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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一章 郁闷的黄琼

    看着此刻与自己紧密相连的黄琼,又看了一眼此时因为老底都被揭穿了,脸色不是一般涨红的沈碧君,南宫柔微微叹息一声,才继续道:“可如果何家与庄妃联系的太紧密了,那就是犯忌讳了。哪怕是永王与小妹已经定了亲,可走动的太密集,一样会有不好的影响。”
    “庄妃虽说为人憨厚,可她久居深宫,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在眼下皇上已经选定新储君人选的情况之下,就算她为了永王,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损自身的事情来的。更何况,庄妃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那种人,更不会做出这种会引起他人怀疑的事情来。”
    “你进宫,只不过是找借口与他私会罢了。而且你在清醒过来后。你自己也许没有察觉到,可我却看得出乎来。你看向他眼神里面更多,不是那种女人失去清白后的绝望,而是那种感觉到,自己所托非人的失望。那种眼神,我是不会看错的,因为我在别人身上也看过。”
    听罢南宫柔的话,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想早就被南宫柔给看出来了。沈碧君脸色不由得瞬间羞得通红,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放才好。而黄琼却是微微一笑,在二女脸上分别吻了一口道:“知道也好,大家从此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黄琼如此无耻的话,让沈碧君脸色羞得更红。而南宫柔却是摇头道:“英王殿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婆婆最终心动的,但这一次我会当成一个意外。我是一个有夫之妇,丈夫虽说不在身边,可我毕竟也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你我之间,这次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今后请英王殿下不要在来找我,更不要想着我们之间再有这种关系。请放心,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会替你们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说出去。但我们之间,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至于慎妃这里,我也不会再来了。英王殿下,您还是把我彻底给忘记了吧。”
    南宫柔这番有些决绝,想要断绝关系的话,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原来没有这种关系倒还罢了,可现在让黄琼放手,他又岂是那种轻易会罢手的人。尤其是南宫柔,本来就是他想得到的人,哪怕是曾经想过放弃。更何况就算是为了沈碧君,他也不会就此轻易的松手。
    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黄琼却是邪邪的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道:“柔儿看错本王了,本王可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既然现在柔儿是本王的人了,本王又岂会再一次放手?哪怕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在骂本王,本王也不会对柔儿放手的。”
    “如果柔儿非要逼着本王,将这件事挑开,才会留在本王身边,本王自然不会辜负柔儿的厚望。只要柔儿不离开本王,本王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与这天下的人为敌,哪怕是得罪何家满门,还有永王这个亲兄弟,本王也在所不惜。总之,本王是不会放手的。”
    对于黄琼这番自以为很霸气的宣言,南宫柔却是眼圈又是一红,低头垂泪道:“你怎么可以如此的霸道?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婆婆,你还不知足,连我也要同你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才肯罢休?难道何家满门的女人,你都要弄成这个样子你才满意?”
    黄琼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有些小看了,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温温柔柔的女人。南宫柔虽说性子与她的名一样有些柔,但为人却是极为倔强,都已经这样了,却依旧不肯低头。而且不仅为人极其聪慧,女性那种天生的细致感,更是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南宫柔的表现,非但没有让黄琼退缩,反倒是更增加了他征服欲。看着依旧不肯服输的妇人,黄琼却是在温柔的吻干她脸上的泪水后,邪气一笑道:“本王对何家女人,除了碧君与柔儿之外,其他人还看不在眼里。不管柔儿怎么说,本王还是那句话,绝对不会放手的。”
    其实此时的南宫柔也知道,今儿这事恐怕难以善了。现在自己得想一个脱身之计,否则搞到最后,自己今儿恐怕连家都回不去。在黄琼这番话说完之后,急于脱身的南宫柔,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也罢,只要不让何家人知道,也就随你的兴致罢了。”
    “如果,你真要的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那我也只能一死已赎我这一身的罪孽了。”哪怕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后再也不会进宫,更不会在与这位英王见面。但说这番话的时候,哪怕只是为了急于脱身,而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可自幼养成的教养,却依旧让她脸色羞得通红。
    见到南宫柔总算点头,黄琼却是欣喜若狂的,将怀中的两个女人再一次保住,又是一番疯狂的折腾。直到两个女人再也无力承受,黄琼才停了下来。看着还没有尽兴的黄琼,再看看那边那边痛苦异常的慎妃,二女不约而同的推了推黄琼,勉强抬起手指了指慎妃。
    看着已经实在无力承受的二女,再转过头看了看此时被药性吞噬的,不知道是痛苦还是难过,脸都有些扭曲得变形的慎妃。黄琼犹豫了好大一会,最终还是将人抱回了榻上。哪怕他再不想碰这个女人,但也不能真的看着这个,眼下对自己有用的女人,变成一个白痴。
    更何况,慎妃这个棋子对自己还有用。在母亲不愿意或是不屑于,在这种宫斗事情上出头的情况之下。有这个女人存在,德妃在这段时日之内,可谓是给自己少找很多麻烦。若不是还看重这一点,知道这个狠起来,连自己都下手的女人,一旦沾上就是一个不是一般麻烦的黄琼。
    宁愿她被药性弄成白痴,也不会碰她一手指头。谁让她如此的疯狂,不仅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给她自己都敢用这种虎狼之药的?以她的精明,除了自己刻意搞成这个样子,又有谁能阴得了她?若是可以的话,黄琼是真的不愿意碰这个女人。
    只是黄琼刚随手解开了慎妃被点穴道,此时被药性折磨得已经丧失理智的慎妃,几乎状若疯虎一样直接扑了上来,直接将黄琼按住坐了上去。搞得就好像,她在那啥黄琼一样。黄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这个疯一样的女人,把自己的旗给扭折了。
    这一番疯狂下来,让一旁之前被黄琼折腾的浑身无力。此时正躺在那里恢复元气的沈碧君与南宫柔直接愣住了。生性保守的她们,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可以有这么多的花样,更没有想过那里也能用。不过看到此时的黄琼,非但没有一丝享受,反倒是一副生无可恋样子。
    饶是之前对黄琼再有怨恨,二女不禁掩口微笑。尤其是南宫柔,看着黄琼那个要死不活。好像不是他在折腾别人,而是被一个女人倒折腾的样子,露出了自清醒之后第一次的笑容。搞得原本心情极度郁闷黄琼,很是有些心痒难耐,抓过她来又是一番轻薄才放手。
    一番近似乎疯狂的折腾下来,经历过那么多失败,此次付出的代价虽说有些大,但总算也算是心满意足的慎妃,在用自己的嘴替黄琼清理完毕之后,犹如一只猫一般伏在黄琼身边,再不愿意动一下。而这次被反过来折腾不轻的黄琼,想要训斥这个用尽了心机女人一顿。
    犹豫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黄琼不开口说话,被黄琼折腾的此时,连动都不想动一下的沈碧君与南宫柔,也不想说话。而看着脸色有些低沉的黄琼,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想不挨骂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的慎妃,也不敢开口说话,殿内一时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就在黄琼不打算理会慎妃,这个发起疯来连自己都坑的疯女人。准备再开口安抚一下沈碧君与南宫柔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黄琼心腹太监的声音:“王爷,王爷,您起了没有?如果没起赶快起身,皇上正在派人到处找你,让您马上去温德殿,说是有急事找你。”
    听到门外太监的话,黄琼又那里敢耽搁。连忙起身穿好衣物之后,恋恋不舍的在沈碧君与南宫柔的脸上,各吻了一口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慎妃拽住了衣袖。看着指着自己脸,那意思要求同样待遇的慎妃。黄琼毫不客气的,在她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作为奖励。
    而在黄琼转身匆匆离去之后,挨了一巴掌的慎妃,却是一脸阴谋得逞的笑意。至于她身边一脸幽怨看着她的南宫柔,那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全然当做没有看到。见到这个女人,满脸得意笑容,南宫柔恨恨的道:“你自己作死,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事情,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对于南宫柔语气中的恨意,慎妃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道:“柔儿,我这可是在帮你。想想,你现在有丈夫与没有丈夫有什么区别?你家那位与你成婚后便调往边军,一去便是这么多年。他若是心里面真有你,我几次帮你调他回御林八军任职,又岂会都被他给推了?”
    “甚至别说别人帮着调回京城,就是边军论调到他头上,都不肯回京。恐怕他心中,早就没有你们母女了。什么边防重地,不敢轻易擅离职守?我看都是扯淡,想必心在就不在你这里罢了。你这些年,上替他孝敬祖母、父亲,下替他照顾弟妹,他可曾回来看过你一眼?”
    “何家虽说有祖训,何家子弟但凡无绝嗣可能者,一律不准纳妾。可却没有规定何家子弟,不得养外房。你的那位夫君,一走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肯回京,估计早就在蓟州任上养几房外房了。我可听说,他调往边军时,他那个自幼便长在一起的小青梅,可是一并失踪不见了。”
    “后来可是有人,在蓟州你那位夫君任所,见到过挺着大肚子的她。你也不想想,他那个小青梅家官职虽说低了一些,可好赖是正五品武官出身。家中一个大闺女,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若是不知根知底,居然连找都不找这可能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谁给这么大的胆子?

    也许是想要彻底切断,南宫柔心中还存在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许是本身就见不得别人好,越说越来劲的慎妃,压根就没有看南宫柔越来越低沉的脸色。而是继续自顾自的道:“人家在蓟州风流快活,与那个小青梅双宿双栖。你就这么在京城一直替他守活寡?”
    “等那天他带着他那个小青梅,在带着一大群孩子回来,把你下了堂将你扫地出门,你倒是怎么办?借口有的是,你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没有给他生下儿子就是你的错。你几次托我将他调回来,我又岂会不查查他的底子?有些话我怕伤到你,一直都没有与你说起过罢了。”
    “真不知道,当初你爹是怎么想的。你家好赖也是堂堂书香门第,你爹虽说没有做过官,可也是当世大儒。这大齐朝眼下多少官员,都出自你爹门下?怎么给你挑了这么一户人家?能逼得你这个做小师妹的,放着三省六部,那么多身居高位的师兄不求,跑到我这里来求援。”
    “你得为难到什么地步?明知道,人家自幼便在一起的青梅竹马,非得让你嫁过去。就他们何家就算是名门显贵,可从不读书的一家子粗鲁之极,可又有那点配的上你这才貌双全的?现在把你娶进门了又不管不问的,早这么有种当初新婚之夜就别碰你啊。”
    慎妃这番话说罢,南宫柔却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倔强的道:“就算你可怜我守活寡,可你也不能将我用了药,送到英王身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夫之妇,不该做出此等不守妇道,有违妇德的事情来。他冷落我,可何家待我却是不薄,我又岂能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来?”
    “更何况,他与婆婆已经有了,有了那种关系。我又怎么能与他,保持那种关系?再说,你想要讨好他,又何必非要拉上我?从今以后,你这里我不会再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到此为止罢了。与你、与他,今后我都会敬而远之。你也好、他也好,我今后都不会再见。”
    对于南宫柔的话,知道以黄琼一旦得手之后,就绝对不会在撒手的性格。南宫柔想要摆脱黄琼的想法,只能是一厢情愿罢了的慎妃,却是权当做没有听到。而是对南宫柔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英王是不是很强壮,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才知道做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慎妃这种貌似有些猥琐的话,让南宫柔原本就涨红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更红。她出身大儒之家,父亲是这京兆府有名书院山长。自幼接触的人,不是翩翩君子一类,便是那种就算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人。嫁的何家虽说粗鲁一些,可家中之人对她这位长嫂还是很尊重的。
    在她的面前,几乎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粗鲁的字眼。如今慎妃这番话,可谓是她从会说话,就没有听过。更何况,在她保守的性格之中,这种闺房秘事又岂能公开拿出来讨论?若不是衣物不知道被慎妃放到哪里去了,再加上现在被黄琼折腾的浑身无力,她早就一走了之了。
    即便是如此,也狠狠的瞪了慎妃一眼后,语气极度不满的道:“亏你,现在也是大齐朝的皇妃,怎么居然变得如此粗鲁不堪。对我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还张嘴闭嘴都是为了我好不说。还将那些、那些东西,挂在嘴边上,你到底知不知羞?那种事情,是能够说出来的吗?”
    南宫柔的指责,慎妃却是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不顾南宫柔的推挡,压到南宫柔与沈碧君的身上,各自狠狠的摸了几把后,才有些咂舌道:“细皮嫩肉的,又这么的丰盈,难怪那个家伙不顾君臣之分,一直都在惦记着。真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养的,居然这么的丰盈。”
    “还有,老娘这是帮你们俩个人好不好,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在我这里卖乖了。你问问你身边的何夫人,前几次她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了,那次不是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告诉你,这世上的男人很多,可像英王既有权势,又这么强壮的男人,那可比毛鳞凤脚还稀少。”
    “别说你家男人不在,就算是还留在京城,无论权势、地位,还是论这方面,那里能与英王相比?真不知道,你怎么如此死心眼。告诉你,对于英王,老娘可是惦记了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独守空房这么多年,你我又是自幼在一起长大份上,你当老娘愿意喝你的刷锅水?”
    说到这里,慎妃貌似还在回味方才的滋味:“要不是那个家伙,在老娘面前顾忌太多,又自持身份放不开手脚,老娘又何必借着你的帮助。饿了这么久,今儿老娘可算是吃饱了一回。这个家伙虽说贪花好色了一些,可对那个经历过的女人,也都算是有情有义。”
    见到这个家伙,越说越过分,手也越来越不老实。那里像是一个大齐朝的皇妃,简直活脱脱的一个女阿飞。无论是一直沉默的沈碧君,还是被慎妃这番话气得不轻的南宫柔,都不想在这里再多待哪怕一炷香的时候。两个人顾不得浑身无力,起身下床就要找衣物。
    只是找了好大一会,也没有能够找到,被慎妃不知道藏到哪里的衣物。殿内又没有其他东西可以遮身。别说回府,就是连这间侧殿都出不去。院子内除了宫女便是太监,可太监也算是男人。尽管这些没了下面的太监,在常人眼中只能算是半个男人,或是压根就算不上男人。
    可被那些太监,看到自己眼下这个样子,也是二女实在无法接受的。尤其是长在书香门第的南宫柔,更不会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实在没有找到自己衣物,又被慎妃那些没羞没臊的话,搞得此时又羞又愧又愤怒的二女,只能转过头将愤怒的眼光,看向侧身躺在榻上的慎妃。
    而接收到南宫柔杀人一样的目光,慎妃却哈哈一笑。毫不顾忌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待两个听到掌声,抱着二女衣物进来的宫女,将二女的衣物放下转身离开后。慎妃才捂着嘴,对着南宫柔笑道:“你可千万别怨我,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不这么做,你的兜衣根本留不下。”
    “这个家伙,有这么一个不太好的癖好。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何夫人,第一次与他在这里,他临走的时候,是不是被他把兜衣给顺走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兜衣给你们准备,再说我的兜衣,与你们尺寸也不匹配啊。我的你们穿了,肯定会不舒服的不是吗。”
    见到慎妃越说越不像话,一刻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更不想再与这个女人说话的二女,不顾浑身无力。勉强穿好衣服之后,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走的时候,连一个告别都没有给慎妃留下。而看着二女的背影,重新躺回床榻上慎妃,却是脸色挂着一脸得意外加回味的笑意。
    “哼哼,你这个小冤家,算你还有一些良心,也不枉我为你付出这么多的心思。早知道你喜欢这口,我又何必熬了这么久?任你精似鬼,用你最喜欢的这口钓你,你最终还不是得乖乖的到老娘翁中来?切,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与你那个五哥一个德行,专门喜欢半老徐娘。”
    想到这里,慎妃连衣裳也不穿,就这么躺在卧榻上,嘴里面哼着小曲。只是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一道身影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这间偏殿。见到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被吓了一大跳的慎妃,脸上先前得意洋洋神色彻底消失,连忙下床跪倒在这个人面前。
    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只是连连叩首道:“不知道静妃娘娘驾到,奴婢有失远迎,实在罪该万死。”虽说武功低微,但慎妃并非一点武功都不通。只是自十三岁开始便跟了蜀王之后,一直没有多加修习而已。黄琼母亲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外面的宫女太监却连声示警都没有。
    她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高手,而且是那种可以轻而易举,置自己于死地的高手。再加上此时黄琼母亲,眼光之中能把人冻死的寒气,以及可以洞彻人心肺,剑一样锐利的眼光,无不让慎妃胆战心寒。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才想起去年宫中的那个传言。
    见到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跪在自己面前不断磕头的慎妃。在闻到这间偏殿里面,那股子异样的气味,黄琼母亲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冰冷,还带着几分嫌弃的道:“柳云儿,你先把衣服穿好了,在与我回话。你这个样子,那里还像是一个皇妃该做的事情?”
    听到黄琼母亲语气之中的冷意,慎妃连忙起身穿好衣服之后,又重新跪倒黄琼母亲面前。想要让人上茶,却想起院子内的,自己几个心腹宫女与太监,现在恐怕早就昏迷不醒了,也只要硬着头皮跪在地上。黄琼母亲没有让她起来,她是断断不敢起身,哪怕她也是一个妃子。
    见到慎妃又重新跪在自己面前,母亲冷冰冰的道:“柳云儿,今儿的事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你真当你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与蜀王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只是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一直都没有揭开罢了。”
    “你身为庶母,不顾身份与蜀王私下勾搭这么多年,做出如此不要廉耻的事情,那是你们自己的事。现在又敢来勾搭我的儿子,谁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柳云儿,你真当这世上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居然还敢胆大包天,利用何家人来引诱他上套。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黄琼母亲这番几乎从牙缝里面,渗出来的话,让慎妃一下子瘫倒在地。她没有想到,自己与蜀王这么多年私下密会,眼前这位静妃娘娘居然一清二楚。便是自己这次利用何夫人二人,引诱黄琼上套,居然也被她发现了。若是这位静妃娘娘因此而恼火,那?想到这里,慎妃不由得心中一凉。

