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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六十六章 评画喻事

    贺元锋的这番劝说,黄琼听了进去,高怀远这才顺利的积功晋升为正七品。否则,以黄琼要多磨练、磨练他的本意,现在的他还在从七品的位置上待着。今儿黄琼之所以询问他这个问题,其实是有事情要交给他。这个问题,只是想要正面好好再一次摸摸高怀远底子

    高怀远为人虽说年纪很轻,但情商却是很高。所以,黄琼询问他的第一时间,他便隐隐约约猜测出了,自己这个舅舅对自己,态度突然改变真正意图。可在看到身边几个同僚,得知自己真正身份之后,看向自己时有些异样的眼光,他却隐隐不是太愿意回答这些。

    因为高怀远感觉,那样有些在同僚面前显摆的意思。他的这几个同僚,虽说都是御林军的小官,可家世都很普通。真正那些有后台的,早就都调走或是升上去了。此次御林八军抽调出来武官,有六成都是家世普通,或是级别比较低的武官子弟,与高怀远根本是两个层面。

    再加上高怀远原本在京城之中就很低调,所以大部分同僚并不知道他身份。当然,御林军中那些军阶比较高的武官,还是清楚他是金城公主唯一儿子,也是颍川伯府嫡子的。可那些知情人,早在黄琼在御林军抽调的名单上,看到高怀远的名字之后,第一时间便下了封口令。

    并再三要求,所有知情人对高怀远,不得有任何的照顾,更不得调离。同样品级的武官,平日里面干什么,高怀远便要干什么。别人平日里面吃什么,高怀远便吃什么。别的低级武官没有独立帐幕,在休息的时候,只能与普通士兵挤在一起,他也一样不许搞特殊。

    在执行军务的时候,谁也不许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将其从危险之中调出来。总之就是一话,别的同级武官怎么要求,他也要一样对待,不许有任何的特殊照顾。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那位长姐,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而且战死了还好说一些,一旦被俘将会是一个大麻烦。

    在环州出发之前,黄琼甚至一度有意将其调给周志远边军。黄琼如此做,倒不是刻意针对自己那位大姐。而是他真的有心,好好摔打一下这个外甥。毕竟作为王侯世家,又是公主的唯一儿子。高怀远原本可以安心的躺在母亲的地位上,享受即富贵荣华,而且安稳的生活。

    但这个外甥,居然能够主动放弃京中锦衣玉食生活,不仅主动从军,这次还报名来陇右平叛。这一点,让他对这个外甥有些另眼看待之外。也生出了好好摔打一番这个外甥,看看他是否真的是可造之材。如果真的是可造之才,他会好好的重点培养一下这个外甥。

    黄琼的要求,军中没有人敢违背。再加上高怀远调回御林军之后,本身也刻意的低调。所以,军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高怀远真正身份,都以为他不过那个低级世袭武官,前来御林军中袭职的子弟罢了。直到之前黄琼喊他的字时,他身边的同僚才知道,他是英王的嫡亲外甥。

    而英王的嫡亲外甥,那不是就是?这些武官虽说职务低,可毕竟久居京城。又是在御林军的位置上,对京城的显贵还是有些了解的。英王的姐妹之中,能有这么大的儿子的,也就只有金城公主一人。这个不起眼的,与自己这些人一样,靠着积累军功才升职到七品的家伙。

    居然是金城公主与颍川伯的嫡子,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外孙。而传闻之中,那位金城公主是皇上诸女之中,最得皇上信任与宠爱一个。原本以为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是与自己家世一样,却没有想到如此的贵胄。知道他身份后,几个同僚异样眼光,看得高怀远一阵阵不自在。

    只是虽说不想在同僚面前显摆什么,但当黄琼再一次让他评论这几幅画的时候,高怀远知道自己不能不开口了。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番这几幅画作之后,高怀远略微沉思一下道:“回王爷的话,这几幅画作虽说从行笔,还有画风来看,的确都是地道的薛少卿风格。”

    “此人虽说力求模仿薛少卿的画风,从行笔看来也多少有些功底。但细看之下却只是形似而已,实则缺乏薛少卿画作的神韵。也就是说,这几幅画上的鹤是死物,远未达到薛少卿所做那种鹤形神兼备感觉。薛少卿画的鹤,被诗仙评价为感精以神变,可弄影而浮烟。”

    “能得一向持才傲物的诗仙如此赞许,足以说明他画之灵动。这几幅画上的鹤,都缺乏灵动,表现的都很呆板。而且从几幅画的装裱纸张来看,这几幅画装裱时期最早不会超过晚唐。甚至有可能是国朝初年的东西。还有印泥的成色来看,也不可能是薛少卿所在年代的印泥。”

    “所以臣以为,这几幅画都是后人仿作的。只不过,仿作的相当精细。笔锋上,也是一味的模仿。但过于求形,而忽视了神韵。所以他画的鹤是死物,缺乏薛少卿作品的灵动和风骨。还有虽说模仿得很像,但整体的画风还显得有些稚嫩,离着传神还相差的很远。”

    高怀远的回答,黄琼却是笑了笑道:“你呀,看问题还是有些肤浅。你只看到了这几幅画,缺乏薛稷所画鹤的灵动。这几幅画的画风,也显得有些稚嫩,所以断定为仿品。但是有一点,你却是忽视了,或是说没有看到。你看看这个落款年月上,是不是感觉到有些不对?”

    黄琼的话音落下,高怀远急忙又去看了看几幅画的落款。见到落款上的年代,这几幅画完成的年代,都应该是薛稷二十多岁的年纪。看到这里,高怀远抬起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黄琼。认为这种落款,在后人模仿前人作品的时候,感觉未达到前人标准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将落款的日子,写到前人作品还未成熟的年代,以求蒙混过关。这种做法,是在书画类造假时的惯例。所以,高怀远虽说感叹这个模仿家伙,写的一笔好字,就连这字迹都模仿得与真的一样。但却依旧没有看出来,自己认为这些作品,都是仿品的决定有什么问题的。

    见到高怀远一脸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黄琼微微一叹,自己这个外甥很勇敢,也很聪慧,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眼皮子还是有些窄。只是心中感慨这个比自己,不过才小两岁外甥太年轻的黄琼,却是忘记了自己今年才十九岁,也没有比高怀远年纪大到哪里去。

    叹了一口气,黄琼点了点几幅画边缘,还有上面的印道:“你看看这画纸,与装裱所使用的纸张之间的区别。还有画纸边缘,虽说并不明显,但也有的轻微裂痕。你就会发现这几幅画,都是画完很长时间后才装裱的。也就是说,这几幅画与装裱距离相差很长时间。”

    “虽说百余年未必,可几十年还是有的。还有画上的字,明显也是装裱之后才提上去的,从印泥的成色,与画纸之间的差别来看,这个印也是后印上去的。画虽说稚嫩的很,可笔锋却是很犀利。而且笔走龙蛇,中间并无太多的停顿。也说明这些话,都是一气呵成画完的。”

    “这几幅画,都是薛稷的真迹。不过从所画的鹤呆板,缺乏其传世画作的灵动性来看。这几幅画,应该都是薛稷早期的习做。所以笔锋一样,但画出来的鹤却缺少神彩。这几幅画,极有可能那位薛少卿丢进废纸堆里面后,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翻捡到,后来才装裱起来的。”

    “衡安,每一个人都是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包括那些书画大家的作品,也是一样的。都是经过苦心练习,才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的。一个人的成名,先天的天分只是其一,后天的勤学苦练才是走向成功的最终通道。这也是古人所说,只有功夫深,铁杵才能磨成针。”

    “空有天分,而后天不知道勤学苦练,再好的天分也只能白白浪费。不得一番寒彻骨,那得扑鼻梅花香?便是薛稷这种书画名家,也是靠着一点一滴的勤学苦练,才最终成为书画大家的。你为人聪慧,但历练还不够,观察也不够仔细。你仔细在看看,这字体是谁的?”

    “你只看出画上的字是模仿的,可却未发现画上所提字的这个人,也应该是一位大家。这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国朝初年,书画大家杨凝式,刻意模仿薛稷笔体书写的。杨凝式出身于前唐官宦世家,其父祖都是唐懿宗、唐僖宗时期高官,可谓是出身极其显赫。”

    “国朝兴起,杨凝式却心怀故朝。所以太祖皇帝几次征召均不仕,整日在家闭门不出琢磨字画。他这种书香门第世家出身子弟,又岂会为几幅赝品题跋?以他的眼光,这几幅画是否为薛稷真迹,岂会看不出来?至于为何本王说题跋的人,会是杨凝式,这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你仔细看,这几幅画之中最后一幅画上的题跋,笔体是不是与其他几幅画略微不同?而且这几幅画上的题跋,字迹虽说模仿的惟妙惟肖,可笔锋却是另有韵味。这说明杨凝式在题跋与落款时,虽说刻意模仿薛稷的字,也落上了这几幅画作,大致应该有的日期。”

    “可他最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长期写字养成的习惯。一个人可以掩盖某些东西,但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却不是短时日可以改变的。最后一幅画题跋虽说也在刻意模仿,但字体的风骨,却是暴露了这个题跋者的真实身份。是典型杨凝式字的风骨与笔锋,收敛与奔放并存。”

    “至于那个印章,虽说与传世的薛稷书画上印章相同,但是所使用的印泥却是五十年前的东西。说明,这是后人加盖的。所以这几幅画,薛稷早期丢进废纸堆,却不知道被那个人捡起来,当做传家宝的习做。而模仿薛稷笔体做题跋的,则是国朝初年的书法大家杨凝式。”

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有不怕死的往上凑

    见到高还远听罢自己结论之后,一脸的愕然,黄琼未过多的解释。他今儿并不是为了教这个外甥,怎么样去辨别画的真伪。所以在这个话题上,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的黄琼,也只是点到为止。至于自己话中的意思,高怀远究竟能领悟到多少,也只能看他自己的悟性和灵性了。

    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教的太多,他未必一下子都能接受得了。尤其是眼下,自己有重要事情交待他去办。评判几幅画真伪的这个事情,只不过是一个用来,遮旁边那间屋子的人,以及门外那几个鬼头鬼脑仆人,耳目的借口罢了,话说透了也就可以了。

    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对于愕然过后却貌似略有心得的高怀远,还有那几个听了大半天,依旧是稀里糊涂。睁大眼睛,也没有看出这几幅所谓名人书画,与京城那些摆摊卖字画人作品有什么不同的武官,笑道:“这几幅画作上唯一真正模仿的,恐怕就是那个印章了。”

    “因为死于唐玄宗朝的薛稷私章,未必会传到国朝初年。而且被赐死薛稷的私章,未必有人敢冒着风险收藏。衡安,看待任何的事物要看全面,才能辨别真假。否则,只是盲人摸象罢了。好了,今儿本王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怎么体会,就看你或是你们自己的了。”

    被匆匆的召集到这里,只是看了几幅画,又听了这位英王的点评,接着又被稀里糊涂送了出来。离开黄琼这里后,几个人都是一头雾水,都没有想明白英王这是搞哪一出。难道将他们十个人找来,就是为了显示英王在书画方面鉴定水平,外带教自己几个人鉴别书画?

    只是在几个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高怀远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这位舅舅可不是闲来无事,没事找人开涮的主。他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是带有深意的。他将自己还同僚找到他这里来,绝对不是只为了鉴定那几幅画真假的,肯定还有其他,不方便交待的事情告诉自己。

    联想到那位延安知府,在这位舅父面前的那番话,他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位舅父真实的意图。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位舅父有什么事情,干脆了当的直接吩咐就是了。他是两路制置大使,吩咐自己做什么事情不是应该的吗?干嘛非得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遮遮掩掩的?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可高怀远知道军令如山。自己这位舅舅吩咐的事情,自己该做还是要做。知道这一点高怀远,与几位同僚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之后。没有理会几位同僚不相信,外加不敢置信的眼神。与这些人换上了便装,从行辕一个角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园子。

    而听到高怀远带着同僚,更换了便装后离开园子的汇报。正准备去沐浴的黄琼,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个外甥虽说年轻了一些,眼界也有些窄。可这悟性,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如果不考虑他的背影与身份,倒是一个可以好好培养,将来可以大用的苗子。

    虽说对于那个延安知府的话,并不是很相信。但对于他安排的这个行辕,黄琼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对这个院子内,有一个西域风格的浴室很满意。一路上赶路,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沐浴的黄琼。躺在宽大的浴池里面,很是舒服的享受着一同陪他沐浴的董千红二女擦背。

    尽管还没有见过这座园子的主人,可单从这座足足有五尺长,三尺宽,里面容纳三个人没有人任何问题。全部用花斑石砌成典型西方样式的浴池来看,这座园子的主人也应该是喜欢享乐之人。更是一个喜好奢华的人。要知道,这么大的一个浴池全部用花斑石砌成,这造价?

    虽说对于这座看起来典雅,但实际上却是每一处房屋、建筑,都经过苦心设计。所使用材料,也都是表面上简朴,实则却处处透露出奢华园子的主人身份,黄琼还多少有些好奇。可在见到这座浴池时,很是有些喜欢的黄琼,干脆一并将离开灵州后,同样很长时间没有沐浴。

    原本跟进来,是因为已经知道黄琼沐浴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男人习惯。准备服侍他沐浴的二女给拽了进来。大家都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了,在羞的事情都做过不止一次了。一同沐浴,倒也不算是什么难堪事情。而二女虽说有些羞愧,但在黄琼坚持之下,最终还是从了他。

    只是眼下的黄琼,虽说在沐浴的时候,将二女一并拽了进来。可心思,却没有在身边的活色生香上。那位延安知府的话,虽说说的很具体,但黄琼却是隐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就藩诸宗室,在藩地飞扬跋扈已久,不将地方官员放在眼中的事情,黄琼自然还是清楚的。

    但一个郡公,居然敢公开抢夺朝廷赈济给地方的赈粮,还敢公开殴打朝廷官员,这一点黄琼却是有些怀疑。那不是几百、几千石粮食,而是足足的一万石粮食。就算他郡公府的人全部出动,至少也需要个几日才能搬完。而手握近千卫军的这位知府,居然毫无作为。

    任凭那一万石粮食,被一个郡公光明正大的给搬走。这一点,就相当让人怀疑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公开抢夺赈粮,已经是等同于造反了。他作为知府,是有权利调动本府的卫军进行弹压的。若是他出兵弹压,就算那个肤施郡公,背后站着的是宋王,也根本就无可奈何他。

    郡公府的那些家丁就算再能打,又岂会是他卫军的对手?况且就算此人是一个滑头,在肤施郡公以及背后的宋王面前,装聋作哑不肯言语。可一万石的赈粮莫名其妙不见,他作为知府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居然只是上报给了陕西安抚司后,便没有了下文,更没有追问。

    一万石的赈粮被抢夺,就算德妃与宋王这对母子,再怎么替那位肤施郡公遮掩,恐怕也未必能够遮掩得住。朝廷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是自己这个监国秉政的亲王,都今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而且此人应该知道有宋王插手,此事幕后的水不是一般深。

    就算要禀告自己得知,也不该一而再的在大庭广众之中,提及德妃与宋王母子两个。黄琼相信,就算那位德妃与宋王,脑子再被驴踢了,真的派人威胁他,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的都知道。否则一个干涉朝政帽子扣下来,德妃母子连同她娘家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人的这番话,哪怕就算是都是真的,可其中含着的意味也很不一般。这是黄琼,对此人第一个怀疑。至于第二点,就是黄琼在进入这个园子后。这个园子看起来典雅、细致,颇具江南风光,规模也不大。可在明眼人的眼中,实际上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不透露着奢华。

    不说别的,就这个地下安放了地龙,全部由花斑石砌成对的浴室,没有万余贯钱是下不来的。延安府治所所在的肤施县城,规模远远无法与那些大城市相比,人口数量也不多。自己进城之后,发现这里除了那位肤施郡公府,尚算是奢华一些之外,并无什么太华丽建筑。

    这足以说明,延安府别说在这大灾之年,便是在平日里面也远称不上富裕。可城外这么一个园子,却修建的如此奢华。而这个园子的主人,那个知府即没有向自己介绍,到现在也没有露面。甚至园子内的仆人,提起主人的时候,都一再的三缄其口,这就相当的不正常了。

    最关键的是,在进入园子之后,黄琼便发现这个园子里面每一个角落,都有人貌似无意,可一直却都在监视着自己一举一动。自己将高怀远几个人找过来的时候,甚至隔壁就有人在偷听。门外站着的那几个仆役,耳朵也伸得长长的。貌似在等待自己吩咐,实则也是在偷听。

    一系列的疑点,让黄琼对那位延安知府再也无法信任。所以,不想马上便打草惊蛇的他,才采取了以画喻事的办法,让高怀远替他办一些事情。而他之所以不惜一改之前的决定,在高怀远同僚面前,公开他金城公主、颍川伯嫡子的身份,就是要让那些监视的人有所忌讳。

    就在黄琼琢磨,此时想要在短时日之内查清,应该从那里着手更好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李氏温柔的声音。翻过身来看着面前两具活色生香,自离开灵州后一直在军营之中,所有一直都没有碰二女的黄琼,此时又那里控制得住自己?抛开烦心事的他,一把将二女搂在怀中。

    只是一番**下来,二女被饿了好多天的黄琼,折腾得瘫软如泥实在无力承受。对于二女已经实在无力应承,已经多少有些习惯的黄琼,也只是笑了笑。擦干了身子,在勉强支撑才起身的二女服侍之下,穿好衣物之后,带着相互搀扶才能勉强行走的二女,离开了这间浴室。

    在迈步浴室后,看着左边一闪而过的一个衣角,黄琼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将二女送回卧室,之前并未尽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二女的黄琼,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来到了临时作为书房的地方。手中拿起一本书,想要以书中的内容,排挤心头的那些心火。

    只是就在黄琼,手中的书刚刚看了几页。他的一个贴身侍卫赶来禀报,延绥兵备道薄纪、延安府同知郑纲,携二人家眷前来拜访。听到这位兵备道和同知,居然携带家眷前来拜访,黄琼心头不由得一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长安遇到的那位节度副使,搞得那一出仙人跳。

    有了前车之鉴的黄琼,第一个反应便是不想见。他还以为那位节度副使的事情,传扬开来之后,至少陕西官场的人,是不会再有这个龌蹉念头了。可没有想到,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倒霉到家情况之下,居然还有人不怕死的往刀口上凑,而且一来便是两个官员。

第六百六十八章 话里有话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张口拒绝,门外却是已经传来薄纪与郑纲声音。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已经到了书房门外,黄琼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个侍卫。虽说心中一百个排斥,但最终也只能无奈传见。这些人再无耻,可在没有触碰自己底线前。有些面子该给的,自己也得给。

    随着他的一声传见,门外的两个已经换下官服,只是身着普通衣衫的官员,带着几个妇人走了进来。在见到端坐在书案后的黄琼之后,两个白天见过一面,却并未深谈的官员,急忙带着几个妇人跪下磕头。直到黄琼抬起手来,一行的七个人才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

    不过在站起身来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由郑纲开口道:“王爷,如今已经入夜,怎么没有见到二位夫人?下官等人,此次带着家眷前来拜访,就是担心二位夫人到这延安府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才专门让眷属,前来陪伴二位夫人的说说话,排忧解闷的。”

    听到郑纲的话,又扫了一眼面前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这五个妇人,黄琼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想多了。挥手示意人,将这五个妇人送到二女的院子后,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二位官员,开口道:“不知道二位大人,在这个时候前来见本王,究竟有何事?”

