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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一章 精明的永王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原本兴致勃勃的永王,一下子情绪也有些低落起来。良久才道:“是啊,兄弟阋墙,谁胜谁负又能如何,死的都是咱们的同胞兄弟。丢尽的,也是天家的颜面。眼下一下子又去了三个兄弟,在加上上秋时走的几个,咱们这些成年兄弟现在还剩下几个?”

    “虽说我与二哥、三哥,向来没有什么来往。他们在京的时候,我年纪还小。等我稍微长大了一些,他们已经陆续就藩了。可毕竟是咱们的同胞兄长,就算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不知道,二哥灵柩运回来的那一天,老爷子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

    “待到三哥的死讯传来,原本在我心中,无论遇到天大的事情,老爷子都一直挺拔的腰,也一下佝偻了许多。只是偶有白发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大半。老爷子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这心中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正像是你说的无论胜负,输的都是天家。”

    很是感慨了一番之后,接下来永王却是道:“不过,虽说输的是整个天家,可到了你小子这里却未必就是输家了。老爷子在众兄弟面前,说起你在虎牢关之战的表现时,可谓是赞不绝口。老爷子当时的那番话,其他兄弟倒也罢了,差点没有把宋王给气死。”

    “表面上不敢说什么,私下却是对着诸兄弟,满嘴说什么千金之体坐不垂堂,上阵厮杀那是粗鲁武夫才做的事情。身为天家子弟,当多与父皇学习安邦治国的道理方为正道。还说什么羞于与你为伍的话。可谁心里面都明镜似的,他那纯粹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

    “你小子之前我可没有看出来,居然是如此的狠人。不仅亲身涉险,带着五百骑兵就敢深入到了敌情不明的虎牢关,还从已经叛变的虎牢关都统手中,将已虎牢关重新给夺了回来。这份胆量,换了咱们兄弟之中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做不到。”

    “到了战场上非但没有吓软了腿,亲冒矢石在城头督战不说,居还亲手斩杀了两个临阵退缩的武官。就从果断这一点上,在咱们兄弟之中,就绝对独一无二。咱们那些兄弟,你七哥我还是知道的。让他们耍个心眼、斗个狠行,这要是让他们上了战场。”

    “别说亲冒矢石,就在城头上直面敌军督战。恐怕见到死人多一些,都要被吓得直哆嗦,不尿裤子就不错了。便是你七哥我,虽说自认为狠人一个。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最多也就敢保证,自己不被吓尿裤子罢了。”

    “而且你那种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派,你七哥便是在活上一个十年,恐怕便是拍马也远远赶不上。甚至在这一点上,老爷子与你相比,恐怕也略有不足。这不是恭维你,而是你七哥我真心实意的话。”

    “还有,一百多文武官员、吏员、读书人,说杀就杀了。在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看出你小子,是如此心狠之人?你不知道,从老爷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即便为你小子捏了一把汗。一百多条人命,这满朝的文官又岂会善罢甘休?”

    “那一百多文武官员之中,谁背后没有一个后台?你小子杀了人家的门人、弟子,甚至转弯抹角的亲戚,他们在朝中多的那些后台,能够因为你是皇子,就不闻不问的就此放过你?别看那些文官手中没兵,可他们手中的笔,杀人才叫不见血呢。”

    “自太祖皇帝,开创文治国以来。这百余年把那些读书人的地位,捧得比什么都高。太宗皇帝,张嘴更是书中更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现在这些读书人,一个个书读的怎么样先不说,可眼睛都长到脑袋顶上去了。你这手起刀落,可谓是把天下这读书人给得罪苦了。”

    “况且按照定制,杀一个文武官员要经三法司会审的。人家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这三司,就指望着这些犯事的官员,为了买命来捞钱呢。你小子这一不管不顾的杀了,可就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别看你是皇子,可你断人家的财路,人家照样敢断你的生路。”

    “还有咱们那个为君十多年,就算杀个七品芝麻官,都要沉吟良久的老爷子那里。对你这种越界之举,又真的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一百多文武官员,加上吏员和读书人,咱们那位老爷子为君二十年,杀的官员累计下来,也没有你小子一天杀的多。”

    “当时从老爷子口中得知此事,咱们那些兄弟之中,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被吓的魂不守舍,你七哥我却是一直都在为你担心。生怕你此举引起老爷子不满,更怕咱们那位张口闭口,便是治大国犹如烹小鲜的老爷子,扛不住满朝官员的弹劾,会重重的处罚你。”

    “又想起过往的你,后背上嗖嗖直冒凉风。也有点怕你小子杀红了眼,那天连我给咔嚓了。你七哥我,虽说没有养私兵,也没有那造反的想法,可这屁股底下也远算不上干净。你小子杀了这么多的文武官员,连个屁事都没有。摆明了老爷子,现在对你是另眼看待。”

    “现在,景、端、蜀三王都那啥了。至于太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何,一直都没有下诏书废太子。可按照眼下的情景,被废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就算老爷子在大肚,也不会保留一个已经臭名昭著的储君。”

    “至于其余的兄弟,眼下最年长的纪王与滕王,一个是懦弱无比,另外一个性子暴虐不说,而且极其贪婪。这两个兄长,一直都不为老爷子所喜。你七哥我这些年,在朝野的名声极差,满天下都知道我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

    “老爷子这些年,虽说一直没有大的责罚。可以老爷子的性子,断然也不会看上我这种混不吝的人。至于沈王,那是一个书呆子。做做学问、掉掉书袋子还行,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是难为他了。要是真的将大位传给他,这天下恐怕离丢了也不算远了。”

    “沈王那种性格,便是大位传给他,恐怕他早晚还是要丢掉的。除非老爷子真的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起来将位置传给他。不过以咱们这位老爷子的精明,还不至于昏聩到如此的地步。他后半辈子最大的出息,还是继续靠着生孩子,从老爷子变相骗钱罢了。”

    “至于宋王,除了盲目狂妄自大外加飞扬跋扈之外,什么都不是。你七哥我假草包,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真草包。便是你七哥都看不上眼的人,老爷子又岂会真的看上眼?不说别的,就德妃的那个性子,老爷子会让她有机会做皇太后就怪了。”

    “你七哥我现在就敢断然,老爷子百年之后这个大位,传给谁都有可能,就宋王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咱们兄弟之间,老爷子最防备的就是德妃与宋王。别看老爷子现在让德妃权掌六宫事,那不过只是安抚德妃那个在文官之中,有些地位的娘家罢了。”

    “要是老爷子有那个心思,就算现在不将德妃扶正。但也不会到现在连一个皇贵妃,都没有给德妃。更连一个爵位,都没有给德妃的娘家人。德妃的那位兄长,在司农寺正卿那个正三品清水衙门的位置上,屁股底子都快坐穿了,也没有给升上一级。”

    “甚至就连德妃想要撤换,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副总管太监,老爷子都没有同意。我敢与你打赌,若是静妃愿意管后宫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恐怕就连那个权掌六宫事,都轮不到德妃。要知道老爷子现在每个月,几乎每晚都宿在听雪轩。”

    “德妃与其他嫔妃的寝宫,几乎是连个边都不去碰。我的母妃,都快要忘记老爷子长什么模样了。德妃在老爷子哪儿的影响力,远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高。这一点,便是连我母妃都看出来了。也就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拔了来、算过去,咱们这些兄弟之中,恐怕现在也只有你,才能入了老爷子的眼。至于其他的人,老爷子已经看不在眼里。郑州那么大的事情,换了别人你试试?结果到你这里,居然屁事都没有。蜀王那边,不过是没有保住端王的家人,便被圈禁在别院之中。”

    说到这里,永王有些不自然的捅了捅黄琼,一脸猥琐的嘿嘿笑了起来道:“你们两个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九弟,他日若是你真登上大宝。你七哥虽说不指望,你看在先前的兄弟情谊上,对你七哥另眼相待。可也千万别那啥,关键的时候放你七哥一条生路。”

    对于永王的这番话,黄琼表面上虽说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微微一惊。自己这位七哥,表面纨绔不灵,实则心中还是很精明的这一点,黄琼不是不知道。可他没有想到,这位七哥心思居然精明到如此的地步。

    单单从郑州之事后,老爷子对百官对自己的弹劾不予理会这一点,居然便看出来皇帝,隐隐有让自己取代太子之位的想法。要知道,就算是自己这个当事人,也是昨儿才从老爷子口中得知。而且老爷子也没有明说,只是说过了年让自己进宫学习处理政务。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位七哥。不过虽说心中有些震惊,但表面上黄琼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道:“天威难测,先不说老爷子有没有这个想法,便是有又岂是你我能够讨论的?七哥,这话可千万别乱说。这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一本上去你我可都要倒霉了。”

    “不说别的,一个擅议国本,就够你我喝上一壶的了。更别提,那些自小弟领兵出征后,小弟一路付出多少辛苦没有见到。只认为小弟立了少许功劳,会在父皇面前挡了他们路,正愁找不到小弟毛病的人,听到了会给小弟带来多少麻烦?”

第四百一十二章 永王教子

    对于黄琼的担心,永王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反倒是微微一笑道:“了解、了解,凡是要看透不说透。放心,这事只要老爷子一天没有公布出来,你七哥我也一样会守口如瓶的。九弟说句心里话,你不就是担心德妃那个老妖婆,还有那个二百五宋王找你麻烦吗?”

    “其实,对于那对只会一味自大的蠢货娘俩,九弟现在大可不必担心。就她们那娘俩,两个人加在一起,又岂是你的对手?不过,九弟倒是也没有说错。凡是,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大局一天没有定下来,有些事情还是压在心里面为妙。”

    话音落下,永王将黄琼拽到自己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二嫂一家现在被安置在你的府上?能不能带你七哥我去探视一下?不管二哥做了多少错事,可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嫡亲兄长。二嫂现在返京,不去探视一下真的有些说不过去。这礼物,我都带来了。”

    看着永王像是做贼一样,知道他在担心因为私下探视景王家眷,而被老爷子误会为景王一党。牵连不一定,但一顿斥责肯定逃不过。可不探视一下,又对不起兄弟情谊,传出去有损他这个侠王面子的黄琼,微微一笑道:“七哥,有这个想法是好事,小弟自然要成全的。”

    “放心,即便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正如七哥说的,不管二哥做了多少错事,毕竟都是咱们的兄长。如今二嫂寡居进京,你这个做兄弟的,去探视一下自然是应该的。就算是父皇知道了,也只能说七哥是重情之人。”

    说罢,也没有理会永王听到自己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让人提前去通报一声后,便拽着永王便来到了自己府中的后宅,安置景王家眷的地方。事先已经得到通报的林含烟,带着景王的几个侧妃与孩子,已经等在了院子外。

    昨儿,老爷子废除景王爵位的圣旨,可不单单是昭告天下。景王家眷,也一并得到了一道圣旨。也就是说,现在的林含烟以及景王所有的侧妃,在皇帝新的圣旨下来,连同所生子女都已经被从天家除名,成了普通的庶民。

    老爷子没有将他们直接圈禁起来,只是暂时先安置在英王府,实属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按照前唐定制,父亲的王位一旦因罪废除,这些子女中的男孩,都是要被流放到岭南的。便是连陇右这等边境地区,都想都不要去想。

    本朝虽说改了这个定制,但皇子一旦获罪,便要连同家眷以及子女一同圈禁在高墙之内。至于子女什么时候能够被放出来,那也只能看他们的父亲什么时候死。一般都是父死,子方才会被放出来,给一个低等的爵位混日子。

    当然,特例也不是没有。不过提前解禁的是没有,子女也被一并圈禁到死的,倒很是有几个。理宗皇帝,因为自己诸兄之中最年长的谭王,不服他兄终弟及继承皇位,认为自己作为长兄,这皇位应该是自己继承才对。在力争无效后,干脆来了一个起兵造反。

    可他东拼西凑,拉了一堆地痞无赖凑成的几千军马,别说四大营那样的精锐。便是已经开始败落的地方卫军,都不是对手。自以为自己才名正言顺,只要自己揭竿而起,这天下便传檄而定的谭王,便是连封地所在的山东路都没有出去。

    起事还不到十天,便被山东路节度使调集的两千卫军击败。谭王全家被俘,虽说没有被杀,被连同家人解送回京后,便一并被圈禁在南镇抚司。这位谭王也是气性大,被圈禁不到两年就死在了圈禁地。原本按照本朝惯例,亲王犯罪不及家人。

    本主死了,家人应该得到赦免。就算是当朝皇帝不肯放过,可继位的继任皇帝一般都会网开一面。可这位谭王却是一个特例,病逝之后子女也没有得到赦免。三个儿子,一直被圈禁到了理宗驾崩看,新皇继位都没有被放出来,一直活活被圈禁到了死。

    五个女儿,则是连同谭王诸妻妾,一并被强制出家终身不许嫁人。按照景王的罪过,就算他造反的原因真的是身不由己。可单就蓄养私兵这一条,就够他全家被圈禁的了。如今皇帝只是废除了景王的爵位,也算是惦念着父子情分了。

    如今以往尊贵的皇室身份,早已经是过往云烟了。作为庶民面对一位亲王前来探视,大礼相迎是必须的。否则人家一本参上去,哪怕是皇帝不予理会,但终归是一个麻烦事。至少会给黄琼,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一点,出身官宦之家的林含烟自然是清楚的。

    尽管此时的林含烟,早就已经不在乎那个王妃的身份了。可问题是能在这个别人,都避自己如蛇蝎的档口来探望自己的,就已经是很难得了。哪怕这个探视,只是看在英王的面子上,甚至为了讨好英王才来的,可也算是相当难得了。

    要知道,林含烟回京已经三日了,自己亲生父兄都没有来看过一眼。哪怕在不将那个王妃当做一回事,林含烟的心里面也说不出的难受。自己那身为当朝官员的亲生父兄,都尚且如此,又岂能指责别人?

    见到永王,林含烟便要行礼,而且还是要行身为庶民拜见亲王的大礼。但不管是自己为人,还是看在黄琼的面子上,永王那里又真的敢让这位做嫂嫂的给自己行礼,连忙拦住道:“二嫂,您可千万不要如此。您的这个礼要是行了下来,就真的要活活的折杀小弟了。”

    “刚刚我与九弟还说,不管二哥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一天是我们的兄长,便终生是我们的兄长。不管老爷子废没有废掉二哥的爵位,您是我们二嫂,几个孩子是我们的侄儿、侄女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世上,只有做弟弟的给嫂嫂行礼的。断然没有做嫂嫂的,给弟弟行礼的规矩。二嫂,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见外。你七弟我虽说没有老九,那种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民的能耐。可我这个做弟弟的,至少在兄弟情义上,绝对不是那种见人下菜碟的人。”

    永王这番话,说的可谓是真心实意。今儿他来英王府,固然有探望黄琼的意思,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真的要来看望景王一家人。虽说与那位二哥自幼便不亲,可也没有像是与太子那般冰冷。而且以永王的为人,是断然做不出来落井下石那一套的。

    听到永王这么一说,林含烟倒是没有什么。她身后的其他人,却是一个个的眼眶都红了。自从景王出事以来,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暖心的话了。至于黄琼,虽说将处置使的行辕设置在了景王府。可除了与林含烟相会之外,寻常半步也不迈入景王府后宅。

    眼下虽说回京了,但寄居在别人篱下,更没有一个人会来探视。现在却没有想到,一向在诸皇子之中,被称之为最混的永王,不仅今儿来探视自己这些人,居然还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怎么不让这些女眷唏嘘良久?

