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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二章 迁怒

    第二日起身后,看着一榻东倒西歪的妇人。尤其是被自己折腾得最狠,两处都被自己强行占有的楚家四女,黄琼心中倒是升起了一丝愧意。倒不是他后悔占了这四个妇人,而是因为他多少有些后悔,将这四个女人折腾的太狠了。估计这四个女人,今儿是别想要下床了。
    在他一动就醒过来的青紫二萝,服侍之下穿好衣服。黄琼将还没有来得及穿衣物的二女,搂在怀中很是怜爱一番后,对着二女轻声道:“一会她们醒了,你告诉千红就说寡人说的,在这彩织院内,找两间好一点屋子,将她们都暂时安置下来。至于其他的,等寡人回来再说。”
    说罢,又拍了拍二女的翘臀之后,转身去了蔡氏那里。陪着蔡氏与李氏用了膳之后,又陪着二女好好的说了说话,轻轻吻了吻二女,才起身离开这间屋子。今儿黄琼没有急着去通明门,而是先回到了万春殿。直到下午,才起身起了通明门,不过这次他带上了两个贴身太监。
    又是一下午的单独谈话,这次黄琼从单独关押楚大爷,那间屋子内出来后。又去了关押楚家,其他几个兄弟的屋子内逐一找说话。无论与楚家几兄弟谁说话,黄琼都是单独谈的。别说看押的那个亲兵,就是被他留在看押女眷房屋内的,那两个贴身太监都始终没有进去。
    只是黄琼出来之后,脸色一直都阴沉的很。到了女眷的屋子之内,扫了一眼屋子内战战兢兢的那些女人后,转身离开了。而在黄琼离去后不久,又有三个女眷被他那两个贴身太监带走。而看着今儿又被带走的三个女人,留下来的人虽说不知道自己亲人,被带到了那里去。
    可留下来的人,眼神之中无一不是带着绝望。她们更为担心的是,那些被带走的人是被官卖。而自己也有可能,会最终走向那些被带走人的后尘。她们不知道,自己会被罚没掖庭为奴,还是被官卖到教坊司,或是被卖到青楼瓦弄。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在何方?
    一直到初九,黄琼几乎每天都来到通明门,与楚家四个兄弟谈话。但自第二次被带走三个后,却再没有女人被带走。只是剩下的女人,包括楚家所有未出嫁的女儿在内,却一直都胆战心惊。不知道,已经被带走七个女人,此时都在何方,处在什么环境,自己未来究竟如何。
    而到了初九,随着陕西、陇右的诸宗室,陆续抵达长安城,黄琼却是暂时顾不上楚家人了。他每日都在万春殿内,分别接见前来西京的宗室。当然,除了肤施郡公父子之外,黄琼与其他宗室,只是耐着性子絮叨几句。而庆阳郡王诸子来到西京后,几次请见黄琼却都没有见。
    分批接待完毕前来西京的宗室,安排好初十的宴会。草草用过晚膳后,便去了浴室。躺在热水之中的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而身边的楚三爷和楚五爷两位的夫人,正在身无寸缕的小心翼翼,拿着毛巾给黄琼搓着澡。青紫二萝则在浴桶之内,依偎在黄琼的两侧。
    黄琼不说话,四个妇人也不敢说话。浴室之内虽说温暖如春,可除了轻微和擦拭的水声之外,却是一点的声音都没有。直到那位楚五爷的夫人,端起一盆热水给黄琼洗头的时候,一直闭着眼,只是对着青紫二萝上下其手的黄琼,在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楚五夫人。
    伸出手,轻轻的抬起低着头的女人,却是轻微叹息一声:“寡人该拿你们楚家,究竟该如何处置?若是男人发配到陇右,女人官卖到教坊司或是掖庭为奴,倒是符合朝廷的律法。可面对你们几个人,寡人又实在有些舍不得。只是寡人虽说不想罪及妻儿,可朝廷律法不可违。”
    黄琼这番话说罢,听到黄琼说出的结果。楚三夫人与楚五夫人不由得震惊,那位楚五夫人手中端着的金盆,也直接被吓得摔到在地。掖庭是宫中什么地方,她们虽说不知道。可教坊司,她们还是知道的。因为楚家的家妓,不少都是从西京教坊司,买出来的犯罪官员妻女。
    若是真被罚没到教坊司,对于她们来说,那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官办专门为权贵享用的青楼。那里的女子,几乎清一色都是犯罪官员的妻女。不管你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还是翰林学士的妻子,只要丈夫犯罪就要被发配到那里。
    或是成为权贵的玩物,或是被发卖给富贵人家为姬妾。她们虽说不是官员的眷属,可也是大富之家的家眷,可终归还都知道羞耻的人。若是被发配到那里,成了那些权贵的玩物,当真是生不如死。只是背后的楚家,已经家世败落。这世上,又还能有谁能救自己不入苦海?
