黄琼,一方面为司徒唤霜眼下的处境担心,一方面也在为佳人神秘的身份,而感觉到疑惑。司徒唤霜心中有事,而且不是一般的事情,这一点黄琼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一直在等待着佳人主动告诉自己。

    只是司徒唤霜前次不愿意说,这次虽说透露了一些东西。可这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毫无用处。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今儿的话?难道下次见面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她真正的身份,还有她心中的那些事情?还是她现在的身份,会让自己有些忌讳?

    难道她也是蜀王身边的人,自己其他兄弟身边的人?甚至是皇帝身边的密探?想起两次见面的时,司徒唤霜一直都在试图要找寻什么东西,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可黄琼怎么想都觉得,以司徒唤霜的性格和气质,应该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尤其是今晚,她若是蜀王身边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冒着自投罗网的危险,跑到蜀王别院去。蜀王更不可能会在假死脱身的情况之下,在别院之中留下让人追查的罪证。如果是皇帝的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搜查,也用不到趁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摸摸的前去寻找。

    只是佳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为何要在也许自己即将知晓她真正身份之前,说出这番伤感的话来,黄琼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黄琼现在有一点可以证明,司徒唤霜的身份绝对不会太简单。想到这里,黄琼有些纷乱的心思,又渐渐的平淡了起来。

    既然司徒唤霜今儿如此说,也就说明揭开谜底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自己既然连这几个月都等着了,那么接着等下去又如何?即便她真是蜀王密探又如何?自己现在还在乎蜀王吗?更何况,霜儿对自己还是有很深感情的,她绝对不会来害自己的。

    心思平淡下来的黄琼,看着身边此刻睡得很深沉的何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现在何瑶,几乎都快成了自己的定海神针。每次在自己心绪纷乱的时候,在第一时间都会想到她。哪怕是根本不适合与她说的东西,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自己的情绪就可以稳定下来。

    今儿被霜儿的话,搞得有些心神不宁的自己。明知道已经有了身孕,眼下多少有些嗜睡的何瑶,早就已经睡下了,不可能在安抚自己。可依旧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的身边。想到这里,黄琼小心翼翼的将身边的佳人搂入怀中,让她可以睡的更踏实一些,自己却是难以入睡。

    当第二天清晨,何瑶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的黄琼时,脸上却是欣喜异常。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本就是多愁善感。何瑶年纪又大过黄琼许多,危机感明显要比常人更重一些。哪怕是昨儿皇帝与黄琼的母亲,都已经承认了她的位置,可何瑶心中那种危机感,并没有彻底的散去。

    女人的危机感,可不单单是被婆家承认与否。更还有担心,自己人老珠黄的心思。所以,今儿一早看到黄琼就在身边的时候,本身就危机感很重的何瑶,那里还不欣喜异常?一把搂住黄琼的腰,百般的不愿意撒手。

    当被何瑶极其罕见的撒娇,弄得有些多少动情的黄琼。手抚摸到何瑶某个因为怀孕,而显得更加丰硕部位时,想起何瑶现在刚刚有了身子,根本不适合动情的他,也只能苦笑着撒开了手。只是将何瑶抱在怀中,温存了好大一会。

    好在何瑶也知道,自己现在实在不宜侍寝。在感受到黄琼有些动情后,连忙收敛了许多。将被黄琼撩开的胸襟,快速的重新掩上。只是抱着黄琼的腰,将脑袋枕在黄琼的胸口上,享受着黄琼带来的温存便已经知足了。

    看着在自己爱抚之下,早已经不复以往干脆利落女侠样子,倒像是一只吃饱了肚子,很是满足猫咪一样的何瑶,黄琼不由得一阵阵好笑。当一个女人在要成为母亲的时候,原来真的会有很大改变。再怎么刚强的女人,在坏了身孕的时候,也会贪恋丈夫的温暖。

    尽管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何瑶卧室外传来的,伺候何瑶的婆子唤起声,让黄琼也不得不,拽着很是贪恋被窝温暖,现在明显懒洋洋的何瑶起床,并亲手为她穿好了衣服。没办法,自己可以不用早膳,但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的何瑶可是不行。