    待进了客厅之中,永王急忙命人将自己备下的礼物,抬了到了客厅之内。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心思倒还是很细致的。置办的礼物虽说不怎么名贵,可都是这些老弱妇孺急需的。而且从侧妃到几个孩子,居然每个人都有。

    送上礼物后,永王又挨个的摸了摸景王几个孩子头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良久才开口道:“诸位嫂嫂,在父皇还没有想好怎么安置前,便先踏实的在这里住着。以九弟的为人,自然不会亏待诸位嫂嫂与侄儿。安全上,更是不要有什么担心。”

    “若是有什么需要,九弟这里又没有的东西,就差个人去一趟我那里。只要你七弟我能弄到的,保证给你们送过来。他那个性子我知道,对有些东西并不是太在意,对那些奢华的东西也不喜欢。几位嫂嫂需要的东西,他这里未必真的有。”

    “放心,有我们哥俩在,自然会保诸位嫂嫂,与几位侄儿高枕无忧。至于后面的事情,也不必太过于担心。老爷子,这不是还在吗。几个孩子,终归还是老爷子的孙子,老爷子又是抱孙不抱子的人,自然不会亏待到那里的。”

    “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的将几个孩子抚养大。等到孩子大了,你们也就有终身有靠了。放心,将来不管高低,爵位总会给一个,断然不会让几个孩子挨饿受冻的。这一点,我替某个不吭声的人,先替你们承诺下来。”

    说到这里,永王瞄了黄琼一眼。而对于永王看过来的目光,黄琼权当做没有看到。虽说表现出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则眼光都在林含烟身上。不过,永王这番话先不管真假,至少在语气上很诚恳。而且从架势上,倒也不像是刻意做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永王接下来教训那位王长子的话,却是让黄琼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见到黄琼没有反应,有些无趣的永王,又注意力将放在了那位王长子身上。端起了自己七叔的架势,教训道:“你作为长兄,要给弟妹们做出一个好的表率来。现在安稳下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读书。”

    “只有读好书,才能明白做人的道理,才能照顾好弟弟妹妹们。而且你身为长子、长兄,更要照顾好你的嫡母,还有这些弟妹。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你七叔我。不过丑话先说到前边,你若是照顾不好诸位母亲,还有你的弟妹们。到时候,可别说你七叔不给你面子。”

    说这番话的时候,永王态度那是一个严肃异常外加诚恳无比。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叮嘱别人家孩子好好读书的人,却是号称京城里第一号混混。吃喝嫖赌倒是无一不精,可要说到读书那真的就是七窍通了六窍,剩下的便都是一窍不通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变相保证

    自己浑人一个,书读的乱七八糟。宗学的课,属他逃掉的最多。这个时候,却是叮嘱起景王长子要好好读书。永王这番话说罢,若是不知道他性格的人,搞不好还真的就被他骗了,以为他是多饱读诗书的一个人。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整个一个不学无术。

    不过,虽说心中笑个半死,但当着景王的家眷,黄琼还是没有揭穿这个家伙的老底,给足了这个家伙面子。只是在嘴角略微抽了抽,不着痕迹的对这个家伙,这番多少显得有些不着调的做派,表示了一下嘲讽罢了。

    黄琼的这个表情,永王虽说看到了,可以他的性格根本就没有在意。在又与林含烟说了一会话后,也知道自己不方便久留的永王,倒也识趣的告辞了。不过在临走之前,见到偶然路过的段锦,永王之前在景王家眷面前隐藏很好,天生有些不着调的性格却是暴露无遗。

    就在这个家伙,在离开景王家眷处的时候。段锦正好与带着花朵,刚从英王府花园打底子回来。见到身材极其丰盈,面容姣好的段锦,永王口水当场便差一点没有克制住的流下来。不知道段锦身份的他,还以为段锦就是景王府的一个普通下人。

    哪怕段锦身上,不一样的气质都被他刻意忽略了。这个家伙站在段锦面前,捅了捅身边的黄琼道:“真不知道,二哥府中还有这么一个尤物。我去找二嫂说说,能不能把这个女人让给我?要多少钱,或是什么交换尽管提。这个女人,要是能搂在怀中,可绝对是一种享受。”

    只是这个家伙说这番话的时候,因为已经在林含烟所住的院子外,倒也没有刻意控制住声音,被那边的段锦给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而永王的这番话,因为涉及到段锦,让黄琼脸色也不由得微微的一沉。只是碍于情面,黄琼一时没有发作而已。

    就在黄琼刚想出声制止,自己这位七哥继续胡说八道下去的时候。这个家伙却是压根就没有看向身边的黄琼,而是不管不顾的走到段锦的面前。一身很是轻佻的,抬手就要伸向段锦的下巴,一边道:“美人,在这里给别人带什么孩子?跟着七爷回去,保证你吃香喝辣。”

    不过,段锦是什么人。不仅是赫赫有名的天南第一美人,大理国长公主,更是天南第一女剑客。面对着永王伸过来的猪蹄子,看都没有看,抬腿一脚直接踹了过去。还没有等永王的手,够到段锦的下巴。人已经被踹的腾空而起,直接一头栽向了一丛灌木之中。

    一脚将永王踹飞之后,段锦走到费了好大的力气,还被从那一脚带来腹中翻江倒海中缓过来。在灌木丛之中,挣扎了半天都没有起来。目瞪口呆看着越来越近的,直接从美人变成罗刹段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永王面前。

    用一支穿着靴子的小脚,挑起了永王的下巴道:“你算是哪根葱,居然胆大包天的连我都敢调戏。你也不去问问我是什么人,就敢随便的轻薄。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我这一脚便指不定踹在什么位置了。”

    说罢,放下自己的腿,轻蔑的看了倍加狼狈的永王一眼后,领着花朵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只留下了懒洋洋的一句:“既然你是我丈夫,这头蠢猪就交给你处理了。告诉他,这次算是轻的。再有下一次,让他做好下辈子永远断子绝孙,并永远躺在床上的准备吧。”

    等到段锦姣好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内后。永王却是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着面沉似水的黄琼,指了指段锦离去的方向,又指了指黄琼,良久才磕磕巴巴的道:“她是你在郑州纳的那些侍妾中一个?靠,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害的我,差一点没有被她踹死。”

    看着一脸茫然的永王,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心中火气,压下去的黄琼冷冷的看着永王道:“七哥,我今儿在与你说一遍。今后在我这里,把你那个即风流但更下流的性子收敛一些。否则,别说我这个做弟弟的翻脸无情。”

    “还有,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大理国的长公主,号称天南第一女剑客。江湖上的人,还送了她一个比较好听的绰号,叫做蛇女剑。她若是发起火来,我都未必能够拦得住她。别说我这个做兄弟的不提醒你,下次你当着她的面在嘴花花,当心她真把你弄成 太监。”

    听罢黄琼的这番话,永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指了指黄琼,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九弟,你居然把一国长公主都给收房了。难道你是真的不怕老爷子?还是你真当老爷子,拿你没有办法?还蛇女剑,也就你有这个胆子收房吧?什么长公主,纯粹就是一个罗刹。”

    面对永王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黄琼淡淡的道:“父皇不仅已经见过人了,而且还让我领去见了母亲,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被父皇责罚。至于其他的,就不劳架你老兄操心了。另外,我在郑州收的那些女人,都是江湖女子出身。”

    “她们可能不懂大家闺秀的礼数,但手上却是无一不是有功夫的 。你若是以后还想着来我这里,见了我府中的女人还是收收性子为好。若是真的被她们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别说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事先提醒你。当然,七哥若是不信邪的话,也大可以试试。”

    对于黄琼的这个回答,永王实在已经无语了。沉默良久才嘀咕道:“我还以为能你动心的女人,都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呢。搞了半天,都是一群母老虎。这些女人,也就你敢收到一起吧。还下次,这次我就差点没有被踹死。”

    等到回到了黄琼的书房,被段锦这一脚踹的实在不轻的永王,毫无形象的摊在椅子上,看着黄琼道:“我事先又不知道,她是你在郑州收的那些女人之一。更不知道,这女人整个一头母老虎。这一脚,差一点没有把我踹死。不行,你小子得补偿我。”

    说到这里,丝毫没有把英王府当成别人家的永王,直接将李海喊了过来:“你小子赶快去准备酒菜,老子今儿就赖在英王府了。你们爷要是不管这顿酒菜,老子今儿就不走了。告诉你啊,别拿那些薄酒素菜糊弄你七爷。还有,一会将那些波斯舞姬也都喊过来。”

    见到很是自来熟的永王,摆出这么一副无赖样子。黄琼有些无奈的吩咐李海道:“去支一些钱,到品悦轩定一桌上等席面,让他们给送过来。还有,别忘了你七爷爱吃的黄河鲤鱼。至于那些波斯舞姬就不用了,让她们都准备、准备,你七爷回去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听到黄琼让自己,将那些波斯舞姬都给带回去,之前还一副无赖相的永王,立马就有些蔫了。挥手示意李海先去置办酒席后,才可怜巴巴的道:“我说老九,你真的想要看我笑话,还是想让你七哥我连这个年都过不去?”

    “你明知道,我的那个未婚妻,还没有正式成亲,就已经开始管家了。现在更是隔三差五,便派人到我府上搜检一次。那个女人神通广大之极,我府中私藏了几个女人,居然都给她找出来打发走了。你去郑州这几个月,你七哥过的简直比和尚还清苦。”

    “最关键的是,她这么做居然还得到了老爷子的特旨准许。那些舞姬若是带回去,你还让你七哥我活不了?今儿在你这里,也就是看看异域舞蹈解解馋罢了。放心,你七哥知道你的性子,绝对不会在这里乱来的。”

    看着永王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己,黄琼也只能苦笑摇头道:“七哥,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沮丧。父皇既然准许未来七嫂如此做,原因是因为什么,你想必比我还清楚。若是在任由你这么下去,你的身子早晚得被掏空。须知,酒色是刮骨刀。”

    “你也是天家的子弟,虽说书读了一个乱七八糟,可有些道理不用小弟多说。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古来多少有道之人,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早早的便成了废人。七哥,你是小弟最至亲的兄弟,小弟今后指望七哥的地方还多着,可不想七哥早早的就被掏空了身子。”

    说到这里,黄琼沉吟了一下后,又道:“与七哥说个事情,咱们兄弟那说那了便是,七哥绝对不要外传。老爷子已经下明旨,年前便要召回已经就藩的纪王与滕王。记住,召回的不单单是他们二人,还有他们所有的家眷。”

    “连同家眷一并召回,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以七哥的聪慧不用小弟多说,也应该体会得到。当然,若是七哥还想要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下去,小弟也不好多说。可若是七哥还想为这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为这大齐朝出上一些力气,小弟还劝七哥在酒色上收敛一些。”

    “小弟想,七嫂虽说对七哥管教的严了一些,可未必就真的一点余地都不给留。若是真有好人家的女子,七哥想要收为侍妾,七嫂想必也不会是那一点情理不通之人。毕竟为天家开枝散叶,是每个皇子该有的责任。”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永王眼睛不由得一亮。黄琼这番话点的已经很透彻了,以永王的为人那里又岂会听不出来背后的意思。他听出来,这是这个九弟在给自己的变相保证。保证他以后,对待自己还是会与以往一样,甚至还会重用自己。

    有了黄琼这番不是保证的保证,永王的心思算是彻底的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个九弟不会拿着那些他做不到的话,来哄骗自己的。只是想起了家中,不,眼下还在娘家的那头母老虎,永王又是一阵沮丧。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黄琼最后那番话实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已经快要半年,没有欣赏过歌舞的永王,此时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一样,抓耳挠腮了半天,吭哧瘪肚的对着黄琼道:“九弟,就算七哥求你。这些波斯舞姬,可是你七哥我费尽了心思,花了才大价钱买回来了,就让我看一次也算是回点本钱。我保证下不为例还不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就问两件事

    永王可怜兮兮的样子,让黄琼也是一阵阵的无奈。最终几经犹豫,也知道这也许是永王在向自己是以往,纸醉金迷生活做道别的黄琼,还是答应了永王的请求。让人吩咐下去,让那些波斯舞姬准备一下,一会出场表演歌舞助兴。

    不过在吩咐下去之后,犹豫了一下,黄琼还是决定丑话说在前面,否则,以自己这位七哥的酒量和性格,别到时候再搞出什么乱子来。自己这不是他的永王府,自己虽说也有些荒唐,可还没有荒唐到他那个地步。

    想了想,黄琼转过头对永王道:“既然如此,小弟便答应七哥这一次。不过七哥保证不要在小弟这里乱来。小弟这里,可没有永王府的那间密室。同时,七哥也要保证这次完事之后,这些波斯舞姬或是七哥带走,或是小弟想法子打发了。”

    “小弟这里不是安乐窝,也养不起这么多的女人。小弟更不想因为这些胡姬,整天被父皇拎着耳朵训。本来因为你几个小弟妹的关系,已经一再被老爷子训斥荒唐了。这个时候,你可别让小弟,在老爷子那里,再增加一个荒淫的罪名了。”

    今儿若是永王不主动提起,黄琼几乎忘记了,永王当初耍无赖,以要追京娘为借口,将一批波斯舞姬寄养在自己府上。这些波斯舞姬自送过来后,自己还没有见过一次。如今这家伙马上即将成亲,追求京娘的事情也没有了后续音讯。

    这批胡姬,他也该领回去了。至于领回去是留在自己府中,还是打发出门,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他怎么安置是他的事情,但有一点,黄琼却是很肯定,这些女人不能留在自己这里。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在增加了,更何况这些女人还是波斯人。

    虽说这年头,权贵人家的舞姬本身就是给主人作为玩物的。只要不给她们身份,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们是谁。但黄琼却不想真的给世人,留下一个贪酒好色的名声,不说别人就是母亲都饶不了自己。尤其是昨儿临别时,老爷子已经表明了态度。

    黄琼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因为这些波斯舞姬,挨老爷子的训斥。现在又是朝中、宫中对自己不满的人,正在那边没茬找茬的时候,黄琼更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黄琼认为有些丑话,还是说到前面为好。

    只是他在说完这番话后,永王却是面上多少带着一丝犹豫。不过想起黄琼之前的那些话,还有那个眼下还没有真正成亲,便已经管起了自己家的那头母老虎余威,最终还是不一般的勉强点了点头。若是黄琼这里真的不在收留,他还没有地方去安置这些人。

    带回府去,他自然是不敢的。那个女人一巴掌,能把自己亲兵的枪杆子都打折,想必把自己骨头打折也是轻而易举。自己先不说能不能遭起那份罪,最关键是这份脸面,自己也实在丢不起。被老婆给打骨折了,这让他在京中还怎么有脸见人?

    若是放在自己狐朋狗友那里,以这个女人那双什么都逃不过去的眼睛。还有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将自己那些狐朋狗友查得清清楚楚的本事,便是藏也藏不了多少时候的。那个女人,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梦魇。若是能换成京娘就好了,唉。

    与其到时候,被搜出来还是自己遭罪,还有可能闹出更多的笑话,还不如直接打发了,自己也可以省一点心。反正这几个绝对是上等的波斯舞姬,在市面上是有价无市。自己就算打发了,不仅赔不上钱,估计大赚一笔的可能性还很大。

    想到这里,永王咬了咬牙道:“今儿欣赏一次这些胡姬的歌舞,也算是和过去彻底道个别,然后你小子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领回我那里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在被那个疯丫头找麻烦。要是被她发现,估计我年都别想安稳的过去。”

    “奶奶的,我要是有你那身,便是连大理国那个野蛮公主,都治得俯首帖耳的功夫,我还怕她个锤子。可现在,我是真服了她了。我现在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就活像是捧了一只活刺猬一样,扎得浑身上下都冒血。”

    永王这番咬牙切齿的回答,黄琼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当外面传来李海已经准备就绪的禀报声后,他带着永王在李海的引导下,来到了英王府一处有些隐秘的院子。这处院子在滕王就藩之前,之前估计也是黄琼这位六哥,在府中给自己弄的安乐窝。

    院子里面的一处宅子内,布置的虽说比不上永王府那间密室富丽堂皇,但其实也差的不是太多。而当初太子,在主动承担起为黄琼整修府邸的事后,不知道是想用温香软玉,来一个软刀子杀人。还是想用声色犬马将黄琼拽下水,搞臭黄琼的名声。

    或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心思,居然将这个院子里面整治得一新。甚至所费的心思,比英王府其他的房间可都多得多。不仅屋子底下用来冬天取暖的火龙,都重新整修了一遍。就连屋子里面都铺满了西域的地毯,屋内的四壁也用布幔都给围了上。

    只要这些布幔一拉,外边根本就看不到屋子里面在做什么。屋子内桌椅,甚至就连床榻都可谓是一应俱全。黄琼就府之后,不用弄便是一个现成的安乐窝。只是黄琼就是府以后,虽说也知道这间院子的存在,但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得到吩咐的李海,在知道主子让那些胡姬做好献舞准备之后,却是闻歌知雅意。这种事情,李海在宫中听得多了。这京城里面那个王公贵族的家,不都是这个样子?这些家养的舞姬,基本上就是为男主人准备的。管她哪国人,进了这座府便是主子私人的了。

    自己主子在某些方面上,虽说也算是节制的很。可今儿既然吩咐了召这些舞姬伴酒,想必还是有些意思的。所以李海,也就所幸将酒席一并安置在了这里。在黄琼与永王抵达之后,李海很是有眼色的,招呼了一下屋子内的侍女离开。

    当黄琼带着永王进入屋子的时候,屋子里面地下火龙,将屋子内熏的温暖如夏。屋子内一角,冉冉升起的龙涎香,让人感觉到分外的舒服。而屋子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从品悦轩买来的酒菜。那些艳丽的波斯舞姬,连同三名女性乐师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见到黄琼与永王进来,随着一个乐师拍了拍手,一阵极具异域风情音乐响,几名穿着暴露的舞姬,也随着音乐翩翩开始起舞。其实这些舞姬所谓的异域舞蹈,不过就是黄琼前世看过的肚皮舞罢了。只是放到这个时代,再加上时代的一些观念原因,所以比较稀奇罢了。

    不过暴露的衣着,配上这些波斯女子特有的丰盈身材。以及面上罩着的面纱,又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倒还算是有些看头。当然,这种其实对男人,诱惑力很大的舞蹈对于黄琼来说,吸引力并不大。甚至还不如那些异域风情的音乐,对他吸引力大一些。

