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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一章 计划失败

    至于原本作为他行辕的节度使衙门,他根本就没有进入。在进入行辕后,一路上星夜兼程的黄琼,立即命人将卓如孝与那位蔡师爷,秘密软禁在西京大营,并严密封锁了消息。尽管没有对两个人进行审讯,却将两个人分别关押。而且为了防止泄密,看守人员每天都要轮换。

    直到三日后,在耀州与其分别,秘密返回延安府的一千军马。在高怀远的带领之下,带着肤施郡公府那位长公子,以及从延安府押着一批人返回,黄琼才派人开始审讯二人。只是出乎黄琼意料的是,面对着账本这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二人却是皆一言不发的样子。

    拿到高怀远带回来的账本,黄琼不是一般的吃惊。在卓如孝从肤施郡公府,明抢豪夺将石脂矿与铁矿弄到手之后。其制成的产品,不仅向北辽流失的数量,远远超过当初肤施郡公府,甚至还有六成下落不明。这些制成的军械、火油,去那里了才是黄琼最急于得知的东西。

    账本上,只是显示出这些东西已经交付。可运到那里,购买的究竟是何人,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就连出售给北辽的数目都有,却偏偏没有记录最大买主是谁。而代表那个买主的,只是一个甲字。至于这个甲是谁,真实身份究竟为何,账本上就连一个字都没有。

    更让黄琼疑惑的是,这个甲虽说每年都运走大批的箭头、火油,甚至达到了产量的六成,但账本上却显示其从未付过一文钱。而这一点,证明二人背后是有人的。大批军械去向不明,让黄琼异常的担心。流出域外,他倒是还不算担心。他更担心的是这个甲,就在大齐朝内部。

    购买了这么多的纯钢箭头,还有在战场上可以起到巨大作用的火油。若是这个甲真的是朝廷内部的人,那只能说明此人有造反之心。所以这个甲究竟是谁,成了黄琼现在最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是无论审讯人员,如何的软硬兼施,卓如孝与那位蔡师爷,就是一言不发。

    而第一天的审讯,毫无进展的情况之下,急于得到口供的黄琼,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下令动刑。只是黄琼没有想到,就在这天夜里,那位蔡师爷在严密监视之下。居然用自己腰带,系在窗框上吊死了。而那位卓大人,却是趁着看守的人不备,用一根铁钉刺破喉咙自尽。

    看着二人的尸体,无疑让黄琼对那个神秘的甲,心中更加的忧虑。那个神秘甲究竟是谁?居然能让两个人,宁愿死也不愿意透露他的身份。辛苦了半天,居然并无什么太大的收获,这让黄琼很是有些气恼。唯一算得上有些收获的,便是那些看守矿场的人,身份已经查明。

    这些人,居然都是堂堂陕西路节度使司,直辖军马之中的精锐。三百人,都是有军籍的正儿八经官兵。其中带头的,更是一个五品都尉。这个都尉明显没有卓如孝那么硬气,几鞭子下去什么都交待了。那几座矿山与铁场,刘杰派精兵伪装保护,但抽取三成的分子。

    他们都是奉刘节度的命令,去延安府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看守那两座矿以及铁场。铁场所出产品,以及石脂矿所出的石脂,沿途通关都是刘节度出面办理。刘节度在调任陕西节度使之前,曾经做过两淮南路节度副使、延安防御大使,以及江宁府知兵马使。

    在军中与京中,人脉都是相当的广。他出面打点,一般人都会给他一些面子。这样矿山运出的东西只要不进京,沿途基本上都没有检查的。至于那些东西,究竟运到那里去,他实在不知道。他们的职责,只负责看守矿山与铁场,不让外面的人进去,更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不过,因为担心时日久了,这些官兵一是有可能知道一些秘密,另外时日日久,也容易产生懈怠。所以这三百官军,都是每半年轮换一次的。每次轮换的官军,在矿场看守期间一律都是双饷。而且伙食极好,每日里面都是大鱼大肉。便是去年灾情最重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位刘节度为人极其霸道,但对于投靠他的下属,却是一向的偏袒。所以在这陕西路卫军之中,这位刘节度几乎是一言九鼎。他的话,几乎没有人敢不听。其余几个府的兵马使倒还无所谓,对他服从也只是按照朝廷的定制来的。可他直属的两千卫军,只听从他一个人命令。

    别说其他人,便是原来的副使与节度同知都不许过问。所以军营之中,凭空消失了三百人,没有一个人敢去追查。在夺取了两座矿山以及铁场之后,因为有延绥榆兵备道的制衡,所以那位卓大人不相信延安府的卫军。所以才要求刘节度,派人保护和看守那几座矿山与铁场。

    这个都尉即便是作为刘杰的心腹,知道的也只有这些。至于那位卓知府,与刘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他便不知道了。他知道的是,那位卓知府一直都很巴结刘大人。知道刘大人喜好成熟一些的妇人,每年都想方设法的收罗了不少这种妇人,送到刘节度使的府上。

    听罢这个都尉口供,黄琼眉头皱得死死的。这位卓大人不惜自降身份,违反朝中惯例那么捧着一个武官的臭脚,原因原来是在这里。诸地节度使胆子都不小,这一点自己还是知道,并且亲眼所见的。只是自己没有想到,地方节度使中,居然还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在拿到那个都尉的口供之后,这一夜黄琼并未与几女缠绵,而是坐在书房之中独自思考了几乎整整一夜。原本有心去拜访一下欧阳杰,想着让他帮帮自己出出主意。该怎么将这位刘节度,悄无声息的拿下来。但这位老爵爷的病事日益沉重,现在更是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节骨眼上,黄琼实在不忍心去打搅他。琢磨良久,黄琼还是想到了引君入瓮的办法。在第二天一大早,黄琼下令西京大营进入戒备。一旦西京城内有异动,立即解除成为卫军全部的武装后。便传下手谕,召西京留诸有司衙门、陕西路安抚使、转运司、节度使司官员。

    为了不惊动这位刘节度,黄琼也只能让其他的官员,一同前来陪绑一次了。而接到黄琼手谕诸官员,虽说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位自返回长安城后,便一直龟缩在行辕之中整日不出。听说只是与从灵州带回来,那几个女子寻欢作乐的英王,如此急切的召集自己究竟有何事。

    但那个官员,在面对这位监国秉政亲王,眼下更是权知陕西、陇右制置大使的召唤,不敢做到无动于衷。接到黄琼的手谕,这些官员立马赶来晋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一些风声,接到黄琼手谕的其他官员都到了,唯有此次鸿门宴的主角,那位刘节度却是偏偏没有来。

    对于黄琼手谕,这位刘节度自称自己有病在身,只是派出了自己的节度同知。主角没有到场,这个戏还怎么唱?黄琼倒是有些挠头。不过,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黄琼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那位刘节度这个时候躲自己,自己抓了桌如孝的事情,恐怕他已经知道了。

    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为了防止走露消息,黄琼派人将赶到自己行辕的一众官员看押了起来。自己则带着三千御林军,在一千西京大营精兵的配合之下,进城直奔节度使府。到了节度使府,见到府内外戒备森严,黄琼知道那个家伙果然已经有了准备。

    刘杰在长安城内外,有他节度使衙门直属的两个指挥,足足两千卫军。这两千卫军,担负着城中大明宫、兴庆宫两座宫殿外围,以及城内外宗庙社稷等皇家建筑守备,以及诸有司衙门守卫任务,可以说分布在城内外。他手中短时间之内可集中的兵力,真正只有一千人。

    而这一千人之中,还有三百被高怀远在延安府一网成擒。也就是说,这位刘节度现在可动用的军马,只有七百人。而且最关键的是,黄琼保密性做的太好了。在返回西京之前,黄琼除了留下五百贴身亲兵之外,还留下一千五百御林军,严密封锁了延安府与西京之间的通道。

    这一千五百名,在宁夏战场接受了战火洗礼,从内到外都产生锐变的军马,执行起来黄琼的命令一点没有打折扣。卓如孝留在延安死党,也多次派人送信,提醒刘杰做好准备以防不测。但几个接连派出几个信使,都没有能将信送到长安,便被黄琼留下的人给连人带信抓到。

    最后还是绕道庆阳府的宁州,骑快马一路疾驰多走了几百里,才将信送到。等到这个家伙,知道卓如孝被抓,已经被英王押往长安的事情,都已经时过境迁,是今儿早上的事情了。虽说他多年来拼命砸钱,养着自己直属这两千军马,使得这两千军马只听自己一个人的。

    可在接到黄琼手谕后,知道大事不妙的他,仓促之间根本无法将分散在西京城内外的,这两千军马全部集中起来。他能在短时间集中起来了,只有驻扎在他节度使衙门这七百军马。尽管手中可用的本钱不多,但知道自己做了太多恶,落到这位英王手中,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清楚知道陇右那位李节度下场的他,却依旧并不想就此作罢,老实的投降,而是打算顽抗到底。他身边全部由自己心腹,控制的这七百军马,全部弓上弦、刀出鞘,顶盔掼甲守着他节度使府。甚至就连床弩也一并搬了过来,床弩上巨大的弩箭都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即便黄琼这位英王亲至,也没有能让他们放下手中的刀剑。这些人,尤其是其中的军官。都是刘杰用大把的钱喂出来的,一向只听刘杰的命令。别说黄琼只是一个亲王,便是皇帝来了也不会听的。看着面前的,明显打算顽抗到底的这七百军马,黄琼脸色异常的铁青。

第六百八十二章 我在那边等着你

    面对着床弩上巨大的弩箭,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在这身为大齐朝西京,爆发一场内乱恐怕这天下都会为之侧目。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更是事后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是难以挽回。一旦影响产生,引起天下流言四起,那就要不知道花费多少代价,才能让其平息下去。

    今儿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这场内斗打起来。哪怕从双方兵力对比来看,与黄琼之前经历的战事相比,最多也就是小规模的内斗,那也绝对不行。大齐朝西京是什么地方,那是遍地王侯,全天下瞩目的地方。甚至因为太祖陵寝所在,在一定程度上还要超过京兆。

    如果这里出现问题,那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无论此事的起因是什么,都将会是难以弥补和挽回的。甚至会给这天下人带来,如今朝廷根基已经不稳的印象。到时候,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不一定会掀起什么风浪来。而眼下的朝廷,却恰恰最需要的便是一个稳字。

    清楚的知道此事利害,黄琼不顾身边高怀远的阻拦,单人匹马走到那些卫军面前:“你们都是我大齐朝忠勇的将士,拿着的也是朝廷给你们发的饷银,身上的武器、盔甲,无一不是民脂民膏。难道就真的铁了心,想要跟着你们那位刘大人,做出反叛朝廷的事情来?”

    “你们身为我大齐朝的将士,没有死在卫国的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剑之下,你们到了地底下,又如何有面目去见你们的先祖。你们甚至会让你们的子孙后代,为了你们今日的行为蒙羞。还会让无辜的他们,因为你们今日的行径受到牵连,杀头或是被流放。”

    “身为大齐朝的将士,你们为了一个罪臣,与朝廷对抗,你们妄穿了这身盔甲。身为大齐朝的子民,你们犯上作乱,更是愧对这些年朝廷给你们发的军饷。身为人子,你们让你们的父母蒙羞,甚至让他们失去自己的儿子,还要受到你们的牵连,你们更是枉为人子。”

    “如果你们现在缴械投降,不管你们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本王都可以答应你们既往不咎。如果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到底,你们想想是否是本王麾下这一千五百精锐的对手。更何况,本王身边还有西京大营的精兵。你们若是不想死,趁着本王还没有动火,趁早给本王滚蛋。”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用上了内力,这些话传遍了整个节度使府周边。面对着这位年轻亲王,说这些话时语气中的霸气。在看看这位英王身边,多过自己几倍的军马,刘杰这些心腹多少有些犹豫了。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军,跟着刘杰犯上作乱的后果,自然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见到这些军士,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面上都带着犹豫之色,黄琼手一挥。他们留在军营的家属,也被带了上来。一时之间,节度使府外接连响起哭爹喊娘的声音。这七百军士的心,更加的混乱了。见到事情不妙,知道在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军心恐怕要彻底的溃散。

    没有几人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还会不管不顾。尤其这些最低层的军士,他们从军不就是为了一家老小的温饱吗??如今家人都落到朝廷手中,又被押解到了这里。面对家人,他们手中的钢刀还能再举起来吗,紧扣的弓弦还能松开吗?见到手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一个估计是刘杰铁杆心腹的六品武官,几步走到床弩旁。一把推开朝中床弩的军士,抢过木槌便要砸下去发射。只是他的动作还没有落下,便被几个军士牢牢的抱住:“大人,您可千万不能那。对面都是我们的一家老小。您这一长矛射过去,我们的家人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面对身边军士的劝阻,这个六品武官却是铁了心,一把推开身边阻拦他的军士,怒道:“到这个时候,你们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那个英王,将你们的眷属抓来,就是为了瓦解你们的军心。你们别忘了,刘大人往日里面待你们可不薄。眼下到了我们为刘大人尽忠的时候了。”

    一把推开身边几个军士之后,这个武官一步走到床弩前,举起大槌便要砸向发射扳机。他身边的那几个军士,却是想拦又不敢拦。但就在他举起木槌正要落下的时候,突然心窝之处露出一把刀刃。竟然是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插过来的一把钢刀,将他捅了一个透心凉。

    当这个武官,转过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部下的时候。这个部下却是道:“大人,刘大人平日里面待我们的确不薄,可对面都是兄弟们的一家老小。兄弟们平日里面,跟着刘大人上战场,从来都没有过二话。但今儿不行,我们不能将一家老小的命都搭进去。”

    “再说,对面的是英王,他身后的是这大齐朝,更是代表着朝廷。刘大人与这位英王有什么过节,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清楚。但我想,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刘大人跟着英王去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又何必为了他们大人物中,那么一点小矛盾,搭上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说罢,连刀也没有拔出来。就这么任这个六品武官,死不瞑目的摔倒在地。而他自己,则高举着双手,也没有管其他的人,直奔被抓的那些眷属身边去。一个能卷走十个,十个便能卷走一百个。此人一带头,其他的人面对着落入黄琼手中的眷属,便更没有了战意。

    纷纷的丢下手中的兵刃,高举着双手跑了过去。尽管队伍中刘杰的心腹,想要拼命的阻拦。可面对这种齐齐的哗变,生怕被卷带着过去的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敢强力镇压。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原本聚集了七百人马的节度使府外,就剩下了几十个刘杰的铁杆心腹了。

    而这个时候,刘杰却躲在节度使府内,依旧没有出来。见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黄琼冷冷的一笑,直接一挥手带着人马冲进了节度使府。而那几十个想要负隅顽抗的家伙,面对着黄琼的亲兵。第一个回合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被长枪刺穿,便是连半朵浪花也没有掀起来。

    等到黄琼带着军马,冲过那几十个心腹,几乎可以说微不足道的阻拦,冲进节度使府内院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拎着一口还在滴血宝剑,四十多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显得极为彪悍的家伙,正坐在正堂等着自己。而在正堂前的院子内,还躺着五个妇人与几个孩子的尸体。

    见到黄琼带着亲兵走了进来,那个家伙却是连身子都没有起来一下。而是就那么大刺刺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一身亲王朝服的黄琼道:“英王,你我终于见面了。我刘杰倒还真没有想到,一向蠢得要死的你们黄家人,在太宗皇帝之后,居然还出了你这么一个长脑子的人。”

    “可笑那个桌如孝,如此的有眼无珠。自以为聪明,以为献上几个妇人,便可以将你迷惑,没有闲工夫去算计他。却没有想到,被你耍得团团转。直到大难临头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将一头老虎,给当成了病猫。谈笑之间便痛下杀手,让卓如孝不知不觉之中着了你的道。”

    “还能将消息,瞒了这么久。就连我,若不是今儿早上得到消息,都差一点中了你的请君入瓮之计。英王,我不得不承认,你当真好手段、好魄力,打的更是一手好算盘。黄阿九,我倒是真小看了你。更没有想到,皇帝那群蠢笨如猪的儿子之中,居然会出了你这么一个人。”

    “早日如此,当初在宁夏府,我就该派人杀了你,那才是以绝后患的最好办法。到如今,却是做什么都晚了。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一步错接下来便步步错。英王,黄阿九,你有种。可今儿你杀了我,能杀了卓如孝,却未必能杀了我背后的人。到时候,我看谁能笑到最后。”

    对于刘杰的话,黄琼倒也没有发火。只是平淡的道:“刘节度,谁说本王要杀你?本王这次来你这节度使府,只是有些东西请刘大人回去解释一下罢了。至于再多,是刘大人想多了。刘大人虽说犯了一些事情,可毕竟对朝廷也是有大功的,朝廷断然不会寒了这有功将士的心。”

    “有些事情,解释清楚了就没有问题了。到时候,朝廷与本王都会给刘大人一个交待。不管怎么说,刘大人在此次陇右平叛之中,也是为朝廷立了大功的人。就算刘大人真的犯了罪,朝廷想必也会网开一面、刘大人,又何必如此固执?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家人着想吧。”

    见到这位英王神色平淡之极,神色上并未因为自己之前的蔑视,而产生一丝的不满。甚至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的淡笑。刘杰却是哈哈一笑道:“黄阿九,你的那点心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这一跟你回去,有些事情便是能解释清楚,恐怕也解释不清了。”