    黄琼的话音落下,二人之中还是由郑纲开口道:“王爷,下官二人这个时候拜访王爷,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下官二人,对王爷大名仰慕已久,却始终未曾有缘相见。白天,虽说有幸与王爷见得一面,却未来得及说话。所以,才在此时前来打搅王爷,以便临听王爷教诲。”

    对于这个家伙明面上客气,实则满口马屁之言。知道此二人这个时候来这里,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黄琼。虽说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却是灵机一动,淡淡的笑道:“哦,如此说来,你二人倒是有心了。本王此次只是路过这延安府罢了,并没有准备停留太多时日。”

    “所以,本王什么可教诲你们二人的。不过,本王这个时候,的确感觉到有些无趣。你们既然来了,倒也正好可以与本王说说话、解解闷。漫漫长夜,有你们两个人陪着说说话,倒也可以省去很多的孤寂。不过先说好了,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谈政务,否则别怪本王翻脸。”

    说到这里,黄琼貌似无意的道:“本王见这个园子,虽说在这西北延安府,却是有一股子的江南风韵。只可惜,现在已经是草木枯黄,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秋天,否则本王定要与二位夜游这个园子,欣赏一番这西北难得一见,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光,倒也是一番趣事。

    “再在园子里面,来一出饮酒做对,也是一番惬意,可惜、可惜。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有如此的雅兴。在这虽说不上苦寒,可也是非长安那种人文荟萃之地,修建如此典雅的庭园。想必这个主人,应该也是一个典雅之人。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缘分得缘一见这个主人?”

    黄琼的话音落下,郑纲二人却是不由得面带一丝尴尬。良久才由薄纪一躬身道:“能够在如此夜晚,与英王殿下畅谈这良辰美景,我二人自然不会扫王爷的兴致。只是这个园子的主人,还请英王恕罪,我等实在是不知详情。只知道此人,是延安府出身的一个大商人。”

    “平日里面大多在外经商,据说此人长期定居在江南,只是偶尔才回到这里。因为长期在江南居住,甚为喜爱江南的风月,所以才在家乡修建了这座江南风光的园子。准备将来有一天,叶落归根的时候,也可以坐看江南风光。只是此人已经有数年,未曾从江南返回延安府。”

    “再加上我等调来的时日不多,像郑大人也不过两年,所以便是我等也无缘得见。不过传闻在这延安府,连任两任的知府大人,倒是与这个极少返乡的人熟悉的很。否则,也不可能借到此处如此典雅园子,作为王爷临时驻跸之处。若是换了我们两个人,是万万借不出来的。”

    薄纪这番话回答的很巧妙,虽说隐晦了一些,但也说明了两个事实。首先告诉黄琼,这个园子的主人很神秘,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甚至就连见都没有见过。虽说用的是据说、听闻,可在语气上却是一副肯定的样子。在一个,便是那位知府大人,与这个园子的主人很熟悉。

    虽说没有直接明说,但也相当巧妙的告诉黄琼,这个园子有问题。所谓那个在江南的主人,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薄纪这番话尽管说的很巧妙,但也听出其中意思的黄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道:“如此这般,无缘得见这么一个典雅的妙人,倒是本王的遗憾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黄琼却并未再追问下来,而是应了他那句只谈风月,不谈政务的话。虽说与二人言谈甚欢,可果然一句政务都没有谈过。甚至就连二人的本职工作,黄琼都没有涉及到半点。而二人貌似真的让黄琼放松来的一样,同样一句政务上的事情都没有说起过。

    不过在言谈之中,黄琼却是发现。身为延安府同知的郑纲倒也罢了,作为延绥兵备道的薄纪却是相当的精干。今儿来到自己这里拜访,二人之中应该是以薄纪为主。至于郑纲,搞不好就是来陪绑的。虽说一直都畅谈这延安府的风物人情,可薄纪有意无意也透露了不少消息。

    再送走二人之后,微微琢磨一下与两个人的谈话,黄琼敏锐的发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首先,那个今儿白天与自己叫苦连天的知府,决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他与那个肤施郡公的关系,也并非完全都是他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其中内幕的东西不少。

    而且那个肤施郡公,此次强抢赈灾粮食的事情,其中也别有隐情。这位知府大人,与这座园子神秘主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关系。那位主人是真有其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这中间耐人寻味的东西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位知府大人,自己便是江南东路的苏州府人。

    他们二人调任延安府不久,便听到有人传闻,这个园子与那位知府大人家乡的一处园子,极其相似。不仅如此,就连这座园子里面的侍女,也都是从苏州高价买来的,一色娇俏可人、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说话都是满口吴侬软语。园子里面,还有十几个姿色艳丽的江南舞女。

    而在英王来到延安府之前,园子主人未曾见到,知府大人倒是每隔三五日,便要来这个园子里面住上几日。有时候接待上差,或是大宴宾朋,也会在这个园子里面。他们也曾经被邀请参加过一次,见到那位知府大人在这座园子里面,与真正的主人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当然,那位知府大人理由很充分,在这里借住是为廖解乡愁。但也说明,他与那个园子主人关系不一般。主人没有在家的情况之下,可以连招呼都不打,便能住进来,甚至可以大宴宾客。就算他是堂堂的正四品延安知府,当地的父母官,可这面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听出薄纪话中的意思,黄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来这延安府,甚至是整个陕西路的水,还真像是自己判断那样,不是一般的深。按照朝廷定制,外放官员三年为一个任期,最多可以延长到五年。任何地方官员,不得在一地连任。这是开国以来的铁律,没有人可以例外。

    这个知府,居然不声不响的连任了两任,这手段倒是非同一般。在想想自己想起来的那两道折子,他一个知府受到弹劾,先不说这个弹劾起因。但却能让陕西路新任安抚使,西京留户部尚书,不惜得罪宋王母子,乃至背后在大齐朝文官之中,根深地步的德妃娘家联名保他。

    也足以说明,此人不是一般的神通广大。此人白天在自己面前,装的楚楚可怜,现在看起来,那只不过是他罩在自己身上的伪装色罢了。此人表面上事自己甚恭,实则转过身就敢派人秘密监视自己。连监视自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私下里面此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看来自己来延安府的第一天,就被人给算计了。至于这个知府如此算计自己的心思,究竟是为何,黄琼一时却没有琢磨明白。自己不过是路过延安府罢了,今儿虽说在接见诸官员的时候,多了一些嘴。可自己并不可能在延安府长待,这一点想必那些人精子一样官员都明白。

    可今儿那个家伙,搞出这么一出来,究竟是为何?是想要自己替他对付那个肤施郡公,还是怕自己查那一石粮食,预先给自己找了一个替死鬼?自己虽说在郑州与灵州,连续两次大开杀戒,甚至还杀了一个伯爵。可肤施郡公与那些人不一样,也正儿八经的宗室、龙子凤孙。

    本朝铁律,五服以内的宗室犯法,只能由当朝皇帝亲断。别说自己,便是专管那些宗室的宗正寺,都没有权利处置。自己能杀得了新蔡长公主儿子,一个伯爵,在郑州、灵州杀的人头滚滚,可是却万万杀不了一个郡公。哪怕这个宗室,犯了天大的罪,自己也没有权利杀人。

    就算是那个肤施郡公造反,自己若是俘获都没有权利处置,都只能押解进京,交给老爷子处置。这是当年开国以来,太祖皇帝亲手拟定的铁律。除了自己外公当年那个特例之外,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一个敢违反,这个当年太祖皇帝为了保后世子孙,定下的荒唐制度的。

    当年的太祖皇帝,为了庇护后世子孙,而亲手定下铁律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他的这些子孙成材的几乎没有。却是无道的无道,暴虐的暴虐。若是那位延安知府,为了把自己摘出去,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个肤施郡公的身上,倒是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六百六十九章 意料之外

    恐怕这个家伙,敢如此做背后不单单是有高人指点那么简单,恐怕手中也掌握了肤施郡公什么把柄在。而且是那种足以让肤施郡公,即便是被人将责任都推到头上,也只能默认的天大把柄。而能让一个骄横不法的郡公,老实的替他背锅的把柄,又会是一个什么把柄?

    按照自己那位一心想要自己子孙,永永远远与他打下的这个天下,一同坐享荣华的太祖皇帝。当年规定,宗室除非犯了谋逆大罪,否则不得加以刑戮。即便是犯了谋逆大罪,也不得公开刀斧砺身,最重只能罪魁祸首判缢杀或是赐予鸩酒,全家除籍后圈禁,家产抄没入宫。

    也就是说,能让那个肤施郡公如此老实的把柄,极有可能谋逆一类,足以让他圈禁或是绞刑。所以才能让那位肤施郡公,心甘情愿的替他背锅。而与谋逆相比,抢劫一万石赈粮可能会所受刑罚,最多也就是圈禁,爵位提前交给他的儿子罢了。二者对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两任六年的知府做下来,足以让那位知府大人,在延安府编出一张密密麻麻大网来。这张网内,那个肤施郡公恐怕只是一条不算大的鱼。至于那条最大鱼究竟是谁,黄琼一时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位延安知府,能够在知府任上做了足足两年,哪怕这个延安府是一个穷府。

    但背后的人恐怕地位,也绝对不会太低。要知道,哪怕是一个穷府,但一个知府也算是千里侯。一个小小的知县都能号称百里侯,更何况延安府属下,坐拥三州十六县。怎么得也算上一个千里侯了。虽说是穷府,可无论从人口数量,还是辖区面积,却是一个一等一的大府。

    在这样一个大府知府的位置上,能够坐满两任。违背朝廷三年一任,非特旨不得连任的定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四品官能做到的。这要从陕西安抚司,到中枢的中书省、尚书省,吏部,甚至还要说服刻板,极少破例的老爷子。这个小小四品知府,背后能量倒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这里,黄琼却是不由得一笑。看来这个小小的延安府里面,倒也可谓是卧虎藏龙。至于那条最大的鱼,究竟有多大,幕后之人还有谁,还需要自己细细的查访才是。至于那个按照辈分,应该是自己堂叔的肤施郡公,看来自己明儿应该上门拜访一番才是。

    不过一想起老爷子那道圣旨,黄琼心中微微轻叹了一声,留给自己查清这件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就希望高怀远他们几个,能够查清楚一些有些价值的事情吧。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自己这次回长安的时候,借着祭祖的名义,倒是可以带上一两个人,腾出一些时间。

    打定主意的黄琼,看了看夜色已经深了,倒也没有在书房过多停留。回到卧房之中后,黄琼却是愕然的发现,与薄纪与郑纲一同来的五个妇人之中,有三个妇人却是没有走。而是在与董千红与李氏二女,在说这什么话。见到黄琼进来,三女急忙跪倒在地,磕头请安。

    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之后。以为三女是薄纪与郑纲二人妻妾,还以为自己又错看了两人的黄琼,看着三女眉头不由得皱得紧紧的:“你们三人,为何不与你们的夫君一同回去?夜色已经这么深了,你们继续留在行辕之内不太方便,本王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黄琼的话音落下,知道英王这是有些误会了的三女,其中一个最漂亮,也是最为风韵的夫人,连忙道:“回英王殿下的话,小妇人三人并非是二位大人的家人,也不是她们的妻妾,更不是她们的家人。我们只是自愿前来服侍英王殿下的,还请英王不要错怪了两位大人。”

    听到这三个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成熟美。眼下还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妇人。其中最漂亮,也是刚刚回话的那个,不仅姿色过人,而且身材的丰盈程度,几乎与段锦不相上下。另外两个虽说姿色与身材,都略微差了一些。可更吸引人的是,两个人是一对双生子。

    无论是容颜,还是身材几乎都一模一样。别说三个虽说不上国色天香,可也分外吸引人的妇人,本就是黄琼喜好的类型。就算不是,也看得本身就没有尽兴的黄琼,更是一阵阵的心热。只是没有想到,这三个姿色过人的妇人,居然是来服侍自己的,黄琼眉头皱的更紧了。

    自愿,天晓得她们是怎么一个自愿法?只是想要发火,又怕吓到这三个女人,也只能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没有想到,看起来官品还算不错的薄纪与郑纲,居然也是这种人。就是不知道,这三个女人是那个青楼老鸨子。或是那家的夫人,被他们给逼着过来侍奉自己。

    勉强才压制住心火与怒火的黄琼,面对三女直接开口道:“你们回去吧,本王身边已经过有了两个人服侍。本王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更不需要随便找几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女人服侍。你们走吧,本王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去。放心,没有人敢为难你们。”

    听到黄琼冷冰冰的语气,之前那个回话的妇人,急忙跪倒在地:“英王,小妇人几个都是良家女子,而不是什么青楼女子。小妇人几个前来服侍英王,并没有人逼迫我们来。是我们几个苦苦哀求薄大人,再加上薄夫人帮着求情,他才勉强答应带我们见英王一面的。”

    “但也要求我们,不许在英王面前哭闹,否则他不会带我们来面见英王。其实小妇人几个,又那里敢在英王面前做这些。可只要英王为小妇人一家老小报仇,别说这么一副给家人带来灾难的身子和脸,我们什么都舍得。英王,若不是还想着为家人报仇,我们早就不想活着了。”

    听到这个妇人的话,黄琼微微皱了皱眉头。在看看这三个妇人,虽不能说是祸水级的,可也是分外吸引男人的目光。尤其是回话的这个妇人,便是自己见了也是一阵阵的心痒难耐。总想抱在怀中好好亲热一番。这三个妇人长成这样,红颜祸水未必会是什么虚话。

    尤其是延安府内,还有那么一个混账。说实在的,无论在强抢赈粮一事上,这位肤施郡公是否背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黑锅,或是他与那个知府之间,究竟会有什么过节。但黄琼知道,以自己那些亲戚的脾气和秉性,个顶个的都是混账。而这位肤施郡公,绝对不是其中的特例。

    陕北自两周、秦汉以来,便是胡汉杂处的地方。各民族多年杂居、相互通婚下来,这里的俊男、美女,可谓是别具一番风情,在整个黄河以北都是有名的。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别说陕西路,就是这大齐朝也是很有名的。自己那位远房堂叔,又向来不是什么老实人。

    倒不是遇到这件事情,黄琼第一个便怀疑那个肤施郡公。而是他对自己那些亲戚的秉性,都看的实在太透了。贪财的、好色的,即贪财又好色的。那些宗室为了钱与美女,什么下作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三个美妇人,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除了他之外,几乎没人做得出来。

    只是黄琼没有想到,那个妇人说出将她们搞得家破人亡真正的身份时,黄琼不仅仅是意外,更多是有些震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段时间驻延安府,督军封锁延安府与宁夏府边界,以便阻止叛军流窜进入宁夏府的,陕西节度使刘杰。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位刘节度。

