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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六章 孤枕难眠

    可想起上次当着黄琼的面,发誓要戒酒的誓言,最终只是在黄琼这里灌了一肚子茶水后离开。而看着他的背影,黄琼同样只是笑了笑。宋王一毛不拔,的确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且黄琼更明白,不单单是自己出面,眼下就算是别的皇子在此事上出头,宋王都会如此做。

    这种给别人房子添砖加瓦的傻事,宋王又岂会去做?若是中宫没有大行,太子与蜀王还未倒台,他也许会给那么一些面子。可现在皇后大行,太子又眼看着要倒台。这位自认为自己是下任储君不二人选的家伙,那里又会给其他,他压根就瞧不起的皇子面子?

    更何况,此次出头的是自己,宋王更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来捧自己的场子。哪怕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也绝对不会的。除了密州之事,恐怕已经让自己与这位宋王,彻底结成了死敌之外。那位自命清高的宋王,内心之中想必也从来没有看得起自己。

    对于宋王捧场与否,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的黄琼,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这次除了为那些流民考虑之外,倒也没有想过其他的。至于所谓沽名钓誉,黄琼更没有想到过。他只是实实在在的,想要帮助那些流民罢了。只是城内的王公显贵如此给面子,是他也没有想到的。

    除了此次见了一次永王之外,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什么不必要麻烦的黄琼,这段时日老实的呆在府中。无论是谁想要求见,都是一律都不见的。一是怕皇帝猜忌,二也是不想搭理那些势力的官员。整日里除了读书,便是陪伴身边的女人做一些闺房之乐。

    当然,现在怀有身孕的何瑶,更是被他当做宝贝一样宠着。只是那些被他酒醉之后,无意之中破了身子的波斯舞姬,黄琼却再也没有碰过。虽说没有打发出府,但也不过是养在府里面罢了。反正他的英王府,也不差多养这几个人。

    便是何瑶想要将这些舞姬,编入侍寝序列之中,都被黄琼给否了。虽说偶尔见到那些高鼻深目,颇具异域风情的女人,他也多少有些很心痒痒。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麻烦,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何瑶担心的他,也刻意在控制自己内心,多少有些龌蹉的想法。

    好在那些波斯舞姬,也明白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知道自己不被转卖,已经是谢天谢地的她们。再加上本身语言上的不通,倒也没有刻意的纠缠他。平日只在拨给她们居住的院子里面,或是练练舞,或是学习一些中土语言。

    至于刘夫人,不仅黄琼在躲着人家,人家也一样在躲着他。偶尔见面的时候,请个安便过去了。在没事的时候,绝对不踏足黄琼所在地半步。甚至远远的见到黄琼,也刻意的躲开。刘夫人这个有些躲瘟神的态度,虽说让黄琼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哪怕那天依稀的记忆中,手中那种成熟丰盈的感觉,总让他多少有些难以忘记。可黄琼依旧知道,哪怕不为了别人,就是为了刘虎,自己也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人家。黄琼的这个态度,倒是让为他与刘夫人关系,一直悬着心的何瑶与段锦,还有林含烟三女放下心来。

    直到腊月二十二,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皇帝那边都还没有什么动作,更没有提及自己与那位桂林郡王府郡主亲事,倒是让黄琼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也许在年前,皇帝可能没有心思,惦记着自己的亲事。皇帝不提,黄琼更不会没事找事的,主动去向皇帝提起来。

    腊月二十二这天,在陪伴诸女用罢晚膳,将何瑶送回自己的院子后,便被何瑶给赶了出来的黄琼,回到了自己是书房之中。今夜是侍寝轮空的日子,在了解到没有人会在卧房等候自己的情况之下,有些孤枕独眠的黄琼,也只能老实的回到书房之中。

    因为眼下黄琼身边女人数量有点多,担心他身子骨的何瑶与诸女商议后,每个月的初二、十二、二十二这三天,不许任何人侍寝。虽说已经习惯了晚上就寝时身边有女人,但黄琼也知道,发起此事的何瑶与段锦,还有暗中支持的林含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就默认了。

    原本他在知道这个事情后,想着既然今晚没有人侍寝,就留在何瑶的房中休息。只是前几日,他陪着何瑶休息的时候。看着怀孕之后丰盈日增,尤其是某个为了将来哺乳,做好准备的部位更见丰盈的何瑶,多少有些情不自禁,差一点差枪走火后。

    有了那次的前车之鉴,哪怕心中再想让黄琼陪伴自己。可实在担心黄琼,再一次控制不住不碰自己,伤了腹中胎儿的何瑶,死活不同意黄琼留在自己房中。甚至为了打消黄琼的心思,还将来了月信的段锦,也一并拽到了自己房中休息。

    知道她心中担心什么,而且自己也同样担心控制不足,会伤到孩子的黄琼,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只是在返回书房后,自从郑州返京,还是第一次夜晚身边没有女人陪伴的黄琼,多少有些不习惯。手中的那部《竹书纪年》,打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的黄琼,干脆闭上眼睛打坐调息。只是调息了好大一会,他却发现非但不能平稳下来,反倒是让自己心思更加的混乱。书看不成,打坐也打不下去的黄琼,干脆将大氅披上,犹如一只夜猫子一般,在自己府中转悠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去后宅。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进了后宅之中那个人的院子。尽管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到谁的院子里面,她们都不会拒绝自己。但黄琼却不想破坏定好的规矩,以免伤了何瑶与段锦的心。而且在黄琼看来,规矩既然已经定下了,便是要执行的。

    只是黄琼在府中转悠来、转悠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转悠到了刘虎一家人,居住的院子外。打量了这座此时沉浸在宁静中,小巧精致的院落良久,又抬起头看了看时辰。犹豫了好大一会,黄琼最终推开了院子只是虚掩的门,走进了院子之中。

    此时,这座一片漆黑的院子之中,唯有正房还在闪着烛光。窗纸上正映着一个忙碌的,似乎在做着针线活的人影。看着窗纸上被烛光映出的人影,黄琼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几次想要抬起手敲正房的门,却又几次都放弃了。只是站在院子内,看着那个人影发愣。

    而就在黄琼走进院子中后,屋子内的人同样也感觉到了院子中进来了人。原本正忙碌的身影,也没有来由的停顿了下来。而且屋子内的人,貌似也知道进入到院子这个人的身份。面对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坐在屋子里,似乎也一样在发着愣。

    两个人,一个在屋子内,一个站在屋子外,就这么隔着窗子默默的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最终都没有打定主意,是否进屋的黄琼正准备下决心放弃,离开这座院子的时候,屋子里面却传来了虽说有些轻微,但却清晰传入耳中的一声叹息。

    听到屋子内传来的这声叹息,黄琼停住了要离开的脚步。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推门而入。进入到屋子内之后,黄琼才发现屋子内只有刘夫人一个人在。而两个孩子,却没有在屋子里面。想必,两个孩子在另外的卧房已经休息了。

    不过,在见到独自在屋子内的刘夫人之后,黄琼的眼睛却是有些直了。此时因为屋子里面暖床烧得很暖和,使得这间不大的卧室相当的温暖。也许是因为马上便要休息了,所以刘夫人身上衣衫很单薄,身上只是随便的穿了一件薄裙。

    衣襟也系得松松垮垮,只是随意的搭在了自己,便是连兜衣都露在了外面。这身恐怕是被刘夫人拿来做睡衣的,即单薄又贴身的薄裙,将这位刘夫人即丰盈,但又不失苗条的好身材显露无疑。单从身材上来看,很难想象得到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

    看着展现在眼前这具成熟、丰满的身材,尤其是衣襟上的那两颗凸起。不由自主想起那一日手中丰盈的黄琼,虽说勉强控制住心中心猿意马,但却是不由自主咽了咽口中的口水。有些干涩的开口道:“嫂子,今儿闲来无事在府中转悠,却没有想到转悠到了您这里。”

    对于黄琼这种一看就是编造出来的解释,刘夫人匆忙将胸前敞开的衣襟掩好后,脸色微微有些涨红的道:“王爷,不应该来的。千金之体坐不垂堂,这里是下人所居之所,不是王爷这种身份贵胄的人该来的地方。更何况,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传出去也有损王爷的清誉。”

    听罢刘夫人的话,勉强压制住心火的黄琼,微微犹豫了一下后道:“嫂子不必担心,本王会尽快离开的。不过本王在园子里面,转悠的实在有些冷了,在嫂子这里暖和一会,讨一杯热茶喝可否?放心,本王身子暖和过来后,便立即离开,绝对不会影响到嫂子的清誉。”

    看着黄琼一副诚恳的表情,刘夫人尽管有些犹豫,但最终还倒了一杯清茶,端到了黄琼面前。只是在见到将茶杯送到自己面前的,那双圆润细腻修长,甚至可以说自己身边所有女人中,都没有过的美手。进屋之后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黄琼,最后一丝自控力彻底崩溃。

    不管不顾的,一把将面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显露出成熟美的妇人抱到了腿上。不顾人家拼命的挣扎,张开嘴便向着怀中妇人圆润饱满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上去。一只手则同样不管不顾伸进了,妇人微微敞开的衣襟中,攥住了让他日思夜想的丰盈。

    而被黄琼此举吓了一跳的刘夫人,一边拼命的试图要推开他,一边死死攥住黄琼那只作恶的手。好不容易才挣脱开被黄琼吻住自己嘴后,又担心惊醒隔壁正在沉睡的孩子,只能小声道:“王爷,请您制自重,放开我好吗?您这么做,对得起何夫人,对得起刘虎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 禽兽不如

    只是刘夫人的这番话,虽说语气有些重,但却并未显露出有什么愤怒。反倒因为刻意的压低声音,听在黄琼的耳朵里面,反倒是有些挑逗的感觉。紧紧抓住刘夫人试图推开自己的手,黄琼轻轻的道:“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任何人。可嫂子,我真的忘不了那一天。”

    说罢,黄琼轻轻的将嘴,贴在刘夫人的耳边道:“嫂子,我也想要忘记,可我真的忘记不了那一天与嫂子在一起时,那种美妙的感觉。嫂子,你知道吗?有几次我控制不住自己,都想要来找你,可到了院子外却总感觉没脸见你。今儿迈进这个院子,我也是下了天大决心。”

    黄琼的这番话说罢,原本还在他怀中挣扎的刘夫人不由得一愣。她没有想到,那天的事情黄琼居然都想起来了。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王爷,居然会对自己这个已经年过三十,甚至还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女人热念念不忘。

    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秘密,却没有想到被黄琼发现,让这位刘夫人脸色涨得通红不说,便是连原本的挣扎都忘记了。那一天,对于黄琼来说可谓是难忘。对这位年不过三十许,却因为丈夫的伤势,现在守了活寡的刘夫人,又岂能轻易的忘记?

    刘夫人却没有想到,自己此时涨红的脸色,在黄琼眼中却是多少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而这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刺激得黄琼彻底失去了理智。不仅再一次张开嘴狠狠的吻上了,刘夫人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小嘴,那只作恶的手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

    便是与自己丈夫同房时,一向也是中规中矩。丈夫又因为伤势的原因,再也无法履行做丈夫的义务,是久旷之身的刘夫人,又那里经得起他如此的手段?没有一会,这个成熟的妇人,便陷入了黄琼带来的意乱情迷之中。攥着黄琼作恶之手的那只手,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

    见到怀中之人不在反抗,此时已经失去控制,脑海里面都是怀中这个女人,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的黄琼。一把将怀中的妇人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妇人因为已经准备要休息,早已经铺好被褥的暖床之上后,便不管不顾的压了上去。

    只是到了水到渠成的那一刻,已经有些清醒过来,但知道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刘夫人,却是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叹息。但随即又彻底的沉沦在了,黄琼带来的异样疯狂之中。而这一声叹息,对于黄琼来说,却无异于彻底的点燃了他心中的那把火。

    但当云收雨歇后,再一次**给了黄琼的刘夫人,在无法摆脱身边紧搂着自己的男人,也只能转过身背对着黄琼。此刻都已经从情潮之中,清醒过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对方。更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此刻还远在郑州的刘虎。

    良久,刘夫人才轻轻叹道:“你走吧,今后都不要再来这座院子了,你我就更不要在见面了。前次出事虽说是一个意外,但我们已经很对不起刘虎了。若是在继续下去,我们又有何面目再去见他?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好继续在留在英王府。”

    “明儿我就出去找房子,带着两个孩子都搬出去。我想,对于眼下的我们来说,离得远一些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不会伤害到别人。至于今儿的事情,我会一直都保密下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我也希望你,今后也不要在提起。”

    听到刘夫人要搬出去的话,黄琼急忙一把将背对着自己的她翻过来。只是当身子翻过来那一刻,黄琼却看到了怀中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被眼前的一幕,弄的很是愧疚加心疼的黄琼,轻轻的吻干妇人脸上的泪水。

    一把将妇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嫂子,你这一哭,我心都要碎了。此事不怪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明知道你是有夫之妇,还一再的做出这种任性妄为的事情来。更不该,一而再的伤害你和刘兄。是我一错再错,明知道不该犯这种错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若是实在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打我、骂我都可以。哪怕让我现在便去郑州,给刘兄负荆请罪,让他杀了我也可以。但我求你千万别搬走,英王府离不开你,而我更离不开你。嫂子,我对你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忘不了。”

    听着黄琼语气中的诚恳,甚至是有些哀求的语气。刘夫人沉默良久,在推了推将自己紧紧的将自己,抱在怀中的黄琼无果后。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一而再的,如此对不起刘虎。我不搬出府也可以,但我们绝对不能在这样了。”

    “你走吧,这事我没有怪过你。如果那天你酒醉时,我能坚定的推开你,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眼下府中人多嘴杂,你若是待的久了,让人看到你从我这里出去,便是没事也会传出事情来的。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犯下了大错。”

    只是明知道刘夫人说的是对的,可黄琼又哪舍得如此便松开怀中,这具让他日思夜想了几日的身体?刘夫人的话音落下,黄琼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是将抱着妇人的胳膊又紧了紧后,才轻轻的道:“嫂子,我可以答应你不在来这座院子,但至少告诉我一下你的闺名好吗?”

    对于黄琼想要知道自己闺名的想法,刘夫人愣了一下后,随即便明白这位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王爷,并不知道已婚妇人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的。所以,刘夫人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既然以后不要单独见面了,我的闺名你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而且嫂子这个称呼,今后也不要再叫了。你是当朝王爷,我不过是你属下的妻子,嫂子这个称呼当不起的。王爷今后还是称呼我的为刘夫人,或是刘氏都更为合适一些。”

    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刘夫人居然还如此冷静。为了与自己彻底的划清界限,甚至连闺名都不肯告诉自己。当然黄琼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成婚的女人,闺名都只有娘家的父母才能叫。便是丈夫,都不会轻易的喊出口。至于外人,则是更不能轻易透露的。

    他询问刘夫人的闺名,只是不想在以嫂子二字称呼这个女人。哪怕即便是知道了,也只能私下里面称呼。但黄琼却依旧不想,用嫂子这两个看起来是亲密,但对两个人目前这种关系来说,却显得生疏,甚至有些乱的称呼,来称呼怀中的佳人。

    这个时代的女人,成亲之后原本的闺名基本就不再使用。取而代之的是姓名之前,加上夫家的姓,一般都是某某氏。可占有欲实际很强的黄琼,不想在两个人私下的时候,与刘虎挂上钩。哪怕是嫂子这二字,他也不能接受。

    哪怕他也明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种事,不是一般的不地道,甚至有些天理不容。如果不是刘虎眼下在男女方面,已经成了废人一个,无法在与怀中的妇人行房。以黄琼这种对女人天生的独自占有欲,恐怕还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只是刘夫人不肯说,黄琼那里又肯如此的甘心放弃?他有些固执,甚至带了一丝孩子的道:“既然嫂子不肯说,那我就坚决不离开。明早儿上,府中的那些奴才看到了就看到了。若是传到刘兄的耳朵里面,大不了我任他处置便是。任杀任打,我绝不还手。”

    说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搂住刘夫人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是愈加的收紧了一些。刘夫人本就被他搂在怀中,这么一弄两个人,更是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而原本就耐力惊人,之前只是勉强才平息下来的黄琼,被紧贴着自己的这具丰盈身体,给弄的又有些兴奋了。

    感受到黄琼的变化有些不对劲的刘夫人,急忙一边试图想要推开,与自己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的黄琼,一边低声的道:“好,我告诉你,我原本闺名叫吴紫玉。我已经告你想知道的了,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吧。我求求你,我们真的不能在这样了,真的不能再对不起?”

    还没有等她口中的话说完,又被黄琼再一次吻过来的嘴给堵了回去。而黄琼搂在她腰上的手,则再一次开始作恶起来。等到黄琼总算松开了嘴,还没有等她喘口气,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黄琼,已经再一次压了上来:“玉姐,以后的事情再说,可今后让我尽兴好吗?”