    “我可不是李节度那种蠢货,自投罗网跑到你那里去送死。不仅连累自己与儿子一同掉了脑袋,老婆儿媳还成了你英王的玩物。我刘杰虽然不是人杰,但也绝对不能受你这个黄毛小子辱。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至于我的家人,如今也都在那里了,也同样不劳英王操心了。”

    说到这里,刘杰仰天哈哈一笑后,才面对黄琼神色平静,对于自己妻儿的尸体,貌似没有看到一样,平淡道:“没有人能侮辱我,就算皇帝也不行,更何况你这个黄毛小子。不过,英王你当真以为我死了,这天下就太平了吗?你放心,你们黄家的这个天下长不了了。”

    “我会在下面,坐看你们这些黄氏子弟,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惶惶终日的丧家之犬。本就不该是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占据的够久了,是到了该还给原主的时候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我今儿不过是先行一步,我会在那边等着你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 怒火

    几句话说罢,刘杰嘴角流下一丝鲜血。顺着他的胡须,开始是一滴滴的滴落在他胸前。但随即,便是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吐血。原本睁着的眼睛之中,神彩越来弱。见到这一幕,黄琼知道这个家伙是服毒了。而且这个毒性发作到了现在,就算大罗神仙来,也是难以挽回了。

    上前合上这个家伙死时,犹自睁得大大的双眼后。黄琼转过身,对着身边高怀远道:“给本王抄了这座府邸。抄的时候,这座节度使府中,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不能遗落一张纸片。府中所有人,一律都看押起来,不许走掉一个人。还有,派人去将那些官老爷都给本王带来。”

    看着黄琼有些低沉的脸色,高怀远不敢打搅,连忙带着人下去布置了。而等着一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官员赶来时,却只见到英王铁青着脸站在刘杰的客厅之中。而这座客厅的主人,则坐在椅子上已经气绝多时了。客厅前的地上,还摆着一堆的老弱妇孺尸体。

    眼前的这个样子,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官员,黄琼没有理会别人,对着西京兵部尚书、枢密使,语气冰冷的道:“你们两个都在西京任职一任了吧。本王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是不是都在尸餐素位。”

    “一个节度使,私下调动数百军马,去延安府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一个主管陕西、陇右卫军,以及诸军调动、武官选拔的西京兵部尚书,一个掌管二路军机事宜的枢密使,居然一无所知。一个节度使,能将驻防在西京的两千军马,整顿得铁桶一般,甚至敢与朝廷对抗。”

    “别说节度同知,便是副使都不能过问,你们依旧是毫无察觉。本王不知道,你们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或是说在做什么?自己辖下,出了这种事情,居然还那么心安理得。你们这个官,当的称职吗?西京诸有司,不是朝廷给你们这些官员的养老院,是一样要履行政务的。”

    黄琼语气之中,压制不住的怒意,让一众官员不由得战战兢兢。尤其是兵部尚书与枢密使二人,被吓得跪在地上一直在磕头请罪。看着这些官员,黄琼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多磕头、少说话。一旦出了事情,便是下官有罪,还请重重责罚,这就是这些官员的办事风格。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重新睁开眼睛后,黄琼没有理会那位枢密使,而是对那个兵部尚书道:“本王不想采取什么太强硬的手段,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是非,你自己上折子请辞罢。你这个兵部尚书,做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朝廷要你有何用?”

    尽管心中一直在告诉自己冷静,但最后一句话,黄琼依旧将心中的火气暴露无遗。虽说表面上看起来,还很是平淡。但语气之中的冰冷,却是在座的一众官员都听得出来的。黄琼这番话无疑在告诉这位兵部尚书,让自己请辞是给你脸。你自己识趣一些,别给脸不要脸。

    这位兵部尚书,虽说有些昏聩,可终究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无论黄琼这番话中的意思,还是语气之中的冰冷,他明显都听了出来。看着这位英王阴晴不定的脸色,再看看一屋子的血腥,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展脚幞头,放在了身边,站起身来离开。

    而这位兵部尚书的被撤职,更让剩下的官员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更没有一个敢求情的。生怕这个时候,那句话说错了,触了英王的霉头,自己也紧步后尘。要知道,他们从十年寒窗苦,通过层层考试到两榜及第中了进士。再爬到眼下这个位置,中间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心血。

    虽说被发配到这大齐朝的西京有司,手中没有什么实权。可不管怎么说,这品级还在。虽说眼下憋屈了一些,可没准哪天就被调回京城实授,或是外放出去做一个安抚使。就算干熬着,也总比削职为民回家的强。所以哪怕对那位兵部尚书心生怜悯,可没有一个敢求情的。

    看着这一群官员,黄琼挥了挥手,示意除了兵部以及枢密院的人,全部回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等到留下的枢密使,还有西京兵部一位侍郎后,黄琼也没有理会二人。只是背着手,看着忙着抄家的御林军将士,良久才对二人道:“马上回去,彻底清查陕西路诸府卫军。”

    “与这位刘节度,关系密切的,一律秘密派人锁拿到西京。还有,对各府卫军清点。将陕西卫军如今实有兵力人数,各种军械数量,一律呈报到本王手中。本王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要见到你们的条陈。其中若是有什么差错,你们也就不必再来见本王,自己上折子请辞吧。”

    “府外的那七百卫军,全部安排人秘密监押起来。本王会会同南镇抚司的人,秘密对其清查。待清查完毕之后,那些卫军士兵一律发钱遣散。另外,延安府的知兵马使,这一半天也要押解到西京了。本王已经下手谕,命延绥榆兵备道薄纪,暂代延安府的知兵马使。”

    “你们要派出得力人手,配合薄纪仔细对延安府卫军的军马,进行一次彻底的甄别。延安府卫军的武官全部调离,至于接替的人手,你们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给本王上报一个名单来。记住,别拿一群眼高手低,只知道捞钱的混蛋糊弄本王。不行,就从西京大营中选调。”

    黄琼的话音落下,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急忙的承诺了下来。在两个人离去之后,黄琼坐在一张椅子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刘杰那句杀的了他,却杀不了他背后人的话。却不知道为何,让他想起了拓跋继迁临死之前,那番虽然有些差别,但实际意思差不多的话。

    再想起,卓如孝与那个蔡师爷,死也不敢泄露的幕后之人。看来,西北这一系列乱象之中,都有一只不为人知的幕后黑手在其中搅和。甚至可以说,这一系列的乱象,压根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人掀起来的。只是这个究竟到底是谁,居然会有如此大的能量,难道他就是那个甲吗?

    原来的拓跋继迁,如今的刘杰、卓如孝,还有那个蔡师爷,这些也堪为人杰的人,居然都甘心为其驱使。到了最后,宁愿死都不肯,或是说不敢透露他的真实身份。这个人驭下的手段,居然到了如此的地步。难道是消失已久的蜀王?应该不可能,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就算他的阴狠让人害怕,但不可能这些人惧怕到如此地步。这一切的幕后,应该有一个比蜀王更加势大的人在。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能让一个知府,打破朝廷惯例,在一个地方连任两任。将一个人,推到节度使位置上后,还能让此人为了守住秘密,心甘情愿赴死。

    想到这里,黄琼心中已经隐隐约约,大致圈出了一个人选。只是对于这个人选,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定。一是根本就没有确切的证据,二他实在有些不相信,那个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和手腕。按照卓如孝的任职年限来看,此人至少在六年前便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如此看来,那个人早就心存反意了。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做出的虚假表现而已。只是他靠着什么拉拢这么多的官员,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钱吗?让一个在武官之中,基本已经做到位极人臣的封疆大吏,居然如此的死心塌地。宁愿自杀,也不肯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而更让黄琼感觉到寒意的是,大齐朝一共才有几个节度使?这么一个掌握兵权的人,都能被其拉拢住。那么以他眼下掌握的财富,这朝中还有多少他安插,或是说收买官员。若是其真的心生反意,那么在与其对垒的时候。四大营、西京大营这些,被朝廷倚重精锐还可靠吗?

    如果这个幕后的人真的是他,以他的这种布局之早,手腕之长远,四大营与西京大营,到时候真的未必可靠。可此事涉及到军心,自己又不能对四大营与西京大营的所有武官进行系统的甄别。四大营与西京大营,是朝廷最后的本钱,也是朝廷最为倚重的长城和精锐。

    一旦四大营与朝廷真的离心离德,那么这个大齐朝恐怕真的要完了。眼下的黄琼,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一个摊子。反复权衡,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办法的黄琼。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在这间不大的会客厅里面反复踱步,脑袋里面一直没有停止思考。

    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一个什么头绪来。就在黄琼有些疲惫捏了捏鼻梁时,被派去抄家的高怀远返回。对着黄琼拱手道:“启禀英王,刘府已经查抄完毕。共计抄出金一千两,银五万余两。武威钱庄的千贯银票,共计六十万余贯。此外,还有地契和房契两大箱子。”

    “此外,在府中还发现,卓如孝买来供其享乐,出身延安府的妇人五十余名。回纥、吐蕃、波斯诸族妇人三十余人。至于他身边有名分的一妻二妾,外加五子三女俩个儿媳。除了一个女儿已经外嫁,其余的都已经被他亲手所杀。只有一个儿媳,因为躲藏起来活了下来。”

    “在后院,他的卧房之前的庭院里面,发现了一个大坑,里面都是焚烧过的纸灰。而且这些纸灰,还是热的。整个府邸都几乎翻遍了,除了书籍之外,也并未没有找到任何信件一类的东西。恐怕他之前一直躲在府中没有出现,就是将所有有用的东西,全部焚烧余烬。”

    “而且咱们的人在搜查时,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面,发现了一个服毒自尽的人。从这个人身上发现的一个腰牌来看,这个自尽的人是延安府衙的人。王爷,这位刘节度做的如此干净利落,几乎将所有可用的证据,全部都销毁余烬,恐怕在这里查不到什么线索。”

第六百八十四章 那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听到高怀远的问话,黄琼默默的无语。这个刘杰不愧为武将出身,做的果然不是一般干净利索。不仅将自己的所有家人,都亲手斩杀。还将所有可能被自己发现线索的信件,都给烧了一个干净。看来,自己还真的小看了这位刘节度。不过,信件都被他烧了,活口就未必了。

    想到这里,黄琼抬起头对着高怀远道:“怀远,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你亲自去办。一会我会下一个手谕,让西京御史台给你选拔几个审案的老手。你将门外那七百军士中的所有武官,还有这府中的所有人,包括丫环、婆子在内,全部分开审讯。”

    “不过,虽说审讯借助御史台的人,但所有的东西必须由你亲自掌握。在审讯的时候,你挑选你信得过的人,在旁边监视着。审讯时的一言一语,都绝对不能错过。至于我的侍卫工作,你交给别人就是了。你如果想要做一个合格的武官,总做一个侍卫能有什么大出息?”

    看了看高怀远听罢自己吩咐的事情,脸上略带着一丝难色,明显有些不想去表情。黄琼背着手看着客厅门外,有些阴沉的天色,淡淡的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性格上还有些太单纯。那些太阴暗的东西,早晚都是要接触到的。接触的越早,对你成长也就越有利。”

    “不趁着现在多学一些东西,将来怎么承担更重担子?这件事,就当我这个做舅舅的,对你第一个磨练,也算你正式迈步官场第一步。不过,能不能过了这个坎,还要看你自己。答应我这个做舅舅的,不管遇到或是听到再阴暗的东西,也要保持你的初心,别忘了自己初衷。”

    黄琼的话已至此,高怀远又那里还能说不去?对于这个九舅吩咐的这件事,就算高怀远满心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押着刘府中人离去。在高怀远离去后,黄琼招来一个都尉吩咐道:“买几具棺材,将他们都成殓了吧。不管他心思是什么,毕竟对朝廷有过功的人。”

    “还有,将这座府邸整理一下。本王看这座府邸,虽说有些陈旧,但也算是小巧精致。本王在西京的日子,也不好太惊扰百姓,便能将这里作为行辕。你去调集一百精锐,一同进驻进来。其余的人,立即进驻两宫、太庙,将那里的卫军全部撤换缴械,所有武官先行拘押。”

    对于黄琼想要将这座刘府,暂时作为行辕。这个都尉,多少有些挠头。良久才道:“可是王爷,皇上在圣旨上,不是让您到西京之后,住在太极宫以方便处理这西北政事吗?再说,您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多少有些晦气。您这千金之躯住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太那啥了?”

    这个都尉的话,让黄琼微微一笑,却是道:“皇上让我住在太极宫,虽说是一番好意。可本王,也得端正自己身份不是?本王不过是一介亲王,住在那里虽说有圣旨,可也是逾越了。更何况,住进去那里里面是容易,可住进去后想出来就难了,又那里有住在外面自在?

    “再说,太极宫自前隋开始便是皇宫大内。历经前隋、前唐几百年,更是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太极宫北门,就是当年玄武门之变事发地。堂堂太子爷被杀在那里,要说晦气,岂不是更加的晦气?行了,那些狗屁倒灶事别想太多,眼下办好你的差事,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黄琼这番话说罢,那个都尉见到黄琼心意已决,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下去布置去了。没多大一会,便将董千红诸女给送了过来。而在见到黄琼之后,顾氏三女二话没说,直接跪下给黄琼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她们虽说不知道卓如孝已死,可刘杰的死讯她们却是已经知晓。

    三女之中的顾氏,在磕完头之后,对着黄琼道:“原想着爷让我等着,不知道多久才能为我那屈死的家人报仇。却没有想到,王爷说到做到,答应的事情如此快便做到。贱妾代表那被活活打死在延安府的大牢之中,至死都合不上眼的一家人,叩谢英王的大恩大德了。”

    只是接下来,她还要磕头的举动,却是被黄琼给拦了下来。看了看面前跪着的三女,黄琼道:“倒是不用如此,本王诛此恶獠,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们报仇,更是为了国家除掉一个蛀虫罢了。这是本王在履行身为亲王、皇子的职责罢了,所以,本王当不得你们的大礼。”

    “下一步,你们该如何自处?这些日子,死的官可不仅是刘杰一个人,还有前延安知府卓如孝与他那个作恶多端的师爷,前两日也自尽在牢中。可以说,眼下你们大仇都已经皆报。你们现在已经不用委曲求全的,留在本王的身边。若是不想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也绝不强留。”

    说到这里,黄琼又转过头,看向卓如孝送给自己的那四个女人,也是道:“你们也是一样的。本王虽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被卓如孝从丈夫身边夺走,送到本王身边的。或是他吩咐你们到本王身边做什么,但你们若是想要离开,回去与你们丈夫团聚,本王一样赠银送走。”

    当黄琼说出卓如孝与那位蔡师爷已死,卓如孝送过的四女,却是不约而同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其中最为艳丽,也是身材最为丰盈的那个妇人,口中喃喃的道:“老天爷,为何不早一点开眼,让这个畜生早一点死?若不是他,我的一家人也不会因为我,死的死、逃的逃。”

    “若不是他,我还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将我视宝的丈夫,还有我的一双儿女。可现在家不在了,丈夫也死无葬身之地。两个孩子,因为失去双亲活活的冻饿而死。还有我那一双年迈的公婆,都因为我而死。几个叔叔也只能逃亡他乡,到如今都不敢再回这延安府。”

    “我又能回到那里去?卓如孝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一家九口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居然就这么容易的死了。就因为我与他主子,一直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去世的夫人有几分相似。他向我夫君强行索买我不成,便捏造罪名将我一家人,活活打死在延安府的大牢之中。”

    看着这个在听到卓如孝的死因后,貌似有些疯狂的女人,黄琼也只能微微一声。卓如孝派那位师爷将他送进来后,这个女人虽说没有反抗,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是四女之中,唯一不正眼看自己的。即便是在被自己折腾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眼睛也一样不看向自己。

    更是唯一一个,不肯用嘴服侍自己的。弄得自己当时,很是索然无味。虽说这个女人,是眼下自己身边几个女人之中,身材可以说是最好的,姿色也是最为艳丽的。即便是自己身边所有女人都加上,也是数一数二。但在延安府那半天一夜的时候,却最让自己无味的一个。

    若不是担心将她送回去,会遇到什么危险,说不定自己当时就安排人送她回去了。自己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般悲惨的经历。与她几乎有着同样经历的顾氏,见到她这个样子,急忙上前安慰。至于其他三女中的两个,除了脸色惨白之外,反倒是没有她这么大的反应。

    而另外一个,脸色虽说也是惨白,却是怔怔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诸女各异的表情,黄琼叹了一口气。对着董千红道:“红姐,你留在这里陪着她们。如果她们做出选择,你跟本王说一声。本王送给她们一笔后半生衣食无忧钱帛,并安排人她们回延安府”

    只是就在黄琼准备离去时,没用董千红劝说什么,顾氏三女便能齐刷刷的跪在黄琼面前直接道:“只要王爷不嫌弃我们残花败柳之身,不嫌弃我们的年纪大过王爷。我们都愿意留在王爷的身边,终身服侍王爷与王妃。为王爷当牛做马,以报答王爷对我等的大恩大德。”

    对于三女的回答,黄琼示意她们起身之后,挨个轻轻的抱了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不过有些意兴阑珊的黄琼,并没有离开这间节度使府,而是走到了刘杰的书房。在进入这间书房之后,黄琼打量了一眼这个书房的环境。却发现书房,几面墙上都安放了书架。