第五百六十三章 没有人可以侮辱他

    眼下皇帝几乎是每日都宿在听雪轩,根本已经不在踏入其他任何嫔妃的寝宫。如今这位静妃娘娘看似身份上,还只是一个被废的前皇后,但其实可以说是宠冠后宫。别看眼下那个德妃执掌六宫事,可慎妃却很清楚的知道,只是这位大齐朝的前皇后,不喜欢管事罢了。
    若是她真的愿意出面,恐怕就没有那个眼下,只是空欢喜一场的德妃什么事情了。人家都不用说话,就是站在那里,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又有那个不是战战兢兢的?只要这位静妃娘娘,皇帝面前,哪怕只是稍微透露一丝风声。自己都用不了明儿,就会有三尺白绫等着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等于是白做了吗?想到这里,根本就不想死,一心求生慎妃,根本顾不得两个人身份上,至少现在表面上看还是相等。极其卑微的连连叩首,不敢有丝毫隐瞒的,将自己与蜀王以往的秘密关系,如何不知道为何被德妃得知。
    因为在大行皇后薨后,蜀王曾经为了不让德妃得到后位,一直想办法将自己捧上皇后之位。如今德妃一直都视自己为死敌,是其夺取后位的最大对手。蜀王活着的时候,德妃还有所顾忌,手脚还放的不是太开。如今蜀王已死,德妃可谓行事再无任何的顾忌。
    在知道这件事后,德妃一直在用这件事逼迫自己自尽。自己虽说不怕死,可永安郡王还年幼,离不开自己这个母亲。万般不得已,自己才想尽办法,攀附上英王以求自保都说了出来。只希望面前这位静妃娘娘,能够看到自己也算是另有原因的情况之下,饶了自己这条命。
    说到这里,慎妃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奴婢并非是入宫之后,因为皇上的冷落,才开始与蜀王私通的。奴婢十三岁便被蜀王坏了身子,之后便一直成为蜀王的玩物。便是入宫都是蜀王一手安排的,与他私会也都是安排的。奴婢又那里有说不,或是何尝敢说不的机会?”
    “而一直在朝中郁郁不得志的家父,表面上看虽说对升官风轻云淡。可又有谁知道,他却一直都是功名利禄熏心之人?为了攀附蜀王以求升官,根本就不择手段。先是奴婢的母亲,再后来奴婢被蜀王看中之后,都被他一手送到蜀王床榻之上的,成了蜀王的禁脔。”
    “再加上蜀王性子阴毒,对违背他意志的人,从来都没有放过过,我们母女也是没有办法才委身于他。如今蜀王身死,德妃一再逼迫,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想方设法勾引英王,以求英王的庇护。只是英王一直都看不上奴婢,奴婢也是实在逼急了,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奴婢也知道,自己身子侍奉过蜀王已经脏了。所以,对英王并无太多所求。只求英王能看在这一夕之欢的份上,能够帮帮我们母子,避开德妃的迫害而已。除此之外,奴婢真的没有其他所求。更没有其他的,什么要害英王的心思。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无此心。”
    慎妃这番话说的虽说声泪俱下,但内心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最终没有敢将是黄琼,先与沈璧君在一起,才让自己动了利用南宫柔的心思。否则若是被黄琼知道,消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以黄琼的性格来说,恐怕自己想要在近他那就真的难了。
    只是看着黄琼母亲冰冷的眼神,知道今儿若是不能说动这位静妃,动了恻隐之心,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位静妃娘娘未必会追究,她与蜀王私通之罪。但绝对不会放过,勾引黄琼自己的慎妃。干脆咬了牙,将所有东西不再隐瞒:“娘娘,奴婢从来没有侍奉过皇上。”
    “奴婢进宫的时候,已经非完璧之身,又那里敢侍寝皇上?是蜀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与奴婢,外貌有几分相似女子,与奴婢一同进宫的。再加上奴婢会一些易容之术,可以将那个女子在短时间之内,打扮成与奴婢外貌一样。每次侍寝,都是由她代替奴婢去皇上寝宫。”
    “而自奴婢进宫这么多年,皇上不过召奴婢五次而已。自奴婢诞下永安郡王之后,皇上更为在踏入奴婢寝宫一步。所以,皇上一直都没有发觉侍寝的,是由别人假冒的。与景王同床共枕的,也同样是这个女人。奴婢自始至终都只有蜀王一个男人,从未与第二个男人接触过。”
    “所以,奴婢的身子还算是干净的,也没有让英王坏了伦常。因为严格说起来,奴婢并不算是英王的庶母,最多也就算是一个从嫂而已。如今蜀王已死,便是连这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娘,奴婢也是一个女人,半生都在做别人的棋子。现在只是想着自己活一回。”
    “奴婢做的这些,只是想在这吃人的深宫之中,寻找到一个依靠,绝没有半分对英王不利的想法。英王是您自幼抚养长大的,英王的为人您是清楚的。只有与他有了这种关系,也只有成了他的女人。他才不会继续拿奴婢当做棋子使用,才会真心的帮着奴婢。”
    “至奴婢说的这些,句句都是真的。此事英王也是知晓的,娘娘如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英王。而且英王所知,也不是从奴婢这里得知的,是从其他知情人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景王妃也是知道的。娘娘如果不方便找英王求证,大可以将林含烟找来对质。”
    慎妃从来没有侍寝过皇帝,那也就说明永王郡王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儿子。而是蜀王的儿子,皇帝的孙子。饶是黄琼母亲,一向都对于这种后宫内,勾心斗角一贯的风轻云淡,但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只是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慎妃,黄琼母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哪怕已经在古井波澜这么多年,但此刻黄琼母亲心中依旧充满了愤怒。她不是为了黄琼,而是为了皇帝。只是就在她的手,甚至都已经放在了慎妃的脑袋上,只要轻轻的一按,慎妃死都不会有人能查出死因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她在江湖之中,被人称作寒冰罗刹。可这个绰号并非是她生性残忍好杀,而是她为人嫉恶如仇。江湖上那些奸恶之徒,,落在她的手中就没有一个好。当年她在行走江湖时,死在她手上的宵小恶霸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被人称之为罗刹,但却绝非那种乱杀无辜之人。
    甚至可以说,还怀着一颗为民的真心。就像当年淮阳郡王去世,以她的能力只要登高一呼,这大齐朝的天下鹿死谁手还未必。只是她即是为了当初负了她的皇帝,这个曾经她唯一喜爱过,却最终成了对手的男人。更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战火蹂躏之苦。
    最终选择了退隐听雪轩,用一道墙隔断了那些淮阳旧部对她的期盼,隔断了生灵涂炭的战火,更是隔断了曾经的恩爱,换来了这天下近二十年稳定。她对皇帝的真正感情,恐怕这天下所有的人,也只有皇帝才知道。便是就连作为她儿子的黄琼,也未必是全部清楚的。
    黄琼母亲看似心硬,实则却是大爱之人。对于她来说杀掉慎妃轻而易举,甚至可以让慎妃,死的便是郭太医都查不出来死因。只是一想起她那句半生都在做别人棋子,只想着为自己活一回的话。再一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历,这个曾经刚强无比的女人,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
    放下自己手,冷冷扫了一眼此时战战兢兢,跪在自己面前的慎妃,母亲还是轻叹了一声:“你的确罪该万死。我今儿要杀你,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的儿子,也是为了皇帝。你们这么做,是在羞辱一个一国之君。他对于你们来说是皇帝,但在我的眼里,他却只是我的丈夫。”
    “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便要有一国之君的尊严,这不是你,或是你们能羞辱的。作为我的丈夫,更不是随便一个宵小,便可以将污垢抹在他的脸上,而不受到我任何的惩罚。在我这里,没有人可以犯了错,更是在侮辱我的丈夫之后,而不接受任何的惩罚。”
    “就算是他犯了错,这世上也只有我可以管,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这次看在你虽罪无可恕,但却其情可悯的情况之下,我放你一马。若是你今后再敢勾三搭四,做出什么悖逆人伦的事情。不用他出手,我第一个便会除掉你。柳云儿,今后好自为之罢。”
    说罢,黄琼母亲站起身来,在没有看慎妃一眼,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在黄琼母亲离开之后,之前面对沈碧君与南宫柔时,还嚣张无比的慎妃,此时就好像浑身的骨头被抽走一样瘫倒在地。刚刚黄琼母亲的眼神太过于刺骨了,看在人身上那种无比的寒意。
    眼下虽说是炎炎夏季,可却让人有种三九天坐在冰窟窿里面的感觉。慎妃这些年,蜀王狼一样的眼神她看过,景王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她也并不陌生。德妃小人得志的眼神,她也是经常看到。可这么冰冷刺骨的眼神,她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领略到。
    面对着这位静妃,看过来时冰冷眼神。慎妃这次真是怕了,还是那种从骨子里面到外惧怕。相对于这位静妃眼神,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在冰冷的眼神也有如毛毛雨一般。只是静妃最后的一番话,让这位慎妃敏锐的感觉到,这位静妃今儿来不是为了英王,而是为了皇帝。
    难道这位静妃,对皇帝真有感情?虽说眼下皇帝除了听雪轩,再不踏进其他嫔妃寝宫。可从这位静妃的这番话之中,却让人感觉到她也是对皇帝有种别样情感?她当初不也是当年淮阳郡王,为了制衡皇帝才作为棋子进的宫吗?怎么如今听起来,好像并不单纯是那么回事?
    难道,这位静妃娘娘当年进宫一事是别有内幕?想到这里,慎妃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不说别的,只冲着刚刚黄琼母亲的这番话,也许在皇帝,如今现有的这二十余位嫔妃之中,对皇帝真正有情义的,恐怕也只有这位静妃。

第五百六十四章 纯属意外

    至于其他人,要么是身不由己,被人刻意抱着某种目的送进宫的,就好像当初的自己一般。要么就是被家族,为了获取利益送进宫,便有如德妃一般。更多的,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约束,只能随波逐流,便像庄妃一样。也许也只有这位静妃,才把皇帝真正看成了自己的丈夫。
    常人都以为做皇妃的,享受的是这世上无尽的荣华富贵。可又有几个人,这些后半生都几乎被圈在这深似海的深宫之中,等闲连皇帝一面都见不到。自己这种并不受宠的妃子,想要见上皇帝一面,想要获得一个被自己丈夫临幸的机会,还要忍受那些有权势太监的勒索。
    当年自己无意之中,怀上了永王郡王。可在那之前,皇帝已经大半年没有进过自己的寝宫。自己即便是有蜀王与景王暗中撑腰,上下一起帮着打点,可即便有二王为自己撑腰。但为了收买敬事房的太监,让皇帝能够临幸自己替身一次,以便掩人耳目,也花了足足一万贯。
    还有自己身边的这些太监宫女,哪怕再是自己的心腹,可也要用钱养着。原来景王与蜀王在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愁钱。对身边人,一向出手都很大方。可随着二王死的死,没的没,自己现在立马便感觉到手头吃紧。若不是父亲为宦这些年,积累的财物都掌握在母亲手中。
    母亲又在宫外,帮着自己全力的张罗。再加上前些年,自己从景王与蜀王那里,也拿了不少,现在还有一定的剩余。单靠自己那点吃不饱、饿不死的,一年两千贯钱的宫分。估计这满院子的太监和宫女,就成了别人用来监视自己的心腹了。
    后宫的争斗,也并不比朝中争斗差。成功者不仅自己可以晋位,可以怀有龙子,将来也许还有机会做到太后的位置上。失败者,轻者被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冷宫一步,便是太监宫女都可以随意轻贱。重者,不仅自己丧命,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娘家人。
    其实这后宫之中的女人,看起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一群女人,可细说也是天下最为不幸,也是活得最累的一群女人。就犹如现在的自己,自己何曾想过去争夺后位,更未曾真的得罪过德妃。不一样莫名其妙的,被德妃看成了死敌,百般的想要整死自己?
    自从自己生下永王郡王后,皇帝又何曾迈入过自己寝宫一步?说起来悲哀之极,自己进宫已经十年,可皇帝一共就召自己侍寝过五次。入宫十年就侍寝过五次,说起来不是笑话也差不多。这还是靠着蜀王与自己,百般想法子,打点敬事房那些太监钱,也花了无数才获得的。
    哪怕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去服侍皇帝,可自己这几乎等于在守活寡一般。之前蜀王在京时,自己还好一点。可在蜀王就藩之后,一两年才能回来一次。自己虽说也多少有点盼头,可蜀王这一远去,再回京是有定数的,那些日子里面自己一样,与守活寡差不太多。
    自己十八岁进宫,到如今十年过去,现在也不过还不到三十岁,正处在女人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以往蜀王在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偷偷腥。如今蜀王不在了,自己不想法子,难道就真的这么守下去?守着一个只是名义上,实际上从来都没有碰过自己的丈夫,过完下辈子
    想到这里,在想起自己前半生的坎坷经历,慎妃不由得轻声一叹。此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慎妃,返回了自己的寝殿。至于院子内,横躺竖卧被点了穴道的几个太监与宫女,她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因为她自己清楚,自己可没有那个能力,能却解开这些人被封住的穴道。
    不过,虽说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侥幸才捡回了一条命的慎妃,有些失魂落魄。但她却是不明白,眼下自己身边的太监与宫女,都在黄琼帮助之下,都已经成了自己的心腹。自己这件事,做的又是如此隐秘,静妃是怎么知道的?那位静妃娘娘,不是等闲不出听雪轩一步吗?
    怎么今儿就这么巧,不仅出了听雪轩,还偏偏将第一次得手的自己给堵住了。慎妃其实内心很清楚,若是那位静妃愿意,她可以直接将自己堵在床上。这位静妃娘娘,之所以在沈碧君与南宫柔走后才露面,那是给自己留一下脸面,更是不想别人知道她会武的事情。
    这位静妃娘娘,甚至就连自己给沈碧君与南宫柔,用了药一事都查了出来,想必也是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这也许就是在听雪轩,被封闭了十八年的她,能如此的沉住气。若是换了别人,就算是涵养略深一些的大行皇后若是活着,恐怕都早在第一次时间冲了进来。
    不过虽说搞不明白被发现的原因,可是一想到这位眼下得到皇帝专宠,在朝中、皇帝心目之中的地位,却是大行皇后都赶不上,更是那个冤家亲生母亲的静妃。居然被迫的听了自己与她儿子,那么长时间的墙脚。这位慎妃心中,却是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别样刺激的感觉。
    只是眼下有些胡思乱想的慎妃,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被黄琼母亲发现此事,也许是因为今儿不是她,做某些不道德事情的黄道吉日罢了。说白了,就是纯属意外。黄琼母亲万年不出一次听雪轩,今儿却偏偏想要去御花园,采一些新鲜莲子入药。
    皇帝这几天显得很焦躁,虽说在黄琼母亲面前,始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以黄琼母亲的眼光,又那里看不出来?她不想去插手皇帝的朝政,但皇帝焦躁的情绪,却又无法真的撒手不管。所以为了给皇帝降降心中的燥火,黄琼母亲边想着用新鲜莲子熬一些清热去火的补汤。
    而做这种事情,黄琼母亲又是一贯的不喜欢假手她人。太医院与宫中御药房,那些已经备好的莲子,她更不会去用。所以母亲只带着京娘,准备去御花园采集一些莲子。就在黄琼母亲路过慎妃寝宫的时候,却偏偏正好遇到鬼鬼祟祟的,正要进入这间寝宫的黄琼。
    虽说与母亲同行的京娘,以及正在想方设法隐藏行踪的黄琼,都没有瞧见母亲与黄琼。可母亲的眼光又是何等锐利,远远一眼就发现了正小心翼翼隐蔽行踪儿子。其实,若是黄琼光明正大去了慎妃的寝宫,母亲还不会怀疑什么。可心中有鬼的黄琼,却偏偏搞得鬼鬼祟祟。
    而这段时日之内,慎妃与德妃在后宫之中争斗,可谓是越演越烈异。性子清冷的黄琼母亲,虽说不愿意管这种闲事。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儿子,母亲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她并不希望,黄琼也卷入进来。而黄琼又是这样一副架势,出现在慎妃寝宫,就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原本母亲并不想管黄琼,去慎妃寝宫究竟去做什么。对于母亲来说,这个儿子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为人性格和品性,母亲还是清楚的。虽说现在多少有些偏离原定轨迹,但母亲来说总体还是放心的。除了过于流连花丛之外,其他方面到还是好的。
    黄琼虽说鬼鬼祟祟的,进了慎妃的寝宫。但在母亲看来,至少他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而且那位慎妃,明显看着也不会是黄琼喜欢类型。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在异性方面有些独特的口味,母亲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虽说不喜欢,可毕竟儿大不由娘,自己现在也管不了太多。
    虽说黄琼母亲原本很放心,黄琼就算在贪花好色,也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但黄琼这一进去,小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却是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以黄琼母亲的轻功,即便眼下是大白天,避开所有人眼光,悄无声息的进入到慎妃的寝宫,依旧是轻而易举。
    正像是段锦说的那样,母亲虽说自幼便对黄琼,管教得异常的严厉。但内心之中,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是疼爱的很。只是她一方面不怎么会表达,二也不喜欢做解释。最关键的是,黄琼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男孩子,将来出宫面对着又是那么一副局面,甚至可谓是步步杀机。
    为了黄琼能够活下去,秉承着玉不琢不成器观念的母亲,才对他采取了严格教育。但这并不说明,母亲对他的疼爱,比其他的母亲少半分。也正因为疼爱,所以才严厉。在黄琼身上,母亲可谓是倾尽了心血。可以说,黄琼的帝王心术,是学自母亲而不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一身的武韬武略,更是悉数受教于母亲。世人只知道,这位英王手腕了得。不仅玩起勾心斗角来,年纪轻轻便是一把好手。处理起政务来,手腕也是相当的老练。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黄琼年少时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眼下的黄琼,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是沁透了母亲的心血。
    表面上在黄琼出宫之后,母亲对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漠不关心。但实则,黄琼每次处在节点,或是颓废或是不知所措的时候,出面的却恰恰都是母亲。只是这一点,却是不为外人所知晓的了。也正因为关心,所以从不好奇的母亲,今儿也好奇了一把。
    打发走京娘之后,母亲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慎妃的寝宫。当那间偏殿传出刺耳的声音之后,母亲虽说在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里面的不是慎妃,可依旧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而且以母亲高深的医术,还容易便判断出来,此时在偏殿内的这两个女人,都中了某种药物。
    那一刻,母亲几乎差一点下去,直接一掌送这个,当时她以为彻底变了,被权势迷昏了脑子,行事开始不择手段。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皇宫大内与两个有夫之妇,便做出如此下作事情的儿子。直到后来慎妃出现,她才大致搞明白,这件事都是慎妃一手搞出来的。
    其实,不单单是慎妃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便是黄琼自己也差一点,被震怒的母亲废去武功。也正是因为听到事情的因果,母亲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宫中女人,真正的下了杀心。尤其是在听到慎妃说起,她对黄琼已经惦记很久的话之后。这才有了母亲出面,与慎妃那番对话。