    只是黄琼通过观察,发现永王在看了一会之后,对这种实际上对一些贪花好色男人,颇具吸引力的舞蹈,便也有些兴趣了然。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于永王在这方面印象,还停留在永王府密室那一夜的黄琼,发现这一点之后倒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酒杯,黄琼犹豫了一下后,对着永王开口道:“七哥,你今儿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啊。要说看这些舞姬跳胡舞的人是你,现在小弟满足你的愿望了,怎么你反倒是无精打采了起来?你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让她们退下去便是了。”

    闻言,永王放下手中的酒杯,顿了一句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被那只母老虎给闹的,也许是被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给搅合的没有了心情,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致。原本我最喜欢这种舞,每次去那些有胡姬的瓦弄,这种舞是必看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花那么多的心思,也给自己弄了这么一群纯舞姬。要知道,那些二转子价格可以便宜的多。只是今儿一看,其实也不过如此。先让她们跳着吧,就当看一个乐呵了。至于咱们哥俩,还是说说话、喝喝酒。反正你也不让我,在你这里碰这些女人。”

    说到这里,永王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就好像要看出这个酒杯有什么花一样。良久才叹息一声道:“老九,七哥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你在郑州做了什么,你七哥我什么都不想问。我也知道,做为一个空牌子王爷,你七哥我也没有资格问。”

    “可七哥今儿就问你两件事情,就算七哥求求你,别做那些官面文章,能不能跟你七哥说句实话?一个是二哥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服毒自尽的,还是死在别人的手中?第二件事情,我就想知道,二哥造反是不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为人所逼迫的。”

    “其实有些事情,我不是看不出来。二哥与三哥造反的消息一传来,老爷子就把所有的皇子,都圈禁在了宫中。老爷子将我们都放在宫中,直到二哥的尸体运回京城,三哥阖家自尽的消息传来,才把我们这些人放归各自府邸。”

    “这其中固然有不放心我们这些人中,会有人与二哥、三哥可能会勾结,互通有无之外。恐怕还有一些心思,是想保护剩下的这些儿子。老爷子这么做,说明老爷子这是真的怕了。怕有些人杀红了眼,连我们这些已经成年的弟弟,一个都不想放过。”

    “虽说人没有到京城,可刺客却已经潜伏在京城,所以才将我们都接进了宫,变相的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一方面便于监视,一方面也至少别让我们这些已经出宫就府,却尚未就藩的儿子们,别在重蹈你或是赵王的覆辙。”

第四百一十五章 他怎么做得出来?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永王叹息一声后,很是有些感慨的道:“老爷子的这份心思,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是不明白。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与五哥一样的领军在外平叛。为何五哥,在汝州事毕便被立即调回京城。而且一进京就被软禁了起来,而你却被委任郑州处置使。”

    “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我就想知道五哥与二哥、三哥犯上作乱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牵扯。否则为何你前脚带着二哥家眷到京,后脚五哥便出了事情。老九,你与五哥都是兄弟之中,与我最亲的两个。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中间,任何一个人出事。”

    “可现在,偏偏出事的是五哥。你七哥我虽说不爱读书,可你七哥我并不笨、更不蠢。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就怪了。之前他还好好的,可景王家眷一进京便出了这事,说这其中没有联系,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

    “更何况,三哥会杀掉自己的妻儿后再自杀?就算在与三哥不亲,可三哥的为人,我还是多少了解的。三哥性子虽说狠了一些,可绝对不是那种真的敢下这种决心的人。要知道,三哥对当年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三嫂,可是疼爱到了骨子里面去了。”

    “这个理由,去骗骗德妃与宋王那对母子还行,至于你七哥我是半点都不信。有些事情,看着是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些事情发生的时机,既然都凑到了一起,那就让人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我不是那种别人倒了,便感觉到自己占了便宜的人。”

    “我不管他们都做了什么,在我心中他们都是咱们的亲兄弟,是砸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有些事情我真的想要知道。老九,别管以后你究竟会成什么样子。可今儿在这里,你还是我的九弟。这件事情以后我都不会在问了,我只问这一遍。”

    听着永王说是问两个事情,可后面的这一番话,实际上却是在变相质问自己,蜀王与景、端二王的叛变,究竟有什么联系。而黄琼却没有想到,永王居然能从蜀王的出事,会猜测到蜀王与二王的叛乱,很可能存在一定的联系。而且从他的话中,其实多少已经判断出真相。

    可以说,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质问自己,还不如说他是在质问他自己。他猜出来蜀王很有可能与二王叛乱有关系,甚至是判断出来端王所谓的阖家自尽,蜀王起到了很不光彩地带的作用。但他虽说判断出来,却明显有些不敢,或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毕竟他与蜀王的关系,在那里摆着呢。在自己出宫之前,永王与蜀王在诸兄弟之中,关系最好的一个。这从他对蜀王的态度,便可以看得出来。也正因为如此,自认为对蜀王为人很了解的他,才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才想要通过自己的嘴,来证实他自己的判断。

    自己这个七哥看起来荒唐无比,但骨子里面其实也是一个极其聪慧的人。而且眼皮子,并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狭窄,贪酒好色只是他用来自保的一种手段罢了,这一点黄琼是知道的。但在有些事情上敏感性和判断力,居然也如此之强,倒还是让黄琼很是感觉到意外。

    至于永王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真心实意。别人可能不相信,可黄琼是相信的。先不说永王的为人,黄琼自认还是了解的。便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二王叛乱的真实内幕,对于他这样的皇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永王在这个时候能问出来,便说明他内心之中,的确还在惦记着那份兄弟情义。哪怕那些情义,在天家几乎是一文都不值。景王与端王如果真需要对他下手,恐怕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可永王毕竟是永王,在他的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丝美好,哪怕他明知道这只是奢望。

    对于永王的质疑,黄琼并未立即的回答他。而是给自己连续倒上三杯酒,端起酒杯接连一饮而尽之后,沉默了好大一会才道:“七哥,有些东西我真的没有办法当你明说。我能告诉你的是,二哥的叛乱的确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另有很大的隐情。”

    “一切的背后,都有一只黑手在操控着一切。至于三哥那里是不是也如此,这一点恐怕除了那个幕后黑手之外,也只有父皇恐怕还知道一些东西。但究竟是什么样的隐情,那只黑手究竟是谁,抱歉,在未得到父皇的口谕之前,小弟真的没有办法与你明说。”

    “我现在唯一能与你说的,便是我遇刺的那件事情,表面上看是太子做的,其实是五哥做的。至于你的那些猜测,你认为是真的便是真的。你认为不是真的,那便不是真的。而这件事情的真相,也许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也许会成为永远都无人解开的秘密。”

    “不过,你问的另外一件事,我倒是可以与你保证。二哥的确是服毒自杀的,而且就死在我的怀中。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二哥也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二哥知道回京之后,就算此次叛乱别有隐情。父皇念着父子之情不会杀掉他,可至少一个圈禁是逃不掉的。”

    “他不想过那种,整日里面只能面对四面高墙,连一个外人都见不到的生活,所以才?我也曾劝说过他,并拿命担保他,肯定会安全护送他回京。但二哥都拒绝了,只是在临死之前将妻儿托付给了我。二哥的家眷,我也是费尽了苦心,总算保了下来的。”

    “否则,他们的结果不会比三哥家眷好到那里去。七哥,听小弟一句劝,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在打听了。父皇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父皇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说,你也要体会一下他老人家的苦心。”

    “而且,有些东西你知道的太清楚,只能让自己更痛苦。七哥,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小弟今儿这番话中含着的意思,我想你能听明白。所以,这些事情以后都不要再问了。尤其是父皇那里,更不要再去问什么。”

    黄琼的这番话虽说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实际上,已经将永王想要知道的东西,都给表达了出来。听明白了黄琼这番话的永王,在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之后道:“老九,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这些我听明白了,你的苦心我会听进去的。”

    说到这里,永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一口饮掉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边舞越跳越火辣,胯部急速在抖动的几个舞姬,摇了摇头道:“九弟,这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下得去手?那是他的嫡亲三哥、三嫂。杀人灭口、焚尸,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我知道,大哥、二哥、三哥都是那种狼子野心,都一心惦记着老爷子屁股底下位置,眼睛都瞪得通红了。逮到对方哪怕一点差错,都拼命的把对方往死了整。他们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们三个之间,谁对做出这种事情来,我都不会太过于震惊。”

    “可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事情的,却偏偏是原本我以为曾经在我出宫之后,一向都对我还有沈王、赵王都照顾有佳,更不是那种绝情人到如此心狠手辣的他。当年他放弃了去南阳府藩地,而选择去千里之外的蜀中,我还埋怨过他。”

    “埋怨他,不管我们这些年幼的弟弟,为了自己避祸一走了之。可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在我心中,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当着三哥的面,强行糟蹋了三嫂。而三哥是被他的人,硬按着看完那场惨剧的。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九弟你知道吗,昨儿我听完那个家伙的话后,我一阵阵的直冒虚汗。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之前对我的好,是因为认为我对他没有威胁。甚至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成为他的一枚棋子。若是我也与二哥、三哥一样,心思都放在争夺大位上,恐怕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永王这番话一说完,黄琼当时便是一愣。他是谁,永王没有明说,黄琼自然心中是清楚的。只是黄琼有些吃惊的是,永王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要知道这些东西,皇帝知道不知道,黄琼不清楚,皇帝也从来都没有与自己讲过。这些事情自己都不知道,永王是怎么知道的?

    那段时间,他不是都在宫中,即便是在宫中也被紧闭在府中不得外出,这些隐秘的,皇帝都未必知道的事情,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永王有些手段,这一点黄琼是知道的。可黄琼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家伙本事居然如此之强,连这些东西都能查的出来。

    看着即便遇到再大的事情,也一向脸色平静无波的黄琼,多少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永王脸上却是半分得色也没有,而是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面带苦涩的道:“老九,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个意外。甚至可以说,我是昨儿晚上才知道的。”

    “你也知道我,在这京城之中也算是交友广阔,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结识一些。有些东西,别人查不出来的,我未必就真的差不出来。我一个小兄弟的嫡亲哥哥,小时候因为家穷,为了给一家老小挣口饭吃,便一咬牙进宫做了太监。”

    “那个家伙也算是幸运,在进宫不久便被分到了端王府。再加上本身也是一个机灵的角色,没几年便因为伺候的好,被挑去做了三哥身边的贴身太监,一直都跟在三哥身边伺候。是三哥最信任的贴身太监,很多私密的东西都是他在掌管的。”

    “三哥这个人不信任正常人,他只信任那些太监。他一向认为身子齐全的人,因为有家、有孩子,或是有贪酒好色的毛病,容易变节或是不好掌控。只有那些下面的东西没有了,无欲无求的太监才会真正的忠诚可靠。所以三哥对太监的信任,一直都在常人之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别怪我

    说到这里,永王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黄琼,摇头道:“而那个家伙,因为生性机灵、办事又可靠,最关键的是嘴也严,而且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在端王府,三哥最信任的便是他,其信任度甚至还要在三嫂之上。”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若是不在身边,三哥便是与三嫂同房恐怕都不安心。正因为三哥对此人,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情况。所以那小子跟着端王去了汝州之后,除了每年让人给老子娘,捎带回几百贯钱之外,便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就在汝州城破后,他却浑身血迹斑斑的出现在家门口。因为担心有人发现后,被人追过来杀人灭口不说,还要牵连到自己家人。连城门都不敢走,而是走水门潜在洛河水里面摸进来的。大三九天,真不知道他那个小身板是怎么熬住的。”

    “因为知道他的弟弟与我交好,自返回京城便一直要见我。只可惜,我那个府被老爷子派人看管起来,一直都未能如愿。直到昨天晚上,我才见到了那个人。才知道汝州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汝州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满端王府几百口子的人,连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放过,被杀了一个绝户。除了他在三哥身边的卧底之外,阖府男人被他斩尽杀绝。女的,漂亮的自己糟蹋够了,便赏给手下那些为他秘密办事的人,玩够了一并弄到乱葬岗子上一把火烧掉。”

    “咱们的三哥连同家眷,更是被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还被他亲手给分了尸。然后弄到乱葬岗子上,挖了一个坑浇上火油,一把火便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剩下。王府的女眷,包括咱们那位曾经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三嫂,被他当着三哥还有自己亲生儿子的面给糟蹋了。”

    “那个奴才,是躲在死人堆里面,又用其他人的血抹在自己身上,在别人补刀的时候硬挺着没动,才侥幸捡回半条命逃回京城的。他找到我,其实就想让我能为三哥伸冤。可我也只能说他找错了人,我这个空牌子王爷,那里有那个本事?”

    唏嘘了好大一番的永王,此时眼睛都是红的。只是在他想要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的时候,黄琼却是一把按住他的手:“七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杀兄灭弟,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至于七哥你,现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你的为人,兄弟们都看在眼里。”

    “父皇对你的为人是相信的,而你也是小弟最信任的人。你不能这个样子下去了,要振作起来才是。你看看你,现在手还能拉起硬弓来吗?多年的酒色放荡生活,都把你毁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不反对饮酒,可这玩意要适量才好,绝不能贪恋。”

    “小弟现在需要人手帮忙,可这朝中除了七哥,小弟也不知道该信任谁。所以,七哥,就算是为了小弟,你这个酒该戒也要戒了。至少不能像现在这般,在如此放荡的生活下去了。我会与父皇说,过了年就把你的婚事给办了。”

    “因为小弟我更希望,看到的是那个被父皇称赞为天家千里驹的永王,而不是如今的七癞子。七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一味的躲避,只能让别人说你懦夫。小弟今儿这番话,不是让七哥要怎么去做,而是希望七哥能够真正的重新站起来。”

    “让这天下的人,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见见当今的永王,到底是不是别人眼中的酒色之徒?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七哥手中。七哥若是还想继续这么下去,小弟也无能为力不是?小弟能做到的,也只可惜七哥曾经的满腔抱负。”

    黄琼的话音落下,永王原本有些醉眼朦胧的眼睛,瞬间一下子似乎清醒了许多。看着面前的黄琼,犹豫了良久,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将酒杯直接摔了出去:“九弟放心,酒虽说不能完全戒了,可你七哥以后保证不再像以往那般,以酒水来麻痹自己了。”

    “至于,你需要你七哥怎么做,你七哥便怎么做。从今往后,你七哥我,便唯你小子马首是瞻。不管你是做了皇帝也好,还是继续做你的英王,你七哥永远都是那个,可以为你鞍前马后的兄弟。正像是你说的那样,一味的躲避,只会让别人更加觉得软弱可欺。”

    只是这个家伙,前面说的是大义凛然,可话音一转又道:“九弟,七哥在求你一件事情。七哥这辈子没有求过人,今儿求你能不能与老爷子说一说,把我那幢亲事给解除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哪有一个姑娘家家的,隔三差五排心腹丫鬟跑未婚夫家里抄家的?”

    “还动不动,就让人给我传话。隔三差五的,还他妈给我来一个下马威。这要是真的成亲后,那里还有我的好日子过,甚至就连活路恐怕都不会再有。更为可怕的是,这丫头这么嚣张,背后还有老爷子给撑腰。”

    “听说老爷子第一次,得知那丫头在府门前耀武扬威,并且给我下马威后、还专门派人将她召进宫,不仅亲口夸奖她做得好不说,还告诉她放心大胆的管,一切有他这个一国之君在背后为她撑腰。你听听,这是当爹的该说的话吗?”