    更为夸张的是,这几个遮挡了整整三面墙书架上,还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从诸子百家,到历代诗集可谓是无一不缺。其中,居然还有不少市面上,已经买不到的绝版书。至于史书,更是从先秦到前唐历朝历代都不缺。唯一缺的,便是他这个高级武官应该看的兵书战策。

    见到这些书籍,原本有些提不起兴致的黄琼,倒是来了一些兴趣。他没有想到,这个身为武官,而且看起来有些粗俗的刘杰,居然还有读书与藏书,这种文人雅士才有的雅兴。黄琼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史记》翻了翻。看着书中的眉批,黄琼不禁有些感叹。

    这个刘杰,看起来为人貌似很粗犷,可这一笔字却是写的很不错。而且从他写的眉批来看,此人对很多东西分析的很透彻。在加上此人的经历,黄琼倒是有些感叹,可惜了这么一个能文能武的人。若是没有起了叛心,再加上为人品质实在有些恶劣,倒也算是一个人才。

    黄琼制止了要将这些书搬出去的亲兵,只是让他们几个将写折子的东西,放在书案上后,便让他们都出去了。他则在书房之中兴致勃勃,一本一本翻捡着书架上的书。不过随着翻捡他才发现,这位刘节度不仅这些书都看过,而且这间屋子内书籍内容,方面当真是生冷不忌。

    书架上的书,不仅有诸子百家的书。各种什么**经、玄女经、洞玄子,什么房中术、抱朴子、元阳子等等。至于春宫图册,更是有几十种之多。甚至还有从吐蕃传来的,吐蕃僧人所谓的双人修之法,以及蝶儿戏秘籍。这些被那些正人君子斥责的书,就这么摆在书架之上。

第六百八十五章 许家的人

    看着这些书籍,再想想后院里面的那几十个妇人,黄琼倒也苦笑无言。这个刘节度,对女色方面的爱好,倒是与自己一样。对于这些书籍,黄琼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这些书籍之中,从吐蕃传过来的密宗法,还有那个蝶儿戏图册,倒是引起了黄琼的一些兴趣。

    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从来搞来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即在吐蕃也是向来只有高僧才能修炼。黄琼拿起那本所谓的密宗秘籍,打开便看了起来。只是书的扉页上某位吐蕃高僧,提的一行字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书扉页上这行字,虽说写的很拙劣,就像一个孩童所写。

    但内容,却是相当的让人意外。原来这个刘杰刘节度,居然是吐蕃密宗某个教派的弟子,而且辈分居然还不低,是他们祖师爷开门大弟子。那位吐蕃高僧在中土云游的时候,遇到了难处,是当时还年轻的刘杰伸以援手。于是那位高僧便收其为徒,便打破不收徒的惯例。

    在刘家一待便是五年,不仅传授了他一身的密宗武功。还传授了他密宗之法,甚至还亲自出面为其挑选所谓的明妃。只是这位高僧,虽然武功高强,可刘杰的根骨太差。而且习武时,年纪已经有些大。所以,虽然学了一身的功夫,但是身手却是并不强,最多也就停留在三流。

    后来,更是走了歪路。师傅给他留下这本书的意思,是希望他在根基太差的情况之下。能通过修行密宗之法,增强自身的武学。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在师傅返回雪域高原之后,便将其用在了床榻之上。在做到一方诸侯后,更是想方设法的收集美妇,以便供自己享乐。

    至于师傅离别之前叮嘱他,切不可沉迷于床榻之事。要利用这个法门,勤于修习内功叮嘱,早就被他丢在自己脑后。看着扉页上,那位高僧的留言,黄琼也只能叹息,做师傅为了这位徒弟可谓是想遍了方法。只可惜所托非人,他这位徒弟,却是将修行之法,当做了床中秘籍。

    就在黄琼满是好奇之心,看着这本书内容的时候。来寻他的董千红,见到他手中的书籍,以及书案上摆着的几本让人脸红的书,不由得满脸羞得通红。很是说了他一句:“怪不得不见了踪影,原来在这里看这个玩意。亏你也是大齐朝的皇子,这东西,是正经人看的吗?”

    见到董千红嗔怒,以及满脸通的样子说不出娇媚。本就被书上内容,弄得心头很是有些火起的黄琼,一把将妇人抱在怀中,一边伸进衣襟上下其手,一边笑道:“红姐倒是有些误会本王了,今儿这书本王可不是乱看的。本王是想着,看看有没有让红姐早日实现心愿的法子。”

    还是第一次见到,黄琼如此不正经样子的董千红,对于黄琼顺嘴胡说八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皱道:“看就看,找那些个不着调的借口作甚。这等闺房秘戏的东西,你偶尔看看当做放松也就罢了。只是说好了,这书看看也就罢了,你可不能学。你折腾我们的花样还少吗?”

    说到这里,察觉到黄琼伸进自己衣襟内的手,正从自己丰盈上向着某处移动。也多少被挑起来兴致,可眼下却不方便的董千红,急忙按住黄琼作恶的手,语气有些颤抖道:“别、别,昨儿我来了月信,身上正脏着不能伺候你。你要是真的想,我这就将顾姐姐她们喊过来。”

    听到怀中佳人这番话,也想起董千红来月信的日子,貌似就在这几日。黄琼有些意兴阑珊的抽出了手,将人抱在怀中,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平息心中火气后,苦笑道:“红姐,你这是在折磨本王那。佳人在怀,却是只能看不能吃,这可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折磨。”

    黄琼的话音落下,感受到自己身下,那个咯人的东西,依旧董千红捂着小嘴微微一笑:“该,谁让你不学好,放着那么多教人修身养性的书不读,非要读这种不着调的东西。搞得现在火这么大,这怨得了谁?也幸好来了月信,否则就现在这个样子,我一个人那里应付得了你?”

    说到这里,董千红还故意的,在黄琼高高撑起的地方,轻轻的摸了几把。搞得黄琼,更是差一点不顾浴血奋战,直接将这个美妇人就地正法。见到在自己摸那几下后,黄琼看向自己就向狼见到肉一样,生怕将这里继续引火,将这位主性子逗起来,到时候倒霉的便是自己了。

    董千红急忙跳出黄琼的怀中,跑到离黄琼一丈远的地方,才坐下来道:“王爷,我来找您是有事情的。卓如孝送来的那四个女子身份,都已经查出来了。那个秦氏,也就是在知道卓如孝的死因之后,最为激动的妇人。原来是这延安城内,有名的官绅世家许家的儿媳妇。”

    “那个桌如孝当真该死,就连这官场最基本的规矩都不讲,就连他夫家都敢下手。而他那个许家,因为他们家与我养父家是世交,我倒是了解一些。他们家是本朝有名的书香门第世家。更是本朝的官宦世家。他们家太宗朝起家,百余年间曾经出了三任中书门下平章事。”

    “在理宗朝许家甚至出现了兄弟三人同在朝为官,分别任御史台左都御史,礼部尚书,以及翰林院掌院学士。许家一门,在本朝可谓是极其辉煌。他们家子弟不出仕则罢,一旦出仕,这么说吧,他们家出来最小的官,在朝中都没有于六部侍郎的,在外任最低也做一个路参政。”

    “若不是当年世宗皇帝驾崩,烈宗皇帝继位时。时任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他们家祖父,见到朝局日益诡异,淮阳郡王日益权重,文官依旧彼此倾轧不堪。因为担心祸及自己家族。勒令许氏一族,除了在外地任五品以下官员之外,其余人全部致仕,并迁回祖籍延安府以避祸。”

    “在淮阳之乱被平定,今上大权在握之后,曾经几次征召其回朝任职,皆被其以年老体衰,不堪重用为由拒绝。这朝中文官之首,又那里轮得到德妃,那个做惯了墙头草。淮阳郡王当政时是大学士,今上大权重掌之后,又是因为第一个投靠今上的高品文官的爹来做?”

    “当时,那位老爷子非但自己不肯出仕,也严禁自己家人出仕。甚至还定下了非圣主出,许家只许以耕读传家,而不得入仕为官。所以,许家上一代的人,没有一个人做官,甚至就连考科举的人都没有。可即便这样,许家在朝廷的余威还在,满朝官员没有一个敢轻视的。”

    “许家自从迁回祖籍,历任陕西安抚使、延安知府,包括什么陕西转运使、按察使、学政,乃至延绥榆兵备道,在上任之后就算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访许家,也要抽出时间专程去拜访。而这个卓如孝居然就为了一个女人,将许家满门几乎都要赶尽杀绝了,当真是胆大包天。”

    “要知道,当年权倾朝野的淮阳郡王,对许家都从来没有用过强。当年淮阳郡王,为了拉拢虽然退出朝堂,可在文官之中依旧有崇高威望的许家。曾经为自己的儿子提亲,希望许家将还待字闺中的三女儿,嫁给淮阳郡王的第五子。被许家拒绝后,也只是捏鼻子认了。”

    “可这位延安知府,居然就敢将许家搞到灭门。甚至为了逼迫性子倔强的秦氏屈服,将其软禁在了一个园子里面两年。他之所以不敢用强,是因为这个秦氏,并非是他看中的人,而是是他背后之人看中的人。而他在将其得到后,之所以没有立即送走是为了磨磨秦氏性子。”

    “因为秦氏的性子太倔强,直接送到他主子那里,他担心会顶撞甚至是冲撞他那个主子。至于他的主子,为何相中秦氏。是因为他背后之人,在江南游历之时,偶然喜欢上了一个江南女子,娶回家之后一直极其宠爱。只可惜那个女人福薄,到了他主子那里没几年便病死了。”

    “他主子伤心欲绝,将养了几年才恢复过来。他的主子恢复之后,想起那个女人曾经有一个,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妹妹。姐姐没有了,他背后的人便想要娶妹妹,以借着两张相似的脸,以慰藉相思之情。只是没有想到,当年姐姐嫁人时年纪尚小的妹妹,已经长大了。”

    “就在他派人去寻找妹妹的时候,才知道妹妹已经嫁人。而所嫁之人,是他岳父当年做国子监祭酒时候,所结识一位友人的儿子。因为当年两家人是指腹为婚,再加上当年那位国子监祭酒,也不知为何没有大势操办。所以,那个新郎究竟是什么人,周边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别人只知道嫁到是陕西路人,至于是陕西路那里的却不知道。卓如孝调任延安之后,很是费了苦心才查找到,当年那个妹妹所嫁的正是许家。在查明这个消息之后,为了满足他主子的愿望,便上门呢强行索买。可许家是什么人家,岂会答应他这个近似乎侮辱的要求?”

    “这个家伙强索不成,气急攻心之下便对许家下了毒手。可怜当时去世不久的许老爷子尸骨未寒,去没有想到子孙便遭次横祸。除了两个孙子提前得到消息,事先跑掉之外。其余的三个儿子连同孙子连同所有的家人,被锁拿到了延安府大牢之中,一个人都没有再走出去。”

    “秦氏,也被他强行抢到了府中关押起来。两个孩子,也因为家人都被抓进了大牢,流落街头没有人管,连那年的冬天都没有熬过去,便活活冻饿死在延安府的街头。原本卓如孝是想将这个秦氏送给自己主子。只是这次王爷突访延安府,让他多少有些乱了阵脚。”

    “才想着将秦氏送给王爷侍寝,等王爷新鲜劲过了,也玩够了,走的时候自然会给他留下,也并不影响他原来的计划。只要他不说,秦氏再不说,此事便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只是那位算计满满的卓大人,算计来、算计去,却没有算计到,自己最终会落得这么一个结果。”

第六百八十六章 这个官不做为好

    说道这里,董千红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摇了摇头很是有些无语的道:“还有,另外那三个妇人,你都知道是什么身份?说起来也真够吓人的了,这三个妇人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天被你折腾最狠的那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卓如孝身边那位蔡师爷,正房的妻子。”

    “至于另外两个,则是卓如孝心腹延安府经历的妻子,以及守寡后回娘家投靠他的妹子,被卓如孝威逼利诱而来的。也不知道,那个卓如孝使了什么手段,或是舍出来多大的重利,居然让这几个人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将自己的妻妹献出来,关键还是为他一个外人效力。”

    “我虽说也算是出身于官宦世家,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应该也算是见惯不怪。可依旧想不明白,官位对这些龌蹉官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为了升官发财,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那可是他们的妻女啊,就这么像是青楼女子一般,被可以随便扔出去伺候人。”

    听到三女的身份,黄琼却是多少有些吃了一惊。对于董千红的那些感叹,明显没有了心思回答的他。至于董千红的无语,黄琼还能说什么?别看那些官员,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两榜进士出身,看起来道貌岸然,可为了升官发财,更无耻下作的龌龊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卓如孝做的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比陕西路那位节度副使,多少还是有些节操的。至少没有拿他自己的妻女,来迎合上司。当然那个桌如孝,拿别人的老婆去为自己铺路,更加的不道德,可在官场上勉强还不算是最无节操的。这种事情,其实在官场上几乎是见惯不怪了。

    再加上,这个时候急于从蔡师爷的那个老婆,口中了解到一些东西。忙吩咐董千红将那三个女子都带来的黄琼,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安抚董千红。只是三女被带过来之后,见到黄琼却是神色各异。此时的这三个女人中的两个,对卓如孝与蔡师爷的死,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相对于另外两个,多少有些彷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妇人。蔡师爷那位夫人,再一次从黄琼口中,得到自己丈夫的死讯之后,却是一脸平淡。对着黄琼异常平淡的道:“他利欲熏心,为了自己的那点龌蹉事,亲手将他的妻子,当做一个青楼女子一样,拱手让给外人。

    “在他顺从那个卓大人的意,逼着他的妻子伺候你那一刻起,我便与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虽说不是他的结发妻子,可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如此做,又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何曾将我当成他的妻子过?他做到这个地步,现在是死是活,同样与我也无任何的关系。”

    “英王,你也不要再问了。你愿意怎么处理他的后事,随你的意思。就算是你将他,扔到乱葬岗上喂狗。我也不会再为这个畜生,流一滴眼泪。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从今以后,他也只是他,我是我,我们再无任何瓜葛,就是再无关系一个陌生人罢了。”

    也许正是曾经爱的越深,现在伤的才越疼。这位被自己丈夫亲手送给他人,此时的心对自己是丈夫,已经彻底冰冷的蔡夫。对于丈夫的死讯显得很冰冷,甚至是有些漠视。姣好的面孔上,一片的凄然与冰冷。就好像黄琼说的这个人,真的与他并无半点关系一样。

    看着这个妇人的态度,黄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他其他的家人,还有卓如孝家眷,这一半天就该从延安府押回来了。如果证明你们与他确实没有牵连,本王也不想在此事上追究太多。今后,你若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也可以,愿意回到自己家人的身边也可以。”

    说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着另外两个妇人道:“你们的丈夫与兄长,一家人这次也会一并的押回来。如果经过审讯,那个张经历确系没有参与到他们之中,一切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迎合拍马,本王看在你们的面上,也会手下留情的。不过这个官,他却是断然不能再做了。”

    对于黄琼的话,那位张经历的妹子默然无语。他的夫人却是道:“做官?为了升官,都想的要发疯了。为了捞取一个外放的实缺,为了碰卓如孝臭脚,他连礼义廉耻都顾不上了。卓如孝顺说什么他,他就听什么。卓如孝让他,把他嫡亲的妹子和老婆送给你,他也一样照做。”

    “原本卓如孝答应他,只要他将我们送给这座府邸的主子,便给他外放一个州判的实缺。这次又让我们来服侍你,也是这么答应的。一个州判,便让他巴巴的将老婆、妹子随便送人。若是将来他在惦记着其他更高的官职,还不得连自己亲娘都豁出去?这样的人,不当官好。”

    这个妇人的话,黄琼沉默了。让董千红将这姑嫂两个带出去之后,黄琼看着面前的蔡夫人,沉吟了一下之后道:“现在你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咱们先放下。不管怎么说,你与那个蔡师爷也是多年的夫妻了。作为他的妻子,有些外人不得而知的东西,你还是应该知道的。”

    “本王想要问问你,他平日在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是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经常去找他吗?或是他有什么东西,交给你保管的?虽说他人已经死了,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有子女的。你们哪怕曾经是夫妻,但他的子女,也是你的子女。你也得为孩子们,多考虑一些。”

    对于黄琼的问话,这个妇人干脆利落的道:“英王,你真的高看小妇人了。他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与我说的。我甚至连他整日里面,做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大部分时日都在外面。除了家中的一妻五妾之外,在外面还养了几个外房,延安府所属这三州十六县都有他外房。”

    “他一个月之中,倒是有小半个月都在下面州县,宿在几个外房那里。我对他做的那些事情,恐怕都还没有他那些外房,知道的清楚。所以,王爷询问小妇人真的是问道于盲了。不过,说起来在家见陌生人。倒是有一次,年初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来找过他。”

    “他的事情,从来都不允许我过问,更不允许我旁听的。那次我只是偶然经过,家里的会客厅听到了一些。只听到了找他的那个人,提到什么主子、火油一类的话。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主子对他们提供的火油数量,极度的不满意。那些火油,是不是被他们给偷卖了?”