    三个妇人之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叫做顾氏,是延安府下属保安县尉的妻子。这位刘节度,在巡查的时候,无意之中见到这个妇人便念念不忘,心中升起夺过来的心思。只是那个县尉,为人相当有志气。他一个小小的八品,甚至算得上不入流的县尉,宁死不肯献妻求荣。

    这位刘节度为了得到顾氏,对顾氏丈夫是威逼利诱。只是不管是重金收买,还是升官发财收买,都被那个县尉拒绝。那个县尉很有骨气,面对着他这个二品大员的许诺,死活不肯将妻子下堂。惹怒了那位刘节度使,便给那个县尉按了一个通敌的罪名,直接将那个县尉杀了。

    在杀了人之后,用她三个孩子和公婆,继续威胁她就范。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与丈夫一样的固执。无论那位刘节度使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点头。那位刘节度使耐心用尽之后,想要用强却被她抓花了脸。被彻底惹火刘节度,以通匪的罪名将她们一家都关进大牢。

    甚至为了逼迫他就范,不惜对已经六十多岁的两个老人动用大刑。年迈的父母,那里经受得住这么折腾?没两天,就相继死在了这延安府的大牢之中。三个年幼的孩子,也经受不住饥寒交迫的折磨,都没有活着出大牢。曾经的一家七口人,就剩下了一心报仇的她还在坚持。

    还是为刘杰大军调度粮草的薄纪听闻此事,可怜她一家七口人,被折磨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又因为自己的夫人,与她的婆家多少有些亲戚关系。在刘杰收了新欢,失去对她的兴趣后,便派人私下买通了牢头,找借口将她从大牢之内接出来。接出来后,一直都将她藏在家里面。

    至于另外两个女人家破人亡,也非肤施郡公所为。而是那位延安知府,相中了两个女子中姐姐家的传几幅,据说是前唐吴道子真迹的画。想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超低价格,以每幅十贯钱价格,将人家价值万金的画给买下来。那两个女子中的姐姐夫家,也是这延安府大户人家。

    虽说不是家财万贯,但也一向以诗书传家。面对这位知府的百般胁迫,书生气上来百般不肯屈服。结果在宁夏府党项人发起叛乱之后,直接以通匪的罪名,将这一家人投入到了大牢里面,硬生生的给折磨死。家也抄了一个干干净净,连一张纸都没有剩下。

第六百七十章 最多也就是交换

    等到心满意足的知府大人,将这一家剩下的人从牢中放出来的时候。一家十余口子的男女老少,就剩下了作为那家人家三儿媳的姐姐,还有守寡后前来投靠姐姐的妹子两个人。其余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大牢的。而就这俩个人能活着,还是看她们无依无靠,没地方告状。

    这位知府大人手段阴的很,为了几幅吴道子的真迹,低价购买不成,便抓了、杀了人家一家男女老幼。还让满延安府人都相信,这户人家真通匪。只因为这户人家的祖上,多少有些党项人的血统罢了。那位见色起意刘节度,对待顾氏满门做法,便是跟着这位知府大人学的。

    那位刘节度,早在来延安之前,便与这位知府大人关系极其密切。甚至有人传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都嫌肥。这位知府大人每次去长安,都是住在刘杰的节度使府。这次大灾,那位知府大人知道刘节度,一向偏好女色,便趁机低价买了不少的漂亮女子。

    尤其是最对那位刘节度胃口,成熟的妇人。只要被他看中的,甚至不惜动用手段强买。送到了长安节度使府内,供那位刘节度享乐。这一文一武不知道,打破文武之间的隔阂,以及文官向来看不起武官的传统。究竟是通过何种原因,走的如此之近的,暂时还没有人不知道。

    二女被放出来后,因为那位知府大人发出的布告,整个延安府没有一户人家敢收留。哪怕娘家人,都对她们敬而远之。最后,还是郑纲不知道因为什么,派人秘密将二女收留了起来。

    听罢三女的哭诉,黄琼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沉思着。他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样。

    他没有想到,作为二品大员的刘杰,会做出这种肮脏事情。更没有想到,那位延安知府,居然为了几幅画,就敢灭人家满门。当真是抄家县令、灭门令尹,一个小小知府,就敢动辄灭人家满门。而且看起来做的不是一般熟练,思维也相当缜密,想必类似的事不是第一次做。

    在想起,这位知府大人在自己面前的表现,黄琼心中冷笑不已。这个人做官倒是可惜了,若是放在一千年后,就这番演技,不拿个超级大奖都对不起他自己。原本自己还以为,自己那位堂叔,真的是在这延安府无恶不作。现在看来,他的那些话得仔细识别一下才可以。

    今儿白天他的那些话,是以为自己初来乍到,更不会在这延安府长时间停留,所以拿自己当地主家的傻儿子看待。自以为编点东西,找一个背黑锅的替罪羊,就可以将那一万石粮食的事情一笔勾销。这位知府大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的以为,自己会对他言听计从?

    而二女的话,除了更加重了黄琼对那位知府大人的怀疑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更引起了他的注意。延安府的总丁口,在整个陕西路并非是最多的。但三州十六县的辖区,却几乎占据了陕西路三成。是陕西路诸府之中,面积却是最大一个府。而且延安府,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其西控陇右、北连北辽,向南与大齐朝的西京长安府接壤。即是八百里秦川的北方门户,又是控制陇右一个战略重镇。开国初年,当时地控五州的党项人定难军,便是延安府北部州县,与直隶榆林州部分县为基地,屡屡奔袭长安。甚至搞的整个长安,几乎是一日三惊。

    足以说明,延安府在整个陕西的地位何其重要。而身为两榜进士出身的知府,居然打破文官惯例,与身为节度使的武官关系如此精妙,甚至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一个文官,如此对待一个武官。哪怕这个武官级别高于他,可知道眼下文武之间关系的黄琼,也感觉其中不简单。

    至于薄纪与郑纲收容这三女,心思恐怕也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要为她们几个伸冤。若是这二人,真想要为三女伸冤。即便不信任这陕西路的监察御史。即便担心自己上明折被报复,也不想走明折的办法。但黄琼相信,这二人将三女的冤情,上奏到御前的法子依旧有的是。

    虽说并不清楚,二人是否都有上密折的权利。可黄琼却清楚的知道,他们二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具备上密折的权利。尤其是那个延绥兵备道薄纪,身为兵备道,手中职权不是一般的重。按照本朝惯例,诸兵备道的折子不需要经过中书省和尚书省,可直达到御前。

    本朝诸路或是三府为一道,或是两府为一道,设置兵备道。而在沿边、沿海诸路,甚至一府设置一兵备道。这些兵备道不单单负责点检、辖理所属卫军,编练州县团练,还按照朝廷每年下定的定额征集兵员。同时还负责监察辖区诸官员,跨区缉盗事宜,管理驿站、马政。

    在沿边诸路,这些兵备道还负责战时边军粮草供应,以及战时临时征集兵员。产盐诸路,很多地方的盐政,也归当地诸兵备道管理。而身为延绥兵备道,薄纪除了负责延安府、榆林州的边军,延安府所辖卫军的点检之外,还管着齐辽边境的催场,手中还有五百催场兵。

    这些兵备道,按照朝廷定制非两榜进士不得担任。因为是由皇帝特检的,虽说这些兵备道只有关防,而没有印信。但是相当于皇帝派出的私人监军,这些兵备道不仅身上挂着督察御史的衔,而且其本身职权甚重。地方卫军调动与饷银发放,必须兵备道共同署名才能调动。

    身为边地兵备道,可以说统管三分之一陕西,身上还负有督察延安府、榆林州官员权利的薄纪,将顾氏的案子捅到老爷子面前,简直不要太容易。也正是因为此,黄琼才认为二人今儿如此做派的心思,绝度没有那么简单。在大齐朝的官场上,没有人会做此好人好事。

    真正为民请命的官员不是没有,但至少薄纪与郑纲二人绝对不是这种人。二人的真正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从之前的交谈来看,二人也绝对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对方背后站着谁,或是对方职务高于自己,而在做事上畏手畏脚,不敢上明折。

    琢磨到这里,看着三女看向自己期待的目光。黄琼坐在椅子上,虽说没有说什么,但面色却是铁青。只是沉吟良久,黄琼才站起身来,对着三女道:“本王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你们的心思本王了解,可你们的这个做法,本王却无法认同。夜已经深了,本王派人送你们回去。”

    见到黄琼并没有说接这个案子,三女却是再一次的跪倒在地,哭道:“小妇人曾听薄大人说起过,王爷是这天下第一悯民亲王。王爷,如果您也不能为我们做主。这天下之大,我们几个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为小妇人活活被打死,屈在大牢里面的家人昭雪冤情了。”

    “王爷,小妇人真的是自愿自荐枕席,只求王爷能够为小妇人伸冤。求求您了王爷,只要您帮我们,您无论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姐妹三人都愿意。别说侍奉王爷,就是王爷让我们去死,我们也心甘情愿。我们姐妹三人,虽说曾经嫁人生子,可也只经历自己丈夫一个男人。”

    “那个刘节度,在失去耐心的时候,曾经想要对小妇人用强。被小妇人给抓了一个满脸花后,就对小妇人失去了兴趣。只是将小妇人关起来,慢慢的折磨小妇人,但再也没有对小妇人用过强。所以小妇人这身子,还算是干净的。只要王爷愿意,怎么折腾小妇人都行。”

    说到这里,见到黄琼依旧面无表情。她突然站起身来,三把两把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撕扯干净。慢慢走到黄琼面前跪倒在地,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的还是张开了小嘴。另外两个妇人,见到她如此做,也丝毫没有犹豫的造作后。走到黄琼身边,抓起黄琼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面对三女的动作,黄琼却是轻轻的抽出了,被二女抱在怀中的手。并轻轻的推开下面的顾氏,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静静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而就在黄琼陷入沉思之中的时候,一双小手搂住他的腰,耳边传来董千红那相当熟悉的声音:“爷,你还是收下她们三个吧。”

    “她们来的时候,都是自称薄大人与郑大人的家眷。而且他们再三保证,园子内没有人认识她们。顾氏是用别人尸体换出来的,到了那位薄大人家中,一向以那位薄大人的妻妹自称。除了薄大人之外,别人都以为她早就死了。而二位刘氏姐妹,那位知府大人都没有见过。”

    “就算别人知道了,最多也就会以为那两位大人,想要投王爷所好,将貌美的亲戚,献给王爷以求荣罢了。反正王爷,在女色上的那点喜好,在咱们大齐朝的官场,恐怕是人人皆知了。当初这陕西路的节度副使,不仅将女儿,就连老婆、儿媳,都送到了王爷的这里吗?”

    “王爷,您的那个实在太强了。我们两个人,实在是有些难以应付。您又不喜欢青楼女子,每日见到没有尽兴,我们姐妹也很难受。可我们在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地方去找让王爷可心的妇人侍奉王爷。今儿正赶上她们三个自荐枕席,正好可以解了王爷燃眉之急。”

    “再说,她们的遭遇也实在可怜。难道王爷,就真的看着这两件泼天冤案而坐视不管?我刚刚与她们都谈过,她们今儿可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王爷若是真的将她们强行送回去,搞不好,她们会做出与罔氏与野利幕兰一样的事情来。到时候,这行辕内又要抬出三具尸体。”

    “王爷,于公于私,这对王爷来说,都是好事不是吗?王爷收下她们,也算是公私两便。而王爷若是替她们昭雪沉冤,要拿下一个二品节度使,一个四品的延安知府,也是要冒着一定风险的。所以,这最多也就是交换,而并非王爷想的那样趁人之危。”

第六百七十一章 我们自愿的

    以董千红的聪慧,以及对黄琼的了解,她知道这两件案子既然到了黄琼面前,黄琼便断没有坐视不理的想法。清查陇右卫军,面前这位主就连陇右节度使,加上平凉兵马使都杀了,自己那位身为枢密院枢密使的养父,也一并给掀翻在地。还有自己的前夫,那位节度使儿子。

    在加上后来的陇右卫军清查,又拿下了陇右节度同知,西宁州备蕃兵马使。整个陇右卫军体系,三四品的官员几乎被一网打尽。若是再加上文官体系的陇右按察使,临巩洮、陇西、平庆宁三兵备道,被抓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足足有三四十人。这还不算京城枢密院与兵部。

    一个陇右节度使都杀了,那还差一个陕西节度使和一个延安知府吗?这位英王,可从来都不是面对事情不敢出手,畏手畏脚的主。尤其是一旦涉及鱼肉百姓的事情,几乎是抓一个杀一个。就算一时杀不了,将其押解进京,那这个刘杰的官途,恐怕也就基本到此为止了。

    而黄琼在临别的时候,还再三叮嘱张迁,要善待宁夏府的百姓。黄琼是否真的爱民,董千红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知道,别看这件案子涉及到一个节度使,一个四品的知府。但只要查实,黄琼也绝对不会放过。哪怕那个节度使,也算是战功赫赫,在此次平叛之中出了大力。

    对于董千红的话,一向不喜欢身边女人干涉政务,哪怕在得到自己宠爱也不行的黄琼,拍了拍董千红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虽说声音很轻,但语气却是 异常严厉的道:“红姐,今儿你可有些过界了。作为本王的女人,你想找人帮你们分担不是问题。但你应该知道本王习惯。”

    听到黄琼有些严厉的语气,董千红却是摇头道:“爷,我知道你不许我们干涉你的政务。可这不算政务,最多也就算是私情。我最多也就是看她们可怜,想要帮她们求求情,让您留下她们罢了。至于这个案子,我知道您肯定会接的。所以,才希望将她们三个都留下。”

    不能不说,董千红这个女人极其聪慧。她知道黄琼对身边女人,宠爱归宠爱,但是黄琼在这方面的底线是什么。当初在灵州,黄琼对那四个党项女人,也算是极其宠爱。可一旦那四个女人的要求,涉及到黄琼的底线,涉及到他对党项人的处理上,他是绝对不会因私废公的。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最多也就是向黄琼求情,将这三个可怜的女人留下。至于案子上的事情,只说了一句公私两便,再多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听着耳边这个女人找小字眼的话,黄琼淡淡的一笑,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因为黄琼知道,对于这个女人点到为止足够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慧,而绝非是一般女人惯有小聪明。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黄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于这三个妇人,究竟该怎么处置,黄琼也真有些头疼。转过头,看着三女眼中的坚定,想起了当初要求未果之后,自尽的野利幕兰与罔氏,知道董千红的话非危言耸听。

    但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置,黄琼却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无论此事涉及到的是刘杰,还是那位延安知府,处置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黄琼却感觉到,这两个人未必真的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现在便处置,拔出萝卜带出泥不是什么大事,但却很容易打草惊蛇。

    一旦背后的人被惊动,到时候在想深挖就很难了。一个能够违背朝廷百余年来定律,连任两任知府。又不顾对文武殊途,对其今后仕途基本无任何帮助。以一个两榜进士身份,违背文官的惯例,与一个二品节度使武官结交。甚至有些刻意曲意奉承的嫌疑,就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黄琼认为此事看似简单,但背后涉及的东西太多。处理这两个官简单,可打草惊蛇就麻烦了。这也是黄琼,迟迟没有答复三个正可怜巴巴,看着他的三个女人原因。沉吟良久,黄琼才开口道:“此事,不是本王不想管,也不是本王不管。而是此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有些东西,本王暂时不能与你说的太详细。你们说的这件事,本王会慢慢查。如果真的像是你们说的这般,这两个混账官本王一定会按照朝廷律法处置。但是要想让本王,在短时日之内便给你们一个答复,这恐怕是不可能的。这是现在本王,能唯一给你们的答复。”

    “你们如果有耐心等待,可以先留在本王的身边,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至于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如果这个答复,你们接受不了,那你们就离开吧。无论你们想要去哪,无论是不是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本王都会派人护送。如果不想回去,本王也会妥善安置。”

    说到这里,黄琼转过身,对着董千红道:“董姐,你和李姐两个人,先帮她们将衣物穿起来。如果她们愿意留下,就安排她们去休息。如果不愿意留下,想要回去,就安排人送她们回去。至于其他的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至少先让她们冷静下来,再决定何去何从。”

    只是对于黄琼的话,还未等董千红回答。那边的顾氏却突然一把抱住黄琼,开口道:“王爷,只要能为我们家人报仇雪恨,无论再长的时日我们都等。小妇人还是那句话,只要英王能帮我们家人沉冤昭雪,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对于顾氏这番态度坚决的话,黄琼也只能一脸的苦笑。这个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将这种事当成了定金。貌似自己不碰她们,她们就不会相信自己。要想她们相信自己,不是欺骗她们,就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女人。至于这种馊主意,黄琼想也不用想,是谁给她们出的。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瞪向董千红眼光递出去。那边董千红便已经与李氏两个人一拥而上,帮着顾氏三女将黄琼撕扯了一个干净后。跪下身子张开小嘴,温柔的服侍起来。一心想要找人帮着她分担的董千红,这是给顾氏三女做示范,教她们怎么在床榻上讨黄琼的喜欢。

    这种事情,原来也是大家闺秀的董千红,是想都没有想过的,更是见都没有见过。可与野利幕兰四女一起侍寝的时候,却看到黄琼很是喜欢这个调调。为了讨黄琼欢喜,也放下了自己枢密使养女的架子,刻意模仿起来。再加上她为人聪慧,时日一长,也就不学自通了。

