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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一章 说服朕

    山西路诸有司八百里加急,联名上奏请求调集重兵全力清剿。眼下正值皇帝与桂林郡王府全力博弈之机,山西路却出现了如此大规模的民变,无疑让皇帝不是一般的恼火。山西路的变数,无疑在皇帝的软肋上捅了一刀。无他,出兵打的便是钱粮。

    眼下朝廷岁入匮乏,甚至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如果大规模的用兵,所耗费的天文数字钱粮,实在有些难以支撑。但山西路的民变,必须在最短时日内扑灭这是无疑的。山西路表里河山,向来为大齐朝京师,所在地河南路北面屏障。山西路乱了,河南路几乎很难避免。

    而且山西路东隔太行,与河北路山水相连。山西路乱了,同样流入大量灾民,同时也更为富庶的河北路,几乎承担了整个北方边军大部粮草供应的河北路,也极其容易出现变乱。同时山西路又是大齐与北辽对峙的要地,北面的外长城一线对大齐边防至关重要。

    山西路一旦大乱,等于给外长城防线背后插上一刀。再引发河北路出现大规模的民变,甚至可以说整个齐辽边防后方,都将陷入彻底的混乱。若是北辽趁机南下,外长城一线的边军将会腹背受敌。二路能不能守住,都将会是一个未知数。

    看罢山西路的奏折,在想起山西路出现大规模民变,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黄琼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死死的:“父皇,山西路官员简直是昏聩无比,只顾眼前与自己的利益,不顾朝廷与黎民百姓的生死,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不引发大规模的民变就怪了。”

    “现在惹出了自己无法收拾的乱子,便要朝廷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着实该死。只是这山西路的民变,就算不惜代价,也要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弹压下去。否则,一旦引发临近的河北路、陕西路,甚至京畿所在的河南路连锁反应,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更危及到我朝在外长城一线的防线,使得外长城一线的边军腹背受敌。一旦北辽再趁机南下,黄河以北都将陷入危险境地。最为关键的山西路表里河山、山地纵横,一旦变乱之民据山为寇,朝廷在想剿灭他们,恐怕花费的代价将会更加的高昂。”

    黄琼的话音落下,此时脸色已经多少缓和了一些的皇帝,眉头紧锁道:“你说的这些,朕又如何不知?此次处置山西路民变,重抚不重剿。人选不仅要长于政务,更要长于军务,更不能派一个嗜杀之人去。而且在朝中一定要有一定威信,让山西路官员畏惧不敢掣肘。”

    “正向你说的,山西路与河北路山水相连。不仅自身有大量的灾民,更有不少灾民流入河北路就食。若是一味的弹压,很容易引起连锁反应。搞不好,整个黄河以北都要陷入动荡。可偏偏,眼下朕手中却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看着皇帝说这番话的时候,不时看向自己的眼光。黄琼那里还不明白,皇帝眼下真正心思?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明显就是想要派自己去,却偏偏搞出来一副与自己商议架势。只是自己去合适吗?这是下辖九府十直隶州,辖下几百万百姓的一路之地,不是郑州府一府之地。

    自己处理政务经验尚浅,能压制住山西路的那些龌龊官吗?威信到是有,自己在郑州大开杀戒,估计满山西路的那些官员,至少没有人敢公开掣肘,可暗中就未必了。那些官员,糊弄上司的办法有的是,可谓是防不胜防。在郑州自己有苏进,又有简雍这个官场老手协助。

    可去了山西,这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短时间之内,就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下面官员若是糊弄自己,那边搞不好晋阳府都乱了,自己都未必清楚。再一想想,全副武装的几百卫军,被几千赤手空拳灾民,打到全军覆灭的山西卫军战斗力。

    弹压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京城四大营。可山西路地方卫军,却是实在有些提不起来。思来想去,面对皇帝的想法,黄琼不由得一阵阵牙疼。这个差事,他倒不是不敢接,而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微微犹豫了一下,对于皇帝期待的眼神,黄琼还是选择了沉默。

    只是黄琼不想说话,可皇帝却是未必肯放过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黄琼,皇帝直接开口道:“阿九,你认为朝中何人去山西处理此事合适一些?朕要的是去了能解决问题的人,不是那种只会和稀泥的书呆子。这些日子你襄理政务,应该清楚朝廷眼下实在经受不起反复的折腾。”

    皇帝的话,黄琼沉吟了一下后,倒是推举了两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景、端二王之乱,而被罢官为民的前任河南路安抚使方铭,以及现任京兆尹傅远山。分别出任总管山西军民二政的制置使,以及接任山西路安抚使。

    调永王那位未来岳父,现任枢密副使何家铲出任山西节度使。同时从御史台抽调一刚正不阿之三品官员,出任山西路按察使。方铭赴任河南路安抚使不过一年,便被罢官免职,纯属受了那位金节度的牵连,而遭受了无妄之灾。黄琼从郑州返京之后,曾经调此人档案看过。

    此人是进士及第出身,不仅堪称大齐朝的理财能手,而且居中协调能力极强。明德十四年,此人在两浙路转运使任上,正遇到浙西百年罕见的大旱。此人居中调度,在没有动用国库一文钱,只依靠两浙路民间存粮,便做到没有饿死一个灾民,更没有大量灾民流离失所。

    就连浙西几个府的灾民,就连卖儿卖女的都不多。上秋,居然还保证了两浙该上缴的秋粮,一粒不少的运到京师。而且观此人在景、端二王犯上作乱之后,在河南路地方卫军调动不利的情况之下,整体处置也不能不说不果断。只是受了那个金节度的牵连,才落得这个下场。

    黄琼在入宫开始襄理政务之后,一直在想方设法为其谋起复。想要调其为户部尚书,接替眼下那位只会照章办事,除了中规中矩和稳妥之外,一点优点都没有的刘尚书。只是皇帝虽说同意了司马睿的起复,但对于方铭的起复却始终没有答应。

    至于傅远山,可谓是大齐朝进士及第的官员之中,少见的军政全才。在燕山知府任上,居然能以一介文官,压得边军那些骄兵悍将,在整个燕山府地面上不敢闹事。相对于连府衙,都被骄横的边军官兵给砸了几次的云州府,这位傅板子手段可谓不能说不强硬。

    在调任可谓是天下最难管理,也是这天下首善之地,就连一个三品官员都不被当回事的京兆尹之后。短短两个月的时日,便将满京城没有人管的权贵子弟,治理的服服帖帖。别说抢男霸女了,便是敢闹事的都没有几个。

    虽说没有解决流民之事,但在其想尽办法之下,在去年大齐朝遭遇自开国以来,最寒冷的冬季之中,衣食无着的流民再没有出现,往年因为饥寒交迫大量冻饿的情况。虽然也没有能够完全避免饿殍出现,可数量却只有十几个。而且多是无依无靠,被家人遗弃的病人和老人。

    这与往年冬天,几乎每天在流民聚居区,都要拉出去上百饿殍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在他的治理之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差,在敢去敲诈那些流民。而且随着天气的转暖,他又以工代赈的方式,征集了大量流民加深洛河河道,也大大改善了流民的生活。

    眼下的山西路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晋阳以南地处几乎县县冒烟。时局在如此短的时日之内,败坏到如此地步,那位山西路的首宪可谓是罪无可恕。眼下的山西路,正需要傅远山这样既有手段,又有手腕的官员。而且这位傅远山,在燕山府做了两任,对军务也不是一窍不通。

    而永王的那位老丈人,更是好说的很了。在调任枢密副使之前,本身就在山西路做满过一任节度使。能被对武将一贯提防的老爷子,调任为枢密院唯一的武官正任副使,足以说明其能力还是得到老爷子认可的。只是听罢黄琼推荐的这几个人,皇帝却是有些沉吟。

    去年方铭是被牵连而倒霉的,他自然是清楚的。当初处置方铭,他并非是真心为之的。景端二王的忤逆作乱,查了这么长时日,直到眼下也没有完全停下来。其中的某些东西,便是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是心惊不已。方铭虽说与河南官场牵扯不深,可也不是完全清白的。

    方铭是能官这不假,但绝对不是清官。有些问题深追起来,他这个当初河南路的首宪,也是难辞其咎的。虽说事情不算大,可也不是太小的事情。皇帝虽说罢了他的官,一方面实际上在变相保护他。一方面也是给诸路安抚使看的,杀鸡骇猴也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黄琼要起复他出任这个山西路制置使,皇帝不犹豫也就怪了。其实以皇帝的想法,自然认为黄琼这个九儿子,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黄琼在此事上选择了沉默,等于在变相的拒绝自己,很是出乎皇帝的意料。自己这个九儿子是什么人,皇帝还是清楚的。

    正因为他知道,黄琼不是那种拈轻怕重之人。所以,皇帝在最终人选敲定之前,还是打算好好的搞清楚黄琼为何拒绝的原因。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皇帝看着黄琼道:“你保举的这几个人,除了方铭之外倒都是比较合适人选。但你应该清楚,此次山西路平乱的重点在那里。”

    “内乱,重在抚而不是在剿。那些灾民,也同样是朕治下的黎民,大开杀戒只能更加的官逼民反。正因为如此,这个制置使的选择,朕才一直都很慎重。”

    “谁才是最适合,至少朕心目之中最佳的人选,阿九,你心中应该清楚。只是朕不清楚,此次你为何却推脱起来,这倒有些不像是往日的你了。给朕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朕,接受你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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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举荐

    皇帝的话音落下,黄琼倒也没有犹豫。直接一躬身道:“父皇,儿臣自入宫襄理政务以来,时日越长越是感觉到如履薄冰,也越感觉当初父皇,治大国犹如烹小鲜的教诲,无比的正确。更感觉到自己,也过于缺乏历练,更缺乏处理事情的手段。现在批折子,也都慎重了许多。”

    “而儿臣以为,正像是您训示的这般,此次山西平乱实则是三分剿、七分抚。而这剿抚究竟该怎么剿、怎么抚,却是一个很大的文章。这个制置使的人选,即要有能力、有经验,但也更要有手段。既要处置灵活,但也不能无原则、无底线的退让。”

    “可儿臣现在感觉自己,最缺乏的便是经验。这不是儿臣不想去,而刻意找出的推脱理由,而是儿臣感觉到自己真的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儿臣在郑州的善后,虽说得到父皇认可。可郑州毕竟只是一府,无论是所辖地界还是丁口,都远远不能与山西路相比。”

    “儿臣在郑州府的做法,拿到山西路未必就通用。儿臣经验还有些太少,性子又有些急躁。此次山西平乱,作为制置使并非是要统军在一线亲冒矢石。更多的是居中调度军务、政务齐心协力,以及协调朝中诸有司、山西路所属诸州府县,共同出力、统一行动。”

    “可儿臣在这方面经验,几乎是一片空白。儿臣在郑州时,与朝廷以及河南路方面事宜向来,都是由简雍来协调的。父皇,处理政务的经验,是需要时日来积累的。儿臣在京中可以由父皇来把关,即便是出了一些问题,也可以随时得到父皇的教诲。”

    “但儿臣若是真的去了山西路,就需要完全依靠自己处理这些事宜。可儿臣在这方面,却恰恰经验不足。而且儿臣手段过于强硬,此次山西路平乱要刚柔并济,剿抚并重才是正路。一味用强,只能酿成更大的祸乱。所以儿臣自认为,绝非此次去山西最适合人选。”

    “方铭此人即做过转运使,也做过一路首宪。无路是治理地方,还是调理经验丰富,为人无论是手段还是手腕都不差。最为关键的是,儿臣以为此人居中调度能力极强。此次山西路平乱,需要朝廷与山西诸州府县,以及山西路诸军齐心协力才可以。”

    “在这一点上,儿臣至少现远在不及此人。儿臣绝不是有意识的推脱此次差事,而是自认为眼下的能力,还不足以应对如此复杂的局面。父皇,一味的揠苗助长,只能适得其反。如果父皇一定要儿臣去山西,儿臣自愿做苏铭的副手,协助苏铭处理山西事宜。”

    其实,黄琼之所以拒绝了去山西的事情,除了这些理由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之外,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黄琼认为此次山西乱局,看似在山西,实则根子在陕西与陇右二路。没有遭受旱灾,眼下尚还算富裕的山西路,都尚且如此。

    那么此次旱情严重的陇右、陕西二路,真正的情况也许会更糟。眼下二路报平安的那些折子,恐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地方官员在粉饰太平。山西路眼下的乱子,其实解决起来并不复杂。但陇右与陕西一旦乱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在陇右还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至于去年老爷子,从哪些宗室手中打秋风,弄来的那些钱粮,真正能入到二路灾民口中的有多少。就从那些宗室,那段时日在温德殿与京中的做派,黄琼几乎可以断定寥寥无几。自己又被告、又当审判者,那些人真的能够完全执行朝廷的政令,根本就不可能。

    眼下的山西,远还没有到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地步。选择一两个有能力,有威望的官员去处置足以。自己若是去了山西,被山西事务缠的抽不开身。一旦西北真的陷入大乱,到时候可就无人可去了。这才是,眼睛盯着是陇右、陕西的黄琼,不想去山西的真正理由。

    对于黄琼的解释,皇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倒是放缓了一些。尽管内心还有些不认可黄琼的这些理由,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黄琼说的极有道理。看着皇帝缓和了一些的脸色,黄琼咬了咬牙后又道:“父皇,其实山西路眼下的民乱,儿臣倒不是很担心。”

    “儿臣担心的是,陇右与陕西这二路。若是那里出乱子,那才是真正的大乱子。二路虽说降了一场透雨,可旱情远未到彻底缓解的时候。而且这场雨,下的也有些晚。至少今年的收成恐怕依旧是全无。儿臣以为,现在朝廷最应该做的,除了追责、处理山西失职官员之外。”

    “还应该派一得力官员,全力去陇右、陕西二路,清查二路旱情以及赈灾情况,以免到时候出现更大的乱子。父皇,陇右、陕西二路民风彪悍,又有党项、吐蕃、回纥诸蕃杂处,一旦出现乱子,可远非山西路几千灾民引发的乱子可以相比的。”

    对于黄琼后面的这番话,皇帝虽说点了点头,但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只是在沉吟半晌后,还是将话题放在了山西路道:“方铭出任这个山西路制置使不适合,他现在还是待罪之身,由他去统带山西路文武官员,协同扑灭此次变乱,恐怕压不住那些官员。”

    “那就将傅远山与方铭的职务调换一下,由傅远山出任山西制置使,方铭以兵部侍郎的身份,接任山西路安抚使。由京兆诸粮仓、河北路大名府、山东路德州府各调三万石粮食,入山西路以备用。同时,从四大营各抽调两千军马,进驻潞安、泽州二府。”

    听到在自己,还是反对由方铭出任山西制置使后。黄琼居然将他提议的方铭与傅远山,这二人的职务对调,皇帝微微一愣。语气却是有些不悦的道:“难道,在你的眼中,这满朝文武官员,除了方铭之外便无人可用了?你可知道,若是他一旦处置不当这后果吗?”