    看着二女跪在自己面前,黄琼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两个妇人见状,急忙的又端来一盆热水,要服侍黄琼洗头。只是黄琼对着身边的青紫二萝,示意二女替自己洗头。至于二女,黄琼则指了指自己。见到黄琼的示意,二女不敢犹豫连滚带爬的过来。
    尽管羞涩不堪,可还是张开了自己小嘴。见到二女顺从,黄琼才满意点了点头。而青紫二萝为黄琼洗完头后,则穿好衣物出了浴室。不一会,浴室又被送进来了几个,身上依旧只是一缕轻纱的妇人。当楚五妇人抬起头,看着进来几个妇人后,眼泪却是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后被送来这五个妇人不是别人,除了第一天的那两个之外,其余的三个正是楚大爷寡居在娘家长女,还有楚二爷儿媳,以及楚二爷一个侧室。这几个妇人,都是楚家女子之中姿色最漂亮几个。她现在还清楚记得,楚二爷那个堪称天香国色的侧室,是怎么被楚三爷娶回来的。
    当初楚二爷初见身为书生的这个妇人,便认为是天人。为了将这个女人弄到手,可谓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逼迫人家丈夫休妻强买不成,又想办法找人诬陷人家的丈夫。将人家的丈夫,给送进了万年县的大牢之中。才逼迫那个女人为了救夫,不得不委身于他,以换取丈夫。
    虽说得手之后的楚二爷,一直将其视为心肝宝儿。可这个女人,自从进了楚府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她的笑脸。这位楚五夫人到现在还记得,那位楚二爷为了博这位美人一笑,甚至不惜千金。只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对楚二爷始终都是冷冰冰的样子。
    果真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楚家的垮台,原本享受着优越生活的楚家人,如今也被迫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境地。就连这位楚二爷的心肝,都如今只能做这种事情。在看看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与青楼女子没有什么两样的事情。这位楚五夫人却只能又拼命的,将眼泪收了回去。
    只是还没有等她从悲伤之中缓过来,人已经被翻过身按倒在楚三夫人身上。另外几个女人,尽管满心不情愿,也只能无奈的顺从。这一夜,除了楚家的这几个女子,黄琼没有找其他人侍寝。当第二天清晨起床之后,将心火尽数发泄出去的黄琼,起身穿好衣物没有犹豫的离开。
    黄琼昨儿之所以如此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些天在与楚家的几位谈话之中,始终没有达到目的的黄琼,着实被那哥几个气得不轻。将心中所积累的火气,全部都撒在了这群楚家的眷属身上。当然,能被他挑中的,也无一不是姿色至少在中上,身材成熟丰盈的那种。
    他就算在想报复楚家那几位,以他在这方面挑剔,也不至于饥不择食的,就连那种什么都没有也挑中。其实楚家那几位,也不都是楚五爷那种,见到漂亮女人走不动路的人。至少那位楚大爷,在这方面还是很检点的。只不过是一位老妻,外加两个姿色很是普通的妾室而已。