    董千红这一带头,让顾氏三女也放开了羞涩,慢慢的融入了进去。一夜的**过后,第二日黄琼起床之后,显得精神气爽的很。自从在灵州野利幕兰与罔氏自杀,野利氏与卫幕氏离开。身边只剩下董千红二女的黄琼,又因为国有怜惜二女,所以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尽兴过。

    倒不是在灵州的时候,找不到女子。平夏部与野利部眷属,都还在押着。只是罔氏与野利幕兰的死,对黄琼影响很大。尤其是罔氏,平日里面看着,那么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居然如此的刚烈。不禁让他对这个民族的女人,有了另外一个认识,也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兴趣。

    而董千红与李氏,虽说也都竭尽全力,但却依旧无法让黄琼尽兴。直到昨儿三女的加入,才让黄琼一夜尽兴。尤其是顾氏体态,与党项四女之中,黄琼最为喜爱的罔氏十分相像,性子也有七八分的相似。而姿色还在罔氏之上,丰盈程度也不相上下,倒是很得黄琼的喜爱。

    搞得董千红,也是多少有些吃醋。虽说这三个女子,是她出主意拉进来的。可顾氏的意外得到黄琼喜爱,倒也出乎董千红的意料。多少有些吃味的她,有些恼火的对黄琼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之前还拼命的拒绝,现在得手了,恨不得连人都吃进肚子里面。”

    对于董千红极其少见的小女人架势,很是有些吃醋的味道。黄琼将顾氏脑袋向下按去,一把将其搂在怀中,好一阵怜爱。搞到最后,反倒是已经梅开三度,实在承受不了的董千红,拼命顾氏身上推他。而明显顾氏三女,也没有想到黄琼如此强悍,一夜下来都被折腾的不轻。

    很长时日都没有尽兴的黄琼,早上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卧室。就在他用早膳的时候,昨儿出去办事的高怀远匆匆赶了过来。见到黄琼,便要上前请安。对于自己这个亲外甥的举动,黄琼摆了摆手道:“今儿就咱们两个人,不必那么多的虚礼。用过早膳没有?一起过来吃一点。”

    明显清早才回来的高怀远,见到黄琼的桌面上,明显摆着的不是一个人饭食,腹中正有些饥饿的他倒也顾不上客气。虽说黄琼的膳很简单,不过是一碗小米粥,几个陕北特色的油馍,几个小咸菜外加几个煮鸡蛋罢了。这顿早膳虽说在寻常百姓家,别说这灾荒年月根本吃不起。

    就是在平日,也根本都吃不起。可在那些王公权贵家,却是连下人都不吃的。想起家中,每日便是一个早膳,不算菜色单单主食,便要十几样。根本没有人管主子能不能吃得了,反正都是按照规矩上。母亲倒是节省一些,可一顿早膳也要六菜一汤,外加上三样主食的。

    自己原本以为母亲在天家,就已经够节省的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舅舅身为堂堂亲王,而且如今是监国秉政亲王,居然一顿早膳用的如此简单。虽说比在军营之中强一些,因为有一海碗的煮鸡蛋。可就算是在军营里面,这也就是大头兵的水平。

    想起这个舅舅,在灵州的时候吃的也很简单,高怀远寻即便正常了。看着高怀远虽说坐下来用膳,但多少还是有些拘束。黄琼亲手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剥开几个鸡蛋放在他面前的碗中后笑道:“跟着我这个舅舅,你也算是吃苦了。吃不到山珍海味,只能吃这寻常食物。”

第六百七十二章 都是老手

    对于黄琼的话,高怀远倒是看得很开道:“王爷,其实与在军营的伙食相比,这已经很丰富了,至少还有煮鸡蛋可以吃,这在军营里面是没有的。听说您在骁骑营时,也吃的就是大锅饭。您能吃得了,我也一样能吃得了。再说了,要是不想吃苦,我也就不会选择从军了。”

    “郑大人曾经与我说起过,人在什么条件之下,就要主动去适应条件,而不是让周边的条件来适应自己。没有人,包括您在内,没有人的成功是不劳而获的。要想不留在家中躺在祖先留下的爵位上,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那就要学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高怀远的话,让黄琼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剥好的鸡蛋,放到高怀远碗中后道:“郑大人说的没错,人要学会磨练和摔打自己。要想不成为只躺在祖先功劳簿上的米虫,就要能吃苦、敢于吃苦。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年轻的时候,吃些苦头才更有利于你成长。”

    “你还年轻,留在京城与那些纨绔子弟,早晚也得废掉。既然选择了从军,我希望你能坚持下来,不要半途而废。你这个年纪,正是拼搏的时候。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核实搏?我这个做舅舅的,希望你能够做到咬定青山不放松,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

    黄琼这番鼓励的话,让高怀远很是点了点头。只是对于那句你还年轻的,他总是感觉到有些怪怪的。好像这个舅舅,也就比自己大两岁吧。自己怎么感觉,这个舅舅说的这番话,简直比父亲还要老气横秋。不过那首诗做的倒是很不错,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就在高怀远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抬起头看到黄琼看向自己期待眼神。忽然想起来意,连忙道:“王爷,昨儿经过查访,我们发现这个知府官声一直都很好。而且有些好的,有些让人意外。但让他们说出去这位大老爷,究竟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老百姓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最后支吾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位知府大老爷,在治安方面做的很好。延安府现在虽说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却少有偷盗事情发生。至于抢劫杀人,近几年来更是一个都没有。便是去年大旱,也没有出现抢粮事情。原来那些地痞无赖,都不知道被大老爷弄到哪里去了。”

    “自从这位大老爷上任之后,整个延安府所属州县的地面上,现在是清净很。原来那些敲诈勒索的无赖,现在都不见了踪影。还有,他们的丁税交不上,大老爷不仅自己不催收,也不许下面的官员催收。而去年大旱,这位大老爷更是一口气,将他们原本拖欠的丁税全免了。”

    “还出动捕快与军马,逼着除了肤施郡公之外,其余那些地主也将去年的田租免了。不过,我在与一个百姓谈及这位知府大老爷的时候,却偶尔遇到一个肤施郡公府的老都管。这个老都管对这位知府大人态度,与那些百姓根本就是两回事,甚至可以说是怒火中烧。”

    “听到别人提及这位知府是一个清官,便大骂这个知府是一个王八蛋。那位老都管说,大旱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弄到粮食,派人逼着肤施郡公府,借给他两万石粮食。但这些粮食,他却是一粒都未赈济济灾民,而是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反倒劝说百姓去山西逃荒。”

    “他的确不刮地三尺,可延安府盛产铁矿与石炭矿。原本的那些矿主,现在他们还能找到一个吗?靠着这些铁矿、石炭矿进项,这位知府大人足以富得流油了。与那些进项相比,从老百姓那里刮点银钱,算是一个屁。便是肤施郡公府的几座石炭矿,都被他霸占了去。”

    “还说您现在住的这个园子,说是那个江南商人的。可知根知底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园子,就是他打着别人的旗号,修建起来供自己享乐的别院?他不好色?是人家看不上这延安府的女人。这个园子里面的女人,都是他派人专门从江南或是扬州采买的。那一个不是天姿国色?”

    “他为了捧那位刘节度的臭脚,知道那位刘节度的喜好妇人。便在去年大旱之年专门派出爪牙,从逃难的灾民之中收罗貌美妇人。只要被他的人看中,便只管丢下一贯钱便强行买下来。人家丈夫若是不答应,就被他派出的人绑走。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生死都不知道。”

    “不知道多少人家,被他搞得破人亡?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老婆丑,才逃过一劫。这天底下,还有这样清官?原本我还想与那个知道一些东西的老都管多聊聊,可被我甩掉那个跟踪的人又寻了过来,只能放弃这个想法。王爷,我们出去背后便有人跟踪,而且都是老手。”

    说到这里,高怀远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之后,又猛的睁开眼睛道:“没错,不仅是老手。而且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些跟踪我们的人,都应该是军中的斥候。从跟踪的手法来看,都应该是老兵。来的时候,我看过延安府当地卫军的情况,延安府的卫军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精锐。”

    高怀远说的很详细,黄琼听得也很仔细。待高怀远说罢,黄琼沉吟良久后道:“衡安,在坚持一下,你带上二百军马,陪我去一趟肤施郡公府。另外派人通知下去,让各部军马做好作战的准备。通知时要悄无声息。还有,让章斌搞成外松内紧样子,不要让别人察觉什么。”

    黄琼的吩咐,高怀远不敢怠慢,立即唤来人悄无声息吩咐下去后。又带上二百军马,跟着黄琼向肤施郡公府赶过去。而在得知英王带着军马,赶往肤施郡公府,那位延安知府卓如孝阴笑连连。身边一个师爷打扮的人阴声道:“都说那位英王看起来聪慧,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太尊不过一个顺手牵羊之计,便入了太尊爷的翁中而不自知。听说那位英王,一向对待宗室刻薄,为人对宗室与官员的节操也是要求极严。这次借着这一万石粮食的事情,想必肤施郡公就算不死也要扒层皮。只要肤施郡公一死或是被圈禁,这延安府便彻底是太尊天下了。”

    “只要能拔出去这颗眼中钉,没有了这位郡公爷的碍手碍脚,太尊有些东西也可以从容布置了。不过,太尊爷,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大意。至少在这位英王卸去制置大使,离开陕西之前,我们还需要谨慎为事为好。在延川的铁矿与石炭矿,是不是暂时停下来?”

    “还有北辽派人来购买铁器、石脂的事情,是不是也暂时停下来?北辽人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要货数量也越来越多。而眼下南边要货,也一样是越来越多。太尊,您看是不是北辽那里,咱们先放放,集中精力供给南方。否则主子追查下来,太尊您可难逃干系。”

    “主子费尽心思,将您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这延安府的铁矿与石脂。眼下南边现在催的急,数量也越来越大。原本咱们的供货量,就达不到主子要求的数量。您这个时候,还私下里面将铁器、石脂卖给北辽,一旦被主子知道,恐怕难以善了。主子的手段,您可是知道的。”

    这位师爷的话,卓如孝沉思一下后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北辽那边告诉他们,英王眼下就在延安,供货暂时只能停下来。至于延川的矿都不能停。之前咱们卖给北辽的数量太多,现在手头的存货量,根本就满足不了主子需要。若是停下来,就更满足不了南边的需要。”

    “不过,你说的也对,延川那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告诉高其昌,这个时候几个矿绝对不能跑出来一个人。他跟着他的顶头上司刘杰,拿了本官那么多的好处。这个时候,也轮到他们出出力的时候了。那几个矿都很闭塞,只要跑不出来人,应该就没有什么事。”

    说到这里,卓如孝沉吟一下对着这个师爷道:“告诉下面的人,在那个英王滚出陕西之前,这些日子一定多加小心。尤其是延川知县,一定将那几个矿给本官盯好了,若是遇到生人不管什么身份,一律都先秘密处理掉。另外派人将薄纪和郑纲两个人,给本官死死的盯住。”

    “这些日子他们一举一动,都要给本官详细的汇报。这两条喂不熟的狗,若不是本官一直提防着他们,让他们抓不到什么证据。估计这一年多,早就被他们反咬一口了。尤其是那个薄纪,他手中可是有密折之权。他们昨儿晚上,送到英王那里那三个妇人,身份查清楚没有?”

    卓如孝的反问,那个师爷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三个妇人的身份,一直都没有查出来。不过,听说昨儿晚上,英王便将那三个妇人都给临幸了。传闻这位英王,一向都喜好年纪大一些的妇人,从昨儿晚上来看果然如此。那三个妇人,会不会是二人为了巴结英王特意寻来的?”

    这个师爷的回答,让卓如孝很是有些恼火:“屁,那两个人性格,这一年多接触下来,你还不知道?就那两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信,本官可不信。尤其是薄纪,自从调任延绥榆兵备道以来,本官花了多少心思,想方设法都没有能将他收买过来。”

    “他又岂会为巴结英王,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这个家伙,就跟那个茅坑里面的石头,简直又臭又硬。若不是现在陕西安抚使司,按察使、督察御史都是新上任的,本官还没有来得及喂饱他们。你当这么一个人,本官还能留他到现在?早就送他去见阎王爷了。”

    “那三个妇人的身份,一定要想方设法查出来。能让薄纪这种自命清高的家伙,做出将人送到英王那里侍寝,这种放在之前不可思议事情的人,身份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还有郑纲也是,能让他如此破例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

第六百七十三章 投其所好

    听到卓如孝吩咐,那个师爷却是有些为难。沉吟好大一会,才出了一个主意:“太尊,传闻那个英王喜好与常人大相径庭。并不喜好年轻女子,而是专门喜欢身材丰盈,而且家世清白的半老成熟徐娘。昨儿那两个人进的三个妇人,当夜就被临幸也证明了这个传闻是真的。”

    “以在下所见,与其我们浪费时日到处查访,那三个妇人的真正身份,还不如投其所好。我们也挑选几个同样的妇人,送到他那里。一方面可以查清楚三人身份,一方面也可作为坐探,为我们监视与刺探英王的一举一动?女人之间,怎么说也比外人好沟通一些。”

    “而且用女子作为细作,一般人也很难察觉。别说这位英王的做派,离着英雄差远了。就算是真的英雄,也是难过美人关。只要我们派出去的人,机灵和温顺一些,套出三女的身份,甚至其他一些事情,并非是难事。只不过去那里找这样适合的人,倒是实在让人有些头疼。”

    “这位英王,不喜好青楼女子,只喜欢那些家世清白的。关键是,他放着那些年轻貌美的不喜欢,却如此重口味。年纪轻轻,却与刘节度一个嗜好。这样一来,主子给咱们派的那几个人,根本就用不上。而那些家世清白,已经成为别人老婆的,又有几个肯做这种事情的?”

    “若是从太尊,准备送给刘大人的那些人中挑选,倒也不是没有人可以用。只是那些人没有经过训练,派她们去不仅未必能达成目的,反倒是很容易泄露一些东西不说,也未必会真心为我们所用。妈的,真不知道,这个英王年纪轻轻的,怎么口味如此的特殊。”

    这个师爷出的这个损主意,正为了那三个一直查不出身份来的妇人,真正的身份而犯愁,外加有些担心的卓如孝,眼睛不由得一亮,心思瞬间活跃起来。这个办法,倒是一个好办法。与其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关键的还有时间,去打听那三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还不如,自己也投其所好,找几个机灵一些,最关键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妇人,给送进去。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摸出三女的底,甚至还可以留在那里做眼线。可接下来,对去那里挑选合适的,既可以满足那位英王喜好,又能老老实实听话人选,却是与自己师爷一样犯了难。

    只是在转过身,见到自己这位师爷的时候,卓如孝眼神不由得一亮。自己还琢磨什么人选,这位师爷的那个填房老婆,不正是既有美貌,又有身材,年龄也符合那位爱嫩牛吃老草的英王喜好。最关键的是,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凉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至于另外一个人选,自己手下那个张经历的老婆与寡居妹子,也是正好符合要求。原本那两个人,都是那位刘节度看上的。只是当初刘节度,接到调令调回长安时有些突然,走的更是有些匆忙。自己当时刚做通那位张经历的工作,许以重利让他将两个女人送给刘节度。

    但人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刘节度便已经回师长安。现在看,幸好自己晚了一步。至于刘节度那里,自己大不了在想想办法,替他多寻几个就是了。如此三个,再加上自己手中的那张王牌之中,凑出四个人想必应该可以了。这样一来,安插进四个人,把握性也大一些。

    不过虽说将心思打到了自己身边人身上,但卓如孝却是神色异常平静,并未在这个心腹面前表现出来。在仔细琢磨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之后,他才开口道:“田师爷,本官自从进士及第,在六部观政后外派为知县的时候,你便被主子派到本官的身边,配合本官做事。”

    “本官从河北路知县、安抚司理问所理问,又从按察司佥事转任赵州知州。直到六年前,在主子的运作之下,直接从赵州知州任上,越过同知直升为这延安知府。本官知道,本官之所以在仕途上,一直都顺风顺水,这其中除了主子的扶持之外,你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算一算,你跟着本官已经十五六年了。本官自认待人还是相当厚道的,自从主子把你派到本官的身边,本官可谓是一直对你信任有加。这些年虽然没有为你求得一官半职,可这些年也从金钱方面给了你不少的补偿。尤其到了延安府后你顺手牵羊,跟着本官也发了不少财。”

    “从一个屡仕不中的穷书生,到现在手中至少也积攒了三五十万贯的家底,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富家翁。扬州府的老家,这累计下来田地也有上千亩了。从原配去世之后,原本再无人肯将女儿嫁给你的穷书生,到现在也算是娇妻美妾成群,身边除了正室,还纳了几个妾。”

    “不过本官倒是听说,你除了家中一妻五妾之外,在下面的几个州县,还养了几个外房。与洛川那位知县的老婆,也是不清不楚。那位廖知县新得的儿子,传闻也是你的种。”

    卓如孝这番话一说出来,这位师爷冷汗不由得落了下来。这位卓知府的为人他知道,心狠手也不是一般的黑。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太尊大人,居然如此悄无声息,将自己查了一个底掉。就连自己与延川知县老婆有私情,他新得的儿子是自己种的这种私密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自己作为主子安插在他身边,以师爷的名义配合他,外加监视他的人。对他手头能用的人,一向都是了如指掌的。如果他想调动手中的那些人,为他办事都是要经过自己的手才行。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将自己查的如此清楚,自己却是一无所知,更没有察觉。

    最关键的是,替他查出这些事情的人是谁,自己一样不知。而这位卓知府口中的那个儿子,又是正捅到在自己的软肋。自从给主子做事以来,他一直担心自己有一天,因为知道太多,或是被主子认为无价值,而被主子灭口。而在主子那里,从来没有罪不及妻儿那么一说。

    自己的这位主子,斩草除根才是他一贯的作风。正是因为担心,一旦主子认为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更担心自己泄露了在延安府的秘密,会来一个斩草除根,将自己全家人,包括几个年幼的孩子都一勺子烩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避开主子的眼线,在外面给自己留条根。

    洛川知县那个老婆,给自己生的那个儿子。此事也只有自己,与那个孩子母亲知道这件事。那个儿子就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的根。自己每次与洛川与其私会,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任何的人眼线。去洛川时候,也是在这位知府大人,派自己南下办理其他事情,才顺带而去的。

    自己做的如此小心,甚至自以为天衣无缝。别说其他人了,就是那个被自己带了帽子的洛川知县,这么长时间都一无所知。还以为那个孩子,是他自己亲生的,而整天兴高采烈的。如此隐蔽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怎么不让这个一向有些自得的师爷,心中一阵阵的后怕?