    “后来他们见到我在会客厅门外,就闭口不言了。至于我离开之后,他们又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天夜里,卓如孝一身青衣小帽,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来到我们家中。他们三个在客厅争吵得很激烈,就连茶盏都摔了好几个。后来,卓如孝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那个人,则在家中住了一夜才走。那一夜,不知道为何很是有些气急败坏的他,逼着自己两个侍妾,去给那个人侍寝。两个侍妾不从,被他一人一巴掌硬给扇了去,我自从嫁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的火气。更是第一次,见到他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第二天,那个人临走的时候,他又向我要了一万贯的武威银票,塞给了那个人。两人又小声嘀咕了半天,那个人才满意的走了。那个人走后,我去看了看那两个侍妾。两个人,身上被折腾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人扶着,连路都走不了。再没多久,两个侍妾便消失了。”

    “我问过他,两个侍妾被他弄哪儿去了。他只说,有些事情不该我操心的,就不要刨根问。看着他说这些话时,眼中散发出来的阴狠目光,我也就没有敢深问。那两个侍妾消失之后,他又不知道从那里抬来了两个新的侍妾。不过奇怪的是,那两个侍妾他从来都没有碰过。”

    “那两个侍妾,姿色都远在原来几房侍妾之上。他的性子我知道,是那种见到漂亮的女人,不搞到手绝对不会罢休的人。就像当初的我,几乎是被他依仗卓如孝的权势,半强迫嫁给他的。可他身边放着这两个大美女,他却碰都不碰,甚至在面对这两个女人时,态度还很恭敬。”

    “而这两个女人,自进了家门之后,便单独在一个院子内居住。也不用府中的丫鬟服侍,吃饭也是指定专门的人送进去。我偶尔问起来,他总是说我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太多,当心那天脑袋没有了都不知道不说,还要连累全家。若是问再多了,他便一副异常烦躁的样子。”

    “我刚开始,还以为那两个女人,是卓如孝养的外室。放在他家里面,只是为了遮人耳目罢了。毕竟他对卓如孝要求,一向都是从来不讨价还价的。因为他知道,他离了卓如孝什么都不是。但后来却发现,那两个女人自到家中后,卓如孝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们一眼。”

    “如果真的是他替卓如孝养的侍妾,卓如孝不会一次不来看。再说,那位卓知府并非是那种怕老婆的人。他的家眷,也没有在延安,而是一直在老家。他在园子里面公开养了一群女人,这是满延安府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多这两个女人,又何必遮遮掩掩?”

    这个妇人说罢,黄琼却是苦笑了起来。她这个时候才说,恐怕什么都晚了。那两个所谓的侍妾,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谓的侍妾,只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能让那位蔡师爷恭恭敬敬的人,身份又岂会简单到哪儿去?估计在卓如孝与蔡师爷,被自己带离延安府的时候。

    那两个女人就应该感觉出不对了,自己派去抓人的时候,应该早就跑了。能被派来主事一方的女人,又有那个是善茬子?这点机智都没有,谁又敢将她们派出来?虽说已经知道,那两个女人不会老实的等到自己派人去抓,可黄琼依旧有些不死心,立即派人去查看。

第六百八十七章 祭陵

    在安排人,马上去迎接押解延安府诸人,连同家眷一行之后。看着面前这个姿色艳丽,身材极其丰盈。在厚重冬衣之下,都无法遮住的硕大。之前心中被董千红撩起的,一直都没有下去的火气,不由得再一次冒了出来。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那一日,此女那一身活色生香。

    用书案遮挡住尴尬,此时尽管内心似火,但在神色上黄琼勉强保持着平淡:“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多问了。不过,今后何去何从,你到底是如何想?若是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固然欢喜。可若是想要回家,本王也不是不能放人。只是本王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在答复本王。”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未必非要较那个真。如果你婆家、娘家都不愿意回去,待你离开的时候,本王会赠送你一笔钱帛,也足够你与你的孩子安稳的过完下半生。若是你打算在嫁人,也与本王说一声,本王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该给你的补偿一样会给你。”

    对于黄琼的问话,此女却是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容说不出的凄凉:“家,现在的我,那里还有家?对于蔡家来说,那一日开始,就已经不在是我家了。他们家虽说穷,可一向都自认为诗书传家。如今我被他们儿子逼着,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他们又岂会再让我回去?”

    “而娘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娘家只是普通人家,回去不单单会牵连到他们,多上几张嘴也要增加爹娘的负担。至于留在你的身边,你已经羞辱了我一次难道还不够?非要逼迫我留在你身边,做那种以色侍人的生活?等到年老色衰了,再被你打发掉了?”

    “英王,小妇人虽说是一个女人,可也多少读过几本书。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对时政也不是一无所知。你如今是监国秉政的亲王,也许用不了两年就会是皇太子了。你一个泱泱大国的太子,能将我这个半老徐娘留在身边,任由这天下人耻笑?你只不过一时新鲜罢了。”

    对于这个妇人的话,黄琼的回答却是一把将她抱进怀中。不顾妇人的挣扎,亲了亲妇人的小嘴后才笑道:“虽说是一时新鲜,可你若是答应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也希望你我可以天长地久。年龄不是问题,本王决定将你们带在身边,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既然不愿意回去,那就跟着本王。把你的后半辈子交给本王,让本王来照顾你的余生。本王也让你看看,跟在本王身边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以色侍人。本王与你说,本王身边年纪大女人可不少。年纪比你大的,也有好几个,可本王将她们每一个人都视为珍宝。”

    “从来都没有看轻过她们,更没有亏待过她们。留在本王身边吧,你这等姿色,无论将来怎么选择,都是红颜祸水,也只有本王才能庇护你的后半辈子。这身子,何等的活色生香,本王又那里舍得真放手。放心,只要有本王在,没有人敢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只是黄琼再说这番体己话的时候,说的与做的却是两码回事。他嘴上说得异常温柔,手却撩起了人家的衣襟伸了进去。而这个妇人,此时那有那个心思,更不想在做这种以色侍人的事情。只是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王爷,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挣扎了几下便顺从了。

    董千红是一个聪慧的女人,这个女人也不差。她知道,自己在这位口味有些另类的英王面前,几乎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虽说自己就算强硬拒绝,这位英王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那个禽兽虽说已经死了,可自己还有娘家人不能不管。反正已经陪了他一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话音落下之后,黄琼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或是说有什么想法。一把抱起这个妇人,走进了这间书房中,他最满意后面那间,有着一张超大床榻的休息间。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那两本书的原因,已经实在有些克制不住心火的他,在宽衣的时候,动作甚至相当粗鲁。。

    只是在翻云覆雨的时候,黄琼脑海里面总是不由自主的,显示出那本密宗心法,还有那本蝶儿戏上的的内容。意由心生、心随意动,尽管不是刻意为之,可黄琼依旧不知不觉之中,将那两本书上的内容用上了。再加上他本就有些本事,那个妇人能经受住他这么的折腾?

    若不是前来寻他的董千红听到声音不对,急忙带着顾氏三女,外加没有理会其余三个女人情愿不情愿,都逼着前来接替。已经知道黄琼那点毛病,生怕他真将那个妇人折腾出是事情来,给他带来污点的董千红,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什么许家夫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在英王还没有决定下来,或是说厌恶之前,你秦氏就是英王的一个侍寝,其余的什么都不是。这个时候,你不上谁上?难道你作为英王的侍寝,还让英王去外面找人不成?董千红的态度很强硬,对于秦氏有些抗拒的举动,直接让丫鬟婆子将人衣服扒了后扔了进去。

    也知道黄琼在床上能力的董千红,将几个女人都送进去还有些不放心。甚至还从刘杰府中那几十个妇人之中,挑出了十几个姿色身材,都是黄琼喜欢类型的预备着。若不是董千红反应的快,搞不好这个妇人会真的,被此时已经沉迷于书上那些东西的黄琼,给折腾出事来。

    看着被他折腾得疲惫不堪,就连晚膳都没有用的几个妇人。董千红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这个冤家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总算知道,这个冤家为何喜欢这些妇人,而不喜欢那些小姑娘。就他那个家伙事,再加上这个超长的耐力,那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受得了?

    在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董千红当即立断的,将那两本书连同书房之中,差不多的直接都给没收了,搞得黄琼多少有些郁闷。只是看着董千红没收这两本书的时候,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外加上那句你还怕折腾我们不够是吧的话,心中一软的黄琼也就随着她去了。

    这两本书上面的内容,早就已经记在他的脑海之中了。就算是被没收走了,可他一样都记的很清楚。所以,难得见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的董千红,对自己表现不满的黄琼,也就是随着她去了。对于知道自己底线在那里,从来不去触碰的董千红,是可以适当的宠一些的。

    不过这一次虽说有些荒唐一些,可事后黄琼却是感觉到精力异常的充沛。若不是看在那几个妇人,已经实在无承受能力,他依旧兴致勃勃还想着在来一次。虽说因为董千红阻拦,几个妇人也实在难以承受,这个想法还是落空。至于为他挑选的其他人,黄琼倒是毫无兴趣。

    哪怕临时充当其大妇的董千红,从刘杰那些女子之中,挑选了十来个他喜欢类型专门给他备下。黄琼依旧对那些妇人提不起兴趣来。黄琼也知道,肉都已经自己在碗里了,不在这一时,身子骨还是要的。至于他嘴上说的,留下或是回家自便一事,则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到了第二日一早,原本想着去看看高怀远审讯的黄琼。一大早还没有用早膳,便被西京留礼部尚书带着鸿胪寺、太常寺的人,给堵在了行辕之中。见到这位礼部尚书,黄琼才想起来,老爷子督促自己从宁夏府回来,很重要的一个侍寝,便是要让自己代替他祭奠太祖的皇陵。

    这太祖皇帝的祭日,说话之间就要到了。那位太祖皇帝陵寝,并不在长安周边,而是在西面的凤翔府境内,岐山县北部岐山山脉中三龙山之处。岐山县离着长安,足足有二百多里路要走。自己若是想要在期限内赶到,最迟后儿便要出发。无奈的黄琼,也只能放下手中事情。

    按照礼部尚书的交待沐浴更衣,先去西京太庙祭拜。第二天,带着西京诸司官员,赶往岐山县城。两地距离二百余里,随行的又是文官居多。就算去岐山乘马车,这速度也快不了。哪怕也知道,现在正是处理延安府涉案诸官员的关键时刻,可黄琼也只能暂时先放手。

    没办法,这个时代就这样,事事都讲一个孝字。哪怕在暴虐的昏君,也时刻不能忘了祖宗。只要不被人家打到京城门口,不被酒色搞垮了身子骨,但凡能够爬起来,便年年都要来祭陵的。就算自己不来,也要派遣位高重臣,甚至是皇太子,前来替自己祭拜,不来便是失德。

    不仅朝臣要口诛笔伐,就连天下人也都会一样骂你。自己那位老爷子从大权在握开始,便几乎每年都要来西京。否则,以自己那位老爷子死宅,外加多疑,对谁都不放心。更不想给别人,一些不太好联想的性格。不为了这个孝意,不为了祭奠太祖陵,他轻易是不会离京的。

    顶着一盏孝字大帽子,黄琼也只能丢下手头的事物,带着西京礼部、鸿胪寺、太常寺,在西京四品以上诸有司官员,在一千御林军的护卫之下,赶往了岐山。因为太祖皇帝的孝陵在岐山。历代皇帝,几乎年年都要来祭拜。所以在距离孝陵不远的岐山,当然修建有行宫。

    进驻行宫之后,黄琼提前两日便按照祖制,提前沐浴、静坐、斋戒,而这期间不得见人,不得近女色。直到祭祖当天,黄琼在行宫内的几个太监伺候之下,换上身着亲王大礼服。在斋戒的静室之内点燃一注清香后,手捧皇帝从京兆八百里加急,亲笔送过的祭书。

    黄琼没有乘坐行宫之中原来就备着御撵,而是以不忘祖宗创业艰难为理由,骑着他那匹汗血宝马。在前面长达上百人依仗引导下,在上千名御林军护卫之下。一路上声乐奏鸣,旌旗招展的到了太祖孝陵之前。到了神道石牌坊前的下马碑之前,黄琼规规矩矩的下了自己的马。

第六百八十八章 覆土礼

    在礼部尚书以及太常寺、鸿胪寺两位正卿的引导之下,先来到太祖陵祾恩殿内的御容前,献上了异常丰厚的祭礼。又在礼部尚书,宣读祭书期间。对着太祖皇帝、皇后,以及太宗皇帝生母的御容,规规矩矩的拈香三拜九叩。直到礼部尚书高喊礼成,黄琼才站起身来。

    有了今年春节祭奠太庙的经历,黄琼对这一套繁琐的礼节,虽说不是太以为然,但却已经不再陌生。而对于这道老爷子专程派人,从京兆府千里迢迢送来的祭书上所述,不肖子孙因身体欠佳,未能亲临祭祖。为了表示子孙的孝意,特遣新册立之储君皇九子前来祭奠的话。

    黄琼脸上平静的让那位老资格的礼部尚书,都感觉到有些汗颜。对于老爷子在太祖陵前,公开挑明了这一点,黄琼其实并不是太满意。在他看来老爷子这么做,实在是有些没有必要。提前顶上了储君的名号,行事便要提前受到很多的约束。跟做亲王,那是两码回事。

    在大礼完毕之后,黄琼还以为到此为止了。结果没有想到,等他在礼部尚书引导之下,来到宝城。此时在宝城外,太监已经将十三个装满土的担子摆在地上。那位胡子一大把,此次也累得够呛的礼部尚书告诉黄琼,这十三担土是让他填到宝顶上的,而且只能他一个人上去。

    填土便需要上宝顶,可那是太祖皇帝陵寝。上宝顶那无疑于踩在太祖皇帝坟头上,无论是官员还是太监,或是军士上去了,那就是违逆、大不敬。所以填土这事只能他自己上去,所需要的土也只能他自己担上去。别说太监了,就是他们这些官员都不允许,职位在高也不行。

    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黄琼,也知道这个是所谓的祖制,自己至少现在还没有权利更改。只能在太监的服侍之下,换上一双轻便的鞋子。挑起担子,一摇三晃的顺着坡道上了宝顶。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踩到到宝顶上,而是将这十三担土顺着宝顶外的宝城,均匀的撒上一圈。

    说实在的,挑担子这种活计,黄琼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做。第一次挑担子的他,才发现这玩意还真的是一个技术活。没有一点技巧,跟本就无法保持平衡。否则,别说将土挑上去,就连站都别想着站稳。尤其今儿这担子里面的土,也不知道是那个混球太监给填的。

    前后两个大土篮子,不仅装得满满,居然还压得很实诚。好在黄琼虽说没有有挑过担子,可有着一身功夫底子,这才勉强在这足足有百八十斤的担子,压在肩上的时候勉强保持平衡,没有将土洒出来。即便如此,等到这十三担子土洒完之后,黄琼也是累的有些气喘吁吁。

    说实在的,黄琼一口气将十三担子土都洒完了。那位礼部尚书也很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位英王体格如此的好。说实在的这个覆土礼,大齐朝的历代皇帝,能一口气完成的几乎没有。半天能洒完的,也基本是寥寥无几。而且就算是半天洒完的那些,担子里面那点土最多五斤。

    今儿这位英王挑的担子之中,也不知道管事的太监怎么弄的。每个担子里面的土,不仅堆得满满的,而且两个篮子里面的土还明显压实过。看起来,这一担土百八十斤都未必。若不是按照祖制这个覆土礼,随行的朝臣不得以任何借口劝说皇帝,或是找人代替皇帝实施。

    他还真想劝说一下,这位英王至少卸下去一半。千万别这么挑上去,以免伤到自己,或是出什么丑。而黄琼在开始之后,他担心的眼光一直都没有落下。之前在祾恩殿内,那封皇帝亲笔所写的祭书是他宣读的。上面的内容,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内容中的意思他更清楚。

    他清楚的知道,随着那封祭书在太祖皇帝面前宣读完成,这位英王便已经正式成为大齐朝的储君。一旦这位英王,在这个覆土礼之中伤到自己,或是出现什么意外,哪怕只是出丑。管理太祖陵寝的官员,以及管事太监落不得好。自己这个礼部尚书,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位英王,此次到陇右与陕西,已经杀了几个官员了?单单就是正二品的节度使,如今死在他手中的都已经两个,至于其他的官员只能更多。若是因为伤了或是出丑,自己无法向皇帝交差不说。这位英王在不会放过那些始作俑者的同时,也未必会饶了自己这个主持人。

    等到黄琼一口气,将十三担土都担了上去,并成为大齐历代前来祭祀太祖陵的,无论是帝王也好、储君也罢,唯一一个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足额的完成这个覆土礼的人后。这位礼部尚书,看着安全无恙的英王,这颗心才渐渐的落地。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管事的太监。

    这次自己是逃过一劫,可那个管事太监却是未必了。以这位英王的精明,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有人在故意整自己,恐怕他也走不到今儿位置了。只是出乎这位礼部尚书,乃至在场所有官员意料的是,下了宝城的黄琼,却并未就此事进行任何追究,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其实,对于这个守陵管事太监,那点上不得台的小手段,黄琼不是不清楚。只是对于黄琼来说,这个守陵管事太监这点小手段,对他来说无所谓。这个守陵太监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是有人。而且他太监身份,背后的人除了宫中的人,或是自己那些兄弟之外,还能有什么人?