    楚二爷虽说风流了一些,可也不过只是在妻子早亡后,娶了三房侍妾。楚三爷与楚四爷,也基本上差不多。唯有那位楚五爷,不仅家中一妻五妾,外面还养了几十个。青楼女子有之,别人的妻子有之。不管有没有成家,只要被他看上眼的威逼利诱,总是要想办法弄到手。
    那位楚五爷,外面那个园子里面足足二十几个。也许是怕家人絮叨,也许是怕家人管教,整日里面根本就不在府中住。要么宿在那个相好家,要么去园子里面住。别说他的明媒正娶的夫人,便是他兄长要找他,都不知道他每天住在那里。他回府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钱了。
    与他夫人之间,关系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尤其是那位楚五夫人,嫁给他都十余年了,还未给他诞下一儿半女。若是其兄长压着,恐怕那位对自己夫人约束,早就极其不耐烦的楚五爷早就休妻了。在不想因为自己那位夫人,影响到自己纵情声色的情况之下,干脆就不回府。
    只不过那个园子,虽说也一样被查抄了。但负责查抄那里的刘昌,见到一园子的莺莺燕燕。生怕黄琼这位太子爷,见到那些女人在生出不好的事端来。在查明那些女人的身份,并请示了黄琼之后,干脆专人发钱遣散了。被强抢来的,赠银钱又刘昌亲自安排人遣送回家。
    青楼女子则打发一笔钱,该干嘛就干嘛去。唯一有点难做的,就是那位也算是神通广大的楚五爷,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两个尼姑。看着这两个不守清规戒律,身为出家人却与一个男子,搅合在一起的尼姑,刘昌不由得赶到有些头大。这两个人,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为好。
    最后干脆,勒令这两位有辱佛门的弟子还俗,没收了她们的度牒。按照青楼出身的那几个女子标准,发给一笔钱打发了。处理完此事的刘昌,自认为让自己的主子,避免做出一些有损风化的事情,还颇为有些洋洋自得。而对于这个家伙这番的表现,黄琼压根就没有理会。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一头雾水

    其实,在那个楚五爷身边女人,无论是园子里面养的,还是在外面养的外室。他的这位正妻,姿色虽说未必是最漂亮的,但却也相当的不差。只不过这位楚五爷,嫌弃自己这个老婆,生性太过于保守。而且动不动就约束他,整日里面想要逼迫他上进,让他感觉到极其的厌烦。
    在无法休妻的情况下,干脆就敬而远之。除了过年的时候,再不就是兜里的银钱花光了,找自己兄长要钱,否则整日里面不回家。那位楚五爷坏事做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妻子,也成了别人的目标。而相对这位楚五爷,楚家其他人倒还可以。
    妻妾并不多,只不过能成为楚家这种富裕人家的妾室,姿色又岂会差到那里去?而眼下黄琼在这方面的眼光,已经锻炼得毒辣的很。楚家眷属之中,那些姿色不错的,身材让他满意的,几乎都被他给挑了出来。至于那些女人怎么想的,如今的黄琼又那里管得了那些个?