    而看着这位师爷,听罢自己的话后苍白的脸色。卓如笑心中虽说冷冷的一笑,但表面上却是还平静的很。只是语气中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道:“你与本官虽说都是主子的人,主子派你到本官身边用意,你知本官更知。但是你可不要忘了,让你发财的却是本官。”

    “正所谓,吃水别忘了打井人。现在本官遇到难题,现在看也只有你能帮着解决。所以,本官自然也需要你投桃报李。这件事,你若是帮着本官做到。这些年你背着本官做的那些事情,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给主子传的那些,真假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消息,本官也可以替你瞒过去。”

    “只要师爷能够点头忍痛割爱,帮着本官渡过这次难关。之前师爷私下里面做的那些事情,本官可以一笔勾销。便是背着主子做的那些手脚,本官一样可以帮着师爷遮挡过去。在事后,还会给师爷延川铁矿一成分子钱。本官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剩下的便是看师爷自己选择了。”

    说到这里,卓如孝停下了话题。而那位师爷,倒也不是寻常人。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心思也自然不差。他从卓如孝这番话,立马猜到了这位知府大人,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真实用意。他看上自己老婆了,只不过不是为了他自己要人。而是想要将自己老婆,送给那位英王。

    至于这延安府的女人那么多,为何这位知府大人,偏偏就看中了自己老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别的女人他不放心。而自己这里,不仅仅自己的命攥在他的手中,就连全家人的命也都在他的手中。如果自己老婆不乖乖听命,替他打探消息,自己连同家人都可能会彻底消失。

    他既然有本事能避开自己,将自己那些私密的事情,查得如此清楚。自然也同样有本事,让自己一家人消失。至于主子那里,他交待的方法有的是。自己眼下把柄都在他手中攥着,自己想要不答应都没有办法,没想到自己之前出的那个主意,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这个师爷,现在后悔的想要给自己几个大嘴巴。有心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不带帽子的资格。可一抬头,看着卓如孝看过来阴霾的眼光,他也只能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只是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卓如孝阴测测的声音:“好好劝劝尊夫人。”

    “让她清楚,到了英王那里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有,去张经历那里,将他夫人与妹子,一并都送过去。在送过去之前,与她们将该讲明白的东西,都要讲明白,免得她们到了英王那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此外,把那个人一并送过去。”

第六百七十四章 十有七八是心病

    见到这位师爷听罢自己的吩咐后,多少有些心神不定的表情,外加偶尔流露过一丝不忿的神色。也知道此事自己的确做的有些过分,拿着别人的老婆去讨好一个亲王。若是换了那些脾气大的,恐怕早就与自己玩命了。可此事事关重大,自己却不能随便派一个人去。

    为了安抚这个师爷,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的卓如孝,想了想又开口道:“这件事情,你要亲自去办,绝对不能假手任何人。想开点,不要心疼你的那位夫人。女人嘛,就是那回事。你有权有钱了,这天下的女子岂不是随便你挑?再说,不就是陪英王睡几天觉吗?”

    “又不会少块肉。放心,本官绝对不会亏待你。等将那个英王糊弄走,本官给你送回了来,再给你选几个满意的。到时候,这天下的佳丽随你便挑选。就算是园子里面的女人,你若是看中那个,也直接领走是了。本官在赏给你一万贯钱,作为给你的补偿。”

    “这位英王此次到延安究竟所为何事,是单纯的路过,还是别有所图?到现在,他都是滴水不漏。而眼下又处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我们绝对不能坏了主子的大事。为了主子,虽说牺牲一些,可也是无奈之举。等这件事过去,本官一定上报主子,重重的给你赏赐。”

    卓如孝的这番劝说,非但没有起到宽慰的作用,反倒是让这位师爷心中更加恨得要死。表面上虽说不敢说什么,可在心里面却是骂开了花:“你丫的,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想开点?那你怎么不让你那位夫人,去陪那个该死的家伙,给那个该死的家伙侍寝?”

    “干嘛非让老子的老婆去卖身?你那几个夫人,那个不是国色天香的?身材,那个不是个顶个的棒?便是你养在园子里面的那些江南女子,那个又不是姿色过人,性格一个个又是温柔似水。那个比我那个夫人差?虽说年纪轻了一些,可那个英王未必就真的不喜欢。”

    “送到英王那里,岂不是会让英王更加的满意?么多的女人你不选,你不想给自己带帽子。便是就连园子里面,豢养的那些女人都不肯。可却随手将帽子扣到我头上。你这个阴损之极的做法,当真还算是个人了?就算近几年来,你对我越来越不满,可用不到这么报复我吧。”

    只是这番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面说说。不仅在嘴上不敢有半句话,就连神色都不敢有太大的改变。尽管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老实的回家,去找自己的夫人。在他走后,在他背后的卓如孝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却露出狠毒之色。很明显,他对于自己身边这颗钉子并不满意。

    这个师爷被主子派到自己身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不用明说自己也是清楚的。除了配合自己做事,恐怕更多的还是监视自己。不仅掌握了自己大部分秘密,还对自己三心二意。这些年更打着自己的旗号,捞取了不少的钱财。自己不说,他还真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若不是因为他是主子,派到自己身边来的,自己早就悄无声息弄死他了。眼下这件事,自己虽说拿着他的把柄,暂时压制住了他,可这个梁子也算是与自己结下来了。这个原本就不老实的人,恐怕今后会对自己产生很大的心结。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自从一年多以前,薄纪调任延绥榆兵备道,郑纲调任延安府同知以来。自己所处的局面,便日益的恶化。两个人虽说一个是不管地方政务的兵备道,可却掌管着缉拿捕盗以及团练事宜。一个是虽说凡事都说了不太算,可却偏偏凡事又都能插上一脚,过问的府同知。

    而这两个原本就是同年的人,在调任到延安府之后,更是联起手来。尽管还不敢与自己正面相抗,可也算是不小的一股势力。尤其是那个薄纪,因为权利不小,自己也曾多番收买,试图让他为自己所用,可非但始终都未能成功,还反倒让他彻底与郑纲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联起手来,在这延安府打了不少钉子。原本被自己经营得铁桶一般的延安府,现在却成了一条漏水的船。而那个原本被自己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压制得死死的肤施郡公,在这两个人调来之后,居然逐渐的有些还阳的趋势。现在这位英王突然拜访,更是平添了变数。

    这个英王此番来延安,究竟是意欲何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什么去长安途经这里,单纯想要修养两天的理由,那纯粹就是在骗鬼呢。谁不知道,从宁夏府去长安,最为可靠也是最为稳妥的路线,便是走庆阳府。而绝对不是还要途经齐辽边境,中间还要穿越沙漠的延安府。

    能让这位天潢贵胄,吃了这么多的苦,走沙漠来到这延安府,究竟是朝廷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这位英王听到了什么风声,找了一个借口来延安府,给自己来一个假道灭虢。想要在中途将自己拿下?卓如孝平常的疑心病就很重,在他看来这位英王来延安府,原因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眼下身边还有两个不稳定因素,让他更是有些患得患失。甚至在心思不定的情况之下,做出一个异常荒唐的决定。昨儿夜里面,在得知薄纪与郑纲这两个家伙。明知道那个园子,虽说挂着外人的名字,可实际上就是自己的。那座园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人。

    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去拜访英王,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向英王行辕里面塞人。哪怕根据线报,几个人只是谈风月,并未谈及任何延安府的政务。无论是薄纪还是郑纲,谈话之中都没有涉及到自己。可越是这样,卓如孝却越是感觉,这两个人昨儿去那座园子的目的不简单。

    他们没有在英王面前,背着自己说什么。可他们留下的那三个妇人,同样可以代替他们去说。虽说自己的那些事情,他们未必知道多少。哪怕一些捕风捉影事情,通过那三个妇人的嘴传到英王的耳朵里面,以那些上位者的性格,但凡一丝的怀疑,也足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而肤施郡公,自己虽说在英王心中打上了几根钉子,可这几根钉子,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今儿英王带着虽说不多,但足足二百军马去那座郡公府,自己最大的盼望,并非是能够指望这位英王,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肤施郡公府给抄了。

    若是单纯听了自己几句话,便抄了一座郡公府。这位英王,又岂会在诸多皇子之中,后来者居上,得到皇帝的如此重视?一再打破本朝皇子,不得领兵的惯例不说,还被授予监国秉政之权?与太子差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分罢了。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又岂会那么的简单?

    他现在更多的盼望着,那个缠绵病榻已久,却是在这三人之中,依旧让自己最为忌讳的肤施郡公,能被这位英王此番举动给吓死最好。实在不行,因为自己手中攥着的那个把柄,老老实实的将罪名认下来。就算不能将他阖府圈禁,但加重他的病程,让他早点死也不错。

    只是若是这位卓大人知道,黄琼这次来延安府,真的就是单纯的路过。中途,从来都没有想过,来找其中任何一位地方官员的麻烦。如果不是他自己没事找事,想要借着传说中,这位英王对宗室向来无好感的传闻。拼命的在黄琼面前告状,试图让英王对肤施郡公产生恶感。

    以便自己可以借机除掉,他这个知府在延安府最大的眼中钉,也是眼下延安府三人之中,唯一真正有能力,反噬自己那位肤施郡公。从而引发了黄琼的怀疑,昨夜的确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的黄琼,便是连薄纪与郑纲二人都不会见的,也不会因此而在延安府多停留一日。

    更不会引起后面的事情。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位卓大人的这个做法,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他知道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自己没事找事引发的。会不会后悔的给自己几个耳光,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个时候,就算他知道真实原因,也肯定是晚了。

    而此时的黄琼,并不知道这位卓大人,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出好戏。带着高怀远以及二百军马的黄琼,在带人赶到位于延安府城东南角,那座规制宏大,几乎占了半个延安府治所的肤施郡公府的时候。却发现府门已经中门大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恭恭敬敬站在大门外。

    等黄琼与一行军马人到府门前,这个身着奉国将军服色的男子,急忙的跪倒在地,规规矩矩行礼道:“钦赐肤施郡公世子,代家父恭迎英王殿下。家父已经缠绵病榻良久,近日以来病势日益沉重,已经到了难以下床的地步。无法前来亲自迎接英王殿下,还请英王殿下恕罪。”

    见到门外有人迎接,黄琼急忙翻身下马,一把将这个人搀扶起来:“堂兄何必行如此大的礼?你我本就是亲戚,别说你我还未出五服,就算出了五服,咱们之间砸断骨头连着筋呢。老郡公病了,怎么没有人与本王说起。眼下老郡公身子骨怎么样,可曾延请名医诊治?”

    听到黄琼这番关心自己父亲病情的话,这个一身儒雅之气的男子轻声摇头叹息:“多谢英王殿下关心。只是家父自去年年底染病后,便一日重似一日。便是这延安府最有名大夫,对家父病情也是束手无策。至于礼节,虽然我等身为宗室,但君是君、臣是臣,断不可废的。”

    听罢这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这一席话,虽说也知道,这位郡公得到十有七八是心病。至于其他的病,恐怕那就未必了。不过虽说看透,但黄琼却并未就此说透。有些东西,大家心中明白便好。说的太明白,于大家面上都无光。不管怎么说,人家论起辈分来,也是自己的堂叔。

第六百七十五章 肤施郡公

    而这位郡公,究竟是不是真病得起不来床榻,还是不想前来迎接自己,一会就知道了。只是当黄琼走进这座郡公府的时候,才发现这位郡公是真的病得,已经连床都下不来。见到黄琼走进自己卧室,这位郡公爷尽管在两个侍妾,搀扶之下想要起身,却几经挣扎都未能成功。

    这位郡公,脸庞此时浮肿的厉害,黄琼知道此人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而且很重。只是他的这个病,究竟怎么来的,黄琼倒是有些好奇。刚刚听那位世子说起他犯病时间,正是去年赈粮下来的时候。难道真的让自己猜对了,如今这位肤施郡公的这个病,是由某些心病引起?

    被黄琼轻轻按回床榻上,喘息了好平息下来的这位郡公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只简单的问候之后,便沉默不语的黄琼。已经猜出他来意的这位肤施郡公,倒也很直白的开门见山的苦笑道:“英王殿下,此次前来这郡公府来见我这将死之人,想必是为那一万石粮食来的吧。”

    这番话说罢后,他也没有看黄琼的表情。而是仰卧在床榻上,看着床榻上的帐幕,沉默良久后才继续道:“英王,你如今是监国秉政亲王,又是堂堂陕西、陇右节度使,皇上授予您二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的权利。这件事本就是老夫做错了,您按照祖宗家法处理便是了。”

    “该赐白绫的白绫,该赐鸩酒的赐鸩酒,该圈禁便圈禁,老夫绝不对英王有任何怨言。只是有一点,还请英王明鉴。此事为老夫所为,与郡公府他人无关。还请英王殿下怜悯这郡公府上百口子的性命,不要牵连这府中的无辜。便是天大的罪责,由老夫一力承担便是了。”

    对于这位郡公的话,黄琼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来。在这位郡公卧室内,来回踱步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道:“正是不相信,所以今儿本王才登门拜访老郡公。若是本王信了那位卓知府话,本王今儿也就不会亲自上门了。来的这郡公府的,是本王统带那三千御林军了。”

    “正是在本王看来,老郡公并非是那种昏聩贪财之极,不顾百姓生死,在那个关头强抢赈粮的人。本王不知道老郡公,做出如此荒唐之举的原因是什么,但本王相信老郡公一定是有苦心的。本王今儿来这郡公府,便是要给老郡公一个辩解的机会,也给郡公府一个机会。”

    黄琼的话音落下,躺在病床上的这位老郡公,却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英王这次是想错了,这件事并无什么隐情。此事就是老夫所为,那一万石粮食就是老夫抢的。老夫就是看不惯那几个人,打着爱民的旗号在哪里沽名钓誉。一时头脑发热,才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这位郡公,虽说没有任何的解释。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却充满了无奈与心酸,甚至带着一丝的恼火,或是说后悔。而听着这位郡公的话,黄琼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位郡公爷这个态度还有语气,明确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能解释或是不敢解释。

    听着这位郡公爷无比凄凉的语气,黄琼更加的感觉到此事,果然不是当初自己预料的那样。在微微琢磨了一下,怎么撬开这位郡公爷嘴后,黄琼才开口道:“今儿咱们不论爵位,只论辈分和亲戚。按照辈分排行,您是本王叔辈。您的年纪略小于父皇,本王便尊称您一声老叔。”

    “老叔,侄儿从您的语气之中,听得出您是满肚子的委屈。至于为何不想,或是说不想说出口,原因老叔心里面是清楚的。但侄儿今儿可以与您保证,只要这肤施郡公府所犯的不是谋逆大罪,侄儿保证不会有人追究。便是事后父皇追究起来,一切的后果也由侄儿自己承担。”

    “但老叔,侄儿今日需要您说实话,更需要此事的前因后果。老叔,总不想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在堂兄或是侄儿他们身上重新上演吧。一旦堂兄或是侄儿,因为被人要挟,再做出什么难以挽回事情,侄儿就算想要顾全都没有办法。老叔,总不想将后辈的命都断送掉吧。”

    黄琼这番看似无意,但却是正说到点子上的话,正好刺到了这位肤施郡公心窝子上。而这位老郡公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却是沉默了下来。想起这几年的亲身经历,不想自己的遭遇,在儿孙身上重新上演的他,咬了咬牙道:“既然英王如此直白,老夫藏着掖着也就没意思了。”