    “可不单单是朝廷靡费粮饷,你这个保荐人在朝中的威信,也要大受影响。方铭在理财上的确才华横溢,这一点朕也不否认。可在掌握全局上火候还差了一点。有些方面甚至有些偏软,更没有做过正印官。以山西眼下的情况来说,相对傅远山来说,朕不以为他是合适人选。”

    皇帝这番胡,几乎已经等于明确在告诉黄琼,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但黄琼只是犹豫片刻,却还是坚持道:“儿臣,还是以为以山西路眼下的整体态势来看,如果此次民乱其中并没有其他文章的话,傅远山与方铭搭档是最为合适的。如果需要加强,那就调简雍为转运使。”

    说到这里,黄琼抬起头看了看皇帝,听完自己这个态度之后,有些微妙的脸色,咬了咬牙道:“儿臣知道,方铭的屁股底下并不干净。他是能员干吏,但绝对不是清廉如水之人。但这个时候,山西那边更需要的就是这种,既要有手腕更要有能力的干吏。”

    “若是只派一个只会官清如水,但却面对乱局束手无策之人,只能是误事。儿臣也正是知道,方铭并非是那种清廉之臣,所以才提出从御史台选派一干将,出任此次制置副使兼山西路按察使,专门监督此次处置事宜。再加上傅远山这个强项令,想必方铭也就不敢太过分。”

    黄琼的坚持,让皇帝也有些无奈。看着一脸平静的黄琼,皇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的坚持,那朕就答应你。正好通过此事,朕也要看看你识人眼光如何。你草拟一道圣旨,命傅远山为山西路权知制置使,总理山西路军政二务。”

    “山西路文武诸官悉由其节制,全权处置此次山西路平乱事宜。四品以下官员,又先罢免后上奏之权利。起复原河南路安抚使方铭,为署理山西路安抚使。起复原枢密副使何家铲为山西路节度使。调郑州府同知简雍,为山西路转运使兼晋阳知府。”

    “调御史台右副都御使谢若钦,为制置副使。以山西路学政,转任山西路按察使。其余平阳、泽州、汾州四府官员,以及平阳兵马使、平潞汾兵备道此次处置失责,由吏部、御史台会同审理、严厉追责,所缺人选,所需替换官员,由吏部、兵部抓紧推荐。”

    黄琼的动作很快,皇帝的话音刚落下,他这边圣旨已经草拟完成。对于黄琼所草拟的圣旨内容,皇帝却是看都没有看,直接吩咐黄琼用印。但就在黄琼,从掌玺太监手中接过玉玺准备用印时,却是背后传来皇帝的声音道:“阿九,你这个印一旦落下,可就没有后悔余地了。”

    “无论此次山西路平乱,你举荐的人选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举荐之人都要承担责任的。方铭此去成功了倒还好说,若是一旦失败,你要考虑对你今后,在朝中地带的威望影响。朕在给你一炷香的机会考虑一下,现在还没有用玺,这道明旨撤回还来得及。”

    皇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虽说劝说黄琼在考虑、考虑,但眼睛的余光却是一直在盯着黄琼的动作。而黄琼在皇帝的话音落下之后,虽说手中的动作,因为皇帝的这番话微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后却还是坚定的将手中玉玺,盖到了这道名旨上,并交待太监马上送去中书省落实。

    此次黄琼推荐的这三人,除了傅远山是现任官员,还在京兆府的任上之外。方铭自从在郑州被押解回京之后,即没有交给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除了被撤了河南安抚使的职务之外,皇帝也没有公开下圣旨处罚,眼下还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坐牢。

    至于永王的那位未来岳父,此时已经致仕。只是因为被皇帝恩准在京修养,再加上女儿的婚事还未办,所以还留在京城。不过毕竟是已经致仕的官员,再加上又是武官,兵部与枢密院那里,还有整整一套规矩要走。再加上还在蹲天牢的那位方安抚使,要办的手续很多。

第五百三十三章 婚事与放虎归山

    而眼下的山西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在温德殿内当差的太监,又有那个不是太监里面的人精子?这温德殿内的通政太监,也知道事情紧急。更清楚若是因为自己真耽误了事情,丢了差事是小。惹得皇帝与英王发火,那是真要掉脑袋的。

    在看了看皇帝没有再说什么之后,温德殿内的通政太监便急匆匆的捧着圣旨,疾奔丽正门外的中书省而去。这道圣旨虽说还没有到中书省,可这玉玺已经盖上了便代表无可改变。直到那个太监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之后,黄琼才转过身对皇帝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儿臣之所以坚持启用方铭。其一,固然是此人之前在河南路,只是受到那位金节度的牵连,为人本人还是有相当才干的。眼下朝廷虽不能说国难思良将,但也急需有能之人。哪怕此人在操行上有一定的瑕疵,但还是那句话人才难得。”

    “其二使过不使功,此人既然是从天牢里面起复的,至少在短时日之内会长一些记性。至少在此次山西平乱期间,会接受一些教训。再加上以傅远山和谢若钦在旁监督,大乱子应该还是搞不出来。更何况有些时候,这种人或是为了感恩,或是为了重新获取圣眷,会更努力。”

    “瑕不掩瑜,比其实那些只知道刮地三尺,却更加无能。或是清廉如水,但一样没有什么能力的官员,儿臣宁愿用这种人。如果起复方铭,一定需要有人为他担保,那儿臣便来做这个保人便是。如果这点担当都没有,又何以为我大齐朝的皇子、亲王?更如何配做您的儿子?”

    黄琼这番话说完之后,却看到皇帝正面带满意的表情,对着自己微笑点了点头。见到黄琼抬起头看向自己,皇帝微微一笑道:“阿九,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知进退、不抢功,又有担当、敢于用别人不敢用之人。你的这份气魄,便是朕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山西平乱,你虽然不去亲自坐镇。但此次平乱,你在京中要把握好全局,绝不能做甩手掌柜。他们需要请示朝廷事情,还需要你去做定夺。这个最终决定权,朕这次就交给你。此外,陇右、陕西二路那边,你也要多关注一下。今后南镇抚司密折,朕会交待转给你。”

    说到这里,不待想要说什么的黄琼张嘴。皇帝却转过身,看向自己御座背后的那张屏风,沉默了一下后才道:“桂林郡王这段日子,接连上折子,提出已经离广南西路,滞留京城已经大半年有余。他的郡王府事务繁多,离开太多时日终归不好。”

    “加之他的桂林郡王府,各支对交出通商之权纷争颇大。他希望早日,能够将你与那个郡主婚事办了,以便自己早日回藩,能够说服府内各分支,早日向朝廷移交通商之权。如果朝野需要人留在京城,他可以将世子留在京城与户部对接。阿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听到皇帝突然提到自己的亲事,黄琼微微一愣。想起已经数月未见的司徒唤霜,内心虽说一软,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父皇,眼下正值陇右、陕西大旱,山西路如今又陷入民变之中,这个时候给儿臣办理婚事,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这让天下臣民,怎么看天家?”

    黄琼的回答,皇帝转过身之后,却是摇头笑了笑道:“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眼下陕西、陇右二路的旱情,已经开始缓解。至于山西路的民变,只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朝廷已经选了精兵强将,想必也不会耗费太长时日。远还没有到,连朕的儿子亲事都办不了的地步。”

    “再说,这二路的旱情一日不缓解,朕儿子的亲事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只要到时候,别告的太铺张了,这天下臣民也就说不出什么。朕问你的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想就想,这种事情上有什么可婆婆妈妈的?亏你刚刚还杀伐果断,现在又有什么犹豫的?”

    被皇帝揭穿了心思的黄琼,老脸不禁有些涨红。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吭吭哧哧的道:“儿臣一切以父皇为主,如果父皇认为放桂林郡王回广南西路,便是放虎归山,那么此事就依着父皇的意思,继续拖延下去便是。反正眼下正好山西发生民变,借口都不用找,都是现成的。”

    “如果父皇认为,儿臣这个时候成亲,对父皇的决策有利,儿臣谨遵父皇圣意便是了。父皇若是问儿臣的真实想法,儿臣只能说只要对父皇的大局有利,那么父皇的意思便是儿臣的意思。在天下大局上,儿臣这点事不值得一提。”

    只是黄琼说完这番话之后,心中不由得有些非议道:“您老人家天威难测,我这个做儿子的又有什么办法?当初说过了年,就操办婚事的是你,现在半年都拖过去了,迟迟不见动作的也是你。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过就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何曾能做的了主?”

    只是黄琼在心中腹议,可这番话无论如何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而皇帝在听罢他的回答之后,却是沉吟了一下之后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时候后放桂林郡王离京,实则无异于是在放虎归山。只是此事到了眼下的地步,实在已经到了不能在拖下去的地步。

    “眼下朝中已经隐隐有传闻,说朕与桂林郡王府结亲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要将桂林郡王一家扣在京城。如果朝廷通商之权,回收不顺利的话,朕便要桂林郡王一家人的脑袋。若是在拖延下去,到时候恐怕非议只能更大。有些事,便是朕这个一国之君也不能不退让。”

    转过身,看了看此时,正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的黄琼。皇帝突然有些很烦躁的摆了摆手:“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行了,你的想法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事容朕在仔细斟酌、斟酌再说。”

    看着皇帝一脸的疲倦,不知道自己这位把除了密折之外,几乎所有的折子和见官员,都丢给自己的皇帝老子,最近究竟在干什么的黄琼。也没有敢在说什么,微微躬身退了出去。而退下,并不代表他现在就可以回府了。老爷子口中的这个退下,是让他回偏殿批折子去。

    虽说自己受命襄理政务后,之前不是一般勤政,现在却是大撒把的老爷子,十天倒有五六天不在温德殿办公,几乎将温德殿腾给了自己。可在温德殿内批折子,无论老爷子在不在,黄琼都总是有些不自在。总感觉暗中有一双,甚至是不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所以殿试之后,黄琼就让人将温德殿的一个偏殿收拾了出来,自己搬到了那间偏殿办公。工字型的温德殿,在这座规制宏大的皇宫之中面积并不大,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宫殿。除了三进的正殿之外,两侧还有供侍奉太监休息的六间偏殿。

    在温德殿内总感觉有些不自在的黄琼,便让人收拾出来右侧的一间偏殿,作为自己办公、批折子、休息的地方。皇帝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虽说多少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将该黄琼批的折子,都转送到这间偏殿。在接到皇帝退下的话后,黄琼便回到了这里。

    只是在退回这间偏殿,接过侍奉太监递过来的冰镇酸梅汤,黄琼却没有心思喝。至于他那张书案上,每一天都堆积如山的折子,黄琼此时也没有太多的心情看。现在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山西路的民变,以及桂林郡王上折子催促自己婚事,这两件事情上。

    山西路民变,须得尽快弭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究竟怎么做,才能尽快的弭平,又不至于伤筋动骨,却是需要仔细考虑的。据山西路的折子来看,眼下流入山西路的西北灾民,除了被各地州府强制遣返了一部分之外,至少还有十余万聚集在山西路南部各个州府。

    一味的强压,只能引发更大的变乱,老百姓吃不饱肚子是要造反的。傅远山是干员,而且为官也算是清廉,无论是在燕山府任上,还是调任京兆府之后,官声都极高。按照本朝惯例,作为大齐各地边军,一般防御大使驻地的文官正印官,都兼任专管粮草转运的边军防御副使。

    也就是说,诸边军的粮草供应都把握在驻地文官手中。为了控制武将,尤其是手中掌握着战斗力强悍边军造反,避免本朝发生前唐安史之乱那样的动乱。本朝虽说没有采取以文制武,文官地位远远凌驾于武官之上的策略。但却采取了以文分武,民是民、军是军的办法。

    无论在紧要的军事要地,都要设置流官治理,驻地边军不得监管当地地方民政。而且边军各部不仅与四大营一样,设置了各级同知。甚至还采取了边军诸镇防御大使,驻节所在地最高文官,兼任专管粮草转运副使。这样一来,不仅变相的削弱了边军各级将领,造反的可能。

    也变相的保证了粮草的供应,避免在战时出现粮草供应扯皮和拖沓的事情。不过为了避免不通军务的文官乱插手,影响战事的进展导致战败,也同样规定了这个防御副使,除了粮草供应之外,不得以任何理由插手军务。整个大齐北、东、南三个方向边军,都是如此设置的。

    也就是傅远山在燕山府任上的时候,说河北路所有边军的粮草分发,都要经过他这个燕山知府的手。此人因为在燕山府整肃军纪,经常将那些犯了罪的官兵,拉到大堂之上打板子,或是在他知府衙门前枷号,所以得罪了一大批的下级武官,以及从军的世家子。

    在其任上时,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在其调任后,很是有些心怀不满的家伙,曾经找人查他账本。在那些家伙看起来,燕山府上万边军,每日所需粮草都要经过他的手,只要手稍微松一下,这一年就不知道要落下多少。要是能找到把柄,就算扳不倒他,至少也要恶心一下。

第五百三十四章 喜添三胞胎

    那群家伙,雇来了几十个账房。从其上任开始查,一直到卸任之前。查了整整一个月的账,几十万石的粮食,愣是连一斤的短缺都没有查出来。由此可见此人的操守,还是相当可以的,至少他不贪。但黄琼却担心的是,傅远山的性格过于强硬,上来那个脾气谁的账都不买。

    在燕山府整肃军纪的时候,连五品武官都照打不误。被自己在郑州一刀剁了的那个表哥,身为堂堂的伯爵,没有少在他手中吃亏。而眼下山西路平乱,却恰恰需要刚柔并济。一味采取强硬手段,搞不好只能会出现更大的乱子。

    这也是黄琼最早,只保举他为山西安抚使的原因。在黄琼看来,相对于傅远山来说,方铭的手段可就是圆滑的多了,至少不会一味强硬,更适合出任这个节制山西军民事务的制置使。只是老爷子那边,始终不肯吐这个口,自己也只能采取一些折中办法。

    现在的黄琼,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傅大人,能够体恤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那种嗜杀之人。更希望此去山西,自己保举的这三人能够通力合作,尽快的弭平此次山西民变。看了看殿外的天色,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沉下心思坐回书案后开始批阅折子。

    至于桂林郡王府那里,黄琼不想再去琢磨什么了。老爷子既然明摆着不让自己插手,自己还是老实的按照老爷子心思去做。而自己的婚事,虽说自己也想尽快将司徒唤霜娶进门,可现在这个决定权却在老爷子手中。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于急迫了,搞不好会让老爷子起疑心。

    在知道了眼下就在自己府中的二女经历之后,黄琼表面上虽说没有说什么,可心中对司徒唤霜的安危却越发担心了。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位能将自己亲生女儿,送给自己妹夫做填房,逼迫自己妹子下堂的岳父,实在已经达到为了利益,近似乎无耻的地步。

    又想到前儿自己夜探别院,见到的那位同样无耻的世子。司徒唤霜留在这种虎狼窝里面,黄琼又岂会真的放心?但尽管内心为司徒唤霜一直在担心,可黄琼知道越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越要沉住气,越是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此时还不知道,老爷子内心究竟怎么想的黄琼,还是第一次如此心里没底。也许是因为涉及到司徒唤霜,原本还打算打点起精神,将眼前的这堆折子批阅完的黄琼,今儿却感觉心思分外烦躁。几次提起笔来又几次放下,看着眼前的折子,却是一个字都批不下去。

    无奈之下,黄琼只能先放下笔,进了后殿打起坐,以试图平息纷乱的心思。就在黄琼刚坐上那张软榻的时候,殿外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被这阵子脚步声给影响到的黄琼,看着不知道突然进宫的李海,很是有些不满。他只是自己府中的管事太监,这里是他该来的地方吗?

    只是黄琼还没有开口,此时一头大汗的李海在见到他之后,也顾不得行礼了。急忙的开口道:“主子,您早上进宫后不久,何夫人便开始有些腹痛。现在是疼的越来越厉害了,李大夫与刘夫人,还有几个稳婆都说可能要生了。段夫人让奴才进宫,请您赶快回府去看看。”

    听到何瑶要生了,黄琼也顾不得训斥李海,违规来他不该来的地方了。连忙打发自己在宫中的随侍太监,去向老爷子汇报之后。自己拽着李海急忙的出了宫,骑上马一路赶回了英王府。进到府中,黄琼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跑向何瑶的院子。

    走进院子之后,黄琼顾不得与一直守候在院子内的段锦几女打招呼,急忙的便要往产房里面进。那里想到还未等他进去,便被一个稳婆给拦住了:“我的王爷,这里现在正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不是这男人们该进的地方。夫人交给我们,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只是听着屋子何瑶因为生产,带来剧烈疼痛而传来的一声声叫声,此时心都乱了的黄琼,又那里有心思管是不是自己该进的地方。面对稳婆的阻拦,冷冷的丢出一句滚之后,便要强行往里面进。只是稳婆不敢阻拦,可随后出来的吴紫玉却还是将他拦下了。

    而身后的段锦,与同样刚赶过来的林含烟,也拽住了他硬要往里面闯的胳膊。看着一脸焦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黄琼,林含烟轻笑道:“女人生孩子,又不是上战场厮杀。你进去了,除了添乱之外又帮不上什么忙,进去做什么?还是与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吧。”

    面对林含烟的劝说,再看看挡在自己面前的吴紫玉,黄琼就算在着急,也没有办法与这几位耍横,也只能老实的待在外面耐起心等待。还是第一次见到黄琼如此慌乱的段锦,在黄琼在林含烟几人的安抚之下,总算是稳定了一些之后,伸出手紧紧攥住了黄琼的手。

    牵着段锦的手,黄琼虽说还惦记着屋子内的何瑶,但在得知消息之后,一直焦急的心微微平静了一些。只是屋子里面传来何瑶痛苦的叫声,却让他的心始终都在悬着。哪怕明知道,屋子里面有自己早已经备好的,可以说是全京城最好的稳婆,黄琼的心一直在揪着。

    男人车前马后,女人产前产后。这个时代可没有他前世的,那些堆积了高精尖抢救设备的手术室,也没有各种针对女人生产的医生和技术。别说普通人家,即便是条件最好的权贵之家,女人死于难产的也比比皆是。相对于孩子,黄琼更担心的是何瑶。

    而攥着他手的段锦,看着因为担心而满脸焦急,甚至面色异常苍白的黄琼,却是幸福的笑了。对于生性有些孤傲的她来说,哪怕这个男人脸上的担心,是为了屋子里面的另外一个女人。但她却这一刻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被人牵肠挂肚的幸福。

    因为她知道,等到几个月后自己生产的时候,这个男人也一样会为自己担忧的。这时的她自怀孕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是无比正确的。哪怕这个男人,比自己小了十岁。哪怕这个男人,到现在也没有能够给自己一个名分。

    尽管没有这一切,可他对自己是真的是有感情的,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而此刻在这个院子里面,与段锦抱着同样想法的,并不单单只是她一个人。无论是林晚清还是朱杏儿,或是何氏姐妹,包括易瑛的那四个前部下,此时心中都有这个想法,跟着这个男人足够了。

    哪怕屋子里面的何瑶,因为生产带来的撕心裂肺疼痛,而痛苦的叫声清清楚楚的传进她们的耳朵里面。但此时的诸女,都认为有这么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带来的那点疼痛算什么?哪怕她们之前,也曾经因为这个男人的有些花心,而私底下抱怨过。

    这一刻,以往的那点抱怨,早就随着黄琼担忧的神色,而烟消云散了。被感动的诸女,此时心思都放在了早点为这个男人,生一个孩子上面了。甚至就连之前一直都当,黄琼那句生个儿的话,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的吴芝玉,此刻都有些动心,想为这个男人再生一个孩子。