    “眼下二哥已经身死,京娘的父亲也算是沉冤得雪,不算是罪官的家眷了。你能不能去找老爷子说说,改为将京娘许配给我。只要你答应这事,今后你让你七哥向东,你七哥绝对不会向西。你让我上吊,我绝对不会跳井。老爷子现在恐怕除了你的话,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永王的这个要求,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七哥,这件事情,小弟非但不会去与父皇说,而且还会催促父皇,尽快为七哥完婚。小弟不是不相信七哥,真的能做到彻底的戒断这酒色二字。但身边还是有一个人,多多监督才好。”

    “至于京娘那里,小弟还是那句话。如果七哥大婚之后,七嫂允许七哥纳侧妃,京娘又愿意屈居,小弟自然不会阻拦。但七哥若是想要以京娘代替七嫂,还是想也不要想了。七哥,你那个府中还是需要七嫂这样,即有魄力又有手腕的人,才能真正的整治好。”

    黄琼斩钉截铁的这番话,让永王不由的哀叫一声。一把抓起黄琼的手,将以往的无赖作风又拿了出来,苦苦的哀求道:“老九、九爷,难道你真的就想要看到,你七哥后半辈子过的水深火热?天天都面对着一个暴力女?你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一些。”

    只是无论永王怎么苦苦哀求,黄琼就是不为所动。在黄琼看来,永王之前的承诺可信程度,实在不算是太高。这个家伙贪酒好色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是面君都敢带着一身的酒气去。他的那些狗腿子非但不可能看着他,甚至可以说不拉他下水就不错了。

    他若是不遵守承诺,不可能整日都在永王府的自己,上哪去知道去?现在看来,还是找一个可靠的人看着他比较好。而这个看住他的人选,除了眼下能将生性有些混不吝的他,治得如此老实的那位未来七嫂,却是一个不二人选。妻管严,对这位七哥来说,正是恰如其分。

    有这样一个人看着这个家伙,比自己不仅要方便许多,而且想必这力度上,也肯定要强许多。正有了这个原因,黄琼除非真的抽了风,才会替他去撞木钟。甚至黄琼已经打定主意,年后就催促皇帝,将他已经拖了小半年的婚事,抓紧时日给办了。

    见到自己百般哀求,面前的黄琼就是不动心,永王面色更显得沮丧。想要发作,可一看黄琼平静却显得有些严肃的脸色,突然对这位九弟心生一些畏惧之感的永王。原本心中秉承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消停想法,转瞬之间便彻底的烟消云散。

    彻底蔫了,不知道心中刚刚产生的那股子畏惧感,究竟从那里来的永王,心中不是一般的郁闷。在自己酒杯已经被甩出去的情况之下,干脆重新拿起了一个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起了自己的酒。反正自己对黄琼的承诺是今后,而不是今天。这个漏洞,至少今儿要用足。

    看着有些郁闷的永王,对他此时想法心知肚明的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陪着他喝酒。不过这个家伙,虽说打算借酒浇愁,可理智上还是控制很好的。再加上不想在黄琼面前出丑,喝到有些醉了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便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到那几个舞姬身边的时候,这个家伙睁着一双醉眼,看了这些舞姬性感的身材,暴露的舞衣良久。只是拍了其中一个舞姬的翘臀一巴掌后,便推开了扶着他的黄琼,迈步向外走去。

    与他同来的人,此时已经在院子里面等着他。只不过这个家伙在准备迈出门槛的时候,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黄琼,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你进京的那天半夜,有人在西水门看到他了。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人,乘坐一艘小船出了西水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死在他别院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替身。别怪你七哥刻意隐瞒,而是有些东西我也很难。即希望他被老爷子抓到,也希望他能逃出生天。不管怎么说,刚出宫那段日子里面,要是没有他,你我哥俩也早没有后来的相聚了,我只是想给他求条生路。”

    “以他的能力,在京兆周边弄一些快马不是什么难事。这几日过去了,想必他现在已经过了汉中府。两川是他的根本之地,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来,不会就那么轻易放弃的。而且他这个人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一旦出了事情,不会向其他方向跑的,只会跑回自己的老窝。”

    “我能说的,今儿都与你说了。答应你七哥我,别逼着我在你们之间站队。至于今后,你怎么处置他,我也不会做任何干涉的。你七哥我只求你,出手的时候想着一点罪不及妻儿这句话。你是做大事的人,千瓦别去学他,那样的为君之道不要也罢。”

第四百一十七章 酒入愁肠愁更愁

    说罢这番话后,永王头也没有回,摇摇晃晃在李海的搀扶下离开。而目送永王离开之后,黄琼却没有去离开。而是转身返回了这间屋子之中,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全部干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杯中之酒如此的辛辣。

    他更没有想到,永王还瞒着自己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直到今儿才告诉自己。蜀王没有死,别院里面的那具尸体,只能是一个用来遮人耳目的替代品罢了,这一点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只不过,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掉的。

    蜀王别院有密道通向外边,这一点自己是清楚的。可出了别院,就未必等于还能跑出城。只要没有出了这京兆府,就还有抓到他的希望。因为黄琼明白,皇帝虽然没有与自己明说过。但以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精明,绝对不会相信蜀王已经死了。

    知道蜀王一旦真的逃到域外,恐怕会后患无穷。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会让蜀王就此逃出生天,而不管不顾的皇帝,想必明面上虽说没有什么动作,做出蜀王的确死于意外的表象给世人看。但私下里面肯定会派出人手,秘密在京兆府内外,以及蜀王藩地成都搜捕的。

    只是那些追捕的人,恐怕除了在川西守株待兔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办法。从京兆到川西路,一路上可以走的路太多了。可以经汉中走蜀道,直接进入川中平原。也可以南下至武昌府走水路,坐船溯江而上。到巴州在改走旱路,经白帝城进入川中。

    在极端一些的,可以绕路黔中路、大理国,走南线返回川中。一旦让蜀王离开京兆府,除非调动沿途的官府配合,否则只能是大海捞针。若是永王早一点说出来,恐怕还来得及。可现在才说出来,已经是什么都晚了。

    以蜀王的为人心思,只要出了这京兆府。虽不能鱼跃大海,可在想追回来恐怕几乎无任何的可能。黄琼断定,蜀王跑到那里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会跑回成都府自投罗网。老爷子在成都张开的罗网,估计最终只会空等一场。

    如果成都那边真的没有等到人,以蜀王的为人恐怕再难找到他了。都说狡兔三窟,蜀王如此阴狠狡诈之人,恐怕三窟都是少的。他这一跑,这天下之大,自己又到哪里去找到他?找不到蜀王,也就意味着那瑶姐母子的大仇,也许今生都很难在报了。

    如果没有陈瑶的往事,蜀王跑到哪里,黄琼要说一点不会操心,那是不太可能。但也绝对不会,像是今儿这般坐立难安。想起了陈瑶,黄琼心情不由得一阵低落,甚至有些烦躁。原本控制力还相当可以的他,今儿却是拿起面前的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起来。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心情本就低落的黄琼,极其罕见的想要借酒消愁,却未曾想到酒下肚之后,却是愁肠百转。那边卖力表演的波斯舞姬,在他的眼中好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就连那边的音乐与舞蹈,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

    黄琼的酒量虽说不差,可他却忘记了他喝的这些酒,不是眼下的葡萄酒,或是普通的,度数只有二十多度的酒,而是足足四五十度的蜀中烈酒。这种酒英王府自然是没有的,是知道黄琼不喜欢饮酒,英王府未必会备有好酒的永王,从自己府邸带过来的。

    一壶酒下去,借酒浇愁的黄琼明显有些醉了。就在黄琼就一壶酒都喝光之后,想要唤人在拿一壶酒的时候。手中的酒壶,却是突然被人给抽走。一个温柔的声音道:“王爷,您不能再喝了。像你这么再喝下去,是会伤到身子的。”

    听着耳边这句温柔的声音,醉意上来的黄琼朦朦胧胧的抬起头,却是感觉到似乎看到了陈瑶。他一把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瑶姐,你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啊。你知道不知道,琼儿真的好想你啊。你是不是还在怪琼儿,当初没有保护好你们娘俩?”

    被黄琼拥入怀中的人,原本一直都在挣扎着,想要离开黄琼的身侧。只是在听到黄琼痴痴这一番话后,看着已经醉到连人都分不清楚,却依旧在死死抱着自己的黄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停止住了挣扎,任凭黄琼将自己死死的抱在怀中不肯撒手。

    亲身经历过陈瑶丧事的她,听得出黄琼口中的瑶姐,说的不是眼下已经怀孕的那位何夫人,而是已经去世半年的陈夫人。若不是知道陈瑶的死,给当初刚出宫的黄琼,带来极为沉重的,甚至可以说,是几乎要便一蹶不振的打击。

    没有当初的经历,一向谨守妇道的她,也不会任凭酒醉的黄琼,将自己当做早逝的陈瑶,将自己搂在了怀中。她也知道,眼下抱着自己的这个年轻人,一向都是自制力极强。如果不是到了伤心处,也不会喝这么多的酒,还醉成了这个样子。

    最多也就抱抱自己,解一下心愁而已,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一时心软的她,根本没有预料到。更没有想到,一向在他眼中自制力,都很强的这位年轻王爷,今儿会失态到如此的彻底。

    抱着怀中的许久不见的“瑶姐”,很是在倾诉了一番心里话后的黄琼。却是根本不顾怀中,感觉到事情突然有些不对的“瑶姐”,拼命挣扎的举动。一把将怀中佳人按到了室内的地毯之上。 酒后失去理智的他,更是几下便将怀中之人的衣物,给撕扯了一个干净。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挣扎,黄琼却是嘿嘿傻乐道:“瑶姐,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都有了宝宝了。你怎么还突然的害羞了起来,难道你还是在怪琼儿,这段时日有些冷落了你吗?瑶姐,你可知道琼儿到底有多想你。”

    就在被黄琼死死的按在地毯上的人,正拼命挣扎着想要喊出什么的时候。却被黄琼用他自己的嘴,严严实实的将她要喊出来的声音,直接给堵了回去。想要挣扎,却被黄琼死死的给按住,根本挣扎不得。而在片刻之后,自己最后一道防线,也被黄琼轻而易举的突破。

    防线的失守,让她停止了后续的挣扎,随即两行泪水从脸庞滑落。自嫁人后,一向严守妇道,哪怕在艰难时刻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身子去交换过什么的她。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被眼前的这个人给坏了自己的贞操。

    此时酒醉得很厉害,正在不管不顾折腾的黄琼,那里会想到怀中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朝思夜想的瑶姐,而是另外一个女人。而明显也是久旷之身的女人,在他动作下也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喘息声越来越重。两只胳膊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

    而那边几个舞姬还有乐师,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多少都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将怀中佳人折腾的几乎要昏过去的黄琼,睁着酒醉后通红的双眼,走到她们面前抓起一个人按到之后,才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惊慌失措的,也顾不得身上暴露的衣着,想要逃离这个屋子。

    只是想要跑的她们,都被彻底失去理智的黄琼,干脆的给点住了穴道。黄琼这一番折腾,一直从中午弄到了傍晚才平息。而足足折腾了一下午的他,再也耐不住疲惫,外加酒醉的他直接躺在厚厚的地毯之上,呼呼大睡过去。而在他的身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女人。

    不仅几个舞姬,都遭遇到了他的疯狂,便是三个乐师也一个都没有逃过去。等接到消息,赶过来的何瑶与段锦,还有陪着段锦一并赶过来的林含烟,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黄琼醉酒之后,究竟有多疯狂,她们都是知道的。

    只是黄琼意志力很强,几乎很少饮酒,她们才有些大意了。却没有想到,今儿黄琼在酒醉之后,又做出了如此的事情。而在被黄琼折腾得,浑身上下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的诸女之中,眼尖的段锦却发现了一个极其意外,甚至已经被黄琼折腾昏过去的人。

    有些被惊到的她,几步走到这个人身边,费了一番手脚才将这个人,从昏迷之中给弄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那边躺在地毯之上,折腾得疲惫不堪,此时正是很不雅呼呼大睡的男人,这个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的她,也陷入了一时迷茫之中。这个人救了自己全家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一家人,为了养活几个孩子,自己的贞操恐怕早就保不住了。而且自进了英王府后,又一直拿着自己家人当做一家人看待,甚至还为自己儿子,找了一个那么好的老师。

    可偏偏今天却对自己,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哪怕是他不是有意为之,只是酒醉后的失态,错将自己当成了别人,可毕竟事情已经造成了。自己不是已经成了寡妇的李秀,哪怕就是光明正大的跟了他,别人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自己可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按理说自己应该恨他才对。只是想起来他对自己一家人的恩德,还有之前那种异样,自从丈夫那里受了重伤之后,再也没有享受到的。甚至比当初与丈夫在一起时,更加愉悦的感觉,她又一时陷入了迷茫。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恨那个,让身为有夫之妇的自己,做出对不起自己丈夫的人。想了良久,都没有想明白此刻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到她。看着面前的几女,神色有些羞愧不已。就好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被人家的老婆抓了一个现行一样。

    只是之前被折腾不轻的她,身体那处久旷的地带,传来的一阵阵疼痛。让她几次想要站起身来,将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衣服穿起来的举动,都没有成功。好在她面前的段锦,并没有任何嫌弃的表。而是让人重新送来一套衣物后,又轻轻帮着满身都是青紫的她穿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 前因后果

    给那些被黄琼点中了穴道的舞姬,逐个的解开被封住的穴道。待她们穿好衣服,相互搀扶着离开后,才让人将林婉清几女喊过来,一同将还在沉醉之中的黄琼,搬上了屋子内的卧榻。吩咐人将屋子内清理干净,又留下林婉清与朱杏儿照顾。

    段锦与何瑶,才一同搀扶着遭到重创,行走异常艰难的女人,回到了何瑶那里。很明显,三个女人都感觉今儿的事情有些不对。黄琼陪着永王一同用膳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而且中午永王离开的时候,黄琼还是很清醒的。这一点,何瑶已经从李海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而黄琼并不是那种贪恋酒之人,这一点几女更是都清楚。在郑州几个月,她们也就看过黄琼一次醉酒。当然那次酒后造成的结果,与这次几乎相同。但黄琼并不喜欢饮酒这一点,几女却是确凿无疑的。怎么转眼之间自己又把自己给喝多了?

    虽说百思不得其解,可几女都知道,能让一向冷静自制的黄琼如此失态,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与永王之间的谈话,涉及到了黄琼心中一直压抑的东西。只是两个人谈话之中,究竟触及到了黄琼心中,那块一直不忍撕扯开的伤口,几女却是不知道了。

    进了屋子后,林含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起自己当初与李秀,也是在黄琼醉酒之后误打误撞的遭遇,不由得常常叹息了一声。本就心肠很软的她,语气之中不由得带着一丝怜悯的道:“嫂子,这一下被折腾的不轻吧。能不能与我们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林含烟话音落下,一旁的何瑶也道:“嫂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府中的日子,要比我们长很多。对于他的性子,你也应该清楚。他不是那种见一个便要占有一个的人,更不是那种贪恋酒色的人。他今儿做出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他真的遇到了事了。”

    “而且,不是那种他靠着能力,或是靠着我们帮助,便能解决的事情。嫂子,我们一直都称呼秀姐为嫂子。你与她既然是妯娌,我们这样称呼你,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既然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嫂子,你能不能与我们说一下实话。”

    没错,这个被黄琼酒醉之后当成了陈瑶,并最终霸王硬上弓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虎的那位妻子。原本她今儿去找黄琼,是因为司马宏一家人到了。在与何瑶安置完司马宏一家人后,知道自己没有见过永王,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更不想与陌生人接触的何瑶。

    便让她去找黄琼,询问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毕竟永王,也算是刘虎一家的半个恩人。对于刘虎一家人来说,永王不仅认识,而且并不陌生。让刘夫人去,也不会再出现被永王因为不认识,嘴花花调戏的事情。

    何瑶知道,能被黄琼留下来饮酒的人,应该是他比较重视的人。并不想因为自己,在闹出什么不愉快事情的何瑶,最后还是让刘夫人去请黄琼。却没有想到,居然搞出了这种事情来,这也让何瑶内心之中,不是一般的自责。

    并不知道刘虎,在京兆府大牢里面受刑过重,已经失去做丈夫能力。那位刘夫人开始的确有些挣扎,但后来却是很顺从,甚至还有些主动的她。很是感觉到,刘夫人是被自己差遣去请示黄琼的,结果搞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有些对不起刘虎一家人。

    听到林含烟与何瑶的话,又看了三女几乎不约而同的关切目光。刘夫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黄琼与陈瑶之间的关系,以及当初陈瑶的死给黄琼带来的打击。自己在进入那间屋子之后,遭遇到了什么事情,详细的与三女说了一遍。

    详细说了一遍因果之后,刘夫人此时却是显示出惯有的冷静和睿智来,看着听完自己话后,不约而同陷入沉思的三女道:“几位夫人,虽说我不知道王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想起了已经去世的陈夫人。可我知道,肯定与永王离开前,与他说的那番话有关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永王离去的时候,应该与王爷谈到了当初王爷遇刺的真相,以及凶手的下落。而能让王爷今儿如此失态的原因,则很有可能那个凶手已经逃掉了,已经根本抓不到了。或是王爷即便以亲王之尊,也拿那个凶手没有什么办法。”

    “咱们王爷别看年轻,但却是一个相当重情重义之人。当初陈夫人遇刺,母子均未能保住,对王爷刺激很大,几乎让王爷一蹶不振。几位都是王爷最亲近的人,也是王爷的夫人,以后还是要多劝劝王爷才是。至于今儿的事情,你们就当做没有发生,也不要告诉他。”

    说到这里,刘夫人看了一眼被自己称呼为夫人,脸色不由得一红,想要解释什么的林含烟,苦笑道:“景王妃,不,现在我感觉称呼你为林夫人更为恰当一些。你与他的事情,还有我那个苦命妯娌的事情,其实早在郑州我便已经知晓了。”

    “我看得出来,在他身边诸女之中,你与何夫人是他最尊重的两个。何夫人眼下有了身子,实在有些不方便,希望你这段时日之内多陪陪他。还有段夫人也是,这段时日也多陪陪她。其他人都还太年轻,有些东西未必能够真的说到点子上。”

    “至于我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要与他说。就让他以为,今天与他有过关系的,只是那些波斯舞姬就是了。我是有夫之妇,只这一次就已经很是荒唐了,今后不可能与他在有其他的任何瓜葛。我也该回去了,两个孩子还在等着我。”

    说罢,这位刘夫人勉强站起身来,强忍着疼痛便转身离开。而在她的背后,看着她有些步履蹒跚的背影,有些不放心的何瑶,连忙吩咐屋子外守候的婆子跟上去,务必将人给安全搀扶回去后。才回到屋子内,与林含烟、段锦两个人,却是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实际上,聪慧如三女都知道黄琼心中,一直都压抑着一件事情。可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会是这么一个情况。面对黄琼心中,这么一个难以打开的心结,饶是三女都是黄琼最亲近的人,一时也都感觉到束手无策。