    不过,其中的几个,到还真让黄琼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尤其是那位楚三爷的夫人,还有楚五爷的夫人。今儿是他接见二路宗室的日子,虽说心中极其不待见,自己这些贪婪成性的亲戚。但人既然是自己请来的,人家也已经到了长安,黄琼知道自己该见还是要见的。
    等到黄琼不紧不慢的,用完早膳来到万春殿后,奉命而来的二路宗室,早早的便已经等在这里。如果黄琼没有将庆阳郡王被圈禁,杀了一只猴子给群鸡看。手中如果不掌管西京大营数万军马,恐怕就算是黄琼,也未必能请得到这些宗室,如此齐全的携带自己年长诸子驾临。
    见到黄琼进到万春殿,此时因为庆阳郡王被圈禁,被着实吓得不轻的诸宗室。哪怕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规规矩矩行大礼。没办法,从那位身为西京宗正寺正卿的山阳郡公口中,大家都知道这位太子爷,多少有些瑕疵必报的性格。而且这位主,可不是性格宽厚的前任太子。
    前任太子性格宽厚,心中还是向着这些亲戚的。宗室无论犯什么样的罪,只要不是谋反这种谋逆大罪,只要钱送足了。一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甚至直接化了。这位主,可是一向眼睛里面不揉沙子。谁要是得罪了他,就千万别让他找到什么把柄,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那位身为西京宗正寺卿的山阳郡公,固执认为庆阳郡王,被关到小黑屋子里面这么多天,绝对不会是大闹宗正寺一件事,而是与前年在温德殿,口舌之争得罪了这位太子爷,还有他背后那位静妃有关系。否则,那么一件虽说有些丢脸,但却一件小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这位山阳郡公,对每一个来西京的宗室,都再三的提醒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做出来,得罪这位太子爷的事情。他与皇帝是嫡亲父子,与自己这些远房亲戚相比,皇帝自然会偏心自己儿子。而这位太子爷,如今更是秉政监国。胳膊拧不过大腿,大家还是多加小心一些。
    见到这位在宗室之内,一向以老成持重著称的郡公再三提醒。再加上前面那位庆阳郡王的前车之鉴,所以这些宗室到进了万春殿之后,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来。对于这些都是自己长辈宗室三拜九叩,黄琼也就这么坦然受了下来。就连做做表面样子的搀扶,都没有做一下。
    而在大礼行罢之后,黄琼才走下来,将肤施郡公还有山阳郡公搀扶了起来。至于其他人,黄琼没有理会。黄琼不理会自己,这些人又那里敢起来。只能带着自己年长的儿子,老老实实的跪那里。哪怕心里面,已经将黄琼骂的狗血喷头,可脸上半分不恭也不敢表现出来。
    其实今儿在万春殿内的这些宗室,除了山阳郡公与肤施郡公,还有几个将军之外,以及他们的儿子之外,都不是陌生人。前年在温德殿,黄琼就见过其中的大部分。像扶风郡王,大兴、平凉二郡公,都已经见过。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德性,黄琼也早在温德殿中就知道了。
    对于这些贪婪成性,眼中只有钱的家伙,黄琼自然不愿意搭理。原本黄琼想要罚这帮家伙,在这里先跪上半个时辰再说。可站在他身后的高无庸,拼命的给他使眼色,示意这些人毕竟都是他嫡亲长辈,千万别做的太过了。黄琼最终,还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起来罢了。
    在这些宗室起来,并落座之后。黄琼抬起头,眼色冰冷的扫了一眼所有的宗室。收回眼光之后,黄琼没有立即说什么,更没有说什么吉祥话。而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才道:“诸位都是宗室,也是寡人的亲戚。有的前年,在温德殿就已经见过,有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说现在年已经过了,可上元节过了,也算是节还未了。今儿寡人将诸位亲戚召来,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也就是想要与诸位聚聚。毕竟寡人如今执掌二路,与自己亲戚一面都不见,实在有些不像话不是。尤其是那些,与寡人还没有见过面的,终归还是没出服的亲戚嘛。”
    只是黄琼话音落下,在座的那些宗室,心中不由得都一哆嗦。没有其他的事情,你能这大过年的,放着消停日子不过,把我们从封地找来?你忘了,我们可没有忘了那位庆阳郡王,现在可还圈禁在宗正寺的小黑屋子之中那。眼下这年都要过完了,可到今儿可还没有出来那。
    不过,虽说不知道这位爷,将自己这些人找到西京来,究竟是为什么事情,所有的人都没有敢说话。至于黄琼说的叙叙旧,这些宗室是一点都不信。尤其是那位山阳郡公,虽说不敢太过于明显,可也不着痕迹的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这位太子爷,什么时候做过那种无用功过。
    对于眼下这些宗室,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黄琼倒是没有理会。反正今儿,他们都不是重头戏,只不过是一群陪绑加看戏的罢了。黄琼淡淡笑着对着在座诸人道:“看着大家今儿到的都很齐,寡人也就不一一的点名了。不过寡人问一句,庆阳郡王的子弟,今儿有没有过来?”