    前次黄琼怕怀中的佳人难以承受,虽说陷入了疯狂之中,但其实是一直在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然而这次,黄琼却是没有在控制自己。结果,即便是已经成亲已经十年,但吴紫玉依旧没有能扛得住黄琼的折腾。

    当这番风雨结束后,这个成熟的妇人已经动都不能动一下了,耐不住浑身的疲惫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在她临睡着之前,却依稀的听到黄琼在自己耳边道:“紫玉,我不会放弃的。哪怕就算是被刘兄发现后打死,我也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若是刘兄没有受那种伤,我哪怕在想念你,也不会再碰你一下。可现在,你别想着离开我的身边,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算是哪怕天下人都骂我禽兽不如,我也不会就这么放手的。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黄琼说什么,吴紫玉听到了。只是此时被折腾得异常疲惫的她,却是连回应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没有多大一会便沉沉的睡去。而在她身边,虽然依旧没有尽兴,但也算是心满意足的黄琼,在又留恋了一番之后才起身穿衣离去。只是在离去时,将人家的兜衣揣在了怀中。

    小心翼翼的施展轻功,避开府中巡夜的人回到书房之后,感觉到心火去除大半的黄琼。也没有立即休息,而是在拿着那件绣着戏水鸳鸯,还沾染着妇人体香的兜衣抚摸良久,才盘坐在卧榻之上调息起来。这一调息,直到第二天清晨,黄琼才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翁婿初会

    只是虽说一夜没睡,但这一次黄琼却感觉到神清气爽,没有任何的疲惫。而且昨夜大半夜的折腾,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什么腰膝酸软。反倒是让他隐隐感觉到,原本在自己开始有了男女之事后,便一直有些停滞不前的内功,反倒是隐隐有些提升的趋势。

    这种感觉的出现,让黄琼多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更让他搞不明白,在与其他几女同房后,自己也不是没有打坐调息过,但为何却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怎么偏偏与吴紫玉同床后,会出现这种感觉?

    而最让他有些尴尬的是,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该找谁去问问。最适合问的人是母亲,可要是母亲知道昨儿晚上,自己做出了那种事情,非重重责罚自己不可。若是找李大夫问,他又不会武功,即便问了估计也是白问。去问段锦,则更是一件麻烦事情。

    打消了去询问别人的想法,又将那件依稀还带着昨儿体香的兜衣,掏出来把玩良久。想起昨晚那种特殊的,与其他诸女在一起时。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那种层层叠叠、峰峦叠嶂一样的异样感觉,黄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对于昨晚的事情,黄琼虽说感觉愧对刘虎,但心中却并不后悔。而且他也感觉从最一开始的被动,到后来同样沉迷于其中,甚至有些主动的吴紫玉,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有了这种感觉,黄琼更不打算轻易的放手。

    正像是他在临别时,伏在吴紫玉耳边说的那样。如果刘虎没有这个伤,他会将那份思念永远放在心中。哪怕便是为了吴紫玉,自己也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份心思表现出乎来。但刘虎的伤,让他已经不可能在行使作为丈夫的义务。

    哪怕今后这种关系,永远不可能能光明正大。哪怕在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刘虎,不是一般的下作,黄琼也知道经过昨夜之后,自己再也不可能放手。至于刘虎那里,自己再想法子多做补偿便是了。

    在心中,很不要脸的给这种关系,找好继续下去借口的黄琼。很是猥琐的,将那件兜衣放在鼻端嗅了嗅,上边的体香后才仔细将其收好。他可不敢让这个玩意暴露出去,否则到时候自己后院的葡萄架子,非得倒了不可。

    别的倒是无所谓,可瑶姐的肚子里面还有自己孩子呢。仔细收好了该收的东西后,抬腿走出了书房,看着府内忙碌的仆人,黄琼的脸上一改往日的阴云,嘴角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而他的笑容虽淡,但在偶尔看过来的下人眼中,怎么看都像一只偷腥后得逞的猫。

    只是黄琼的好心情,甚至连半日都没有能够持续下去。就在他刚刚陪着何瑶与段锦用完早膳,便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让他立即进宫面圣。而且皇帝在圣旨上,还严厉要求黄琼此次进宫,必须要穿朝服。不得在穿他那身每次进宫都大摇大摆,穿在身上的书生装。

    接到圣旨后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抽什么风,这个鬼天气非要自己穿朝服进宫的黄琼。也只能在传旨太监的催促之下,无奈的换上他那套,自从做完之后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穿上的朝服。乘坐他那顶亲王暖轿,急匆匆的赶往宫中。

    而在他的身后,看着黄琼很不习惯的端着玉带离开背影,相互对视了一眼的何瑶与段锦,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担心。尽管二女都不知道,皇帝这个时候召黄琼入宫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二女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今儿这事多少有些来者不善。

    今儿是民间传统的小年,按照宫中的规矩,明儿才是祭灶神的日子。再说祭灶神,一向是由内侍省负责,主祭人也不过是宫中的总管太监。对于身为天子,也就是上天之子的皇帝来说。除了天、地和祖宗之外,其余的神仙位份太低,还劳驾不起皇帝亲自来祭。

    皇帝亲自出马祭灶神,那需要在等待几百年。至少现在,宫中需要皇帝亲自祭拜的神仙里面,还没有这位灶王爷。难不成,皇帝想让自己来祭灶神?可看着也不像啊?自己听永王说起过,好像明儿腊月二十四才是正祭的日子。

    原本在前世,一直以为腊月二十三才是小年的黄琼,直到昨儿还在起疑,怎么都腊月二十二了,这府中为何无人张罗过小年?直到黄琼问了贾权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代,小年是腊月二十四。至于什么时候改成二十三的,贾权从来没有听说过,黄琼自己也不知道。

    正因为昨儿才知道现在的小年,是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所以黄琼才认为皇帝让自己穿的这么隆重,应该不会是让自己去祭灶神。搞不好,又是接见什么王公大臣或是外邦使节,需要自己陪同,才让自己穿朝服。不过想起外邦使节,黄琼心中突然暗自一惊,想起了一个人。

    确切说,是想起了一家人。自己怎么把这位主,还有皇帝的打算给忘记了。难道今儿皇帝,是打算正式摊牌,安排自己会老丈人?才逼自己穿的如此隆重?这倒是很有可能。不为了给这位面子,换了一般的王公大臣,知道自己习惯的皇帝,没必要非让自己穿得这么隆重。

    大致猜出皇帝今儿找自己什么事情,又实在不想与那位郡主见面的黄琼,突然有种跳出轿子逃跑的冲动。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是想想罢了。若是真的跑掉了,恐怕连这京兆府,都跑不出去就得被逮回来。毕竟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了,拖家带口的一大帮人呢。

    而以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精明,以及明知道自己对这门亲事的抵触,甚至是相当反感的了解。今儿若是真的是要见桂林郡王,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恐怕也早做了安排。搞不好,自己府邸外面,现在就到处都是南北镇抚司的人。自己跑掉倒是容易,可瑶姐她们怎么办?

    就在黄琼,坐在轿子上胡思乱想之时,却是已经到了皇宫大门外。此时心中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到皇宫的黄琼,还是第一次恨自己的府邸,离着皇宫太近了。这还没有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皇宫的正门。便是给自己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能留下来。

    而更让黄琼感觉到意外的是,他这顶亲王大轿到了宫门处却未停下来,直接便要入宫。见到这一幕,黄琼急忙喝止住了轿夫,掀起轿帘子便要下轿。只是还没等他的一只脚落地,等在宫门外的高无庸已经开口道:“王爷,皇上说了,您的轿子到了后,直接抬入宫中便是。”

    听到高无庸的话,知道这是老爷子连半点反悔的机会,都不打算给自己留。甚至连去找母亲求助的机会,都一点不给自己留下的黄琼。也只能苦笑道:“高大家,这可是于理不合。这在宫中,又岂是本王可以乘坐轿子的地方。本王,还是下来步行为好。”

    只是黄琼的话音落下,高无庸的回答却是道:“回王爷,这是皇上的口谕。皇上吩咐了,阿九别想着给朕耍滑头,打着去听雪轩求助的念头。他若是进了宫,让他不必在宫门前下轿,轿子直接抬到广寿殿便是。朕与他父子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说道。”

    听到高无庸这番话,黄琼也只能苦笑。现在是跑也跑不掉,回头也不可能的黄琼,只能硬着头皮坐回,轿夫已经换成太监的轿子内,一直到了广寿殿门外才被允许下轿。而在下轿后,高无庸亲自带着还是第一次来广寿殿的黄琼进入殿中。

    明知道殿内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哪怕在满心不情愿,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高无庸,走进了这座在本朝,历来被用作大宴群臣的大殿之内。在规规矩矩的,行完三拜九叩大礼之后,黄琼老实的站在御座的一侧,用眼光打量着已经在殿内的几个人。

    看着殿内除了皇帝之外唯一坐着的,身上的服饰虽说是郡王服,可身上绣的并非是龙,而是代表外臣的五爪之蟒。面容虽说显得很儒雅,但浑身上下却是一身雍容气质的中年人。便猜出此人肯定是皇帝为自己选的岳父,外加对手的现任桂林郡王。

    判断出此人身份的黄琼,即便是对这门亲事满心的不情愿,也不禁在心中暗自赞赏一句:“好一个风雅之人。”与这位气质出众,帅得可以的桂林郡王相比,自己那位皇帝老子,除了普通两个字,黄琼想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来。

    只是皇帝并不是让黄琼来在这里发呆的,更没有打算给他足够的时间,去逐一观察殿内的人。黄琼刚草草打量了一下桂林郡王,今儿明显精神不错的皇帝,便一把抓住黄琼的手,将其带到了桂林郡王面前道:“阿九,今儿朕给你介绍几个人。”

    不过还没有等黄琼开口,那位身穿郡王服饰的人倒是先站了起来,对着皇帝微微一笑走,走到黄琼面前一躬身道:“想必,这位就是以三千将士,在虎牢关血战数万叛军,随即突袭郑州,一举彻底剿灭叛军的英王了?外臣钦赐桂林郡王刘廷睿,携世子、长女拜见英王殿下。”

    虽说面前这位只是一位郡王,爵位上比着自己还差一级,可黄琼又哪敢当得此人如此大礼?闻言,连忙伸手制止道:“郡王爷万万不可。论辈分,小子是郡王的晚辈。论对朝廷的贡献,郡王又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小子何德何能,当得起郡王爷如此大礼?”

    对于黄琼的话,桂林郡王倒是微微一笑道:“君是君、臣是臣,外臣虽说年纪略长于英王殿下,但这君臣之礼却不可废。”说罢,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世子、郡主一招手道:“晋南、蕊儿,还不过来拜见英王殿下?”

    听到桂林郡王这个吩咐,黄琼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对年轻男女。不见不知道,一见才知道差距在哪儿。桂林郡王的这位世子相貌极其出众,放在自己前世绝对是祸国殃民级帅哥。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单靠着那张脸便可以吃喝不愁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她究竟是谁?

    不过,这位世子容貌如此出色,黄琼倒也没有太过于在意。他爹一看年轻的时候,便是帅哥一枚。就算是现在人到中年,但这风采依旧没有差多少。而且作为富甲海内外第一家的桂林郡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这种高富帅,找的老婆至少也会美女一个。

    绝对不会是歪瓜裂枣那种的。帅哥配美女,生下的孩子若是跟贾权一样,那才真的就怪了。用自己前世的话来说,那可真的就是环境问题了。虽说这位世子,让黄琼感觉到自己,长的的确有些对不起观众。但黄琼,却可不敢小瞧这位小白脸一样的世子。

    说不在意,并不是黄琼对这位外貌出色,满身上下同样充满儒雅之气的世子看不起。而是他对这位什么都不敢,单凭那张脸就可以到处混吃混喝的世子,绝对堪比潘安的容貌不在意,而并不是对于这个人不在意。黄琼从来就不会小视任何一个对手。

    在打量了一番这位世子后,黄琼便将视线转向了那位郡主,也就是皇帝铁了心要给自己找的老婆。只是当黄琼将目光看向那位郡主的时候,却是不由得一愣。这位郡主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让自己朝思夜想,却又无处寻找的司徒唤霜。

    她不是姓司徒名唤霜吗,怎么会成了桂林郡王府的什么蕊儿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司徒唤霜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她用来欺骗自己的?桂林郡王府的郡主,才是她真正的身份?想到这里,黄琼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微皱了皱,心不由得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此时的黄琼,马上便想要质问司徒唤霜,编造一个假名字,来耍自己真的好玩吗?但这里是皇宫,面前站着的是皇帝与桂林郡王。这两个人无一不是异常精明的人,自己现在不单没有办法去质问,甚至连两个人之前认识,都不能表现出来。

    将心被狠狠刺穿的那种感觉,压在心里面的黄琼。目光只是在司徒唤霜脸上打量了一遍,便随即收回了自己深思的目光。不过虽然没有正大光明的去看,对面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但黄琼依旧在用余光,不断的打量着对面的司徒唤霜,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些什么。

    而让黄琼失望的是,他对面的司徒唤霜在向着他深施一礼,说了一句给英王殿下请安之后。便没有再看黄琼一眼,只是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偶尔抬起头看黄琼一眼,但在皇帝与桂林郡王,尤其是身边的世子发现之前,又将目光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看着此时一身宫装,装扮说不出高贵的司徒唤霜。又想起那一夜在蜀王别院,分别时神色凄苦的她。黄琼的左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他现在甚至不知道那个才是真实的她。佳人身份的巨变,可以说是让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在看向司徒唤霜时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冰冷。

    就站在他对面的司徒唤霜,也逐渐的感受到了他,看过来目光的变化。但让黄琼失望的是,对面的司徒唤霜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便是连偶尔看过来的目光,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两个人是完全陌生,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样。

    此时正在与桂林郡王谈话的皇帝,则不时用目光扫过二人。对于这两个人,越看越满意的皇帝,笑着对桂林郡王道:“怎么样?这次朕给你选的这个女婿还满意吧。这可是朕所有皇子之中,最为朕器重的一个,也是最为务实的一个。”

    “皇上,上有命下又岂敢不从?皇上既然都如此说了,臣又岂敢有不从之理?此次郑州善后,英王可谓是天下闻名。蕊儿能许配给英王便已经是高攀了,又那里敢挑三拣四?更何况英王得皇上如此器重,必定是人中龙凤了,臣那里还会不满意?”

    “说起来,都是臣教子不严,让皇上为小女的婚事操心了。只是此女自幼便深得臣的宠爱,这些年养成了一些骄纵的性子,有时候便是臣也制不住他。这婚姻大事,还需要她自己同意才可以。”对于皇帝的夸奖,桂林郡王倒是显得很淡定。

    听到桂林郡王这番看似恭维,实则半分不肯退让的话,皇帝略微有些不悦。这个皇九子,是他已经选定的继承人,将来要托付这祖宗百战传来江山的儿子。若是那位郡主在不知道好歹,张嘴说出一些不好的话,岂不是在明晃晃的打自己这个皇帝的脸?

    不过,虽说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为君多年,城府早已经锻炼得深不可测的皇帝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心中,将怒火发向了此时正在寝宫之中,为皇帝将黄琼也作为与桂林郡王府结亲选择,认为黄琼这个贱种,夺取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好事,正在大发雷霆德妃身上。

    若不是她私下先抢先向桂林郡王府提亲,后来又胡搅蛮缠的,一心想要将这位郡主许配给宋王,让一个外臣看尽了天家的笑话,又岂会发生如此尴尬的事情?搞到现在倒好,宋王相亲那件事情,已经成了满朝的笑话。也搞得桂林郡王,对自己提供的人选也要怀疑。

    更重要的是,几乎差一点,便将自己的全盘计划给毁了。这位桂林郡王很精明,这一点是无疑的。以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第一个排挤掉嫡子上位,庶子出身的郡王,能牢牢掌控眼下已经枝繁叶茂,同样分支庞杂的桂林郡王府,此人的手腕不可谓不了得。

    要知道,当年那位桂林郡王在临终的时候,留下的遗嘱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一遗命,被历代桂林郡王当做铁律来执行,百余年来从无人违反。而偏偏就这位,即非嫡子、更不是长子,在嫡子还在的情况之下,居然能够让前代桂林郡王,不惜违背祖宗遗命。

    立其为世子,并得到世宗皇帝同意,顺利接掌王位不说。居然能将庞大的,甚至不比天下规模小多少的桂林郡王府,牢牢掌握在手中,这样的人又岂是寻常手段可以糊弄的?德妃那个蠢女人,自以为有娘家撑腰,也不看看自己生的那个儿子能色如何,便擅自行动。

    因为她的愚蠢,让自己在第一轮试探之中,底牌便差一点全部暴露。她的那点小心眼,又岂能瞒得过这位精明的桂林郡王?除了盲目自大之外,半点能力都没有的宋王,又岂会入了人家的法眼?推出宋王,那不等于告诉桂林郡王府,自己这个皇帝在欺骗他们吗?