    尤其是经历过王大龙被杀,黄琼失态一事的何瑶与林含烟,更知道这种心结是最难打开的。当初王大龙不过是黄琼的一个侍卫,最多也就只能算是黄琼的心腹,都能让黄琼暴怒到失态的地步。那位陈夫人,可是自小便照顾黄琼长大,腹中还有他的第一个孩子。

    甚至可以说,除了黄琼的母亲之外,是黄琼最亲密的一个人。她的离去,差一点让一向极为自信的黄琼一蹶不振,可想而知此人对黄琼,究竟有多重要。眼下凶手是谁已经查了出来,却无法为她报仇,换了谁都难以接受。

    商量了良久,也没有最终商量出来什么办法的三女,都感觉还是那位刘夫人说的对。对于黄琼眼下的心结,也只能慢慢的开导。至于其他的事情,该瞒着的还是要瞒住。毕竟刘虎不仅是黄琼的侍卫,更是他眼下第一心腹。

    虽说这事的发生是一个意外,但一旦传出去伤害的不仅仅是刘夫人,还有刘虎这个黄琼的第一心腹。至于那些波斯女子,还不会说中土的话,暂时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至于那些波斯女子究竟该怎么处置,还是等黄琼从酒醉之中清醒过来之后再说。

    不过,虽说何瑶三女都认为,那些波斯女子等黄琼清醒过来在处置更为合适。不过几女都隐隐的预见到,出了此事之后,这些波斯女子被遣散的可能,几乎已经没有。毕竟自己男人的性子自己还是知道的,绝对不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主。

    大致商议了一个这么结果后,知道自己不适合在这多停留的林含烟,首先告辞回去了。而段锦却是没有走,留宿在了何瑶这里。躺倒床上后,段锦看着怀孕之后更增风韵,此时却有些愁眉不展的何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后道:“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段锦说的什么,何瑶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沉默了良久,何瑶才道:“要说一点不嫉妒这可能吗?家里有名没名的算上你我,再加上林姐还有她身边的那两个俏婢,现在便已经十六个之多了。外边还吊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的易瑛。”

    “走了一个秀姐,又来了一个刘夫人。还有他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门的正妃。我还知道,他的心里面还有一个始终没有放下的人。昨儿咱们两个进宫,我看静妃娘娘身边的那个侍女,看他的眼光也有些不同。”

    “就算林姐与刘夫人一直都不能公开,以后也不会在有什么瓜葛,可剩下的还有多少个?现在倒是更好,一下又来了九个波斯女子。他的性格我知道,只要占了人家的身子,便断然没有不认账的习惯。原本他是准备打发这些胡姬出门的,可现在恐怕是再也送不走。”

    “一个丈夫,这么多的女人一起分。而且未来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新的女人加入进来,你说我可能真的不嫉妒吗?可我又能怎么办?现在不仅人是他的了,心也一样是他的了,让我离开他除非我死。可看着这么多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出现,我这心真的很难过。”

    何瑶这番话说罢,眼眶多少有些红了。看着何瑶有些难受的样子,段锦有些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叹息一声:“小瑶,当我们决定跟着他那一天起,这就是你我的命。这年头,寻常富贵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别提他们这些龙子凤孙了。”

    “别说作为泱泱大国的大齐朝了,就是与大齐朝相比,不过是一个蕞尔小邦的大理国。可历任皇帝,就算是少的也是后宫佳丽几十人。我皇兄侍佛那么虔诚,可后宫依旧是三十多名嫔妃。都说帝王之家无真情,好赖他对咱们,至少还是有真情在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女人天生三分醋

    说到这里,段锦有些恨恨的道:“明明不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可怎么偏偏就误打误撞的,搞出这么多的风流债来?真盼着他的那个正妃,是一个天生好拈酸吃醋的人,正好可以治治他这个多情的毛病。我现在发现了,他若是心情不好,身边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遭殃。”

    “府中现如今一下子,进了这么多的丫鬟和婆子。再加上原来的宫女、侍婢,府中的女眷现在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那些新挑选进来的,有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暂时还不知道。可那些府中的老人,现在看着他的眼可都不一样。”

    “我听那个赵瑶琴说起过,原来府中无论是皇帝赏赐的宫女,还是自己挑选婢女,因为他从来不近女色,一个个原本都老老实实的。可自从他从郑州带回来咱们这行一群,那些宫女和婢女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估计心中也都在等着、盼着,找机会钻空子呢。”

    “他虽说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可架不住有心人之人找机会。今儿,不是便被那些波斯舞姬给钻了空子吗?那些浪蹄子,看她们跳舞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几乎什么都包不住。是个男人,就她们穿上那身该露的,不该露几乎都露出来衣服,往那里一站哪有不动心的?”

    “从今儿起,你得将府中的那些女人分班看着他。便是府中来了外客,只要他饮酒便要在边上看着他点。尤其是那个不着调的永王,听说赵瑶琴三女和波斯舞姬,便是那个永王送给他的。咱们都是有功夫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丈夫不能打,至于那个永王怕什么?”

    都是黄琼的女人,因为同样出身于帝王之家,实际上小性子更重,能因为永王一句调戏的话,便一脚将人给踢飞的段锦,又岂能会一点嫉妒心都没有?今儿一进那间舞室,见到黄琼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么多女人,段锦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其实肺都要气炸了。

    只不过因为自幼以来的帝王家教,让她有足够的涵养。而且更知道什么时候,该给自己丈夫留些面子她,才没有当场给黄琼难堪罢了。不过她虽说没有当场发火,但已经下定决心拉着何瑶与林含烟一同,将黄琼这个虽不滥情,但也算得上多情的毛病好好治治。

    之所以下了这个决心,一个是她担心黄琼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毕竟色是刮骨刀。他过了年才十九岁,身边就收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这身子骨早晚得被掏空。出身于帝王之间的段锦,见过太多沉迷于酒色之中,年纪轻轻就把身子给毁了的人。

    再有一点,就是女人天生三分醋的毛病了。虽说也出身于帝王之家,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事情也不稀奇。可别人家的男人她管不到,若是妻妾这么多的那个人,换了她自己的男人,她可就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毛病她一向都认为,该治就得治。

    原有的姐妹之中,别说林婉清几女,便是易瑛的那四个部下,进门的顺序都排在自己前面。自己这个后来者倒是不好说什么,他收了也就收了。虽说数量也多了一些,可面对那个家伙的时候,有的分担总比没有要强。况且大家都是一种人,怎么说也是自家姐妹。

    可那些波斯舞姬在段锦眼中,明显就是钻了空子的捡便宜者。自己又是没有看过舞蹈,哪有跳个舞穿成那个样子的,这穿和没穿还有什么区别?跳个舞穿成那个样子,那不是在存心勾引男人吗?眼下府中,又一下选进了这么多的年轻丫鬟。

    虽说这些丫鬟,在刘夫人刻意操作之下,姿色都是普通,可难保没有想攀高枝的。再说了后选进来的那些姿色都是普通,可之前皇帝赏赐的那几个却大为不同。也不知道当时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赏赐过来的那几个宫女,一个个的可都是花容月貌。

    原来这个家伙不近酒色,还算是洁身自好的时候,也许那几个宫女没有什么心思。可现在,那几个宫女见到黄琼的时候,段锦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神有些不对劲。大家都在宫廷之中混过,虽说一个是公主,那几个女人不过是普通的宫女。

    可对那些宫女的心思,段锦自认还是了解的。在每一个入宫的宫女心中,只要能爬上皇帝的龙床,这地位立马千差万别。若是在诞下龙子,那就更加可以母凭子贵了。没准有朝一日,还能混到一个太后的地位。她眼下身为大理国皇帝的那个侄子,母亲就是一个宫女出身。

    那个因为出身的关系,一直被她看不上的皇嫂。若不是当年凭着心计,被自己皇兄宠幸,还侥幸诞下了皇长子,又岂会做到今儿大理国皇太后的地位?若不她生下的那个混账儿子,最终仗着正宫皇后没有生育,他又是皇长子最终继承了帝位,自己又何苦被逼得背井离乡?

    其实要是按照段锦的想法,这些长的高鼻深目,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异域风情。她刚进府见到第一面时,就感觉到骨子里面对男人都充满诱惑力的波斯舞姬,即便是出了这种事情,也都要打发出去的。可现在,她也知道以黄琼的性格,恐怕想打发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现在是何瑶在管家,以何瑶心软的性子,在出了这种事情后,也做不出来赶人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就怎么算了她又实在有些不甘心。为了避免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出现,所以段锦才有了今儿与何瑶的这番话。在段锦看来,一切可能被人钻空子的漏洞,必须都要堵住。

    当然现在下决心,一定堵住一切有可能会被人趁虚而入漏洞,心中还在不停鄙视那些波斯舞姬跳舞时,穿的那身在这个时代很难被人接纳的舞服,在千百年后却是很常见。而且那些波斯舞姬所跳的舞蹈,在白领女性之中很受欢迎,学习的人数并不在少数。

    出身高贵,并未做过以色侍人事情的她,更不知道在现在,就在这大齐朝的京城之中,有些权贵人家蓄养的家妓,或是舞姬在有些时候为主人跳舞的时候,穿的比那些波斯舞姬还要过分。这就是那些以色侍人的女子,为了生存不得不抛弃羞耻的悲哀。

    不说别人,便是赵瑶琴几女当初永王府,为黄琼献舞的时候,身上便只穿了一层一样透明的轻纱。人家那些波斯的舞姬,跳那种舞蹈时所穿的舞服,是多少年留下的传统。而永王府的那些舞姬穿的那身薄纱舞服,那才是真的用来诱惑人的。

    而此时,因为醉酒外加应付这么多的女人,实在有些操劳过度。正依偎在林婉清与朱杏儿两女怀中,睡得比一个宝宝还乖的黄琼,自然不知道何瑶与段锦的这个决心。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才从宿醉之中彻底的清醒过来。

    只是睁眼看着眼下所在的位置,还有身边还沉寂在睡梦之中的二女。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在看看自己什么都没有穿的身子,黄琼脑袋不由得嗡了一声。自己这次犯了大错,依稀、好像、大概在酒醉之后,将那几个波斯舞姬都给那啥了。

    而且除了那几个波斯舞姬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究竟是谁,黄琼却一时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但黄琼却依稀记得,这个女人好像即与自己很熟悉,又不是自己身边诸多女人中的一个。

    尽管黄琼很努力的在回忆,只是宿醉带来的后果,让多少有些断片的他,想了半天也实在回忆不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了。想起那些波斯舞姬,黄琼也只能摇头苦笑。自己刚与永王说过,将这些女人打发出门,却没有想到话音还没有落地,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旦醉酒,只要身边在有女人,肯定必定要犯错。都说酒为色之媒,原本自己以为这只是好色的一种托词而已。可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几乎便成了每次必应的事情。自己总共喝醉了两次,两次却都犯了错误。在这么下去,自己真的离着禽兽都不远了。

    看着紧紧依偎在自己身边,还处在沉睡中的林婉清与朱杏儿,实在有些回忆不起来的黄琼,也只能暂时放弃追寻下去的想法。小心翼翼的,将林婉清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开,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垂了垂已经有些麻木的脑子,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在喝这么多酒了。

    贪杯误事,这是黄琼清醒后第一个念头。自己前次喝酒,误打误撞的与林含烟、李秀,有了不该有的关系。这次居然更是离谱的很,又将那些自己原本准备送走的波斯舞姬?还有那个自己始终回忆不起来的女人,自己现在究竟成了什么人了。

    迈步出了屋子,看着天上飘着的雪花,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何瑶的屋子。待进了屋子,看着已经起身正在梳头的何瑶。黄琼一把将何瑶搂在怀中,嗅着怀中佳人秀发上的清香,心中颇为有些后悔的道:“瑶姐,我昨儿犯了一个大错,伤了你还有段姐她们的心了。”

    被黄琼搂在怀中的何瑶,听到黄琼这句话,身子没有来由的一僵。但随即却很平静,将黄琼搂住自己腰的手,紧紧的抓在怀中,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以后,千万不要再饮那么多酒了。有些时候,贪杯真的很误事。至于那些波斯女子,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吧。”

    看着何瑶多少有些难受的样子,也知道何瑶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黄琼将何瑶抱到自己腿上,轻轻吻了吻何瑶的小嘴,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自己昨儿因为什么,才借酒浇愁的事情说了出来:“瑶姐,我真的不是有意喝那么多酒的。你知道,这根刺一直都在我的心中。”

    “每一次回忆起来,我的心都被扎得血淋淋的。我身为亲王之尊,却未能保护住自己的妻儿。好不容易查到了凶手,却又被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现在想要追凶,又不知道该往那里去追,借酒浇愁却又伤了你们。瑶姐,你说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真的很失败?”

第四百二十章 内疚与自责

    从黄琼这番话中,明显感受到他眼下心中难以言语的痛苦。以及昨儿事情发生之后,对自己歉意的何瑶,将脑袋枕在黄琼的胸口,听着他胸膛砰砰的心跳声,心中哪一点的不快,却是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柔情蜜意。

    抬起手,将黄琼的头拽了下来,狠狠的吻了好大一会,何瑶才抬起头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一个好男人,更是一个好丈夫,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昨天,你只是一时的失态而已,也不用太过于挂怀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昨儿的事情,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会做的更过分。我只是求你,今后有什么事情,不要总这么压制在心里面。我们都是你的妻子,哪怕不是你的正妃,可都是与你会相伴一生的妻子。为你分担痛苦,是我们都该做的。”

    “爷,答应我,还有段姐、林姐、婉清她们,今后无论遇到任何的困难,都让我们与你一同分担好吗?千万不要再做出借酒浇愁的事情来了,那样只会伤害到你自己,也会伤害到我们这些与你相伴一生女人的。也许,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子。”

    听着何瑶这番情真意切的话,黄琼更为昨天的放荡感觉到愧疚。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将怀中的这个,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良久才道:“瑶姐放心,凡是在一、在二,但绝对没有在三的。”

    “以后,我再也不做这种借酒浇愁的蠢事了。我身边有你们足够了,已经感觉很对不起你们了,今后我不想再多伤害任何一个女子了。那些波斯舞姬,看看如果没有怀孕的,过一段多给一些钱打发了就是了。”

    对于黄琼的决定,何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她们都是一些苦命的人,远离家乡被卖到大齐,本身又是言语不通。你给再多的钱打发,她们离开了英王府,恐怕也无法再回到家乡了。搞不好,又沦为那些权贵之家的玩物。”

    “在英王府,至少她们不用去担心,再被转卖或是送人的下场。昨儿我也看了,她们被你那啥之前,还都是处子之身。既然你碰了人家,那就还是都留下吧,也都是一些苦命的人。更何况,这些女人虽说是异族女子,可长的也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别说你们这些男人,便是我这个女子见了,也有些我见优伶,以她们的姿色,给你做一个通房丫头还是可以的,偌大一个英王府也不差这么几个人。我听瑶琴说起过,说她们跳的舞虽说有些不堪入目,但在京城之中欣赏一曲便要百余贯钱。”

    “现在她们既然进了英王府,给别人跳是不可能了,可给自己家人舞上一曲,咱们自娱自乐还是可以的。只是你要多注意一些,更要控制一些。府中原就有这么多的姐妹,你本身就要雨露均沾的。现在又多了这么多的异族女子,你可不要过度沉迷于床弟之事。”

    “都说色是刮骨刀,你可千万不能年纪轻轻的,便被掏空了身子。古今多少英雄,最终都毁在了温柔乡内了。我虽说不想我的丈夫,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也绝不希望他只是一个流连于温柔乡的酒色之徒。”

    何瑶眼下是管家夫人,既然她如此说,便是做了最终的决定。而黄琼本来有些反对,但看着何瑶动了恻隐之心,反倒是不好说什么了。而何瑶后面即是劝谏,但又体贴的话,更是让黄琼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良久才搂着何瑶感叹道:“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安抚住了何瑶,黄琼又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看着黄琼一副为难的表情,猜出他心中想着什么的何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刘夫人的事情先瞒着他。只是淡淡表示,被黄琼酒醉之后霸王硬上弓的,只是临时有事找他的林含烟。

    听到何瑶的解释,尽管黄琼多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表面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虽说不认为以何瑶的为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欺骗自己。可黄琼总感觉,那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其他的都不像是林含烟。林含烟的体态自己太熟悉了,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

    而那个女人,黄琼总感觉某些部位,虽说比不上段锦与何瑶那么丰硕,可要比林含烟丰盈一些。虽说记不得那个人面容了,可当时手中并不比段锦与何瑶,差多少的那种丰盈感觉,黄琼却是依稀还记得。那种感觉,绝对与林含烟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只是何瑶不想说,生怕何瑶激动会动了胎气的黄琼也没有多问。而且黄琼认为,以何瑶的为人既然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原因。否则连那些波斯舞姬都能包容下来的她,为何不告诉自己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所以何瑶说了,黄琼至少在表面上也就信了。

    陪着何瑶用完早膳,黄琼才离开何瑶的屋子。不过回书房的半路上,遇到了刘夫人正在给新进来的丫环指派活计。而这位刘夫人,在见到黄琼之后,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身子,看向黄琼的眼光也有些躲躲闪闪的。

    给新选进来的丫鬟指派活计,这种向来都是内宅管家夫人管的事情,原本就是交给刘夫人做的,黄琼一向都是不参与的。现在有了何瑶掌管整个内宅,对何瑶完全信任的黄琼,就更不会去管了。只是就在黄琼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刘夫人给喊了住。

    只是尽管看向黄琼的眼光,依旧有些躲躲闪闪的。可身为内宅管家,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刘夫人还是分得清。原本昨儿她就有事情要请示黄琼,只是没有想到结果却出了那件事情。事情没有办成,却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虽说现在有些不太想与黄琼接触,可昨儿没有办成的事情,今儿该办还是要办的。倒不是说刘夫人眼下管家的何瑶,只是昨儿这事便是何瑶让她去请示的黄琼。已经耽误了一天了,今儿可不能在耽搁了。临开口前,她也是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将要离开的黄琼唤住的。

    这位刘夫人询问,已经到了的司马宏一家人,在安置上还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想了想,黄琼倒也没有在提什么额外的照顾。只是告诉刘夫人,他们提出来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就是了。同时让李大夫,平日里多照顾一下便是了。

    在谈完对司马宏一家的安置后,黄琼突然发现今儿这位刘夫人,虽说面对自己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可这气色却是好多了,皮肤也显得光滑圆润了许多。还没有等黄琼琢磨出来,这位刘夫人遇到了什么喜事的时候。刘夫人离开时的姿态,却是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无他,这位经过这半年安逸生活,原本就出众的姿色眼下已经尽复。保养良好的身材,则更是成熟到了极点。尤其是该有的丰盈之处,并不比赵瑶琴差,甚至不比段锦差多少。虽说已经三十许人,可却依旧是中年美妇的刘夫人,走路姿势多少有些怪异。

    怎么说呢,不像是生病了,反倒是与女人破瓜之后,那几日行走不便时的姿势,倒是有几分相似。在看看这位刘夫人的背影,黄琼心中一动的同时,脑袋里面也突然乱成了一锅粥。难道昨日的那个,自己一直都回忆不起来的女人会是她?