    听到黄琼点名,坐在末尾的三个人年轻人急忙的站起身来。急忙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头道:“罪臣黄钦之长子黄一城,携带两个弟弟黄一诺、黄一晋,叩见太子殿下。恳求太子爷,看在家父已经在宗正寺关押月余,受到了一定的教训,开恩将家父从宗正寺放出来。”
    “殿下,虽说家父罪有应得,可臣等身为人子,不能坐视父亲受苦。若是殿下认为这月余圈禁,并不足以抵消家父身上的罪过。臣愿意代替家父领受殿下的处罚,无论是圈禁还是夺爵、除籍,臣都愿意一并承担。还请殿下,看在家父已经年老体衰,开恩放过家父为好。”
    对于这位庆阳长子的话,黄琼只是淡淡笑道:“别着急,庆阳郡王寡人已经放了出来。现在正在后殿沐浴更衣,一会便会与你们团聚。虽说此次庆阳郡王,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但不管怎么说,大家终归都是亲戚,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寡人就算不看僧面,也还是要看佛面的。”
    黄琼这番话说罢,在座的诸宗室,尤其是那一日在温德殿,知道这位太子爷说翻脸就翻脸德性的几个郡王和郡公,心不由得更加一哆嗦。这位太子爷所谓的大家终归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这些话,他们是一个字都不信。非但不信,还认为这位太子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想起那日自己被敲诈的,用一块一文不值的破金牌,被换去的那些粮食,至今心中仍旧肉疼的几个宗室,内心之中不禁猜测。难道是自己府中,又有什么被这位太子爷给看中了?不能啊,这二路的旱情已经缓解了?朝廷眼下,应该已经不需要,再借用自己府中粮食去赈灾。
    就在几个宗室,在这里纷纷猜测,这位太子爷今儿搞出的这一手,究竟是有什么意图的时候。已经被关了将近一个月的庆阳郡王,在几个太监与其说是搀扶,还不如说押送之下来到万春殿。而这位在黑屋子里面,蹲了一个月紧闭庆阳郡王,出现的时候把在座的人吓了一跳。
    曾经因为油水过多肚子过大,站起来便是连脚都看不到,蹲下身子都需要几个人搀扶。若是没有人扶着,最多走上几步便气喘吁吁的郡王。往日的大肚腩,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如今瘦得就跟那麻杆一样,身上的衣服走路都显得晃晃荡荡的。脸色更加白得,就跟死人一个样。
    往昔的飞扬跋扈,就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性子,更是早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见到黄琼,直接跪倒在地,口称呼自己为罪臣。见到这位原来嚣张之极,一向为陇右、陕西二路诸宗室马首是瞻的庆阳郡王,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在座的所有宗室,有一个算一个,无不心中凄凄。
    坐在书案后的黄琼,对于这位庆阳郡王磕头的举动,一个字都没有说。直到这位郡王,行足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黄琼才对着他那位长子道:“老郡王行如此大礼,寡人作为晚辈又如何担当得起?还不把老郡王搀扶起来?庆阳老郡王,就是犯了再多的错,终归也是父亲吗?”
    听到黄琼的话音,那个长子不敢耽搁,急忙走上前将自己父亲搀扶起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庆阳郡王刚站起身来,便自己给了这个长子一记耳光怒道:“你这个混账逆子,这些日子本王遭了无数的罪,想必你倒是过的很舒服。你看看你送的那些伙食,你在那里喂猪呢?”