第五百六十五章 党项人的七大恨

    当初在发现段锦出现在黄琼身边,甚至还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之一。以往对段锦有一些误会的母亲,曾经以为段锦留在黄琼身边,是有对自己儿子不利的心思。尚且对段锦这个一国长公主,都动了杀机。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死在她手中的大奸大恶之人,更不知道凡几。
    更何况,慎妃这种在她眼中,连她的对手都不配去做。更是对她儿子有还存在着,别样污秽不堪心机的小人物?若不是慎妃一句话,打动了这位静妃冰冷的心思,恐怕现在的慎妃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而且是任凭天下最高明仵作,也验不出死因的尸体。
    此时就在温德殿的黄琼,并不知道自己走后,母亲与慎妃这番交谈。也不知道,自己那点事情,已经被母亲知晓。自己也曾差一点,被以为他这么做,是有意识在倚强凌弱的母亲,废掉一身武功。更不知道,母亲曾经对慎妃动了杀机,就差最后关头那么一点点。
    被老爷子急匆匆找回温德殿的黄琼,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却发现老爷子脸色低沉的很。还没有等黄琼开口说话,老爷子甚至都没有问他,这会跑到那里去潇洒了。见了面一句话没说,几道折子劈头盖脸的便砸了过来。黄琼打开这几道折子一看,却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二十天前,黄琼一直担心的那位灵州知蕃副使拓跋继迁,突然带着自己几十名心腹,控制住了自己族兄,也是灵州党项平夏部族长,现任灵州团练副使。随即与其弟弟拓跋继冲。集中平夏部三千余精壮。趁着城内守军不备,连夜突袭攻占了灵州城,擒杀灵州知州与同知。
    灵州城向来为陇右重镇,又是整个宁夏府边军粮草与军械的囤积地。拓跋继迁攻占灵州之后,实力大为扩充。在攻占灵州之后,利用在灵州所得军械与粮草。再加上相继来附的党项其余诸部,其于七日之前,击溃了前来围剿的宁夏府千余卫军,并乘虚攻占宁夏府治。
    宁夏府知府城破之前自尽,同知、通判其余诸官员被擒之后遇害,兵马使力战而死。就藩宁夏府的固原郡王合族被灭,宗室死于非命者达百余人之多。郡王府囤积的大批粮食、钱物,都尽归叛军之手。拓跋继迁在攻占宁夏府后,自称定难军节度使,并大肆扩充军马。
    不仅灵州党项各部,现在或是与其合作,或是已经归顺。就连宁夏府的汉人,也因为旱灾的影响,也大肆投入叛军。现在叛军已经扩充至十余万人,声势极为浩大。短短十几日之内,已经攻占大半个宁夏府,并正分兵攻略陇右路治所在庆阳府,以及原州、秦州、会州等地。
    不能不说这个家伙,唇舌相当的厉害。在其起兵之初,其通过大肆联姻方式,虽说结通灵州,甚至整个宁夏府的党项诸部。但毕竟起兵造反一事,不是任何人都敢做的。诸部族长,大多刻处在观望的姿态。但这个家伙一番鼓动唇色,却首先让灵州境内的党项诸部归附。
    在其攻占宁夏府之后,进而整个宁夏府境内党项诸部,男女丁口十余万几乎尽数归附。其实朝廷这些年,虽说对党项人不断的分化瓦解。党项各部族长除了一个世袭的虚职之外,即便是对自己部族的民众也没有了治理权。但朝廷却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党项人以往,历来都是以部族的形势,大小事情由各部族长管辖。千百年传下来的传统,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朝廷虽说剥夺了这些党项族长的实权,让他们成了一个个的牌位和摆设。可却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剥夺他们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在原有部族民众之间声望。
    实际上,各部族民众遇到事情的时候,更愿意找本部族族长去解决。甚至打官司,也不愿意到官府,而是情愿找原来的族长私下解决。开国之初,朝廷对这种事情是严厉制止的。发现一起,便要处理一批。当年很多党项族长,因为这种事情被流放,甚至是杀头。
    而随着开国日久,法治日益松弛,再加上各地的吏治败坏。各地官府对于这种做法,开始睁一只眼闭一眼。只要这些党项人,将税赋交纳齐全,大多都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几十年积累下来,这些党项族长虽说依旧没有实权,但威望却是逐步恢复了起来。
    同时开国之初,对于党项诸部的严厉管束。特别是那些族长,原本在自己部族土皇帝一样的实权被剥夺之后。在党项各部的那些大豪,极为严重的不满的。即便在普通党项民众之中,对朝廷不满也日益加深。百余年的积累下来,那个拓跋继迁此举几乎是一呼百应。
    先是普通党项民众归附如潮,在其攻下宁夏府治后,原本还在观望的各部族长,也都不在犹豫。在这次族长的策动之下,整个宁夏府大部分的党项部族,几乎尽数归附此人。此人短时间之内,声势能如此之盛,其首先说服党项各部族长,可谓是功不可没。
    此人在攻占宁夏府后,发布七大恨诏书,历数朝廷对待党项人不公。其一所恨,朝廷多年正调党项青壮戍边,使得大量党项青壮战死疆场,有意对党项人灭族。其二所恨,朝廷对党项人在生活方式上严加控制,眼下已经成为半游牧部族的党项人,每家只能保留三匹。
    多余的马匹,要无偿上缴给朝廷,朝廷极少给予相应的补偿。其三所恨,仕途不公,朝廷对党项人在科举上的打压,党项人不得科举,不得读书,不得参加举人选官。党项人世袭官职,一直都被朝廷在刻意压低,而且从来不许升官,与汉人官员完全是两种待遇。
    其五所恨,经济上的不公。党项商人,只能在陇右境内经商,不得成为行商,不得异地经商,不得经营铁器、不得经营粮食。党项商户每年要承担与缴纳的赋税,是汉人商户的几倍之多,哪怕是经营的同类产品。党项商人因难以承担高额赋税,破产的比比皆是。
    其六所恨,刑罚不公。陇右各地官府对党项人的肆意侮辱,动辄惩以杖刑、枷号。汉人与党项人打官司,不问谁是谁非,一律都判定党项人输。即便是党项人之间打官司,也是不问对错,原告与被告一律都要严惩。即便打赢了官司,也要受到重罚的。
    其七所恨,朝廷对此次陇右旱灾视而不见。他趁着大朝会去京师求助,希望朝廷能对党项灾民给予赈济,却在京师几个衙门,被踢了数个来回,也未能求得一粒米。为了渡过今年春旱,他去求宁夏知府放粮,却被那位知府大人以夸大灾情,鼓动灾民与官府对抗为由。
    整整打了二十打板,还被枷号了三日。他身为正七品灵州都知蕃副使,尚且被如此对待。那些普通的灾民,以及党项百姓可想而知。陇右去岁开始便大旱,嗷嗷待哺的无数灾民,非但没有得到朝廷一粒米的赈济,还要忍受朝廷与宗室的一再征收与侮辱。
    如今他为自己、也为党项人,以及陇右数十万灾民求一条活路。哪怕是再不想,也只能被逼无奈造反。天道既然不公,朝廷既然不公,那他就来替天行道。只是这个家伙这所谓七大恨,虽说写的是言辞并茂,将他之所以造反的罪过都归咎给了朝廷。
    但这个所谓的七大恨之中,一句为了恢复党项人百余年前荣光这句话,却是露出了他造反的真正原因。看罢这几份八百里加急的密折,黄琼却是心中暗自震惊。自己已经做了相对万全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此人动作如此之快。自己这边还没有动手,他便已经公开的造反。
    张迁虽说在自己的催促之下,一路不敢有任何耽搁的急行。但从永州赶到京兆,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日。如今张迁刚刚进过湖广北路,距离京城最快也还需要三到五日。原本自己以为,这个家伙就算要造反,也会等到秋高草肥,以便有利于骑兵行动的秋天。
    却没有想到,此人现在便已经动手,而且动作还如此之快。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大半个宁夏府,都已经落入其掌握之中。还有能力出宁夏府,攻略庆阳府与陇右其余重镇。与北辽西北统军司所辖诸部,隔着大漠对峙的定远州的两千边军,更是被切断了与陇右所有联系。
    原本囤积在灵州的,所有的粮草、军械,也都落入了此人手中。定远州的那两千边军,一旦粮草耗尽,恐怕将不战自乱。想到这里,黄琼合上奏折,沉思了好大一会之后道:“父皇,宁夏府此次叛乱,绝非奏折上所写为其临时发起,而是蓄谋已久的叛乱。”
    “否则,就算宁夏府那两千卫军都是一群垃圾,战斗力在烂到底。但面对着一群乌合之众,也不会将重镇灵州以及府城,丢的如此之快。更不会半个月不到的时日之内,就几乎丢掉了整个宁夏府。宁夏府可是下辖两州三县的大府。丢的如此之快,没有精心策划绝不可能。”
    对于黄琼的判断,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却是道:“朕不是问你,此次叛乱是不是谋划已久。朕要问你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眼下山西路正在用兵,长城一线边军也上奏,北辽现在也是频频而动,在长城之外不断的调动军马,大有随时南下叩关的可能。”
    “朝廷如今的进项你也清楚,而这战火一开打的可就是钱粮,多面用兵朝廷现在根本就支撑不起。但陇右又是地处我朝咽喉部位,一旦陇右有失,不仅我朝将失去西北屏障。而且若是陇右几个群牧监几十万匹马,落到叛军手中。朝廷今后,可不单单会彻底失去战马的来源。”
    “让那些党项叛军成为以骑兵为主流寇,那我朝西北将再永无宁日。现在朕,一时也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这场平叛之战究竟该怎么打。朝中有人劝朕,与其多方用兵,还不如干脆将宁夏府封给此人,在给一个封号,以便在最短时日之内将此事压下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 此人着实该杀

    皇帝与黄琼说的这些所谓的建议,倒不是皇帝编排的。而是他接到密折的时候,黄琼的三位兄弟正在奉召在温德殿面圣。这个建议,正是三位之中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能力并不比自己这个狗屁九哥差,只是老爷子一直都不肯给自己机会的老兄提出来的。
    这位仁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皇帝突然开口询问自己政务,尤其是还是用兵之事冲昏了头脑。还是天生肚子里面就那么点真实材料,或是说话压根就不经过脑子。也不想想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的为人,张口便说出了这么一个,他自以为两全其美的,虽未赔款但也割地的主意。
    而老爷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是烦躁之余想要拿着这个儿子解闷,还是有其他的想法。面对着这个馊透了的主意,还给了一个说下去的评价。结果这位老兄一兴奋,也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一阵请缨,想要以自己亲王之尊,亲自去招抚宁夏府造反多的那些党项人。
    这些事情若是搁在黄琼身上,黄琼会在第一时间,看出来老爷子这一个是拿他穷开心,另外一个就是在那里引蛇出洞呢。可这位老兄,却偏偏没有这个自觉。被老爷子顺嘴夸奖了两句,便有些飘飘然了。一心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拉拢宁夏党项人为自己的外援。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的表忠心,老爷子就一句话在等着他,考虑、考虑再说。这个馊主意老爷子自己都直接给否了,现在拿出来说给黄琼听。一个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考验一把自己这九儿子应变能力的皇帝。另外一个,就是看看他的雄心。面对强敌,是不是敢于应战。
    看了看黄琼的脸色,皇帝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有些人认为,这样就可以省下部分钱粮,集中精力应付长城外的北辽。反正宁夏府那里诸蕃杂处,平日里面无风尚且三尺浪。而且那里除了河套地区之外,其余的地方不是地瘠民贫,就是十年九旱。”
    “平日里面就算陇右其他地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可那个宁夏府动不动也要旱三年,再涝三年。满打满算,一年的税赋也没有多少。时不时的,朝廷还要拿出大量的钱粮,来贴补宁夏府。宁夏府又与北辽西北统军司相连,虽说不是北辽入寇的主要方向。”
    “可每次北辽入寇长城一线,宁夏府都是其西北统军司的攻击目标。对于朝廷来说,这个宁夏府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眼下既然党项人叛乱,与其耗费大量的钱粮去平叛,还不如就此封那个拓跋继迁一个名号,将宁夏府赏赐给他,以图早日息事宁人。”
    “在我大齐外有虎豹的情况之下,这么做反倒是更稳妥一些不说,还可以挑起北辽与党项人的争端,让党项人去帮着大齐分担北辽的压力。至少西北地区,朝廷备边的压力,可以当作包袱甩给党项人。朝廷不仅每年可以节省大量的钱粮,还可以集中兵力应对山西与河北。”
    皇帝这番话音刚落,黄琼脸色不是一般低沉的道:“儿臣,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但儿臣只知道,我大齐朝虽说幅员辽阔,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这个人未战便轻言弃土,往小了说是惑乱君心,往大了说是要斩断我朝的根本,此人着实该杀。”
    “先不说此人轻言弃土,会给我朝带来多大的危害。但未战便先怯,不正是向党项叛军说明朝廷眼下空虚,无法与出动大军平叛,才不得已放弃宁夏府?这样一来,恐怕那个拓跋继迁,就算原本胃口不大,也会被朝廷惯得胃口大涨,恐怕将来别说一个宁夏府。”
    “就算朝廷在加上整个陇右路,都未必能满足他的胃口。宁夏府虽说贫瘠了一些,但对我大齐朝绝对不是什么鸡肋,而是我朝在西北的重要屏障。宁夏府的贺兰山,阻断了北辽铁骑直接南下的路线。正是有了贺兰山这道屏障,北辽铁骑才无法顺利突入陇右腹地。”
    “陇右为我朝军马主要产地,而我朝与北辽百余年交锋之中,始终占据了上风,主要靠的便是陇右出产的优质军马,组建的可以横行天下的骑兵。北辽与回纥多年来,对我陇右路一直贼心不死,百般心思想要斩断我骑兵战马来源,以使我大齐骑兵再无力与其争锋。”
    “而陇右路百余年来安然无恙,除了我大齐铁骑对回纥、吐蕃诸部,百战百胜之外。也正是有了宁夏府贺兰山、定远州,这道坚固的屏障,才使得北辽无法从西路突破我朝西北防线,无力攻入我陇右腹地。宁夏府是我朝在西北的屏障,丢了宁夏府恐怕整个陇右都再难守住。”
    “更何况,因为一次叛乱,朝廷未作任何平叛动作,甚至大军连剿都未曾清剿,便轻言放弃一府之地,也可谓开了一个很恶劣的先例。更给我大齐朝境内的诸羁縻州,以及西北诸蕃做了一个极其恶劣表率。是不是他们将来对朝廷稍有不满意,便随时都可以造反?”
    “然后朝廷为了尽快平息叛乱,就可以随便将领土割让,让他们可以就地称王称霸?乃至将来,内地各州府县造反都如此办理?无论这个拓跋继迁造反初衷是什么,无论朝廷眼下钱粮有多紧张,但这个恶劣的端口绝对不能开。那么做,岂不是连藩镇割据的前唐都不如了?”
    “还有,宁夏府与整个陇右路,以及陕西路山水相连。宁夏府有失,整个陇右路、陕西路都将不得安宁。尤其是眼下,二路旱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的情况之下。如果不能尽快的解决这场叛乱,一旦二路有黄巾张角之流,登高一呼响应其叛乱,那整个西北都将陷入大乱。”
    “正像是父皇说的那样,陇右如果丢了,朝廷不仅仅失去的是一块土地,更失去了我大齐骑兵战马的主要来源。而没有了这些战马,我朝将再也无法与北辽相抗衡。父皇,儿臣的意见,此次这个拓跋继迁叛乱不仅要剿,而且要尽快的调集重兵,在其流窜出宁夏府之前剿灭。”
    “至于钱粮方面,父皇暂时无需过于担心。朝廷眼下虽说钱粮还略有不足,但是支持陇右平叛还是没有问题的。在这一点上,儿臣还是有相当信心的。只要陇右那里派出得力将领指挥,不打成常年的拉锯战,眼下朝廷积累的钱粮,至少支撑上一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黄琼这番话说罢,皇帝也不由得愣住了?看着这个自信满满的儿子,皇帝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问道:“你让朕不用担心钱粮一事,那朕问问你,这钱粮该如何的解决?阿九,此事可是事关重大,你可不要忽悠朕。这朝廷一年的进项,朕难道还不清楚吗?”
    “朕虽说现在对你放手,可这朝廷一年的用度,朕心中还是有数的。虽说今年春税入库不错,但除去各项用度,国库现在满打满算有三十万贯,十几万石粮食的结余就不错了。而这三十万贯,能应付山西平叛就不错了。眼下百姓困顿已久,朕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增加税赋。”
    对于皇帝的不相信,黄琼却是自信满满的道:“父皇,儿臣这半年襄理朝政。知道眼下朝廷岁入艰难,所以一直都在精打细算。这半年来,虽说成果还没有那么的明显。可是户部现在也积攒了上百万石粮食,以及一百余贯钱,五万多两白银,三十多万匹绸缎。”
    “这些钱粮,都是补足了今年官员的俸禄,以及下拨了河工、漕运等,所必须款项之后所结余的,随时可以动用。原本儿臣想着,到了年底在多结余一些,把父皇寿陵的工程恢复起来,以便让大行皇后可以早一日入土为安。眼下既然陇右要用兵,那就先用到这个方面。”
    “虽说少了一些,可支持宁夏府与山西路平叛,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尤其是山西路平叛,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清剿阶段,所耗费的钱粮已经大大的减少。支撑陇右用兵,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儿臣这可并非夸大其词,父皇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户部仓储司亲自盘点。”
    听到以往年年都见底,年底秋税入仓之前,干净的都能饿死老鼠的户部仓库,眼下居然积累了这么多的钱粮。可谓是当年世宗皇帝为了修建新宫,大肆耗空了朝廷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财富,弄得如今朝廷几乎每年都入伏不付出以来,可谓是近三十年来第一回。
    这还是自己登基二十余年以来,朝廷第一次足额拨付了官员俸禄,以及河工等必须的钱粮之后,仅仅半年之内的结余。这小子居然如此能干,理财更是一把好手,自己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可还是在户部自己,并未完全放手的情况之下,这小子还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皇帝也绝非普通人,虽说刚刚还有些错愕,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朝廷岁入日紧,甚至入不敷出这也的确没有错。可为何同样换了一个人,来做同样的事情,结果却如此不同?对于黄琼半年时间,结余了如此多的钱粮,是不是乱克扣一气,皇帝还是有信心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局观很强的儿子,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乱克扣下属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这半年来积累如此多的结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之前,批钱的时候,这手有些太过于宽松了。该批的钱批了,实际上不该批的钱也批了。
    而那些多出去的钱,恐怕不知道进了那个混账王八蛋官员的口袋。自己这些年拨出去的钱粮,不知道有多少是被糊弄的。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甚至感觉到在这个儿子面前有些丢脸。
    其实这倒也不能完全怪皇帝,中国历朝历代皇帝又有几个会理财的?大部分皇帝,恐怕连账本是什么都看不懂。否则,也不会搞出一个鸡蛋几十两银子,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的怪事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勤政未必会理财