    唯一感觉到有些失落的,可能便是这辈子,已经注定不可能在有自己亲生女儿的林含烟了。本朝不是公主可以随便改嫁的前唐,别说皇帝的嫔妃,就是沾上皇家名分的女人,丈夫死了,无论多年轻后半辈子也只能守寡。哪怕她这个景王妃的名号,已经随同景王一同被废。

    但她这个天家下堂的儿媳妇,也是一样不可能改嫁。尤其是她现在的恋人,眼下几乎等于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自己若是真的公开跟了他,对于他来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而不能公开名分,自己也就不可能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看着周边一脸羡慕的诸女,林含烟也只能暗暗的,将所有心酸都埋在心里面。好在虽说不能有自己的亲生儿女,但身边有了花朵,这个即贴心又懂事的养女,林含烟心情还不至于过于失落。可话虽如此,林含烟此时脸色的晦暗和伤感表情,依旧表现的很清楚。

    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此刻心思都放在了屋子里面,正在生产何瑶身上的黄琼,又那里会想到这些女人,转瞬之间会产生这个念头?屋子内传来的何瑶因为剧烈疼痛而发出痛叫声,让黄琼的心一直都高高悬着。哪怕李大夫与他保证了无数遍,何瑶现在身子很健康。

    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康,此次生产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依旧不能让他静下心来。但他也知道,这个事情现在除了等,自己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哪怕在心急如焚,也要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待。此时的黄琼真恨死了这个年代,丈夫不能进产房陪产的传统。

    只是黄琼在着急、在担心,可生孩子也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日过去,直到傍晚时分,屋子内才接连响起两个婴儿响亮的哭声。其中一个嗓门极大,哭声可谓是震耳欲聋。这一听几乎所有的人便都知道,这个应该是一个儿子。

    而随着交替响起的哭声,一直在屋子内陪伴何瑶生产的吴紫玉,走出来报喜:“恭喜爷,何夫人为王爷诞下一对龙凤胎。爷,这一下子便是儿女双全了。现在屋子里面正在收拾,一会儿收拾完了,王爷便可以进去看看何夫人与孩子了。”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询问何瑶怎么样,屋子内却又传来稳婆的惊呼声:“快、快、快,还有一个。天那,居然是三胞胎。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稳婆,双生子虽说也接生了几个,可这一胎三胞,还是第一次见到。快一点来人那,三个孩子我这边有些应付不过来。”

    听到屋子内传来的喊声,刚刚出来的吴紫玉,急忙的转身又回到了屋子里面。随着吴紫玉返回产房,屋子里面又是一阵慌乱。几个人足足又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第三个婴儿弄好。而总算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可以进来话后,一直惦记着何瑶安危的黄琼,急忙的走了进去。

第五百三十五章 重女轻男

    进了屋子,连吴紫玉与两个稳婆怀中的孩子,都顾不得看上一眼。几步走到因为产程过长,外加一口气接连生了三个孩子,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面色极其苍白的何瑶面前。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轻轻的抚摸何瑶满是汗水的脸庞,异常心疼的道:“瑶姐,你受苦了。”

    看着眼睛都急红了的黄琼,感受到爱郎心中的浓情厚意。虽说身子还疼痛异常,但比之前生产时候,已经好多了的何瑶,此时心中不禁升起无限的温馨:“傻子,我是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本就是作为妻子的职责,这有什么好受苦的?快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经过何瑶的提醒,此刻心思都在何瑶身上的黄琼,才想起去看看自己的三个孩子。看着包在襁褓之中,一男二女三个孩子皱皱巴巴,还带着羊水的小脸。黄琼却没有理会儿子,而是接过两个女儿,抱着又走到了何瑶的身边:“瑶姐谢谢你,让我真正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我们的孩子,此刻的我才真正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瑶姐,你看这是我们的乖女儿,真的好像你、也好漂亮。一下子给我添了两个女儿,这可是一下子就得到两件小棉袄。瑶姐,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其实黄琼话中的意思是,有了孩子他才有了根。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自己才算是在这个时代,真正的生根立足。只是这番话的真实意图,并不知道他是两世为人的诸女,包括几个刚出声婴儿的母亲何瑶,却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含义。

    但黄琼语气中,那种有些隐藏不住心酸,她们却都听了出来。只是她们都以为,这是自己这位爱郎,在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的何瑶心疼。更是一下子因为得了三个孩子,而有些欣喜若狂罢了。至于再多,谁都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毕竟何瑶生产时,黄琼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而看着黄琼只顾着宠两个女儿,对自己怀中儿子有些不理不问。吴紫玉有些无奈的,将男孩也放到了黄琼身边,笑道:“真没有见过你这么偏心的。人家都是偏心儿子,可你到好,抱着两个女儿不撒手,将儿子冷落到了一边。这可是咱们英王府的长子,也是你的儿子。”

    也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在父亲那里的待遇,不如自己的两个妹妹。吴紫玉的话音刚落,黄琼的这位王长子,很不满意的张开嘴大哭了起来。看着因为被冷落而大哭的儿子,再看着自己怀中,正睁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黄琼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尽管也知道,这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但黄琼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俩个女儿,很是自豪的道:“儿子哪有女儿贴心?看这小子皱皱巴巴的,还长得这么难看,脑袋还有扁。还是我的这两个女儿漂亮,看这两双大眼睛多有神,多像她们的母亲?”

    黄琼这番实打实有些偏心眼子的话,让此时屋子内,怎么看都没有看出三个婴儿,有什么区别的诸女无不汗颜。就算女儿再好,你这个做爹爹的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孩子哭成那个样子,你总应该抱起来哄哄吧。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相对于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女儿身上的黄琼,看着儿子嚎啕大哭实在有些心疼的何瑶。不顾身子的极度疲惫,伸手将儿子抱在怀中,嗔怪的看了黄琼一眼后道:“你呀,不知道的,还以为就两个女儿是你亲生的。就算宠女儿,也没有宠成你这个样子的。”

    说罢,轻轻的哄起来正嚎啕大哭的儿子。也许是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也许是遗传了何瑶的好脾气。只是哭了几声以示抗议父亲重女轻男之后,何瑶怀中的儿子便停止哭声。看着怀中的儿子,再看看黄琼怀中的两个女儿,何瑶觉得之前的疼痛都不在算什么了。

    此时的何瑶,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知足过。而其余的诸女,看着何瑶也是一脸的羡慕。而看着一脸疲惫的何瑶,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的段锦带着其余诸女,挨个的在抱着孩子亲昵一会后,转身离开了何瑶的屋子。将这间屋子,留给了黄琼与何瑶,还有那三个刚出生的孩子。

    看看正被何瑶,以及提前预备下的两个奶娘,正抱在怀中哺乳的三个孩子,此时的黄琼心中不禁有些大叫庆幸。若不是自己在给何瑶做生产准备的时候,有些犯了前世所说准爸爸综合症,提前准备了好几个稳婆和奶娘,现在非得手忙脚乱不可。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何瑶怀着的居然是三胞胎。一下子添了三个孩子,这幸福归幸福,可在这个没有牛奶、没有奶粉的时代,单单这一个吃奶的问题,就足以让一家人人仰马翻了。望着三个儿女,此时万事足的黄琼,几乎差一点都要忘了还要疗伤的事情。

    还是喂饱了最小女儿的何瑶,想起了此事再三催促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其实今天的他,只想留在何瑶的身边,陪着她们母子四人,更不想在今儿这个日子里面去陪其他的女人。只是一直都在惦记他的何瑶,又那里会答应黄琼为了陪自己,而不去疗伤?

    无奈的黄琼,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何瑶院子去了段锦那里。也许是因为当了父亲,今晚黄琼格外兴奋,在疗伤之后不仅将刘氏二女,还有蜀王妃折腾得格外厉害。就是昨儿没有碰的蜀王那个,已经年近四旬的侍妾,今儿也没有放过。

    待四女瘫软如泥后并没有尽兴的他,又溜到了林晚清与朱杏儿那里。除了林晚清与朱杏儿之外,还将何氏姐妹找到了林晚清那里。与这四个女人,几乎折腾了整整一夜。而这四个丫头,一向都是唯黄琼喜好是从。虽说何瑶叮嘱过她们,要爱惜黄琼的身子骨。

    可黄琼一坚持,也知道何瑶现在没有时间管自己的几个丫头,便直接将何瑶的叮嘱给抛到了脑后,由着黄琼折腾了。只是这四个丫头,谁也没有想到黄琼今儿有如吃了助兴的药物一般。四女联手,也被黄琼折腾得一样不轻。黄琼离开时,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一夜的折腾下来,黄琼非但没有感觉到疲惫,反倒是还精神抖擞。简单的洗漱过后,惦记何瑶与三个孩子的他,又赶到了何瑶的屋子。看着正在给一个孩子哺乳的何瑶,黄琼没有先打搅何瑶,而是走上逗弄了一会抱在吴紫玉姐妹怀中,另外的两个孩子。

    待何瑶放下孩子,才走上前将何瑶搂在怀中,有些心疼的道:“瑶姐,怎么不多休息一会。昨儿,你可是整整折腾一天。我可听李大夫说了,要不是你身上有功夫,又因为常年习武,这身子骨打熬的还算结实。若是换了普通人,昨儿这三孩子可是搞不好会要你命的。”

    “都说女人产前产后是两道鬼门关,随时都是走在生死边缘。你这月子里面可得修养好。一定要多注意一些,千万别太过劳累了。若是稍不留神,做下什么病根可就麻烦了。孩子交给乳娘便是,你早日养好了身子才是正途。等你出了月子,在亲自管他们也不迟。”

    黄琼的体贴,何瑶心中很是感动,可嘴上还是道:“我自幼习武,身子骨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坐个月子也累不到自己。何况,昨儿紫玉她们姐俩就搬了过来,帮着我一同带着这三个孩子。有紫玉她们帮衬着,我又那里会累到。那些乳娘,又哪有自己姐妹贴心?”

    吴紫玉与吴芝玉,这段时日暂时搬过来的事情黄琼是知道的,原因黄琼也不用猜就知道。这府中女人虽多,可生过孩子就她们姐俩。无论是照顾产妇,还是照顾刚出生的婴儿,别人又那里有她们姐俩,这样有过经验的让人放心?尤其是吴紫玉,更是何瑶在府中最信任的人。

    说到这里,何瑶推了推黄琼,笑道:“你别在这里待着了,还是赶快进宫给皇上和娘娘报信去吧,要不然老爷子又得发火了。再说,你这一天天的事情那么多,总在这里待着该耽误你的正事了。我可不想说,你这个英雄被我们这群娘子军,给拽到红粉窝里面出不去了。”

    何瑶这么一说,黄琼才想起来,自己昨儿只顾着着急和高兴了。孩子生下来,忘了打发人给宫中报喜去了。别的不说,这孩子的名字就得老爷子御赐,自己可是没有权利取的。暗自抱怨了一下这年头,男人没有产假后,黄琼在何瑶脸上轻轻吻了吻:“等着我,回来陪你。”

    说罢,又起身抱了抱吴氏姐妹,挨个的吻了吻后,转身离开进宫去了。吴紫玉姐妹都是善良人,又都有过生产与坐月子的经验。将何瑶母子四人交给她们姐俩,黄琼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不过临进宫之前,黄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一下李大夫,多多注意何瑶那边。

    其实不用黄琼特地进宫报喜,何瑶生下两女一子的消息,昨儿晚上皇帝便已经知晓。只是考虑到桂林郡王府,再加上何瑶的身份地位还没有明确,皇帝才没有立即给予封赏。自己那位未来亲家的面子,终归还是要照顾一些的吗。尤其是眼下京中已经流言四起的情况之下。

    看着一脸喜气的黄琼,皇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只不过一个侍妾生下了孩子,至于这么高兴吗?如此沉不住气、喜形于色,将来如何堪为大任?不过,张口便要训斥黄琼一顿的皇帝。转念之间又想起,若不是蜀王那次搞出的那件事情。原本黄琼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当父亲了。

    甚至搞不好,孩子应该都已经会走了。想起死在蜀王手中的陈瑶母子,皇帝的心略微软了一些。不过此刻对多少沉不住气的黄琼,有些不满的皇帝也没有想到,何瑶这一下子就生了三个孩子,还是一子两女的龙凤胎。一下子便二女双全,也难怪这小子这么高兴。

第五百三十六章 傅远山

    其实黄琼总算有了孩子,作为亲生父亲的皇帝,又岂有不高兴的道理?虽说这三个孩子,来的时候多少有些敏感,并不太有些合时宜。可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有了嫡亲骨肉,还一次性的就来了三个,也算是弥补了那件事情的遗憾,倒也算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虽说黄琼的长子,出自何瑶这里,皇帝多少有些不满。可不管怎么说,黄琼还没有正妃,与桂林郡王府定了亲,自己又百般诸多一直找借口在拖延。没有正妃,这嫡长子自然也无处说起。眼下权贵没有娶亲之前,生下长子的比比皆是,他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太责怪这个儿子。

    看着满脸喜悦,此时明显有些坐不住的黄琼。在看看黄琼看向自己的目光,几乎是一脸的渴求,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皇帝,犹豫了一下之后道:“放心,该给的封赏,今儿便会送到你府中。今儿朕开恩,给你一天的假期,省的你总抱怨朕压榨你。”、

    “会去给你母亲报个喜讯,让她也高兴、高兴。然后滚回自己府邸看孩子去吧。两女一子,这在历朝历代,也算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这个时候也算是祥瑞。放心,朕亏待不了她们母子。就算不看你的面子,看在朕的孙子和孙女面上,朕也不会小气。”

    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话,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何瑶要一个名分的黄琼,这悬着的心多少有些放了下来。就算老爷子对何瑶在不满,可有了三个孩子作为铺垫,老爷子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太过于难为自己吧。一会再去母亲那里敲敲边鼓,这事应该就没错的。

    只不过在黄琼离开温德殿,赶往听雪轩之后。在他背后的皇帝,在看着他离去背影的时候,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带着阴谋意味的笑容:“休息一天,哪有那么容易。朕在位这二十多年,何曾休息过一天?那三个孩子来的也正是时候,看来这该办的事情也可以办了。”

    急着去听雪轩给母亲报喜的黄琼,自然不知道自己身后老爷子,这么一副阴深深的表情,又是在策划着什么。再与母亲报喜之后,母亲没有在孩子的话题上过多谈什么。在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却是突然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疗的伤?”

    听到母亲的问话,黄琼不由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受伤事情被母亲一眼就看了出来。在母亲那双锐利眼光之下,黄琼又那里敢隐瞒。将自己如何受伤,受伤之后又是怎么治疗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在听罢黄琼的疗伤方式,母亲眉头却皱的死死的。

    在给他细细的把了脉后,母亲微微一叹:“你府上的那个大夫,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用这种歪门邪道的疗伤方式?原本你这个伤势虽说霸道至极,但采取正规的疗伤也不是办法。这种法子虽说见效快,对你的武功修行也有一定的好处,可这后遗症也是很明显。”

    母亲说出李大夫的这种治疗办法,居然还有后遗症,黄琼一下子有些懵了。而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一脸有些不知所措的黄琼。母亲微微叹息了一声,沉默了良久才道:“今后好好对待你身边的那些女人罢,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还给你生儿育女不容易。”

    “一个孩子,生产都要遭很大的罪,更何况一次便给你生了三个孩子,这得遭多少的罪?现在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自己也收敛一些,不要搞的太过于荒唐了,为孩子做一个好的表率。更不要朝秦暮楚,少祸害一些女人。今儿晚上,我去看看那个何瑶,给她调理一番。”

    母亲让他善对身边诸女,但始终却并没有说那个后遗症是什么,这无疑将黄琼搞得一头雾水。只是母亲不说,黄琼也没有办法去问。因为他知道,这个后遗症若是真对自己身体有伤害,不用自己要求,母亲便会出手为自己调理的。母亲避而不谈,应该还是没有什么大事情。

    突然沉默了下来。将看向黄琼的目光,转向了听雪轩院子内的那座假山,沉默良久才道:“你父皇昨儿晚上,与我谈了你大婚的事情。你父皇的那点心思,又岂能真的瞒得过我?不外是用这场婚事,为朝廷换来一些什么利益。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桩亲事,会是一桩良缘。”

    “因为我不想让我曾经遇到的事情,在那个女孩子身上重新上演一遍。此事,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也不想的话,你父皇那里我会替你回绝。你大了,自己也有主意得很。现在更是已经当爹的人了,我也不好替你做这个主。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这番话,清楚的表明了母亲对黄琼这桩婚事的不看好。只是黄琼感觉,除了母亲口中说出,这个还算拿得上台面的反对理由之外,母亲应该还有些东西瞒着自己。而母亲没有说的那些,才是母亲反对的关键所在。只是黄琼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母亲反对真正原因究竟何在。

    他不认为,除了带自己练武之外,应该二十余年没有出过皇宫的母亲,与那位桂林郡王会相识。以母亲的能力,老爷子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原因,黄琼知道肯定瞒不过母亲。正如母亲刚才所说,老爷子那点心思根本就瞒不住她。只是母亲不肯说真正原因,黄琼也不敢问。

    离开听雪轩之后,黄琼一直都在琢磨母亲反对的真正原因。只是回府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无暇去继续琢磨下去了。而在回府见到正在府中等待自己,已经定下去山西的傅远山四个人,以及自己书房堆积如山的折子后,黄琼也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老爷子给耍了。

    原来老爷子口中所谓给自己一天假,就是将在原本在宫中该办的事情,转到了自己府中。他更没有想到,原本该老爷子亲自见的这几个人,居然都甩给自己。看着明显在客厅等了自己,应该有一段时间,或是恭恭敬敬、或是桀骜不驯的四个人,黄琼多少有些挠头。

    而此次出任山西路制置使,身为文官却是一脸桀骜不驯的傅远山。在简单的行过礼之后,倒也直接开门的道:“下官等即将赴任山西,奉圣命前来向英王殿下辞行。敢问英王殿下,我等此去山西平息民乱,还有什么事宜要示意我等的?圣命所差,远山不得不来打搅英王。”

    傅远山这几句话说罢,客厅之中一片沉寂。都说这位前燕山知府,现任京兆伊是一个谁面子也不给的刺头,今儿黄琼算是真正认识到。这几句话下来,表面上说的是请示事宜,可实际却是明白的告诉黄琼。我来见你是皇上的意思,但这并不是我自己真正的意思。

    对于这位傅大人,明显有些不待见的意思,黄琼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这话,应该是本王问傅大人。傅大人眼下既然被任为山西制置使,全权处置山西平乱事宜。想必傅大人,此去应该怎么做,心中定然已经是有数。傅大人,是不是该与本王说说,此去山西准备如何施政?”