    至少现在黄琼,不想在这其中掀起太多的风浪。撤换一个守陵太监很容易,让这个太监悄无声息的消失也容易。但这个时候深挖背后的人,对朝局会产生不利影响。黄琼知道,老爷子眼下需要是稳,尤其是内部稳。老爷子最不愿看到,就是自己兄弟之间出什么问题。

    不是不追究,只是现在追究这个没有什么必要。至于这个太监怎么处理,时日漫长,机会有的是。在配殿休息一会,又吃了几块点心填一下肚子后。黄琼便在几个官员,主要是负责孝陵维修的工部官员陪同之下,仔细查看了这座太祖陵寝。当然,旅游和参观是不可能的。

    你祭奠完毕祖宗的陵寝,居然把祖宗的陵寝当成旅游点来逛,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便够他喝一壶的。他之所以查看这座陵寝,是按照惯例检查陵寝之中,有没有损坏的地方。这是大齐历代皇帝,在来西京祭奠这座祖陵的时候,都必要做的事情。至少表面上尽一些孝心。

    这个时候,黄琼才第一次仔细看,这座号称本朝帝陵之首的帝王陵寝。与自己在巩义所见本朝诸陵寝相比,这座大齐朝开国祖陵,规制要宏大的多。不说别的,单单一座祾恩殿,便是九宽九深。而且这座规制宏大的祾恩殿,就连门窗也都全部清一色汉白玉雕刻而成。

    黄琼还记得永王曾经提起过,当初因为盛产楠木的两川,还在残唐手中控制。使用其他的松木或木料,自己那位谥号为至少至现在,为历代帝王之最的。被太宗用足了好话的,承天广运大圣至神肇纪立极神圣睿武端毅,足足十八个字谥号的太祖高皇帝却并不满意。

    在这位承天不承天不知道,广运是肯定的太祖高皇帝看来,也只有楠木才能彰显他帝王的身份。只是当时太祖沉迷于酒色,政事基本上已经悉数委于太宗。因为担心这位经常一夜临幸数女的太祖皇帝,随时有可能马上风的太宗皇帝,也只能无奈的与桂林郡王商议。

    最后还是桂林郡王献策,将材质选在了陕西盛产的汉白玉。为了修建这座汉白玉的祾恩殿,还有宝城的明楼以及整个孝陵,当时秉政的太宗皇帝,除了随军征战之外,几乎调集了全国的石匠。即便这样,也历时将近五年,几乎耗费了那几年天下赋税的大半才最终建成。

    这座孝陵修建完成,大齐朝国库空的连耗子都要饿死了。好在,在亲自视察了陵寝之后,异常满意的太祖皇帝,对太宗皇帝彻底的放权。在政务上,再也没有像是以往那般处处掣肘。而这座太祖陵寝从动工开始,到全部完工耗费,几乎相当于前唐从昭陵到泰陵的全部花费。

    鉴于此座孝陵耗费巨大,所以在太宗皇帝继位的第一天,便颁下诏书传谕后世子孙,孝陵为特例,后世子孙不得仿效。甚至为了约束自己的龙子凤孙,太宗皇帝还特意提前规定了,后世子孙陵寝的规制。到了高宗朝,因为与北辽作战耗资巨大,所以高宗又做近一步缩减。

    高宗的景陵,甚至裁撤了孝陵与太宗长陵所有的棂星门,石像生的数量也缩减为六对。即便这六对石像生,还是宣宗皇帝继位之后,见到景陵太过于简朴后加的。而高宗的景陵,则成为大齐后续诸帝王陵寝的典范。除了世宗皇帝的帝陵,是几乎完全按照长陵所建之外。

    其余诸陵,看似规制宏大,实则都很简朴的。几乎所有的木制建筑,都是采用的河南路盛产的松木,而没有使用价格昂贵的楠木。祾恩殿也采取了缩减,方城与宝顶面积也都进行了减少。本朝历代帝陵,实际造价并不高。也只有最喜欢奢华世宗崇陵,所有木料使用是楠木。

    也开始了历代帝陵之中,大规模使用金丝楠木的先例。要知道,在世宗陵之前,便是历代诸帝中,最喜欢楠木,也首开大规模使用楠木的本朝诸帝,也只有棺椁才使用楠木。至于陵寝中的传统木质建筑,还是以松柏为主。这就造成了大齐帝陵的造价,实际上并不是很高的。

    其实与中国传统的木制建筑相比,这座除了房顶,还是覆盖为中国历代帝陵传统的黄瓦。整体内梁部分使用木料,以便轻盈一些之外。其余所有的部件,便是四面墙体与殿内的所有柱子,也全部汉白玉修建。尤以雕刻得异常精细门窗的祾恩殿,则是结实了百倍还不止。

第六百八十九章 噩耗与忠言

    便是已经历经了百年风雨,除了按时需更换窗纱外。竟然从修建到如今,连一次小修都没有做过。不仅这座祾恩殿,便是整座孝陵自修建完成以来,除了神道偶尔需要修补之外,竟然从来都没有大修过。而到现在,经历百余年的风雨,依旧基本保持完好。

    听着那位随行的工部尚书介绍,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座皇陵规模太宏大了,远比巩义诸陵规制要大得多。便是两世为人的自己所看,这座太祖皇陵在千百年后,也只能昌平的明长陵可以相比。而二者结构,以及建筑规制外观几乎是一模一样。

    小心翼翼陪在黄琼身边的工部尚书,献宝似的向黄琼介绍。这座太祖陵寝,这座皇陵是太祖在一次打猎时,发现这块风水宝地之后亲自圈定位置。太祖认为周人便是兴起于岐山,进而东进击败商纣王,而夺取天下的。先秦也是兴起于岐山,逐步东迁直至到始皇帝一统华夏。

    岐山作为两大强大王朝的发源地,出现了两个盛极一时王朝。由此可见岐山风水,可谓是远远超过汉唐诸陵风水。太祖皇帝自认为自己,大败嬉戏无度唐僖宗夺取了大半个天下,已经被赶到两川的暴唐,距离灭亡已经为时不晚。功绩足以超越,当年消灭暴虐商纣的周武王。

    尤其是太祖皇帝在得知,此处的山名唤做三龙山之后,立即选择此处为自己陵寝所在。并钦点桂林郡王担任山陵使,调遣了大批民工修建皇陵。这座皇陵因为规模过于宏大,足足修建了十余年,便是太祖皇帝驾崩时,都还没有完工一半。直到太宗东迁之前,方才全部完工。

    对于工部尚书这番话,黄琼只是莞尔一笑。风水一说,对于黄琼来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历朝历代的帝陵,那座风水不好?可这千百年来,哪有不亡之国?周人与秦人,的确都兴起于岐山,最终东进一统天下的。但他们的祖宗,不是一样都埋在岐山?可后来又怎么样了?

    对于这座帝陵的风水怎么样,黄琼并不是太理会。对于这座为大齐诸陵之首,后面诸陵无不刻意模的皇陵,黄琼却感觉到很多谜团。太像了,除了风格略有不同之外,这座太祖皇帝的孝陵,几乎与自己前世所见的明长陵一模一样。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就是明长陵。

    而这座皇陵,宝城、宝顶的规格、样式,全部都照搬长陵。就连明代帝陵所开始的棂星门、石五供,月牙城、哑巴院、照壁墙都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差别,就是祾恩殿与明楼,建筑风格更趋向晚唐。而这座皇陵从设计到修建,大部分都是那位桂林郡王亲手操办的。

    虽说那位桂林郡王,只修建了一半便被调去入蜀灭唐,而没有善始善终。但这座皇陵,大部分是那位桂林郡王手中完成,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如此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皇陵,那位桂林郡开国郡王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将本应该几百年后出现的帝陵规制,搬到了现在?

    黄琼在面对这座皇陵的时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不能在这里无限期的猜想下去。随着随行的官员,一再的催促,原本还想要再仔细看看这座皇陵的黄琼,也只能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回到了岐山北麓距离皇陵不远的,那座精致的行宫之中。

    完成祭祀大典之后,急于解决西京那里还未解决的事情,所以黄琼并未在岐山过多的停留。第二日,便返回了长安。这次他没有慢吞吞的与那些官员同行,而是带着亲兵护卫乘马一路疾驰。祭祀之后的第三日,便赶回了长安城。至于那些乘坐马车的文官,则被他丢在了后面。

    只是就在黄琼刚到行辕,屁股还没有坐稳,一身孝服欧阳善便赶来报丧。看着一身重孝的欧阳善,不待他开口,黄琼便知道恐怕是欧阳老爵爷殁了。而从欧阳善口中证实此噩耗之后,黄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起身。口中不禁失声道:“老爵爷这一去,国失栋梁啊。”

    好不容易从噩耗之中缓过来的黄琼,急忙的换上一身素色衣服,与欧阳善赶往了殿前司。此时西京城内从安抚使到左右参政,转运使、按察使,礼部、户部、工部诸尚书,御史台左右都御史,甚至包括知长安府等,随同黄琼祭祀祖陵官员,还在从凤翔府慢悠悠的往回赶路。

    老爵爷去世,灵前忙碌的只有西京大营,以及殿前司的武将,以及一批四品以下的官员。见到这一幕,黄琼立即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马上派人,通知那群慢腾腾的官。就算跑散了架子,也得跟本王在明儿日落之前赶回来。赶不回来的,就给本王自己上折子请辞。”

    接他的命令,身边的侍卫不敢耽搁,急忙跑出去安排人传达去了。在侍卫走后,黄琼以亲王之尊,亲自为这位一生为国老爵爷敬香。看着面前欧阳老爵爷的灵柩,还有然然升起檀香,听着耳边和尚道士的诵经声。黄琼轻轻叹息一声,感慨与这位老爵爷结识实在有些太晚了。

    沉默良久,黄琼转过身对着欧阳善道:“老爵爷这一去,我大齐朝可谓失去一位栋梁之臣。失去这样一位良师一样的老将,本王悲痛之情并不比少将军少。老爵爷的身后事有本王在,将军不要有任何的挂念。至于少将军袭爵一事,本王会立即呈送兵部与枢密院。”

    对于袭爵一事,欧阳善摇了摇头。而是从内室恭恭敬敬的拿出一个盒子,呈现给黄琼道:“英王殿下,这是王爷在宁夏平叛之时,家父自知已经沉疴不起,所以专门给英王殿下写的遗折。在末将返回后,家父再与末将谈了陇右详细战事后,又对这个折子进行了修改。”

    “直到临终之前,才最后完笔。其实,家父是想再与英王见上一面的。英王自宁夏起身返回之后,家父一直在催问末将,英王何时才能到长安。原本英王返回长安后,末将便想请英王来见上一面,以满足家父的心愿。只可惜英王返回后,家父已经陷入昏迷,无法说话了。”

    想起自己父亲临终时的样子,欧阳善一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又落下泪来。唏嘘良久,才勉强平静下来的欧阳善,将黄琼请到另外一间无人的屋子后,对着黄琼跪了下来磕头道:“英王,家父临终时死死抓住末将的手,让末将告诉英王,大齐内部有重臣要犯上作乱。”

    “让英王,一定要提防朝廷内部。家父说外敌没有什么可怕的,无论是北辽、还是回纥,或是吐蕃诸部,包括党项诸部,只要大齐朝内部不乱,都只是疥癣之患罢了。他最为担心的是,朝廷内部乱起来,那才是最致命的。尤其是那个人,已经暗中策划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一旦乱,便极有可能是惊天动地的大乱子。到时候北辽南下,西北吐蕃、党项人在乱起来,朝廷有限的精锐顾此失彼,这天下就未必还是大齐朝的天下了。家父还说,他的死便是那个人下的手。他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末将还以为家父是糊涂了,所以才胡言乱语。

    “他是朝廷堂堂的伯爵,西京大营这五万军马,又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又有那个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谋害他?可家父却是死死抓着末将的手,说末将若不将这些话转告给英王,他死不瞑目。可等到末将问他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家父却是不断的在摇头,一直没有说。”

    “直到快要咽气的时候,才告诉末将。那个人是谁,以英王的聪慧早晚都会知道的。英王那点都好,只是太过于年轻,性子也有些操切。若是太早告诉英王,以英王的性格搞不好会提前动手。到时候被那个人察觉,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也会陷英王入两难境地了。

    “那个人需要麻痹朝廷来布局,还是多少会留给朝廷一段时日。而英王也需要时日来整理,如今乱摊子一样的朝政。所以,现在告诉英王那个人是谁,只会害了英王。家父说,当今皇上大权重掌以来看似勤政,但实则处事优柔寡断。处处学太宗皇帝,可又处处学不像。”

    “除了搞帝王心术,还有一些手段之外,治国理政方面却并无什么太大的建树,只知道萧归曹随。开国百余年来积累下来的弊病,尤其是世宗朝期间积累下来的问题,非但没有剪除。反倒是因为皇上刻意的漠视,或是说掩盖,而越积越深。甚至这些年,反倒是越演越烈。”

    “眼下的天下大势,看似一番太平景象,实则却是一个难以收拾的乱摊子。所以,英王还需要至少三年时日,来整理这实际破烂不堪的朝政,理顺朝中内外关系,这样才能与那个人,有一较高低的能力。而且英王自己也需要时日打磨。让英王知道太早,现在只能害了英王。”

    其实这番话说完,欧阳善一直在提心吊胆。自己父亲这番话,虽说是一心为公,可也直接点名了今上执政以来最大问题。尽管是苦口良药,可这药也有点太苦了。当着一个皇子的面,去指责他老子做皇帝这么多年,几乎一事无成。别说一个皇子,就是普通人家儿子都受不了。

    一日为君,终生为尊,父亲不是御史,更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文官。作为臣子不是不可以指责皇帝错误。可这么直接,那个皇帝能受得了?更别提,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去指责人家老子的不是。这位英王一个奏折上去,全家族的脑袋搞不好,都得去给他老人家陪葬。

    只是父亲当时,对自己的这些担心,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只是告诉他,这位英王虽说未必是那种虚心纳谏之人,但是从其所作所为来看,也绝对不是那种半点不同意见听不进去的人。这番话,他听进去说明这个大齐朝,将来还是有救的。若是他听不进去,也就随他了。

第六百九十章 姜还是老的辣

    便是真要治欧阳家的罪,也只能由得他。反正,按照现在这种形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年欧阳家也是要给大齐朝陪葬的。别的官员在改朝换代的时候,也许能逃过一劫。可他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家族,也只能为这个大齐朝做为陪葬。既然早晚都是一回事,还不如赌一把。

    也摸摸这位英王的品性,是不是那种有度量的君主,值得不值得欧阳家继续辅佐下去。如果这位英王连这些点话,都听不进去,欧阳家还是早早辞去一切官职归隐为好。原本担心刺激到这位英王,欧阳老爵爷这番话,欧阳善并不打算与英王说。哪怕说,也要婉转一些。

    只是自己父亲在临去的时候,让他发誓一定将自己那番话,全部原封不动的转述给英王。若是他改一个字便是不孝。一向都是孝子,从小到大都未违背自己父亲的欧阳善,无奈只能拿着全家人的未来做赌注,将老爷子原话一字不差都与英王说了,半点疏漏都没有。

    尽管他认为父亲,在逼着自己发誓的时候,是有些糊涂了。可作为人子,面对父亲这一生最后一个要求,他就算在硬着头皮也得答应下来。而这番话说罢,他的心一直都在悬着。伴君如伴虎,可谓是他此刻心情最真实的写照。哪怕这位英王,此时还不是君,只是一个亲王。

    可他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眼下更是国之储君。你当着他的面前,这么毫不客气的批评他爹。在眼下子不言父过的年代,这位英王真的能够不翻脸吗?你老爷子都到了那个地步了,还操心那些个东西作甚?身子骨好的时候,朝政都轮不到你来参合。

    都到了那步田地了,你说您还拿着全家人的未来,去操这个心干嘛?您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怎么还看不透?非要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前,去揭咱们这位一向自负的皇帝的短?还揭的这么彻底,您真当咱们这个伯爵府很值钱吗?皇帝是真的不敢动?