    黄琼这位皇帝老子,虽说幼年生活也算是饱受磨难,可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在深宫。出宫就府就藩之后,先是王府有内外管事的,更有当年的寿王妃,也就是现在大行皇后管家。他这个作为一家之主的亲王,也不需要他去过问每年那些开销需要,那些是根本不需要的。
    他这个当年的寿王,别看日子过得很憋屈。甚至作为一位亲王来说,因为分封的田地与分家钱的原因,过得还有些举步维艰,可算得上为世宗诸子中最穷的一个。再加上在烈宗皇帝逼迫之下,一直过得谨小慎微,无论是在京城寿王府,还是在封地,等闲轻易不出王府一步。
    虽然不是那种何不肉食的,纯粹不识人间烟火的人。尽管对百姓的疾苦,并非是全然一无所知。可若是需要他这个亲王,每一日都要过问,王府采购的蔬菜花了多少钱,其中每一种蔬菜又是多少钱一斤,鸡蛋多少钱一斤,肉多少钱一斤。
    王府每日里面,养活一家老小需要多少钱粮支出,需要多少蔬菜与肉类,冬天每日里面需要多少木炭烤火一类的这种事情。就算再闲的要命,王府收入再少,他也绝对不会拉下脸来,去这种王妃才该去做的事情。没有管过家,恐怕都某些方面的猫腻就不清楚。
    况且皇帝批钱,都是看的下面折子,以及按照本朝开国以来的惯例。每年用在河工上的钱粮是多少,用在军务上的钱粮是多少,用在官员俸禄上的钱粮是多少,这都是有循规惯例的。他作为当朝皇帝,也不可能去追问每笔钱的去向,是不是都合理。勤政不意味着就会理财。
    不过问每笔钱的详细用途,那些被请走大额钱粮,究竟有多少用到该用的地方?在用钱的时候,那些衙门虚报了多少冒支。奏折上的所需之中,究竟有多少水分都不去查清楚,虽说这也勉强算是抓大放小。若是在岁入充沛的时候,这么做自然倒是无所谓。
    毕竟为上位者,也要考虑下面的困难。上面下拨下去的钱粮,层层剥皮其实都已经是惯例了。你这个做皇帝的向下拨付的那些钱粮,也得考虑一下最终落到位的究竟有多少。可眼下岁入如此艰难情况下,还这么做就有点那啥了。哪怕水分不全挤出来,可至少也要挤出一半。
    自己这些钱粮是怎么积攒下来的,不就是靠着挤出,那些过于夸大的水分得出来的吗?为了照顾下面办事的官员,自己在批折子下拨钱粮的时候,一般都是挤出一半的水分。仅仅半年,便节省下如此多的钱粮,可见每年在下拨钱粮上,水分究竟是有多严重?
    更为关键的是,自从明算科因为报考的举子过少,甚至已经是多年没有,而不得不停科以来,朝廷更是缺乏善于理财的官员。户部的尚书与侍郎,甚至是下面各司的主事,擅于理财的不是没有,但却是寥寥无几。户部那些官员,心中想地更多是自己可以多吃多少回扣。
    而不是将账目整理清楚,每次批出去的钱粮是不是都该批的。而且这个时候户部,虽说履行了部分财政部职能。但无论是各级官员,还是规章制度以及管理模式,与黄琼前世财政部,也根本无法相比。黄琼接管了户部部分差事后,废了很大心血才将户部那些烂账整理出来。
    这还仅仅是近十年积累下来的烂账,至于之前的烂账实在太多,根本整理不出来。而更让黄琼哭笑不得的是,户部自世宗朝以来账目最清楚,仅有一定结余的时期,却是在自己外公执掌朝政的时候。而在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掌握大权之后,户部的账目几乎是一塌糊涂。
    可见,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在管钱的方面的确能力欠缺。关键是在用人上,也许经历过黄琼外祖父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这位皇帝在用人上,更看重的是忠心,而不是看此人能力匹配余否。同时自己也过于揽权,不懂得将更适合的人,放在适合他的位置上道理。
    几任户部尚书,都是能力根本无法适应这个职务。有的,甚至连账本都看不懂。这样的户部尚书,又那里算计的过那些官油子?不被蒙蔽,胡乱拨钱那就怪了。像是方铭单从能力上看,原本是户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可河南安抚使出缺,便将方铭转任为河南路安抚使。
    河南路安抚使这个位置,却并非适合方铭。结果这一年来,户部尚书依旧是一个不称职的人,在那里尸位素餐。而方铭那一年河南安抚使坐下来,却几乎等于是整日坐在火山口上一般,做的是心力交瘁。受到景王作乱一事,被牵连罢官入狱,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一个解脱。
    那一日自己抓捕河南路官员的时候,方铭脸上解脱的神色根本就不是在作假,而是真心实意的感觉到解脱了。皇帝的政令靠什么执行落实,靠的不就是这三省六部的官员,天下诸路州府的官员?在很多衙门都是狗上狼不上,官员尸位素餐的情况之下,又怎么能做好事?
    大事小事都要独断,自己每日都累的要死。朝政、朝政,却搞得虽不能说一塌糊涂,但也是积弊甚多。国力、国力,搞得也是江河日下,朝廷岁入日益艰难。虽说在宁夏府叛乱一事上,老爷子现在看也是持强硬态度的。之前那个所谓的弃土决策,只是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可脸上因为钱粮一事的为难神色,甚至在决断上有些畏手畏脚,黄琼却是知道并非作假。难怪母亲极少在自己面前,评价对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时。给自己这位皇帝老子,除了帝王心术玩的还算可以之外,其余的方面,尤其是在为君方面,只是一个中人之资的评价。
    母亲几乎从不在黄琼面前评论皇帝,即便是在这十多年之中,也不过与黄琼谈过两次皇帝。所以,对于母亲的评价,黄琼一直记忆深刻。原来未被皇帝授予襄理朝政之责之前,黄琼对这一点倒是领悟不算深。只是觉得老爷子有些娇惯自己的儿子,还有这天下的宗室而已。
    但在老爷子除了军权,其余的寻常政务都大撒把之后。面对着自理宗朝便积累下来,老爷子虽说秉政二十多年,却从未有过什么改善的各种弊端,黄琼却感觉到母亲的那个评价,的确是相当的中肯。甚至在整理户部那些堆积如山烂账时,黄琼还感觉母亲当初评价高了。
    自襄理国政以来,面对着眼下越积累越深,老爷子却始终无动于衷的各种弊端。尤其是在看了老爷子为了让他学习政务,要求自己阅读自己掌权这二十多年来批阅的各种奏折后。黄琼感觉老爷子执政这二十年,除了对各种权利进一步收紧之外,其余的就是萧规曹随四个字。
    哪怕在老爷子刚掌权的前几年那些奏折之中,黄琼看到了老爷子与臣子,主要是自己外公留下旧部之间的刀光剑影。看到了老爷子当年回收权利时之艰难,以及受到的巨大阻碍。更看到了老爷子,当年为了保护自己母子,平衡宗室利益上时同样艰难的抉择。
    虽说眼下老爷子对宗室的放纵,错过了整治宗室最好机遇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母亲与当时还是胎儿的自己,让黄琼多少感觉到意外,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吃惊。但要让黄琼,对老爷子执政这二十多年来做出评价,黄琼依旧会给出这四个字的评价。再多,恐怕也就与母亲一样。
    这些心思,黄琼自然不会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他又不是皮痒痒了。若是告诉自己亲爹,你在治国理政方面,水平是真的不行,最多也就是一个中人之资。如今朝政搞成这个样子,你才是罪魁祸首。老爷子不气个半死,外加狠狠的揍自己一顿那就怪了。
    出宫近两年时间的接触,黄琼对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性格,早就相当的了解。对于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某些方面,典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更不是一般的了解。所以黄琼虽说有些走神,但是还是在此事上选择了沉默似金。在涉及到老爷子以往施政上,多说便多是非。
    皇帝在看向黄琼的目光时,不仅多了一番的意味深长外加思索。这个儿子能干,而且不是一般的能干。无论是在用人上,还是在处理政务上,都有自己的独特观点,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在重重压力之下,最终选定了这个九儿子为继承人。
    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居然如此的能干。在如此繁重的政务压力之下,他居然游刃有余不说,还有能忙里偷闲四处拈花惹草的情况之下,轻轻松松的便做到了自己登基二十余年来,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若是换了自己,恐怕要忙的连迈进后宫的时间都没有了。
    想起这些年,自己为了处理政务、批阅奏折,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都被繁忙的朝政,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可国力依旧是江河日下,岁入更是日益艰难,一年不如一年。自己也知道朝中积弊甚多,已经到了不整治不行的地步。
    可落实到整治上,自己依旧是顾虑多多,轻易不敢举起手中的刀子,大肆的整顿朝政。想到这里,皇帝在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事开始畏手畏脚了。自己整日里讲治大国犹如烹小鲜,这虽说是实话,可也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若是再给自己这儿子两年历练,甚至都不用两年,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交棒了。此时的皇帝,看着黄琼,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既为自己选对了继承人而高兴,可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心酸,甚至是嫉妒的感觉。因为他很清楚,黄琼现在根本没用全力,最多也就是使了一半的力。
    而这个儿子,只用了一半的能力,便将繁琐的朝政捋顺的井井有条,政务处理起来也是面面俱到。虽说最开始还有些稚嫩,但随着时的推移,现在也是越来越老练。仅仅半年,便做到了自己二十余年都没有做到的事。又如何不让他这个做老子的,感到既兴奋又有些嫉妒?

第五百六十八章 这次不推脱了

    看了一眼同样有些失神,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的黄琼。此时已经从有些微妙的心情之中清醒过来的皇帝,轻轻咳了几声,将黄琼从失神之中唤回来。在皇帝看来,该走的神已经走完,现在已经是言归正传了。宁夏那里的问题在不做快速出决定,那是要耽误大事的。
    打仗打的便是钱粮,如今钱粮的问题都解决了,其余的事情就不在是问题了。眼下国库如此的宽裕,是最头疼的便是国库没钱,根本就应付不了此次西北平叛的皇帝,之前没有想到的。当最关键的问题不再是问题,剩下的事情便是选定人员出征平叛了。
    对于此次陇右平叛,需要陕西路联动上,父子二人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但当谈到谁能出任这个节制两路文武官员的制置大使时,黄琼原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眼下正任河南路节度使的于明远。只是话已经到自己嘴边上,但黄琼犹豫了一下后,随即便又咽了回去。
    于明远虽说是文官出身,但现在却是武官。自当年自己外公之事后,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对武官一贯不信任。这种统辖二路文武官员,甚至在必要时,还要包括西京大营五万军马的制置大使,老爷子是绝对不会选择一名武官担任的。自己提出于明远,只会在第一时间被否决。
    哪怕于明远是由文转武,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同意,将如此大的权利交给于明远这样武官的。况且,自己还要留于明远在京畿重地。眼下也许是在李秀的说服之下,也许是自己眼下身份的变化,让于明远原本若即若离的心态起了变化,在年前终于彻底低下了头投靠了自己。
    今年的春节与前不久自己长子满月,于明远虽说没有送礼,也没有派人道贺。但是却暗中派遣心腹,给自己送了数封密信。信上虽说言语很隐晦,但却也变相表达了效忠意思。眼下于明远成了自己人,连同眼下已经正式转正为虎牢关都统的赵无妨,这都是老爷子不知情的。
    心中一直都有忧患意识的黄琼,认为留一个自己人,在这京畿重地掌握兵权,还是不动为好。更何况,于明远是自己在郑州带过的老部下。如果自己推荐于明远任这个制置大使,很容易在于明远身上公开打上自己的烙印,引起对军权一向都抓得很紧的老爷子猜忌。
    老爷子不仅不会同意,甚至搞不好还会将于明远,从带兵位置上调离。别看老爷子现在对自己不是一般的信任,将几乎所有的朝政都甩给了自己。可军权上,自己却依旧半分都触碰不得。当初自己一句于明远在骁骑营威望过高,老爷子都能立马将其调离。
    若是在于明远身上公开打上自己的烙印,老爷子又岂会放心在这京畿重地,放上一个自己的人,留在统军的位置上,又是在河南路这种京畿要地。哪怕只是带着几万战斗力并不强大的地方卫军,对军权看得过紧的老爷子,都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老爷子多疑的毛病,黄琼可是从来都不敢忘记半分的。只是除了于明远之外,黄琼心中将朝中诸多官员,琢磨来琢磨去。却是发现除了眼下正在山西路统军平叛、安抚地方,根本无法调回的傅远山之外,却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接任,或是有能力出任这个制置大使。
    而就在实在想不出合适人选的黄琼,抬起头见到老爷子,正用一副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却发现自己在这里,琢磨这个人选实在有些想多了。恐怕这个二路制置大使,老爷子心中根本没有想过别人出任。老爷子心目中的人选,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在看清楚老爷子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含义后,黄琼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拱手道:“此事关系重大,既然父皇心中既然已经有了人选,儿臣没有其他的意见了。哪怕是儿臣自认能力还有些不足,但还是那句话,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福祸避趋之?”
    对于黄琼回答之中,有些无可奈何的语气。皇帝淡淡一笑道:“你倒是聪明的很,看到朕的眼神,便知道朕心中的人选是谁。不过你小子一向滑头的很,做事上始终不肯出全力。朕还在琢磨怎么说服你小子,却没有想到这次你答应的倒是痛苦。怎么这次不推脱了?”
    面对皇帝的质问,黄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君为臣纲,您这都决定了,儿臣又那里敢讨价还价?更何况,儿臣琢磨了好大一会,也没有琢磨出合适人选。在用人上,儿臣眼光远不如父皇老道。既然您认为儿臣合适,那儿臣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旨了。”
    “既然父皇点将点到儿臣头上,儿臣又岂能在找借口推脱?父皇即是儿臣的父亲,更是儿臣的君。常言到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君父为陇右乱局忧虑,儿臣作为父皇的儿子与臣子,理应为父皇排忧解难,否则岂不是枉为人子、枉为人臣?”
    “只是儿臣此次出任陇右、陕西二路制置大使,还希望父皇给儿臣,挑选一员老成持重的将领作为儿臣的副手。儿臣去年虽说在虎牢关,打过那么一小仗。可真正指挥作战的,是现任虎牢关都统赵无妨。儿臣自认为在统军作战,行军调度上,都还是一个生手。”
    “常言到术有专攻,大军调动、作战,还是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为好。所以儿臣,希望父皇给儿臣,配备一名久经沙场老将作为副使。而且这个人,最好还是在陇右做过武官,实对那里地形、民情都熟悉的。实在不行,在陇右打过仗的也好。”
    “只有熟悉民情与地形,才更有利于此次平叛作战。还有,儿臣府上的那个叫做范剑的宾客,他们家世代为商户大贾,在西北有无数的商铺与商队,消息灵通的很。若是带着他同行,便等于儿臣多了一双耳朵。此次平叛,恐怕打的除了钱粮之外,最为关键点的便是消息。”
    “宁夏府卫军不是已经投靠叛军,便是已经全军覆灭。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灵州党项各部,在宁夏府游牧耕种已经数百年。那里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那里可以设伏,那里可以坚守,那里必须要放弃。那里缺水,那里水不能人畜饮用,想必都早已经烂熟在胸了。”
    “而在陇右本身卫军,实在已经不堪大用的情况之下。我军此次平叛,只能外调大军。而客军对地形、民情皆不熟悉,哪怕战斗力再强也要削弱三分。若是消息不灵通,我大军只能疲于奔命。带上那个家伙,对我大军平叛只有好处,绝对没有什么坏处的。”
    “更何况,大军千里征战,陇右去岁又是大旱,所需粮草恐怕只能外运。而此次平叛,粮道对我军至关重要。范家的商店遍布陇右,一旦粮道出现异常,补给无法及时到达。我大军可以利用范家,在陇右各地均有店铺便利,想方设法的筹集粮草,必要时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说到这里,看了看对自己这些要求,很是有些很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老爷子。黄琼咬了咬牙,将自己心中的感觉到需要的,干脆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父皇儿臣此次出西北,不仅要陇右卫军调动权。儿臣还希望,父皇将二路边军、以及陕西路卫军的调动权,也同样授给儿臣。”
    “同时,也给儿臣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不请旨调动西京大营的全力。宁夏府与陕西路山水相连,甚至可以说鸡犬相闻。而在儿臣看来,这些逆贼固守宁夏府并不足虑,我朝大军一到,一群乌合之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朝廷,正儿八经的经制大军对手。”
    “卫军早已糜烂不堪,战斗力低下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他们也许可以击败几千卫军,但未必是四大营几百人的对手。所以他们若是据城死守,儿臣并不担心。就宁夏府那种地方,儿臣困也困死他们了。儿臣最为担心的是其成为流寇,四处流窜,那才是真正的贻害无穷。
    “尤其是此次陕西路旱情,并不比陇右轻的情况之下。一旦被其流窜进入陕西路境内,到时候后果恐怕会更加的严重。宁夏府平叛,陕西、陇右二路必须要联动,一个堵、一个剿才可以。至于情况紧急时候,调动西京大营五万精锐的权利,儿臣是担心北辽有可能趁火打劫。”
    要这些东西,黄琼这绝非是漫天要价,而是纯粹出于不打无准备之战。自己不准备齐全一些,到时候恐怕就要误国、误己了。一想起与宁夏府山水相连,但民风之彪悍不次于陇右的陕北地区,黄琼现在便感觉到多少头皮发炸。而最为关键的是,太祖皇帝陵寝眼下就在陕西。
    黄琼估计陕西卫军的战力,恐怕并不比他的左邻右舍强到那里去。如果拓跋继迁东窜,单凭陕西卫军的那点战斗力,估计根本就堵不住。若是被那位老兄,流窜进了陕西,别说对太祖皇帝陵寝做点什么,就是惊动了太祖皇帝的陵寝,自己恐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前后两世皆熟读史书的黄琼,可没有忘记就是几百年后的那个王朝。祖陵被一群造反者焚毁,多少战功赫赫的文臣武将丢了脑袋。而本朝讲究的便是一个孝字。眼下太祖皇帝的陵寝,就在西京长安西北方向。若是自己这位老祖宗陵寝掉了一块砖,自己恐怕都要自刎以谢天下。
    而陕西路对面的北辽西北统军,因为距离北辽皇室主要依靠的部族,相对来说偏远一些。西北统军司,更多的是用来控制大漠西部各部族,镇压西北各部族反抗和叛乱的,而不是用来与大齐对峙的。其西北统军司,重点在对内、而不是对外。
    对于北辽来说,这些部族虽然在其多年征伐之下,转而归顺北辽。但对北辽的向心力,却远不如大漠草原东部,北辽起家地带的契丹、奚等部族。而且时常叛乱不定,北辽设置的西北统军司,更多的是对这些部族威慑与统治。