    “傅大人别忘了,你虽说是节制山西文武,全权负责山西平乱事宜。可本王却是奉圣命,总领山西平乱事宜。说白了,也就是傅大人在朝中的上司。傅大人不说出自己心中的打算,本王又如何给傅大人在朝中,撑好这个腰,做好后面的支援?”

    四两拨千斤,黄琼将傅远山丢过来的钉子,不软不硬的又给拨了回去。而在听罢黄琼的回复之后,傅远山的脸色登时便有些不好看了。的确,昨儿接到圣旨进京在面君的时候,皇帝是说过此次山西平乱,前面是以他为主,但在朝中总领此事的还是英王。

    让他有事,直接向英王请示。可生性孤傲的傅远山,心中却并未将黄琼看在眼里。这位英王在郑州的确做的不错,可山西那是九府十直隶州散州六县九十,治下百姓数百万的一路,又岂是郑州府一路可以相比的?一个最多管过一府的毛头小子,便是亲王又怎么样?

    在傅远山看来,没有太多历练经验,又能拿出什么好的策略?可偏偏黄琼这番问话,他又不能不回答。皇帝既然委任这个英王总理此事,若是他在朝中给自己掣肘,自己这个制置使在山西可就难做了。不说别的,单单安抚灾民需要调动的粮食,便足以让自己喝上一壶。

    想到这里,傅远山脸色虽说不豫,但倒也没有含糊的道:“三分天灾,报成十分大灾的事情,在地方官员之中常见。那些折子上说的,是真实情况或是夸大其词,还是情况更糟,在下暂时还不清楚。山西路那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需要真正身临其境才能清楚。”

    “英王现在便询问下官,此去山西究竟有什么策略平息此次民乱。抱歉,在没有了解真实情况之前,下官也没有办法回答英王。下官只能说这一切,需要到了山西之后视真实情况而定。或剿或抚,需要因地制宜视情况而定,不能一概论之。至于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原本傅远山以为,自己这番看起来什么都说了,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说的回答,这位英王会大发雷霆。毕竟自己的这回答,虽说是自己中肯之言,但若是落在一般人的耳中,恐怕会被认为推诿之言。这种回答,换了那个上位者都不会太高兴,更何况这位年轻气盛的王爷?

    但以傅远山的为人来说,在他还没有了解全局的情况之下,绝对不会为了讨上位者的欢心,草率的便拍着胸口做出任何保证。在他看来,那样急功近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自己没有必要说那些假大空的保证。

    只是出乎在场几人预料的是,听罢傅远山的回答之后,黄琼非但没有发火,反倒是微微点了点头:“傅大人如此谨慎,没有为了讨好本王,在还没有了解实际情况之前,便一味的拍胸脯保证一些什么,本王现在倒是放心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绝不是开玩笑

    看着听罢自己回答,几个面色各异的官员。黄琼微微笑了笑道:“说实在的,本王不怕傅大人这种强项令,反倒是怕那些只会喊空话,却不知道脚踏实地的官员。若是傅大人不顾现实,只是为了迎合本王,便拍着胸脯保证几日之内平息此次山西民乱,本王倒是不放心了。”

    “正向傅大人说的那样,那些折子上有一半是真话就很不错了。若是只看了几本折子便下妄言,在本王看来恐怕将来会误事的面更大。如此,此次山西平乱交给傅大人总制,本王可以真正放心了。几位此去,但凡放手大胆施为便是,朝中有本王给几位撑腰。”

    “本王虽说给不了你们尚方宝剑,可给你们在朝中当好这个后台还是可以的。至于你们到了山西怎么做,本王也一样没有什么策略送给你们。至于原因,傅大人已经替本王说了。不过临别之前,本王只送你们一句话,此次平乱要剿抚并重、以抚为主,不要随意搞株连。”

    “凡是要多体会上天有好生之德,父皇一片爱民之心,千万不要滥杀无辜。不过,本王说的不滥杀无辜,说的是那些灾民。若是有些官员,借着此次平乱上下其手,想要在其中大发横财,你们就不要面慈心善了。还有之前勾结富户,劫掠民财与民女的,该处理的要处理。”

    “虽说本王不讲究除恶即是扬善那一套,但如果需要杀一批人,才能震住某些人不该有的贪欲,那就不要心生什么顾忌。一家哭,何如一路哭?下面的官员借机贪赃的,你们来处置。如果你们贪赃,要么就别让本王知道。若是被本王知道了,本王也就知道借你们脑袋了。”

    “本王希望你们几个完整的去,也能够完整的回来。本王更希望,你们知道什么东西该伸手,什么不该是伸手。别成了本王,杀鸡骇猴的那只鸡。本王已经给河北路,以及户部下了手谕。会从河北路以及京城几大粮仓之中,调集十万石粮食运往山西。”

    “不过眼下山西灾民足足十余万,单靠这十万石粮食却是万万不够的。只是户部眼下,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粮来。再多,就需要你们到了山西路后自己想办法。山西路向来富饶,再加上方大人这个理财能手在。若是这些钱粮都凑不到,那只能是本王看错人了。”

    黄琼这番话,说的虽说是轻描淡写,甚至脸上的淡笑都没有减少半分。可语气之中的冰冷与杀机,几个人却是都听了出来。而这几位,都知道这位在郑州府大开杀戒,谈笑风生之间,杀了郑州府连同设镇在郑州各有司衙门,以及郑州卫军、读书人文武一百余人的英王。

    这番话,绝对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的。相对听完这番话之后,心中微微一颤。很清楚自己屁股底下,并不是那么干净。知道这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年轻王爷,借脑袋的那一番话几乎可以说,板上钉钉是对着自己说的方铭。傅远山看向黄琼目光,此时却是多少有些变了。

    傅远山原本以为,这位英王既然开口了,势必要侃侃而谈,强行给自己灌输他的想法与思路,甚至搞不好将自己变为他的提线木偶,把真正的权势都笼在他自己手中。却没有想到,这位英王只是强调整治山西官场,强调自己几个人的为官操守。

    至于对于此去山西具体做什么,却只是交待了一句要自己几个人,多体谅上天好生子德少杀人,其他的再无多说一句。最多,便是让自己几个人放手施展,如果在朝中引起什么非议的话,他来担这个责任。傅远山饶是在官场上也打熬多年,临危受命的事情也有过几次。

    这些年,各种各样的上司都见过。便是亲王皇子,各种宗室也一样没有少见。把赈灾当成发财机会的,自己这边还未出发,那边便在盘算着,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的上司有之。出了屁大点事情,便一推六二五半点责任也不肯担的上司,也一样没有少见。

    临行之前拼命叮嘱,恨不得要求一日三报,把所有的权利都拢在自己手中。作为其下属,半点决定权都不给,还一副为你好的上司,更是见得多了。可像这位英王这样,让自己放手去做,黑锅有他去背的上司。说实话,傅远山为官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说这位年轻的王爷,说的这些能不能真正落到实处还要看以后,可至少敢说出这番,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敢说出的话来。就从这一点,就比过去接触过的皇子,不知道强到几许。一时之间,傅远山心中对这位原来并不是太看得上的英王,可谓是心思百转。

    见到自己话说完,几个人面色各异。黄琼站起身来,看着书房外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好大一会,才转过头来看着此时有些沉默的这几位,淡淡的笑道:“该给你们支持的,本王自然会给你们。你们都是这官场老油条了,你们此行即是平乱又是等于赈灾,想必是清楚的。”

    “本王知道,在历朝历代这赈灾一向都是一个肥缺。别说别的,这大荒之年,你们手中流出一点粮食,都要肥了周边一群人。但本王今儿丑话先说到这里,你们几个中若是有人动了什么心机,拿了什么不该拿的,或是该抓的没有抓,该放的没有放,除非不让本王知晓。”

    “否则,就算在座的诸位,都是本王举荐的,那也就别怪本王出手无情了,活剐了你们几个全家都是轻的。本王就三个要求,一个是此去山西要以最快的速度,弭平此次山西民变。第二,那十万石粮食,本王要求一粒米都不准少的,全部要进到灾民的口中。”

    “别与本王说水至清无鱼的道理,这个道理本王也清楚。水至清无鱼,不在这个时候。那些官员平日里面贪一些,本王至少现在是管不到。可若是在这个时候贪污朝廷的赈灾粮,那是自己不容于这天下,本王知道了铁定活剐了他。这其中,也包括你们几个。”

    “其三,就是山西官场整肃,这也是此次平乱的重中之重。你们几个人不是三头六臂,做什么都要靠着下面的官吏。若是这些人不得力,朝廷再好政令,都会被他们这群歪嘴和尚给念歪。你们在好办法,也一样起不到作用。这群人办差不行,一条鱼腥一锅汤的本事却不小。

    “你们此去山西,官民勾结,鱼肉灾民的官员查出来要杀一批。为了所谓的保境安民,不顾灾民生死,将灾民硬往黄河里面赶的昏官,要撤一批。治军不利敢吃空饷,糜烂卫军的武官和兵备道,要治罪一批。谁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找你们的麻烦,让他来找本王。”

    黄琼这几句话说的语气虽说一直面带淡笑,可话中森冷却是让几个官员,即便是在大热天之内,也感觉到浑身的冰冷。尤其是方铭,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亲王,心中更是畏惧。而之前还桀骜不驯的傅远山,也一样的陷入了深思。原有对英王的看法,也渐渐开始发生了改变。

    只是黄琼却没有管傅远山、方铭二人,心理怎么去想。而是将目光转向何家铲,语气有些森冷的道:“何大人,你此去山西,本王已经禀明父皇,从四大营各抽调两千军马配合你。但这并不是说,山西路卫军便不用。这八千从四大营抽出的军马,是给你做底气用的。”

    “此次山西平乱,主要依靠的还是山西卫军。但山西卫军的战斗力,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了,实在已经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了。你是老将,又是做过山西节度使的人,山西卫军糜烂到如此地步,你作为新任节度使,身上的担子比他们二位要重的多。”

    “山西路表里山河,又是我朝与北辽对峙的重要地带。山西路卫军,现在面对着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打成这个地步。若是他日,面对北辽的铁骑又会怎么样?山西路卫军,要彻底的整顿。本王知道,你在山西路卫军还有诸多老部下在任职。所以,这件事你办最合适。”

    “老将军这一去,该怎么做便怎么做,需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事事提前请示本王与兵部。四品以下的武官,老将军如果认为需要自行处置了便是。事后,本王为老将军擦这个屁股。放心,只要有本王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为难老将军。”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在座几个人的表情,顿了一下之后道:“你们此去山西,还有什么要求、需要带什么人现在就可以提。只要不违例,本王尽可能的会满足你们。本王可丑话说到前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如果今儿不提,过后本王可就只问结果了。”

    黄琼这句话说罢,傅远山微微琢磨了一下之后道:“王爷,别的需要,现在我们也一时无法说出来。下官只是恳求王爷,能不能给下官拨几个今年的进士?正像是王爷说的那样,无论下官此去如何做,都要通过下面的官吏去办。下面的官员不得力,什么好的策略都会走歪。”

    “无论是平息民乱,还是赈济如今在山西路西北灾民,越是下面的州县,越是容易出问题。撤了他们好说,可问题是撤了他们,还是一样需要有人去办差。山西路的官员,至少现在下官是不太相信的。所以,希望王爷能给下官,几个今年的非山西籍的进士以备用。”

    傅远山的这个要求,黄琼微微点了点头:“傅大人,果然是父皇看中的人,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本王以为,观政越是在下面才能学到的越多,留在六部只能学会人浮于事。傅大人的这个要求不过分,今年的进士随傅大人挑,傅大人看中那个给本王上一个名单便是。”

    对于这个要求,黄琼答应的很痛快。只是出乎黄琼意料的是,傅远山在这件事情上,明显不是临时抱马脚。黄琼这边刚一点头答应,他那边便已经拿出了一份名单。而见到这份名单上第一个人便是寇准,其余的人至少也是今年的二甲进士,黄琼倒是笑了笑。

第五百三十八章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虽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二甲进士,黄琼多少也有些肉疼。要知道今科二甲,也就是八十人而已。傅远山这一次就要走十五个,实在是有些多。但更知道玉不琢不成器道理,更明白傅远山这个时候,放着三省六部九寺,御史台、翰林院、京兆府,几百名官员不用。

    而是向自己,要这些与官场牵扯还不深进士,真正用意很深的黄琼,在名单上将司马睿也加上后。倒也痛快的写了一个调人手谕,交给了傅远山。不过将手谕交给傅远山之后,黄琼却是道:“傅大人,人给这没有问题。但是这丑话咱们,本王可是先说到前面。”

    “这些人可不是白交给你的,他们此次与你去山西,一定要给本王好好的摔打他们。你走的时候,本王交给你的是一群毛坯子,希望等到你回朝时,这些人都已经锻炼成可用之材。傅大人,既然张嘴要人的是你,也就别怪本王就坡下驴了,这个官司落到你身上。”

    “这个磨刀石的差事,可就落在你身上了。本王希望你能带出来一批,与你一样强项令,而不是只会溜须拍马的人。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宝剑锋从磨砺出。本王希望你是这把大火,能给朝廷炼出一批好钢来。本王也更相信以傅大人的能力,带出这批人来不成问题。”

    在看到傅远山,见到自己在名单上添加的司马睿名字后,有些微微皱起的眉头。也知道,司马睿无论是人品还是才能,恐怕都根本入不了傅远山眼的黄琼,笑了笑道:“至于这个司马睿,是本王的一点私心添加上去的,也希望傅大人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他不管怎么说,也是英王府出去的人。人品如何咱们先不说,主要是看看他的真实才干如何。此去山西,也请傅大人,帮着本王品一品,他究竟是不是可造之材。听说傅大人与司马大人是同年,科举之前司马大人还带着此人去见过傅大人,傅大人就当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其实黄琼在这个时候,一脚将司马睿踢出京城,是有他自己私心的。司马睿的下堂妻吴芝玉现在跟了他,成了他的侍妾,这已经是整个英王府人都知道的事实。就连一贯耳朵灵敏的老爷子,恐怕也未必不知道。自己想着趁着何瑶生子的这个机会,给诸女把名分落实了。

    而这诸女之中,也包括了吴芝玉。吴紫玉与自己的关系不能公开,自己无法给玉姐一个名分,黄琼已经感觉很对不起她了。不想吴芝玉也一样没名没分跟着自己的黄琼,打定了主意这个名分要给吴芝玉弄来的。这个时候,司马睿留在京城是大家都尴尬的事情。

    哪怕是下堂妻,可司马睿是吴芝玉前夫,却是一个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在京中,不仅吴芝玉压力很大,老爷子那里也不好说话。所以,黄琼趁着这个时候,一脚将此人踢出京城。除了眼不见心不烦之外,当然品品他真实能力也有一方面的原因。

    正像是他说的那样,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在他是司马宏儿子的面上,也要看在他是吴芝玉女儿的面子上。如果他能此次表现出,自己一些能力的话,观政之后黄琼不介意提他一级。就算不能外放一个实缺,也至少不会让他去九寺那种清水衙门干熬着。

    如果实在拎不起来,那司马宏也就别怪他了。就像是黄琼常说的那样,舞台给你了,若是还表现不好,那就别怪他撒手不管了。当然,傅远山为人严苛。这批跟他去的进士,恐怕这段日子都不会太好过。就算真不行,倒是也可以磨磨他急功近利的性子。

    只是傅远山,那里知道黄琼这肚子里面的花花肠子?还以为眼前这位满身心眼的年轻王爷,是真的看在司马睿是英王府出去的人,要给他这个机会。其实,这倒也是常情,傅远山虽说为人古板了一些,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将司马睿也加上,自己对自己那位带着儿子,会试之前几次拜访自己,恳请自己将来对司马睿多加照顾的老同年,也算是一个交待。英王此举,即卖了自己一个好不说,还变相成全了自己的体面。想到这里,傅远山倒也没有再说什么,采取了一个默认的态度。

    此时对待黄琼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的傅远山微微躬身道:“请王爷放心,王爷既然把他们交给下官,下官一定尽全力好好的历练他们。虽说未必能真的带出来一群强项令,可下官保证都能让他们,都能成为朝廷的可用之材。当然某些实在提不起来的人,也许是一个例外。”