    听着欧阳善这番话,尤其是那番对朝政几乎是一针见血的评价,黄琼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长长的叹息一声,将欧阳善搀扶起来后道:“老爵爷当真是目光如炬,看待事物能看到骨子里面去。只可惜,本王与老爵爷相遇太晚了。若是有机会多听老爵爷教诲该有多少好。”

    “老爵爷,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本王提这个醒。老爵爷,当真是一片苦心,这份心本王领了。老爵爷这一去,不仅是国失英才,朝廷失去了一位栋梁,本王也失去了一位良师。若是给本王五年,不哪怕三年时日,临听老爵爷的教诲,想必也一定会受益良多。”

    “少将军放心,老爵爷这番话苦衷,本王听进去了,也牢牢的记在心里面了。但请少将军放心,本王定当不会辜负老爵爷这一番临终忠言。至于其他的,少将军放心。只要本王在一天,欧阳家就一直会与国同休。老爵爷用命来唤醒本王,本王也绝对不会辜负欧阳家。”

    黄琼的话音落下,欧阳善一直高悬的心,彻底的落了下来。当真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虽说与这位英王见面不多,更多的还是一些传闻。但自己的这位父亲,当真没有看错人,这位英王还是值得托付忠心的。至于那句用命来提醒英王,欧阳善却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父亲的真正死因,居然不是因病,而是中了慢性药一点点耗干心血的。这一点,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直到父亲临终时,才告诉自己他因何而死。可却在谁是凶手上,一直在保持沉默。但这个凶手是谁,父亲却是明显知道。他不告诉自己,不单单是为了保这位英王,也是为了保欧阳家。

    那个对自己父亲下手的人,势力恐怕远不是欧阳家能抗衡的。甚至便是朝廷与英王,真正较量起来,也未必真的会占据上风。父亲到临终也没有告诉自己,那个人究竟是谁,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和整个家族。父亲如此做想必是对那个人,还有他手中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忌讳。

    看着神色有些低落的欧阳善,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什么。黄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爵爷的这番良苦用心,本王领会到了,本王希望少将军也要领悟到。老爵爷真正的死因,除了本王知道了之外,其余的人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便是你最亲的人,也不要透露出去。”

    “至于其他的事情,也不要想得太多。暂时的退缩,不是我们胆子小,连杀父之仇都不敢去报。而是有些事情,要等待时机。只要时机到了,他做下的这些孽,我们要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你想想,能让欧阳老爵爷忌讳到连本王都不能说的人,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至少眼下,不单单是你要忍,本王也要忍,否则就浪费老爵爷良苦心了,搞不好还要搭上欧阳家。本王也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少将军若是相信本王,就暂且先忍耐一段时日。待到了合适时机,不管那个毒害了老爵爷的人是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不会放过。”

    说到这里,黄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鼓励的拍了拍欧阳善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再回到自己的行辕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黄琼没有什么心思用晚膳,只是坐在书房之中看着书案上的烛火有些出神。他没有想到,欧阳老爵爷居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害的。

    至于那个凶手,为何毒害这位只是苦心练兵,从不参与朝政的老爵爷,恐怕这背后的原因就要耐人寻味了。原因不外有三个,一个是欧阳老爵爷触犯了他的利益,他才痛下杀手。二,恐怕是欧阳老爵爷挡了他的路,他才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想方设法毒害了老爵爷。

    其三,欧阳老爵爷活着,或是说还在带兵的位置上,便对他形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才下手出掉了这个威胁。而从欧阳老爵爷临终遗言来看,第一个与第二个理由都不怎么成立。欧阳老爵爷是勋贵,本身按照本朝的惯例,勋贵不得干涉朝政。老爵爷之前也是位高而权不重。

    不过一个西京殿前司马步军都指挥使,虽说不是虚衔,可按照本朝军制来说,实权还是有限的,与人结怨的可能性不大。便是他因为整顿西京大营,与一些官宦世家可能结怨,但那些人下如此毒手可能性不大。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只要不涉及到生死事情,做事要留一线的。

    况且,那些世家手段有的是。便是一两个子弟被赶出西京大营,他们想要在军中在给子弟,找一个肥缺也容易的很,更没有必要下此毒手。至于挡了别人的路,而痛下杀手的可能性更加不大。两京殿前司都指挥使,以及所属马、步二军都指挥使,按照定制一向都是勋贵担任。

    寻常武官,几乎没有可能做到这个都指挥使。而本朝这些勋贵世家,都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相互之间共同进退的关系。更何况这些勋贵世家,开国百余年承平,现在都已经繁衍生息为大家族。几乎所有的人,将自己整个家族的利益,看得比朝廷和这天下的利益还要重。

    就算其中有野心的,除非有人敢公开造反,否则没有人敢拿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做赌注,做出这种几乎等同于谋反的事情来。既然这两个可能性都大,那么老爵爷被害的原因,也只有第三点了。他在这个殿前司的位置上,甚至是他活着,对某些人的野心就是一种威胁。

    朝廷虽说惯例将不专兵,朝中精锐日常分别由西京大营,以及京兆四大营训练、管理。战时,又朝廷选调其他的将领统军出征。但有些人即便不带兵出战,可就是坐在那里,都会让他的对手感觉到威胁。而欧阳老爵爷在西京大营声望极高,恰恰便是这种让人容易忌讳的人。

    哪怕他已经不在带兵,可只要他在一天,只要他还忠于朝廷,西京大营就永远没有人能够策动。而只要西京大营忠于朝廷,西北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的乱起来。更何况,谁又能保证,在有需要的时候,朝廷不会打破惯例,让这位善于练兵的欧阳老爵爷直接带西京大营出征?

    什么才叫做威胁,这才真正叫做威胁。这种在军中声望极高的人,对那些所谓的野心家来说,威胁远比那些华而不实的家伙要大。如果某些野心家,真的想让西京大营陷入混乱,或是想要在西北制造一些什么事情来。欧阳老爵爷这块挡路石,必须要彻底的消失。

    老爵爷的威望,便是致仕都不行。对于他们来说永远消失,才是消除这种威胁的唯一办法。什么人最让人放心,这世上恐怕除了死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敢说这种话。这应该才是那个人对老爵爷,下如此毒手的真正原因。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与卓如孝背后的人,是否同一个?

    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琢磨出什么的黄琼,心情不由的有些烦躁起来。打开欧阳老爵爷的那本遗折,仔细看了起来。折子上的东西,黄琼却是越看越惊心。对如今的朝局,这满朝成百上千的文武官员,看出来的明眼人应该不会太少。那些老狐狸一样的大臣,真的看不出来?

    至少在黄琼看来,恐怕真的未必。看出来,又说出来的,却是唯有老爵爷一个人。而在这封遗折上,老爵爷甚至公开评价,老爷子这些年过于循规守矩不说,还有些刚愎自用。更是指出了朝廷现在面临困境。当然,老爵爷是武官殉贵世家出身,重点还是在军务上方面。

    对于朝政方面,只是提了一句如今岁入实为朝廷头等大事。可在军务方面,老爵爷就丝毫没有客气了,开篇第一句话直接便是话文恬武嬉。不仅提出了武官如今面临青黄不接,能用之将寥寥无几。各地武官贪图享乐奢靡成风,尤以卫军体系的武官堕落最为严重。

第六百九十一章 隐忧

    诸路卫军不仅缺额日众,而且各级武官多贪图享乐之辈。诸路节度使,心思真的放在下属身上的,十无二三。心思更多的,是怎么利用手中的权利去捞钱。当初为了制衡诸路节度使权利,而设置的节度副使,节度同知,非但未能起到制衡作用,反倒是与其同流合污。

    尤其是两淮、江南诸路节度使,以及所属卫军几乎全部糜烂不堪,除了扰民已经毫无战力。国家在岁入日益匮乏情况之下,还养了这么多,几乎占据了全**力四成的卫军,大部分已经成为徒耗粮饷的无用之辈。如今送山西、陇右二路的情况来看,地方卫军勘用者寥寥无几。

    一旦天下有战事,动辄便调动四大营与西京大营的精锐。长此以往下去,劳师靡饷不说,还使得四大营往往更加疲于奔命。如开国初年,山西、陇右这样的叛乱,根本勿用调动这些抵御外敌的精锐。诸路卫军,便完全可以敉平。而如今,这样的叛乱却只能出动朝廷精锐。

    四大营与西京大营这样的精锐,长期在这种情况之下消耗。不仅将会疲于奔命,而且有经验的老兵与下级武官损失也日多。在此多事之秋,对朝廷的危害将会越来也大。最关键的是,近几年来,从地方卫军之中兴起的这股奢侈享乐之风,甚至已经向边军与朝中精锐蔓延。

    如今诸路边军走私情况日益增多,而四大营与西京大营的精锐,虽说还勉强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情况。但随着轮换来的,在边军或是卫军发了横财的武官进入军营后,军心也出现了不稳。更为关键的是,各级武官更愿意调往边军,或是卫军,也不愿意来四大营与西京大营。

    近几年,每年轮换到西京大营的优秀武官,数量越来越少。如今在西京大营,想着走各种门路,谋求外放到边军或是地方卫军的武官,则每年都在增加。他在西京殿前司任上,为了挽留那些优秀的武官,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但受制于朝廷的律例,他的办法实在不多。

    与西京大营每年轮换,或是外放出去的武官相比,进来的优秀武官数量,年年都在下滑。那些轮换进来的,往往不是老迈不堪,便是不堪大用。差额,只能从士兵之中挑选。可挑选又要受兵部的限制。此次陇右平叛,费劲了就二虎之力,才为英王殿下凑齐了勘用的武官。

    长此以往下去,四大营与西京大营,这两根大齐朝定海神针,势必早晚都要被挖空。若是自开国以来,为大齐朝征战天下,外御强敌的四大营与西京大营垮了,那么这大齐朝也就完了。将来无论是北辽南下,还是内部有人在兴兵作乱,朝廷将再难拿出精兵强将御敌。

    整顿卫军,拿出一个更合理的武官轮换、提拔机制,是朝廷眼下的当务之急。若是在任眼下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用不了十年,朝廷将再无可用之将。这份奏折上谈的全部是眼下当务之急,至于对自己儿孙照顾,这位老爵爷除了勘用者用之,不堪者免之外,一句都没有多说。

    看着奏折上,星星点点明显是咳出来的血迹,黄琼心中蔚然一叹。他看出来了,老爵爷的这封奏折压根就不是写给皇上的,就是写给自己的。老爵爷在奏折上虽说不多,但字里行间,也写出了对老爷子的极度失望。一句墨守成规,而朝廷却到了不变不足以求生的地步。

    便说出了,这位老爵爷对老爷子的失望之情。而最后那句,请英王殿下念天下之忧而忧的话,也说明了这道折子是写给自己的。合上这本奏折,黄琼的心情不是一般沉重。老爵爷这是在用命给自己进谏。什么叫做忠言逆耳,这才叫做真正的逆耳忠言,很难听,可得听。

    想到这里,这里黄琼长长的一阵叹息。哪怕在最后,这位欧阳老爵爷推荐新的西京殿前司都指挥使,话语之中的强硬。貌似自己不接受他的意见,这西京大营便要废了的那句话。带来的那点不愉快,随即也散去。放下手中的奏折,黄琼久久不语,心情也愈加的沉重。

    直到高怀远到来,才让黄琼的心情略微好一些。但高怀远口中说出消息,却是让黄琼更加郁闷。对延安府的属官进行审讯的结果,基本是一场空。从经历到推官,再到知事、照磨、司狱,什么都不知道。唯有延川知县透露出一点东西,可他说的那些玩意与没说一个样。

    他只知道,卓如孝从肤施郡公府强取豪夺的石脂矿与铁矿,主事的是他的副职,也就是延川县的县丞,也就是他原来府中的管家。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帛,打通了陕西路的安抚使司以及按察司。居然将跟着他多年,对他忠心耿耿,但却是已经四旬的管家弄到了县丞的差事。、

    而按照朝廷的定制,县丞这个官员虽说不入流,只是一个八品官,但却需要举人选拔,而且年龄不得超过三十五岁。这个卓如孝却如此大的本事,将自己一个管家,还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半大老头子,弄到了一个八品官的差事,怪不得能掌控这一府之地,果然是神通广大。

    哪怕这些年,州县一级的属官,尤其是县一级的主薄、典史,驿站的驿丞,几乎成了一路诸有司官员,调任或是致仕安排身边亲信的专用官位。哪怕这些职位,只是九品官员,但大小也是一个官。如此一来,对自己的亲信也算是一个交待,也不会让那些亲信感觉到被抛弃。

    而这些官职,是用不到经过吏部的,一路的安抚司便可以批准。但一个八品的县丞,虽说由安抚司在本路举人之中甄选后,向吏部上报名单,可批准还是由吏部批准。虽说这种八品的官职,吏部极少驳回。可与名单上报的,还有拟任官员的居然凭证,身份户籍信息等。

    一个四品知府的官家,能是一个举人,这一点黄琼打死也不相信。这位管家能出任县丞一职,恐怕卓如孝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本钱。而据那位延川知县供述,那两座矿的事情,他是半分不许染指。甚至就连想要迈入都不可能。那两座矿,几乎成了他辖区内的独立王国。

    有一次他实在耐不住好奇,想要去探视一下究竟。结果还没有到外围就被发现了,被看守人员发现差一点没有被抓了起来。虽说因为被蔡师爷认出,而侥幸逃过一劫。可也因为此事,结结实实的挨了蔡师爷几记响亮的大耳光。再后来,每年知府大人都赏给他两千贯钱。

    说是那两座矿的分红。每年两千贯钱到手,又有了前车之鉴,他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再去过那两座矿了。他只是觉得那两座矿,与肤施郡公府管理的时候,显得了神秘了不少,而且劳工的需求量也一下子大了不少。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感觉出什么不一样来。

    虽说他的地盘上,出了这么一个他这个知县,都不能踏足的地方,这个百里侯当的有些憋屈了一些。挨了蔡师爷几个大耳光,也有损他知县大老爷的面子。但一他只是卓如孝下面的一个七品知县,人家是四品知府大老爷。自己不单单是卓如孝的属官,级别上更是相差几级。

    连上折子权利都没有他,就算在不满也撼动不了人家的地位。便是闹的大了,丢官的也肯定是自己。现在有钱拿,自己何必斤斤计较?反正那个县丞,除了关系到那两座矿山的事情之外,别的事情根本就不插手。反倒是让他没有了之前的县丞制约,权利反倒大了不少。

    至于那两座矿,到底是归肤施郡公府,还是归知府大人,对于他来说没有半分的区别。反正归谁,也轮不到他说话,两个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有那多管闲事的功夫,自己还不如多想方设法的,多捞一些钱自在一些。除了这点东西之外,这位知县大老爷子是一问三不知。

    而那两座矿实际的主事者,卓如孝管家居然会武不说。在抓捕他时,被他依仗武功打死了两个兄弟。结果恼羞成怒的军士一阵乱箭,给射成了一个刺猬,等抓到人时死的不能在死了。不过,那位知县大人老婆交待事情,相对那位一问三不知的知县,可谓是劲爆的多。

    原来那位虽说年过三十,可依旧面容姣好的夫人,居然与蔡师爷有那么一腿。那位知县大老爷,去年新得的儿子,更是蔡师爷的种。结果,审讯时在旁边一直旁听的那位知县,当时就急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老来得子,却是别人的子,当时就扑上去蒙揍自己的老婆。

    那力度,与之前犹如一滩烂泥相比,几乎不能同日而语。十几个军士都差一点没有拽得住,这位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之后,暴怒异常便要对自己老婆,拳打脚踢的知县大老爷。搞得审讯,差一点都要进行不下去了。最后,还是高怀远将那个知县叉了出去,才得以进行下去。

    而这位给自己丈夫,带了帽子的知县夫人。到底没有白给那位蔡师爷生了一个儿子,供出来的东西却是最多的。不仅比她丈夫的多,甚至超过了延安府其他州县官员的供述。虽说身为知县夫人,可不管怎么说,这种场面毕竟还是第一次经受。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女人。

    这位知县夫人,在张皇失措之下,不仅供出了她刚生产不久的孩子,是蔡师爷的之外。还供出了,那两座矿山出产的石脂,以及打造出来的铁器,很大一部分都运到了北辽。他们在榆林镇边军那里有眼线。而且级别好像还不低,好像是都统同知,所以他们走私很便利。

    那位蔡师爷,实则通过向北辽走私的这条线,明里暗里是捞了不少的钱。这些年,至少几十万贯。那位县丞虽说管着两座矿山和铁场,可那些东西卖给谁,卖多少,价格又是多少,都是蔡师爷一手定的。仅仅那位蔡师爷放在他那里的钱,就足足有十万贯山西票号的银票。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不要庸才、更不要蠢材

    那位蔡师爷告诉她,如果他出了事情,这些钱就是给她和儿子的。至于那个孩子真正的身世,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谁也不能说出去。如果这事一旦传出去,那位知县倒是无所谓,没有什么好怕。可有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无事倒也罢了,一旦有事后果难料。

    她当时还多问了一嘴,为什么不用武威钱庄的银票,非得弄一家名都没有听说过的,还在山西路的小票号?对于这个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的有夫之妇,蔡师爷的耐性明显比对自己正室好的多。这事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她,武威钱庄是全国通存通兑,信誉也是最好的。

    但武威钱庄的背影太深,也太过于危险。若是将钱存进武威钱庄,他前脚存进去,后脚有心人就能知道。一旦被有些人知道了,他拿了这么多,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甚至还会牵连到她们全家。而这家票号虽小,可信誉方面不用操心,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所有的银票,都是存的这间钱庄,她这三瓜俩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时候刚得了儿子的蔡师爷,在她那里休息的时候,还很得意告诉她。自己这些年,虽说只是挂了一个师爷的名头,可却是他主子在西北的主事人之一。权势上虽说比不上卓如孝,可钱上却不差。

    去年大旱,他们向陇右倒卖赈灾粮食,一下子就捞了几十万贯。延安府去岁虽说没有粮食,可肤施郡公府有。郡公府有把柄在卓如孝那里,借得两万石粮食轻而易举。他名下有一座便是卓如孝,都不知道的煤矿,所产的煤都卖给了铁场,更可谓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这位知县夫人说的这些,却是其他官员都没有供出来的。这位知县夫人,别看给那位蔡师爷儿子都生了一个,可胆子并不大。被审讯的人一吓唬,便有什么说什么了。就连她与卓如孝怎么勾搭上的,又如何被迷惑,甚至一个月都要在蔡师爷在延川的住处,私会三五次。

    在勾搭上蔡师爷之后,便不再让自己丈夫沾边。直到发现自己怀孕,为了掩盖真相才与自己丈夫同床。不过,卓如孝的事情她也知道的不多。那位蔡师爷虽说很宠爱她,但并非什么事情都与她说。她唯一知道的是,黄琼在延安府休息的那座园子,主人就是卓如孝。

    那里养的江南女子,都是他苦心收集来的玩物。不过这个卓如孝性子极其霸道,园子里面的女人任何人不得沾染。包括他的亲信,也是一个样。去年园子里的一个女子,与一个乐师私下里面好上,结果被他发现。男的被当着园子里面所有人的面,放狗活活的给咬死了。