    如果不是还有阿九这个底牌在,自己这次全盘计划,几乎差一点都被这对愚蠢的母子,给彻底的搞砸了。想到这里,皇帝尽管脸上并未有任何的表现,不由得一阵阵的生闷气。如果不是那对蠢货多生事端,自己这个一国之君,又何必去看那个小姑娘的脸色。

    看着听罢自己话后,虽说没有显露出来,但却以沉默表明了自己不悦的皇帝,这位桂林郡王只是淡淡一笑。说实在的,这位英王在见到自己一家人后,除了偶尔看过来的,掩饰得很好的锐利眼神之外。大多数的时间,都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而相对于当初在见到自己女儿之后,眼光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女儿身上的沈、宋二王。除了最初惊艳了一下,之后便再无任何表情。而这位英王这种的表情,让桂林郡王很是不舒服。这位英王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太过于平淡了,根本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

    不是说他在郑州一口气,纳了十余个妾室吗?按理说,这种人应该是好色之人。可这位英王,在见到便是自己每次见面,都有些心动的女儿,却是如此的平静。平静的,根本就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他隐隐感觉到,这位英王将会是一个很难把控,甚至是难以捉摸的人。

    相对于草包一些,但实际上却更容易控制的宋王。桂林郡王对这位眼下凶名在外英王,在内心之中实则更加的不情愿。哪怕他明知道,之前的宋王与沈王,只是皇帝碍于德妃背后做的手脚,才不得不拿出来的配衬。皇帝真正属意的人,正是眼前的英王。

    但对于桂林郡王府来说,一个听话或是愚蠢一些好摆弄的女婿,却是更为有利一些。太过于精明,且不受自己控制的女婿,别说一个亲王,便是皇帝又能如何?搞不好这位女婿,权势越大越有可能会反噬桂林郡王府,尤其是还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

    只是皇帝现在已经提起出来了,自己不回答也不行。所以桂林郡王,将拒绝的希望都放在了身后的女儿身上。希望她像是拒绝沈、宋二王一样,将这位恐怕最难以把握的英王拒绝。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郡主见到父王眼光看向自己之后,并没有直接拒绝。

    甚至连之前的考校都没有提起,几步走到皇帝与桂林郡王面前,转过头深深看了黄琼一眼之后,才施礼道:“皇上、父王,女儿并没有什么想法。只要女儿长相还入得英王殿下的眼,英王殿下不嫌弃女儿蒲柳之姿的话,女儿对这门婚事并无任何意见。”

    这位郡主这番话一出口,几乎打了在场所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包括老谋深算的皇帝,以及她那位同样老奸巨猾的父王,都被这位郡主如此简单便答应了与黄琼婚事的态度,给搞的震惊了。这还是前些日子,在温德殿差一点将沈、宋王逼疯的那个郡主吗?

    而仅有在殿内伺候的高无庸,更是差一点被吓得将手中的茶盏给打碎。前些日子,温德殿那场比试,他作为唯一一个在殿内伺候的人,可是亲眼看到这位郡主,如何挤兑沈、宋二王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温顺如同绵羊一样的郡主,与前些日子在温德殿的是同一个人。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高无庸,很是有些大惑不解的,将目光转向了那边正在眼观鼻、鼻观心,眼光正看着地上金砖,此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英王。挠了挠头皮,怎么都没有看出来,这位英王除了凶名在外之外,那里有让那位貌美如仙的郡主,有一见钟情的地方。

第四百三十章话中有话的司徒唤霜

    不仅高无庸对这位郡主,今儿有些反常的表现大惑不解。那边皇帝与桂林郡王,同样对这位郡主,今儿的表现有些搞不明白。只是还没有等在场的所有人,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那位郡主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更为震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臣女有个小小请求,还请皇上恩准。臣女,有些话想要问一下英王殿下。可臣女的这些话,又涉及到儿女私情,不好当着皇上与父王的面谈,唯恐有辱圣听。还请皇上御准,臣女与英王殿下单独谈一谈。”

    这位郡主这番在这个时代,可谓称之为大胆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一时之间,这间大殿之内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要知道,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一个女人在与一个,甚至还没有最终确定关系的男人第一次见面。

    便提出两个人要私下聊一聊,这番话绝对可谓是石破天惊。要知道,本朝虽说还不像是数百余年后,程朱理学大行其道的年代那般,讲究嫂溺叔方可援之,或是饿死是小、失节是大。但也对男女关系,有一定严格要求的。未婚男女在成亲之前,绝对不得越雷池一步。

    就是永王那位号称胆大包天的未婚妻,最过的地方也不过是派遣心腹丫鬟、婆子,去抄检永王府而已,自己轻易是不会去永王府的。更不会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与永王单独见面的。即便是这样,在京城之内也引起了不少的非议和抨击,被不少人视为不守妇道。

    这还是永王那位老丈人是武将出身,不在乎那些书呆子看法。礼法对于他们家来说,永远比不过家规更重要。换了那些文官出身的大家闺秀,恐怕打死都不会被允许那么做的。而今儿这位郡主,不过与英王第一次见面,便邀请黄琼单独谈谈,绝对堪称惊世骇俗了。

    而那位心中原本正盘算着,怎么拒绝这个自己难以掌握女婿的桂林郡王,则被自己女儿这番话,搞得下巴差一点惊了下来。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容,他多少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性子高傲,若是不入自己眼,别说一个亲王妃,便是一个皇后都看不上的女儿?

    不过想起了皇帝之前,私下与自己谈话所做的某些承诺。这位桂林郡王神色虽说未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看向自己这个女儿的目光,随即便变得略微有些阴冷。而他身边的世子,则城府相对来说要浅得多。听罢郡主的这番话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至于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对于郡主的这个要求痛快的答应了。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黄琼后,皇帝微微笑了笑道:“御花园的梅花现在开的不错,阿九正好陪着郡主去御花园赏花。你们不在,朕与郡王也可以说一会体己话。”

    听到皇帝的吩咐,黄琼倒也无所谓。在高无庸的引领之下,与司徒唤霜一同来到了御花园。只是在进入御花园后,看着刻意给自己留出一定说话空间的太监,黄琼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冷,对着司徒唤霜道:“本王现在不知道,是该称呼你为郡主,还是该称呼你为霜儿。”

    而此时的司徒唤霜,面对着黄琼冰冷的语气,一改之前在大殿内的冷淡。虽说一直在装作平静,但语气上却多少有些急切道:“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你只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就是了。至少在你这里,我只是司徒唤霜,从来都不是别人。”

    原本以为司徒唤霜冒着所有人震惊的眼光,将自己单独叫出来,是想要与自己解释一番。却没有想到得到的,居然是一个有些敷衍回答的黄琼。语气不由得变得更加冰冷:“怎么,郡主阁下现在居然连区区的解释,都不愿意给本王一个?”

    “本王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还有几个身份,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哦,对了,想必这个郡主的身份才是你真正的身份。至于其他的身份,不过是你随口编来,用来糊弄本王的。霜儿,本王现在可不敢用这么随意的称呼,来称呼一位身后有着富甲天下财富的郡主了。”

    看着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看向自己眼神再也没有以往的温柔,变得越来越冰冷。司徒唤霜语气更加的急切:“我没有欺骗你,只是这事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我也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我一直没有与你说实话,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骗你的。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与你说清楚。你难道真的忘记,前些日子你在蜀王别院,与我说的那些话了吗?你当时说过的,就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信我,你都会始终站在我身边的。难道,那一日的话,你也是在欺骗我?”

    说到这里,想到那日黄琼在蜀王别院与自己的保证,以及以往的温柔。在看看今日黄琼冰冷的眼神,司徒唤霜不由得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只求你,千万被怨我、恨我、不理我,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更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你。”

    面对着因为自己的冰冷,伤心欲绝的司徒唤霜,想起那日在蜀王别院之中,两人不期而遇,她当时说的那番话。黄琼看似冰冷的心,却是没有来由的一软。他知道,对于这个自己一直都在魂牵梦系的女人,自己也许永远都硬不起来心肠,哪怕明知道她欺骗了自己。

    不由自主的走到司徒唤霜面前,黄琼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吻干她脸上的泪水:“霜儿,我不是真生你的气,只是希望你能与我说实话罢了。我不可能连我心爱的女人,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我更希望的是,你能在内心中把我真正当成你男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

    面对最终还是软了下来的黄琼,司徒唤霜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凄苦的道:“有些东西,现在还没有到告诉你的时候。因为我不想你,为了我受到任何的伤害。你若是真的把我还当做你的女人,就不要在逼我了。真正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看着与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面带凄苦却依旧倔强司徒唤霜,黄琼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却是有些气恼的道:“霜儿,我相信你的欺瞒不是刻意的,也是真心的为我好。但还是那句话,我希望能为你能将我当成你的男人,让我可以为你分担。”

    “把你的心,彻底的交给我好吗?哪怕就算是有天大的难处,都让我陪着你一起去面对好吗?不要在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哪怕就算你在不情愿,从今儿起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了。有些事情,作为你的未婚夫,我应该知道,也有权利知道。”

    但无论黄琼怎么问,被他搂在怀中的司徒唤霜,却都沉默以对。只是静静的将头靠在黄琼的怀中,貌似贪恋着那最后一丝温暖。面对怀中佳人固执的表现,黄琼也是头疼不已。很明显,司徒唤霜心中有事一直在瞒着自己,这一点黄琼早在英王府一别的时候,就已经清楚。

    而且黄琼也猜出司徒唤霜,一直在瞒着自己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可黄琼不知道,为何她始终不愿意与自己提起。哪怕是自己已经明说了,想要为她分担,她依旧在固执的保持沉默。这个倔强的女人,究竟将自己当做什么了?

    想到这里,心中多少有些气愤不已的黄琼,想要一把推开怀中的这个女人。但犹豫了好大一会,最终还是没有能够下去这个手。对于他来说,司徒唤霜的眼泪实在太有杀伤力了。哪怕是这次在见到她之后,心中下了一千遍决定,可真到了时候却依旧无法硬起心肠来。

    将怀中的佳人紧紧的搂在怀中,黄琼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霜儿,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明知道你是一把火,我却依旧像是一只奋不顾身的飞蛾一样,哪怕明知道也许会是一杯毒酒,却依然舍不得放弃。霜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将你的心交给我。”

    听着黄琼静静的呢喃,他怀中的司徒唤霜却是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抬起头,主动的吻上了黄琼的嘴。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之后,才同样叹息一声:“其实,早在英王府的那次,我就已经将心交给你了。可正是因为将心交给了你,我才不能害了你。”

    “这次与天家联姻,他本来是希望将我许配给宋王的。因为宋王除了狂妄自大,几乎没有任何的能力。将我许配给宋王,不仅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更可以将宋王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还可以借助德妃娘家的势力,让他在朝中增加更多的实力。”

    “可为了你,我宁愿去触犯他,也不会答应嫁给宋王。哪怕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也不会答应的。我的身子只有你能碰,也只会交给你。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资格。我宁愿死,也不会允许别人动我一下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说的,其余的你不要问了好吗?”

    司徒唤霜的话,让黄琼微微一愣。她居然称呼她的父王为他,而不是应该称呼的父王。并且话中,根本听不出对父亲的那种尊重。怎么说呢,提到他的时候,甚至语气之中还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不细品很难品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只是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黄琼却又一时没有琢磨出来。但今儿司徒唤霜这番话中有话之中,透露出来的东西虽说不多,可对于黄琼来说,却从中品味出很多的东西来。看来,老爷子对这场联姻掺杂了很多的目的。那位桂林郡王答应这场联姻,心思恐怕同样不简单。

    看着怀中佳人的小脸,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消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只是再一次吻上了佳人的小嘴。与前次不同,这次黄琼投入的很深。而司徒唤霜则同样感受到了黄琼如火的情感,也彻底的投入了进来,双臂主动搂住了黄琼的脖子。

第四百三十一章 差别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那边还有几个太监在等着,搞不好两个人现在便天雷勾地火了。良久才平息下来的两个人,在也没有说什么。司徒寒霜靠在黄琼的怀中,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静静看着满园的梅花。浑然忘记了此时的御花园内,并不单单就是他们两个人。
    那边陪伴两个人来御花园赏梅的几个太监,虽说远远的躲在一边,但也时刻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毕竟这二位一个是皇子,另外一个则是桂林郡王府的郡主。以这二位的身份,他们又里真敢将这二位,丢在御花园之后便不管,自己去偷奸耍滑?
    他们离的远一些,是因为在出来之前,高无庸曾经轻声的叮嘱过他们,离这二位主子远一些,别跟的太紧了,以免影响了这二位谈心。但也要时刻的注意一下这边的动向,如果英王有什么吩咐,手脚也同样麻利一些,千万不要耽误那位主子的事儿。
    所以,那几个太监虽说离的远一些,但却将这二位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看着这二位就在这御花园内,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几个太监不由得咋舌不已。这二位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大胆了?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紧紧的搂在一起,这也实在太有伤风化了。
    都说主动邀请英王单独谈谈的那位郡主胆子大,可今儿看起来这位英王的胆子更大。刚刚就好像是,英王主动搂着的人家,甚至还虎胆包天的去亲人家郡主的脸。而那位郡主,居然就这么老实的被他搂着,一点都没有反抗,这还是当初在温德殿内那个言辞犀利的郡主?
    几个太监在见到眼前一幕之后,虽说不敢大声的议论,但也一直在小声的嘀咕,这二位到底谁更将礼法不看在眼睛里。只是好景不长,被皇帝派来寻人的高无庸,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可也只能硬着头皮,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其实高无庸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在见到御花园内正在依偎在一起的一对时,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之余,感慨这二位是真的没有将礼法放在眼中,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来。这二位进展也太过于迅速了吧,今儿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只是下边缺了某样东西,自然在情字上,比正常人少了一根弦的高无庸。不会知道这对现在可以说,已经是未婚夫妻的人早便相识,甚至差一点都已经滚到一个被窝里面去了。就这二位今儿的表现,怎么看都不是刚认识的。
    可惜的是,自幼便净身的高无庸,对这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所以压根就没有看出来。除了感慨这二位,根本就拿礼教全然不当回事之外,倒也有些感慨好一双璧人。不过感慨归感慨,身负君命而来的高无庸,不敢耽搁太长时间。
    所以,也只能煞很是风景的轻咳几声,意思是来人了差不多就行了。而那边的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听到这几声虽说很轻微,但在这空旷御花园之中,却是显得那样清晰的咳嗽声,连忙放开彼此。脸皮比较厚的黄琼,倒是无所谓。可司徒唤霜,脸色却是羞得通红。
    见到这二位总算分开了,高无庸几步走上前,拱手道:“王爷、郡主,皇上传旨让您二位回去赴宴。皇上说了今儿既然没有外臣在,现在又成了亲家,郡主成了儿媳妇了,那就是一家人了,也就不搞那么多的规矩了。所以,皇上特地请郡主一同赴宴。”
    听到高无庸的话,被人发现自己与黄琼依偎在一起,实在有些害羞的司徒唤霜,那里还好意思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便急匆匆的先行一步。而在她的身后,黄琼苦笑着看了看,正向自己挤眉弄眼的高无庸,也只能迈步跟了上去。
    只是一回到广寿殿之内,黄琼却感觉到无论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还是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他岳父的桂林郡王,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尤其是皇帝,看向自己的眼光极其耐人寻味,甚至有些微微皱眉的样子,让黄琼感觉到很不舒服。
    感受到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审视的目光,黄琼也只能尴尬的向着皇帝,还有桂林郡王请安之后,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老实的做好。除了小心翼翼的用余光,不断的在打量着对面的司徒唤霜之外,眼神也偶尔落向了桂林郡王父子的身上。
    直到看到司徒唤霜,因为在御花园之中,因为自己的冷落流泪,搞得有些通红的眼睛,黄琼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何自己返回广寿殿之后,几乎所有的人看向自己眼光,都有些奇怪。恐怕再说的所有人,都以为可能是自己对司徒唤霜做了什么,才让这位郡主红着眼睛。
    不过,虽说一直都没有正视那位桂林郡王。但刚刚自己进入广寿殿时,那位桂林郡王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黄琼却是清晰的收入眼底。想起在御花园时,司徒唤霜曾经与自己说过,相对于自己来说,他这位父王更希望她嫁给宋王。
    因为自郑州的那些事情传回京兆后,他那位父王便感觉到自己不是他能掌控的。对于自己这个难以把控的人来说,桂林郡王更希望找的女婿,能够为其所用。今儿司徒唤霜与自己单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回来还是双眼通红,一副哭过的样子。
    恐怕这位老奸巨猾的桂林郡王,已经是看出了一些什么。只是眼下当着皇帝的面,不方便说什么罢了。只是通过司徒唤霜尽管不多,但也多少透露出了这位桂林郡王在想着什么,所以黄琼才知道为何这位桂林郡王,在见到自己回来后,脸上会显露出来不悦的表情。
    但那位按照道理来说,现在已经成了自己小舅子的世子,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包含着五分嫉妒、五分不甘的眼神,却是让黄琼很是有些搞不明白。他感觉自己没有看错,自己那位小舅子眼神之中,的确是包含着五分的嫉妒。
    司徒唤霜,哦,不现在叫做刘蕊,的确长的貌如天仙。而且即便在厚厚的冬装之下,也掩盖不住的玲珑有致身材,也不是一般的吸引人。可那是他的嫡亲姐姐,自己的这个便宜小舅子,如果说因为自己将他姐姐弄哭了,心中产生愤怒倒是有可能。
    可怎么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会露出一丝嫉妒的目光。黄琼打量了自己这位便宜小舅子良久,却突然发现他与司徒唤霜作为姐弟两个,长的根本一点就不像。身为亲姐弟,哪怕不是一母所生,但毕竟是一个父亲。按理说,这外貌上至少应该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因为血缘这东西是很奇妙的,有的时候别说同父异母的姐弟相似。就是堂姐弟,甚至是表姐弟细看都有相似的地方。可这个世子虽说英俊的很,但与司徒唤霜哪怕连半分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在看看那位桂林郡王,作为亲生父亲与自己女人,一样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司徒唤霜是典型的鹅蛋脸,而这位桂林郡王虽说也算是英俊,但与世子一样却都是典型的方形脸。而且这爷俩脸上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颧骨稍微显得有些突出。虽说三人都是高鼻梁,可司徒唤霜是典型的秀峰鼻,而桂林郡王父子却都略微有些鹰钩鼻。
    虽说鼻尖上的那个钩,并不是很明显,但与司徒唤霜的秀峰鼻,根本是两码回事。不仅是脸型、鼻子完全不同,便是眼睛也根本就不一样,甚至连眼型都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黄琼前世所见过的俊男美女之中,王祖贤与郑少秋之间的区别。
    大家都说王祖贤很漂亮,郑少秋也不是一般的帅。但要是谁说王祖贤是郑少秋的女儿,恐怕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二人的外貌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而据黄琼所知,一般女儿的外貌在父母之中,与父亲更多一些。司徒唤霜与这位桂林郡王,却没有一点相似地方。
    在想起在御花园之中,司徒唤霜提起自己这位父王之时,那种怪怪的语气,黄琼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只是没有经过验证,黄琼一时也不敢下这个判断。至于那位小舅子看向自己,半是嫉妒、半是不甘的目光,黄琼全然当做没有看到。
    反正就算他的目光要杀人,也不可能真的杀死自己。不过被看的实在不耐烦的时候,黄琼也会以不露齿微笑的方式,对自己那位小舅子凶狠的目光回报一下。就在黄琼坐在那里,看着桂林郡王父子女三人,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无庸的传膳声,才让他停止了浮想。
    皇帝明显对今儿黄琼这顿相亲宴,费了不少的心思。高无庸一声传膳的吩咐下去,没用多少时间,珍馐美味便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看着面前的各色珍馐菜肴,单单果脯蜜饯就十几味。又想起流民区那些雪后衣食无着的流民,还有西北的大旱,黄琼瞬间便胃口全无。
    这一桌子的菜色,很多黄琼见都没有见过,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即便是见过的那些,黄琼也知道价格不菲。不说别的,单单在永王府吃过的,那一碗用鸭舌加上上好的海货,熬制高汤制成的鸭舌羹,黄琼便知道要百余贯钱,才能买到足够的鸭做成怎么一碗羹。
    那碗鱼脍,黄琼尝了一口,发现居然都是用地道的黄河鲤鱼做成的。一道烧鹌鹑,看那一块块不大的肉,恐怕那一盘取的只是鹌鹑身上一部分。这一道烧鹌鹑,不知道用了多少只鹌鹑。而今儿请客的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于天子平起平坐,坐在一桌上吃饭。
    所以采取的是分桌制,几个客人便是几桌。而且皇帝为了表明重视桂林郡王,不分君臣菜色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所有的菜色,不是一份而是五分。即便是其他的菜色,虽不能说是龙肝凤胆,可也是这天下难得的珍品。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两只老狐狸