    想起刘虎的伤情,黄琼知道这位刘夫人恐怕至少已经有半年,没有与刘虎同房过。再想起昨儿怀中女人先是拼命的挣扎,被自己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之后,反倒是多少顺从,到最后甚至有些配合的举措,正验证了一个女人久旷之后的反应,黄琼突然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何瑶宁肯欺骗自己,也不肯说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原来昨儿那个女人,竟然会是这位刘夫人。回到书房之后,总算搞明白了,昨天那个女人真实身份的黄琼,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刘虎不单单是自己的侍卫,更是自己的兄弟。自己怎么能对他的妻子,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酒醉并不能成为自己,犯下如此大错的理由。今后自己那里还有脸面,再去见他们夫妇?那里还有脸面再去见刘虎?亏得自己,还张嘴闭嘴的称呼刘虎为兄弟。

    何瑶恐怕也是想到这一点,才刻意隐瞒自己,不肯告诉自己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这要是传出去,让刘夫人怎么见人,刘虎又该如何与自己相处?恐怕被自己,这个眼下他最信任的人,给带了绿帽子的刘虎,一刀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吧。

    犹豫了良久,知道眼下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可挽回。无论怎么弥补,都已经是晚了的黄琼。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压在心里,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刘虎知晓。至于以后,还是尽量少与这位刘夫人见面为好。

    类似的错误,犯一次已经是足够了,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了。否则,自己就真的没有脸,再去见刘虎了。想到这里,黄琼不由得苦笑连连。自己做的这叫什么事情?人家丈夫留在郑州,在为自己卖命。自己却做出这种龌蹉事情来,真是有些无颜见人了。

    被昨儿那个女人,真实身份给搅得心神不宁的黄琼,便是连原本还惦记着去探视一下,已经安顿下来的司马宏一家人的事,最终都没有去。就因为他从昨儿在刘夫人身上犯的错,联想到了司马宏那位艳丽之极的儿媳妇。

    为了避免犯更大的错,黄琼还是决定与这些漂亮的女人,尽可能的少见面为好。尤其在发现,自己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妇人毛病后。黄琼还是决定,避免与府中的这些漂亮的妇人,再做过任何过多的接触。自己也不能再任瑶姐她们,一次次受到伤害而熟视无睹。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无眠的人很多

    被这个事情,搅合得心神不安的黄琼,整整一天都没有出书房半步。而大部分的时间里,貌似在看书,实则却是心思一直都紊乱不堪。一会想起了昨儿那旖旎的一幕,想起昨儿身子下那实在有些诱人的丰盈。一会又感觉到刘虎站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对不起他。

    脸色,也是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红的。甚至就是在陪着诸女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而看着黄琼这个样子,何瑶与极其罕见,与大家一同用晚膳的段锦对视了一眼。尽管都看出来对方眼中的忧心,但两个人谁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二女可不是那种长在温室内的娇贵女子,都是闯荡过江湖,亲身经历过风浪。哪怕没有那么聪慧,可阅历都是极其丰富的人。她们从眼下黄琼魂不守舍的表情,都判断出来,黄琼这是肯定回忆起来,昨儿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一时之间,现在的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了。虽说两个人哪怕都明知道,包括天家在内的那些权贵人家,这种龌龊事很多,可她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将刘虎一家人,送出府,另找一处院子安置这明显不现实。

    别说黄琼不会答应,便是知道刘虎对于黄琼重要性的自己,也做出来这种事情。可留下来,谁又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那位刘夫人虽说已经三十许人,可在外貌甚至还在自己两人之上。仅次于段锦的身材,对一向喜欢丰盈型女子的黄琼,也有很大诱惑力。

    原本没有什么倒还好,现在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位刘夫人对黄琼,未必就真的不会再有诱惑力。眼下府中又是人多嘴杂,若是在有那么一次,可就未必真的会保住这个秘密了。刘虎不知道还好,若是一旦被刘虎知道了,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都是女人,都知道女人真的动了情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就像是她们两个一样,哪怕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可不一样还是不管不顾的扑了进去?与那位刘夫人几日的接触下来,二女也都知道那位刘夫人读过书,也是知书达理的女人。

    至于刘虎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二女都清楚他则是沉迷于练武的,基本上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武夫。两个人结成夫妇,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若说那位刘夫人真的中意刘虎,二女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而之所以两个人能走到今儿,是那位刘夫人谨守妇道而已。

    若是将黄琼与刘虎摆在一起,就算不提二人的身份地位差别。至少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满肚子又饱读诗书的黄琼,便比刘虎不知道强到那里。原来没有那事的时候,两个人未必会有什么交集。可现在,谁又能知道以后这位温文而儒雅的年轻人,会不会让那位刘夫人动情?

    刘夫人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倒也罢了,黄琼若是真的喜欢,二女也不是不能包容。大不了花钱买下来就是了,可她偏偏是黄琼最重要心腹的妻子,这事情可就难办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到后来恐怕要引出更大的乱子。刘虎可是性子刚烈,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那种人。

    整个晚膳期间,黄琼是神不守舍,而何瑶与段锦则同样是心情复杂。在用过晚膳之后,黄琼虽说按照这几日的惯例,陪着何瑶回到了她的屋子,可神色依旧没有稳定下来。待何瑶睡着了之后,并没有像往日在多陪何瑶一会,而是选择了匆匆的离开了。

    只是匆匆离去的黄琼不知道在他走后,原本他以为已经睡着了何瑶,却是又睁开了眼睛。根本就没有睡着的何瑶,盯着床上的幔帐辗转反侧良久,也迟迟没有入睡。与何瑶一样辗转反侧的,还有与她所在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段锦。

    两个女人,此时都感觉到心乱如麻,不知道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而匆匆离去,并没有回到自己卧房的黄琼,并不知道此时的何瑶与段锦,都在为自己担着心。此时的他,正站在自己在府中,专门为刘虎一家人划出的院子外徘徊。

    只是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那位刘夫人,更不知道以后又该如何与刘虎相处的他,犹豫了良久也没有鼓起勇气,去推开那道明显只是虚掩着的院门。最终也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或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黄琼,还是没有踏入那个不大的院子。

    回到自己卧室后,看着轮到今晚侍寝,已经在等着他的林婉清与朱杏儿,黄琼也只能苦笑不已。自己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不能再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了。昨儿的那件事情,还是当成一场梦吧。今后,想法子再多给刘虎一家人补偿便是了。

    想通了的黄琼,面对热情似火的二女,也只能打点起精神应对。只是一夕缠绵之后,黄琼却是发现自己,居然连半点睡意都没有。而他身边的二女,看着黄琼的神色,很是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也没有敢深问,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身边。

    良久,发现二女也没有睡的黄琼,拍了拍二女的肩头,将二女搂入怀中后道:“婉清、杏儿,你们说我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坏人?先是占有了你们、瑶姐,后来还有大何、小何、段姐,现在又纳了这么多。昨儿还把那些波斯舞姬都给那啥了。这里像是一个好人该做的事情?”

    听到黄琼有些郁闷的语气,林婉清紧紧的依偎在黄琼的身边,却是语气很坚定的道:“爷,我们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是贪花好色也好,是酒色之徒也好,可在我们的心里,你就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更是我们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二女的话,让黄琼有些哭笑不得。二女还是太年轻,又是一味的讨好自己,想要与她们聊聊心中事,几乎是等于问道于盲。至少在安抚人的心思,帮着自己打开心结这一点上,与何瑶那种成熟的女性相比,二女的阅历的确是差得太多。

    没有能在二女这里,获得心理上安慰,多少有些无奈的黄琼。看着已经有些困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的二女,也只能停止了继续下去的兴趣。待二女沉沉的睡去后,实在睡不着的黄琼。轻轻的将二女搂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移开,穿好衣服下了地。

    来到了院子里面,看着依旧在漫天飘落的雪花,在看看地上已经积的厚厚一层积雪,心中依旧是纷乱异常。而此时的黄琼,却不知道在府中某个院子内。让他心乱不已的某个女人,在哄睡两个孩子后,看着屋子内的烛火也在发着呆。而这一夜,英王府内无眠的人很多。

    这一夜过后,无论是黄琼还是那位刘夫人,一直都刻意的避免见面。而黄琼很是有几日,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反正眼下皇帝已经关了他紧闭,母亲有要求他这些日子读书,黄琼干脆来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实的在府中读书。

    除了那天京兆下了自入冬以来,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过后。因为京城内尚有许多处境艰难的流民生活。想要施舍一些粥衣,做一些善事以为景王赎罪的林含烟,提出出府施粥的事情,让黄琼也动了一些心思之外。再没有第二件事情,让他有兴致去参合进去。

    原本在散粥衣的时候,黄琼想着与林含烟、何瑶几女一同出去,可一想到皇帝的禁令,也只能老实的待在府中。只是让何瑶不要心疼钱,多准备一些御寒的衣物和粮食,在分发的时候要尽可能可着老弱妇孺来。并叮嘱几女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带上一些亲兵。

    也是一样在苦日子之中走过来,在加上想要给自己腹中的孩子,多积一些功德的何瑶。别看平日里过日子很节省,可这个时候却显得很大方。不仅将手中的体己都拿了出来,还将自己生母当年唯一留给自己的金镯子,也一并拿了出来想要让人换成了粮米。

    何瑶如此做,倒不是她刻意的做作,想要在黄琼面前邀功买赏。眼下是黄琼身边所有姬妾之中,唯一肚子里面怀着黄琼亲骨肉的她,根本就用不到如此做。之所以如此,除了一样见过苦难的她将心比心之外,还有一点从未与黄琼说过的理由也很重要。

    与以往相比,眼下不仅丰衣足食,甚至有些奢华的生活,一直让何瑶内心感觉到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而且虽说那天皇帝在温德殿金口玉言,做出了变相的承诺。但未来的生活,却依旧让心中有些不踏实的何瑶,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为了给自己,以及腹中孩子多积一些功德,所以她这才打算倾家荡产。对于何瑶来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她相信黄琼,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与孩子的。当初没钱的日子都一样过来了,既然眼下衣食已经无忧,那就更应该多做一些善事。

    最后还是黄琼知道后,将那副金镯子给留了下来,额外又让贾权给添置了一千贯的银票。何瑶出手大方,林婉清几女也在何瑶的带动之下,将积攒下来的体己都拿了出来。至于林含烟和段锦二女,更是每人拿出了一千贯的银票。叮嘱人一半换成粮米,一半换成御寒的衣物。

    段锦出手大方,黄琼倒也没有吃惊。不管怎么说,段锦也是大理国长公主,虽说多少年不回宫中了,这可身边肯定是不差钱的。再加上大理国从上到下,都侍佛甚诚。就算段锦不信,也不会一点影响都不受。佛家讲究的便是行善,段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吝啬的。

    只是当几女回来后,与黄琼说起流民区雪后,那些草草搭就的窝棚或是过于破旧的房屋,因为承受不了过厚的积雪倒塌,一家人被活活被压死。即便因为警惕而逃过一劫,也因为失去最后的庇身之地而无家可归。

    还有那些因为买不起柴草、冬衣,甚至连被子都没有一条。一家男女老幼,只能挤在一起,靠着身体取暖流民的惨状,几女情绪都是低落。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童年同样悲惨的遭遇,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的朱杏儿与何氏姐妹,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

第四百二十二章 根子

    京兆府与其他王公权贵之家,还有一些寺庙道观,虽说也拿出一些粥和冬衣来施舍。可那些粥不仅稀得连人影都能照出来,而且数量也根本就不够。甚至有些府邸规定,在施粥的时候,每人只能领取一碗。至于冬衣,更是寥寥无几。

    虽说早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几女的这番诉说,却是让黄琼皱起来的眉头,始终就没有松开过,左手不断的攥成拳头后又张开。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事对于黄琼来说,却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

    看着眉头紧皱着的黄琼,何瑶轻轻的道:“爷,咱们是不是再拿出一些钱物来?虽说今儿咱们凑了四千多贯钱的粮米,还有一些冬衣。可这京兆府周边的流民数量太多了,那些多的钱粮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今年冬天又冷的出奇,若是再不赈济,有些人恐怕熬不下去了。”

    只是何瑶的好心,黄琼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道:“到此为止罢,再多便过犹不及了。我不是心疼那些钱粮,那些钱粮花到流民身上,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是再多的话,恐怕有些人要不高兴,甚至暗中做手脚了。老爷子那里,搞不好又要堆满弹劾折子了。”

    “有些事情你们还不懂,这种事情是做善事,可也是招风的事情。本王眼下在很多眼中,已经是眼中钉、肉中刺了。这次拿出了四千贯的钱粮,在某些自己不肯做善事,别人做了又看不开心的人,眼中恐怕已经是在争夺民心,或是干脆在父皇面前邀功卖好了。”

    说到这里,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以为自己给黄琼招惹了麻烦,而脸色有些苍白的何瑶。黄琼轻轻的攥住她的小手道:“瑶姐,你心存善念,这一点我真的很高兴。可这朝中的事情,你还是有些太稚嫩了。”

    “其实施舍这些粮食与冬衣,父皇即便知道了,只要咱们不是刻意的做作,父皇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嘉许,断然不会说什么的。可这京城的亲王,不是我一个人。咱们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粮食与冬衣,你让别家王府怎么想,让别的王公权贵家怎么做?”

    “而更多的人,会认为我是在借机收买民心,意欲为自己牟取一些私利。况且,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帮他们一时了,再多什么都做不了。万家生佛的事情,不适合天家子弟的。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于忧虑。你们现在是谁的女人,在京城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咱们这次拿出了这么多的钱粮,有的人看到英王府这么做了,也不会太过于吝啬的。看着吧,至少永王那里,也会拿出一些钱粮的。还有一些有心的官员,恐怕也一样会坐不住的。另外,眼下滞留在京城的某些大人物,也一样会拿出一笔钱粮来赈济灾民的。”

    黄琼没有将话明说,因为他没有办法,现在便将老爷子前几日,在温德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说给诸女听。所以他的这段话,从来没有过政治斗争经验的何瑶,与林婉清、朱杏儿几女自然是听得云山雾罩,但段锦与林含烟却是都听明白了。

    二女一个嫁给景王这些年,虽说一直都是挂名夫妻。可毕竟在景王身边这些年,林含烟该懂得的东西早就懂得了。类似的这种权谋之术,至少对林含烟来说并不陌生。更何况,这几年几乎是半紧闭的生活,更让她对这方面的残酷性,有了一个了解。

    一个出身大理皇族,而这世上一向都是权贵越是集中的地方,某些方面的斗争就是越激烈。同样出身皇族的段锦,对那些东西自然看的很清楚。皇位之争,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在很多人的眼里,你做某种事情无论是出于真心与否,都是为了争夺地位做的铺垫。

    黄琼这番话说完,段锦与林含烟都不约而同的看了黄琼一眼。只不过二女看向黄琼的眼神,段锦是有些吃惊,林含烟却是一副不出意外。至于段锦吃惊的眼神之中,更多的是对黄琼,眼下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感觉到吃惊。而不是因为黄琼这番话,感觉到吃惊。

    对于二女看向自己的眼神,黄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解释都没有。又拍了拍还是略有不甘的何瑶小手,以示安慰之后,黄琼才站起身子离开了这间屋子,返回自己的书房。只是返回书房之后,想起何瑶几女的回报,黄琼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在那件事情上,并未欺骗何瑶,说的都是真话。英王府这次拿出这么多的钱物,来赈济京城内雪灾的灾民。有些人固然心中会不舒服,认为他这是收买民心。但有些心思活跃的人,恐怕为了讨好自己,也一样会拿出钱物来照葫芦画瓢。

    自己一府的能力有限,如果再加上其他人出手,这场雪灾的灾民恐怕日子就要好过的多了。可问题是,这只能解决一时的困境,却不是永久的解决问题办法。现在其实最根本的,就是让这些涌入京城的流民返乡安居乐业。民以食为天,只要耕者有其田,谁还出来做流民?