    至于女的,则被卖到了最下九流的窑子里面,并且永远都不得赎身。而除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之外,关于卓如孝她所知唯一的事情便是,卓如孝每年都要几个已经成家,甚至是有了孩子的妇人,送到长安去。去年更是趁着大旱买了二十多个,至于送给谁,她就不知道了。

    看着延安府属下官员,还有他们夫人的口供,黄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这些官员如果按照朝廷的定制,一个削职为民都是最轻的。可若是都按照朝廷律法来,这延安府恐怕除了一个郑纲,还有一个七品的提学使,以及诸州县教谕之外,也就没有一个八品以上的官员。

    即便是自己从西京诸有司衙门,以及延安府本地举人甄选,可也需要时日。想要这里,黄琼又打开了审讯记录,仔细看了起来。沉吟良久才提起笔来,将延安府所属各州县官员,根据审讯出来的情况,分别拟定了罢职为民,交有司审理,待罪行走、无罪开释几个处理方案。

    至于郑道远,已经是三品大员,继续署理延安府不适合。有些意兴阑珊的黄琼,直接给吏部下了一个手谕,让同知郑纲接任。至于郑道远,则立即赶赴西京,先以兵部侍郎、参政的身份,主持西京兵部。其他的,等朝廷下了圣旨再说。西京兵部尚书,还需要老爷子御准。

    至于陕西路节度使刘杰畏罪自尽,副使被自己一脚踢到了黔中路后,新任副使朝廷一直还没有选出人选。如今同知也一并被锁拿,眼下正在西京大理寺的大狱中等着定罪。黄琼也只能让率军撤回长安之后,不知为何一直留在西京,而没有返回京兆府的贺元锋暂时署理。

    至于原本就已经是正三品武官的贺元锋,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升一级,并最终转正式接任。从署理转为正式掌印官,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而西京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人选,黄琼则没有插手。只是派人将欧阳杰病逝的消息,一并八百里加急发往了京兆,交给老爷子定夺。

    西京殿前司都指挥使,虽说权限远不如京兆府那个大。但却掌握着西京大营这五万精锐,到了战时甚至授权调动陇右、陕西二路卫军,以及二路的边军。这个位置的取舍,自己暂时还是自己不能插手。至于欧阳老爵爷保举的那个人,黄琼也一并上奏,再多就没有说什么。

    干净利落的批完名单,以及写完奏折之后,黄琼将手中已经批示好的东西,以及写好的奏折,交给了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高怀远让他立即发出去。黄琼不知道,此时自己这个外甥,心情多少有些纷乱。西京礼部尚书在黄琼祭祖的时候,念的那封老爷子亲笔拟的诏书是明诏。

    也就说,那封诏书在宣读的时候,同时还要诏告天下的。那一封在太祖陵隆恩殿读的,册封皇九子英王为储君的诏书,现在正在向天下传遍。借着西京地理之便,高怀远可谓是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尽管早在这位舅父,出任此次节制二路制置大使时,高怀远就有了这个准备。

    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陇右叛乱,这才平定几个月?皇帝连这个舅舅返回京兆等不及,人还在西京便下旨册封。还是通过这种祭奠祖陵,并明诏昭告天下的方式进行,还是多少有些出乎高怀远的意外。这道圣旨一出,自己这位舅父变成了新的储君。

    还是在太祖陵前宣告天下的,这也就意味若是自己那位皇帝外公,不想担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这位舅舅今后只要不做出谋逆大罪来。就算他在不满意,也不能在换人了。而自己那位皇帝外公搞出这么一手来,便是朝中有不满意见,也在没有机会劝谏,只能硬着头皮默认。

    那个朝臣若是在这个时候进言劝谏,那你这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哪怕有人在不满,这个时候也得压着,更不敢在做什么手脚。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被皇帝这番操作弄得有些蒙的高怀远。甚至一度怀疑,自己那个外公是不是倦政,准备退位做什么太上皇一类的?

    搞不好,等自己这个舅舅回京,就是老爷子传位之时。不是有了这么一个心思,怎么连这位舅舅回京都等不及,这个时候就昭告天下不说,还弄出这么一番骚操作?虽说因为年纪还小,在对待某些事物的理解上还有些稚嫩。可毕竟出生在勋贵家族,有些东西不用学就会。

    看着面前神情有些恍惚的这个外甥,黄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黄琼这么一拍,从恍惚之中惊醒过来的高怀远,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位眼睛里面,一向一粒沙子都不揉的舅父面前走神了,连忙跪下来请罪道:“怀远居然君前失神,犯了欺君之罪,还望太子爷恕罪。”

    高怀远的称呼,将黄琼倒是搞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老爷子,在太祖陵前册立为储君。摇了摇头,将这个外甥从地上拽起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那些没用的做甚?你我甥舅之宜,不是换了地位便能够改变的。无论我怎么样,你不都是我的外甥?”

    听到黄琼这话,高怀远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末将虽说与太子是甥舅之亲,可说到底也是君臣大义。太子是君,末将是臣,这君臣之礼断不可废。太子爷,今后这甥舅的话,不能再说了。太子不拿末将当外人,但末将自己要有些分寸。不能因为甥舅,便忘了君臣。”

    而看着自己改了称呼之后,神色有些低沉,貌似不是太愿意听这句太子爷话的这个舅舅。高怀远有些好奇,却又不敢问出来。而对于这个家伙一脸的迷茫,黄琼淡淡的道:“冷暖自知啊,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得。这个位置现在就是一个火盆子,谁现在坐上去谁遭罪。”

    说罢,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的黄琼,拿起自己书案上的折子与手谕,交给高怀远道:“折子马上八百里发出去。至于这个方案,等安抚使他们回来,让他们酌情处理了便是。延安府诸州县所缺官员,出知州外从陕西路诸有司衙门之中挑选出来,尽快的填补上。”

    “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我不求他们挑选的都是能员干吏,但也要踏实肯干的。若是为了一点钱,或是为了其他目的,朝廷的官职当做人情送了出去。选出的都是一些昏聩不明,或是只知道捞钱的人去赴任,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脑袋,够不够去为那些人做担保的。”

    “若是那些官在上任之后,有贪赃枉法或是昏聩无能的,我这个监国亲王不问别人,只问他安抚使司、按察使司和御史台算账。我不想搞什么株连,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延安府去岁大旱,如今元气远还尚未恢复。又经历了此次动荡,非能员干吏不足以胜任。”

    “我虽不拘一格选人才,但我要的是人才,不是庸才,更不是蠢才。那种不求功,但求无过的人也不行。还有,让他们八品以下的官员,都从延安府本地的举人那里选。不要好处自己都吞了,也要多考虑一下诸州县仕子的想法。读书人若是乱了,那就会引发大乱子。”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一个太监的念想

    听到黄琼的吩咐,高怀远不敢怠慢,转身便要出去。只是在离开之前,忽然想起一事道:“太子爷,行辕之中的那些妇人都已经挑选完毕,都与刘杰或是卓某人没有什么关系。其中一部分是刘杰自己买来的,大多数是卓如孝送的。说是为刘杰,选的什么炉鼎?”

    想起后面,那整整两院子的妇人,高怀远摇了摇头道:“如今这些妇人,已经甄别完毕。究竟该如何处置,这行辕内的人未得太子爷的手谕,末将暂时不敢处置。是留下还是送走,还请太子爷示下。不过董夫人倒是派人传话,让暂时都先留在行辕中,待您返京的时候再说。”

    “董夫人的意思是,现在打发她们回去不是时候。她们很多人的家都没有了,家人更不知道现在在何方。能被卓如孝挑中,用来巴结刘杰,足以说明她们的姿色都不差。若是就这么打发出去了,恐怕要出事的。就算打发出去,也要先找到她们的家人,家人也愿意接纳再说。”

    “还有,太极宫内侍总管,在知道您不肯进驻太极宫驻跸后。从太极宫选了太监、宫女各六十名,前来服侍您。现在那位李总管,正带着人在行辕外面候着。您是不是见见为好,按照圣旨,您留在西京这段日子里应该住在太极宫。您不去倒也罢了,倒把那位李公公吓坏了。”

    听到太极宫的总管太监,带着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自己。本就有些头疼的黄琼,脑袋不禁真的疼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后,对着高怀远道:“把那个李公公带进来吧。至于那些宫女和太监,太监留下,宫女都打发回去。那些妇人董千红不是想暂时留下吗?就做些洒扫之事。”

    实际上,董千红留下这些妇人的真正意图,高怀远虽说未必知道,可黄琼还是知道的。不外知道自己喜好的董千红,是为了讨自己喜欢。留下她们,让自己在尝鲜的同时念着她。虽说那些妇人,黄琼没有正眼看过。可能被卓如孝用来拍马屁的,恐怕这姿色至少都在中上。

    原来即是那位被自己砍了脑袋的李节度儿媳,又是被自己送进天牢的枢密使养女,作为双重罪官家属的董千红,一直都缺乏安全感,危机感更是太强。虽说没有争宠的想法,可在西京这段吃独食的时日里面,一直都在想法子固宠。她如此做,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她的贤字。

    想到这里,黄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愿意怎么做,随着她去吧,反正自己想必在西京也待不了太长时日了。至少年前,老爷子肯定会召自己回京的。到时候,再打发回家便是了。如果实在没有家了的,愿意嫁人嫁人,愿意去那就去那。反正,自己不能带她们回京的。

    就在黄琼,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上穿着五品等级的太监,急匆匆的一路小跑了进来。进来之后,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便磕头,恳请太子殿下按照圣旨,搬到太极宫居住。以便他这个做奴才的,能够好好的伺候。他已经按照圣旨,将承乾殿、甘露殿整理出来了。

    而且太极宫戒备森严,内有大内侍卫,外有御林军与卫军京营驻守。远比挤在这狭小的,根本就安置不了多少护卫的节度使府内安全的多。内部各项生活设置也齐备,节度使府这里实在太过于简陋。英王现在既然身为当朝太子,国之储君,这节度使府实在有些不够规制。

    这个老太监虽说做了两手准备,带着一群太监宫女过来准备服侍。可还是在拼命的想法子,劝说英王遵旨搬到太极宫内。只是他无论怎么劝说,黄琼都是一句以后再说。看着油盐不进的黄琼,这位四十有余的总管太监却依旧不死心的,絮絮叨叨的拼命劝说着黄琼搬进太极宫。

    这个总管太监如此的苦劝,实则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如果自己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巴结一下这位太子爷,自己就真的一辈子,都要留在这个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基本上没有啥实权的留都中。眼下大齐朝的京城,是在东边的洛阳城,而不是自己所在的西京长安。

    如今的西京,虽说还顶着大齐朝留都的名号,甚至诸有司也完备。除了三省以及翰林院一些衙门之外,该有的也都一样有。可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不说,离着皇帝距离更是遥远的很。他这个太极宫总管太监的地位虽高,可那也就是名义上的。

    除了原本每年皇帝西来祭祖之外,平日里面根本见不到皇帝。而自从去年开始,皇帝便没有驾临过西京。他这个总管太监,与京兆那些总管太监相比,也就是一个配衬罢了。不在皇帝身边,不能替那些官员说上话,不能替主子办事,他这个总管太监上捞钱去?

    作为一个下边东西没有的太监,传宗接代的事自然不可能。而本朝对太监限制,更不可能有如前唐一样,获得那么高权势。没有权势,人生只有三季的太监,唯一的指望便是发财了。可不在皇帝身边,说不上话,又有那个人给他送礼?没人送礼,自然也就没有地方去捞钱。

    同样作为内侍省的总管太监之一,他也只能看着京兆那些总管太监大发其财,自己则每年只能指望苦哈哈的那一千二百贯制钱的俸禄。再说,自己虽说没有了直系后代,可还有一些子侄。京兆那些总管太监,那个不给自己的子侄弄个小官当当。可到了自己这里,啥都没有。

    自己去年想给侄儿谋个小官,可条子递进了西京诸部之首的兵部,还有陕西布政司,结果根本就没有人理会自己,就连屁都没有捞到一个。若是放在京兆,无论那个宫内的总管太监,三省六部的那些官敢这么不放在眼里?同样是总管太监,这地位差别实在有些太大了。

    而眼下这位主是什么人?那是本朝新储君,而且是极受皇帝信任的储君。要知道,以往废太子伴驾来长安的时候,都是下榻在长安城内由,开国初年便已经焚毁的兴庆宫剩余部分,改造成的别宫。就算皇帝来长安住在大明宫,太极宫闲着,也从来没有允许废太子住进去过。

    如今这位英王,不,现在已经是储君,来长安城就被皇帝赏赐住在太极宫,这是何等的恩典与信任?在加上眼下国政,几乎悉数出自这位储君之手,这无疑让这位一心想着调回京城的太监,看到了脱离苦海希望。在他看来只要巴结好这个新储君,调回京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只是这位储君宁愿挤在他眼中狭小的节度使府,也不愿意搬去太极宫,却让他大失所望。要知道,当朝皇帝每次来长安,除了偶尔在大明宫居住之外,大多数的时日也都是住在太极宫中。作为长安两宫之中,当朝皇帝驾临最多的宫殿,太极宫肯定要比这节度使府舒服多了。

    而对于这个太监的心思,黄琼又那里不明白。可在黄琼看来,太极宫是金碧辉煌,而且肯定要比这节度使府舒服。可若是搬到太极宫内居住,这出来一趟就是一个麻烦事。更何况,还有多的规矩要讲。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又那里有住在外面自在?

    再说了,宫中那么多的太监,谁又知道他们背后都是谁的人?那些自持背后有人撑腰的太监,在祭奠祖陵都敢给自己做手脚。自己搬进太极宫中后,这些王八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虽说不怕这些人,还有他们背后那些人,可也没有必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精力。

    太极宫也好,大明宫也罢,那都是老爷子才有资格住的地方。自己哪怕现在已经被册封为储君,老爷子也下了圣旨让自己住进去,但依旧很容易被人抓住话柄。就算老爷子在信任自己,可也架不住背后风言风语太多了。自己根基尚浅,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谨慎小心一些为好。

    最关键的是,让自己搬进太极宫,黄琼总感觉是老爷子的一个试探。在试探自己,会不会被那道实际上的册封圣旨,搞得脑袋有些发昏,忘记了君臣之别。或是干脆说,老爷子在试探自己,在那道圣旨之后自己会不会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忘记了自己还不是皇帝。

    所以,黄琼根本不愿意搬进太极宫中。别说这个老太监劝说,就是其他的人来劝,黄琼也一样不会答应。至于皇帝那边,黄琼早已经想要借口该怎么应付了。他现在还是二路制置大使,还要处理二路的政务。搬进太极宫之中虽说是天恩浩荡,可毕竟在见人不那么的方便了。

    黄琼的固执,让这位无奈的总管太监,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自己原本想法。按照黄琼的要求,留下一个管事太监带着三十个太监服侍黄琼。自己则带着其余的太监与宫女,灰溜溜的回去了。至于黄琼留下那三十个太监,是因为这座节度使府内原来的仆人,都已经被锁拿。

    自己虽说将那些妇人先留下做事,可毕竟有些活计,不是女人能干出来的。至于自己的那些亲兵,都是御林军出身,又那里会做那些事情。自己又不会在长安停留太长时日,现去买一批仆人也不太现实。留下一部分的太监,也算是解了行辕之中的部分燃眉之急。

    待这位失望之极的总管太监离去后,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提笔开始写折子。折子上,黄琼将自己对待吐蕃、党项人一些新思路、新办法,上奏给老爷子。在奏折上,黄琼也解释了自己不搬进太极宫的原因。说实在的,若不是今儿这个太监来,黄琼还没有想到。

    今儿这个太监喋喋不休的劝说,让黄琼猛然之间想起,老爷子让自己住进太极宫下的是圣旨。自己不搬进太极宫居住,多少有些抗旨不遵的意思。不管老爷子真心实意也好,还是在试探自己也好,自己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也该上个折子,解释一下自己不尊圣旨的原因。

第六百九十四章 佛门成不了避风港

    连续写了几道折子后,黄琼又给家中的妻妾们写了一封信。离京已经半年多了,自己是实在有些想念家人。尤其是几个刚出生不久,以及段锦所生的那个,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的儿子。放下手中的笔,引发了对家人思念之情的黄琼,多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端起茶盏想要喝茶的时候 ,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野。放下空茶盏,走到门外看着门外站得笔直的两排亲兵,黄琼也只能苦笑。要说伺候人这玩意,自己这些亲兵还真的不行。自己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给自己倒水。

    想了想,黄琼还是让人将董千红找来,让她以后书房之中每日留两个人服侍自己。自己虽说不在乎亲自动手做,可若是连端茶倒水这样的活计,还需要自己做的话。传到一贯讲究为君之道的老爷子那里,又要训自己不懂天子不怒自威的,不知道天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了。

    至于人选,黄琼微微琢磨了一下,还是吩咐从自己身边,顾氏几女之中挑选。而那些太监,至少现在还没有摸清楚,那些人背后还有没有其他背景的黄琼,实在还有些不放心。黄琼可不想,自己今儿说什么话,见过什么人,明儿就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面了。

    听到黄琼的吩咐,明显有些会错意的董千红捂嘴轻乐一下。见到董千红的笑意,也知道她明显会错意的黄琼,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这个成熟风韵的妇人,抱在了怀中很是上下轻薄了一番,才稍解心中的火气。只是这一番下来,两个人不由得都有些动情了。

    就在董千红会意的俯下身子,张开自己的小嘴服侍黄琼时。两个人的亲热,却被三个妇人给打断了。见到不请自来的秦氏与张经历的妻子赵氏,正在兴头上却被打断的黄琼,多少有些不满意。而因为书案遮挡,此时的三女并不知道董千红,也正在书房中,嘴里还含着东西。

    见到黄琼,秦氏盈盈下拜之后,首先开口:“感谢英王,为妾报了灭门之仇。如今卓知府已死,家人被害大仇得报。妾,已经是心愿已了。妾身如今已经年近四旬,已经是人老珠黄,容颜老去。而英王作为皇子身边佳人无数,将来登基为帝,天下诸般绝色佳丽更是唾手可得。”

    “妾身年纪以长,不应该也不配,还留在英王的身边服侍。况且妾一家人都因为妾身而遭难,妾身可谓是满身的罪孽深重。还请英王开恩,赐妾身就在这长安城内出家为尼。以便可以在菩萨面前,日日诵经以洗刷这满身的罪孽。妾身,将会一辈子铭记英王的大恩大德。”

    、“至于英王为妾身,报了满门被灭之仇。妾身一个妇人,无力回报英王的大恩大德,今后定当在菩萨面前为英王诵经祈福,求菩萨保佑英王殿下,还有府中的诸位王妃。更保佑我大齐国泰民安,再不会出现卓如孝那种恶官。除此在外,妾身别无他求,还请英王放妾身离去。”

    相对于秦氏想要出家的念头,另外两个妇人却乞求英王放她们回家。张经历的那位妻子赵氏,虽说对自己丈夫已经死心,可却还惦记和思念着家中的孩子。所以,在得知秦氏要来情求英王放其出家之后,便拽上自己的小姑子也跟了来,想要恳求英王放自己两个人回去。

    见到三个妇人中两个苦苦哀求,另外一个却是说罢自己要求后,便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决定。黄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董千红,示意她现在先停下来后。才先对秦氏道:“想出家?你以为佛门会成为你的避风港,或是成为你的安身之地?”