    这个时代猪肉,还是普通百姓吃的贱物,是上不得高档宴席的。别看黄琼做锅包肉的时候,皇帝也没有少吃。可在御宴这种高档场合,那玩意是上不得桌的。所以,在这些菜色之中档次最低的也是鸭肉,羊肉和鹿肉更是占了大多数。
    如果不是今儿的这场御宴,黄琼压根就想不出来。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在远离海边的京师,还能吃到活的海虾,而且还是地道的渤海对虾。那一只大虾,足足有黄琼的一巴掌长。黄琼本身就是一个吃货,又那里吃不出来这虾,在制成佳肴之前根本就是活的。
    现在是冬季,在这距离海边千里之遥的京师,吃到冰冻的海货并不让人意外。可要说吃到活的海虾,那这虾恐怕要价值千金。在加上其他同样珍惜的食材,还有内侍省、鸿胪寺方方面面,负责御宴的人上下其手,恐怕这一桌酒宴,没有万贯是下不来的。
    想起几百年后某个朝代,一个只有几文钱的鸡蛋,送到皇帝桌子上就敢报价二三十两白银,身价翻了几百倍都不止。在想想眼下胆子大到,连官仓粮食都敢盗卖一空的那些官员。想必这一桌御宴若是放在酒楼,需要费一万贯的话,内侍省那些家伙就敢上报五万贯。
    若是平常年景倒也罢了,可眼下却正值大旱之年,西北无数灾民嗷嗷待哺。京城内外无数流民,一次大雪便要断粮数日。阖家上下,连一件御寒的冬衣、棉被都没有。所谓的太平盛世不过如此,只存在于官修史书上。真正的面目,甚至就连一场大雪的考验都经受不起。
    宫中一次御宴,便要靡费十万贯。若是传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待天家?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到这里黄琼也只能苦笑摇头。面对着频频举杯的皇帝,还有那位满脸堆着假笑的桂林郡王,也只能打点起精神来应对。面子工程,还是需要做做的。
    大家都是惜福之人,在美味的菜肴也是浅尝即止。而御宴虽说对那些下级官员,或是寻常百姓来说,不仅天大的荣耀,更是会吃到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可对于这几位来说,御宴只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说皇帝了,便是那位富甲海内外的桂林郡王,又是什么没有吃过?
    甚至人家吃的东西,皇帝都未必有可能吃过。比如说南海盛产的龙虾、帝王蟹一类的珍贵海鲜,地处内陆的估计别说吃,恐怕听都未必听过。毕竟这个时代,鲜活海鲜因为运输和保存困难,在大部分地区并不流行。鱼虾蟹,包括贝类还是河鲜为主。
    权贵人家,除了寻常的羊肉和鸡鸭之外,珍品更多是山货。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像几百年之后,野生动物除了老鼠之外,凡是会飞、会跑的都快被打绝种了,可以说有山就有兽。前次黄琼去少林寺,在途经嵩山的时候,便亲眼看到过一大群梅花鹿,就在官道边上晃悠。
    所以这个时代,山珍才是美味,海鲜还差的远。人家桂林郡王,就守在南海边上,什么美味的海鲜吃不到?要知道,桂林距离海边,可比京兆要近的多。更何况,因为气候的原因,南边有的野味,北方未必还真的有,诸如果子狸、穿山甲、眼镜蛇一类的。
    黄琼敢打赌,自己这位从即位开始,便未出北方一步的皇帝老子,肯定没有吃过。只是不知道,这位桂林郡王吃不吃两广一带,很是流行的比如说三叫鼠、龙虱一类的东西。看着那位桂林郡王,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兴趣缺缺的样子,黄琼不由有些恶毒的想到。
    既然都不差这点吃的,所以满桌子的御宴,除了满腹心思的黄琼没有动几口之外,其余的人也不过偶尔动动筷子。甚至除了少数的菜色,大部分的菜肴就连动都没有动。尽管也知道,这些菜肴最后都会被赏赐给太监、宫女,实际上也算不得浪费。
    但看着满桌子大部分动都未动的高档菜肴,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黄琼依旧很是有些无语。不过今儿皇帝,却至少看起来很高兴。菜虽说没有吃几口,但是这酒却是罕见的喝了不少。很是有些兴奋的,絮絮叨叨的与桂林郡王说了不少的话。
    宴会过半的时候,有些兴奋的皇帝居然不顾自己天子体尊,举着酒杯来到桂林郡王的面前道:“怎么样,朕的这个儿子爱卿若是满意。过了年,朕就吩咐钦天监选一黄道吉日,给他们举行纳聘之礼。争取开春,便将他们的事情给办了。这样,爱卿也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对于皇帝的提议,那位同样精明的桂林郡王,自然不会反驳:“既然皇上认为小女蒲柳之姿,还配得上英王殿下,外臣自然恭敬不从命。只不过,明年春天便要给他们办婚事,是不是有些操切了?外臣知道,皇子一般大婚可都在二十岁。”
    对于桂林郡王的这番话,皇帝却是淡淡一笑道:“怎么配不上?这天底下,若是你桂林郡王府的郡主,还不配做我大齐朝皇后,还有谁家的女儿有这个资格。至于操切与否,朕看没有什么的。阿九过了年便十九了,你那位郡主过了年也十八了,提前一年不是什么事。”
    想必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当着桂林郡王的面,提起立他的女儿为下一任皇后的事情。在听完皇帝的话后,不仅是那位世子与司徒唤霜的脸色,都微微有了一些变化。便是那位恐怕也是老奸巨猾的桂林郡王,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陪着皇帝来敬酒,此时听完皇帝的这番,甚至可以说石破天惊的话,脸上却是平淡无波的黄琼,却是哈哈一笑道:“皇上对小女如此厚爱,当真让外臣不知道说什么好。外臣没有想到,小女居然有如此的福气,会被皇上挑选为新太子妃。”
    对于桂林郡王这番有些恭维的话,皇帝却是看着他,哈哈一笑道:“当然,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说出去。朕今儿高兴,这酒饮得多少有些多,这一张嘴便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希望爱卿,还要替朕保密才是。等两个孩子完婚之后 ,朕自然会有所动作。”
    看着明显有些喝多的皇帝,微微沉吟了一下后,桂林郡王自然带着世子与郡主,连忙跪下谢恩。而在皇帝身后,同样看着这位多少显得有些虚情假意的桂林郡王,黄琼表面虽说没有说什么,可在心中却是微微撇嘴,多少有些嘲笑这二位演技有些假。
    虽说一直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酒量究竟有多高。但以黄琼对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了解,别说当着桂林郡王这样一个外臣饮酒过度。便是当着自己这些做儿子的,也绝对不会喝多的。什么酒饮得有些多,明显就是有意为之,想要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至于已经成了自己老丈人的桂林郡王,恐怕也满心的不情愿。霜儿不是说过吗,自己这位未来岳父,相对于自己来说,看上的是更容易把握的沈王与宋王,自己并非是他首要的人选。即便是给一个皇后的位置,但对于桂林郡王来说,一个不能由自己掌控的女婿并非好事。
    自己这位未来岳父,在听到老爷子那番话后,脸上的表情虽说掩饰良好,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足以说明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至少不如他说的那般好。恐怕眼下他心中更多的是,在琢磨今后怎么样对付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吧。如果说司徒唤霜,真的是他女儿的话。
    黄琼很清楚的知道,别看眼下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与那位桂林郡王一副亲家和谐的样子。其实心中指不定惦记着,都怎么算计对方呢。桂林郡王已经进京这么长时间,黄琼就不信皇帝没有与其谈过海外通商之权的事情。
    别说一个还是泡影的虚位,就是现在立马让他成为皇帝的老丈人。但若是让他就为了这么一个名分,便交出桂林郡王府独占了上百年的通商之权,恐怕他绝对不会甘心的。只不过,这是一只老狐狸。有什么想法,只会暗中做手脚,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来。
    想到这里,黄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今儿一直都很兴奋的皇帝,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虽说演技差了一些,可这心机却也一样并不差。哪怕心中在恨不得明儿,便将海外通商之权收回来,这表面上该做的表面功夫一样都不缺,到底是为君多年。
    面前这两只老狐狸,一个占据着无上的权利,手中却缺乏相应的人才。一个几乎掌握着所有的天时、地利,甚至包括人和在内,但是却没有权利。二者相争,估计很是要有一番龙争虎斗。也不知道,这番争斗这两只老狐狸,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只是不管皇帝也好,桂林郡王也罢。无论是明争也好,还是暗斗也罢。此事今后究竟会走到何种境地,却已经不是黄琼能左右的了。他只是希望,这二位私下里面无论怎么斗都好,可千万拿着天下黎民当做赌注,搞得真正刀兵相见、天下大乱来。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本来今儿的这次御宴,就是为了黄琼的亲事。眼下既然亲事已经定了下来,那么也就代表着御宴已经到了尾声。不管皇帝与桂林郡王,这二位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做到了宾主尽欢。
    不管是真的就这点酒量,还是表面上装的饮酒过多也好。待送走明显已经有些坐不下去,很是有些归心似箭的桂林郡王一家人后,今日破例饮了不少酒的老爷子,脸上明显呈现出一番疲态。原本在桂林郡王面前,一直挺直的腰,也多少有些佝偻了下来。
    见到老爷子疲态很明显,刚刚代表老爷子将桂林郡王一家人,送到了皇宫正门外返回的黄琼,急忙紧走几步一把将他搀住。而看着过来将自己搀扶住的黄琼,犹豫了一下后,原本要推拒的手却是慢慢的放了下来。点点头道:“朕今儿真有些乏了,你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为君之道