    而让这些流民返乡,根子却是在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上。不解决这一点,哪怕再多的办法,也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可这个问题,却恰恰是最难解决的。中国几千年历史,除了到自己来的那个,强制性的土地国有时代。

    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妥善解决土地兼并问题。甚至不止一个朝代,都因为土地兼并剧烈,引起贫者日贫、富者越富的巨大矛盾,一遇到天灾**便要引发剧烈的动荡。甚至若是遇到张角一类的,以传教为名鼓动,立即便是烽火遍地。

    不仅自己前世所熟知的那个朝代,便是最终被农民起义推翻的。便是这个时代,自己那位老祖宗不也是借着农民起义,才最终换来黄袍加身,打下了这个大齐朝的江山吗?若是没有前唐末年那场农民起义,自己那位老祖宗没准还在过着贩卖私盐,那种刀口上添血生活呢。

    现在最大的问题,除了宗室、官员强占土地之外,百姓自愿携带土地投效的也不在少受。在朝廷限商的所谓祖宗家法之下,赋税的征收除了盐税之外,基本上还是以农业税为主。而偏偏却是占据土地最多的宗室、官员,甚至有功名的士绅、读书人都免赋。

    那些没有被兼并的土地,百姓的负担就越来越重。没办法,官员要政绩,朝廷要税收。宗室、官员,乃至读书人家又是免税。那些钱粮,就只能落到没有投效土地的人家去收。朝廷针对各地税赋的征收入库情况,是专门有考成法考核官员的。

    甚至对于那些州县官员来说,每年税赋入库情况的考核,还要在廉政与否之上,甚至直接决定到其后续的仕途。若是你做州县的,拖欠该上缴钱粮太多,那你别说不要指望升官,就连现在的官帽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两回事。

    千里求官只为财,你不让人升官,甚至不让人做官那怎么能行?所以为了政绩考核,那些州县官员应对手段花样越来越多。就好比原本该收一百亩地的钱粮,最后平摊到了几十亩,甚至只有十几亩地去负担。至于更多的土地,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免除掉了。

    可大齐朝每个州县征收的钱粮,是按照每个州县全部田地来收取的,没有人去管那些田地是不是被免除了税赋。这就造成了那些没有功名,没有办法去免除赋税。本就很贫困的普通百姓,负担越来越重。

    一旦加上人丁税后,所负担的钱粮,超过给大户人家做佃户的佃租。很多百姓宁愿将自己土地,投效到那些可以免赋的大户人家,去给人家做佃户。这样,每年的负担还会小一些。那怕还要负担人头税,可这也要比给朝廷缴纳钱粮轻松得多。

    甚至干脆丢了土地,外出去做流民,这样便是连人丁税都可以免掉。你连人都找不到,又上哪去征收人丁税?不说别的地方,单单京兆府最大的流民来源地郑州。刚刚卸任郑州处置使的黄琼,便清楚的知道其所辖各州县,最少的人丁税也拖欠到了万余贯。

    而百姓出去做流民,影响还不单单是人丁税一个。州县百姓数量的减少,也就意味着吃盐的人也一样再减少,作为朝廷另一个岁入主要来源的盐税,也一样在减少。更为危险的是,一旦流民因为寻找不到出路而据啸山林,带来的后果恐怕会更大。

    这就成了恶性循环,天底下可供征收钱粮的土地越来越少。失去土地的百姓,大量的外出做流民,带来了更多的负面影响。而下面的州县官员,又为了完成政绩考核,便只能拼了命的向着最穷一群人征收钱粮。

    赋税的不均衡,不仅近一步的加剧了土地兼并,使得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而且天下土地数量有限的情况之下,随着土地兼并的越演越烈。无论下面的官员在努力,在怕丢官帽子。可在无法控制土地兼并的情况之下,可供征收钱粮的土地同样越来越少。

    而可供征税的土地越少,也就意味着主要依赖农业税的朝廷,进项越来越少。朝廷岁入减少,就没办法养兵、给官员发俸禄,更没有办法赈济灾民。甚至到了眼下,一场涉及面积并不算大的旱灾,让朝廷上下却是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

    甚至到了就连京城的一场雪灾,都拿不出多少钱粮来赈济。只是眼下朝廷进项日渐减少,但却依旧将赋税征收放在农业税上。反倒是那些生意兴隆的商贾,除了货物运输沿途,遇到关卡要征收一些所谓的常例之外,几乎无人去征收税赋。

    无论生意做的再大,除了沿途关卡的那些常例之外,也几乎不用缴税。那些常例虽说也不算低,可与生意的进项相比,黄琼估计根本成不了比例。更何况,那些商贾还在不择手段,来逃避这本就不高的有限商税。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恶性循环

    就像以往的蜀王府,不就是以卖写有蜀王府标记的灯笼,给那些蜀中沿江而下的商贾,以方便他们逃税。蜀王府与那些商贾合则两利,但对于朝廷来说损失却是巨大的,这不是典型的损公肥私还能是什么?更何况,做这种事情的可不单单蜀王府一家。

    范剑的家族,是江北最大的商贾,可按照他的话来说,每年流进范家的金山银海,根本没有人去征收一文钱的税。但这税虽说不用缴,可不代表那些商贾,真的可以省下税赋钱。单单一个范家,每年便要拿出三成的进项,来打点朝中自上而下的各级官员。

    别看每任襄阳知府上任时,都要首先去范家拜访,姿态放的极低。可范家每年该上供的钱物,却是一文钱都不能少。范家虽说不怕一个四品知府,可万一那个家伙私下动一些手脚,到时候总归还是一件麻烦事。再说,做到四品官员的,谁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

    若是不打点到,谁又能知道那些官员背后的人,会不会给范家找麻烦?那些官员手黑的很,整人的手段也多着呢。再说,谁又能保证范家在外面做事的人,一点毛病都不被人给找出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打点好了也给自己少找点麻烦。

    而每年范家用来打点官员的钱物,即便是按照前唐定制的商税标准,也要比范家每年该缴纳的税赋多得多。也就是说商贾那里不是不收税,更不是真的一点都收不上来。只不过,是这些这原本应该进入国库的钱,最终都进了私人口袋而已。

    还有那个桂林郡王府,除了每年海外通商的利润,上缴朝廷三成之外,名下其他的产业居然是一文的税都不用缴。无论是遍布两广的土地,福建、江南东西路、湖广的茶园,还是几处大的瓷窑,还是遍布江南的织坊都不用在缴纳一文钱的税。

    甚至只要打着他们桂林郡王府的旗号,货物运输沿途的关卡,连常例都不敢去征收。至于那三成的利润,朝廷也从来都没有查过账,更不知道到底究竟该收多少。人家每年说多少、缴多少,朝廷便收多少。

    所以这个所谓的三成利润,真的占桂林郡王府,每年海外通商进项多少,恐怕除了桂林郡王府,也只有天知道。但有一点黄琼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钱,绝对比桂林郡王府缴纳给朝廷多。因为这个数额,从开国到现在已经百余年未变。

    但桂林郡王府,这百余年产业不算私下的,朝廷还不知道的产业。单单就明面上的,却不止翻了一番。其与番商每年的贸易额,也不可能百余年来一直都没有增加。所以,对于桂林郡王府每年上缴的这三成利润,到底是不是真的,黄琼压根就半点都不信。

    而且就黄琼所知,不仅仅那个桂林郡王府,眼下朝中很大一部分官员,其所出身的家族,本身就是商贾大户,或是大地主家庭出身。这些人出来做官,也就意味着他们家名下的所有土地,无论有多少顷地,哪怕遍布几个府,都是免征钱粮的。

    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哪怕致仕了,他们家名下商铺的常例,也不会有人去收,这是满朝都知道的一个潜规则。蜀王一个表面上空壳子王爷,一串灯笼都可以让蜀中顺江而下的商船队,在沿途各个关卡一文钱不用缴纳,都可以畅通无阻。更何况,一个还在位上的官员?

    要是这天底下的各个关卡,都能秉公执法,恐怕也就没有官官相护那一说了。谁也不傻,去向在任官员名下的产业收钱,不仅是一份不是一般得罪人的差事。更何况,你收人家的税钱。人家就不会向你名下的产业,同样去收税钱?

    别人致仕,你落井下石。可人在官场,谁都早晚有致仕的那一天。谁都不希望自己对别人做的同样事情,最终落到自己身上。尤其是官职做到越高,一般名下产业也就越多。所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没有人会去触碰这个忌讳。这样一来,仅有的那点商税也很难收上来。

    比如,眼下那位中枢门下平章事的相爷,家里面就是江南的有名大丝绸商户。家里不仅在嘉兴、平江、镇江三府,有三十多万亩的桑园、茶园,以及上好的水田,号称江南东路最大的地主。而且不算土地,家里面只是丝绸织机,就足足上万台。

    他们家的丝绸,虽说不敢与桂林郡王府争夺市场,可在江北却是大有市场。当初于明远在黄河上,扣留的商船队中贩运丝绸的船只,至少有三成以上是他家名下的。而那些打着他名义的商船队,便是那位世家子弟出身的虎牢关同知,也不敢上前去收本应该收取的常例。

    这种人哪怕是朝廷都真正的揭不开锅了,估计也不会上书去收商税的。别说朝廷开征商税,就是朝廷要将他们多余的土地征收钱粮。这些大商户、大地主出身的官员,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朝廷没钱是朝廷的事,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们谁也不指望俸禄过日子。

    但若是有人要动他家族的钱袋子,你看他们会不会跳出来反对?眼下朝廷岁入紧张,节源开流是必须的。但这个开流,要分怎么去开流。朝廷想要加赋,也只能去加那些普通百姓的税。想要向包括他们这样家庭征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由雪后赈灾一事引起,黄琼想到了很多。这只是一场京城的小灾,京兆府都拿不出钱粮来赈灾。这其中除了部分官员不作为之外,恐怕京兆府也是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粮来。窥一斑而见全貌,作为天下首善之地,几乎积累了天下近半财富的京兆府都如此。

    下面的其他州县,又该会如何?这还是小小的雪灾,只要等雪融了便好。而且这场雪虽说对城里面的贫苦之家,无疑是一场灾难。可对于广大农民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常言道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炊饼睡。但一场雪灾都无力救济,若是遇到大灾又该如何?

    都不用往远了说,就是今年陇右、陕西二路的大旱,明年再持续一年又该如何?黄琼知道,旱灾与水灾不同,旱灾很容易是持续性的。少则两年,多则甚至到三年。而且旱灾之后,还极其容易发生蝗灾。今年陇右的大旱是第一年,其实也是最好过的一年。

    因为至少百姓手中,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去年囤积的粮食。灾区的粮食缺口,未必就真的有那么大。但一旦旱灾持续下去,明后两年其实才是最难熬的。若是朝廷赈灾不及时,那才是真正灾难性的。可今年面对着缺口并不大的钱粮,筹措都如此困难。

    甚至逼到皇帝,去宗室那里打秋风的地步。这要是到了明年,如果灾情持续下去。面对会更加庞大的粮食缺口,恐怕到时候会加难以筹措。别看今年的秋税已经入京,江南、河北、山东诸路是大收之年,但那些粮食更多的都掌握在宗室、大户、士绅的手中。

    实际上,朝廷每年可以征收的钱粮都是有数的。而随着土地兼并的日益剧烈,落入朝廷每年的进项是越来越少。剔除需要必须保证的军饷、黄、淮二河的河工钱,以及文武官员的俸禄等开支,又能有多少结余来赈灾?

    就算黄河上游的陇右大旱,明年的桃花汛未必有那么大。可谁又敢在这上面节省?在河工上省钱,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了事,那是真的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你不把河工钱备足,那些管理河工的官员,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马上又要到过年了,边军与四大营、西京大营的犒赏,今年官员俸禄没有开足的部分补发,来年年初的官员俸禄发放,诸军的军饷,恐怕刚刚入库不久的秋税,这一折腾又是所剩无几了。尤其是军饷,是万万不能拖欠的。皇帝不差饿兵,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一方面朝廷入不敷出,一方面一方面占据大量土地,还做着生意的宗室、官员、士绅一个个富得流油,这几乎都成了恶性循环了。想到这里,黄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想起年后要入宫学习政务的事情,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性格,想着从桂林郡王府手中,去抢人家吃了百余年的独食,应该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吧。只是那位桂林郡王,真会如此听话吗?为了一个自己都能看得透的虚名,将吃了百余年的独食拱手相让?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人家老实的交出来。

    眼下的朝廷三省六部,外加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诸有司,上千名的官员,又有几个真正有那个能力的人,能够将这个活计接下来?科举之中的明算科,因为无人报考已经停了小二十年了。朝中眼下精通理财的官员,恐怕是寥寥无几。

    大部分的官员,除了之乎者也,或是子曰诗云之外,估计给他一个算盘都不会用。就这样的人才储备,能接的起一个市舶司。其实不用别人回答,对于这两个问题,黄琼自己就有答案。那位桂林郡王既不可能,也不会甘心真的为了一个皇后的虚名,交出通商之权的。

    就算表面上交出来,恐怕私底下也会做一番手脚的。想必以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在那些番商以及这方面积累的人才。在这方面做一些手脚,让朝廷什么都看不出来,简直不要太过于容易。到时候,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搞不好会鸡飞蛋打的。

    而且就算交出来,恐怕朝中也未必有人能够接手。市舶司是肥缺,这一点毋庸置疑。到时候毛遂自荐,或是弯门盗洞找关系,想要接手的官员未必会在少数。可真正有能力接下来,并保证朝廷征收到朝廷想要税钱的官员,恐怕一个都没有。

    想到这里,黄琼也唯有苦笑而已。老爷子如此做,实在太过于一厢情愿了。现在若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朝廷岁入艰难的事情,其实办法真的很多。只不过,这阻力也要更大罢了。想要从那些既得利益者抢食,这困难不是一般的大,甚至堪称虎口拔牙。

第四百二十四章 解决之道

    治大国犹如烹小鲜,的确从那么多的既得利益者口中夺食,是应该谨慎一些。毕竟那些宗室、官员,构成了这个王朝的统治核心。一旦核心动摇,天下动荡便在所难免。更何况那些官员手中虽说未必有杀人的刀,可他们手中的笔,很多时候比杀人刀还要厉害。

    原本提起笔来,想要给皇帝写一封奏折的黄琼,琢磨了良久都没有落下笔。因为在他看来,眼下绝对不应该将解决朝廷岁入不足的办法,只放在一个海外通商之上。更应该做的,是两条腿走路。即要拿回海外通商之权,也要限制土地兼并。

    只是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到,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精明,难道真的一点看不出来?恐怕未必吧。他先拿桂林郡王府开刀,搞不好是打算先挑一个软一些的柿子捏。毕竟桂林郡王府再有钱,可与这天下的官员相比,还是有些势单力薄了。

    更何况,桂林郡王府虽说握着钱袋子,可手中没有笔杆子。先拿桂林郡王府开刀,稳住朝中那些官员,以及满天下的士绅与读书人,当然还有那些所谓节操很好的宗室。只要拿回海外通商之权,朝廷手中有了结余,其余的事情便可以徐徐图之。

    哪怕是走到最坏的一个结果,心有不甘的桂林郡王府起兵造反。但只要朝廷官员稳定,他便可以从容应对。也许在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眼中,桂林郡王府造反募集的那些私兵,恐怕连四大营的一半战力都没有。只要朝廷内部不乱,就不怕桂林郡王府铤而走险。

    只是事情的发展,会像皇帝预料的那么简单吗?与满朝的文武官员,以及这满天下的宗室、士绅,乃至读书人相比,桂林郡王府真的就是那个,相对软一些的柿子吗?在黄琼看来,这可真的是未必。有种东西叫做利益链的,也许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恐怕一生都难以理解。

    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到底知不知道朝中那些商贾世家出身,或是名下有产业的文武官员,名下产业的产出都要靠着桂林郡王府,才能出售给那些番商?知不知道,朝中究竟有多少官员,已经被桂林郡王府买通,一直在与其互通有无的?