第五百六十九章 黄琼的想法

    在加上陕西路北部地形复杂,并不有利于北辽骑兵作战。所以相对山西、河北二路来说,向来不是北辽寇边的主要方向。北辽历次南下,西北方向的宁夏府、陕西路,一般都是起策应作用。河北路燕山府,山西路的云州一线,才是北辽寇边的主要方向。
    所以黄琼认为,在陕西路卫军同样不堪用的情况之下,可以抽调部分边军参与围堵,使得叛军无法攻入陕西路。至于陇右边军,眼下内乱的额回纥诸部,已经根本无力犯边。只需要留下部分边军牵制青海湖周边的吐蕃诸部,以及守住玉门关便可。
    边军战力,远超过内地的卫军。二路各抽调部分兵力,作为骨干配合战斗力低下的卫军参与围堵,对二路守边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黄琼的想法很简单,以边军为骨配合卫军,形成一张围堵的大网。将叛军死死困在宁夏府境内,使其无法形成流窜之势。
    以朝廷派出的大军为刀,全力攻入宁夏对叛军实施围剿。同时利用范家的商业网,以及南镇抚司派在宁夏府的细作,全力对叛军内部进行分化。此次拓跋继迁叛乱,虽然也裹挟了大量的汉民。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汉人与党项人百余年来的隔阂,不是一年两年能够解决的。
    尤其是本朝自立国以来,为了巩固在陇右统治。一直想方设法向陇右迁移汉人,并大肆扶植本地汉人。甚至在高宗朝曾经转门下圣旨,免除了陇右汉民人丁税,党项人则正常征收人丁税。同时大力鼓励汉民娶党项人女子为妻,明确规定汉民娶党项女子为妻的,免三年田赋。
    即便是三年之后,二十年之内田赋也只征收一半。党项女人若是嫁给汉人为妻,娘家也可以减免十年人丁税。便是为妾者,也可以三年之内田赋减半。汉人女子若是嫁给党项男人,为妻者则却是苛以重税,无论婆家还是娘家,二十年之内田赋、丁税加倍。
    若有汉人男入赘党项人、女嫁与党项人为妾者,则直接官卖为奴。近年来虽说法纪松弛,对汉人男子入赘、女子为妾者,只要交钱各地官府基本已经不管。但从高宗朝开始,扶持当地汉人以制党项的策略,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地汉人为了免税,大肆迎娶党项人为妻妾。
    在加上将女儿嫁给汉人,自己家也可以免除掉十年的人丁税。使得当地的党项人,近百年来甚至出现了不重生男重生女的现象。即便是有女儿,也要想方设法嫁给汉人。尤其是那些生下美貌女儿的党项人家,宁可将女儿嫁给普通汉人为妾,也不肯将其嫁给党项人。
    因为党项人娶妻,游牧者需要缴纳一百只羊。耕种者,则同样需要缴纳三石小麦,作为额外税赋。虽说那些势大财雄的党项豪强,依旧三妻四妾。可普通党项人男子,则因为缴纳不出成亲所需的额外税赋,或是娶妻所需的天价彩礼,娶不起妻子的比比皆是。
    再加上其他的问题,使得陇右汉民与党项人的矛盾极深。眼下虽说大量汉人,或是被裹挟进叛军,或是因为生计的原因投奔叛军。但时日一长,不可能不出现矛盾。这样一来,便极其有利于内部分化瓦解。而这位拓跋继迁老兄,此次造反可谓是酝酿依旧。
    进退调度,可谓无一不是进退有序,但造反之后却是干了最蠢一件事。在攻下宁夏府第二日,他以恢复先祖党项荣耀名义,下达了男子秃发令。要求其所有部下,将其已经梳了百余年,与汉人一样结发剃掉,恢复党项人祖先发型。他则率先作为表率,剃掉了自己头发。
    而这一点,对于将就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汉人来说,不是一般的难以接受。哪怕在黄琼看来,党项人的发型更讲究卫生。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汉人讲究的,便是现在梳的这种结发的发型。这位老兄下的这道秃发令,可不单单是要求党项人剃头,汉人也要一样剃。
    还要求三日之内全部剃掉头发,逾期者杀无赦。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这样一来,无异于近一步加深了,原本就隔阂甚深的两族。自古以来,堡垒最容易瓦解的就是内部。只要采取剿抚并用,以分化瓦解的办法,近一步分化其内部,剿灭此次叛乱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在听罢黄琼的这些想法后,皇帝沉吟良久,最终微微点了点头:“好,你要的这些,朕都可以答应你。陇右、陕西二路边军随你调动,西京大营的五万军马也一并给你调遣。前次你去郑州平叛,朕赐给你的尚方宝剑,朕一直都没有收回。
    “此次你出任节制陇右、陕西二路制置大使,这把尚方宝剑你继续带着。若二品以下官员,包括二品在内不听你调遣,你可以不用请旨直接处置。便是安抚使、节度使这样的军政主官,你也可以直接罢官。朕在给你推荐一个人,户部仓储大使郑道远,出任你的三品参政。”
    “此人在陇右为官多年,对那里的地形、民情,可谓是了如指掌。由他做你的行军参政,一方面可以给你出出主意,一方面让他协调大军粮草供应一事。至于这个副使,枢密院、兵部、殿前司的三品以上武官,由你挑选。至于选调兵马上,朕看这次还是调骁骑营出战。”
    “骁骑营是你在郑州带过老部下,选调骁骑营军马出战,你指挥调动上也更加便利。不会出现那群骄兵悍将,不服你调遣事情。阿九,朕该都给你了。但是此战你只能胜,绝对不能输,甚至就连败仗都不能打。至于朕为何如此要求,以你的聪慧,你应该心中还是有数的。”
    “至于这个总粮草官,朕来给你担任。但是朕在给你提一个要求,那就是此次平叛所耗费的时日越短越好,因为越短对朝廷的元气消耗也就越小。你这半年苦心积累下的那些钱粮,朝廷还要留着应急、备荒。不能都消耗在陇右,更不能够都用到军费上。”
    听罢皇帝的这番话,黄琼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吟了一下之后道:“父皇,既然您将西京大营也一并交给儿臣。儿臣以为,此次陇右平叛,京城四大营就不要调动了。西京大营的军马,多是陇右、陕西二路边军论调回来的。对于陇右,西京大营更加的熟悉一些。”
    “儿臣想,从西京大营抽调两万军马,作为平叛的主力。其余的三万军马,除了留下两万军马留守西京之外。再抽调一万军马,进至陕西与陇右交界处备用足以。至于骁骑营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陇右需要耗费太多的时日了。就近不就远,儿臣以为调西京大营更为便利。”
    “请父皇这就下圣旨,调西京大营两万军马进入庆阳府。一万军马,调至陇右、陕西交界地带,参与对宁夏叛军的围堵。儿臣回府交待之后,便立即快马加鞭赶往庆阳府。力争在最短时日之内赶到。父皇,儿臣原本已经调张迁为新任宁夏知府。这一两日,他便会赶到京城。”
    “儿臣,希望在儿臣走后,父皇催促他加快一些速度。至于儿臣的婚事,儿臣以为军情入火,暂时是顾不上了,只能先推迟。桂林郡王那里,还需要父皇好好安抚才是。宁夏府的叛乱,对朝廷来说只是疥癣之患。早日拿回海外通商之权,才是我朝的根本所在。”
    黄琼的话音落下,听到黄琼提起张迁以及他的婚事,皇帝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头道:“你的婚事照常举办,虽说军情如火,可你的婚事就在后天,而且已经筹备完成。陇右那里,先让你选定的副使去坐镇,待你大婚之后在赶去陇右。陇右的形势,还没有恶劣到那个地步。”
    “晚上个两三天,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回门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就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能不能过上,朕也要看形势的变化。至于桂林郡王,哼哼,恐怕也不会太在意你们会不会回门。他现在可是归心似箭,这京城一天都不想多待下去。”
    “至于张迁,你怎么想起来起复这个人了,还调他为宁夏知府?此人可是铁杆的太子一党,与你更是有很大的私怨,曾经不止一次的发生过冲突。虽说事出有因,但若不是你揭开了他的老底子,他也不会被朕贬去永州。你就不怕他调任宁夏知府,会暗中做什么手脚对你掣肘?”
    皇帝说罢,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黄琼。面对着皇帝打量的眼神,黄琼却是摇头道:“儿臣与这个人有私怨这不假,但私怨归私怨,此人才干与能力还是有的。他在京城做的那些事情,只是为了太子敛财而已。而此人在京兆府任上,可从无一个官宦子弟敢肆意妄为。”
    “这一点,就足以看得出,此人还是能力还是有的。宁夏府眼下大乱,需要这样一个有铁腕,而且精于政务的人物,去接任新任知府。至于其他的,儿臣想这一年来,在永州他应该会想清楚的。如果他到了宁夏府任上,旧毛病又犯了,儿臣也断然不会心慈手软的。”
    “到时候,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至于现在,儿臣想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发挥他的能力。父皇放心,等见到他的时候,该与他讲明白的,儿臣也会与他讲明白。他若是铁了心,不想接这个差事,儿臣也绝对不会勉强他,更不会让父皇寒了老臣的心。”
    对于黄琼的回答,皇帝微微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下了决心,朕就依你。其他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理会了。先回府去准备一下出征的事情,该告别的也要告别。朕既然将副使的选择权交给你,你回去也好好的琢磨一下,明儿将人选告诉朕。”
    “朕现在有些乏了,一会朕会让兵部、户部尚书与枢密使,去你府上谈事情。此次出征既然你是这个制置大使,具体的事情就你自己与他们谈吧。西京大营那里,朕这就下发圣旨,让他们按照你的要求去办。”说到这里,疲态尽显的皇帝摆了摆手,走出了温德殿。

第五百七十章 担忧与顾虑

    皇帝离开之后,黄琼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起头,看着温德殿皇帝御座上方,悬挂着的在自己奉命襄理国政后,特地安放的一副上书戒急用忍四个大字的牌匾,沉思良久才轻叹一声,又使劲搓了搓自己脸,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些之后后,才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这块牌匾,老爷子虽然一直都没有说是谁写的。可上面那熟悉的字体,黄琼又如何会认不出是母亲的字。至于母亲在自己襄理国政之后,为何在这里挂了这么一副牌匾的用意,黄琼还是清楚的。这是在告诉自己,凡是不能急躁。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之事,方为上位者之道。

    离开温德殿后,还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更不知道母亲差一点除掉慎妃的黄琼。原本想要走向慎妃寝宫,向可能还没有离开的沈碧君与南宫柔道别一下。毕竟恐怕自己大婚之后便要出征,这一别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在见到。自己占了人家身子,也该给一个交待。

    只是还没有走出两步,黄琼便又收住了脚步。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坚定的转身离开了。儿女情长不在这一时,自己府中还有一群女人要安抚。尤其是现在还大着肚子的段锦,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恐怕回不来。沈碧君与南宫柔,也只能等到此次出征返回再相见了。

    快马回到府邸,黄琼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即手书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调回刘虎。有些人明着未必敢,可私下里面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的。自己身边这些女人,某些人可是眼馋的很。自己在京,倒是无所谓。可自己不在府中,只剩下一家的妇孺。

    虽说除了吴氏姐妹,以及赵锦瑟两人之外都会武功。可功夫最高的段锦,因为怀着身孕,功夫大打折扣。看她每天反应那么大,别说动手了,就是走路自己都担心她出问题。而何瑶又要照顾两个孩子,也没有太多精力保护其他人。而且母亲说过,何瑶因为怀的是多胞胎。

    在加上生产时漫长的产程,眼下的功力恐怕会损失不止一筹。何瑶与段锦,现在都不太适合出手。而其余诸女的功力,黄琼看还是算了吧。除了她们武功原本就不高之外,黄琼甚至感觉到回到京兆之后,她们的功夫不进反退。非但没有进展,反倒是还有些缩水。

    也是,现在林晚清这八个女人,一门心思都惦记着给自己生孩子,又哪有那个心思去练武?练武与读书一样,讲究的都是逆水行舟。若是不勤加练习,一样是不进则退。之前几个女人不想练功,黄琼也不想勉强。况且白沙堂那点功夫,在他眼中并未比三脚猫好到那里去。

    至于即将成为自己正妃的司徒唤霜,身手虽然只比段锦略差。可作为自己的正妃,黄琼并不想别人知道,司徒唤霜也会武功。司徒唤霜的身世凄苦,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京城之中文武百官都不知道,她并非是那位桂林郡王的亲生女儿。

    若是司徒唤霜会武的事情,一旦被揭露开来,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桂林郡王府的人,因为先天经脉的问题,根本无法修习上乘武功。这一点至少对于老爷子来说,未必就是一个秘密。而司徒唤霜的身手高强,明显超过了桂林郡王府嫡出郡主该有的身手。

    以老爷子多疑的性格,要么会怀疑那个传言是假的,要么会怀疑司徒唤霜的身世。第一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个传言已经流传上百年。想必历代皇帝,对这一点都是有所调查的。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桂林郡王府掌握天下近半财富,已经对朝廷的威胁已经很大了。

    若桂林郡王府的子弟,在出现一些大高手。这大齐朝的皇帝,又有那个能睡得安稳?所以,老爷子只会怀疑第二点。司徒唤霜的是否是桂林郡王府的郡主,对于自己来说无所谓。甚至可以说,自己还会因为司徒唤霜与桂林郡王府,并无一点关系而窃喜。

    但对于朝中的那些大臣,甚至对于老爷子来说,这就是未必能够接受得了的了。老爷子首先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被耍了。会认为桂林郡王,在用一个赝品来欺骗他。哪怕无法明言,但恐怕会相当不待见司徒唤霜。自己在京的时候,自然会全力力保司徒唤霜无恙。

    可自己到时若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陇右,又该如何护住自己的爱人?其次,老爷子更会怀疑桂林郡王,将司徒唤霜嫁给自己的真实目的。你将一个武林高手,冒充自己的嫡亲郡主,嫁到天家来,而且还是嫁给他选定的继承人,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找机会,想要弑君不成?