    对于老爷子的要求,黄琼又那里敢拒绝。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皇帝,一同来到了刚刚离开不久的御花园。看着满园盛开的梅花,在想起那会将司徒唤霜搂在怀中,甚至差一点吻得天雷勾地火。黄琼的老脸饶是现在脸皮以已经锻炼的极厚,也不禁微微一红。
    只是黄琼的脸红虽说只有一瞬间,可也被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皇帝,敏锐的发觉了。虽说还不清楚黄琼脸红的原因,但却没有忘记,之前黄琼是与谁在御花园中的皇帝。略微一琢磨,便清楚自己这个在外人面前,甚至在自己这个做父亲面前,极少显露情绪儿子脸红原因。
    不过,皇帝虽说察觉到了黄琼的异样,但是却并未点明,只是很有耐性的,轻轻拍了拍有些走神黄琼的手。而被皇帝这么一拍,才从走神中反应过来的黄琼,多少有些尴尬的要解释时候,却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黄琼,皇帝摆手制止了他要解释举动后,才微微笑道:“你小子今儿的情绪不对啊。你之前不是整天琢磨着怎么样推掉这门亲事吗?怎么与那位郡主,到御花园内走了一趟便改了主意了?是不是见到人家长得漂亮,后悔当初了?”
    听着皇帝极其罕见的调侃自己,黄琼挠了挠头道:“倒也谈不上后悔不后悔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您即是儿臣的君,又是儿臣的父。您已经定下了这门亲事,儿臣无论再反对也是没有用了不是?至于那位郡主漂亮与否,对儿臣来说都是一个样,反正儿臣也不是?”
    原本黄琼想说自己不是那种好色之人,只是一想起家中的那群莺莺燕燕,这句话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来。自己现在身边有名分的、没有名分的,能曝光的、不能曝光的一大堆。要说自己不好色,别说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了,估计就算这满京城都没有人相信。
    黄琼这些纯属于典型锅里面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的话,皇帝听罢却并未反驳他,而是微微一笑道:“言不由衷,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何来那么多的废话?朕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虽说没有搞到你府中那个地步,可也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吗。”
    “其实,喜欢美女并没有什么错。古来历代帝王之中,便是那些所谓的圣明之君,其实又有几个不好色的?先不说始皇帝,便是汉武大帝,不是宁可三日无肉,不可一日无女人吗?中兴汉室的光武帝,年轻时也曾发出过娶妻当娶阴丽华的感慨?”
    “便是朕最为称赞的唐太宗,不仅纳了隋炀帝之女,还将弟媳妇都收入宫中?所以朕以为,你喜好美色并没有错。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凡是都要有个度,哪怕自己在喜好的东西,在需要的时候也要控制住自己 ,绝对不能沉迷于其中,更不能成为别人所掌控的弱点。”
    “尤其是身为帝王,更是要注意这一点。至于儿女情长,对于寻常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对于一位帝王来说,那就是最致命的弱点,甚至比贪恋美色危险更大。朕的这番话你要记住,成大事者绝对不能栽倒在温柔乡之中。”
    知道这是老爷子在传授自己为君之道,黄琼哪怕明知道有些东西说的不对,但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只能微微的点头。而看着黄琼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对自己这番话明显听进去了,皇帝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交谈之中,又给黄琼灌输了不少的为君之道。
    黄琼陪着皇帝一边在御花园内散步,一边不断的在听着皇帝的教诲。却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占据了整个后宫之中最好位置的德妃寝宫之中。一处可以俯视整个御花园的二层小楼之上,有两双夹杂着五分怒火、五分嫉妒的眼神,正打量着园子内的父子二人。
    看着一边搀扶着皇帝,一边不住在与皇帝交谈着什么的黄琼。尽管不知道二人说着什么,此刻正在与其母偷窥宋王,咬牙切齿的道:“母妃,难道咱们真的就这么认了不成?就任由那个贱种,爬到咱们母子的头上作威作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做了桂林郡王的女婿?”
    说这番话的时候,宋王牙咬的都咯吱、咯吱作响,双眼瞪得通红,几乎嫉妒的都要发疯了。而让他嫉妒的,不单单是眼下在御花园内,父慈子孝的自己父兄。还有之前司徒唤霜与黄琼,在御花园内做出的搂搂抱抱之举。
    原本宋王知道,皇帝今日要在广寿殿,宴请桂林郡王一家人之后。便想着法子要凑进去,试图在努力一把,以获得佳人的青睐。对于他来说,吸引他的除了桂林郡王府无尽,可以给他争夺储君之位最大助力的财富之外。司徒唤霜的美貌,也让他始终都念念不忘。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与气质并重的女人。虽说前次被司徒唤霜给讽刺够呛,事后又被皇帝重重的斥责了一顿。但这位宋王,明显还是有些贼心不死。尤其再一想到,成为桂林郡王府的女婿,可以获得的好处后,哪怕再大的屈辱也顾不上了。
    却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待他靠近广寿殿,就被侍卫与太监给拦了下来。就在他有些灰心想要返回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在广寿殿门外,正在下轿子的黄琼。并没有想到今儿黄琼会作陪他,略微一琢磨马上便明白了黄琼今儿到这里的原因。
    在得出皇帝还想着给那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贱种提亲,差点没有直接把他给气死。等到他气冲冲的跑到德妃寝宫,找自己母妃想办法让自己也进入广寿殿内时。却在无意之中,看到了正在御花园之内接吻的黄琼与司徒唤霜。
    见到这足以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一幕,这位宋王更是差一点被气得吐血。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浑然不顾指甲将手心都给刺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人让自己受尽了屈辱,甚至在父皇面前大为丢脸。换成了那个贱种,却温柔成了小绵羊。”
    而等到在德妃的训斥之下,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情绪,没有当场冲到御花园之内抓那啥的宋王,却又见到了眼前的一幕,更是被气得五内俱焚。也就是年轻,要是换了一个岁数再大一些的。就他心中此刻积压的怒火,没准就直接气成了脑出血。
    听罢宋王的这番话,在看看此时被满心的嫉妒,激得眼睛红的像是出血一样的儿子,此时同样眼中冒火的德妃同样咬牙切齿道:“认了,凭什么就认了?只要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那个贱种只要还没有登上皇位,咱们便还有机会扳回来。”
    “那个贱种,在郑州一口气杀了上百名官员和读书人,将自己推向了整个文官,还有读书人的对立面。你不要小看那些手中没有兵的文官和读书人,他们手中虽说没有兵权,可掌握着笔杆子。很多时候,笔杆子杀人才是最狠的。”
    “现在有你父皇帮着他压着,那些文官和读书人才没有搞出事情来。我就不信,等到他坐上那个位置,没有人帮着他压制,那些官员就会真心为这样一个人效命?只要我们能拉拢住朝中大部分官员,尤其是那些重臣,鹿死谁手就还不一定。更何况,你别忘了他外公。”
    “当年淮阳郡王,杀宗室杀的血流成河。对于这天下宗室来说,将他那位外公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如果让满天下宗室恨之入骨的淮阳郡王外孙,继承这大齐朝的天下,你认为那些宗室会服气吗?到时候,文官和宗室共同反对,就算你父皇真的传位给他,他又岂能坐得住?”
    说到这里,实在不想再看下去的德妃坐回椅子上,又让宋王将窗子关上。看着依旧气得牙齿咬得咯吱直响的宋王,足足喝了几杯清茶,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嫉火后,才继续道:“我昨儿吩咐你去找你舅父,你去了没有?你舅父,昨儿如何说的?”
    听到德妃提起,昨儿让自己去找舅父商议的事情,原本就阴沉的宋王,脸色更加的阴沉道:“母妃,您就别提儿子那个舅父了。昨夜,儿子按照您的吩咐去找舅父商议。可他在得知儿子的来意后,支支吾吾半天却是说出此事要从长计议,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让舅父从那个贱种的身世,还有祖宗定制上想些办法,不行拉拢一些朝中大臣先上折子,咬死那个贱种在郑州大开杀戮的事情。可无论儿子怎么说,舅父他就是不吐口。逼急了,便说看那个贱种眼下的风头,恐怕过完年后便要入宫理政,让咱们先暂避一时。”
    “还说什么做事不能看一时,什么眼光要长远一些。如果年后,那个贱种真的入宫理政,还让儿子与父皇求情,去那个贱种手下某一差事。哼哼,他用得到您这个妹妹的时候,低三下四的什么都肯答应。等咱们用到他的时候,便推三阻四的。母妃,您真有一位好兄长。”
    看到宋王实在有些沉不住气,虽说也蠢了一些,可毕竟多活了那么多年,又在斗争同样激烈的后宫,又始终占据着高位,积累了一定的宫斗经验。这个时候,倒是比宋王看得长远一些的德妃怒道:“住口,你舅父又岂是你有资格评判的?”
    “先不说你舅父是不是那样的人,单就说你舅父这些年为你办了多少的事情?你表兄现在还关在刑部大牢之中没有放出来。虽说有你与你舅父的照应,吃不了什么苦。可天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人呆的地方吗?若不是为了你,你表兄何苦遭这个罪?”
    “你舅父为官这么多年,难道看待一些事情上的眼光,真的就不如你?你舅父说的没有错,按照你父皇对那个贱种的重视,还有眼下诸皇子的情形来看,那个贱种过完年很有可能会入宫理政。这些年,你什么时候看过你父皇,甘心情愿被儿子搀扶走过?”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宋王的怨念

    提起刚刚见到的一幕,德妃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便是太子,还有蜀王都没有做过。今儿却是让那个贱种搀扶着走,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父皇是真的老了,想要有人帮着分担一些担子了。这一点,我都是刚刚才判断出来的,更何况根本就没有见到今儿这一幕的你舅父?
    “仓促之间,他能拿出什么主意来?你舅父若是草率行事,或是按照你的法子办,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你。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你父皇,以你父皇的精明,此时朝中若是有什么非议,都不用派人去查,马上便能猜出来这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你着什么急?这种事情又岂是着急能够解决的?他若是真的入宫理政,对咱们来说才是绊倒他最好的时机。他在郑州善后做的不错,可治理一府,又岂能与治理一国相比?郑州善后他做的虽说不错,可在咱们逼迫之下,也暴露了他过于急躁的毛病。”
    “入宫理政?就他在郑州做的那些事情,这朝中的文官岂会服他?而且那些仍然视他们母子为死敌的宗室,也会乖乖的听话吗?别忘了,他曾经在温德殿,得罪过那些宗室中能说得上话的人。”
    “宗室、文官都被他得罪遍了,剩下的那些墙头草武将与勋贵,别说未必真心支持他。就算是真心支持他,可马上打得了天下,却坐不了天下。大齐开国以来,除了当年的淮阳郡王,又有那个武官敢干预朝政?”
    “文官不配合他,宗室在暗中捣鬼,甚至是直接掣肘,到时候我看他这个政该怎么理?你舅父说的没有错,等到他入宫理政之后,你去他手下某一个差事。到时候内有我这个做娘的支持,外有你外公与舅父在文官中的威望,全力配合你,你就是想做不好都难。”
    “他能得到你父皇的看重,不外在郑州勉强做出了一番,让你父皇还算满意的差事罢了。可郑州不过一府之地,如何又能与这大齐朝的天下相比?在郑州有骁骑营为他撑腰,到了这京中,我倒要看看又有那个都指挥使,敢公然为他撑腰?”
    “没了骁骑营这个爪牙,他就什么都不是。即便是你父皇真的让他理政又如何?只要他处处碰壁,而你却将交给你的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你父皇就算在宠爱那个贱人,到时候还会铁了心,立他为储君吗?所以,你首先得到要沉住气,好饭不怕晚。你娘我还没死呢。”
    德妃这番话倒也算是老谋深算,可宋王却是未必真的就听进去了。听到德妃让自己沉住气,宋王不由得有些急切的道:“母妃,那道儿子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与桂林郡王府的郡主成亲?那么一个天仙一样的人,那个贱种何德何能配得上人家?”
    宋王此言,差一点没有把德妃气个半死。合着自己在这里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他居然还在惦记那个女人。被宋王气得有些失去理智的德妃,二话没说干净利落的给宋王一个大嘴巴子,怒道:“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个女人?”
    “在你心中,究竟是皇位重要,还是女人重要?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居然让你如此的昏头涨脑,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忘记了,当初在温德殿那个贱货,是怎么样羞辱你我母子二人的?我看你,真的是蠢到家了。”
    宋王被德妃这狠狠的一巴掌,直接给打傻了眼,捂着脸半晌都没有说话,站在德妃面前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之中,这还是一向对自己有求必应的母亲,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喝骂自己。对自己动手,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
    看着被自己一巴掌打傻的儿子,德妃不禁又有些心软了下来。自己的儿子,自己又能如何?不过心疼归心疼,可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德妃,语气上却半分都没有降下来:“你真当,这个时候娶那个贱货是好事?告诉你吧,你父皇正准备收回桂林郡王府的对外通商之权。”
    “你也长脑子想想,桂林郡王府已经吃了上百年的独食,这个时候你父皇要收回又岂会甘心?这期间还指不定有什么刀光血影呢,弄不好早晚都要撕开脸面?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你父皇又该如何看待你?搞不好别说太子,便是你这个亲王能不能坐下去还两回事。”
    “我这么一个不出宫门的妇道人家,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的事儿。你身为大齐朝的堂堂一介亲王,皇十子居然还看不出来?今儿我就与你实话实说了,这件事情你以后想都不要再想了,更是提都不要提,彻底死了这条心罢。我已经与你父皇提起,过了年便给你指婚。”
    说到这里,看着满脸委屈的宋王,德妃语气总算有些放软道:“看你那点出息,现在对于你来说,皇位才是第一位的。只要皇位到手,这满天下的女人不都是你的吗?即便你还对那个贱货念念不忘,想要夺过来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吗?”
    对于德妃的这番训斥,依旧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宋王,却是并未真正的服气:“母妃说儿子忘记了,当初在温德殿受到的屈辱。可母妃却是忘记了,当初不正是母妃先是托舅父向桂林郡王提亲,后又向父皇要求的吗?怎么到了现在,错误都归咎到了儿子的身上?”
    “不错,当初我是想要给你找一个外援。景、端二王犯上作乱,你父皇却只派蜀王与那个贱种统军去平叛,对你却是视而不见。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父皇从来就没有视作储君人选。当时,我以为太子地位不保,继位的很有可能是蜀王。而你与蜀王相争,根本就无半点优势。”
    “正巧桂林郡王携子女进京,请求你父皇指婚。桂林郡王府不仅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更堪称富甲天下。只要你成了桂林郡王府的女婿,身后有桂林郡王府庞大的财力支撑,才能与蜀王一较高下。只是没有想到,蜀王突然出事,最后便宜了那个贱种。”
    “那个贱种虽说在朝中势力不足为惧,但在父皇眼中却是已经开始建功立业。你在这方面与他争,除非天下有大乱发生,你父皇肯派你统军出战,否则你并无太大的胜算。为今之计,也只能收买、拉拢官员,与他暗中对抗。所以,我才背着你父皇,托你舅父去为你提亲。”
    “当初只顾着为你找一个实力强大的帮手,有些事情却是忽视了。若不是你舅父再三提醒,几乎犯下大错。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你舅父当初的判断还是对的。也许你真成了桂林郡王府的女婿,才会是你将来最大的障碍。所以,先笑的人未必会笑到最后。”
    听到德妃的这番分析,毕竟还没有蠢到家的宋王沉默了。虽说还是有些心有不甘,但有句话德妃却是说到了点子上。美人虽好,可哪里又有皇位重要?只要皇位在手,这天下的美女不都是自己的吗?即便将那个女人,夺过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见到儿子沉默下来,知道自己这番话这次他总算听了进去的德妃,在心中也叹了一口气:“自己虽说生了二子一女,可活下来的便只有这么一个。这些年因为是独子,所以对他的确有些过于娇惯和溺爱了。养成他凡是只看眼前、从不看长远,瞻前不顾后的性格。”
    “这么大的人了,凡事还不知道自己多考虑一些,都还要自己为他考虑、为他操心。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省心一些?就看他现在的这些做派,那里是那个贱种的对手。难道自己,还有自己娘家的后半辈子,真的就能依靠上他?”
    不过这一个疑惑,在德妃的脑海之中只存在了极为短暂的时间,便被她心中极强的权利欲给代替。她不甘心在丈夫死后,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太妃,无论做什么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享受皇太后那种至高无上荣誉,便是皇帝都要俯首贴耳的尊荣,才是她要得到的。
    更何况,对于这位德妃来说,想要的不单单是皇太后的荣耀,更是为了身后的家族。如今,德妃的家族看似还风光异常,可衰败的迹象已经隐隐开始出现。当年那个隐隐成为大齐文官领袖的父亲,已经是风烛残年、卧病数年。而自己的兄长,到如今还只是一个三品官员。
    这些年,特别是皇后病重以来,皇帝给了自己权掌六宫事的权利。但德妃却已经感觉到,不仅这个权利是相当有限的,别说听雪轩事务不容她任何干涉,在整个后宫中几乎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便是内侍省、尚宫局这两个原本该皇后管的部门,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干涉。
    想要撤换一个尚宫局的人,都被皇帝给驳了回来。这位眼下权掌六宫事的德妃,甚至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摆设。更为让她恐惧的是,从三年前皇后开始病重后,皇帝便逐渐开始冷落她。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帝已经多少日没有踏入她的寝宫了。
    就算是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可不至于让皇帝如此的避如蛇蝎。最关键的是,无论自己使了多少的劲头,自己兄长却始终未能在进一步。虽说做到了正三品的高职,可不是在鸿胪寺,便是去了眼下的司农寺,总是在清水衙门之中打转转,连个大学士的加衔都没有。
    眼下自己老爹已经是在卧床多年,如果不是这两年靠着自己不择手段,搞到的各种珍惜补药吊着。据被皇帝派去诊脉的太医讲,恐怕人早就没有了。可即便是勉强维持,那个事情也是早晚的。而自己的长兄位高权却不显,多年都未曾提拔一级。
    二哥,虽说在江南膏腴之地做知府,可也一样是多年未曾提拔过一级,总是在四品官员的位置上被调来调去。听吏部的人说起,皇帝已经下了明旨,年后便要调自己二哥,去山东路任仓储大使,这个位置也就名声好听,其实还是一个四品官员。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德妃教子