    “本王看你就是打算,将本王活活饿死在宗正寺,以便你能够仗着你长子的身份,趁机接本王的爵位。本王今儿就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庆阳府的爵位,那是留给你二弟的。本王别说还没有死,就算死了,这个爵位也断然轮不到你一个贱婢生的儿子接。”

第七百一十四章 并不简单的庆阳长子

    在给了自己大儿子一记耳光,外加一顿喝骂之后。这位庆阳郡王,一把推开了搀扶自己的长子,而是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另外一边,因为黄琼的点名而没有上前的五儿子。而那个五儿子见到父亲伸过来的手,不由得喜上眉梢的,急忙走到这位庆阳郡王的身边,搀扶起父亲。
    庆阳郡王那个与身边两个,明显酒色过度的弟弟相比,倒也是一脸英气,此时刚刚将父亲搀扶起来的嫡长子。却没有料到父亲刚起身,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劈头盖脸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其后骂的话更是难听的很,根本就不似一个做父亲的样子,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己儿子。
    如今更是当着一介叔伯的面,将胳膊从自己手中抽了出来,递给了自己的五弟。这位庆阳长子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尴尬,一丝的难堪。不过抬起头,看着正在专心致志品茶,就好像方才一幕,就没有发生在他眼前一样。貌似手中的茶水,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太子一眼。
    又扫了一眼,见到如今一幕更是低头不语,明显摆出了不想参与,他家族中事情的其他宗室。再看看一脸志得意满的弟弟,这位庆阳长子对于如此难堪场面,手中拳头不着痕迹攥了攥。随即又心平气和的道:“父亲想必是误会儿子了,儿子从来没有奢望过不该奢望的东西。”
    “对于儿子来说,只要父亲平安无事,才是最好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东西,儿子从来都没有想过,更从来没有想过对父亲做出什么不孝事来。儿子想,这其中定然有一些误会。等到回到府中,父亲有什么事情,儿子都会给父亲一个详细解释的。只是今儿,切不可君前失礼。”
    庆阳长子这番话说罢,那位庆阳郡王回头看了一下,端坐在书案之后的黄琼,看过来的冰冷眼光。心中此时已经惧怕之极的他,脖子不由得缩了一下,没有再继续针对自己大儿子。只是眼神之中的怒气,却是依旧挥之不去。貌似自己这个儿子,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事情一般。
    而黄琼同样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对这位庆阳郡王,这个嫡长子有了不一样看法。此人在如此难堪的局面之下,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有礼有节的话,没有任何的慌乱。但他手中拳头攥起来,又松开这一点,黄琼却是看到了。黄琼更是分明看清楚了,庆阳长子眼中的屈辱。
    但此时这位庆阳长子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更是并无一点减少。见到这个长子的表现,黄琼却是心中暗暗惊叹。这个庆阳郡王如此贪婪、短视,可这个庆阳长子的心术,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此屈辱的事情,他居然还能忍下来,足以说明此人不是一般的能忍。
    庆阳郡王的一家人底细,在前两日刘昌提出那个主意后,黄琼便已经派人打探得一清二楚。实际上面前这位堂叔祖的所谓嫡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嫡子。其真正的嫡子,早在出生的时候,因为他那位嫡王妃难产而母子同夭。这位所谓的嫡子,实际上压根就是他庶出的长子。
    这个庆阳长子的母亲,原本只是被庆阳郡王母亲,指派到儿子身边伺候的一个婢女。因为长得漂亮,到庆阳郡王身边不久,便被那位好色如命的庆阳郡王占有。却没有想到,一次中标便有了身孕,有了这个庶出的长子。原本那位老王妃在嫡子去世后,便一直想着多子多孙。
    指派身边最漂亮的丫头,去伺候自己儿子,便就是这个想法。而这种事情,如今在那些大户人家之中并不稀奇。结果愿望是实现了,可问题是这位庆阳郡王,当时糟蹋这位庶长子母亲,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新鲜劲一过,又因为是母亲派来的人,认为是来监视自己的。
    再加上没有正妻的管束,身边又不断有抬进府中的女子,便直接对这对母子日益冷落。虽说没有赶出府去,但就连这个庶长子出生的时候,连一眼都没有去看过。其后所后册立的继王妃,又一直没有生下嫡子。因为担心自己一直没有嫡子,爵位会落到自己那些兄弟的手中。