    无论是那个结果,司徒唤霜恐怕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尤其是第二个,老爷子若是坚持认为桂林郡王,用司徒唤霜嫁到天家,有在关键时刻想要弑君的想法。恐怕司徒唤霜被废,都不会等到自己回来。无论是出于哪方面考虑,黄琼都不想让人知道,司徒唤霜会武的事情。

    自己在京城,自然可保证家眷无忧。可现在自己马上要出征在外,家里面的安全,黄琼不能不担心。黄琼总是隐隐有种感觉,滕王与宋王这兄弟二人,现在实在是太过于老实了。尤其是宋王,原来处处在给自己找麻烦。滕王被他撺掇的,自年后也很是找过自己几次麻烦。

    此次滕王与纪王全家返京之后,老爷子便将原来的赵王府,以及纪王就藩之后,便一直空着的纪王府,将二王重新安排了进去。纪王回到原来的府邸,熟门熟路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滕王对于自己被安排进了原来的赵王府,却是相当的不满意。

    尤其在得知赵王是横死的后,不是三天两头找老爷子闹,就是跑去找黄琼麻烦。原本一直想要息事宁人的老爷子,打算将宫中前唐上阳宫部分,重新划出来作为新英王府。其实也就是变相作为新东宫。但不想那么张扬,最关键嫌搬到皇帝身边不自在的黄琼,直接就拒绝了。

    哪怕老爷子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当然这个准备,其实就是将前唐上阳宫部分新砌了一道墙,与大内重新的隔开,外加新开了一扇门。老爷子这次出手很大方,将整个上阳宫部分都化了进去。包括当年太宗皇帝东迁前,修缮洛阳城宫殿时。

    为了将原有上阳宫部分化进大内,而新扩充的一份新宫殿,也都划到了新英王府之内。但黄琼却是就是一直赖在现有的英王府,不肯搬家。搞得原本就七分嫉妒,三分不甘心的滕王,更是找了很长一段时间黄琼麻烦。就连黄琼因为主持会试没有回府,他也没有少上门骚扰。

    尤其是在听宋王说,英王府美女如云,可谓燕环肥瘦应有尽有,各国各族美女俱全。今年大朝会,各国使节、各地部族首领很是送了不少美女,以求巴结黄琼。尤其是黄琼那几个妾室,更是外貌与身材都是一等一的。虽说年龄略大,但姿色却依旧是貌美如花。

    这位某些内分泌物资当即上脑的滕王,趁着当时黄琼被紧闭在宫中。打着索要回自己府邸的名义,立马跑到英王府来寻芳。好在当时段锦还没有怀孕,平日里面在府中养尊处优,正愁没地方活动手脚。而且英王府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会习武的女人。

    当这位滕王被林晚清与朱杏儿绝色外貌,给刺激得口水横流的时候。却不防,这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女,在他口出不逊之后当即转换成了母夜叉,联手将他还有他带进黄琼府中,给自己助威的两个侍卫外加一个太监,一并给揍了一顿。那两个侍卫虽说忠心,可功夫实在低微。

    便是连林晚清与朱杏儿,都还要差很大一截。用尽全力,也没有抵挡住那两只母老虎,围殴自己的主子。而最后出场的段锦,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长公主脾气一上来,连一句话都没有生活。更是一脚直接将他从英王府的会客厅,踢飞出去几十米,直接踢出了侧面的围墙。

    这位色胆包天,想要趁着自己那个九弟不在家,上门占便宜的滕王。便宜是一点没有占到,自己却是差一点没有被摔死。原本恼羞成怒的滕王,想要让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个侍卫,以及全部的卫队上去给自己报仇。顺便把那个一脚将自己踢出墙的成熟美女,抢回去享受。

    不知道受谁的遗传,也许是家族喜好的传统。黄琼这些兄弟们,对异性的喜好都差不多。都比较喜欢年纪略长,身材丰盈的女性。段锦出场时,虽说下脚狠了一些。但与永王初见段锦时的反应差不多。就算被林晚清与朱杏儿,揍得鼻青脸肿。也没有止住横流的口水。

    只不过当初的永王,在挨了一脚之后,马上放弃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之后来英王府偶尔见到段锦,一口一个小弟妹,简直比猫还乖。可当时这位滕王,却没有永王的那个自觉。被诸女美色冲昏了头脑,尤其是看向段锦时,那双眼睛都冒着绿光的。

    段锦会武,虽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在不通武功,,根本就不知道段锦武功高低的滕王看来,你一个女人会点三脚猫的本事,可你能打的我身边这二十多侍卫?好虎还架不住群狼,你一个女人在厉害,还能有我这个二十多个侍卫厉害?就算你老九,在宠爱这个女人。

    恐怕等到老子玩过之后,你丫的就算在不情愿也只能默认了。到时候,老子不仅享受到美人,还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反正你为了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不知道段锦真实身份的滕王,可谓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想要一举两得。

    却不想,英王府大门打开之后,涌出了一群提刀带剑女人。他以为黄琼没有在家,剩下一群妇孺很好欺负。却没有想到,碰到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硬茬子。别说府中会武的女人都出来的了,便是当时就连大着肚子的何瑶,都拎着宝剑冲了出来,大有在动动我试试的做派。

第五百七十一章 蠢人不会认为自己蠢

    结果一番对峙下来,面对着英王府群雌,摆出的一副动动我试试做派。平时嚣张跋扈,此时更是面对群美,哪怕是被几个心腹家丁搀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的滕王。虽说当场,便口水横流。可在英王府前的大街桑,真到了光天化日动手时,却没有试试就试试的勇气。

    对峙了很大一会后,在段锦面无表情,一掌将一颗一人粗大树,轻易打断之后,面对着这头母老虎,耗光了最后一点勇气的滕王,却是先萎了。之前段锦的那一脚,虽说没有要了他的命,可也让他犹如被拆散了一样,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痛彻心扉的地方。

    哪怕此时在某种虫类上脑,但在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与那颗大树的坚固性之后。这位色胆包天的,敢跑到黄琼府上去骚扰的家伙,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抢人的想法。因为他毫不怀疑,那个已经知道他身份的刁妇,会在自己动手的第一时间,同样一巴掌会落到自己身上。、

    因为他看懂了此时,这个极其美丽成熟的妇人,柳眉倒竖那双杏核眼中,蕴含着凌厉与杀机。他虽说鲁莽了一些,但作为天家子弟,毕竟还没有蠢到底线。对察言观色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他,立即明白这个女人,肯定是那种能动手,就绝不多说一句话的狠角色。

    至于自己这个滕王身份,恐怕还不被这个妇人看在眼中。虽说被黄琼的侍妾,一脸鄙视的态度,搞得不是一般窝火。可在见到自己身边的侍卫,在见到那一掌之后同样是一脸畏惧。滕王哪怕心中再不甘心就此放弃,可也只能选择了放弃。毕竟,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被自己府上的奴才,抬回府之后足足修养了一个月才好。只是好不容易养好伤,被知道此事的老爷子拎到宫中,在老爷子亲自监督之下,一点没有留情的二十庭杖下来,又打了一个皮开肉绽。让刚刚从病榻上下来的他,直接又接着趴了一个多月。

    更让他委屈的是,老爷子在动手之前,冷冷的告诉他。英王府的那两个年龄最大的妾,都是地位显赫之人,身份更是远远在他之上。若是他再无事生非的,去英王府想要占什么便宜,到时候别怪他这个做父皇的出手无情。这次先给他二十庭杖,给那两个女人一个交待。

    若是在有下一次,骚扰一次便二十庭杖。看看是他滕王的尊臀超级耐打,还是这天家执行家法的木杖结实。在养伤阶段,这位滕王却是你百思不解。他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英王的两个侍妾,身份显赫到老爷子为了给她们一个交待,要如此急重责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老爷子打他,除了部分原因是罚他无法无天,连自己弟弟的妻妾都敢去骚扰。还弄得满城风雨,丢尽了皇家的颜面之外。部分原因,也的确是给黄琼,还有他那些女人,尤其是何瑶与段锦一个交待。大理国长公主出身的段锦,身份的确相当的贵胄。

    至于何瑶,则是母以子贵。何瑶的肚子里面,怀着现在黄琼第一个孩子。而心中因为黄琼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母子两个一同死于蜀王派出的杀手之手。黄琼也是身负重伤,差一点没有挺过来,老爷子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所以老爷子知道,黄琼有多重视坏了身孕的何瑶。

    对其的疼爱,就是没有怀孕的时候,其他那些年轻的侍妾,远远比不上的。甚至就连那个大理国长公主,都略微有些不及。眼下何瑶有了身孕,更是被当成了手心中的宝贝疙瘩一样疼爱。而对于她腹中的长孙,黄琼的母亲也是很重视。经常将其叫进宫来,亲自给其调养。

    若是何瑶母子再出什么意外,别说黄琼不可能答应。恐怕就是自己那个冷冰冰的老婆,也不会答应。以那对母子的手段,自己这个儿子死未必会死,但却是绝对会生不如死。自己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所以老爷子重责滕王,更多的是在保护他。

    只可惜,老爷子的这番苦心,这位滕王是半点都没有领悟进去。他一直都认为老爷子是偏心眼,为了给自己那个九弟报仇,编造瞎话蒙蔽自己。他就不信自己这个堂堂大齐朝的皇子,钦封的滕王,居然还没有英王府两个侍妾身份贵胄,这怎么可能?

    眼下皇后已经死、太子已废,中宫所出其他三子,也皆已经死于非命。现在自己这个皇六子,可谓便相当于皇长子,这大齐朝除了老爷子这个自己的爹,现在的当朝皇帝之外,还有谁的身份能比自己贵胄。那些话,明显是老爷子在睁着眼编瞎话,欺骗自己。

    当然对于滕王来说,眼下的皇四子纪王,那个都未必是老爷子种的家伙,直接被他给忽略了。在他眼中皇四子纪王,根本就不配为做一个皇长子。哪怕那个传言是假的,但对于滕王来说,他宁愿是真的。老爷子当年究竟带没有带绿帽子,他是管不到的。

    可他宁愿相信,当年老爷子被烈宗皇帝带了绿帽子。眼下身为实际上皇长子的纪王,根本就不是老爷子种。这样,他这个皇六子才有资格去争夺储君之位。当年那个即愚蠢又好男宠,更是无才无德的太子,究竟是靠什么手段坐上储君之位的,不就是仗着他皇长子身份吗?

    除了那个皇长子身份,他还有什么资格做那个储君之位。也正是有了这个心思,再加上宋王的挑拨,自认为自己现在既然成了皇长子,那么储君之位当仁不让的就应该是自己的滕王,现在才对黄琼即嫉又恨。当初听到黄琼代替老爷子去祭拜太庙,这位滕王差一点被气疯。

    所以,才有了当初年三十在宫中吃团圆饭的那一幕。而黄琼先是在大年初一,参加了他从来都资格参加的大朝会,还站在了御阶之上,老爷子的右手边。后又入宫襄理国政、主持会试,更是让他几乎差一点吐血。虽说在金城公主的约束之下,不敢真的做什么。

    当然,实际上他也就嘴痛快一下,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本事,去给黄琼找什么麻烦。可自认为才华横溢,却始终得不到老爷子正眼看的他,心中实在是有些怒火焚身。王府一事,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在他看来,自己别痛快,黄琼这个他心目之中的贱种也别痛快。

    虽说其母妃早在他刚一返京,便一直压他不许找英王麻烦,让他乖乖的认了。可这个家伙,却根本不甘心。对于自己母亲的劝说,在与母妃大吵了一顿,怪罪母亲不如静妃那个贱人会犯贱,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将在老爷子那里获得独宠,以使得英王那个贱种可以扶摇直上。

    她作为自己的母妃,同样是皇帝的妃子。却非但不能为自己争取同样的荣耀,反倒还劝说自己服软。很是发了一顿牢骚之后,这位滕王便直接甩袖而去,之后再未进宫。甚至就连过年与自己母亲生日,都没有再探视一次自己的母亲。还禁止自己的王妃,进宫探视母亲。

    这位老兄,对黄琼为何后来居上,从被全体皇子不待见,甚至是排挤。走到当前一枝独秀,独受老爷子重视的地步,始终都没有真正的搞清楚。只是一味的认为,是黄琼母亲如今枕头风的威力。尤其是在宋王口中,将黄琼贬低成为一个嗜杀成性,又贪花好色的人。

    除了心机了得之外,其余几乎一无是处后。自得知蜀王死讯后,便一直认为自己才真正是现在的皇长子,太子之位本就应该轮到自己头上的滕王。对现在黄琼深受老爷子信任,更是几乎恨得牙痒痒。只不过在接连挨了两顿胖揍,外加金城公主压制,表面上才老实一些。

    、但他依旧认为这老爷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是编造的。甚至心中,暗恨老爷子也实在太偏心了吧。偏心眼子甚至偏心到,连自己那个九弟两个侍妾,都要光明正大的包庇?他搞不清楚英王那个贱种,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汤,让老爷子如此的包庇他。

    没有想到,这位滕王在蜀王死后,自觉自动的将自己,放到了皇长子的位置上。心中更是认为太子被废后,这储君之位轮也该轮到自己头上。但当初自己这位六哥搞出的事情,黄琼一直都不认为是一件孤单的事情。哪怕挨了一顿揍之后,自己这位六哥老实了许多。

    可黄琼知道,这只是表面上平静。当初那件事,应该是宋王暗中撺掇,头脑简单又狂妄自大的滕王,被当成枪使用来对付自己。当然,那个家伙心中未必没有想来自己这里占便宜,甚至是给自己带绿帽子来羞辱自己。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他看上的鲜花,却是一群霸王花。

    虽说是滕王挑衅在先,但黄琼知道以这位滕王心胸,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眼下的滕王,恐怕将自己恨之入骨。再加上那个总是自以为,自己计谋出众,实则他那点手段与心思,再蠢的人都能看出来。大能耐没有,上不得台面小手段极多的宋王,不停的在一边撺掇。

    就这位头脑简单滕王,恐怕入翁的几率是八成以上。愚蠢的人,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的失败,是因为自己天生的愚蠢。他只会认为,老天爷没有给自己机会罢了。而自己这位六哥,却恰恰就是这种人。眼下的蛰伏,恐怕只是在大形势之下,迫于无奈的选择罢了。

    就好比平时特能闹的人,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不是在酝酿什么大招,就是在哪里要憋着劲,准备接下来要使什么坏。自己在府中时,两个人未必敢来惹事。可自己眼下即将出征在外,这两个损种趁着自己不在京城,不一定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滕王,老爷子前次未必打服他。

    尤其是段锦眼下正怀着身子的时候,黄琼很担心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在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惊吓到原本就反应很大的段锦。更何况,还有自己的那两个小宝贝。自己走后,这府中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手,单靠那些畏手畏脚的侍卫,来保护府中这群妇孺是不行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人选与权利

    不管这两个家伙眼下的平静之中,究竟是在憋着什么坏水,调刘虎回来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以刘虎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一身横练的少林功夫。在加上段锦的眼光,段锦与吴紫玉的聪慧与智谋,司徒唤霜的机灵,何瑶的缜密心思,府中的安全大致上就应该没有问题。

    倒不是黄琼此即将为国出征之际,还念念不忘家中的鸡毛蒜皮。心中将家事放在国事之前,将小家放在大家之前。而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自己出征在外,家不安顿好。若是后院起火,自己在前面又如何能安心平叛?

    在给刘虎的手令写完之后,黄琼没有做任何的耽搁。在第一时间,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郑州。只是在信送走后想起吴紫玉,黄琼微微叹息一声,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之下,自己终究还是负了玉姐。刘虎这一回来,自己与她在想见面就不方便了。

    原本黄琼想要将吴紫玉找来亲热一会,但想起老爷子已经下了圣旨,让兵部尚书、枢密使,来自己府中谈陇右平叛事宜。那几位老大人恐怕这会子便要到了,自己这个时候抛开正事,去与吴紫玉亲热,岂不成了北齐那位小怜玉体横陈夜,以报周师入晋阳的后主了吗?