    “这几件事情,压在老夫心口整整四年了,也该到了倒出来的时候。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老夫之所以做出抢夺赈粮的事情,实在是被那个卓如孝给逼得。而且这一万石赈粮,老夫在抢回来之后,也并没有私吞过一粒。而是全部用到他们该用的地方。”

    “英王,这件事说起来是一个笑话一般。在这大齐朝其他地方,因为宗室手中掌握着部分督察封地百官之责,官员实际都是怕宗室的。在老夫这个封地,原本也是一样。只是老夫这一支,自祖父于世宗皇帝年间,被封为光王就藩延安府后。一向都为人谨慎,家教更是严谨。”

    “当年先祖父光王,与世宗皇帝其余诸子性子不同。因为母妃严格要求,养成了读书的习惯。所以祖父自就藩开始,便一向严格要求家人,不得欺男霸女,不得虐待封地百姓,不得凌辱封地官员。光王府自在延安府就藩开始,便是以诗书传家,在朝中是有口皆碑的。”

    “便是当年,几乎杀尽了宗室的淮阳郡王也不得不承认。当年的淮阳郡王大权在握,视天家子弟为牛马,杀了那么多的宗室,对光王这一脉也只是圈禁罢了。虽说祖父在圈禁之中郁郁而终,可光王府大部分人还是活了下来,没有因为鱼肉百姓,被人找到借口成了刀下鬼。”

    “今上重掌大权之后,曾经有意恢复家父的光王爵位。但在别的宗室,即便是复爵也不过按照惯例,降封为郡王情况之下。光王府如果没有递降,而直接恢复光王的爵位,势必会引起其他宗室的嫉妒。深知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道理的家父,再三上折子辞了今上的好意。”

    “还是坚持,将爵位按照祖宗家法降为肤施郡王。反正复爵不复爵的,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本王亲王在就藩之后,只有永业田而无俸禄。复了亲王的爵位,没有半点好处,只是徒招人眼光罢了,又何必挂那个虚名。后来今上为了弥补父王,又将延川县境内铁矿赏给了他。”

    “再加上,这延安府盛产石脂。有些地方平地挖下去十几尺,地下便向上涌石脂。甚至打下几根连在一起的竹竿,那些石脂自己便会顺着竹竿涌出来。而这些石脂不仅可以燃烧,而且制成的墨远比松墨更加的持久,墨色也更加的有光泽,最关键的是价格也相当的便宜。”

    “因为石脂产量很大,虽说制墨过程复杂了一些。但因为产量大,开采也简单的多,所以价格也低得多。在文人之中也更加的受欢迎。更何况,那些石脂在战场之上也是大用处的。用石脂纵火,远比硫磺与菜油要便宜的多,而且火势也更加的凶猛,同样更加的难以扑灭。”

    “要知道石脂点燃的火,除了用沙土之外,用水是浇不灭的。这种在军中被称之为火油的石脂,北地诸边军需求量很大。所以兵部每年,都要向肤施郡公府大量的收购。甚至最多的时候,这里的石脂矿有八成都要上缴兵部。有了那座石脂矿,等于端上了金饭碗。”

    “原来的肤施郡王,现在的肤施郡公府,靠着今上当初发还的,祖父就藩时候世宗皇帝赏的两万亩地。还有这延川境内的铁矿与石脂矿,以及郡公府自己开发的石炭矿,不用去强取豪夺,每年的进项便足以够一家几十口子人。过的在宗室之中,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不用像其他宗室那般横征暴敛,也足以让一家子人过的钟鸣鼎食。所以,自从父王复爵开始,便从不苛刻府中的佃户。肤施郡公府的地租,最多收到不过五成。遇到灾荒年月,也经常豁免租粮。再加上自祖父就藩以来,一向以诗书传家,所以肤施郡公府的名声还不算差。”

    “只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这肤施郡公府在传到老夫手上的时候,居然会有一天毁在这个曾经给府中,带来过丰厚进项的铁矿与石脂矿上。老夫更没有想到,一向以诗书传家自诩的这郡公府,居然也会出现眼中只有钱。为了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的败类。”

    说到这里,这位老郡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老夫也知道,那座可谓日进斗金的石脂矿,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若不是老夫还是这宗室,身上还有这个肤施郡公的牌位。让某些人投鼠忌器,这座矿早就被人给强取豪夺走了。可即便是这样,最终也是没有能逃过去。”

    “就在五年前,也就是那位卓知府上任的第二年。一向不与老夫来往的这位知府大人,突然有一天带着衙役找上门来。说是府中掌管生意的老夫第二子,私下向北辽出售一向严禁出关的火油,还偷着向北辽运送本朝一向查处极为严格的铁器,甚至是直接出售军械。”

    “他说的那些,老夫又岂会相信。老夫自认家教还算严格,虽说府中有那几座矿,也算得上半个生意人。可老夫毕竟是宗室,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都清清楚楚。就算府中出现一两个败类,可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也断然是不敢去做的。要知道,这可是谋逆大罪。”

    “便是老夫这个郡公,一旦坐实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全家圈禁。这种事情,老夫又岂会去做?只是他拿出的那些证据,却让老夫不得不信。而等到老夫将那个逆子找回来的时候,一经审讯却发现都是真的。这个逆子贪图北辽的重金,每年都向北辽走私大量的石脂。”

第六百七十六章 真相

    提及往事,以及那个惹出来如此事端的始作俑者,这位病重的老郡公,依旧是满脸的愤怒。喘息了好大一阵子,才勉强稳定下来道:“这个逆子,为了贪图一点利益,几乎在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和未来去做赌注。要知道他向北辽偷售石脂,一旦被朝廷发现就是一个死。“

    “甚至还要连累全家人为他殉葬,被圈禁在高墙之内。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亲手定制的家法。宗室有通敌、谋逆者,首恶赐死,其余家眷坐连圈禁,遇赦不赦。而更让老夫害怕是的,他不仅北辽出售石脂,还偷着向北辽出售铁器。早期只是出售大批的生铁给北辽。”

    “到后几年胆子越来越大,那几年甚至开始直接出售军械。尤其是精钢箭头,每年私下向北辽出售达到几十万只。因为肤施郡公府,自己便有石炭矿和铁矿,所以炼铁一向都是以石炭作为燃料。所出的精钢不仅价格便宜,而且质量极好,远远超过兵部军械监所炼之钢。”

    “咱们铁厂打造的精钢箭头,可以在五十丈内穿透三层的皮甲。打造的马刀,可以一刀劈掉马头,而绝对不会卷刃。便是兵部与枢密院,每年都要向肤施郡公府大批的采购。这些东西,也是朝廷再三严令出售给任何部族的。向北辽出售别说军械,就是精钢都不被允许。”

    “而这肤施郡公府,每年不算其他的,单单朝廷订购石脂与军器,便有近百万进项。在加上那两万多亩地的地租,根本用不到违背朝廷任何律例,便足可以丰衣足食。这个逆子,却偏偏为了那点钱财,贪图那点蝇头小利,利用自己单独在延川,管理两座矿以及铁场的机会。

    “背着老夫,不顾全族人的安危,偷着向北辽出售这些东西。至于获得的那些钱财,则被他动辄便包娼豪赌给挥霍一空。在得知此事后,老夫当时杀了此逆子的心思都有。可老夫就算真的杀了他,但为了全家人的安危,也只能全力的为此逆子,拼命掩盖这件事情。”

    “此事若是一旦传出去,不单单是这个逆子,就连整个肤施郡公府,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他虽说死不足惜,可这郡公府还有老少一大家子,近百口子人呢。老夫虽说也知道,此事违背了朝廷的律法,但老夫也实在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全家人,被那个孽障给牵连进去吧。”

    “为了堵住那位卓知府的嘴,一辈子没有低过头的老夫,对此人一再忍让。而那位卓知府,却利用这件事一而再的要挟老夫低头。不仅先后夺去了原本属于府中的石脂矿和铁矿,还勒索了府中的大笔钱财。这几年,他每年都要派他的师爷,向老夫至少索要十万贯。”

    “去年陇右、陕西大旱,此人直接找到老夫,打着救灾的旗号,开口便是索要两万石粮食。老夫虽说这些年受他屡屡逼迫,而怀恨在心。可老夫也知道,在那个时候这延安府的几十万灾民更重要。只要他能真的将那些粮食赈济灾民,别说两万石,就是再多一些也无妨。”

    “老夫是宗室,自己出面赈灾不方便,那是犯忌讳的事情。已经有了把柄在他的手中,老夫又岂敢在做一丝越格的事情?老夫倒是无所谓,可老夫总不能拿着一家老小的命去赌。如果能借他的手,赈济灾民倒也算了结了老夫一番心事。虽说是被他勒索,老夫也认了。

    “可谁知道,那两万石粮食,老夫是借了出去,却不知道被他弄到了那里去。反正灾民是没有见到一粒粮食,反被他劝说的大批出去逃荒,去了山西路讨生活。老夫虽说受他要挟,平日里面不得出府。可老夫的耳朵并未聋,府中的那些能出去的下人,眼睛也同样没有瞎。”

    “整整两万石粮食,在去年那种大荒年月,可以救活多少人的命?老夫拿的痛快,可却就这么被他弄的不知去向,不知道是被他转手倒卖了,还是转用到了其他地方。反正老夫知道的是,他从老夫这里敲诈去的整整两万石粮食,一粒也没有落到那些最急需的灾民手中。”

    “而去年年底,朝廷下拨救灾粮食,这个家伙只肯拿出一万石粮食赈济。老夫实在气不过,才带人抢走一万石,派人直接赈济给灾民。英王不知道,这延安府三州十六县均是重灾区。逃荒,那些在黄河沿岸的州县还好一些,过了河便是山西。就算他不发,也饿不死多少人。”

    “可西面的那些州县,老百姓手中连走到黄河岸边的粮食都没有,又如何走到山西去求一条生路?他手中不是没有粮食,可却扣着粮食不下发,那不是要活活的将老百姓饿死吗?老夫身边的人,从西面保安、安塞、安定三县回来,与老夫描绘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了。”

    “那三个县本就贫瘠,是这延安府三州十六县最为贫瘠的地方。就算是风调雨顺的年月,一亩地都打不到一百斤粮食。大部分的地,一年也只能打下四五十斤的粮食。平常年月,都吃不饱肚子,更何况去年的大旱?三县能动的人,都跑去条件好一点的甘泉、鄜州逃难去了。

    “那些走不动的,一家一家的被饿死。甚至在保安,很多村庄都被饿的绝户了。府中的一个仆人去保安办事,回来与我禀报。在保安除了县城还偶尔有点烟火之外,走上百里路都见到一点烟火。道路两侧的树皮,都被扒去吃掉了。甚至那里,已经出现了人相食的情况。”

    “英王,这不是老夫危言耸听,而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若是放在平常年月,他敲诈了老夫两万石粮食也就罢了。可在这灾荒年月,他打着赈灾的旗号,从老夫手中敲诈了那么多的粮食,却一粒都没有下发给灾民,这口气老夫又如何能咽的下?所以便干脆自己动了手。”

    听罢老郡公这一番话,黄琼却是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道:“粮食的事情,今儿咱们先不谈。老叔,这肤施郡公府的铁矿与石脂矿,您转交给他接手之后。知不知道,两座矿生产出来的那些产品,除了满足朝廷所需之外,都被他卖到了那里?”

    对于黄琼的反问,这位肤施郡公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老夫还真不清楚。自从两座矿落到他手中后,听说他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几个江南人,在替他管理事情。老夫在矿上的人,都被他们找种种理由给清洗掉了。而且他在接手后,更是派人将两座矿围得水泄不通。”

    “别说外面的人进不去,就是里面的人想出来,也不被允许。无论是矿工,还是炼铁的那些人,便是家眷都被接到了矿山上,一同被严密的看管起来。而那些看守那两座矿山,还有铁厂的所谓护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身上那股子彪悍之气,倒是与军营中人很像。”

    “这种情况之下,他将那些东西运到何处,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他身边的心腹知道一些。不是老夫不想帮忙,只是这件事情,老夫实在帮不上。那个人阴险、狡诈,表面看着文质彬彬,可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很。短短数年,便将整个延安府,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

    “别说寻常百姓了,便是老夫这个郡公,等闲就连这郡公府都出不去。好在他多少还是顾忌老夫这个宗室身份,自己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在夺取石脂矿与铁矿,又敲诈了老夫一大笔钱物之后,倒也没有太过于逼迫老夫。除了不能出这郡公府,老夫平常日子倒也勉强自在。”

    老郡公的话音落下,黄琼站起身来。背对着老郡公,手中的念珠转的飞快。而他虽说没有说一句话,可也让还不知道,这位手段狠辣的英王,在得知自己的隐秘之后,如何处置这一家人。本就有些提心吊胆的那位老郡公,此刻更是倍感压力,心中更是极其忐忑不安。

    而此刻,总算揭开一些事情谜底的黄琼,心中非但没有半点的喜悦,反倒是意外的沉重。原来这位卓知府,不愿意调离居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按照老郡公的话,那两座矿大致估算,仅仅朝廷的订货就足以进项几十万贯。若是他在搞点什么猫腻,恐怕进项还不止此数。

    肤施郡公的那个二儿子,没有经受住暴利的引诱,私下里面私自向北辽出售火油和军械。那么那位卓知府,面对暴利就会经受住考验?黄琼根本就不相信。更何况他接手矿山与铁厂之后,戒备那么的森严,本身就是有鬼的。没有鬼,他那么的谨慎做甚,他在怕什么?

    如今黄琼也算是带兵人。在民间被称之为石脂的火油,在战场之上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他还是清楚的。冯舟山在庆阳府夜袭叛军大营,便是利用携带的火油柜纵火,然后在趁势掩杀,才以弱胜强的。如果威力强大的东西,在攻城上本就为弱项的北辽,不千方百计收买就怪了。

    而这位知府大人,能够肆无忌惮的的吞噬一个宗室的产业,这其中恐怕未必单单就是抓住了把柄这么简单。背后若是没有高人指点或是协助,就算他心思巧妙,也未必能够找到那位二公子,私下里面出售火油和军械的证据。那个二公子就算再草包,这种事情也会藏好的。

    就在屋子里面的气氛,因为黄琼的沉默而显得有些压抑的时候。黄琼突然转过身来,对着肤施郡公道:“老叔,不知道贵府的那位二公子,现在是不是还在府中。如果在府中,可否请出来,让侄儿见上一见?请老叔放心,侄儿既然刚才说过既往不咎,就肯定说到做到。”

    听到黄琼想要见自己的二儿子,这位老郡公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让大儿子,去将他弟弟带过来。只是在这位二公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见到此人便是黄琼也吓了一大跳。这位二公子,两条腿从膝盖往下,居然是空荡荡的。而两只手也是光秃秃的,一根手指都没有。

第六百七十七章 老狐狸

    见到这位二公子,如此一副惨象。黄琼不禁有些犹豫,甚至是有些好奇,转过头看向了老郡公。而这位老郡公,在见到自己二儿子之后,哪怕当初在恨铁不成钢,如今也只能长长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甚至闭着眼睛,有些不敢看自己这位,如今状况凄惨无比的二儿子。

    倒是大儿子,见到场面有些尴尬,便急忙解释道:“二弟的两条腿,都是被父亲亲手打断的。英王,父亲当初在得知二弟,犯下如此大罪后急火攻心,差一点便当场出事。事后,为了给府中后辈,一个深刻的教训,便亲手打断了他的两条腿,以便让后世子孙能够引以为戒。”

    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这位长公子说到这里,也不禁微微叹息一声:“至于他那两只手,也是按照祖训。当初先王明训,后世子孙但凡有敢于赌博的,则断其全部十指,以为后世子孙戒。父亲在打断他两条腿后,尽管已经不忍心。可为了府中后辈,还是断了他十根手指头。”

    听着这位长公子的解释,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倒也没有说什么。然而在心中,却是对这位肤施郡公,多少有些高看了一眼。之所以高看一眼,倒不是说敬佩他治家森严。而是说这位老郡公,当真是老奸巨猾。他如此处置这个惹事的儿子,看起来残酷,但却是在保他的命。

    哪怕这件事最终被朝廷发现,他至少对朝廷有一个交待。这个儿子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换了谁作为上位者,恐怕都不好在继续追查下去。按照祖宗家法,本应是一杯鸩酒或是三尺白绫的处罚,转眼就会烟消云散。虽说这个家伙成了一个废人,可至少命是保住了。

    最关键的是,此事也算是给了朝廷一个交待,朝廷未必会继续追究下去,这样便是整个肤施郡公府,都能安全无恙。这位老郡公,这一手的确做的虽说看起来狠辣了一些,但的确是相当的漂亮。只是在看到肤施郡公,看到自己这位二儿子后一脸的黯然,黄琼也是有些无语。

    都说虎毒不食子,未逼到绝境,谁又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如此重的手?黄琼甚至可以想象,当初这位老郡公,面对着那位咄咄逼人的知府,究竟有多窘迫和无奈?一边是自己儿子,还有被这个儿子牵连到的全家人的命,一边是朝廷的律法,如此做也是迫于无奈。