    傅远山这个人,对人品要求一贯都是很高的。在他看来无德之人,必定也是无才之人。这个司马睿,品行太过于低劣,这能力恐怕也不会太高。自己带上他倒是可以,可能不能带出来,那还是将丑话先说到前面。以免到时候,这位英王找自己的后账。

    对于这个家伙如此这般首鼠两端,黄琼微微一笑,只是在心中道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古板。该圆滑的地方,可是一点都不少。不过这个家伙这种小小的圆滑,倒是很对自己胃口的。不过黄琼虽说在心中,小小腹议了一下,但表面上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再看看其他几个人,都表示没有其他的要求了,黄琼倒也痛快的端茶送客,连一顿便宴都没有留几个人。亲自将几个人送到英王府大门外之后,黄琼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都没有挪动。直到几个人或是乘马,或是乘轿离开之后,黄琼才轻声道:“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只是想起来几个人,方才在客厅内的表现,黄琼不由得有些感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老爷子看人的眼光,可是比自己准的多了。相对于在见自己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的方铭来说,虽说最初有些桀骜不驯,但却更知道自己此去山西,自己该做什么的傅远山。

    虽说自去年景王之乱被平息之后,方铭一直在天牢里面蹲监狱。直至此次山西平乱,才因为自己一力担保才被放出来。加加减减,几乎可以说蹲了整整一年。进天牢的原因,也是被牵连。而且自己在郑州大开杀戒的时候,也是当着他的面,为人拘谨一些倒也正常。

    但此去山西,他作为新任执掌一路民政的安抚使,却缄口不言。不管是要求,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提,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这次他去山西路是破题去了,山西路这篇文章接下来能不能做好,他这个安抚使要占到三成的原因。

    可今儿看,在自己面前如此缩手缩脚,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他真的能够担起这个重担吗?现在看,老爷子不同意他出任这个节制文武的制置使,最后只答应他做掌管民政的安抚使,眼光还是精准的。只是此时的黄琼,对这位苏安抚使表现多少有些不满意。

    可他却是忘了,当初在郑州大开杀戒的时候,这位时任河南路安抚使的苏大人,可是正在现场身临其境。甚至在当时,这位已经被拿下的苏大人,以为自己也会与那些掉了脑袋的郑州官员一样,成了这位英王的刀下之鬼。虽说没有当场被吓尿裤子,可也被着实吓得不轻。

    那日,黄琼在大开杀戒的时候,脸上的淡笑始终都没有落下去。今儿与这几位谈话的时候,脸上同样挂着淡笑。而至今都没有忘记,那一天人头滚滚景象的苏铭,每次抬头看到他脸上的淡笑时,那一日的情景都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海之中。

    脑袋里面,始终回想着那一百多个,满地乱滚人头,还有满地血水的苏铭。之前就算有万千打算,都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就算出了英王府,这脸色也都是惨白惨白的,连一丝血色都没。看着英王府外那两只石狮子,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送别了几个人,黄琼先去看了看何瑶母子四人之后,才返回书房开始批折子。老爷子嘴上说给自己一天的假,可真正到了落实这一步,却还是有些扣扣索索的。这那叫做休假,最多就是将批折子的场地,从宫中搬回了自己的府邸。这么多的折子,估计自己一天又报销了。

    就在黄琼一边看着折子,一边不断的抱怨老爷子,这纯属是在玩人时。吴芝玉端着一碗煎好的药,来到了黄琼的书房。告诉黄琼,这是何夫人特别叮嘱她送过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端着药,身上单薄夏季衣裙遮不住极其丰盈的身材。

    尤其是那个丰盈之处,显得极其诱人的吴芝玉,黄琼心头突然升起了一股邪火。接过药一饮而尽后,实在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的黄琼,顾不得满桌子的折子。伸出手,一把将吴紫玉揽到自己怀中。一边亲吻着吴紫玉的小嘴,一边不断上下其手。

    直到将吴芝玉吻得气喘吁吁,一张俏脸满是红晕。才不顾佳人的反对,一把将佳人抱起来,直接走进了书房后的休息间。这一番折腾下来,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将吴芝玉前后两处都占有了,黄琼才放过已经无力承受的佳人。

    虽说自己还没有尽兴,可看到佳人已经明显支撑不住,黄琼也不会做出如此焚琴煮鹤的事情来。而直到此时,黄琼才发现母亲说的后遗症是什么了。难怪母亲会对自己说那番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昨儿自己折腾了整整一夜,今儿却见到吴芝玉依旧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因为疲惫不堪,而沉沉睡去的吴芝玉。为女人轻轻盖上一件薄被之后,黄琼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么长此以往,自己身子骨岂不是要掏空?这再好的身子骨,也架不住这么折腾?不行,等晚上母亲来的时候,自己得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只是就在黄琼耐下性子,准备重新开始批折子的时候。高无庸却是带着圣旨而来,见到黄琼,高无庸道:“九爷,奴才来之前,皇上可是吩咐了,这份圣旨需要府上所有夫人一同接。当然,昨儿刚刚产下圣孙的那位何夫人,皇上吩咐安心休养便是,就不必了出来接旨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这是在安抚谁?

    听到高无庸话,黄琼皱了皱眉头,也只能吩咐人将诸女全部请到书房前。而书房中的吴芝玉在被黄琼唤醒之后,也穿好衣服耐着一身疲惫出来了。待除了正在坐月子,无法出来接旨的何瑶之外,在府内所有女人都到齐之后,高无庸倒也没有客气,直接打开圣旨宣读起来。

    皇帝这道圣旨两个意思,一个是他已经让钦天监算过了,两个月之后便是黄道吉日。所以,黄琼与桂林郡王府的婚期,就定在两个月之后。因为向名、纳吉,在两个人相亲之前,便已经做过。所以这两个步骤可以省略,在纳彩、请期之后便直接成亲。

    而聘礼,皇帝已经责礼部与御用监尽快筹备。另外一个意思,是加封黄琼身边的诸女。圣旨上明确何瑶、段锦为英王孺人,林晚清、朱杏儿、何氏姐妹,这四女为英王媵。吴芝玉、赵锦瑟、程盈三女,以及易瑛那四个,被黄琼起名为春夏秋冬部下封为良人。

    至于何瑶所生的两女一子,皇帝在圣旨之中明确表示,待黄琼大婚之后再行加封。宣读完毕圣旨之后,高无庸连忙给诸女贺喜后,小声的与黄琼道:“九爷,原本皇上是想着现在就封小王爷来着。后来担心小王爷承受不住这个福气,所以才改为等到您大婚之后的。”

    说到这里,高无庸挥了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一群端着金银的太监上前:“这是万岁爷,赏赐给何孺人还有三位小王子和郡主的。何孺人赏金银各十锭、钱一万贯,诸色绸缎、锦、丝、帛各百匹。上等玄狐皮三十张、青狐皮五十张。人参三十支,其他各色滋补药材八十斤。”

    “男孩赏金银各五锭、钱三千贯,各色绸缎各三十匹,玉如意五柄。两个女孩子,各赏金银三锭、钱一千五百贯。玉葫芦一个,全套金、玉头面各一副、玉佩两个。三个孩子,每人赏赐各色绸、锦、丝、帛各三十匹,玄狐皮五张、青狐皮十张。”

    “原本皇上还预备了长命锁,只是没有想到九爷一下子添了三个孩子,原先预备的就有些不够。不过皇上说了,这长命锁是一定要送的。虽说现在来不及了,可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一并都给补上。还有,皇上说等到孩子抓周的时候,他还要给几位王子郡主重赏。”

    “但究竟能赏到什么程度,还要看您的表现。皇上让奴婢告诉您,小王子抓周的时候,能不能封郡王就看您接下来的表现了。若是封不上,就别怪他这个做祖父的小气,是他的亲爹不争气。这可是皇上的原话,奴婢可是一点都没有敢打折扣,也没有半分的夸张。”

    高无庸这番话说罢,挠了挠头,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老爷子,这番话背后真正意图的黄琼。只能耐着性子打了几个哈哈,随手又给高无庸塞了一打银票。只是眼下的高无庸,又那里敢收他这位实际上储君的钱,直到黄琼再三说这是喜钱,才战战兢兢的勉强收下。

    待送走高无庸之后,诸女之中除了段锦无所谓,吴芝玉目瞪口呆之外,其余诸女甚至有些喜极而泣。今儿这道圣旨,意味着这天家已经承认了自己身份。不管是媵也好,还是良人也罢,总比做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要强得多。自己今后有了孩子,也不用担心孩子地位。

    而段锦之所以无所谓,是因为对于其他一直为身份,内心之中多少有些担忧的诸女来说,天家承认不承认无所谓。只要能跟在爱郎身边,哪怕是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没有什么。而且以她原本的身份地位来说,这个孺人的封号非但不是荣誉,反倒是有些侮辱她一般。

    一国长公主地位都不在乎的她,又岂会在乎一个有名分的妾?这个孺人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个身份高一些妾而已,段锦又岂会放在眼中?而相对于一脸不在乎的段锦,以及有些喜极而泣的诸女。原本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公开与黄琼关系的吴芝玉却愣住了。

    在一起的时候,黄琼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提过,早晚都要给她一个名分的。只是原本想着自己已经嫁过人了,身边还有一个女儿。只要能留在黄琼身边就好,至于身份不身份的,没有太多必要的吴芝玉,一直都当做黄琼为了让自己高兴,而在哄骗自己罢了。

    对于很聪慧的吴芝玉来说,公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对于黄琼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甚至是会给他惹来麻烦的事情。因为在她看来,一旦自己与黄琼的关系公开,对黄琼的声誉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虽说自己现在被下堂,可毕竟曾经是罗敷有夫。

    以黄琼与司马睿之间的地位差别,恐怕没有人会想起自己是先被司马睿下堂的。更多的人会认为,是黄琼以自己亲王的权势与地位,将自己从司马睿手中强行霸占的。这一点,以黄琼的能力不会看不出来。但却是没有想到,黄琼并不是在哄骗自己,而是真的说到做到。

    虽说只是亲王妾最低的一个等级良人,可这个名分却落了下来。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黄琼的身边,而不用在像以往那般遮遮掩掩的了。这别说对于已经嫁过人的自己来说,就算是清清白白到黄琼身边那些良家子,也是一个天大的荣誉。

    与这辈子都无法光明正大,留在黄琼身边的表姐相比,更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自己能有今儿,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皇帝那里做了多少的努力。想到这里,吴芝玉再看向黄琼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柔情蜜意再难以化开。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是自己一辈子可以依靠的男人。

    相对于表情各异的诸女,黄琼倒是有些看不明白,老爷子这一系列操作了。自己与司徒唤霜的婚事,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已经拖了快要大半年了,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来了?不仅直接定下了婚事,还重赏了何瑶,甚至就连自己身边的所有女人,不论出身都给了身份。

    给何瑶还有三个孩子的赏赐之厚,便是黄琼也感觉多了。至于给诸女名分与婚事的事,虽说这也是自己一心想要的。但黄琼至少以为,给诸女名分的事情,会拖到自己大婚之后。老爷子这么紧赶慢赶的,甚至还将两件事一并宣布,是在安抚桂林郡王府,还是在安抚何瑶?

    以老爷子对出身的重视,怎么看都不会因为何瑶给他生了三个圣孙,而急三火四的就安抚。只是老爷子怎么做,究竟意欲何为?虽说黄琼怎么都没有猜出来。可对于老爷子这一波神一样操作,黄琼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对劲。老爷子肚子里面,这又是再画什么道道?

    因为白天在去听雪轩的时候,母亲说过今晚要来看孩子。所以到了晚上,黄琼没有急着去段锦那里疗伤。而且不仅自己没有去段锦那里找几女,反倒是带着段锦来到了何瑶的屋子。他也想母亲为段锦把把脉,一样都是怀孕,相对于何瑶来说,段锦怎么反应这么大?

    而这一等,直到亥时母亲才过来。只是母亲并非是一个人前来,在踏入何瑶这间屋子时,手里面居然还拎着一个人。见到黄琼,母亲语气冰冷的道:“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也大意了。被人摸进了府中居然还不知道。小瑶在坐月子,你与段锦俩个都是摆设不成?”

    见到母亲手中拎着的人,黄琼不由得一阵阵的汗颜。很是有些心疼的,将被母亲点了穴道,就那么拎在手中的人,接过来小心的放到椅子上后。对着母亲一躬身道:“母亲,您有些误会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桂林郡王府的郡主,也是您未来的儿媳妇。”

    “我们两个人,眼下见面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每次只能这样。我前次受伤,也是因为想要见她,才冒险去桂林郡王别院的。”面对母亲冷眼,黄琼小心解释者。虽说当着何瑶与段锦的面,黄琼不想在这件事情解释太多。何瑶正在坐月子,段锦也已经坏了自己的孩子。

    女人天生三分醋,这个道理黄琼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清楚。遇到这种事情,就算在大肚的女人,恐怕心里面也会很难受的。二女现在都处在敏感期,若是因为这件事心中在起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影响到身子,他也会心疼死的。所以黄琼也只旁敲侧影的,稍微解释了一下。

    母亲点的穴道,黄琼不敢擅自解。况且母亲点的穴道,黄琼其实也解不开。虽说解穴的功夫,黄琼眼下早已经是熟练无比。但母亲点的穴,一般都是带着暗劲,自己若是要解,搞不好只能让司徒唤霜更加遭罪。所以黄琼也只能一边解释,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母亲。

    见到黄琼这么一副表情,母亲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在理会黄琼。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因为怀孕反应太大,多少有些面黄肌瘦的段锦,倒是明显很是有些意外。段锦怀孕的事情,黄琼还没有来得及与她说起过。但身为医者,她又怎么看不出来段锦,为何会成为这个样子

    想到之前埋怨她的那句话,内心却是有些多少歉意。只是以她冰冷的性格来说,哪怕是心中对段锦有些歉意,但却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将段锦叫到了身边,专门为她把了把脉。相对之前的冰冷,却是用缓和多的语气道:“既然有了身子,就不用专门出来迎接我了。”

    “好好将养自己便是。一会我给你开个食疗的方子,给你调理一下,也许会好一些。女人怀孕反应大小是因人而异的。你的反应的确是有些大,可也算是正常。自己小心一些,若是那里不舒服,随时可以进宫去找我。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也没有必要在那么拘谨了。”

    在黄琼这位母亲面前,即便是大理国长公主出身,身份也是高贵无比的段锦,每次都感觉到战战兢兢的。往日里面的杀伐果断都统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在威严婆母,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母亲这番话说罢,不敢接话的段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五百四十章 这个孩子我来抚养

    安抚了一下段锦,母亲又走到何瑶面前,轻轻按住了要起身的何瑶。仔细给何瑶把了把脉,又没有嫌弃的掀开被子,仔细给何瑶检查了一遍身体后。微微琢磨了一下,才提笔写了两张方子,都是食疗的方子。只是一张是给何瑶坐月子的,一张是给段锦的。

    放下笔,母亲像是对何瑶,又像是对黄琼说道:“记住,这段日子不要着凉。也不要出汗、不要吹到风,冷风热风都不行,更不要生气。现在天气热,如果感到实在不舒服,可以将水烧开了放至不烫手后擦拭一下身子,不过要记得一定要将水煮开了,水里面加上一些盐。”

    “头发一定要擦拭干透了才能睡觉,被褥也要勤换,一定要保持干净。屋子的门窗也不要关的这么死,开一条缝隙透透气,稍微通通风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半个月之后可以下地略微活动一下,一个月之内最好也不要抱孩子。哺乳的时候,侧着身子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母亲看了看何瑶,又看了看因为孕期反应过大,而身子消瘦了许多的段锦,轻微的叹息了一声:“都这个年纪,还为这个孽障生儿育女,也真的是苦了你们。偏偏这个孽障,还有他的那个父皇,玩帝王心术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一个坐着月子,一个怀着身子。”

    在母亲的话音落下,何瑶与段锦在深情看了黄琼一眼,又看看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司徒唤霜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道:“娘娘,您有些多虑了。爷对我们一直都是极好的,这辈子能有他在身边,我们吃再多苦也值得。为他生儿育女,我们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别说今儿皇上,已经赏了我们身份。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就无所谓。至于司徒妹子与我们,也是早就相识的,也曾经帮过爷不止一次。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她对爷用情也是至深的。我们都相信,司徒妹子嫁过来之后,我们之间会相处得很好。”

    看着一脸坚定的二女,母亲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何瑶头发,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段锦。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何瑶也就罢了,当年的大理国长公主,名镇天南的蛇女剑段锦,何曾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放下一切原有的尊严。

    做了一个妾不说,还为了这个孽障怀着孩子,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表面上对自己说的话不敢反驳,实际上话里话外,却是一直在维护自己这个儿子。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花心的儿子,究竟是那里好。能让二女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便是连自己的自尊都放下了。

    想要教训黄琼几句,可看了看何瑶与段锦,母亲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在吴紫玉姐妹带着两个奶娘,将三个孩子都抱过来时。原本看着黄琼脸色,一直都有些不善的母亲,脸色才略微好一些。而三个躺在襁褓中,此时刚刚吃饱喝足孩子,明显都显示出了好脾气。

    何瑶身子底子好,在怀着孩子的时候虽说年纪略大,可本身就是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成熟的年纪。整个孕期,又有李大夫细心给调养,本人也没有段锦那么大的反应。所以生这三个孩子的时候,虽说遭罪了一些,但这三个孩子都很结实。