    两个兄长迟迟得不到提拔,甚至有被放到冷板凳上的危险。这几年无论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两个兄长却始终都在原职上调来调去。甚至长兄连一个实权都没有混到,即便不是冷板凳也差不多。这些情况无一不在说明,在皇帝面前自己家族已经开始受到冷落。
    德妃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位眼下只是在苟延残喘的父亲,一旦咽气之后,自己家族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尤其是眼下得势的是那个贱种。难道真的像是长兄说的那般,这些年家族过于盛,在文官之中的影响已经引起皇帝的忌讳?
    现在最让德妃担心的是,自己在郑州搞的那些事情,有没有被黄琼调查出来。她担心的是,一旦那些事情被查出来,黄琼会如何针对自己的家族。德妃很清楚,自己能在宫中走到今儿的地步,与自己家族全力维持有很大的关系。
    没有了家族的支持,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到今儿。所以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娘家,这个皇位她一定要为自己儿子争到底。想到这里,德妃对着宋王摆了摆手道:“今儿我说的话,你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遇事,多找你舅父商议,多听听他的意见。”
    “他就你这么一个外甥,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不帮着你,还能去帮着谁?再说,你外公现在这个情况,谁知道那天就。今后他们一家子的前程都还指望着你,与你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的。你倒了,他们还能有个好?”
    “你外公在,你父皇还能念着旧情。一旦你外公不在了,他除了指望你,还能指望别人?如果有的话,他也不会坐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了啦。盛极必衰的道理,你几个舅父难道就不明白?所以你要记住,你舅父的话多听听是没有错的。”
    看着被自己这番话说得发愣的宋王,德妃摇了摇头停下了训斥的话。自己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儿子,什么样的德性自己又岂会不清楚?这些年被自己娇惯的,早已经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毛病。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的兄弟都不看在眼里。
    别说其余与他同为庶出,但母妃地位比自己低下的诸王。便是中宫所出的嫡出四子,实则内心也是瞧不起的。这些年虽说在自己强压之下,但只是表面上的恭顺,实则心中是一百个看不起。而那个贱种出冷宫后,更是不被他放在眼里。
    当然,他养成这个性格,自己也要占主要原因。自己这些年来,又真的将那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皇后看在眼里?只是现在性格已经养成,再想改变的话也没有什么可能。让他落在原本一直被他看不起的那个贱种身后,这心气恐怕很难平静下来。
    德妃更清楚的是,那个贱种被自己这个儿子,眼下恐怕恨之入骨的原因,不仅仅是新储君争夺战之中,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落了下风。一向被他瞧不起的那个贱种,眼下日益得到皇帝的重用,而他却被晾在一边。更多的原因,还有桂林郡王府的那位郡主。
    自己这个儿子,之前偶然见到那位郡主后,便一向惊为天人。在得知自己托长兄,私下向桂林郡王提亲之后,便将那位郡主视为自己的禁脔。哪怕是温德殿上,受到言语上的侮辱,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眼下那个对他看不起的郡主,却与被他看不起的人如此亲热。
    想必,他心中眼下都要嫉妒的发疯了。在皇帝面前争宠失败,心爱的女人又被许配给自己的仇敌?自己这个目空一切的儿子,又那里会平静下来?想必自己长兄,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有意的如此说。德妃不相信,自己那个在家族之中号称智多星的长兄,真的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德妃道:“你舅父说,年后若是那个贱种真的入宫理政,让你去他的手下某一个差事,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你不是总抱怨,你父皇不给你表现机会吗?这次他既然让那个贱种入宫理政,至少表面上得一碗水端平。就按照你舅父说的办,你父皇那里我去说。”
    “现在你最需要的,便是做出成绩来。不仅给你父皇看,更要给天下的臣民看。你在趁着这个机会,与朝中那些重臣拉上关系。今时不同往日,你那个性子要改一改,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与你外公都还没有死,那个贱种又岂敢真的辱你?”
    德妃的这番话说罢,宋王却是有几分不情愿的道:“话是这个理,可让儿子去听那个贱种支使,儿子是在有些不甘心。真不知道,那个贱种究竟那里好,父皇为何眼中只有他一个?不管儿子如何表现,都入不了父皇的眼中。父皇如此厚此薄彼,去不去又有何意义?”
    “再说了,朝中那些重臣见到父皇,便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您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岂不是缘木求鱼?自儿子出宫以来,这帮家伙前前后后收了您多少好处?可等让他们出头的时候,却是一个缩的比一个快。”
    “那个贱种,在郑州大肆杀戮那些所谓附逆官员的时候。您费了多少心血,可三省六部那些老混球除了两个涉及的人,又那个出头了?父皇一个留中不发,便一个个都没有了声息。我想法子看了一些他们折子,一个个写的不疼不痒的,还没有国子监那些太学生写的重。”
    “别的不说,今年上秋尚书右丞父亲过八十大寿。仅仅和田玉雕成的寿星和如意,您就各赏给他一尊。那一盒子龙眼大的东珠,更是价值连城,堪称稀世奇珍。更别说,儿子随后还送的十两重金银各一百锭。可弹劾那个贱种的时候,他却连一个屁都没有放。”
    “这样的人,你还拉拢他们做什么?如今儿子尚未就藩,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搞不出什么来。财力远远无法与几个就藩的哥哥相比,大部分的进项只靠着父皇赏赐的那几个庄子,还有依托几个表弟名义开的铺子。眼下儿子府中人口日增,那点进项一年根本就剩不下几个子。”
    “那二百锭金银已经欠下亏空,若不是表哥从密州搞到一部分钱帛,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现在表哥不仅丢了官,还被那个贱种锁拿进京。二舅父家的三表哥,一直想要谋外放,父皇到现在也不吐口,儿子便是想走老路都不成。”
    “那些龌蹉官收不到钱,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又有那个给你办事?吏部咱们又始终插不进去手,便是想要放几个肥缺弄点钱都做不到。眼下那个贱种正出风头的时候,那些官就更不会出头了。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怕什么?”
    “那个贱种能在郑州,杀掉一百多个官员、吏员、读书人。难道他还能将这满天下的官员、读书人,都给杀得干干净净?就看他们的那个样子,别说父皇还在,就算父皇真的不在了,以儿子只见那群混账官,也未必会出头替咱们说话。”
    宋王这番抱怨的话,德妃显得很是有些不耐烦。她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在这里掰扯得已经够明白了,这个儿子怎么就听不进去人话。很是有些烦躁的德妃,失去了在谈下去的兴趣,他摆了摆手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又不知道?但有些事情明知道没有结果,一样要去做。”
    “你父皇最恨的便是,皇子与朝臣勾结。他们拿了咱们的好处,便是相当于有把柄在咱们手中。到了关键的时候,有些话说不说可就由不得他们了。至于你比那个贱种差哪儿,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说别的,单单一个狠字你就远远不如。”
    “不说别的,他在郑州一口气杀了一百多官员、吏员、读书人。同样的事情,换了你能做得出来?为了获取你父皇的欢心,他在虎牢关敢亲冒箭矢上阵杀敌,刚去孤身见景王,并亲手斩杀了两个武官,换了你有这个胆子吗?别的不说,就这一个狠字上,你就相差太远了。”
    “那个贱种,之所以能崛起如此之快,你也不想想是什么原因?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我至少还是知道的。他绝对不是那种,靠着玩花活便能糊弄过去的人。咱们娘俩,以前都对那个贱种有些过于轻视了,才让他走到今儿的地步。”
    “今后,你就按照你舅父说的去做。至于钱的事情,我与你几个舅父会想办法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你也少买点歌姬、舞姬,那钱也就都省下来了不是?看看你的府中眼下多少歌姬了?你才多大年纪,身边就弄了这么多的女人?”
    “这么多女人,先不说你花了多少钱买的,单是养活他们每年需要多少钱?多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将心思放在好好琢磨你该做的事情。你若还想着皇位,就听我与你舅父的。今儿与你说这么多,我也有些乏了,有些事情我还要再想想,你先回去罢。”
    “还有,这段时日你进宫太频了,这段时日没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在进宫了,省的让人说闲话。有些人没事眼睛盯着这儿那,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的。你想要做太子、做皇帝,可有的人还想着做皇后。眼下后位虚悬,只要一天没有定下来,就有人一天不会死心。”
    “这段时日,你也不许出去胡搞。就老实的待在府里面,好好琢磨一下那个贱种,自出宫以来的表现。他能在出宫一年不到的时日,便得到你父皇如此的重视和欢心,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连你的对手是什么人都不了解,还怎么战胜他?”
    对于德妃接下来的日子,让自己少进宫的话,宋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那个病秧子重病这几年,您一直是权掌六宫事。虽说还不是皇后,可这权势比皇后还差什么?不过就差了一个皇后名罢了。谁敢惦记你,找个借口打杀了便是,何必如此束手束脚的自找不快?”

第四百三十六章 随时能拿回去

    宋王的回答,差一点没有把德妃给气死。如果不是已经打了宋王一巴掌,恐怕她的手会直接再一次抽到宋王的脸上:“你当我刚刚说的话是放屁不成?你惦记储君的位置,眼馋皇后位置的也大有人在。如今后位虚悬,只要你娘我一天没有正名,就一天有人在惦记。”
    “别说听雪轩那个,这些年让你父皇一直念念不忘。眼下皇后死后,更把你父皇迷得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一个月倒有二十天宿在听雪轩的贱货。还有慎妃那个狐媚子,这些年可是没有少在你父皇面前给我上眼药、搬弄是非。若不是这俩个贱货,后位的事何苦拖到现在?”
    听到德妃提起慎妃,宋王嘴角露出一丝蔑视的笑容道:“慎妃?这个贱人居然敢找您麻烦,我看她是真的不想活了。母妃,儿子前两日无意之中得到一个秘密。有了这个秘密,您置她于死地轻而易举。母妃,儿子前两日才知道,原来儿子的这位庶母居然与二哥一直有私情。”
    “在二哥就藩之前,她们二人便勾搭在了一起。甚至二哥每次进宫,都一直在找机会与慎妃幽会。而且慎妃所出的永安郡王,居然不是父皇的儿子,而是二哥的孽种。母妃,有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掌握在我们手中,您想要怎么整治那个贱人,不是轻而易举?”
    宋王说出自己知道的秘密,德妃不由得先惊后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些消息你敢担保都是真的吗?你可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来不得半点的虚假。你与我说清楚,你这个消息是从那里得到的?”
    见到德妃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宋王很是自信的微微一笑道:“母妃,您也知道咱们这一年虽说进项不少,可这花销更大。儿子想二哥这些年来,在与太子争斗之中始终能够压制太子一头。关键在哪儿?不就是二哥有藩地,来钱的路子比太子多的多吗?”
    “那个贱种,的确将景王府的财务查抄一空。但儿子以为,那些钱帛看起来虽多,但绝对不是景王这些年,在郑州刮地三尺所有所得。因为我知道,那个贱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不算给二哥的几个侧妃与子女,便便给二嫂便私下留了几十万贯的武威钱庄银票。”
    “更何况,儿子与二哥虽说不熟。但儿子也知道,以二哥这种人绝对不会把所有的钱物都老实的放在府中。那个贱种在景王府查抄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想必大多数,还是被二哥另外藏起来了。最起码,二哥不会不给自己家人留一下后路。”
    “儿子便想,反正二哥也用不到这些钱财了。既然儿子眼下又正缺钱,那么咱们拿过来想必他也不会介意。只是这些隐秘之事,非他的心腹不可能知道。那个贱种在郑州,将二哥的心腹也杀的一干二净。现在唯一可能知道的,应该是儿子的那位二嫂。”
    “虽说二嫂被父皇安置在那个贱种的府邸,又等闲不出英王府一步,儿子便是想见也见不到。但这并不代表,儿子见不到她身边的人。在二哥所有家眷返京的第三日,儿子便安排人守护在英王府前,找机会去接近他们。”
    “那个贱种虽说对二嫂保护严密了,可只要肯用功夫,总会找到机会的。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前一段日子,儿子府中一个心腹管事与二嫂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在采购物品的时候相识。这个管事太监是二哥就藩之前皇后赏赐的,也是二嫂在景王府最信任的一个人。”
    “当初那个贱种,在郑州将景王府内外管事杀戮一空,这个太监还是靠着二嫂的求情才保住一条命。如今那个贱种,将整个景王府除了太监之外,剩余的丫鬟、婆子、仆役全部遣散。便是二嫂身边,除了这个采买太监之外,也只剩下几个心腹丫鬟。”
    “因为女眷不方便出府,所以二嫂将采购大权都交给了这个太监。只可惜,儿子的那位二嫂到底是女人,看不清身边人的真面目,所信非人。如今景王府树倒猢狲散,便是留下的人,包括哪些被那个贱种留下的,生育了子女的侧妃在内,也都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那个管事太监现在没有了其他来钱的路子,不过一个月三十贯钱的月例,又如何能够买到忠心。这个管事太监,在儿子五千贯钱外加一所宅子的诱惑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与儿子说了。儿子虽说没有得到二哥藏匿财产地方,却无意之中得到这个天大的秘密。”
    “从那个管事太监,说及此事时义愤填膺,很是为自己主子抱不平的表情来看,此事应该不假。母亲有了这个把柄,您还用怕那个贱人作甚?弄死她,不比捏死一个蚂蚁费事多少。想想一个嫔妃与自己的继子通奸生子,被父皇知道后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听罢宋王所言,德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你办的不错。这就对了,凡是要动动脑子。不过单凭一个管事太假的话,未必会让你父皇相信。最好此事,让景王妃自己掀起来。至于那个管事太监,既然得到景王妃信任,不妨在多给一些好处。”
    说到这里,德妃略微沉吟一下后又道:“此事,你最好不要亲自出面,找一个心腹之人去处理。在那个太监的面前,更不要提我或是你的名号,只说有人想要了解便是。另外,你让那个太监报上一个子侄上来,我给弄一个小官当当。即给足了好处,又变相抓一个人质在手。”
    对于德妃的叮嘱,这次宋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一点您放心,儿子心中还是有数的。母亲,只要除掉了慎妃,以您的手腕以及后宫中的威信,这个皇后的名分还跑得掉吗?只要您登上后位,对儿子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不是吗?”宋王说罢,母子相视得意一笑。
    而此时已经返回自己府邸的黄琼,自然不知道德妃母子在见到自己陪着皇帝游园后,会搞出这么一出来。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儿在琢磨自己的,不单单是眼下已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德妃母子,更有他今儿方才定亲的老丈人。
    只是与恨铁不成钢的德妃相比,此时在桂林郡王府在京别院中的桂林郡王,在面对着面前的司徒唤霜,在广寿殿时面上的温文尔雅早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是说不出的狰狞:“本王与你说过多少次,此次与天家联姻,你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选那个英王。”
    “本王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掌控在手中的女婿,而不是一个杀伐果断、不能为任何人所掌控的人。像英王这样的人,别说不会为本王所控制。若是真的像皇帝说的那样,今后会是新的太子,甚至是新的皇帝。对桂林郡王府的威胁,只会比现在这个皇帝大,绝对不会更小。”
    “本王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宋王或是沈王才是更适合的人选。难道本王这段日子里,与你说的话都被你当成了耳边风?还是你想着,英王将来会继承大位,你选择他将来也会成为当朝皇后,便可以摆脱本王。”
    ”今儿本王明白的告诉你,别说英王现在尚未登基,甚至连太子都不是。就算那个英王真的登基为帝,你成了当朝皇后,但想要摆脱掉本王,你就想也不要想。只要本王还活着,你就永远别想着离开。本王能把你送上皇后的位置,也一样能把你拽下来。”
    “你真的以为有了那个英王的庇护,便可以为所欲为?你恐怕是想的太多了,本王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又岂是那个黄毛小子能够制止的?别看他在郑州杀伐果断,在皇帝面前颇有手腕。但在本王的面前,他那点手段还够不上威胁,差的太多。”
    “当初,本王既然能够借着蜀王的手,除掉景王与端王。如今故技重施,借着别人的手,再去除掉那个英王和你,难道会很难吗?宫中盼着英王死的人有的是。所以,别想着嫁给英王之后,便可以摆脱本王。你一天是桂林郡王府的人,便要为本王效力一天。”
    对于桂林郡王说这番话时候,脸上的狰狞表情,司徒唤霜即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用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父亲说话的语气,倒是像对待两姓旁人的语气,淡淡的道:“你的手段我知道,用不到你一而再的提醒我。我更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做甚么皇后。”
    “有些东西,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更何况我选择英王,与宋王相比才是称了你的心意吗?自郑州平叛以来,你便视英王为你在朝中最大的对手。我在他身边,不是正好可以做你的内应,帮你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吗?如果有需要,不是更方便我为你除掉他吗?”
    “相对于蠢笨如猪,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帝更不可能看得上的宋王。我留在英王的身边,对你能起到的作用更大。有些事情,既然可以直来直去,又何必搞得绕来绕去?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嫁给英王,办法不一样有的是?你大可以告诉皇帝我悔婚了。”
    司徒唤霜这番话虽说语带讥讽之意,但你她面前的桂林郡王却是没有发火,而是死死盯着司徒唤霜此时异常平静,仿佛就好像说的是别人一样脸色看,仿佛要看出什么一样。良久才道:“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不要以为嫁给英王,本王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本王能够给你这个身份,就能随时都拿回去。既然皇帝已经说了,过了年便要给你纳聘,那就你做好准备做英王妃。不过,在成亲之后,英王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给本王盯死了。若是有敢知情不报,你要好好的掂对一下后果。”
    “至于《洗髓经》的事情就算了,本王会换人再去查找。但本王与蜀王来往的密信,你还要继续追查。那批密信,绝对不能落入英王手中。英王再有才能,也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以你的能力,若是连一个书生都看不住,唯一的解释便是你没有尽力。”