    想到这里,黄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闭着眼睛不言语的老郡公,沉吟了一下之后道:“老叔,侄儿想要与老叔暂时借两个人。时日不长,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月。若是进展快的,也许半个月就可以完璧归赵。不知道老叔,会不会给侄儿这个面子,答应出借这两个人。”

    听到黄琼的反问,老郡公突然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两个儿子后,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斩钉截铁道:“英王能看上老夫这里的人,是老夫荣幸。别说两个人,便是借这肤施郡公府阖府人,老夫也绝对不皱眉头。这满府上下,英王看中谁了,大可带走便是了。”

    对于这位老郡公的回答,黄琼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对着门外,突然张口喊到来人。当高怀远带着几十个亲兵,听到黄琼的喊声冲进来的时候。却见到黄琼指了指肤施郡公的两个儿子道:“将他们给本王捆起来,押往本王的行辕。明儿,一并的押往长安。”

    黄琼的这个吩咐,让高怀远一行多少意外。按照祖宗家法,处置宗室是要请旨的。自己这位九舅怎么如此的胆大包天,两个宗室子弟就这么直接捆起来,这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只是在见到黄琼有些不善的面色,高怀远不敢在有任何的迟疑,带着人将两个人捆了起来。

    而在此时,原本就勉强支撑的肤施郡公,见到两个儿子都被捆了起来,登时一口气便差一点没有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见到自己父亲晕了过去,他那位长子拼命的哭喊了起来。之前被打发出去,此时听到喊声急忙跑了进来的两个侍妾,一见到老郡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

    当即被吓的不知所措,只顾着哭。一时之间,这间病室乱成了一团。最终还是黄琼的一个亲兵,跑出去找来了大夫。而黄琼则面色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待大夫赶过来之后,只是面对老郡公,深鞠了一躬之后,带着高怀远一行人,押着两位少公爷直接返回了行辕。

    只是离开了肤施郡公府,翻身上马之后,面对着高怀远,有些不解的目光。黄琼只是淡淡的笑骂了一句老狐狸,演技还真好,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回到自己行辕后,黄琼犹豫了一下,最终高怀远亲自将人押送到了军营之中。并吩咐高怀远亲自看守,但不许作践两个人。

    被黄琼此举,彻底搞糊涂的高怀远,也只能带着满肚子的不解,押着两位少公爷,去了此时驻扎在城外的三千御林军的营地。确切的说押着一个、抬着一个,那位缺了两条腿的二公子,走是肯定走不了。不过到了军营,高怀远还是给了这两位少公爷,很好的照顾。

    即没有捆绑,晚膳也预备的很丰盛。只是出乎高怀远意料的是,那位大公子在即没有仆人与丫鬟的情况之下,居然端起碗来,耐心的先给没有了十指弟弟喂饭。直到还不知道,那位英王准备如何处置自己,而一脸的害怕,压根没有吃几口的弟弟吃罢,然后自己才开始用膳。

    可以看得出这位少公爷,心态还是很好的。即便同样愁容满面,可依旧保持了很好的用餐礼仪。见到这一幕,高怀远不由得感叹,这位少公爷的家教,实在是相当的不错。换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恐怕压根就吃不下东西。命都快要没有了,那还有心思吃饭?

    而就在高怀远感慨,那位少公爷心态好的时候。黄琼却看着行辕内,被送过来的四个妇人,脸色很是有些阴晴不定。这四个妇人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都不比顾氏差。甚至其中有两个身材的火辣程度,丰盈之处还要超过顾氏。至于这四个妇人那里来的,黄琼不用猜便知道。

    除了那位卓知府之外,在这个延安城内,恐怕没有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此时正战战兢兢,眼圈通红明显是哭过的,看着自己这四个妇人,黄琼并未说什么。只是吩咐董千红,将她们先安置好。以董千红聪慧,自然明白黄琼的意思,便要带着四个妇人离去。

    只是没有想到,四个妇人听到黄琼的吩咐后,却是纷纷拼命的给黄琼磕头。其中一个开口道:“求求英王大老爷,放我们几个回去吧。我们都是嫁了人,自己有家、有丈夫,甚至有了孩子的女人。留在这里,只能污了您的眼。实在不适合侍奉您,还请您开开恩放我们回家。”

    听到这个妇人的话,黄琼却是转过身,看了看在门外鬼头鬼脑的,正在拼命向这边窥视的几个人,沉吟了一下之后道:“到了该放你们回去的时候,本王自然会放你们回去。至于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至于这段时日,你们先跟在本王的身边,就当做走亲戚了。”

    说罢,黄琼没有理会,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妇人,心中有些烦躁的离开了董千红的这间屋子。回到临时作为书房的那间屋子,黄琼拿起书来,却是怎么也看不下去。看来,昨儿晚上自己临幸了顾氏三女的消息,传得还是蛮快的吗?今儿那位卓知府,便随即送来了四个妇人。

    不过,那位卓大人这个时候送这四个妇人过来,应该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投自己所好,搞不好是借着自己喜好,想要在自己身边安插钉子。另一个,恐怕他对顾氏三女身份,产生了一些怀疑。派这三个妇人来,很重要的一点,是想要摸清楚顾氏三女究竟是什么人。

    有没有可能是薄纪与郑纲,借着三女之口,向自己说些什么?想到这里,黄琼站起身来,走到书房门口处看着院子内的落叶。表面上看平静无波,心思却是转动的很快。这个卓知府倒是狡猾的很,不仅自己到延安府后,一而在的试探自己,还想要借着自己的手借刀杀人。

    也亏得,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找到这四个极品妇人,至少在表面上装作投其所好。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将错就错?先将这个家伙稳住。至于到了明儿早上,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至于那四个妇人,也只能今后再想法子给予一定的补偿了。

    打定主意的黄琼,转身又返回了董千红所在院子。却发现那四个妇人,还一直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董千红放她们回去。而在见到黄琼去而复返之后,这四个妇人本就苍白脸色,不由得更加苍白。哆哆嗦嗦的刚想说什么,其中姿色最艳丽两个,就被黄琼拎了起来丢到床上。

    黄琼这个做派,不仅顾氏三女都被惊呆了,就连董千红与李氏,也一样被吓到了。只是董千红接到黄琼丢过来的眼色,随即便明白黄琼的意思,带着其他几女匆匆的离开了这间屋子。而在董千红离开之后,黄琼没有理会二女的苦苦哀求,几把撕扯掉二女的衣裙。

    随即又快速的将另外二女,也丢到床榻上后一样办理。面对四女不敢哭喊,只能苦苦哀求,黄琼便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随便拽过一女直接压了上去。而这间屋子内的声音,则一直持续了很久才逐渐的平息下来。四女先是哀求声,再到后面的哭声,屋子外仆人听得清清楚楚。

    而再将四女送入园子内后,就一直在知府衙门等消息的卓如孝。相继接到密报,英王锁拿了肤施郡公的二子,在回到行辕之后,见到四女便直接临幸。便是他自身携带的二女,以及昨夜的那三个妇人,也被赶了出去。听罢密报,卓如孝一直阴沉的脸色,总算带了一丝笑意。

第六百七十八章 有弱点才好

    至于身边师爷,在得知被自己亲手送进英王行辕的妻子,已经被英王临幸的消息后,一直都铁青,乃至相当阴沉的脸色,他权当做没有看到。或是看到了,也根本就没有在意。等到前来汇报的人离去后,卓如孝才拍了拍那个师爷的肩膀:“这次,你可是为本官立了大功了。”

    “放心,等那个女人送回来,你想要便继续要。不想要了,本官在给你找更好的。这延安府三州十六县的女人,除了本官的眷属之外。你相中谁,本官肯定让你称心如意。若是不想要女人,本官给你挪出来一个知县的职位怎么样?一个女人换一个知县,你也算是够本了。”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一个女人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张经历这次豁出来两个,不仅自己的老婆,就连自己的嫡亲妹子都豁出来了。想要与本官换一个知县的位置,本官都没有答应,只答应事后保举他这个八品官去做州判。你一个贡生出身,本官也算是够抬举你了。”

    听罢卓如孝这番看似劝解,可实际听在他耳中,却是异常讽刺的话。虽说心中恨得要死,可熟知他性格的这位师爷表面上,却也只能笑脸相迎:“感谢太尊,如此惦记在下。贱内能被太尊选中,为太尊效力也是她的荣幸。在下又那里敢记恨太尊,对太尊有什么不满?”

    对于这个师爷这番话里面,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卓如孝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已经决定,不能再将这个人留在身边,他那些话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总归都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世上,最能保密的只有死人。也只有死人,到了必要的时候,才不会胡乱攀咬。

    表面上,对这位师爷很器重,实则对这位师爷早就心生不满的卓如孝,当着是做的滴水不漏。哪怕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待英王走后,便找机会除掉这个脚踩不知道几条船的家伙。但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甚至还拿出一个知县的位置,在这里吊着师爷的胃口,稳着他。

    而且眼下延安府三州十六县,的确有两个知县的职位在空缺。作为延安府的知府,卓如孝的确对这两个空缺,或是说没有人愿意来,原本穷得掉渣县的知县有推荐的权利。甚至如果朝廷决定这两个一直难产,新科进士都不愿意来的穷县知县,这次由举人选官之中选拔。

    这个知县谁来当,他这个延安府有一半的权利。举人选官虽说在吏部与陕西安抚司,可他这个知府不仅有推荐的权利,更有上折子否则上面选人的权利。再加上此人调任延安府之后,做官做的八面玲珑,在吏部与陕西路安抚司,甚至中书省都建立了庞大,而且密集的关系网。

    一般他推荐的人选,落选的可能性基本不会太大。所以他许下的知县职务,倒也不是完全忽悠这个师爷。只是虽说他许下重诺,可对眼下延安府形势一清二楚的这个师爷,表面上看欢喜异常,可在心中实际上却并不怎么买账。在他看来,这是这位卓大人要一脚将自己踢开。

    留在他身边,是当初主子的决定。下去当了知县,哪怕是做了官,可实际上却是离开了他的身边。主子那边会不会答应都两说。最关键的是,他要将自己下放去做一个知县,想必是嫌自己留在他身边碍事了。看来这位太尊,心中恐怕已经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更何况,眼下延安府那两个空缺知县位置,他还是知道的。都是整个陕西路,有名的穷掉底的县。无论那个县,自己去就算刮地三尺,恐怕都捞不出多少的油水来。到那两个穷县,别看是做一个百里侯。可论起油水丰厚程度,远不如在这位太尊身边来钱多,或是说来钱快。

    当然,还不知道面前这位太尊爷,心中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杀机。所谓的风轻云淡,只是表面上罢了。眼下还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心中对这位知府大人的狠辣程度,更是低估了许多的这位师爷。根本就没有想到,此人会丝毫不顾及两个人,背后共同主子,准备对自己下手。

    哪怕心中已经动了杀机,但心思深沉的卓如孝站起身来,面色依旧很是平静的理了理袍袖,对着那位师爷道:“你准备一下,与本官去见见这位英王。人家是上差,又是这权知二路制置大使,当朝监国秉政亲王。咱们得跑得勤快一些,以免落得一个怠慢上差罪名就不好了。”

    “今儿晚上,就在园子里面设宴款待这位王爷。你去安排一下,席面不要太丰盛,听说这位英王号称天下第一悯民亲王。寻常日子倒也罢了,如今这大灾之年,若是搞的太丰盛了,搞不好将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在伤了咱们自己。早点把他送走,咱们也早一点安心。”

    听到这位卓大人,让自己也一并与他去见见,那位让自己帽子变色的王爷,这位师爷是一百个不愿意。只是看着自己这位太尊,有些阴侧侧的脸,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好在黄琼压根就没有见他们,只是打发董千红出来告诉他们,英王正忙着呢,不差他们这一顿吃的。

    明儿英王便要离开延安府返回西京了,今儿不想再徒增烦恼。英王这次出来,难得放松一回,不想在过多干涉地方政务。更不想,在听到那些关于政务的事情。这次替他们出手,解决肤色施郡公府,那是因为犯罪的是宗室,他们身为地方官员实在管不了,英王才出手的。

    看着面前明显也是匆匆出来接待他们,衣衫显得很凌乱,好像是匆忙之间穿上的这个绝色妇人,替黄琼传的话。得知自己不用在尴尬的见面,师爷心头微微轻松了一些,但却在心中破口大骂:“什么一个玩意,还是监国秉政的亲王呢,简直活脱脱的一个色中饿鬼。”

    “原本看这个英王,在宁夏府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是一个多英明神武的人物。现在看,与京中那些皇子,甚至这满天下的宗室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见到漂亮的女子走不动路的家伙。尤其这么一个嗜好,累得自己妻子也成了他板上的鱼肉。他如此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相对于破口大骂的师爷,那位卓知府在听到董千红的传话,又看了看一脸春意,貌似什么被打断了,表情上很是有些不满的妇人。眉头皱了皱,貌似想要说什么一样。但最终只是微微对着这个妇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不过离开黄琼所在的院子后,他却并未真的离去。

    而是到了一处,黄琼亲兵看不到的角落,挥手将这个园子管事人找来后,直接开口道:“英王,从肤施郡公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那个院子里面没有出来?还有,这段时间那个院子,又进去过什么人没有?男女都算上。你要如实的回答,若是有一句欺瞒,当心你的脑袋。”

    听到卓如孝的问话,这个管事连忙道:“回大老爷,那个英王在见到蔡师爷,送来的四个妇人之后,便在没有出院子,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现在。原本最早他身边的那个五个女子,是在他回来后不久便离开院子,回到她们自己住处。可没有一个时辰,又都被叫了回去。”

    “这位英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可真是太能折腾了。与连同蔡师爷送来的四个妇人,一共九个妇人,从下午一直折腾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在英王院子里面伺候的几个丫鬟,出来的时候脸都通红。说院子里面的声音,都没有法子听了。这人哪有这么折腾的,这不是玩命吗?”

    “就算现在年轻,身子骨结实,可也不能这么折腾。九个妇人,再加上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再好的身子骨,用不了两年也就完了。以老奴看来,就算是将来真的继承大统了,按照他这么折腾法,恐怕也是一个短命皇帝。大老爷明鉴,老奴可是不敢有半点的隐瞒。”

    老管事的话,让卓如孝一直阴恻恻的脸色,微微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看来自己投其所好的这步棋,还真的走对了。让他忙起来才好,这样才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原本这个英王看起来,倒是还有一些英明神武气象,却没有想到也喜欢这个调调。看来京中的传闻,倒还是真的。

    有喜欢的事物,这就不怕了。有了弱点,才更方便自己趁虚而入不是吗?想到这里,叮嘱好园子内的人,替自己将英王盯死了之后。很是满意的卓如孝,才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出园子。而在他身后的那位师爷,则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在卓如孝再三催促下,才加快了步伐。

    只是离开园子的卓如孝不知道,在他离开黄琼所在的院子后。黄琼很是鼓励的,亲亲了前来汇报的董千红:“还是红姐高明略施小计,三言两语便将那两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打发走了。若是本王出面,不知道又要墨迹到什么时候。那两个家伙,现在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于黄琼的鼓励,董千红只是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床榻上几个女人,尤其是正卖力用小嘴服侍的顾氏后笑道:“千红是王爷的女人,自然也该为王爷效力。什么小计不小计的,千红都是按照王爷的意思来罢了。千红只希望,王爷不要有了新人,我这个旧人便踢过墙就好。”

    原本黄琼身边,只有她与李氏在时,每次被折腾得浑身无力的时候,董千红都盼着能够找几个人替她分担。昨儿顾氏三人来,并表明了自己想法后,把她高兴坏了。只是还没有等她高兴的劲头过去,今儿一下又多了四个姐妹,这心中便多少有些拈酸吃醋的感觉。

    尤其是这四个妇人,虽不能说是天姿国色,可也是艳丽逼人。其中两个,不仅丰盈之处比自己还大一些,姿色艳丽上也要超过自己。剩下的两个,也不比顾氏差到哪里去,都是黄琼喜好类型的。这让董千红不仅有些吃醋,心中还或多或少产生了一定的失宠的危机感。

第六百七十九章 洋洋自得

    看着董千红眉眼之中,散发不去的醋味。黄琼哈哈一手,手直接伸进了衣襟之中。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嘴伏在董千红的耳边小声道:“踢过墙?这么好的身子,活色生香的,本王一辈子都舍不得放手?不过红姐,今儿帮了本王这么大的忙,本王也该重重奖励红姐才是。”

    说到这里,手一点点的向下,直到摸到了平坦处才停了下来,看着这个从内到外都熟透了的妇人笑道:“红姐,今年已经要奔三了。不管在寻常百姓家,还是在天家,这个年纪都该到做了母亲的年纪了,甚至都该做几个孩子母亲年纪了。不如,本王奖励红姐一个孩子如何?”

    这个时代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安全期这么一说。可她们不知道,已经两世为人的黄琼却是清楚的。所以,黄琼身边的女人,在能否怀有孩子这事上,黄琼还是控制得很好的。而董千红跟了他之后,除了自己也想要孩子之外,也想过靠孩子在黄琼身边,能有一席之地。

    倒不是她想着母以子贵,她知道黄琼眼下虽说年纪很轻,但身边已经有了一大群的妻妾,并且现在已经有了二子二女四个孩子。自己现在很受宠,只是因为如今他身边,本就没有几个女人原因。若是等到回京之后,那么一群莺莺燕燕在等着他,他还能真的如此宠爱自己吗?