    与每一个做祖母的人都一样,看着这三个孙子、孙女。饶是黄琼这位母亲,性子一贯的清冷,自己的儿子都几乎从来没有抱过。可一向都是冰冷的脸色,却也微微显露出一丝的暖意和笑意。挨个都抱了抱,又仔细的看了看与检查了一遍身体之后,才恋恋不舍放了回去。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三个孩子之中最老实的哪一个,平时吃饱了就睡。除了尿了之外就没有听到她哭过,也是黄琼最后出生的那个小女儿。母亲抱着的时候,除了偶尔咿呀一声之外,什么都动静都没有。当母亲将她交还给吴紫玉的时候,却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原本就被黄琼母亲身上,那种逼人气势搞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吴紫玉。被这个孩子一哭,更被搞得手忙脚乱了。而且不管她怎么哄,这个原本很好带的孩子就是一个劲的哭。直到母亲再一次接过来的时候,这个已经转了一圈,无论谁抱都大哭不止,哭声相当震人。

    便是她亲生母亲何瑶哄,都没有停下来哭声的孩子,却是立马挺直住了哭声。试了几次居然都是如此,离开自己祖母的怀抱,就一个劲的哭闹。只要回到祖母的怀抱,连吭都不吭一声。貌似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祖母有些冰冷的怀抱,比母亲的怀抱更让她依恋。

    见到这么一幕,在场的诸人无不感到大惑不解。而母亲却是看着这个小小的,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的婴儿,却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起头看着黄琼与何瑶道:“看来这个孩子,与我这个做祖母的是格外有缘。我看,等到满月之后就送到听雪轩,由我来亲自抚养吧。”

    母亲的这番话说罢不仅何瑶,就连黄琼与段锦也都有些愣住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作为孩子祖母的母亲,要亲自带一个孙女,这按理说倒也是没有什么。只是这孩子满月就送进宫去,无论是何瑶还是黄琼都有些舍不得。

    哪怕不管是黄琼,还是何瑶都知道,这孩子若是由她的这位嫡亲祖母亲自抚养,可谓是不一般的福气。犹豫了好大一会,何瑶最终狠下心来道:“娘娘要亲自带这个孙女,是这孩子福气和造化。等到孩子满月,就让爷给娘娘送过去就是了。只是烦劳娘娘为这孩子操心了。”

    何瑶的话音落下,正怀中抱着孩子的母亲,却是语气淡淡的道:“知道你是舍不得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过这孩子放在我那里,你们也大可以放心。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都是我嫡亲的孙女,我自然亏待不了她。你们想孩子,也可以随时进宫去听雪轩探视。”

    母亲都发话了,从来都不敢与母亲玩心眼的黄琼,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更何况,一向畏惧这位婆婆的何瑶?更何况何瑶也知道,以这位婆婆的能力,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对这个孩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哪怕在舍不得,在与黄琼对视一眼之后,也只能点头答应。

    突然出了这件事情,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接下来的事情,才更让屋子内的几个人,差一点惊掉下巴。当母亲将孩子重新放到吴紫玉怀中,这熊孩子又一次大哭时。母亲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的襁褓,语气平淡的道:“老实一些,等你满月了,祖母就来接你。”

    在母亲这句实在有些,不像是在哄孩子的话音落下后。原本在吴紫玉怀中嚎啕大哭的小丫头,却是好像听懂了一般,哭声立马便止住了。只是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位清冷之极的祖母。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咱们可是说好了,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黄琼不由得再与何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无奈摇了摇头,甚至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这熊孩子,这才出生两天就搞出这么一出来。将来比她的哥哥姐姐,让他们这对做父母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头疼呢。也罢,头疼就头疼吧,谁让是自己亲生的?

    再说放到母亲那里,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希望自己这个性子清冷的母亲,千万别把这个孩子教育得与她一样冰冷。至于母亲,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儿子、儿媳,此刻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伸手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一串墨玉珠做的手链摘了下来,带在了这个孙女小手腕上。

    这串玉珠别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可黄琼看了却是心中一惊。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母亲的这串玉珠手链,可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自己当初曾经问过陈瑶,陈瑶只是告诉自己,这是母亲师门的信物。其余的无论自己怎么问,陈瑶都不肯在说,让他自己去问母亲。

    可黄琼又不是皮痒痒了,可谓畏母如虎的他,又那里去自找不痛快的去母亲?太多因为好奇而被罚的经历告诉他,对于母亲身上的谜团,自己还是少一点好奇心,日子会过的略微舒服一些。不过陈瑶虽说语焉不详,但很明显这串玉珠手链对于母亲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

    如今这串母亲从未摘下来的手链,却交给了这个小丫头,虽说不知道母亲真实想法,可也知道这串看似普通的手链,背后极有可能代表着什么的黄琼,嘴角不由直抽抽。很想问母亲一句,自己后悔了可以不可以。只是一看到母亲冷淡的脸色,黄琼很干脆的将话又咽了回去。

    见了孩子,母亲又看了看何瑶与段锦一眼,极其罕见的又叮嘱二人好好休养之后,便带着黄琼还有司徒唤霜来到黄琼的书房。只不过母亲一直都没有解开司徒唤霜,被点住的穴道。黄琼也只能将女人抱起,跟着母亲去了书房。直到进了书房,母亲才为司徒唤霜解开穴道。

    只是解开司徒唤霜的穴道之后,母亲却是并没有立即说什么。只是背向着司徒唤霜与黄琼,神色却是看向了窗外群星璀璨的夜空。直到良久,微微轻叹一声之后,才背对着司徒唤霜道:“桂林府七星山普渡庵,渡难师太是你什么人?不要试图瞒我,你的那身功夫我还是认识的。”

    听到黄琼母亲的问话,司徒唤霜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功夫境界高的让她连仰望,都恐怕未必有资格的清冷中年女人,会一眼看出来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这身功夫,大多数都是师傅自创的,在江湖上很少有人识得,她怎么会识得自己的武功出处?

    别说自己了,便是自己的师父也远不是她的对手。只是这个中年女人,爱郎一直都喊她为母亲,难道她就是宫中的那位静妃吗?可她一个皇宫中的妃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自己在她面前,却是连一招都没有能够走下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司徒唤霜的往事

    这个静妃怎么会是大高手,别说自己,恐怕就是师傅都远不是她的对手。这种身手,这世上又有那座冷宫,又岂能真正的控制住?这样的一个人,她又怎么会甘心留在那座冷宫之中,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孤苦的过了整整十九年?天下之大,又那里去不得?

    虽说心中谜团越来越大,可对于眼前这个女热的问话。经历过刚刚在何瑶屋内一幕之后,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对这个清冷女人,不仅让她有一种仰慕的感觉,更生出一种亲近感的司徒唤霜,却是乖乖的回答道:“她是我师父,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

    听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居然是那个人的徒弟,黄琼母亲不由得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她居然是你的师父?我倒是没有想到,以她的那种性子,居然也会收徒。从你的身手来看,她可是在你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她现在怎么样了,性子还是那么的孤傲?”

    黄琼母亲貌似与自己师父很熟悉的这番话,让司徒唤霜脸上却是生出了一丝的不解和迷茫:“您认识我师父?可我从未听到过师父提起,她在京城还有熟人。我师父往生之前一直很少提起她的过去,我在她身边十余年,也从未见过她有朋友来拜访过她。”

    司徒唤霜这番话说罢,黄琼这位一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是泰山崩于前,脸色也一如平常,不会出现任何喜怒哀乐。除了冷若冰霜之外,最大神色变化,也许就是微微皱起眉头的母亲。此时脸上,却是极其意外的,显露出一丝伤感来:“她死了?”

    对于这个让自己不由自主,生出一种亲近感的女人。司徒唤霜根本就不像与黄琼初见时,那种浑身上下都沾满刺的样子。而是乖得像是一只异常温顺的小猫,有问必答道:“我师父是前年冬天往生的。师父生前身体一直不好,已经缠绵病榻几年了。不过,她走的很安详。”

    说到这里,司徒唤霜看着面前这位相貌只是中上,但气质却是极其高雅。虽说冷的像是一个冰块一样,却总是让人不由自主有亲近想法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道:“刚刚听到英王称呼您为母亲,难道您就是当年淮阳郡王之女,大齐朝的前皇后,现在的静妃娘娘?”

    司徒唤霜的求证,母亲却是轻叹一声才道:“什么皇后,什么静妃,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我只不过是这世间一片浮云罢了。你师父当年身不由己,我又何曾不是?我与你师父,在她未出家之前,也算是至交好友。没有想到十余年未见,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你师父出身尊贵,是桂林郡王府的嫡亲长郡主。身手也是相当了得,使得性子极其孤傲,眼睛之中寻常容不得半粒沙子。若不是当年忧愤过度,心若死灰,以她的修为,断然不会走的这么早。当年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是没有能够放下。”

    “心病终归还是需要心药医,非常人所能挽回。心哀莫若心死,也许往生对她来说倒是一个解脱。她当年阪依佛门,剃去这三千烦恼丝,便以为自己可以超越苦海。那里未曾想到,终究还是尘缘未了的六根清净之人。十余年的青灯古佛,也始终未能让她跳出这个情字。”

    黄琼母亲的这番话,让司徒唤霜不由得有些黯然。师父临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正有如这位静妃娘娘所言,往生对于她来说似乎更是一种解脱。那最后的一声轻叹,就好像是在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红尘的负担。走的是那么安详,安详的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死亡。

    只是想起这位娘娘的话,司徒唤霜有些大惑不解的道:“您知道,我师父未出家之前的事情?师父生前,从不提起她的往事,也不许我追问。师父性子冷淡,平日里面除了打坐、诵经之外,便是督促我练武、习文。从来不与外人接触,王府来人也从来不见。”

    “哪怕普渡庵距离王府,不过几十里路。十几年来,我也从未见她回过王府。我与她虽为师徒,她待我虽说严厉,可也是真心的疼我。但十几年,却从来不与我提起她出家的原因。王府女眷虽说大多信佛,在家修行的也有几个,可真正落发为尼的却只有我师父一个。”

    “我一直有些搞不懂,师父是桂林郡王府她那一辈,唯一的一个嫡郡主出身。与王府那些庶出的郡主相比,在王府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为何却与王府闹的如此决裂?临终之前,还拉着我的手再三告诉我,不让再回王府。娘娘,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面对司徒唤霜的疑问,母亲却是摇了摇头了道:“你师父的性子,我比你清楚,这些年你在她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罢。她不愿意提及当年事情的原因,我倒是知晓。她当初剃度的时候,我就在她的身边。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就让她过去便是了。”

    “有些回忆,提起来总归是让人不愉快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向前看不是吗?更何况,你师父自己都不愿意提起的往事,我又哪有那个资格替她去说?她虽说是你的师父,可也是你嫡亲姑姑,她不愿意提起这些往事,恐怕也是有意不想让你知道。”

    “只是我有些没有想到,以她那个眼睛不揉沙子的性格。居然会在与自己兄长决裂的情况之下,还能收你这个几乎等于她仇人的女儿为徒。我更没有想到,桂林郡王府除了她之外,居然还出了你这么一个练武奇才。你的身手不错,已经达到你师父的七成。”

    “你师父在你这个年纪,可远没有到这个境界。这足以说明,她在你身上没有少下心血。你现在缺乏的,只是历练而已。桂林郡王府的人,大多因为先天体质的原因,无法修炼上乘武功。你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母亲的夸奖,并未让司徒唤霜开心起来。反倒是陷入了沉默,又深情的看了黄琼一眼之后,才咬了咬牙道:“其实,我并非是当今这位桂林郡王的亲生女儿,我原本也不姓刘。甚至他不仅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与我还有杀父辱母之仇。”

    “我生父原本是苏州有名的大儒,当年在苏州极有名望。只因为性子高傲,不愿意奉承那些官员,又看不惯官场的黑暗,所以一直都没有参加科举。只是在苏州开了一家书院,以教书育人为生。只是因为写了几篇文章,讽刺了当时的江南东路安抚使与苏州知府。”

    “所以,在苏州过的却并不顺心。那一年,桂林郡王去苏州巡视生意,在得知父亲之名后便刻意结交。他心机深沉,为人又善于言辞。而家父原本就是一个书生,那里看得出他的狼子野心?不久,便与其结为挚友。在得知父亲的遭遇后,他便一力邀请父亲去广南西路讲学。”

    “他巧言令色,父亲原本在苏州过的不顺心,又将他当成了至交好友,对他并未做什么防范。见他一力邀请,便不顾家母反对带着家眷,与他一同返回了广南西路。父亲将他当成了知己,那里却晓得他这个好友,与他刻意结交并邀请他去广南西路,只是为了窥视母亲的美色。其实这一路上,他便一直在给父亲下着毒药。”

    “他这个人,很是工于心计,身边又有高人。在用毒上把握恰到好处,父亲一路上除了有些疲惫之外,并无什么异常感觉。但到了桂林后不久,父亲便却突然暴病而亡,别说外人了,就是母亲都没有半分的察觉,父亲的死居然是他用的毒。”

    “父亲至死都没有想到,他这个所谓的至交好友,在来家中作客的第一天,见到母亲时便引以为天人,想方设法的要搞到手。他力邀父亲去桂林,是因为在苏州他实在不好下手。朝廷有定律,所有亲藩非奉旨不得离开封地。他虽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可也有些忌讳。”

    “他在苏州行事相当的隐秘,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千方百计,将父亲骗回桂林,到了他的地盘上以方便他动手。父亲被他毒死,可他却授意王府大夫告诉母亲,父亲是因为身体羸弱,一路上受了一些风寒,到广南西路后又染上了瘴气,所以才不治身亡的。”

    “他的桂林郡王府富甲天下,想要什么毒药没有?再加上他素来有手腕,家父母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此事做的又极其隐秘,母亲虽说也粗通医理,却没有看出来父亲是被他毒死的。父亲死后,我们母女在异乡孤苦无依,连一个熟人都没有一个。”

    “当时我年方四岁,虽说已经懂事,却因为年龄过小无法为母亲分忧。母亲也是读书人家出身,虽然才华横溢,可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在加上带着年幼的我,便是想扶柩返乡都不可能。只能先接受他的好意,先将父亲暂时葬在桂林,寄居在桂林郡王府之中。”

    “母亲在答应寄居桂林郡王之后,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谓是下了好大一番苦心。整日里面去我们那里嘘寒问暖不说,还总是送来各种珍奇异宝以讨母亲欢心。甚至为了让母亲高兴,将我们在苏州的宅,在桂林郡王府全部重建了一遍,所有的物件也都是从苏州运去的。”

    “母亲对他的做法,虽说有些感动,但也只是感动而已,并未想的太多。一来母亲与父亲虽说只成亲数年,可却是伉俪情深。父亲尸骨未寒,母亲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嫁。二,母亲也是出身大儒之家,自幼饱读诗书,对礼教一事甚为提防。所以对他的殷勤,并未做理会。”

    “原本母亲想要等到我再大一些,便带着我返回苏州。那曾想,他百般殷勤无果之后,便失去了耐心,露出了本来禽兽的面目。在一天夜里迷晕了母亲,占有了母亲的清白之躯。而母亲**之后,原本想要一死以全名节,可放心不下年幼的我。为了我,也只能忍辱偷生。”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是不报

    提起自己的往事,司徒唤霜眼睛都有些红了。“母亲不仅被他用药强行污了清白,更是在一年后,被迫为他产下一子。他毒杀父亲一事做的虽说隐秘,可终是纸里包不住火。在那个孩子满月之时,他饮醉了酒在母亲面前吹嘘。”

    “说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两件事,一个是以庶出的身份,越过他父王的嫡子,以及府中诸多的兄弟,坐上了桂林郡王的王位。其二,便是得到了我的母亲。甚至对于他来说,得到母亲这样一个绝色美人,比坐上桂林郡王的王位,还要让他感到自豪。”

    “我母亲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听他这话一说,便立即知道父亲的死恐怕不简单。母亲趁着他醉酒,千方百计的套出他的话后,才知道父亲的死并非是因为生病,而是被他一点点给毒死的。母亲性情刚烈,丈夫因为自己被害。自己却**于仇人不说,甚至还为他生下一子。”

    “在得知父亲真正的死因之后,母亲便一直想方设法想要为他报仇。只可惜,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那个人又狡猾异常,母亲几次下手都被他给发觉。不仅未能为父亲报仇,便是就连我也被隔离不许再见母亲。他要拿我作为人质,要挟母亲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我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我就是她活下去希望。他以为只要控制住我,母亲就算报仇心切,也只能乖乖的服从他。我被控制住之后,母亲眼见着报仇无望,甚至还有可能将作为父亲唯一亲生骨肉的我,也被搭了进去,便感觉到自己无颜在活在这个世上。”

    “一天夜里,母亲千方百计的避开监视的人,到我住的房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我父亲的真正死因。只是母亲在告诉我这一切之后,却不许我为他们报仇,只告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便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原本我以为母亲说出那番话,是担心我人小力单。到时候非但不能为他们报仇,反倒是只会白白葬送了自己性命。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母亲性子,会是刚烈到如此地步,更没有想到当时的母亲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回去便亲手掐死,我那个同母异父弟弟后,自己也悬梁自尽。”

    “那一夜我到现在还记得,母亲临回去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恳求我原谅她的懦弱,原谅她对父亲的背叛,原谅她不能再一直陪着我。母亲被人从梁上解下来时,那双无论怎么弄都合不上,一直都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双眼,我到现在也无法忘记。”