    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心中有些烦躁的黄琼,走到窗子前一把推开窗子,任扑面而来的寒风打在脸上。遏制这种土地兼并,并非是没有办法。那些宗室或是士绅人家大肆兼并土地,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利益两个字罢了。

    再多的土地不用缴纳钱粮,除非是遇到天灾**,否则无论收多少最后都是自己的。丰年粮食也许不会太值钱,可到了荒年那些粮食就是金山银海。做生意还有赚有赔呢,可兼并土地,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种连年的灾荒,才几年轮到一次?

    只要不落到他们的头上,对于他们就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越是大灾,他们手中的囤积粮食才越值钱不是? 若是没有这种利益驱动,谁会吃饱了撑的囤积那么多的土地。民以食为天,粮食什么时候都比制钱值钱。

    如果想要遏制土地兼并势头,其实只要采用两点。一个是朝廷颁发明诏,官员与士绅家庭名下的土地,照常缴纳钱粮。第二,就是名下土地超过一定数量的,加收部分钱粮。让无论是宗室还是官绅,都失去了囤积土地的想法,这种势头便可以扭转过来。

    只可以,不仅那些口口声声所谓不与民争利,根子上却是不与自己争利的官员会坚决反对。自己那位还是很爱惜自己羽毛的皇帝老子,估计很难接受这种的观念。想想也是,几百年后那位只实行了第一点的皇帝,都被骂了一个半死。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精明,又岂会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可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任凭皇帝再精明、再能干,没有钱也是没用的。就算眼下天下太平,既没有反贼作乱,也没有外敌入侵。可这养兵、赈灾、河工,还有陵庙的修缮和官员的俸禄,那一样不要钱?

    一直站在窗前良久,黄琼才搓了搓被寒风吹得有些冻僵的脸。将窗子重新关好后,返回自己的书案,只是那道原本要写奏折,却是最终还是没有动笔。他决定,还是先看看皇帝那边,与桂林郡王府交涉的情况再说。

    虽说黄琼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上书,但有一点他还真没有说错。在得知英王府拿出了大笔的粮食与冬衣,接济外城无衣无粮的流民之后。内城原本只是做做样子的各家府邸,这施粥的力度一下子大了起来。原本稀得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粥,一下子粘稠了不少。

    捐赠的冬衣数量,也一下子多了几倍。有些对朝中局势敏感一些的权贵府邸,还派人从流民区招了不少原本自家根本用不到的工。原本除了少量施粥之外,基本上无动于衷的京兆府。也行动火速起来,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从流民区招了大批人清扫城内积雪。

    也许是想要表面支持黄琼的态度,永王这次更加的大方。在听说英王府足足拿出了四千贯的粮食与冬衣之后,永王府当天就动了起来。不仅在原有一千贯的粮食和冬衣上,又足足拿出两千贯的粮食和冬衣,还组织了流民中有一些手艺的人,将外城被雪压垮的破屋修了修。

    虽说不可能修的便是太好,可至少将那些被雪压垮房顶,都修缮了一下,让那些破败的房子勉强都能住人了。这一点,倒是让黄琼有些感到意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永王居然如此的细心。只是后来黄琼才听说,这事与永王就无关,都是自己那位未来七嫂张罗的。

    原本按照永王那种懒得去琢磨的心思,直接将钱发给流民就算了。但黄琼的那位七嫂,却是坚决不同意。别看永王在别的地方花钱,这位未来的永王妃控制的不是一般严。但在这件事情上,黄琼的这位七嫂可谓支持得紧。

    不仅将钱都换成了粮食,将永王府奴才去年的冬衣都拿了出来。甚至还拿出了自己一部分嫁妆,并组织了自己一些手帕交将体己钱拿出来,一并的都添置到了里面。这次修缮房子的主意,也是黄琼这位七嫂想到的。这让黄琼无疑对自己这位七嫂,更是高看了一眼。

    在黄琼与永王的带动之下,城内的各家王府除了宋王府,依旧一毛不拔之外。其余的倒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连那位一向只进不出,靠着生孩子的办法从皇帝那里骗赏赐的沈王,居然也大方的拿出了一千贯的粮食与冬衣发放。

    至于黄琼的那位未来岳父,在听到诸皇子都动了起来之后,倒也做的没有太过于吝啬。也拿出了几千贯的钱,购买粮食与冬衣派人施舍。只不过黄琼的这位岳父,在这一点上做的很聪明。桂林郡王府拿出的钱物,并未超过诸皇子的数量,更没有超过英王府。

    当然,城内的王公权贵这次力度如此之大,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在拍黄琼的马屁。这些人都不傻,朝中的形势看得很清楚。眼下太子虽说还没有被明诏废掉,可从眼下的态势来看,这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而大行皇后所出的其余三子,皆已经身死,就连爵位都被废除。

    可以说,皇帝膝下现在有资格问鼎储君之位的皇子,就剩下这位出宫才一年,便异军突起成了皇子之中后起之秀的英王。当然,还有那个宋王。可从皇帝在郑州与汝州叛乱后,对待二王的态度来看,这位英王明显更占据上风。

    那些权贵之家,那家当家的家主,不是在油锅里面打过多少次滚老油条?这个时候,不拍这位也许明儿便是新储君的新宠马屁,那还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还等到人家继承大位之后,自己再上赶着去捧马脚?只是到那个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透了。

    在整个京城大部分权贵府邸,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情况之下。那些涌入京兆的流民,大部分都有了冬衣,可以熬过这次的寒冬。更有不少的人,还借着这次机会找到了工作。虽说也就勉强混一温饱,但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家人,不用挨冻受饿了。

    当然,因为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必要的事情上,花了他们不少钱。暗中也有些不少人,当面上不敢说什么,可在私下里面咒骂英王府,没事装大尾巴狼。自己想要收买民心就算了,还变相的要挟城内这些王公贵族,一样拿出钱来赈济那些穷鬼。

    搞得别人都花了,自己不花就好像怎么回事一样。若是一毛不拔的话,皇帝那里就说不过去了。再加上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多少也有些攀比的意思。这一次,很是有些人出了不少的钱。虽说没有超过英王府,但其中的某些人,心中多少还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肉疼。

    当然,此次由黄琼发起的京城善事大集合,虽说有些人私下多少有些肉疼。可拿出去的那千把百贯钱,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九牛一毛的。而且真正肉疼的那些人,其实也没有一个是差钱的。之所以肉疼,不过天生过于吝啬罢了。

    要知道,别看他们身家都是几十万,可抠出花样来的也大有人在。比如某位伯爵,一年的俸禄加上乡下庄子,还有城内铺子的进项,那年不是十几万贯?可却从来就没有人见过他,修过什么别院,养过戏班子。甚至这位老兄,一向都是舔着脸吃别人,自己是打死不请客。

    家中的婆子、仆役,就没有低于三十岁的,加一起不过十二个人。据某些有心人透露,这位伯爵家人做饭,一向都是量米下锅,不许有剩饭。若是一旦出现了剩饭,便要扣除做饭婆子的月例以示惩罚。每顿饭每人只许吃一碗,无论吃饱、吃不饱都不许在添。

    不管几口人吃饭,每顿饭也不得超过四菜一汤,其中荤菜只许有一个。因为羊肉贵一些,所以他们家从来都是不吃羊肉的,只吃这个年代还很低贱的猪肉。每年换季的时候,只许添置一件衣物。家中女人坐月子,只许吃五个鸡蛋。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早在预料之中

    大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儿媳妇想要多吃几个鸡蛋,无论儿子怎么哀求,这位伯爵老爷就是不答应。气的儿子,差点没有把厨房给砸了。儿媳妇没有奶水,想要雇一个奶妈子都不许。最后还是人娘家兄长给雇的奶妈子,才解决了孩子吃奶的问题。

    这位伯爵家虽说三个儿子二女,可满京城那些王公显贵,都担心女儿嫁给他们家遭罪,再加上这位老兄自己一毛不拔,可对亲家的要求很高。谁家的女儿嫁到他们家,嫁妆需要若干才可以。就他搞得这个只许进、不许出,弄的谁也不愿意将女儿许给他们家。

    大儿子虽说长的一表人才,最后只能娶了一个某翰林守寡的女儿。其余两个儿子,到现在还尚未娶亲。因为他不肯出嫁妆,他家的二个女儿都很大了才嫁出去。为了省钱,这位老兄家中甚至连马车都不养,还需要养活几个轿夫的轿子更别提了。

    每次需要上朝的时候,只肯骑一头老得都快要走不动的毛驴。只因为毛驴的价格,比马要便宜的多,而且养驴比养马节省饲料。据说这位伯爵府中,钱多的堆满了几间屋子。因为平日里面不舍得花,用来串钱绳子都烂了,他都不肯换新的,就因为买新的麻绳需要花钱的。

    这位伯爵最大的爱好,便是躺在制钱堆上睡觉。他袭封伯爵这么多年,始终就那么两套官服换着穿。而就这两套官服的其中一套,还是黄琼那位皇帝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他整日里面,只穿一件洗的发白朝服上朝,而特地赏给他的。

    当时还赏赐给了他一匹马,让他别整日里骑驴上朝。可这位老兄,居然就因为养马太费饲料,打死都不肯要。好在他只是勋贵,不用每次都上朝,才没有搞出穿着打补丁官服上朝的事情。若是他做了需要上朝的堂官,保不齐真能做出来穿着一身补丁官服,上朝的事情来。

    以这位伯爵一毛不拔,整日里面还惦记着,上哪沾一身毛回来的糖公鸡性格。让他出一千贯钱来做善事,几乎比从他身上剜下来几块肉,还让他心疼。若不是为了捧黄琼这位新贵,担心这位新贵真的有一天继承大位之后,会记挂自己不给面子,而找自己的麻烦。

    到时候自己积攒的那些钱,指不定就是谁的了,打死他都不会拿出这些钱来的。而原本他只肯出三百贯,最后还是那位致仕翰林亲家劝说之下,肉疼了良久才加到一千贯。再多,他就宁肯抱着元宝跳井也不肯了。

    要知道,这一千贯钱足够他们家一年的花销了,这要将那些仆役的月例都包括在内。甚至在节省一些,还用不了这些。估计这位吝啬得都成为京城笑料的伯爵,这钱虽然是拿出去了,可是这心也在流血,整天琢磨上哪将这钱找回来。

    听说这位老兄在花完钱后,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家中每天的四菜一汤,减少为两个菜,汤也不许再上了。原本每顿饭就一个荤菜,也改为三天才许吃一次。这位明显力争堤外损失堤内补的老兄,回家不骂骂黄琼出气那就怪了。

    当然,类似这位伯爵吝啬到这个地步的,在京城之中也是极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独一份。大多数的王公显贵,人家也不在乎这千把百贯的。别说一千贯钱,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只要能买英王一个好,再多的钱也无妨。唯一真正一毛不拔的,只有一位宋王罢了。

    只不过这位宋王是真的差钱,还是诚心有意识的与英王过不去。那就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今年德妃过寿的时候,这位宋王为了买一块上好和田玉雕成的寿星,就花了三万多贯的事情,大家可都看到了。大雪之前,买新罗婢时一掷万贯,大家更是记忆犹新。

    只是宋王一毛不拔,别人也不好太说什么,但心中却是多少有些鄙视的。只是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罢了,毕竟人家是德妃唯一儿子,也一样是当今的皇子。就德妃那个性子,自己说了些什么,若是传到她耳朵里面去,非得找点麻烦不可。

    而且京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过皇帝。皇帝都没有说什么,自己这些做臣子的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再看向宋王府的眼神,可就有些那啥了。而这些事情,黄琼在听到专门跑到自己府中的永王说起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做任何的评述。

    黄琼什么都没有说,以永王的为人那里又看不出,这次宋王又是在皇帝面前大大的失分。老爷子对皇子拉拢民心一事上,的确很是忌讳。但今日不同往日,京城下了这么大的雪,流民聚居区受灾那么严重,朝廷却拿不出钱来赈灾。而老爷子,又是那种极看重颜面的人。

    况且,老爷子也并非是坐看百姓受苦,而自己却无动于衷的昏君。更何况,这场雪灾就发生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老爷子又真有不问之理。若是真的没有衙门去管,朝中文武百官都坐视不理,那岂不是相当于在打老爷子的脸?

    之前京兆府动用官仓存粮来施粥,虽说动用的不多。再加上经受之人上下动手,真正落到流民口中的没有多少。但动用官仓之粮,没有老爷子的圣旨可能吗?京兆府施粥拿出来的那些粮食,一看就是去年官仓的存粮。没看那粮食,都有些霉变了吗?

    只是眼下西北大旱,原本准备运到京城官仓的粮食,相当一部分调运到了西北。一个是填补西北诸官仓,因为今年大旱进仓粮食寥寥无几,再加上今年被查出来的盗卖数量巨大,而无力负担来年西京大营驻军,以及西北边军、卫军的口粮。

    同时也为了明年旱情,可能会延续做囤积粮食。所以今秋,运到京城诸粮仓的粮食,与往年相比,几乎整整少了六成。而入库的这六成粮食,在要保证京城驻军、官民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拿不出来多少赈济这场雪灾。

    但若是京兆府内外的流民,还有那些贫穷者。在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因为这场雪灾大量冻饿而死,那不是相当于在明晃晃的打,自己那位自认为勤政爱民的老爷子脸吗?自己这个九弟,此举看起来冒失了一些,可正好捅在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腰眼上。

    这次,他将城内大部分的王公权贵之家,都给拽下了水,老爷子即便想要发火,也发布出来。永王就不信,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精明,那些权贵之家如此罕见的,甚至是开天辟地第一回的如此卖力,又是捐粮又是捐冬衣的原因,老爷子会看不出来?

    此举,却是大大的缓解了朝廷燃眉之急,至少保住了老爷子的颜面。老爷子就算明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可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最关键的是在景、端二王谋反一事后,大大的挽回了天家在百姓中的威望。要知道,京城中的流民,很大一部分便来自二王,以及宗室的封地。

    而且自己这位九弟,这次出的钱虽说多了一些,可这个总数却把握的相当精妙。即解了老爷子头疼的事情,尺度也把握的正是好处。可以说,即没有引起老爷子的猜忌。又迫使城内其余的王公权贵,为了攀附他这位新贵不得不跟风,却还至少没有引起大部分人的反感。毕竟那点钱,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天大的开销。

    可对那些王公显贵来说,可能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平常时日,若是拿些钱出来做些善事,会担心皇帝的猜忌。可这次英王带了头,大家都出功出力。哪怕就算是没有给他这位新贵,带来什么深刻印象。却至少在民间,留下了一个善名不是?

    便是自己那个对天家子弟,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的未婚妻,都对此大加赞赏,甚至还出钱出力。自己最开始是担心城内的那些王公显贵,没有人给这位九弟面子。他带了头,别人却是一毛不拔。自己最初也是想着,在这件事情上搭把手,至少帮他把脸面给圆过去。

    也是在此事发展到,自己都没有想象到地步后,才细细品味琢磨出来这其中道道的。事后,自己还在庆幸出手及时。只是自己却没有想到,这在老爷子那边长脸的好事,宋王却居然一毛不拔。要知道,他宋王是眼下在京诸王之中,数一数二的土豪。

    有人替他在前边冲锋陷阵,他都不知道借机利用此次机会收买民心,真是蠢到了家。难怪当初被袁家那个疯丫头,张嘴闭嘴的称呼九草包。现在看,果真草包的可以。便是连自己亲爹心里面,到底想着什么都不了解,还在那里整日的趾高气昂,真不知谁给他的底气。

    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性格来说,别说皇帝原本就没有对宋王寄予什么希望。便是原本还有一丝希望,在经历过此事后,恐怕也会对其失望之极的。

    只是自己说的口干舌燥,黄琼对宋王此举却未做任何的评价,这多少有些出乎永王的意料。不过自己说完,黄琼嘴角偶然显露的一丝,颇有些意料之中,甚至带有一丝嘲笑意味的淡笑,却是被永王准确的给捕捉到了。

    看到黄琼嘴角露出的这一丝嘲笑,永王才发现自己这位九弟,是真的打内心里面,就没有看得起过宋王。宋王的一毛不拔,也许早就在他预料之中。看明白这一点后,永王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之感。感觉自己,还有自己那些兄弟在这位九弟面前,好像什么东西都隐藏不住。

    他虽说极少做评价,可却好像什么事情都看的很透彻。甚至就连每个人的心思,都猜的明明白白。看着风轻云淡的黄琼,永王也沉默了下来。在这位城府极深,却又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九弟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这次来英王府说的这些,甚至有些幼稚的可笑。因为他感觉自己说的这些,都早已经被黄琼看在眼里。想明白这一点后,多少有些沮丧的永王。原本想着拉黄琼再喝一顿酒,以弥补自己多少有些受伤的心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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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