    自己再漂亮,可毕竟年纪在这里摆着了。红颜易老,在过几年等到了色衰爱驰的时候,自己又拿着什么去争宠。哪怕他在这方面的喜好,很是有些独特。可自己年龄毕竟摆在那里呢。就算他再喜欢年纪大的,也不能总是一辈子都宠爱着自己。尤其是自己娘家,都已经没有了。

    身后更是无人支撑,与他返京之后,进的又是天家的门。与其费尽心思,与其他的女人争宠,还不如早点有了他的孩子,自己至少后半辈子无忧了。不得不说,董千红这个女人是真聪明,而且不是那种小聪明。有些东西她看的很透彻,把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摆的很正。

    从灵州开始到如今,她已经跟了黄琼一段时日。黄琼一直都在刻意的避免,让她们有身孕做法,她看得很清楚。虽说不明白,黄琼这么会算计的这么准。但她也知道,至少现在黄琼不希望她有身孕。她与年已四旬,不太适合要孩子的李氏不同,做一个母亲还是她的梦想。

    而在感觉到这一点后,虽说在黄琼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可在私下里面,多少还是有些黯然神伤的。如今黄琼允诺给她一个孩子,又岂能不让她欣喜若狂?主动的扑进黄琼怀中,欣喜吻上了黄琼的嘴。而看着怀中异常兴奋女人,在听到自己话后高兴样子,黄琼也只能苦笑。

    其实董千红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而之前倒不是自己不想让她怀孕,或是不敢让她有身孕。而是在野利幕兰与罔氏自杀,随后他又遣散了野利氏与卫幕氏后,他之前身边就剩下一个董千红,再加上一个李氏。若是董千红在有了身孕,自己这漫漫长夜,又该如何的渡过?

    便是董千红两个人,都难以让自己尽兴。若是单靠一个李氏,恐怕更难以支撑。所以,他之前才一直避免让董千红怀孕。反正在他看来,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已经年近三十的董千红,年纪虽说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已经是年纪大一些,生育并不是什么太容易的事情。

    可在黄琼看来,还不到三十的她还很年轻,而且正处在一个女人,最为成熟的年纪。在延迟一年半载的怀孕,也不算什么大事。等到回京之后她想要怀孕,自己再满足她这个要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说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黄琼依旧还是尽可能的避免让董千红受孕。

    如今自己身边,一下子多了七个人。就算董千红有了身孕,自己也不怕孤枕独眠了。他这才答应董千红,并以此作为奖励,以安抚董千红的心,也算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就是不知道,若是董千红知道了他心中的这些想法之后,还会不会如此的高兴,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种有些龌蹉心思,没有毛病的黄琼,又那里会讲出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讲出来,那不是在大煞风景吗?不过,黄琼承诺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这一夜,黄琼虽说轮番宠幸了诸女,但最后还是留给了董千红。至于能不能达成董千红所愿,还要看运气会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

    至少按照黄琼的推算,董千红现在正是处在非安全期,正是容易怀孕的时候。黄琼这一折腾,整整又是折腾到大半夜才休息下来。便是连晚膳,都是在房中吃的。据送晚膳进房的几个丫鬟,回来向管事的禀报。管事在向卓如孝禀报,那间屋子里面的情况都没有办法看。

    屋子里面到处是横七竖八,被折腾手足无力,便是连吃饭都要人服侍的女人,而这位英王在那些侍女端晚膳进屋子时,不知羞耻的连衣服都不穿。等用完晚膳之后,屋子里面又开始传出来喘息声。知道的,是这位制置大使卧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那间低等青楼瓦弄呢。

    第二天一早,便等在黄琼行辕门外,准备为这位英王送行的卓如孝,见到几个妇人相互搀扶着出来的一幕,也变相的证实了这一点。看着眼前的一幕,卓如孝心中不由得有些洋洋自得。自己用这四个妇人,换来这位英王从昨儿到今儿临别,没有再找自己麻烦,也算是划算。

    只要这位英王,无心其他的事情,不来找麻烦,自己那些秘密依旧可以继续保持下去。至于那位肤施郡公,就算了为了他们全家人的脑袋,也不敢将那些东西泄露半分,甚至就连罪还得为自己顶着。别看两个儿子都被这位英王抓了,有些不该说的东西,他一样不会敢说。

    毕竟抢夺赈粮的罪名,相比向北辽售卖军械的罪名可是轻得多。抢夺赈粮,最多按价偿还,或是圈禁一段时日,还不至于连累全家。可身为宗室,向北辽私下出售石脂与军械,足可以让他们全家都去高墙内待到死。自己虽说做的更过分,可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不是吗?

    这就是做人差距。如果那位肤施郡公要怨恨,就怨恨他那个太过贪心,却又没有长脑子二儿子。谁让他忍受不住诱惑,被主子派出人一引诱便上钩?主子把自己送到延安府来为什么?不为了他们家那个可以打造出,精钢军器铁场与石脂矿,这个延安府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自己送出四个妇人,迷惑了英王半天一夜。让那位英王即便是起了疑心,也断然没有闲暇找自己的麻烦。只要送走了这个瘟神,自己依旧可以过消停的日子。想到这里,卓如孝心中颇为自得。在他看来,现在传遍了整个陕西路,那位献妻求荣却最终成了笑话的节度副使。

    不是方法错了,而是选错了时机,更是选错了人。你官员将自己的老婆、儿媳、女儿,都送了过去,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你官品不行,你为了升官就连老婆、儿媳都能出卖,谁又敢相信你到了关键时刻,不出卖人家英王?尤其是这位英王,传说中对官品看的很重。

    送美人没错,可他却是选错了人。若是选几个家世清白妇人,不管她有没有成亲,只要不是青楼楚馆妇人便可。但千万别送自己老婆,那样会让这位多少还有些好虚名英王,对你人品看不起,更对你官品产生怀疑。而一旦让这位监国秉政亲王怀疑上,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也就是说,你哪怕是花重金去买,献谁的老婆都无所谓,只要英王喜好便好,但千万别是自己的,哪怕小妾也不行。这位英王贪花好色,而且在那方面的品味极其独特。可有些东西,他还是在意的,哪怕是虚名。自己也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没有落得那个节度副使的下场。

    不过,让他极其赶到意外的是,这位英王走的时候,除了自己带来两个女人之外。其余的无论是薄纪送的三个,还是自己献出四个妇人,居然要一并都打包带走。见到英王的这个举动,这位卓知府非但没有一点同情心,反倒因为可以长期在英王身边安插钉子,而更加自得。

    相对于表面平静如水,可心中却因为自己做法而洋洋自得的卓如孝。看着妻子出来时走路异常艰辛样子,并不知道自己妻子,另外一处也被黄琼占有。还以为妻子被那个该死的英王,折腾成了这样子,牙齿都咬得吱吱作响的师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直是天打雷轰一样。

    只是面对妻子看向自己无比哀怨,甚至有些苦苦哀求的眼神。他也只能咬着牙硬生生的忍住,将妻子带走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若是将妻子带走,恐怕那位知府大人,连明儿都不会让自己活过去。面对着这种屈辱,自己除了暂时先忍着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一丁点的办法。

    等到黄琼慢腾腾的用罢早膳,又沐了浴。看着几女上了一大清早,自己亲兵带人赶过来马车后,才笑着拍了拍一直恭送他的卓如孝。虽说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就连一句鼓励的话都没有。可面上的表情却是一脸欣慰。似乎在告诉卓如孝,自己对他这个延安知府很是满意。

    对于到黄琼这个举动,卓如孝则同样一脸笑意。只是对着黄琼,深深鞠了一躬之后,一再的表示,自己绝不辜负英王的厚爱与期待。会全力带着返回延安府的灾民,进行生产自救,恢复延安府的旧貌。对于他的保证,黄琼只是淡淡的一笑,又好似鼓励一般的拍了拍他肩膀。

    只是接下来,黄琼举动很是出乎在场几个官员意料。他并未接过亲兵递过来马缰,而是直接钻入了三辆马车中一辆。随着他进入马车,这辆车内一个女人发出一声惊呼。接下来车内传出来声音,就有些不堪入耳了。而听到车内传出来声音,在场所有官员都看向了那位师爷。

第六百八十章 那就送到长安罢

    也许这位英王不知道,可在场的人大半都听了出来。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蔡师爷老婆。虽说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位蔡师爷昨儿将自己老婆,送入到了行辕之中侍奉英王。可今儿早上,这些前来送行官员可都看到了,他那位如花似玉的老婆从行辕之中出来。

    如今车内传出来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将古怪的眼光看向这位师爷。而这些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除了薄纪与郑纲阴沉,而且略带着一丝失望的眼光之外。其余的眼光,即有解恨的,也有可怜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的。这位师爷仗着卓如孝的势力,一向都是飞扬跋扈。

    除了卓如孝这位知府,满延安府官员,就没有被他看在眼里的。满延安府的官员,没有一个对他不打怵的。而且其中恨他的人,也一样不在少数。只是这个家伙有卓如孝的庇护和纵容,就算别人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在这延安府,卓如孝才是正堂。

    如今搞出这种事情,自己给自己找了一顶帽子戴,那些他得罪的人不感觉到解恨就怪了,看向他的眼光就那个了。而面对车内传出来,傻子都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的声音,以及在场所有官员看向自己的目光。这位蔡师爷羞愧的差一点,挖一个坑当场将自己埋了。

    心中,更是对身为一切始作俑者的卓如孝,可谓是恨之入骨。对黄琼这个夺走自己爱妻,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自己的英王,心中更是异常的愤怒。只是愤怒归愤怒,面对妻子遭受的凌辱,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听着,车子里面传来急切的喘息声。

    而那辆马车,就好像刻意的在羞辱他一样。一直都停在那里纹丝不动,直到车内的声音平息下来才开始驶离。在这期间在场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可谓听到一场大戏。只是车子离开时,车子里面的戏估计是唱完了,可他们的戏还得接着唱下去,有些样子该做的还要做。

    因为按照这个时代,官场迎来送往的规矩。他们至少要送出去十里才可以。所以,这位英王在还没有离开十里之前,他们还得硬着头皮送下去。哪怕是硬着头皮装,也得接着装下去。没办法,这位英王可不仅仅是上差那么简单,人家还是皇子、亲王,更是监国秉政的亲王。

    官场的规矩,更是不能少一点。见到这辆迟迟不动的马车,总算动了起来。这些或是面沉似水,或是一脸不屑,或是一脸掐媚的官员,急忙找到各自的轿子钻了进去。在延安府衙役鸣锣开道之下,前面三辆大车打头,后面跟着一溜轿子,在横穿延安府的时候成了一景。

    其实,那辆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马车之中情况,根本就不是这些官员想象的那般。就算在贪花好色,黄琼也没去直播这种事情的兴趣。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听众。黄琼再荒唐,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他搞出的这种声音,只是为了让那两只狡猾的狐狸,更加放松罢了。

    不让他们彻底放松下来,自己还怎么请君入瓮?至于那个朱氏妇人发出声音,只是黄琼在瘙她的痒,又不许她发出任何声音。这个妇人,只能强忍着脚底的异常痒而传出来的。至于羞辱那个师爷,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妇人与他真正关系的黄琼,那里又会做出这种恶作剧来?

    出了城,来到城南一座亭子前。见到前面整整齐齐排列的,已经等待这里的数千马军,前面的马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黄琼跳下马车,整整了身上明显有些凌乱的衣物后。才背着手站在亭子里面,看向后面一溜也同样停下来的轿子,正在陆续下轿子的官员没有说话。

    见到黄琼下了马车,首先下轿的卓如孝,知道到了自己该最后表演的时候了。急忙几步走到黄琼面前深鞠一躬,直接说了一大段文绉绉的话。意思就是延安府上下的百姓,对这位英王,有如何、如何的不舍,如何、如何的留恋。希望英王,能够有闲暇时间在来延安府巡查。

    听着这位知府大人,阴阳顿挫的吟诵完毕不舍之词。淡淡一笑的黄琼却是突然道:“既然卓大人,对本王如此的不舍,那就再送本王一程如何?反正本王,正准备为延安府多筹集一些粮食。卓大人作为延安知府,也该与本王一同去西京,向留户部和陕西安抚司争取才是。”

    黄琼这番话说罢,这位卓大人不由得一脸的尴尬。他什么都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位英王居然让自己与他一并去长安,还是在这个时候。甚至说这番话的时候,用的都不是商量的语气。长安自己的确是要去的,可并不是这个时候,而且他更不想与这位英王同行。

    只是看到这位英王,一脸不容反驳的架势,不敢强硬反驳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不去的理由道:“能够与王爷并行,这是下官荣耀所在,下官当然是不胜荣幸。只是,下官是延安知府,官身不由己。在未得到吏部与陕西安抚司的批准之前,是不能擅自离开治所的。”

    卓如孝搪塞的理由,黄琼只是淡淡一笑道:“让你去,你就去,一切有本王在,你又有什么可担心?一切都由本王给你做主,去长安也是为了公务。难道吏部与陕西安抚司,还敢因为本王让你随行难为你不成?放心,有本王这个制置大使在,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敢为难你。”

    说罢,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亲兵道:“来人那,给卓大人还有蔡师爷,准备一辆马车。眼下陕西灾荒还没有解除,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灾民和流民,派人好好保护卓大人。卓大人可是本王邀请去长安的,这一路上可得给本王伺候好了。卓大人少了一根头发,本王唯你们试问。”

    、黄琼这番话说罢,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赶着一辆马车出现在卓如孝面前。手把着腰刀看着卓如孝,意思是你不上车,那就别怪我们帮你上车。面对着面前这一群全部武装的士兵,知道眼下情况,已经到了自己不去不行的卓如孝,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师爷,上了这辆马车。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有些不死心的问黄琼,他走之后延安府的政务该怎么办?还没有等他的话音落下,黄琼拍了拍手。一个身穿三品文官服侍的人,骑着马走了过来。黄琼指了指此人道:“他,你应该认识。此次平叛参政、督促粮饷同知,在凤翔做过一任知府的郑道远。”

    “你卓大人不在延安府的这段时日,由他暂时署理知府。郑大人做知府的时候,可比你早得多,政绩考核也是优。在朝中,也一向有能员干吏之称。延安府的政务,由他暂时署理,你也应该可以放心了。放心,他只是暂时署理。等到你回来,这延安府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上。”

    与卓如孝说完这番话后,黄琼才转过头对郑道远道:“郑大人,卓大人不在这段时日里面,延安府就暂时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替卓大人守好这个家伙,处理好延安府的政务。不过有些根本的东西,暂时不好处理的,还是等到卓大人回来再说。他最多也就半个月就会返回。”

    在很是装模作样交待了郑道远一番,黄琼没有理会那些官员,看过来的诧异目光。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之后,带着大队直接开拔。而留下来的郑道远,只是冷眼扫了在场的一众官员,什么都没有说。在黄琼留下的二百军马护送之下,直接返回了知府衙门。

    而被黄琼几乎是强迫带走的卓如孝,一路上都想要找机会与英王私下谈谈,想要为自己争取返回延安府的机会。只是没有想到,黄琼压根就不想与谈。甚至这一路上,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见到英王。其实到这个时候,如果还没有感觉出来不对,他这些年的官也就白当了。

    只是他百般琢磨,却都没有想出脱身之计。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于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说,便是通知自己在延安府的死党机会都没有。一路上心乱如麻,抓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天潢贵胄。或是说,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被英王察觉出不对?

    而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蔡师爷,看着往日里不管发生多大事情,一向都沉稳之极。如今倒是极其罕见,一副急的抓耳挠腮样子这位卓大人。心中暗暗冷笑这位卓大人活该之余,也不禁同样担心起来。他敢断定,这位英王搞出这么一手,极有可能是发现,或是说察觉了什么。

    自己这一去长安,估计是凶多吉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关键是身后的那位主子,却是万万不能暴露。如果自己真的将那位主子供出来,倒霉的就不单单是自己了。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其他的家人,可都在主子的手中攥着呢。自己若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恐怕他们都会?

    想起那位主子阴冷的手段,在想起早上见到妻子时,妻子哀求的眼中带着三分失望的神色,这位蔡师爷心中无语的叹息了一声。自己这才叫做真正的自作自受,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被逼着献妻求荣,却依旧落得一个如此的下场。想到这里,他眼神之中满是绝望的神情。

    相对于在马车上,原本相互算计着对方,眼下却是相对无言的二人。离开延安府之后,黄琼却是星夜兼程。一路上几乎没有再进入任何的州县休息,经鄜州过宜君、耀州、三原,在三原与被他秘密调集,前来接应的两千西京大营军马汇合之后,直接奔向此行目的地长安城。

    抵达长安城后,黄琼一个人都没有见。直接进驻了长安殿前司,给他在西京大营边上准备的行辕。对于长安城内的卫军,以及那位刘都指挥使,此时的黄琼已经并不在信任。所以早在进入长安之前,黄琼就专程派人提前通知西京殿前司,为其准备自己的新行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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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