    “母亲死后,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斩草除根。也许是认为我不知道内情,也许是认为长相与母亲七分相似的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只是他虽说没有杀了我,却是任府中人百般折磨我。因为母亲掐死了他的儿子后悬梁自尽,府中不少人受到惩罚。”

    “我这个母亲唯一留下的孩子,便成了府中那些人的出气筒。吃不饱、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除了她的十一妹和四女儿,时不时背人照顾我一些之外,其余的人几乎没有人拿我当人看。直到他的第三子实在看不下去,求到我师父将我带回普渡庵,我才脱离了苦海。”

    “师父往生之前,曾经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让我去找他报仇。他这个人武功虽低,但心狠手辣,为人也极其狡猾、工于心计,身边重金聘来的能人异士极多。我若是想要找他报仇,可谓是难于登天。就算是为了我那含恨九泉的父母,我也应该好好的活着。”

    “他那种人坏事做绝,早晚有一天会遭到天谴的,杀了他只能脏了自己的手。我知道师父说的没错,以我的功夫与能力根本就杀不了他。可杀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我报不了这个仇,但别人却未必不能帮我报仇。原本我准备处理完师父的后世之后,便要遍访世外高人。”

    “我原本想着为师父守孝七日之后在走。这些年师父待我虽说严厉,我在师父手中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实则我却知道,师父对我疼爱到了骨子里面。她对我的严厉,是为了我好。作为师父唯一的一个弟子,至少也要为师父守孝七日。”

    “只是没有想到,我将师父遗体火化后下葬的第三日,他带着人突然找到了山上。以我父母的陵墓为要挟,要求我为他做事。我知道母亲早已经被他挫骨扬灰,骨灰都不知道被他弄到那里去了。他这个人一向都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哪怕就是死了,他也不会放过的。母亲的骨灰我找不到,可父亲陵墓却还在他的手中。为人子女者,不能为父母报仇已经是最大不孝了。如果父亲的陵墓在因为我而被毁,在地下都不得安生,我又有何面目在见世人?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先假装顺从他。”

    童年的阴影虽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对司徒唤霜来说依旧难以忘记。说到这里,司徒唤霜已经是泪流满面。唏嘘良久,才勉强镇定下来,看着静静在听自己述说的黄琼母亲继续道:“我说的也许您不相信,但是我说的的确是事实,没有半句的假话。”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王府之中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之外,已经无人知道。我原本复姓司徒,父母曾经给我起过一个闺名叫做唤霜。我出生之后,父亲并未因为我是女孩子而嫌弃,一直视我为珍宝。在苏州那几年,虽说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我知道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他的确有一个女儿叫做刘蕊,但早在四岁那年便已经夭折,只是他一直向朝廷瞒着这件事。原本此次进京,他带着我同来是为了让我替他,出手办一些私密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皇上突然要与其联姻,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临时把同龄的我当做刘蕊,以蒙蔽朝廷与皇上。”

    看着泪流满面的司徒唤霜,黄琼心疼无比,如果不是母亲在场,他真想立刻将佳人拥入怀中抚慰。不知道为何,司徒唤霜的话他居然没有一点的怀疑。他更没有想到司徒唤霜,有这么一个凄苦的童年。她曾经与自己说过她是一个不祥之人,原来出处是在这里。

    司徒唤霜可谓是绝色,身材更是妖娆多姿,自己初次见面的时候都极为失态。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成熟风韵的母亲了。黄琼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那个真正岳母是何等的国色天香。否则,以桂林郡王阅尽天下美色的权势,也不会动心到杀人夺妻。

    就在黄琼想要出言安慰一下佳人的时候,母亲却是开口道:“你的话我信,桂林郡王府除了你师父是一个特例之外,别人因为身体的原因,根本就无法修行上乘武学。当年桂林郡王在征战天下,收缴了大量武功秘籍。然而百余年过去了,桂林郡王府却并未出现一个高手。”

    “便是你师父,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便再难以突破。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进展,今后还有更上一层楼的余地,足以说明你非桂林郡王府之人。更何况,你虽说十余年没有在见过她,但她看人的眼光与人品,我还是相信的。你能得她如此重视,一身武学倾囊相授。”

    “足以说明你的品行,还是相当不错的。以你师父的性子,品行不端的人,她根本就不会收录门徒。就算有人求情,最多也就是让你做一个比丘尼罢了。至于武学,一点边都不会让你占到。你能得到如此看重,足以说明她对你还是相当认可的。”

    “我与你师父相交莫逆,她的徒弟我自然是相信的。你先去休息,不要想的太多,安心准备你的采纳之礼。你这个儿媳妇我认定了,至于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我寒冰罗刹虽说退出江湖二十余年,不在问这世事,可也不是一个桂林郡王府能够轻慢的。”

    听到母亲提起自己当年的名号,司徒唤霜的双眼不由得一亮,有些欣喜的道“什么,您就是当年一萧一剑行走江湖,天下人莫能敌的寒冰前辈?过去江湖一直传言您已经不在了,便是我师父都有些相信。听到传言后,我看到师父抚琴沉思,说是怀念送她这张琴的故人。”

    “那次是我在她身边十余年,她唯一一次提起她以前的故人,也是唯一一次抚琴。师父虽说没有提起名字,可我知道那说的是您。只是您怎么会进宫,还成了英王的母亲?怎么又会被困在冷宫二十年?若是我师父还在,知道那些传言只是传言,不知道该有多欣喜。”

    黄琼母亲是何等之人,看到司徒唤霜看向她,异常惊喜的眼神,便猜出司徒唤霜心中在想着什么。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你猜的没错,那张穿云琴是我送给你师父的。当年你师父在未出家之前一向号称琴棋双绝,其中琴艺更是堪称举世无双。”

    “那张前唐杨贵妃使用过的穿云琴,便是我们相识之时,我送给她作为纪念。至于其他的,我说过今后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正像是你师父说的那样,他作恶太多,总有一天会遭到天谴的。”

    母亲这句话说罢,司徒唤霜刚刚眼中还焕发的光彩,一下子便又黯淡了下去。看着很是有些失落的司徒唤霜,母亲走上前将手放到了司徒唤霜的发顶,轻轻的抚摸着。只是微微叹息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而被母亲拥在怀中的司徒唤霜,那里还有往日桀骜不驯的样子?

    便是有如一只小猫一样,乖巧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眼前的一幕,让黄琼差一点惊掉了下巴。自己这位母亲性子极其清冷,别说常人了,便是自己这个做儿子都不太亲近。司徒唤霜这方面,也有些像是自己的母亲,性子也是一样清冷的紧,不愿意与别人亲近。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好自为之

    良久,母亲才松开司徒唤霜,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看着司徒唤霜黄琼,轻声安慰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就按照我说的,先准备你与他的婚事,其他的事情先不要再管。我今儿既然与你透露了身份,便是将你当做最亲近的人,有事可以随时进宫来找我。”

    听罢母亲的话,司徒唤霜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回去了。而好久都没有与佳人相会的黄琼,则看着佳人离去时姣好的背影,实在很是有些恋恋不舍。可在母亲面前,他是打死都不敢说让人留下来过夜的话。而黄琼这一切的表现,都没有逃过母亲的眼睛。

    待黄琼总算收回了眼光,母亲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又给黄琼把了把脉之后,抬起头看着他道:“荒唐无道,年纪轻轻便已经十余房妻妾。何瑶屋子内的那吴氏两姐妹,与你关系恐怕也非寻常主仆关系。还有这个司徒唤霜,破了她身子的那个人也是你罢。”

    “出宫不过一年,你倒是处处的拈花惹草、四处留情。偏偏这些女子还对你,一个个的死心塌地。别人不说,段锦身为大理国长公主,却甘心给你做一个孺人。当初我怎么没有看出你有这等本事?你父皇更是跟着你胡闹,今儿居然一口气封了你十余个妾。”

    “他别以为,他的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他那是拿着这件事做棋子,在与桂林郡王斗法呢。把你的妾室都加封,恐怕也是被桂林郡王给逼急了,只是给自己出口气罢了。这位桂林郡王,之前我虽未曾接触过,但也听说过此人心机极深,为人手段也异常的阴狠狡诈。”

    “论起阴谋诡计来,你那个性子古板的父皇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自己今后小心一些,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他明知道司徒唤霜,与他有杀父辱母之仇,却依旧将那孩子冒充郡主嫁过来,恐怕心思未必有那么简单。那孩子虽然聪慧,可历练却是太少了。”

    “还是看不透,她那个假父王将她嫁过来的真正心思。这桩婚事,你父皇自以为算无遗策。可在我看来对你,对这天下未必是福。你自己好自为之罢,娶的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要好好的保护她。若是小瑶的事情再重新上演,那我真的就是看错你了。”

    母亲站起身来,看了看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黄琼,又转身看了看外面已经很深的夜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轻轻跃上屋脊之后,犹如一片云一样快速的离去。而黄琼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却犹如虚脱了一般,便是连自己想要问什么都忘记了。

    面对母亲离去时审视眼光,黄琼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只是母亲离去后,黄琼并未急着去休息,而是一直坐在椅子上,琢磨母亲的那番话,还有司徒唤霜的那么多年苦难经历。良久,才在段锦派来请他去疗伤的丫鬟催促之下重新起身,心事重重的赶往段锦的院子。

    只是今儿的黄琼,明显有些意兴阑珊。在疗伤完毕之后,没有再去其余诸女的院子休息,而是就宿在了刘氏二女的屋子。看着被自己折腾的疲惫不堪,早已经沉沉睡去的二女,还有实在不堪承受即便入睡,但脸上还有些梨花带雨的蜀王妃,黄琼也不禁微微叹息一声。

    今儿是疗伤最后一天,这三个女人自己明儿不会在碰。虽说这三个女人,对于自己来说诱惑力都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刘氏的这姑侄两个人,身材更是这天下难找,特别对自己的胃口。但考虑到何瑶与段锦的情绪,自己今后还是少碰,在府中养着便是了。

    黄琼没有想到,皇帝下旨给自己定了婚期,又加封了诸女,只是接下来一系列操作的第一步。就在黄琼接到婚期已定的第二天,皇帝亲自赶往太庙与京兆府南郊的祭天坛,昭告天地与历代先祖,正式以山西民乱为太子失德名义,废除太子的储君之位。

    当然,以皇帝好脸面性格,太子做的那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公开出现的。起草圣旨那位翰林,这春秋笔法玩的异常熟练。满篇圣旨上,太子杀兄灭弟、宠幸男宠的事情,是一点都没有露出去。只是昭告天下太子被废是因为失德,至于失的什么德,不好意思涉及到天家**。

    被废掉储君之位的太子,皇帝并未如前唐那样,迁往其他州县监押、圈禁。也许是为了让太子修身养性,好好听一听晨钟暮鼓,以便洗涤他罪恶心灵。皇帝将这位前太子连同三子,圈禁在了京中白马寺一座下院之内。寺内僧人在经过筛选,保留下三十名整日里给太子诵经。

    正式废除太子之位的诏书,与黄琼即将大婚的圣旨一并昭告天下。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本太子虽说被圈禁,但却始终迟迟未被废除储君之位,让他之前的党羽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可现在太子被废的消息传来,让这些人彻底的死了心。

    原本就已经树倒猢狲散的太子,仅存为数不多的党羽,这道圣旨一经昭告天下,便彻底的散了。心灰意冷辞官归隐的有之,改换门庭投靠他人的有之,种种不一而足。而先于黄琼定亲,至今还尚未成亲的永王。对不起因为你岳父现在正在山西平乱,你大婚的事情等一等吧。

    什么时候你岳父凯旋回朝了,你什么在正式成亲。对于这个消息,畏惧自己那位未婚妻如虎的永王,自然是巴不得。而永王的岳家,因为眼下的何家铲正领兵在外,为朝廷指挥大军平叛,那么何家自然由黄琼,这个眼下实际上已经相当于监国的亲王,亲自去抚慰。

    其实此次何家铲起复,任山西节度使,这门亲事推迟是必然的。朝廷祖制,亲王选妃主要以文官家庭为主,现任武官不得超过四品。若是定亲武官,超过四品其岳父必须致仕。虽说在致仕武官起复上,没有做什么规定。可何家铲既然是以从一品武官,起复为山西节度使。

    那么何家与永王的婚事,只能要么退婚,要么推迟婚事。这没有什么可以谈的。黄琼亲自出面,除了不希望永王退婚之外,更多的还是安抚何家。毕竟何家铲这员老将,起复为山西节度使,节制山西地方卫军,以及调往山西的八千四大营制军平叛,是黄琼一力推荐的。

    根据事后双方当事人的宣称,双方在经过了亲切、友好的会谈,在经过深度沟通与了解,并充分交换了意见,一致决定何家与永王的婚期,推迟一年再行大婚。可事实上,此次沟通的辛苦只有黄琼自己知道。他刚一进何家大门,就差点没有何老太君的龙头拐杖给揍了。

    这位何老太君是永王未婚妻的祖母,也就是永王的祖丈母娘。在这个人生七十古来稀时代,这位到黄琼那位皇帝老子这里已经历经四朝,年已经八十三的这位老人家,居然耳不聋、眼不花。手中那柄龙头拐杖舞起来,可谓是虎虎生风,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这位老太太也是将门之后,传闻马上功夫不在自己儿子之下。当年何家铲生父与兄长,在边关相继阵亡。老太太孤身一人,将何家铲姐弟几个带大。何家铲兵法、兵器、箭法都是她一手传授的。当年黄琼外祖势大之时,曾以黄琼那位皇帝老子的名义,加封这老太太为县君。

    然而这位性情刚烈的老太太,却是闭门不受诏书。搞得黄琼那位权倾朝野的外祖父,也是无可奈何。她手中的那柄龙头拐杖,便是老爷子在掌握大权之后亲自赐给的,还特批给老太太从二品的俸禄。这位老太太连当年掌控朝政的淮阳郡王,都可以极度不给面子。

    别看黄琼这位英王,现在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太子,该不给面子的时候一样不给。黄琼刚提出来需要将永王,与何府的婚事推后。老太太便是一顿拐杖,赶得黄琼是鸡飞狗跳。如果不是何夫人明一些事理,再加上其寡居的长孙女劝说,黄琼这位堂堂英王差一点被当场赶出府。

    黄琼也是费尽了口舌,才说服了何家同意将婚事延迟。为了安抚何家,关键是不依不饶的何老太太,黄琼保证一年之后,不管山西叛乱是否平定,都会为永王与何家小姐大婚。此次何家之行,黄琼也算是费劲了心思。这次何府之行,黄琼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那位未来七嫂。

    而这位相貌清秀,在自己面前举止,甚至多少显得有些内向的何府三小姐,黄琼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永王口中的那个,一掌能把长枪打折的彪悍样子。一想到永王这个家伙,多少有些不靠谱,甚至有些夸张的话,黄琼倒也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评价。

    不过这位何府的三小姐的大嫂,还有寡居在娘家的长姐,倒是引起了黄琼的主意。何家铲已经出发去山西,他们家是武将世家。子弟都在军中,府中剩下的自然是一群娘子军。虽说黄琼拜会时,只有老太太以及那位年以四十有余,但却风韵犹存何夫人接待的。

    可接下来的鸡飞狗跳之中,别人不可能不出面。在何府很有话语权的,何老太太的那位长孙媳。以及何家铲出嫁没有两年,便因为丈夫病逝守了寡。因为无孩子,无依无靠只能归娘家的长女,出面才最终将老太太劝说下来。至于这二女引起黄琼的注意,倒是有两点。

    一个是二女虽然和风细雨,但能抓住重点的劝说方式,以及处理事情的手腕与能力,让黄琼。另外一点,就是这两个女人相貌实在太过于艳丽。尤其是身材的丰盈程度,更是只有刘氏二女才能相比。尤其是那个寡居在娘家的大女儿,与自己妹妹相比,简直就是非一母所生。

    后来黄琼才知道,何家铲的那位年以四十,却依旧风韵犹存,身材劲爆程度,并不比自己大儿媳妇差的妻子是续弦。何家铲前面的几个子女,都不是其所出。只有何家铲的最小儿子,与永王定亲的那位三小姐才是其所生。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后遗症与熟人

    这三女站在一起,那三处足以堪称波涛汹涌的丰盈,让黄琼极其心动。尤其是那位最丰盈的何夫人,虽说年以四十,无论是熟透了的风韵还是身材,还有那只有吴芝玉才能比肩的银盆一样背影,都远非年轻女孩可以相比的。让有点特殊喜好的黄琼,口水都差一点流出来。

    只是心动归心动,黄琼却知道这三个女人,但凡自己稍微地道一些,都不是自己能碰的。不过,黄琼在临告别的时候,没有控制住自己某些不良想法。趁着老太太回去休息,那位何夫人单独送自己的时候。利用别人不注意的机会,从那位何夫人手中,顺走了人家手绢。

    甚至,趁人不备还极其轻佻的,摸了摸人家的小手。搞得那位何夫人很尴尬的,要也不是、不要也是,脸色涨红外加恼怒的瞪了黄琼一眼。而对于这位何夫人瞪过来的眼光,外加羞红的脸色。非但没有让黄琼收敛,反倒是更加让黄琼更是心痒难耐,差一点弄出更轻佻的举动。