    在陪着何瑶吃完早膳之后,黄琼又陪着她待了一会,才返回了自己的书房。只是他刚回到书房,屁股还没有坐下,便听到门外传来永王的喊叫声:“我说九弟,你小子回来三天了,也不说打声招呼。要不是老子消息灵通一些,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回来。”

    听到门外永王的喊叫声,黄琼也不禁有些莞尔。他已经预料到,自己这一回来,只要自己不去永王府。以永王的性子,肯定按耐不住会不请自来。所以他才吩咐前面的门房,若是永王来访直接放人进来便是。果然,他昨儿才吩咐下去,连三天都没有到,今儿人就过来了。

    不待黄琼出门来迎接,永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便已经走了进来。见到几个月没有见面的黄琼,这位性格有些痞性的永王,倒也没有含糊,上来便给了黄琼一个相当热情的拥抱:“你小子现在牛大发了,回京也不知道主动来看你七哥,非得我主动登门?”

    面对着永王的热情,黄琼其实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这大齐朝,极其罕见的拥抱礼,还是男人之间的拥抱,黄琼更加的不适应。好不容易才忍耐下来的黄琼,对于永王的抱怨,笑道:“七哥,你的兄弟满京城,难道小弟回来,你还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听到黄琼的回答,总算松开了手的永王翻了翻白眼道:“我是兄弟满京城,可你小子不知道。在郑州与汝州事发后,咱们这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老爷子弄到了宫中,关起了紧闭。别说回府了,就算是上个厕所,背后都有老爷子的心腹太监看着。”

    “等到二哥的灵柩运回京城,老爷子好不容易解了禁,放咱们出宫了。可又被圈禁在了府中,门外就是南北镇抚司的人。原来府中的亲兵,也全部被撤换,改为控鹤左军的人。监视的那个严密,别说严禁出府,便是兄弟之间走动不许。”

    “甚至一张纸片,都不允许向外传。便是与小子几次通信,都是通过府中采买之人偷偷送出去的。昨儿早晨,老爷子昭告天下,撤掉景、端、蜀三王的爵位后,才解除我们这些人的禁足令,允许在京的兄弟们恢复原样。直到昨儿晚上,我府外面监视的人才撤走。”

    “我到昨儿晚上,才知道我们这些兄弟能得到大赦,原来是你小子返京了。要不是昨儿晚上,我自己有点事情耽搁了,昨晚我就找上门来了。虽说不能算什么接风,可这洗尘总该还是有的。至少你小子在郑州打了胜仗,回来也得庆贺一下吧。”

    永王多少有些兴师问罪的语气,黄琼也很无奈的道:“小弟回京之后,倒是想要去看望七哥。只是从郑州到京兆府,为了保证二哥一家人的安全,小弟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疾驰,这身子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而且回来当夜连休息都没有来得及,便奉召护送二嫂进宫,被老爷子问了大半夜的话。一直到天亮,才被放出宫来。前儿勉强休息了一天,昨儿一大清早又被老爷子喊进宫,问了大半天的话,挨了一顿的训斥才被放了出来。”

    “原想着打算着今儿去探望七哥,却不想昨儿一样被老爷子禁了足。老爷子明旨,这段时日之内,让我老实的在府中读书,若是擅自出府便要打断我的腿。小弟又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抗旨不遵?就算心中在惦记着七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

    “眼下这段时日,让父皇遭心的事情太多,咱们这些做儿子的,在这个时候,还是老实的顺从他老人家的意思为好,千万别去惹怒他老人家。否则他老人家真的发起火来,可就未必会好受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黄琼摇了摇头道:“至于打了胜仗这事,今后七哥也休要再提了,更没什么好庆贺的。兄弟之间,为了争夺一己私利阋墙,动辄刀兵相见造成生灵涂炭。就算侥幸胜了,又岂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更何况,在这场战事之中,压根就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无论谁胜谁负,输的都是天家,伤的都是父皇的心。别忘了,景王与端王就算在大逆不道,可也一样是父皇的儿子。他们的死,父皇说不伤心根本不可能。七哥今日所言虽说是出于一时的无心,可若是被父皇听到了一顿训斥免不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定河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定河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定河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