    本朝国号也是齐,与那个高氏创建的北齐,虽说不是一脉同宗,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号。自己可不能与那个齐后主学,别千百年之后,让人将自己与齐后主并列,再弄出一个什么以齐为国号的昏君榜。眼下还是以国事为重罢。至于亲热,也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了。

    黄琼猜的没有错,就在他刚打消去找吴紫玉亲热的念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分。几位大人,便已经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其实此次调的兵都是西京大营兵,京城这边只需要出相关调兵手续便可以了。重点是两点,一协调粮草运输补给的事情,二是选出指挥作战的副使。

    调兵手续,因为老爷子在黄琼临走前已经下了圣旨。所以兵部与枢密院,这二位在来英王府之前,便已经履行的差不多了。调兵的圣旨,已经八百里加急发往了西都长安。现在最关键的是,是副使的选调,这才是此次平叛的重中之重。

    一只狮子带着的一群狼,能打败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狮子。将为兵之胆、兵乃将之魂,在好的兵也得要分人统帅。决战疆场,大军的统帅能力究竟如何至关重要。一个好的将领,能将一群弱鸡带成一群雄狮。一个战场上胡乱瞎指挥的将领,给他再好的军队,也只能是浪费。

    正像是黄琼虽说参与了虎牢关之战,但至今他仍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去指挥五百人的军队去作战。所以,他才对此次负责具体军务的这个副使,人选如此的慎重。因为在他看来,那个拓跋继迁敢于起兵造反,至少能力上要比郑州自己那个草包表哥,高不知里许。

    他能短短数日之内,便将一盘散沙一样的党项人,集合到了一起并席卷整个宁夏府,足以说明此人的能力很强。面对着这么一个极可能音响、狡诈,集于一身的对手。在黄琼看来,这个负责具体指挥作战的,制置副使选择上一顶要慎之又慎。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正在老神在在喝着茶水的枢密使,黄琼哪怕是此刻心中,已经有了默认人选,但还是决定让他先主动推荐一个人。枢密院是掌管全**务的,四大营、西京大营归其直管。作为已经任职五年的枢密使,对于各级武官的能力,他应该是清楚的。

    对于黄琼的要求,这位枢密使倒也没有含糊。直接推荐了锐建营都指挥使贺元锋。此人前年,才从西京大营前军左营都指挥使任上,调到锐建营任都指挥使的。此人过去在边军待了整整十年,是从陇右边军任上成长起来的。从一个伙长一点点走到今日,三品大员地位的。

    最关键的是,他还在定远州边军,整整任职七年四品防御使,对宁夏府地理民情都相当熟悉。此人曾经在定远州任上,配属那位现在已经丢了脑袋的,河南路前任金节度使深入北辽腹地。而且身为前锋的他,深入北辽腹地之后,一路都是为大军开路。

    那位金节度能在那次深入北辽腹地,取得那么大的战果,此人可谓居功至伟,甚至可以说居功至半。此人尤擅利用骑兵机动设伏,需要的时候也能打硬仗。那位金节度北伐那次,最关键的那一战,就是此人带着三千铁骑,率先冲垮了北辽万余骑兵,才取得最后的大胜。

    虽说那一战,北辽真正的精锐皮室军都被辽帝带着,正在燕山府外与守军僵持。那万余北辽骑兵,只是匆忙集结起来游牧部族青壮。但敢于以三千骑兵,迎战无论是人数,还是对地理熟悉程度远超过自己的敌人,就足以说明此人,到了战场之上是那种敢打敢拼的人。

    尽管此人年纪略微大了一些,但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也可谓算是正当年。只是此人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做过主帅。虽说这些年,大战、恶战打了许多,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可其在到了四品之后,不是做前锋便是做副职。在定远州做防御使的时,统带的也不过两千边军。

    统帅全局经验略差一些,可能是此人最大的不足。不过,这就要看黄琼这个节制两路,文武官员的统帅怎么用了。毕竟你这个制置大使,才是真正统筹全局的人。其实这位枢密使,真正想推荐的是眼下出任山西节度使,正在忙于山西路平叛的那位何大人,那才是真正老将。

    只是山西平叛,虽说大局已经不差。可毕竟离着真正收口,还差上一些火候。而临阵换将,又是兵家大忌,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推荐了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将。年纪虽说大了一些,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身经百战。又是在宁夏府属下定远州,成长起来的武官,优势很明显。

    听到枢密使提出的这个人,黄琼微微一愣。这个高元锋不是别人,正是母亲当初交给自己的那份名单之中,自己外公眼下还留在军中不多,确切说还在带兵的当年旧部之一。这个人虽说不是自己原定的人选,可从此人的经历来看,却是比自己的原定人选更加的合适。

    不过,此人虽说是外公的旧部,可未必对自己是真的服气。人心是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谁能保证此人一直留在军中,虽说升迁上也受了一点影响,但作为一个平民出身的将领,实际上升职也不算慢的他,走到今天会不会靠着出卖一些东西或是人?

    至于自己选择此人,老爷子会不会担心,自己与当年的淮阳旧部又联系上,黄琼现在倒是不在怎么太看重。老爷子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关于某些事情的决断。再来怀疑这些只能说明他很无聊。就算老爷子在多疑,在这件事情自然有母亲帮着安抚。

    想到这里,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黄琼虽说在心中,对这个人选也很认可,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犹豫。只不过黄琼的犹豫,还是相当短暂的。考虑到此次陇右平叛的特殊性,黄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即便在书案上,写下了一封调人的手谕。

    让枢密使、兵部尚书现场附名之后,联名发往驻扎在新安的锐建营。要求这位高都指挥使,立即赶回京师。派人将这封调令送走。而黄琼直接下手谕调人的做法,哪怕都知道这位英王如此做,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权。但在座的这几位大员,却是依旧咂舌不已。

    从废太子被立为储君开始,到废太子最终被废掉储君之位。这多少年了,废太子连军权的一点边都没有碰到过。只要哪怕是稍有接触,皇帝轻则一顿训斥,重则要禁足数日。而眼下这位英王,调动一个正三品武官,却是只下了一个手谕,几乎可以说不是一般轻描淡写的很。

    而对于除了自己身边侍卫之外,就连一个从七品武官都不得接触的废太子来说。这样的权利,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得。这样的权利,曾经是废太子梦寐以求多少年,都不可得,也从未得到过。当初的废太子,别说调动一个从三品武官,就是调动一个八品武官的权利都没有。

    哪怕是调动一个文官,正四品以上也是要请旨的。更别提,如今皇帝每日批阅的奏折。除了枢密院、殿前司,少量兵部与吏部的折子之外,几乎大部分都是面前这位英王代笔的。过去皇帝接见朝中外放,进京面圣或是调任京官的外地官员的事情,如今也是这位英王代为。

    别说州府一级的官员,便是安抚使这一级,都是这位英王代为接见。他们甚至听说,皇帝原本将接见调任节度使、兵马使,边军防御大使这些武官,这种以前别说其他皇子,便是太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打算一并甩手给这位英王。只是这位英王死活不答应,才算是作罢。

    眼下这位英王,与皇帝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权利撤换三省六部的几位相爷,六部尚书、御史台左都御史、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及正副枢密使,殿前司的几位都指挥使,这样的一品大员罢了。而等这位英王此次平叛回来,谁知道皇帝又会授予多少权利?

    自从当初始皇帝肇基以来,历朝历代除了那些已经架空自己老子的太子,比如玄武门事变后的唐太宗之外,又有哪朝哪代的太子,被皇帝授予过如此大的权利。更别提,眼下这位虽说有了储君的名义与荣耀,却还没有储君名分,如今还只是一个亲王封号的英王。

    按照目前皇帝对这位英王的放权速度来看,搞不好这位英王自陇右平叛回朝,只要不打了大败仗,恐怕转为正式储君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想到这里,这几位原本就知道这位英王不好糊弄,自进入英王府之后,态度就很恭敬的大员,态度更是恭敬了许多。

第五百七十三章 胆战心惊的枢密使

    只是黄琼接下来的话,恐怕就让这几位大员不是那么舒服了。看了看这几位一品大员,在自己写完调人手谕之后,态度更加的恭敬。黄琼却是只淡淡一笑道:“副使的人选,既然已经定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咱们也该谈谈此次灵州党项叛乱,陇右各级官员失职的事情。”

    “虽说此次灵州党项犯上作乱,是事出有因,拓跋继迁也是蓄谋已久。但陇右各级官员,尤其是安抚使司、节度使司、按察使司,包括宁夏知府、宁夏府知兵马使,宁庆延兵备道在内,各级官员应对不利,反应异常的迟缓。灵州都丢了,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来。”

    “不仅宁夏府卫军草率出击导致大败,残部更是被直接裹挟投了叛军。陇右重镇宁夏府,更是丢的轻而易举。在宁夏府治沦陷之后,而除了闭门自守之外,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坐视身为定远州边军辎重,所在地宁夏府全境,除了定远州之外短时日之内,居然全部丢失。”

    “让叛军获得了大批的粮草、军械补充,短时间之内便迅速膨胀而起。我们现在该庆幸,宁夏府那里没有储存火器。否则按照目前叛军的速度,搞不好就连陇右路治所在地临洮府,都有可能落入叛军之手。像这种麻不不仁,直接陷朝廷于被动的官员,朝廷是要追责的。”

    看着黄琼说这番话时,虽说脸上的淡笑没有减少半分,但语气却是冷的,却是让在座的几个官员,感觉到冰冷刻骨。再想起面前这位英王,在郑州平叛时,曾经一口气要了一百多文武官员,举人、读书人、吏员,甚至是官差脑袋的往事,这几位官员不由得心中的都是一紧。

    不由自主的以为,这位英王这一去陇右,恐怕又要大开杀戒了,不禁有些为陇右那些官员隐隐有些担心。尤其是枢密院的那位洪枢密使,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要说叛军短短时日之内,坐大到如此难控的地步,作为陇右军政主官的安抚使与节度使,都可谓是首当其冲。

    而若是细算起来,作为一路军事主官的节度使,责任恐怕要更大一些。现任的陇右节度使李佑,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女亲家。自己的大女儿,许配的便是这位李大人的独子。当初这位李大人,能够从湖广北路节度副使,调任陇右节度使,自己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谁都知道陇右节度使,虽说地处边地,当相对于内地各路节度使来说,绝对是一个肥差。至于原因无他,陇右是本朝除了海外通商之外,仅有的一条通商渠道。途经河西走廊的驼队,可谓是每日络绎不绝。虽说边军不归节度使管辖,由自己体系的防御大使管理。

    直接对枢密院与殿前司负责。整个陇右最重要的关隘,玉门关与阳关都不在节度使手中控制。可在河西走廊与青海湖畔,漫长的通商道路之上,随意设置几个关卡,便是这财源滚滚。南面早就被打服的吐蕃诸部,所辖的部族军管理,也在节度使以及各地兵备道手中。

    与党项人不同,大齐朝自开国以来,与青海湖周边吐蕃诸部虽说征战频频。可因为那些吐蕃部落,自身因为相互之间争夺牧场与奴隶,也是频频更爆发争斗。为了让归顺的吐蕃诸部自保,或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变相的削弱这些部族的实力,让他们无法对朝廷形成威胁。

    所以大齐朝对于归顺的吐蕃诸部,还是允许保留一定数量的部族军。至于这些部族军的军械,以及人数都由节度使会同各地兵备道掌握。购买军械与盔甲,也要获取节度使衙门的准许才可以。而青海吐蕃诸部又是盛产黄金的地方,每年就这一条就可以说财源滚滚。

    在曾经也创造过辉煌文明的吐蕃王朝,在奴隶大起义以及在大齐开国之初,桂林郡王领兵攻入逻些连番打击之下,早已经土崩瓦解。雪域高原上的各部族,失去了统一王朝管辖之后。相互之间,为了争夺牧场与农奴连番相互攻战,陷入长达百余年的纷乱。

    而打造兵刃与盔甲的匠人,更成为各部族争夺的主要目标。失败的部族,往往本着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着得到的念头,在战败时很多都会选择玉石俱焚,杀死自己部族的工匠。百年纷争下来,曾经创造过无数璀璨艺术品的吐蕃匠人,已经彻底的没落。

    尤其是青海湖周边的吐蕃诸部,在百余年自相残杀,以及大齐的连番打击之下,甚至就连盔甲与军械,都已经无力自造。面对齐军边军的战斗力,早已经无力深入大齐境内,去掠夺匠人的吐蕃诸部,想要补充军械与盔甲,只能从大齐朝这里想法子。

    需要拿着真金白银,行贿大齐朝的官员,从大齐朝这里购买。虽说批准出售军械与盔甲的事情,是需要安抚使、转运使、节度使三使连署的。但所需的军械与盔甲,却需要节度使司调拨。质量好坏与否,价格高低与否,都需要陇右节度使决定的。

    不给节度使送重礼,想要拿到好一些的军械与盔甲,那是想都不要想的。而没有好的军械与盔甲,在与其他部落争斗时,往往就会成为输掉的一方。那样全族的人,搞不好都会成为别的部族努力。身为陇右节度使,仅仅在这一项上每年就能收入十余万贯。

    更何况,边境控制权虽说没有掌握在节度使手中。但各个商队所经的路线上治安,却是需要各地卫军协助。河西走廊千里荒凉,南面的祁连雪山更是高耸入云。复杂的地形,再加上戈壁、沙漠造成的贫瘠土地,以及漫长路线上无数的商队,都让那片土地孕育了无数马匪。

    虽说各地的司法、刑狱,都有专门的通判主管,整个陇右路也有按察使在管。可这些凶悍的马匪,单靠按察使,与各州府通判手下那点衙役,又那里对付得了?说到底,还是需要节度使司所属的各地卫军,为那些来往河西走廊的商队提供保护。

    不说别的,每年途经河西走廊的商队,需要卫军保护的,上缴的保护费都足足几十万贯。所以说,这个陇右节度使,可谓是天下第一肥缺。至于青海湖那边的吐蕃部族即便造反,玉门关外的回纥人扣边,自然有战斗力强悍的边军去对付。地方卫军,等闲是不需要上战场的。

    坐到这个节度使,可谓是只管捞钱便是。再多的事情,就是剿灭一下那些做的太过出格的马匪罢了。剩余的事情,就是想着从那些商队身上,怎么样榨取更多的油水。自己的那位亲家德性,自己还是知道的。上任这两年来,恐怕除了变相捞钱之外,连临洮府都没有出去过。

    否则,每年送到自己府中的那些田契、珠宝、金银、玉器,他都是从哪里来的?他知道自己喜欢玉器的喜好,每年跟着那些金银珠宝,一同送过来种类繁多的,由上等和田玉与青海玉雕刻成的价值千金玉器,单靠他俸禄便是穷死都买不起。

    而自己女儿送来家信之中,也提及她这位公公已经年逾花甲,却是每日里都声色犬马。每年都要纳十几个吐蕃小妾,等己玩够了或是把那些吐蕃女子送给别人,或是去信让那些部落再送新人来,把那些旧人换回去。还专门索要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年纪略大一点的都不要。

    便是会客时,膝上都要抱着一个吐蕃女孩,以便他可以随时把玩。还满嘴大言不惭的说,年纪小的才大补。自己那位婆母,每日里都气得要死,却是对他无可奈何。如今,自己这位公公寡人之疾毛病,满陇右几乎无人不知。便是就连她这个做儿媳妇的,都感觉到脸上无光。

    最可恨的,不仅他自己整日声色犬马、正事不做,整日里只知道,怎么想着法变相捞钱。还把她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女婿也给带坏了。如今他的女婿,即不想着参加科举,也不想着参加举人选官。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整日里面都只帮着父亲,去收受或是索要贿赂不说。

    自己也是一样,没事就跑到青海湖或是河西走廊的吐蕃部族之中,一待就是一个月。据服侍他的仆人回来说,他到吐蕃部落之中,根本就不是经商,也不是什么替他父亲做事,而是专门去找女人。经常仗着公公的权势,把一个部族的年轻女人,都睡了一遍才会回来。

    也不管人家嫁人没有嫁人,或是年龄大小,只要被他看中了就要搞到手。这几年如此荒唐的生活下来,弄得年纪还不到三十,身子骨便已经被掏空。走两步,便要气喘吁吁,即便是大夏天的也要穿着皮衣。到哪儿去,身上都要带着助兴的药。

    自己那个亲家,是一身的毛病和问题。都不用刻意去找,便一抓一大把。若是这位英王去了陇右,真的要追责,自己那位亲家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死不死对自己来说无所谓,可问题是万一深究起来,牵连到自己怎么办?这几年,自己可是收了他足足近百万贯的好处。

    尤其是自己去年过六十大寿的时候,他送过来的一座半人高,完全由上等和田羊脂玉雕成的寿星,就足足价值十几万贯。这些东西若是被英王查出来,自己虽说未必会掉脑袋,可抄家流放是肯定的了。想着这位亲家,调到陇右的第二年,女儿便来信劝自己,将她公公调离。

    否则,早晚都会牵连到自己,给自己家招来祸事。第三年,又来信说她想要与丈夫和离,却被自己硬给压了下来。第四年又来信,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收他的东西,否则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就是今年党项之乱之前不久,还来信说若是还将她看做女儿,便将她接回娘家。

    说是再也无法忍受,在那个家一日了。更不想,与李家一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到时候,与李家一同或是被官卖为奴,或是被满门抄斩。自己当时,还认为女儿实在有些夸大其词。今儿英王这番话说出来,自己却是才发现,女儿当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第五百七十四章 投鼠忌器

    英王这个煞星若是到了陇右,真的铁了心要追究责任。不仅李家要陷入万劫不复境地,便是自己满门也要被牵连进去。只是事到如今,自己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晚了。以这位英王眼睛不揉沙子性格,自己那位亲家这次在劫难逃了。便是自己,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看着这位枢密使,听罢自己的这番要追责的话,微微有些变了的脸色。甚至额头,也有冷汗冒出来。忽然想起来那位陇右节度使,与这位枢密使之间关系的黄琼。又岂会真的看得不出来,能让这位枢密使如此紧张,恐怕陇右的那位节度使,不是一般的烂透了。

    只是自己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自己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赶到陇右,真正的控制大局之前,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惊动那些人为好。否则,真的将那位节度使,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放叛军进入陇右,到时候局面可能会更糟糕。

    就算那个节度使再无能、再贪婪,但在自己赶到陇右之前,暂时还得稳住此人。有些人,你让他真刀真枪上战场,他搞不好都会被吓的尿裤子。但是这种人,若是真的将他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他做点别的事情来,可能做的比什么都顺溜。

    此人与这位洪枢密使,还是什么狗屁儿女亲家。而这位洪大人据自己所知,正好是那种公私分的不是太清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私下里面先透露一些风声,给他那位亲家。若是自己现在便想要收拾他,难保这个家伙在得到什么风声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事情来。

    那位李节度,可是在陇右已经做了整整五年。这几乎是一任的时间下来,就算再蠢的人,恐怕也是在陇右地方卫军之中,拉拢了不少的心腹。一旦这个家伙,感觉自己走到末路。谁也不会保证这个家伙会不会拼死一搏。当然让他兴兵作乱,他未必有那个胆子。

    他的部下,也不可能一味的跟他走。可若是他开门揖盗,养寇自重可就未必了。甚至,有可能裹挟自己的部下,直接投向那个拓跋继迁。哪怕此人在无能,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很关键,正处在一个关键节点之上。他部下的卫军,正好处于遏制党项人西进的路线。

    若是他那里出事,整个陇右一旦大开门户,将党项人引入陇右。到时候可不单单朝廷设置在陇右群牧监,几十万匹上等战马落入党项人之手,将极大的增加党项人战斗力,这么一个单纯后果。要知道,在陇右的庆阳、临洮,甚至河西走廊沿线各州,都有还在游牧的党项人。

    灵州的党项平夏部,如今已经转变为半游牧半农耕的部族。在灵州党项之中,甚至从事农耕与手工业比例,还要高出游牧许多。而留在河西走廊的部族,大部分还都处在游牧的状态。这些游牧部族,天生便是骑兵料子。若是让那个拓跋继迁进入河西走廊,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更何况,若是陇右一旦大乱,将会引发一系列更为严重的连锁反应。青海湖畔的吐蕃各部族,在失去大齐压制的情况之下,谁又能保证不出现第二个拓跋继迁?一旦陇右边军后路被切断,谁又能保证多年来退居玉门关外的回纥,会不会重新大举寇边?