    “你也太幼稚了。你也不想想,你的年岁虽大,但就你这一身成熟的风韵,说你是三十出头,恐怕都没有几个人会不信。而你的姿色,又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这年头,喜欢年纪大妇人的,可不单单是本王一个。不说别人,就这座府邸的前主人,也一样是这个喜好。”

    “后院里面的那些女人,你已经都见到了,多的话也不用本王多说。到了本王这里,对你还算以礼相待,可若是换了别人,可就未必有本王这样的耐性了。这天下,除了本王之外,又有几个人能护得住你?别忘了,你的家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那个卓如孝灭门的。”

    “更何况,你何来罪孽?犯下滔天大罪的,是那些无恶不作的贪官,与你一个妇人有何干系?就算是因为你的姿色,为家人带来灾难,但难道长得漂亮就是你的错?佛门也不是真正清静之地,更不会成为你的避风港。你若是不想再给别人带来什么,还是留在本王身边为好。”

    说到这里,黄琼没有理会听完他这番话后的秦氏,又看看那边的二女,对于她们想要离去的想法,倒也没有太多的坚持。只是告诉她们,等到那位张经历甄别完后,如果她们还坚持离开,自己会放她们走的。至于今后,她们的命运究竟如何,便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

    看着听罢自己的回答后,神色有些不定的三个妇人,即便是厚厚的冬装,也遮挡不住的曼妙身材,尤其是那格外突出的三处丰硕之处。原本就被董千红逗弄出火气,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压制下去,与几个妇人说话的黄琼。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又是一阵的火起。

    自去凤翔之后,一直都孤枕独眠的黄琼,此时那里还克制住心中的火气。在从书案后钻出来的董千红帮助之下,将三个妇人连拉带拽的拽进了书房的休息室。一边将赵氏姑嫂的头向下压,一边将秦氏抱上榻,边吻边道:“如此活色生香的身子,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出家?”

    “青灯古佛,这是对人生最大的浪费。留下来,让本王保护你后半生。放心有本王在,没有人能够再欺负你,更不会有人伤害到你。你也用不到在菩萨面前诵经,今儿在你的面前,本王便是你的活菩萨。放着本王这个活菩萨不拜,你还拜谁?好好伺候本王,这心就够诚了。”

    出身书香门第,前夫一家也都是以诗书传家。秦氏又那里,听过黄琼口中的这等风言风语?而且并不想过这种以色侍人生活,更不想以自己这个年纪,成为权贵人家玩物的秦氏。尽管已经被黄琼搂在怀中,可还在想着挣扎。对黄琼吻过来嘴,也在拼命摇头试图躲避开来。

    可身为一个女子的她,又那里挣扎过黄琼。没有几下,便被黄琼三把两把扯下了衣物,压在了身下上下其手。而那边原本打算离开的赵氏二女,虽说也一样不想在做这种事。可也不敢触怒这位年轻王爷的她们,也只能在董千红的催促之下,有些无奈的张开嘴服侍黄琼。

    至于眼下月事已经走了,一心想要一个孩子的董千红,倒是没有着急。她知道,这位爷的耐力太强了。自己想要达成心愿,最好还是等到最后。否则,还没有等他尽兴,自己便软成一堆烂泥了。有了这份心思的董千红,不仅没有急于上前,反倒还将顾氏几女找来做帮手。

    而第一个被黄琼按倒的秦氏,虽说依旧没有多大的热情。但比前一次相比,没有了之前的抗拒,甚至到了后面手也慢慢的搂住了黄琼的腰,有了些许回应。而这一变化虽说细微,可让黄琼很是兴奋。别看这个妇人已经年近四旬,年龄已经不在年轻,可却异常的曼妙和紧致。

    即便被折腾的浑身软如一滩烂泥,却依旧让黄琼搂在怀中不舍得松手。到最后,发起狂来的黄琼,甚至连另外一处也占有了,才最终放过这个妇人。一番风雨下来,包括最后上阵的董千红在内,几女都被折腾的疲惫不堪。黄琼却依旧神采奕奕,丝毫不见风雨后的疲惫。

    见到黄琼这个样子,虽说得偿所愿,可一样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董千红,也只能掐了这个男人一把,恨恨的道:“你这是铁打的吗?就不能控制一下,怎么这么能折腾?你也不说心疼她们一点,看把她们几个折腾的。你难道就不知道,你自己的那个东西跟叫驴一样?”

    对于董千红的话,黄琼只是哈哈一笑,将佳人搂在怀中,又是一番轻薄。而看着黄琼又有些兴起,实在有些不堪承受,另外一处还有些疼痛的董千红急忙道:“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还是找别人吧。院子里面,还有那么多的人,我这就替你去安排。你想要找几个都行。”

    看着董千红实在有些惧意,也知道几女已经承受不了的黄琼,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轻轻的挨个吻了吻几女,叮嘱她们好好休息一会后,起身穿衣出去了。见到黄琼离去,董千红强忍着满身疲惫也起身穿衣。至于其他几女,则耐不住满身的疲惫就在这间休息室沉沉睡去。

    穿好衣物后,看着床榻上的几个女人,董千红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同卓如孝送过来的四个,除了身子不方便的几个之外,其余的人都在这里了。可一个个的,却还是被折腾这个样子。长期以往,这可怎么办?在离去时那位爷还没有彻底的尽兴,这一点董千红是知道的。

    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京城的时候,他府中的妻妾是如何服侍他的。可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该劝说他克制一些,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骨,还是该再找几个帮手。董千红最终的决定是什么,虽说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可接下来,只要黄琼书房之中,里面总是有四个妇人随侍旁。

    至于这些被挑进书房服侍的妇人,都是董千红千挑万选的。一个是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二是不识字的,三是嘴严人也老实的。最关键的是,在关键的时候也能帮着自己分忧的。而院子里面的其他妇人,除了几个被知道卓如孝倒台的家人,从延安府寻来认领回去之外。

第六百九十五章 荣耀与感激

    其余的人,董千红却没有答应黄琼打发出去的要求,而是大部分留下来。这些妇人中除了极少数青楼女子外,其中大部分都是卓如孝利用去年的陕西大旱,几乎是强迫性的从她们的家人手中买下来,转送给刘节度的。或是为了给自己家人换一口粮食,主动卖给卓如孝的。

    几乎全陕西的人,都知道那位刘节度使好色如命,而且专门喜好已婚的妇人。便是在陕北督师期间,每夜都要寻几个妇人过夜。他身边有一百亲兵,就是专门为他做这种事情的。在他路过的地方,但凡有点姿色的妇人,只要被他看中索要不成,就干脆直接派兵强抢。

    至于那些妇人有没有丈夫,他根本就不在乎。玩的高兴了,临走时赏一些钱。不高兴了,一文钱都吝啬赏赐,最多给上几斗粮食打发了。这些女人一旦到了刘节度府上,无论有没有被他沾污,名声基本就等于已经完了。她们大部分人,哪怕是被家人所卖,也是有家回不得。

    在找到安置她们的地方之前,董千红实在难以硬起心肠,将她们都打发出去。因为她知道,这些女人一旦被打发出去,等待她们的只有几个结果。要么沦落风尘,成了沿街卖笑的青楼女子。而以她们的年龄来说,哪怕都是略有姿色的人,恐怕那些高档一些的青楼都进不去。

    人家高档的青楼,只要年轻人。这些哪怕只有二十多岁,也被当做半老徐娘,很多人就连字都不识一个的妇人,最多,只能在那些俗称进门倒的低等瓦弄之中讨生活。甚至大部分人,都有可能直接沦为半掩门的。再不,就是寻一处庵堂落发为尼,还有可能成为路边倒的饿殍。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找一个贩夫走卒,依旧过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生活。哪怕黄琼说过,她们走的时候多给一些钱帛。但董千红却知道,这些妇人一介女流,哪怕是给了足以让她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帛,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她们又有几个人能够保住那些钱帛的?

    董千红的意思是,利用黄琼在长安的这段时日。只要她们的家人还能接受她们,就送还给她们的家人。如果不能,就在这长安城内找一些可靠的人,将她们都嫁出去。都是女人,还都是姿色不差的女人。若是随随便便的打发出去,那是等于将她们往死路上逼。

    对于董千红这个虽说很善良,但却是很幼稚、也很天真的想法。黄琼只是轻叹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董千红在高怀远的配合之下派人,在延安府所属州县张贴榜文。要求她们的家人,无论是娘家人也好,婆家人也罢,前来延安府领人的事情,也没有进行任何的阻拦。

    其实,黄琼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硬到底的人。哪怕这近两年的磨练,让他的心肠硬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可他依旧认为,董千红的这个做法是对的,也是负责任的。所以即便将这些妇人都留在行辕之内,使他背上了一个好色,甚至还不挑食,就连刷锅水都接收的不太好名声。

    他也没有阻拦董千红的这个做法,甚至还派人要求地方官府,承担那些愿意来领人的家属路费。可问题是,也许是她们的家人还都逃荒在外。也许她们的家人认为她们已经失贞,在领回来会使得家人面上蒙羞。也许她们的家人,早已经都饿死在了去年的大旱之中。

    即便张贴了榜文,却只有寥寥的几个人被家人领回去。其余的人,依旧只能暂时留在行辕之内。无奈的董千红,眼看着黄琼返京日子越来越近,这些人又不可能都带走。最终还是决定,给除了坚决要出家的,以及已经怀了身孕的十几个妇人,被她寻了几处庵堂接收。

    其余的人,在长安城之中给她们另寻人家。而那些被送往庵堂的妇人之中,几个怀了刘杰孩子的妇人,她还额外补偿了一些。虽说不多,若是她们节约一些,也足以用到她们腹中的孩子长大成人了。至于这些妇人在生下孩子之后,将来该怎么办,却已经是她力所不及的了。

    而其余妇人之中,那些原本是青楼出身的女子,知道黄琼有打死不碰青楼女子习惯的董千红,担心这些妇人主动引诱黄琼,更知道天家不可能容纳这些青楼女子。所以早在第一时间,便统统给予钱帛打发出门了。今后是嫁人或是继续以往生张熟魏的生活,就看她们自己了。

    董千红的这个处理办法,黄琼虽说有些不是太赞同,但最终还是默认了。但对于一直配合董千红的高怀远,黄琼却是隐隐有些失望。说实话,出身勋贵家庭的高怀远,能心存这样的善念,黄琼还是很高兴。这总比那些因为自幼受到的熏陶,而心狠手辣只顾自己的人强多了。

    可高怀远心存的善良,却是让黄琼即有些为他担心,又有些失望。即担心他的善良,会不会让他未来的路走得更加艰难。除非他一辈子,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勋贵,不在踏入官场这个大染缸之中,否则他这个内心之中,还保留的一丝善良天性,早晚得让他吃大亏的。

    也失望,他做事不够狠辣。因为对于高怀远将来的使用,黄琼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他知道,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外甥,不可能甘心一辈子就当一个领着俸禄的空牌子伯爵。否则他也不会放弃本就拥有的钟鸣鼎食的生活,跑出来做一个小武官,还跟着自己跑到了陇右冲锋陷阵。

    所以,黄琼早就给自己这个外甥,找到了一个合适位置。至少是他认为相对来说,比较适合高怀远摔打的衙门。虽说南北镇抚司,眼下还不是他能碰的。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向里面掺沙子。对南北镇抚司,越来越失望的黄琼,对这个衙门无能与效率低下已经忍到了极致。

    哪怕不能撤换都指挥使,至少也要向里面掺一些沙子。以免将来,自己在像如今的自己,跟半个瞎子一样。即便范家已经答应合作,将范家在西北的情报网与黄琼共享。但黄琼,依旧不能容忍南北镇抚司的一再失误。更何况,范家只是合作关系,很难做到臂如指使。

    而高怀远出身勋贵世家,精通人情世故,包括他自身的能力都不差。前些日子,自己交待他的,审讯与甄别延安府官员,以及行辕内家丁、丫鬟的事情,也做的很不错。所以黄琼认为是掺沙子最好的人选。但这种情治衙门需要的,不是面慈心善菩萨,而是心肠够硬的阎王。

    高怀远那方面都不差,可就这个心太善良了。心存善意这是优点,可在关键时候,也会变成足以要了他命的催命符。对高怀远多少有些失望的黄琼,最终还是因为此事,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感觉,自己这个外甥,待回京之后还是放在骁骑营继续摔打一下,对他更有利。

    相对于黄琼行辕内的这些事情,是外人不知道的。外人能见到的是,在黄琼苦心策划之下,原本虽说为勋贵世家。但却只是留守在西京诸多勋贵世家之中,普通一个伯爵。生平也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大事,只是默默练兵的欧阳杰的身后事,可谓是办的异常风光。

    黄琼如今的手谕,满朝的官员有没有阳奉阴违的不知道。可如今在西京的这些官员,却没有一个敢违背的。接到黄琼手谕之后,这些官员哪怕在年高体弱的,也顾不上了。一个个哪怕被折腾一个半死,也都在黄琼要求的期限之内赶回了长安,参加欧阳老爵爷的丧礼。

    而黄琼本人,则几乎每天都要到场,给老爵爷敬上一注清香,待这注香燃尽才离开。本朝虽说自太宗年间,便已经迁都洛阳。可在作为留都的长安城内了,依旧保留了大批勋贵。国公、侯爵、伯爵府,布满了大半个长安城。而这些勋贵通过通婚,相互之间关系极其密切。

    黄琼此举虽说是对老爵爷的真心敬佩,却也赢得了大部分勋贵的好感。尤其是朝廷最后给欧阳老爵爷下的谥号为忠献,并配享太庙,更在勋贵之中引起极大的轰动。要知道,虽说品级高的文武官员去世之后,朝廷都会给谥号。可忠献这个谥号,可是一般勋贵武臣得不到的。

    虽说不是武官最高等级的武忠,可却是文武通用谥号排序第二的献字。在此还算太平的年月,可以说是武臣能获得最高谥号了。本朝有定制,武官谥号以武字开头。但前三个字的忠、宁、毅三字,只准开国诸功臣使用。至于其他后世武臣,功劳再大也只能使用文武通用谥号。

    或是使用后面的敏、惠、襄、顺、肃、靖等,相对较低一些的谥号。而在文武通用谥号之中,献字则排在第二位,仅次于忠武。虽说不如武字贵胄,可也排在第二位。这个谥号非有着极大战功,朝廷根本就不能赐予。再加上配享太庙的封赏,更是一个无以复加的荣誉。

    这些勋贵都不差钱,名声与地位也不差。所以,一般更看重自己的身后事。按照朝廷定制,这些勋贵去世,朝廷也都给予谥号。可谥忠献的,欧阳老爵爷还是近几十年来第一人。至于配享太庙,在这些勋贵眼中更是一个难得的殊荣。这两样,都是他们一生难以获得的。

    而长安城这些勋贵都清楚,这位一生默默无闻,只是在西京练兵的老伯爵,能获得如此殊荣。与这位每日都来敬香,肃立在老爵爷灵柩前的新储君,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得到他看重,除了练兵之外,几乎没有带兵打仗过的欧阳老爵爷,怎么可能获得朝廷如此的礼遇?

    在接到册封欧阳老爵爷谥号的圣旨后,这些勋贵再看向黄琼的眼神都已经变了。从原来的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是有些漠视,而变得异常的尊重。这些狂妄的勋贵,在没有人敢小视这位新储君了。而欧阳善在接到圣旨,知道没有新储君努力,父亲身后根本就得不到如此荣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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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