第四百三十七章 根本之地

    对于桂林郡王提出的两个要求,司徒唤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后,淡淡的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了。至于你与蜀王来往的密信,我会继续帮你追查的。不过,那些密信蜀王未必会留在别院之中。以你的精明,不会认为蜀王是真的死了吧。”
    “蜀王若真的是逃掉了,那么这批密信势必要带走的。他不会将其留下来,因为这批密信对于他来说,在目前还是能起到作用的。至少在必要的时候,用来敲你竹杠却是足够了。不过,只要这些密信还在京城的话,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便走了。而在他的身后,看着司徒唤霜离去时姣好的背影,桂林郡王刚刚还平静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阴沉似水,眼中充满了杀机:“她与那个英王之前便认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敢瞒着我,她真的是活腻了。”
    只是心中怒意虽起,但这位桂林郡王却没有表现出来。待转过头看向世子的时候,神色却已经转为平淡,语气相当平淡的道:“北辽的那个梁王,现在已经走到什么地方了?还有多少日才能抵达京城?萧绰居然派出这么一个人来与本王谈判,本王看她是在敷衍本王。”
    听到父亲问话,这位一向畏父如虎的世子,连忙一躬身道:“回父王,梁王一行人已经过了相州。只是父王,这位梁王从北辽出发的时候,身边仅仅姬妾便带了几十人,一路上只要进入州府,便要去青楼瓦弄之中拈花宿柳。从此人的做派来看,您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
    “你懂得什么?萧绰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其睿智多才、果敢坚毅,其性之坚远胜一般的男人,远非常人所及。否则又岂能以幼帝临朝,却扫平内乱,将北辽那些如狼似虎的王公贵族,收拾的服服帖帖,手中兵权被夺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并牢牢把握住北辽的大权?”
    “能做到这一点,又岂能以常人眼光看待?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可以说玩的一手好权术。多年以来北辽从未放弃放马中原的企图,只是没有得逞罢了。眼下本王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以她的为人绝对不会不把握住的。”
    “我们这些年苦心经营,虽说暗中实力发展很快,但仍旧有一些不足,还缺乏一举定胜负的把握。如果这次能够与北辽达成合作,得到北辽出兵策应,那么把握就大得多了。只可惜,蜀王那个蠢货现在便居然暴露了,让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否则,在给我们五年时间,足以打造出一支,可以与四大营抗衡的精锐军队。只可惜,在最后的关头还差了那么一步。但我们还是要尽可能的争取三年时间,以便把握在充足一些。记住做任何事情,虽说不能做到十成把握,但六七成还是要尽可能做到的。”
    听到父亲的斥责,多年在父亲余威之下长大的世子不敢反驳,连忙恭敬道:“儿子知错了。只是父王,儿子有一事不太明白,还请父皇明示。如今朝廷吏治已经败坏到了极点,宗室更是大肆鱼肉百姓。整个天下已经是民不聊生,外加流民四起,百姓怨声载道。”
    “可以说,这黄家人已经是民心尽失。如今这天下大势已经有如干柴,差的只是引燃这堆干柴的火星罢了。以我们桂林郡王府,这百余年积累下来的民心、民望,只要起兵必定会天下归心。何况,这天下的财力,我们桂林郡王府敢说第二,恐怕连他黄家都不敢说第一。”
    “若论军力,您这些年以招募流民垦荒的名义,秘密召集、训练的二十万大军,足以与朝廷四大营抗衡。而广南西路的边军、卫军,皆已经投靠与我。并在您的苦心经营之下,虽说不如北地边军强悍,但也不是内地诸路卫军可以相比的。您又何必非要与北辽结盟?”
    “北辽此次提出割让山西、河北二路,并索要二百万两的出兵钱。事成之后相约为君臣之国,每年纳岁币银三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作为出兵条件,这不明显便是敲诈吗?那二百万钱给了便是给了,咱们不差那点钱。河北路一马平川,一旦燕山府一线丢失,守也守不住。”
    “可这山西路却是表里河山,向来为中原门户。与京畿所在的河南路,不过只隔了一条黄河罢了。一旦山西有失,整个中原将直接暴露在北辽铁骑的兵锋之下。北辽只要想,便随时可以渡河南下。北辽将山西路做为出兵的条件之一,不是要挟又是什么?”
    听到世子话里话外,有些反对自己与北辽结盟。尤其对北辽狮子大开口,索要战略要地山西路很是不满。桂林郡王摇了摇头道:“幼稚,你真的以为咱们隐藏在十万大山之中,那二十万大军能与四大营精兵抗衡?能定鼎天下?这些年本王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真当你父王我,愿意与虎狼之性的北辽结盟?与其结盟,本王又何尝不知道是在引狼入室?今儿本王就告诉你,这二十万大军之中可用之兵不过半数。没错,你父王我这些年来,以募民垦荒、移民戍边的名义,采取先祖练兵手记,在十万大山之中训练了二十万大军。”
    “可这其中精锐只有八万人,其余之兵守备城池也许还可以一战。但若是遇到四大营那样的精锐,一触即溃虽说未必,但绝对不是可用之兵。除了那八万精锐之外,剩余的这些甚至不如北方诸路的地方卫军。更别提朝廷在西京,还有专为用来应对西北局面的五万大军。”
    “我们招兵,不能与朝廷那般大张旗鼓,只能以慕民垦荒的名义招募。而广南西路又自古以来,便被视为瘴气横生的蛮夷之地。一般的百姓,宁愿出去做流民都不愿意来。即便眼下勉强凑齐了二十万人,可其中精壮者不过十万余人。”
    “其余的,只能作为屯田之兵使用,而不能用于攻城掠地。至于广南西路那五千边军、万余卫军,虽说经本王多年苦心拉拢,大部分中下级武官都控制在我们手中。但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心能为我所用的,便是本王也不知道。钱财买来的忠诚,未必就那么可靠。”
    “再说,我们只控制了中下级的武官。就这还是靠着广南西路的位置与气候,外地武官未必能适应得了,以及无法抽调外地军马驻防。诸军中下级军官,多从本地选拔的为主,将士更是招募的为本地土著。否则,这些我们还未必能够拉拢得到。”
    “那些真正核心的防御使、都统、兵马使,因为朝廷有意轮换过于频繁,反倒是很难被我们收买。朝廷虽说拖欠文官俸禄,但对武官的俸禄却是向来不拖欠,而且待遇也向来优厚。按照朝廷惯例,赴任广南西路各级武官不得携带家眷。”
    “既不差钱,又有家眷掌握在朝廷手中作为人质,那些高级武官又岂会轻易的归顺我们?最多也就是等我大军北伐的时候,做一内应罢了。这些人很难收买归顺,使得我们能够带兵独当一面的武官更加的匮乏。相对于兵力的不足,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当年先祖制定本朝兵制的时候,保证了将不专兵。使得前唐安史之乱后,出现的藩镇割据局面,得以避免在本朝重新出现。如今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成了后世子孙的障碍。况且即便是勘用的那八万大军,也不可能尽数出动。”
    “广南西路是我们的根本,又与大理、安南两国山水相连。大理国虽说侍朝廷一向甚恭,对咱们桂林郡王府也一向不差。但那都是表面,我们一旦真正起兵,到时候大理国要是翻脸,我们一样无可奈何。若是不留一些后手,一旦大理国趁我大军倾巢出动之机进攻。”
    “我们面对的就不单单是腹背受敌,而是四面楚歌外加粮饷来源全部被切断,大军甚至有不占之溃的危险。更何况,大理国对两川、黔中三路,也是一向窥视良久。眼下大理国世代为布燮的高家又是英才辈出,尤其眼下当家人更是枭雄之辈。”
    “我大军若是倾巢而出,以高家的眼光和野心未必看不到,这其中可以占的便宜。单靠嫁给现任岳侯的你十一姑与你四姐,未必真的能说服高家中立。不为了拉拢高家,本王也不会宁愿被你四姐怨恨一辈子,也将她许给其家主为妾室,搞出姑侄共事一夫的事情来。”
    “就因为你四姐,相貌与被其现任家主念念不忘,虽对大理皇室屡次施压,却始终被拒婚的那个云霄公主有些相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居然敢窥视本王的嫡亲郡主。成了本王的妹夫还不满足,居然还利用本王对其有所求,强行索要本王的女儿为妾。”
    “可本王每次向他们高家买马,不是以次充好,便是高价也买不到足够的马匹。他真当本王不知道,他是受到朝廷的施压,每年不得向桂林郡王府出售超过百匹以上的马。成了本王的女婿,居然还内心向着朝廷。这样的一个人,你认为一旦有机可占,会老实的待着?”
    “还有咱们背后的安南,虽说在历代先王的征讨之下,国力眼下已经大为衰弱。在本王多方发力之下,国内也陷入了内乱。但他们窥视广南西路的野心,未必会随着国力的衰退而衰退的。平日里虽说侍桂林郡王府甚是恭顺,可若是真的有事,安南人必然会兴兵作乱。”
    “一旦咱们倾巢而出,一向都宣称有木棉花开的地方,就是安南土地的安南人,不趁虚而入那就怪了。还有广南西路的诸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年,咱们是靠着优势兵力才压制住他们。若是咱们倾巢而出,这些夷人见到有可乘之机同样必反。”
    “即便到了起事的那一日,在广南西路这个根本之地,我们至少还要留下两万军马留守。除去这两万军马,你说咱们还剩下多少人?就算眼下江南诸路卫军糜烂不堪,我军可以势如破竹。但这么一点人马,能打到长江边上就不错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与虎谋皮

    说到这里,看着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敦敦教诲的世子,脸上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桂林郡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要想着以我们桂林郡王府的声誉,只要一起兵便应者如潮,整个江南便可传檄而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更何况兵力悬殊只是其中一方面,最关键的是我们缺乏与朝廷可以抗衡的骑兵。朝廷这些年能在与北辽较量之中,屡屡占据上风,靠的便是先祖训练的骑兵。除非我们只打算止步于割据江南,否则面对朝廷的那些精锐铁骑,我们连江都渡不过去。”
    “常言道北人骑马、南人行船,我们招募的军士都是南方人,本就不善于骑马。再加上我们也缺乏适合骑兵的马匹。广南西路虽说产马,可那个马运货还勉强可以,供骑兵作战就太勉强了。大理国又严格按照朝廷要求,控制对我们出售马匹数量。”
    “从其他方面买马,又都要经过朝廷控制的地区。一旦被朝提供发现,我们大量的购买可以成为战马的马匹,那我们就等于主动将刀把子,给皇帝送上门去。为了掩盖踪迹,我们眼下只能通过海路,向北辽辽东女真诸部以及高丽私下买马。”
    “但可惜北地之人对广南西路水土不服,北方的马到了这里也是一样。在加上海路的损耗,无论是高丽马,还是女真马运到广南西路,基本上十不存一。在存活率上,还不如大理马三成。而最好的大食马,价格又是奇昂,不仅海运时日漫长,而且耗费太大。”
    “那些贪婪的大食商人,一匹马就敢要出天价来。咱们桂林郡王府是有钱,可不是去喂那些饿狼的。若不是还需要他们,为本王输入大食弯刀和大食和波斯马,本王早就去送他们见他们的真主去了。而征战中原,单靠步军作战是不行的。”
    “你说的这些,本王又岂会不知?你先祖当年几乎百战百胜,靠的就是极擅使用骑兵作战。而这个传统,现在又被朝廷传承了下来。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我们最多也就是与朝廷划江而治,割据江南、偏安一隅罢了。要想争夺这天下,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说到这里,桂林郡王眼中利芒一闪:“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们想要河北、山西二路,不是不可以,但要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好牙口。吃了这么多次亏,居然还不长记性。难道他们以为朝廷的边军以及四大营,都真的是摆设不成?”
    “先让他们与朝廷鹬蚌相争,咱们就在一边等着。只要没有了四大营的牵绊,本王倒要看看,没有了四大营和北地边军,再没有了咱们财力上的支持,内焦外困的朝廷,还能拿什么与咱们抗衡。至于西京大营,本王在西北安插的那枚棋子,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灭族之恨,哪有那么好解开的?没有了四大营,在没有了西京大营。难道就凭诸路,那些连马上都上不去的卫军吗?只要天下在手不仅这二路,他萧绰吃了我们多少东西,都得给我们吐出来。本王就不信,她拼光了四大营与北地边军之后,还有什么可以与咱们较量?”
    看着侃侃而谈自己的整个计划时,满脸充满异样自信的父王,这位世子也只能按住接下来想说的话。在听罢自己父亲的整个想法后,他其实一直都想问问自己这位父王,当年先祖留下的那个遗言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会不会自己的家族,听到这些便先要乱起来。
    传闻当年先祖,在临终时叮嘱随侍军中的二子:“若几十年后,齐室后世诸帝如隋炀帝一般鱼肉百姓,引发天下动荡。刘氏子孙若想趁乱图谋天下,尽可放手施为。但若是勾结外族,窥视我华夏神器者,非我刘氏子孙,天下人尽可诛之。”
    如今的桂林郡王府与天家类似,百余年来的繁衍生息。再加上历代桂林郡王,连同所出子侄无分嫡庶,无不大肆广纳妻妾,甚至其中风流即下流的也不在少数。在这些先王的共同努力之下,眼下已经形成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庞大家族。
    就不说坐拥三十余个妻妾,连前唐与吐蕃公主都收入房中,一生育有四十多个子女的那位开国郡王。单就妻妾最多的三代郡王,先后共纳达到妻妾百余人,这还不算始终未能晋封为妾的通房丫头。那位三代郡王在位期间,曾多次奉命出征安南,每次便要掠回妇女上千名。
    那些被他抢回来的女人,除了被他赏赐给部下,以及府中兄弟的之外,自己留下的姿色上乘者,便足足有八十多人。这位郡王在整个征安南期间,只要不行军作战,几乎每天都要派出心腹,到驻地周边抢妇女陪宿。不算其他代郡王,单单这一位郡王便育有子女百余人。
    这还是有名分的,至于其留在安南,以及外面的有多少,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观历代桂林郡王,自己这位父王只有二十余房妻妾,已经算是少的了。只不过自己这位父王,虽说府中有名分的妻妾数量不多,可对那些夷人部落头领的妻女姐妹,却极为感兴趣。
    每次出去巡视,都要选部族首领妻女姐妹侍寝。至于那些部族头人的女儿、妹子,嫁人未嫁人,他是向来都不管的。对于自己这位口味独特的父王,世子有时候也很苦恼。经常在父王出巡时担心,那些头人若是感觉自己被侮辱,指不定那天将自己这位父王给那啥了。
    别说历代先王了,便是自己这个世子,还有自己的那些兄弟,哪怕还未成亲的自己,眼下都各自有十余房妾室。如果加上父王指派给自己的通房丫鬟,也有足足几十人。这还没有将自己代替父王外出巡视时,那些各部族进献给自己,只是用来陪睡的女奴算上。
    广南西路地处诸夷杂处之地,境内夷人部族数量极其众多。这些夷人部落相互之间,为了土地、奴隶、牛羊互相征伐。而为了取得桂林郡王府支持,诸部每年都要进献给桂林郡王府大量的贡品,这其中诸夷女人自然是不会少的。
    在加上桂林郡王府,手掌海外通商之权。那些洋商为了讨好桂林郡王府,每年都要进献大量的大食、波斯、天竺、安南,以及东瀛、高丽、南洋等诸国少女。甚至极西的大秦,也不在少数。虽说广南西路汉人数量远少于夷人,但王府历代是从来不缺美女的。
    这些女人,自然成了王府中各位男主子,首先挑选的玩物。而这些女人之中,生育子女的也不在少数。眼下的整个桂林郡王府,不算出了五服的,已经算是旁支的同宗。单单就三服以内,身上有上到奉国中尉,下到朝请郎爵位的便足足有近百位。
    若是加上出了五服,全靠王府每年五百贯钱,十五石粮食恩养钱粮生活的,更是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至于各府男主人,在外面与人家那啥诞下的,眼下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私生子,还都没有算在内。
    现在的桂林郡王府,不是一般的枝繁叶茂。而子孙多了,这是非也就一样多。甚至这位世子,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那些先祖难道就真的不累吗?虽说以桂林郡王府的财力,别说养活这么多的妻妾,哪怕在多一倍也不成问题。可这家中妻妾多了,那里又会那么安宁?
    如今各房虽说因为利益,还维持在一起,但其中萌发异志的不在少数。便是自己那些足足三十多位的叔伯,对自己父王以庶出且非长子身份,继承王位不满的便不在少数。虽说眼下父王以分化瓦解的办法,加上雷厉风行的雷霆手段,将这些不满的都压制了下来。
    可一旦与北辽结盟的事情传出去,谁又能保证那些野心勃勃的叔伯,不会借题发挥,借机逼宫篡位?若是自己内部闹起来,那占便宜的只能是朝廷。虽说先祖遗言已经过了上百年,谁也不知道真假。可世子相信,到时候拿着鸡毛当令箭,硬说真的人肯定会大有人在。
    对于朝廷,世子倒是不很在意。让他最为忧虑的是,桂林郡王府内部会不会有人借机起事?他在观先祖本纪的时候,记得最清楚一句话便是堡垒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是在内而不是在外。一旦起兵之后,内部有人作乱,到时候内忧外患的可不单单就是朝廷自己了。
    而对如今天下大势,还算是清楚的世子,对自己父王的这番话,内心之中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如今朝廷吏治**,宗室鱼肉百姓,整个天下已经是天怒人怨。朝廷岁入,如今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离开桂林郡王府每年三成的税银,连军饷都发布出来。
    眼下齐室的江山,犹如坐在一堆干柴之上。只要一个火星,便可以燃起熊熊大火,吞噬齐室的江山。而相对于齐室宗室来说,历代桂林郡王无不一向以贤明、亲民著称,民望不是朝廷可以相比的。世子相信只要桂林郡王府登高一呼,天下百姓势必会揭竿而起响应。
    这种情况之下,与北辽结盟实属不智。非但未必能够借上力,反倒是有可能成为天下公敌。最关键的是,谁又能保证在击败朝廷之后,虎狼成性的北辽就真会履行约定,老实的退出中原?与那种虎狼之邦结盟,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
    可这些话,世子虽说看的明白。但长期生活在父王积威之下的他,却只能憋在心里,万万是不敢说出来的,甚至连表面上的质疑都不敢。对自己这位父王的为人,他实在太过于清楚了。他知道,在自己这位父王心中,不仅天下人尽可以成为他的棋子。
    便是自己的妻妾,自己的子女也是一样的。自己同母的嫡亲姐姐,哪怕以自杀相威胁也一样没用,最终不也被硬逼着嫁给了大理国那位岳候?而自己能从父王诸多儿子之中,最终脱颖而出获得这个世子的地位,只因为自己有着别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听话。