    从何府回来之后,脑海之中对三女念念难忘。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心火的黄琼。看着手中顺来的,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幽香的手绢,不由得有些挠头。他发现自己这次受伤之后,见到那种即成熟又美丽,尤其是符合自己喜好的女人。

    却是越来越难以控制,某些不太好的想法,难道这就是后遗症不成?黄琼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有些往禽兽不如的地步发展了。又想起不过二十七八的蜀王,那几个同样年以四十的侍妾。黄琼也只能苦笑,到底是同一个爹的亲兄弟。

    虽说人品不同,可在某些方面的喜好果然都是一样。自己还是克制一些为好,以免将来真的成了他那样的人。只是黄琼在见到何府的几个女人后,尽管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想法。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很快便没有那个闲暇功夫,再去琢磨那些七八糟的事情了。

    山西平叛事宜,皇帝虽说选派了傅远山三人实地去做。可黄琼在朝中,为此次平叛事宜提供支持的差事,却是没有能够逃掉。傅远山一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到山西之后,立即按照圣旨将原山西安抚使、节度使等人相继收押,并立即派重兵解送京城。

    只是处理涉事官员容易,但真正涉及到山西路的局势,却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傅远山到了山西第七天,便八百里加急上了一道密折。此次山西民乱,固然是有官员不顾百姓生死引发,但背后却貌似有人在策划与鼓动,他们现在正在全力调查背后之人。

    看着傅远山的密折,黄琼二话没说,在请示了皇帝之后,要求南镇抚司在山西路境内的人员,全力配合傅远山。只是考虑到这群家伙,在山西路民变爆发时,碌碌无为的表现。黄琼还是要求,南北镇抚司立即抽调精兵强将,去山西全力配合傅远山。

    此次山西平乱,貌似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情的老爷子,来了一个彻底大撒把,说不管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便是山西路各处转来的密折,连封都没有拆开,便直接转发给了黄琼。甚至还亲手将南镇抚司,这段时日的调动权,都一并交给了黄琼。这授权的力度,可谓相当的空前。

    要知道,南北镇抚司与军权一样,都是老爷子自真正独掌大权后,任何人包括太子与诸王在内都触碰不得的底线。甚至一般人,知道的只是南北镇抚司在明面上的衙门。至于他们当家人是谁,真正的核心部门在那里都是不清楚的,当然也没有人敢去打听。

    当黄琼在温德殿,见到南镇抚司都指挥使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一愣。这个大齐朝负责内部事务的特务头子。其貌不扬到扔在一群之中,你都不会看上他一样。除了双眼偶尔闪现过一丝精光之外,单从相貌来看根本就没有人想到这个人,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

    不过,对于这个人,黄琼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还是熟人。黄琼在当初就府时,这个人就是在自己府外开了一个豆腐脑摊子。因为很喜欢他的豆腐脑,所以黄琼经常一个人,去他的摊子吃豆腐脑。一碗豆腐脑,再加上两张胡饼就是那段时日,黄琼最喜欢的早餐。

    只可惜,这个人生意只做了两个月,就不知道去向。很喜欢他豆腐脑的黄琼,还很是唏嘘了几日。黄琼到现在还记得,虽说年纪相差有些大,但两个人当时却是聊得很投缘。与他聊天,是黄琼很放松的一个方式。每次去吃早餐,黄琼还可怜他孤苦无依,总是多给几个大子。

    不过虽说知道了这个家伙,当初应该是去监视自己的。但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黄琼还是知道的。人家被揭了老底都没有感觉到尴尬,黄琼又岂会自讨没趣。不过在临分别的时,黄琼还是调侃了一句,温指挥使,你的豆腐脑与胡饼都不错,本王可是念念不忘的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在吃上。其实,黄琼这句话就是单纯的调笑而已,管身不由己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老爷子在府里面都安插了钉子,更何况门外一个摆摊的。而且黄琼虽说与他聊得很投缘,但黄琼却当时就怀疑这个家伙,在这里摆摊目的肯定不是卖早点。

    当初的河间郡王府,现在的英王府在什么地方?那是内城之中,达官显贵府邸最为密集的地方。周边不是亲王府,就是一二品大员的府邸,再不就是世袭勋贵的府邸。那些人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就算馋豆腐脑与胡饼了,也会派人去城内最有名的,早点店新必居去购买。

    那里又会吃他那种不干不净的路边摊?就算各府的下人偶尔会吃一些,可那点收入他早晚得饿死。当初黄琼去他的早点摊子,除了这个家伙的豆腐脑与胡饼的确地道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没事去调侃他,权当自己读书时的放松了。只是后来,多少聊出感情罢了。

    而这位温都指挥使,虽说在温德殿两个人见面时,可谓是面不红、心不跳。但出温德殿之后,黄琼这句话却是让他多少有些羞愧。也知道,自己那件事虽说是上命难违,可多少有些不地道。最终还是咬着牙道:“王爷若是想吃,卑职随时都可以,就怕王爷如今看不上了。”

    这位温都指挥使的回答,让黄琼多少感觉到意外。随即黄琼却笑了笑道:“有什么看不上的?只要温大人还做,本王还是会吃。就是不知道,温大人如今养尊处优,这手艺有没有退步。若是温大人手艺退步了,那最近挑剔了许多的本王,可就没有那个感觉了。”

    说罢,黄琼又笑了笑拍了拍这位温大人的肩膀,转身回自己那间偏殿了。只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这位温都指挥使,在偏殿前沉默良久才转身离开。对于黄琼来说,自己话中的意思,那温都指挥使是不是听出来了,他到不太在意。能做到那个位置上,又有几个是善茬子?

    虽说在敲打了一番这位温都指挥使后,南镇抚司那边对山西路投入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让黄琼忙的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惦记别人家的女人了。老爷子那边,在废掉了太子之后,并未直接册立自己为新太子这事,黄琼非但没有着急,反倒是有些头疼。

    原本他还指望着,虽说眼下天下都已经知道,被圈禁在东宫一处院子内的太子,已经只是成为名义上的储君,平日里非但连所居的那个院子都出不去,就连一个外人都已经再也无法见到。他那个太子,已经彻底成了纯粹的摆设和牌位,被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只要他一天还占着储君的名义,就有人始终在惦记着他,视他为眼中钉,没事找事的找他的茬。暂时先保留这个家伙的名义,可以为自己在前面顶雷。至少,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宋王。还有那个返京之后,便小动作不断的滕王,不会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可如今,老爷子正式昭告天下废除太子,那哥俩外加上虽说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未必真如表面上那么老实的纪王,这下都会将全部精力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虽说不怕他们,可有些时候,这几个家伙上不来台面上的那些小手段,真的很讨人厌。

    眼下太子被废,老爷子又没有明诏天下,册立自己为新太子,只给了自己一个襄理国政头衔,储君之位便等于空了。这实际上就等于,将一块又肥又大骨头,丢到了一群眼睛都红了狼群之中。而自己这个诸皇子之中,唯一一个处理政务的兄弟,接下来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在这场争斗之中,共同的敌人倒下,那么谁得利最大,自然就是下一个共同的敌人。哪怕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真正的胜利者。但只要有人认为你得到的利益最大,那么你就是下一个敌人。尤其在眼下储君之位,已经空了下来的情况之下,很多人都还是会惦记着。

    虽说也大致猜出老爷子,现在是用这个空出来的储君在钓鱼。可猜出来归猜出来,可若是自己也成了鱼饵之一,这就是黄琼有些不情愿的了。尤其是黄琼想要拉着永王与沈王,一起陪着自己去挡枪,却被老爷子一口否决之后,黄琼更是有些烦躁。

    而黄琼即将与桂林郡王府郡主大婚消息,随着那道废太子诏书一并传遍天下时。在陕西路终南山的一处道观内,曾经让黄琼几乎翻遍了京兆周边,也始终未能找到的前任钦天监袁至正,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当天夜里,一直都在这座道观之中观察起了天象。

    观察了良久,这位眉头一直紧锁前任钦天监正,又看了看身边石桌子上用五帝钱,推算出的卦象,脸色却是有些阴晴不定。在他旁边一个年轻的道士,看着袁至正很是凝重的脸色,躬身道:“父亲,何事如此?难道这天象与卦象有什么异变不成?”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象与卦象

    听到自己儿子问话,袁至正瞪了他一眼之后,却是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难道我袁家,真的就如此后继无人?你作为袁门长子,自记事起便与我学习这天象、占卜之术。却没有想到这二十余年过去,我煞费如此的苦心,你却依旧没有学到精髓,甚至还不如你妹妹的一半。”

    “天象与卦象如此不和,你都没有看出来,为父对你失望之极。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心思都放在什么地方?你那几个弟弟更是不争气,除了医术与风水还算勉强之外,精力都放到了学武之上。难道我们袁家,真的要衰败了吗?他日,我又有何面目去见袁家列祖列宗?”

    被父亲训斥的一脸尴尬这个年轻道士,想要为自己辩驳,可看了看自己父亲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有敢说什么,只能老实说到请父亲训斥。其实这位袁家长子,究竟有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个上,袁至正心里面还是清楚的。他知道,包括这个长子在内,自己几个儿子都没有兴趣。

    袁家到了他们这一辈,对天象与占卜有兴趣,或是说有天分的也只有自己那个小女儿。虽说这个女儿学这些更多的是图个好玩,可自己这个小女儿是真的很有天分。只是袁薇宁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孩子,不单单是无法传承门派,自己也舍不得将这个担子压到女儿身上。

    不过想起自己的小女儿现状,这位袁大人的脸色更差了。看着身边恭顺的儿子,良久才道:“你妹妹这几日怎么样了?睡下没有?反应还是那么的大?既然,她愿意与你这个当兄长的说话,你也多要叮嘱她不要那么任性,都要当娘的人了,不能因为吐就不吃东西。”

    听到父亲提起自己的妹妹,他身边的长子急忙应承下来之后,又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道:“父亲,难道咱们袁家对这件事情,就这么认下来了?英王即便做了太子又怎么样?咱们袁家这样的门第,难道配不上他们天家吗?小妹嫁过去,做个太子正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这样不清不白的,挺着一个大肚子,生下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小妹名节可怎么办?再说,小妹难道将来真的不嫁人了,就这么没名没分的为他守着?父亲,这可是关系到小妹一辈子的幸福。他英王身为这大齐朝的皇子,总不能吃抹干净就不认账了吧。”

    儿子口中的不甘,袁至正却是长长的叹息一声之后道:“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的不明白。可你让宝儿嫁到天家,又何尝能够真的让她幸福?你妹妹天真率性,根本就不是争宠的那块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又岂能少的了?甚至搞不好,有可能会牵连到整个袁家。”

    “更何况,英王倒是无所谓,可他背后的那个静妃?你真当那位静妃,就是后宫一普通妇人?此人的真实身份,便是当今皇帝恐怕也不清楚。今儿与你说句实话,当年淮阳之乱若是她出面,接管已经成了一盘散沙的淮阳旧部,这大齐朝早就亡国了。”

    “即便是现在,她若是想要做点什么,恐怕皇帝也远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当年,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见识到她的手腕,即便是我也要被蒙在鼓中。与这样一个亲家结亲,对袁家恐怕也绝非好事。英王有才华、有手腕,但这并不是让为父最忌讳的。”

    “便是皇帝,也不会让我忌讳如此之深。能让我如此忌讳的,只有这位静妃娘娘。她的手段,你是不清楚的。就这么说吧,别看她隐居深宫二十余年,可若是想要弄垮咱们袁家,也只是举手之劳。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了袁家着想,你也不要去打听。”

    说到这里,袁至正又看了看天象,沉吟一下才继续道:“为父刚刚占卜了一卦,卦象上现在已经明示,这天下即将大乱,大齐朝已经没有多少年国运。这次的结果,为父近十年来占卜,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这也是为父为何不顾皇帝一再挽留,坚持辞官归隐的原因。”

    “咱们袁家是天象世家,这个时候与天家牵连上恐怕是祸非福。一旦天机泄露,让外人知晓我袁家真的有窥视天机之能,无论皇帝还是将来那位得了这天下的人,都饶不了咱们袁家。不要忘了,当年与先祖齐名。甚至风头还在先祖之上的李淳风,后世子孙的下场。”

    “袁家历经十余代人,与天师教争夺上百年,才创下这个偌大基业如今袁家分支几乎已经遍布江北。若是大齐朝真的亡国在即,我不得不考虑袁家这四百年基业,几百口子人命。更何况,这卦象为父推算出来,与以往并无异常。可这天象,现在为父却是有些看不懂。”

    “原本在西南,光华很盛的贪狼星,现在移向了西北,光芒也弱了许多。原本就在破军星,以及落在广南西路的七杀星,却被一颗十九年前才兴起的新星,隐隐有些压制住。只是这颗新星,应在什么地处,为父却是始终看不出来。最关键的是,这颗新星隐匿在帝星之侧。”

    “十九年前,刚出现的时候星光极弱,可这两年来却是越来越炙。不仅都隐隐有压制住三凶星的态势,甚至还隐隐有压制住帝星光芒的趋势。从这个星相来看,这大齐朝的国运虽说有些凶险,可还有数百年的国运。与卦象所显示差距太大了,便是为父也不敢下断言了。”

    说完这番话这位袁家后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拿起石桌上的铜钱又打了一卦。可这结果,却与前次一模一样不说,而且这一卦的卦象,还彰显天下大乱就在眼前。再一次见到这个结果,这位大齐朝的袁天正,眉头可谓是越皱越紧。良久,才轻轻的摇头叹息。

    对于自己父亲的断言,袁至正那位一身道袍的长子,见到父亲看着石桌上的卦象,可谓是一脸的忧愁,却是挠了挠头道:“父亲,这改朝换代是天意,远非我等人力可及的。您还是不要操那个心了,只要我们家别泄露天机便可。现在的问题是,小妹的事情究竟怎么办?”

    “小妹当初被英王玷污而有了身子,使性子非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您答应的。小妹的那个性子,您也是知道的。现在怀着身子,反应又大了一些,被您禁足没有什么办法。等她生产完毕,不去那个英王就怪了。若是一旦传出去,小妹未婚先孕,小妹的名声可就毁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袁至正不由的怒喝道:“混账,这改朝换代虽说是天意,非人力可以扭转。但每次的改朝换代,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会枉死于战火涂炭你知道吗?若是我等修道之人如此的罔顾苍生,还修的什么道?眼下天下大乱在即,你说这番话羞愧与否?”

    “至于宝儿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了。她眼光要比你这个袁家长子,可是长远的多。传令下去,从明儿起我袁家门下诸道观,开始想办法囤积粮食与药物。记住,不许引起朝廷的注意。还有今明两年,袁家门下所有诸观全部闭门自守。什么时候重开山门,需要听主家号令。”

    “这件事交给你去做,若是做不好。袁家下一任家主,你就不要想了。我两天之后要闭关,出关的时候恐怕宝儿要生了。我闭关这段时日,家中诸事宜你要打理好。照顾好你的母亲,约束好你的那几个弟弟,还有门下的那些弟子。在我出关之前,谁也不许下山。”

    吩咐完之后,袁至正很是有些嫌弃的,没有理会听到自己要闭关的消息,目瞪口呆的儿子,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这个儿子其实还算是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成熟稳重,处理事情上也算是得体。但在袁至正看来,若是担当家主位置,心思上差了一些。

    而这个儿子最让他头疼的是,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家传武学上了。袁家真正起家的天象与占卜,却是学了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甚至可以说兴趣不大。祖上传下来的那些道藏,也读了一个乱七八糟。他忘了袁家不是那些江湖世家,而是有如江南天师府那般,是道家世家。

    身为下一代家主,却是将这祖传手艺丢了成何体统?哪怕再没有兴趣,这占卜、观天象,也要用心去学,这是袁家几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祖训。可问题是,这个儿子无论自己怎么说,虽说也按照自己要求去了,可真正的心思压根都没有用到这上面。

    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这朝廷百余年来,因为袁家一直坐着钦天监正而暗中扶持,袁家又岂会发展到眼下地步?又如何斗得过自后汉末年以来,已经兴盛了千余年的天师教,一统江北道家?搞不好早就与当年看不清形势,在佛道之争中失败,被前唐皇帝灭族的李家一样了。

    想到这里,袁至正颇有些感觉到衣钵难传的想法。因为对于他来说,大儿子不喜欢这些,一味沉迷于武学,他原本并非没有其他的选择,反正他那位娇小玲珑的夫人,一口气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原本是不愁继承人的。可问题是儿子虽多,可没有一个对祖传手艺感兴趣的。

    只是一想起其他几个儿子,却是更让袁至正头疼。这几个儿子,一样转好于武学有之,沉溺于医术也有之。还有一个对占卜、天象、风水没有丝毫兴趣,却专门痴迷于对神像制作的。制作的真武大帝像逼真到,就是他见了还以为真身降临,也忍不住上香、磕头。

    这其实都还好,不管怎么说没有忘记祖宗。关键是最扯淡一个,出生在道门却对诸子百家恩子异常感兴趣,唯独对道家学说一丝兴趣全无。甚至还张嘴闭嘴,满口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败家玩意,他难道真的忘记了他祖宗是靠啥吃饭的?

    而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个专门砸自己家招牌熊孩子,今年会试居然不仅高中,还中了二甲第二名。而在第三科,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熊孩子,写的居然是佛道对朝廷的利弊。甚至还举起自己家例子,一再证明佛寺道观占地,是制约朝廷岁入来源最大障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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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