    哪怕现在高昌回纥,正处在内乱之中。但若是给了他们捅大齐刀子的机会,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刀通过来。前唐安史之乱时,不就是因为精锐的安西军被内调平叛,使得吐蕃趁虚而入,占据了整个西域与河西走廊,使得丝绸之路被贪婪的吐蕃人切断。

    到时候,便是要了这位洪枢密使全家的脑袋,恐怕也无法弥补他通风报信,可能带来损失。陇右不能乱,至少在自己赶到陇右之前,是绝对不能乱的。哪怕这个陇右节度使在无能,在贪,在至少自己到任之前还不到动他的时候。投鼠忌器,便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黄琼却是神色一变:“不过,考虑到此次陇右平叛的急迫性,以及陇右地方卫军士气。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只要他们能配合好本王平叛将功赎罪,本王也不想太过于追究。况且我朝卫军糜烂已久,整顿也不在这一时,责任更不能归咎一两个人身上。”

    “现在重点不是在陇右,而是在陕西。几位大人,本王就想问问诸位,你们觉得陕西路那位路节度使,能不能胜任。若是不能胜任,那就调陕西路防御大使,节制陕西路的卫军、西京大营军马,沿陇右与陕西布防,堵截可能东窜的陇右叛军。别忘了,陇右与陕北山水相连。”

    黄琼前面的话,让那位听到黄琼要追查陇右官员责任,心一直高高悬着的洪枢密使,心略微放下一些。打定主意,回去立马写信提醒自己那位亲家,在这位英王到陇右之后,原本的那些做派收敛一些,好好的配合这位英王平叛。千万别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更别牵连到自己。

    有些走神的他,黄琼后面的反问,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而坐在他一侧的兵部尚书,见到这位老兄有些走神,同样清楚知道他与陇右现任那位李节度之间关系,更知道那位李节度,能坐上号称天下第一肥节度的陇右节度使,面前的这位老兄可谓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若是这位心狠手更狠的英王,铁了心整治那位李节度,搞不好他这个枢密使也要被牵连进去。到时候,他这个枢密使,能不能做下去还只是小事。全家人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那才是大事。这位英王是什么人?在郑州一口气杀了一百多个官员,都没有丝毫手软的人。

    眼下又是圣眷正隆,几乎成了皇帝指定的继承人了。一个折子上去,别看他是一品大员,可摘掉他脑袋上的官帽子,也是轻而易举。别的不说,就冲他推荐的那个人才。那位李节度,在陇右的做派,他这个管地方卫军的兵部尚书,又岂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去年那尊足足有半人高的,上等和田白玉雕刻高寿星,现在恐怕让这个家伙,不是一般感觉到烫手了吧。呵呵,这位英王嘴上说过去的事情不追究。可若是到了陇右之后,这位英王真的翻脸不认人,对陇右官员痛下杀手,彻底追查当地官员失责之罪。

    别说你那位手中不过数千卫军,本身又无才无能的亲家。若是英王真打算清算他,恐怕就连反抗能力都没有。就算是你这个文官出身的枢密使,别看是堂堂正一品大员,可又能奈人家如何?皇帝还会为了本身屁股底下就不干净的你,还有你那个亲家,去追究自己儿子??

    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他力排众议,选定的继承人?不过,虽说知道这位洪枢密使,心中此刻再怕着什么。但这位也一样是人精子的兵部尚书,却是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想法。对于黄琼的质问,在那位洪枢密使走神的情况之下,他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英王,陕西路节度使欧阳杰,虽说也是一员老将出身,倒也算是能征惯战。可自去年开始,身子骨却是一直不好。原本也曾多次上折子请求致仕,只是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都未同意。至于陕西路边军防御大使,以臣之见还是暂时不要调动为好。”

    “陕西路方向虽说不是北辽扣边主要目标,可谁又保证北辽不会趁我朝,眼下陇右出现叛乱而南下。以牵制我朝在西北的军力,让叛军更加的做大,让我朝自乱手脚,给其南下牧马中原创造机会?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延安府所辖靖边、银、绥、儒林四州县。”

    “在加上陕西路直辖的盐州、绥州二直隶州,本就是定难军故地。其中现在的靖边县,是本朝定鼎天下之后,降原夏州治所建立。而原来的夏州,更是党项平夏部的发源地。其先祖拓跋思恭,便是靠着夏州发迹的。夏州便是是当年的下辖五州的定难军节度发源地。”

    “那个拓跋继迁,口口声声要恢复党项先祖荣光,老臣以为,其向东流窜,以便寻找夺取延安府所辖的银州、宥州,靖边、儒林二县,以及绥州和盐州二直隶州,恐怕是势在必行。搞不好,其现在向庆阳府的攻势,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意图,还是放在了陕西路北部。

    “英王,以老臣所见,眼下北地防御非但不能减轻,而且要提高警戒。所以,老臣以为陕西路边军最好不要动。若是王爷以为西京大营兵力不足,可以从京城带过去一些兵马。既然刚刚洪大人推荐锐建营都指挥使出任副使,老臣以为可以抽调部分锐建营军马。”

    “至于陕西路节度使刘璐刘大人,能否胜任一事。王爷但请放心,此人年纪虽说大了一些,明年便要致仕。让其冲锋陷阵,也许可能有些力不从心。但若是让其坐镇陕北调度围追堵截,不让叛军流窜进入陕西路,此人绝对没有问题的。这一点,老臣可以拿项上人头做担保。”

    对于这位兵部尚书的话,黄琼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书房外,却是传来老爷子的声音:“阿九,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魏大人此言话,方才是老成谋国之言。不过朕以为,调动锐建营就不必了。御林八军多年都未出京城一步,都养成了一群少爷了。”

    “现在除了摆仪仗之外,恐怕连战阵都陌生了。以朕看,此次陇右平叛,在兵力傻瓜若是真有不足的部分,就从御林八军之中选调。至于京城防务,朕看由骁骑营接手便是。骁骑营是阿九亲自带过的亲兵,又是朝廷正儿八经经制精锐野战军,朕还是信得过的。”

    明显在外面,听了不是一小会的老爷子带着永王、宋王二人。一边迈步走进书房,一边示意听到他声音之后,正准备下跪磕头几个人平身。待坐好之后,扫了黄琼这间书房一眼,貌似随意的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后,才道:“既然大事已定,那就抓紧时间做好出兵之前准备。”

第五百七十五章 换人、换马

    皇帝这番话音落下,黄琼原本想要直接拒绝,这个多少有些荒唐的要求。负责守卫京城、皇城、皇宫的御林八军,的确人员齐整、步骑均衡,兵力也达到数万。可御林八军除了前些年,陪着皇帝西巡祭祖,以及前不久护送大行皇后梓宫去巩义帝陵之外,多年未出京城一步。

    如今作为仪仗队的性质,已经远远超过一支军队。在加上军中充满了,被自幼钟鸣鼎食的生活,娇养的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恐怕连开弓放箭都已经不会的勋贵,官宦子弟、世家子。除了敲诈勒索,京城各门进出的行商,甚至官员之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做。

    将这群只会偷鸡摸狗,甚至军营都不肯住的货拉到战场之上,那纯属是在坑人。只是在用余光看到站在老爷子身后,宋王那副有些幸灾乐祸的嘴脸之后,黄琼却想起了去年大行皇后,丧礼期间的一件事情。说起来这件事的源头,好像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好是自己。

    当初说御林八军,没有军人该有血性,应该上战场历练一番的,也不是别人正好是自己。想到这里,黄琼微微沉吟一下转回书案之后,快速写了几个手谕。原本在写完之后,黄琼还想着向让老爷子看一下,却没有想到老爷子只是低着头看书,根本就没有接的意思。

    对于黄琼递过来的手谕,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看了,让他自己决断便是。看着很是有些洒脱的老爷子,黄琼也只能摇头苦笑。这可是调骁骑营进京换防手谕,涉及到老爷子原来最重视的军权调动。老爷子如今居然也不看,就这么撒手不管?这是不是有些放手过度了?

    只是老爷子态度坚决,头都不抬一下,貌似将注意力都投入到手中那本史记之上。见到老爷子不搭理自己,无奈之下,也只能在一边宋王又气又嫉的眼光之下,交到面前的兵、户二部尚书,以及枢密使的手上后,才沉吟道:“这几封手令是给殿前司,发的调兵手谕。”

    “限骁骑营副使郭晨,挑选一万军马三日之内赶到京城,直归殿前司调度。限殿前司,三日之内从御林八军之中,挑选三千骑兵与本王出征。后续在挑选一万人,以备本王随时征调。兵部也一样在三日之内,做好御林八军被抽调骑兵,武官选拔以及战马更换事宜。”

    “那些平日里走路四平八稳,但不适合骑兵作战的官马一律都要更换。本王知道,御林八军中使用的战马,虽说都是上好的党项马。但因为使用上的原因,都已经成了废马。充足礼仪用还行,可要是上了战场,是跑也跑不动。上不了战场的马不能用,全部都要更换。”

    “京中储备战马不够,就从四大营之中抽调。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日之内全部战马都要完成更换。还有不称职武官,也要及时更换调。记住本王的三点要求,琉璃蛋子不要,贪生怕死的不要,不愿离开京城这座安乐窝的不勉强。不想去,本王绝对不勉强。”

    “这是去战场真刀真枪的拼杀,本王不希望军中有一听号炮响,便腿软的孬种。愿意去陇右建功立业的,无论是世家子,还是官宦子弟,或是平民子弟,哪怕就是地痞流氓,本王一律都欢迎。若是不行的、不愿意去的,趁着还是未出征之前,给本王先提出来。”

    “若是到了战场之上在腿软,那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还是那句话,实在凑不够数的话,那就从四大营之中选拔。那些世家子,官宦子弟不爱去、不敢去,四大营的武官有的是人愿意去。当然,机会本王也不会不给他们。在调动御林八军的时候,发一个通告。”

    “这个时候主动退出的,不肯随军调动的。今后五年之内不得提拔、不得外放,终身不得提拔四品以上。一会本王会让人,送一份十杀令到到兵部与枢密院,那是本王带兵出征郑州时亲手拟定的。由兵部派人,撰写出一百份来,张贴到御林八军的驻地。”

    “以免有的人,现在怕耽误升官硬着头皮跟着去,但到了战场上再腿软拉稀,说本王没有提前通知他。大敌当前武官的帽子,应该是用敌军的血去换,而绝对不是靠着家世,还有四平八稳换来的。洪大人、魏大人,这些事情烦劳二位老大人三日之内必须要做好。”

    “尤其是武官的调换,你们怎么调换本王管不到。本王不问过程,只从你们要结果。做不好,现在提出来,本王可以现在就换人。另外,本王要带几个人跟随出征。这几个人,在兵部正式补一个手续,以随军文官侯用。就按照从七品,授职一个员外郎的职务。”

    说罢,黄琼又转过头,对着一副没事人一样的户部尚书道:“张大人,本王不管你想什么法子,此次西征平叛粮草要多预备三成。户部在陕西的粮仓,如果再出现什么问题,保证不了军粮的供应,本王不找别人只找你算账。本王的做派你是清楚的,做不到提前说出来。”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还是其他的原因。自于明远调任河南节度使后,骁骑营都指挥使都没有另调人选。这都大半年了,骁骑营的主官一直都空缺。原来的副都指挥使郭晨,虽说暂时负责骁骑营事务,却也一直都给他没有转正。

    甚至就连一个署理的名义上职务,都没有给郭晨。反倒是,在老爷子的授意之下,这大半年来骁骑营的大事都一直是自己在处理。临时负责骁骑营的郭晨,负责的也就是骁骑营的日常训练与管理。在骁骑营无正式主官的情况之下,调兵进京接防手谕只能下给郭晨。

    看看手中手谕,这三位尚书加上枢密使,也只能相对苦笑。户部尚书倒还好说一些,黄琼这种雷厉风行做派,这些日子里面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至于粮食方面,虽说不知道英王多要三成军粮究竟要做什么,但他却知道得益于这位英王精打细算,眼下户部粮仓里面粮食不缺。

    去年秋粮下来,自己也在第一时间之内,便调集了十几万石的粮食。将陕西路原本被官员盗卖一空,而空空如野的几个粮仓,都重新给填满。英王多要三成粮食的原因,虽说他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这三成军粮,对于现在的户部基本上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他是最轻松的一个。

    至于那位枢密院使,以及兵部尚书两个人的脸,快要愁城一个包子样了。三日之内,更换掉三千匹战马,还有很大一批的武官,除非成建制的对调,否则真的很难完成。御林八军虽说直属殿前司管辖,可眼下的御林八军究竟是一副什么德行,他们两个还是很清楚的。

    这些年来一向四平八稳,不用参与边军论调。只要敌军不打到京城,根本就不用上战场,生活的异常安稳。又掌控着京城诸门,可谓不是一般肥缺的御林八军,都快成了那些恩萌,或是恩补为官的世家子世袭地盘了。十个八品以上的武官里面,至少有五六个是世家子出身。

    这些世家子,在多年倚红偎翠,钟鸣鼎食生活的调养之下,先祖骨子里遗传下来的血性,早就消磨干净了。你让他站站岗、摆个仪仗混日子,在京城沿街巡查还行。让他们带队守备各个城门,敲诈勒索进出京城的行商,甚至是进京述职的官员,更是手拿把掐。

    若是让他们上战场,恐怕调令一下他们自己便得炸窝,十个之中要有九个会辞官不做。三千骑兵,就算按照二百武官来计算。搞不好,要有一百五六武官要重新调配。这么大的人员调动,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月完成,都几乎不太可能。关键是,空缺的武官这么匆忙那去找?

    看着脸都快愁成包子样的这二位,黄琼心中微微一叹,也是极其无奈。事实上,老爷子要调御林八军参加平叛,这件事黄琼根本就不赞同。如今上上下下,到处充满了祖先留下的骨血,早就被消磨余烬世家子的御林八军,究竟是一副什么德性,他又岂会不知道?

    从去年大行皇后葬礼上,他就看出这群家伙,便是连当朝皇后葬礼,摆出的仪仗都敢糊弄。让他们上战场,那与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虽说因为自己插了一脚,殿前司也搞了几次整训。甚至还从边军调回了部分武官,可这近一年的时日下来,整体上的变化相当的有限。

    调这群人上战场,说他们去滥竽充数都好是好听的。不牵西京大营的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件事情虽说最早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可问题是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牙一开,谁又敢有二话?君无戏言的道理傻子都知道。他居然说了话,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办。

    自己搞出这么一出来,也是因为担心被这群纨绔拖了后腿,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无奈选择。他其实更想到的是,这二位能够当场拒绝,以便自己有借口不带这群纨绔去西北。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二位在看了看听罢英王这几个要求,却依旧不动如山的皇帝一眼。

    哪怕脸都愁成了包子样,也没有开口拒绝自己这个不合理要求,甚至连话都不再多说一句。在送走三人之后,黄琼也只能很是头疼的以手抚头。深深的为这两个家伙,只知道一味的维护圣意,而不知道体谅他这个具体办差人而头疼。

    自己那个不合理的要求,但凡有点职业道德的人,都会拒绝的好吗?谁都知道,三日之内换下小二百的下层武官,这个差事是绝对完不成的。而对于御林八军的底细,这二位恐怕比谁都清楚。

    这两个家伙,却是脸都愁成了包子样,却依旧不管不顾的答应,这实在让人无语的很。其实黄琼并不清楚,他的这点心思,以那两位久经宦海的老臣,又岂会真的看不出来?对于黄琼这个不合理要求,他们又岂会不知道真的很难办到?可他们更了解的是,皇帝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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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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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