第四百三十九章 狂热与惧意

    若是因为言语惹恼了这位父王,保不准自己也走上了反对父王起兵,已经生死不明数年的两位兄长,以及数个死的不明不白叔伯的旧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论前边挡路的是谁,自己这位父王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哪怕是自己的子女,也一样在所不惜。
    看着世子不再说话,不知道这个儿子此时别有心事。还以为自己那番话,他听进去的桂林郡王点点头道:“萧绰将此次会谈的地点放在京兆,看似有些兵行险着。其实无非是想着借朝廷的势压制我们让步,以便为其牟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而京城又是皇帝驻跸,朝廷诸司、百官所在,南北镇抚司密探密布。既然已经答应在京城与北辽使者密谈,就一定要多加小心,绝对不能走露半点消息。我们眼下军器还多有匮乏,粮草囤积还不足。还需要三年的时间,来编练新军、打造军器和囤积粮草。”
    “只要能在争取两到三年的准备时间,本王便可以积攒出足够的实力,囤积到足够的粮草。到时候什么大齐朝、什么皇帝,都会成为真正的历史。这个天下,将会彻底是我们刘家的。百年前,先王被他们黄家无耻夺去的一切,将会一切都物归原主。”
    桂林郡王说到这里,世子居然从他这位一贯冷静的父王眼中,看到一种罕见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狂热。看着父王眼中一闪而过的狂热,这位世子不知道为何,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更是涌上一股子浓浓的不安,他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像父王预料的那般。
    有些陷入狂热的桂林郡王,却没有理会一边的儿子,心中在想着什么。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太祖皇帝,狗屁。不过一个落地的秀才,沐猴而冠的流寇而已。若不是先王数次力挽狂澜,数次大战出生入死,为他打下这花花江山。他的脑袋早就被人,拿去前唐邀功请赏了。”
    “他们黄家非但不感激先祖创业之恩,逼死先祖不说。还屡次罔顾道义,三番两次的向我们下手。那个昏聩的世宗皇帝,为了修建永福宫,在国库匮乏的情况之下。逼迫你祖父,先后报效了五百多万贯钱帛,几乎活活的将你祖父气死。”
    “咱们桂林郡王是有钱,但不是给他们黄家挥霍用的。如今当朝的狗皇帝,又逼迫本王关闭十二商行,让出通商之权。他们忘记了,这百余年来是谁养活了他们这一群蛀虫。真当桂林郡王府是软柿子。想怎么便怎么,想要拿什么便要拿什么。”
    “既然你们要做初一,那就别怪本王做十五了。你们不是想要拿着一个皇后的虚名,便想要换我们的通商之权吗?好,那本王就给你们。本王倒要看看,离了桂林郡王府,你们那个只会吃现成的朝廷能摆弄开?三年,在给本王三年时间,这天下也该物归原主了。”、
    发泄了一通之后,逐渐平静下来的桂林郡王,看了看身边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世子,沉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本王分忧了。本王决定,这次与北辽谈判,就由你全权负责。他们不是要河北、山西二路吗?可以,权当做寄存在他们那里几年。”
    “但这个是我们最后的底线,轻易不要抛出来。他们眼下既然漫天要价,你也要就地还钱。不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绝对不能让朝廷觉察出来。狗皇帝虽说无能了一些,可他手下的南北镇抚司,鼻子灵敏的很。还有那个英王,本王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善茬子。”
    听到父王将如此重担交给自己,世子不由得一阵阵的激动:“请父王放心,孩子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只是父王,既然您如此有信心,准备的如此充分,已经决定在通商一事上,在表面做出让步来。为何还要与皇室联姻,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虽说世子说出最后一段话的时候,面色显得异常平静。但知子莫若父的桂林郡王,却是一眼便看出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想着什么。此刻已经从最初的狂热之中,彻底平静下来的桂林郡王,看着这个自己越过他两个兄长,一手册立的儿子淡淡的道:“怎么,舍不得了?”
    说罢,不待世子解释,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作为一个男人,喜好美色这很正常,少年不识愁滋味吗。别忘了,父王也一样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况且她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郡主,不过是一个拖油瓶罢了。你对她动心,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都是玩物罢了。”
    “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女人在需要的时候,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该舍得的时候一定要舍得。只要能稳住皇帝两三年,别说一个拖油瓶,便是王府真正的郡主,一样要舍得。女人不过是调味品罢了,玩玩倒也无妨。若是太当真了,只能伤到自己。”
    “这个女人是本王专门培养出来的,用来对付皇帝的一枚棋子。原本本王是想着培养出来,用来给正妃死后一直没有续弦的太子做继室的。现在却没有想到,结果却成全了这个英王,让他捡了一个便宜。这个女人你现在还不能动,本王还要留着对付英王。”
    “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待三年之后我们大事已成,她还没有死的话,到时候可以随意你处置。至于现在,你就不要想了。而且这个女人,也不是你现在能驯服的。这个女人,与她母亲一般,都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
    “在你权势,还没有达到一定地步之前,是降服不了她的。女人嘛,只真正降服于王者和权势。想要真正的驯服她,等你当了太子之后再说。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放心,她是跑不掉的。区别,只不过是早几年、晚几年罢了。”
    说罢,对于世子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眼神之中一闪而过的不岔,恍若没有看到一般,继续道:“你说的没有错,本王的确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多的代价。但本王若是不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被那个皇后虚名迷惑住。为了这个所谓的荣耀,甘心放弃通商之权。”
    “又如何让皇帝,会对我们戒心稍减,为我们争取这最后三年时间?你不会以为皇帝真的对桂林郡王府,就真的那么放心,咱们的府中真的是铁板一块?府中就真的没有朝廷的细作?本王今儿就明白的告诉你,府中不仅有南北镇抚司的人,就是你那些叔伯兄弟之中都有。”
    听到自己叔伯,以及堂兄弟之中,还有朝廷的耳目。世子不由得一愣,有些惊讶的道:“什么?这不太可能吧。他们背叛家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的道理吗?咱们倒了,他们真的以为朝廷会放过他们?”
    若说自己父王起兵之后,自己那些叔伯暗中掣肘,世子还是相信的。但若说自己那些叔伯之中,有人甘愿做朝廷的耳目,这一点世子多少有些不相信。哪怕是那些叔伯对自己父王再不信服,可这桂林郡王府却总归是一体的。父王倒了,他们就真的能获得天大的好处?
    看到世子一副吃惊的表情,桂林郡王却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世上有很多人,只要给予足够的金钱与权势,就是连亲生父母都一样能够出卖,更何况本王这个兄弟。况且,你那些叔伯之中有为数不少的人,对本王这个庶出之子继承王位不满意。”
    “甚至便是出了三服的,对本王心中不服的,也是大有人在。这些人时刻都想着,把本王拉下马来,以便自己可以上位。这个时候再有人给一些镜中月的好处,水中花的承诺,这些人便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本王想要做这天下的共主,可有人也做梦都想做桂林郡王。”
    “当年那个所谓的世宗皇帝,之所以同意你祖父废掉你那位嫡出的伯父,册立本王为世子,表面上看是酬谢你祖父捐出的那么大一笔钱。实则,心中就是抱了这么一个心思。利用本王身为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第一位庶子上位的机会,分化瓦解桂林郡王府。”
    “不过,朝廷真的以为使用那几个草包,便可以在桂林郡王府内安插有用的耳目,窥知桂林郡王府的动向,那也太小看本王了。若不是还要留着那几个草包,为朝廷传递虚假消息,用来迷惑朝廷,本王早就送那几个草包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桂林郡王说出这番话时,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的冰冷语气,让熟知自己这位父王为人的世子,即便是他亲生儿子,心中也不由得一颤。此时的他已经明白,待自己父王起兵的日子,就是自己那几位叔伯人头落地的时候。
    自己儿子挡了自己的路,都能毫不犹豫出手除掉。更何况,原本就是他眼中钉,在他眼中甚至连蝼蚁都不如,早晚都是要被他除掉的那几位叔伯?自己这位父王若是感觉到谁挡了他的路,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的。想到这里,世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阵惧意。
    看出世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知道今儿敲打已经见效的桂林郡王,不由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眼下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当年太祖皇帝与太宗皇帝父子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有如传闻那般。历代桂林郡王是最为清楚的,甚至比大齐历代帝王还要清楚。
    他不可不想与太祖皇帝一样,弄出一个有如太宗皇帝那般太强势,便是连自己老子都能操纵在手中,就连黑锅都不得不替他背。最后更是成为他手中,犹如提线木偶一样傀儡的儿子。他需要的是一个对自己俯首帖耳的世子,而不是会威胁到自己地位、权势的世子。
    至于今后的事情,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至于现在,只要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不让他形成自己的势力,到时候该怎么做,便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给了世子足够的威慑后,桂林郡王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道:“你最近武学进步怎么样?还是不行?”

第四百四十章 这也许就是天意

    桂林郡王说起习武之事,世子却是一脸愧色的道:“回父王的话,儿子驽钝之极。虽说每日练功从不敢偷懒耍滑,也算是勤学苦练。可这进境非但没有一日千里,却是一直进展不大。最近两年,则更是止步不前。儿子无能,还请父王重重责罚。”
    说起练武之事,这位世子便是一脸的郁闷。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每日练功从不敢懈怠。虽不能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可每日也都是勤加练习。过去倒是还好,虽说进展不大,但多少还是有些进展的。可最近两年非但没有进步,反倒是年岁越大,越有退步的趋势。
    眼下自己身边的侍卫,都是自己父王的人。而自己身为堂堂桂林郡王世子,在府中却一个心腹都没有。自己也知道练好武功,不仅仅是多了一种保命手段,而是真的在关键时候,可以保住自己一条命,所以自己也真舍得下苦功,无奈进展就是不大。
    见到一脸愧色的儿子,桂林郡王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道:“算了,既然没有什么进展,就不要再练了。百余年来,桂林郡王府虽说也不乏奇人异士,才智过人者也比比皆是。但在武学上,除了你七姑姑之外,却因为经脉的原因,始终未能有人在这一块上取得什么进展。”
    “大多数的人,习武一生却只能算是三流身手。你也不要过于失望,这也许就是天意。上天给了我们桂林郡王府历代子孙聪明的头脑,却没有给习武的体质。你武学上无进展,这也许是天意。只是可惜了,先祖当年征战天下,苦心收集的那些武功秘籍了。”
    “原本本王还想着,寻找到少林寺洗髓、易筋二经,能够改善这种情况。当年少林那些贼秃太过奸滑,见到少林寺不守,居然派人将二部经书携带提前离开。先祖当年,几乎将整个少林寺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未能找到这二部奇书。”
    “没有了这二本打底子的修炼内功经书,其余的拳经剑谱便是再多又有何用?本王继承王位以来,为了改变你们兄弟习武受制的情况,多年以来一直都在秘密寻找。只可惜,二十余年下来,却只从福建路一座寺庙中的一个残疾老僧手中,找到了残缺不全的《易筋经》。”
    “更为上乘的《洗髓经》,却是始终未能找到。找不到《洗髓经》,就无法改变祖上传来的体质。府中那些武功秘籍,最多也就是让你们兄弟,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而已。也许这就是天意,是上天不希望桂林郡王府,出现什么大高手。”
    叹息良久,桂林郡王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道:“你将手头的其他事情先放一放,在京城这段时日之内,你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与梁王谈判上。还是那句话,你与梁王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切不可让朝廷察觉出来什么,更要对那个英王多加防备。”
    “本王观那个英王,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之辈。观其所为,其心机之深、手段之毒辣,性格之刚毅、处事之果断,犹在当今皇帝之上。其余的诸位皇子,与之相比更是远远不如。中宫所出那四子,那个不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虽说走到今儿的地步,都有各自的原因。但究其根本,却与这位英王多多少少都占了一点边。尤其是蜀王的倒台,与这位英王脱不了干系。他的英王府,我们现在一直都无法安插进去钉子。否则,我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你要千万小心,绝对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来。”
    “好了,今儿与你说了这么多,本王也有些乏了,你下去休息罢。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与梁王商谈的事情。还有那位英王,本王感觉到也许他,今后也许会成为本王最大,也是最难缠的敌人。这样的一个人,当真是让本王有些寝食难安。”
    世子看了看与自己说完这番话后,不再言语。而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父王,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请父王放心,儿子势必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让父王失望。儿子回去便拿出一个策略来,一定让父王满意,让父王得偿所愿。”
    对于世子的保证,桂林郡王脸上只是淡淡一笑。自己这个儿子肚子里面,究竟有多少油水,作为父亲的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他的保不保证,对于桂林郡王来说并无什么不同。嘴上说将与北辽谈判一事交给世子负责,实际上究竟是不是,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对于世子刚刚的保证,他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世子拍着胸口,对他做保证的时候,他是真的在走神。转过头看着书架上一个完全由和田白玉雕成的玉罐,桂林郡王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即像是在与别人说话,又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般。
    “你当年对本王那般无情,杀死了本王的儿子。但你恐怕没有想到过,本王却并未像你那般无情无义。不仅将你的女儿养大,还将她送到亲王正妃的位置上。甚至若是她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坐上两年皇后的位置。这个荣幸,便是本王的几个亲生女儿都没有得到。”
    “怎么样,本王也算是对你情深意重了吧。也许他日百年之后,你我若是还能在地下相见,你与你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书呆子丈夫,还不知道怎么感激本王呢。不,本王才是你真正的丈夫。那个除了一身书生气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书呆子,算是你什么丈夫。”
    “本王当初那么痴迷于你,可以说给了你天下最好的东西。却没有想到,你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书呆子,为了他还杀你给本王生的儿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本王?本王什么没有给你?除了放你走,只要你张口,便是连天上的星星都愿意为你摘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容貌与身体有多让本王着迷?本王从来没有像对待你那般,对待过任何一个女人。哪怕你已经成亲,哪怕你已经育有一女,本王也没有嫌弃过你。拥有你那两年,是本王最快乐的日子。得到你的人给本王带来的自豪,甚至超过了本王继承王位。”
    貌似想起了以往不太愉快回忆的桂林郡王,面对着面前的烛光唏嘘良久。直到外面传来侍卫的禀报声,才逐渐稳定了下来。看着被自己允许进来的人,已经平静下来的桂林郡王抿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道:“你回来了?”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得不能在平淡,但进来之人听到他平淡的语气,面色却是微微一变,额头上不由得一阵阵的直冒冷汗。急忙用带着几分惊恐语气的声音道:“回主子的话,当年您吩咐的差事,属下已经完成,特地回来向着主子复命。”
    对于此人的回答,桂林郡王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看着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转过身看着方才一直盯着的,足足一个茶壶大的玉罐,良久才道:“是吗?本王当年交待你的差事都完成了?那你好好说说,本王当年是如何交待你的?”
    听到桂林郡王的问话,这个人连忙磕头道:“回主子的话,主子当年的吩咐,属下片刻都不曾忘记。主子命属下进入蜀王府卧底的时候,曾经再三交待属下。诸皇子资质大多平庸。无论是才干、还是能力,只有中宫所出的四子还算是勉强出色一些。”
    “您当初命属下协助蜀王,对付太子以及年长诸王。挑起皇室内斗,甚至是自相残杀并采取一切的手段,除掉中宫所出的四子,以及皇子之中出色者。如今中宫所出的景、端、蜀三王已死,剩下的太子被废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您交待给属下的差事,属下如今也算是完成。”
    这个人的回答,桂林郡王脸上却是半分的笑意都没有,而是冷冷的问道:“是吗?那本王问你,蜀王是真的死了吗?那个英王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已经出宫近一年,你却迟迟都未能除掉他?还让他做强到如此的地步,甚至取代太子已经成了定局。”
    “你知不知道,以这个英王如今表现出来的手段,比那个只顾着玩男宠,资质不过中等的太子,要强的不知道里许。那个蠢笨如猪,却一味的只知道自大的宋王,更是天差地别。一旦真的让他成为太子,那将会成为本王最难应对的对手。”
    桂林郡王这番话说完,那个人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全部都冒出来了。连忙连连磕头道:“主子,蜀王是不是真的死了,属下虽说没有亲眼所见。但以属下在其身边多年,对他为人掌握来看,他是真的自绝了。蜀王虽说为人凶狠、狡诈,但性子却极其高傲。”
    “他知道自己陷害二王,并亲手斩杀端王阖家的后果。更清楚的知道,皇帝一旦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根本就不会饶过他。以他的为人来说,与其被皇帝废为庶人之后圈禁,还不如一死了之。而景王妃的入京,也代表他的那些事情,已经在难以掩藏住,所以他才。”
    “至于英王,主子,您原来给属下的名单之上并无此人。但在其出宫之后,属下秉承着主子当初的意思,也想办法做了一些手脚。就在他出宫不久,属下便鼓动蜀王利用他与太子之间的矛盾,采取一石二鸟之计,即可以除掉他,又可以给太子制造一个天大的困局。”
    “只可惜,没有想到天不佑人,在那么多的杀手围攻之下,英王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侥幸的逃过一劫。而属下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中了您精选的奇毒,居然还能挺过来。此后属下一直试图借刀杀人,甚至蛊惑蜀王,将其安插在军中最重要的棋子都动用了。”
    “却没有想到,屡屡都功亏一篑,反倒是引发了蜀王对属下的怀疑。甚至准备,连同属下一同杀人灭口。属下之所以,未能亲眼见到蜀王是否真的死了,也正是因为对英王的行动屡次失败。属下无能,未能除掉英王,还请主子重重责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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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