    为了保住爵位,才将这个与自己嫡子出生,只差三天的庶长子,过继到自己前妻名下。对外宣称是他第一任王妃难产,所留下的儿子。而相对这个根本得不到父亲,正眼看待的长子。那个庶五子倒是很得宠,其生母原本是现任王妃陪嫁丫环,后来被庆阳郡王做了通房丫头。
    这个庶五子出生之后,便被现任王妃给收养,当作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直带在身边培养。至于那个作为亲生母亲的陪嫁丫环,在诞下这个庶五子后补偿时间,便因为产褥热发作去世。不过庆阳王府中传言,那个庶五子的亲生母亲,压根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王妃害死的。
    那个可怜的女人,在生下这个庶五子后。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在月子之中便被那位庆城王妃,丢在一个冰冷的屋子里面。不许任何人送饭送水,大三九天更是连一个火盆都不给,结果月子里面连冻带饿。生下孩子之后,就连三天都没有熬过去,便活活的被冻饿而死。
    在杀母夺子后,那位庆阳王妃将那个庶五子,倒是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也一直都策划将自己这个养子,册立为庆阳郡王府的继承人。只是因为老爷子,一直都没有同意才没有得手。老爷子虽说也是庶出之子继位,但却很重视嫡庶、长幼之分,一向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对于在有嫡子的情况之下,越过嫡子以及其他儿子,指定五子为世子这种事情,老爷子一贯都是不同意的。不管那个长子,是不是真嫡子。但既然庆阳郡王,已经上报其为嫡长子,那就是嫡长子。只要不犯下谋逆之罪,或是其他什么天大罪过,这个世子地位便不能动摇。
    而这一点,黄琼也是很不理解的。自己这位老爷子,虽说得位有些意外,可也是庶出之子的身份继位,怎么会如此重视嫡庶、长幼之分?就算为了那些宗室立规矩,也不至于专断到这种地步。最为关键的是,黄琼不认为老爷子,真的不知道那位庆阳郡王,偷梁换柱的做法。
    不过这个长子究竟是真嫡子,还是假的嫡子,黄琼并不是很在意。但这位庶长子表现,却让黄琼心中微微一动,有些质疑自己当初定下来的,那个换马的决定正确与否。这个长子心机太深,太善于隐藏自己。就算是天下无不是父母,子女对父母的教训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但无辜挨了一巴掌还能如此镇静,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减少半分,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术不是一般了得。就连他那个看似张狂,但实则却是一个草包的父王,都远远的比不上。这样一个人,扶他上位接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看着在座宗室,黄琼手中念珠飞快的转动。
    只是随即黄琼又笑了。再有心机又如何,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况且就算他在自己扶持之下,顺利接了庆阳府的爵位。可一个小小的郡公,就算是有钱又能会给朝廷带来什么威胁?就算再有野心又能怎么样?自己一样可以给他留下一大堆,需要他慢慢清理的麻烦。
    此时的黄琼,虽说没有彻底改变原有的主意,但却部分改变了主意。原本想着由自己出手,将庆阳郡王府清理干净。将那位庆阳郡王妃,连同府中自己这位叔祖的其他妻妾,以及所有儿子一同打发去守陵。现在看,如果自己一次性都替他清理干净,恐怕会让他太过于清闲了。
    人,还是忙碌一些好,只有忙起来才不会胡思乱想。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有一定野心的人,让他忙起来才是正道。想到这里,黄琼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走到庆阳郡王父子身边,淡笑道:“叔祖,不管怎么说,都是亲生的父子两个。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谈嘛?”
    “若是您的这个长子,真的有不孝的地方。放心,就算你管不了,还有寡人与你做主。年纪大了,火气还这么盛做什么?心平气和,才是养生之道不是?如今这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不是?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也到了该享清福的年纪了不是?”
    虽说黄琼这番话,说的很是心平气和,可语气之中的不容置疑,却是让这位庆阳郡王,不由得被吓得一哆嗦。别看这位庆阳郡王,在皇帝面前都混不吝、该耍无赖。可如今在黄琼面前,却是早就没有了,前年在温德殿的嚣张劲头。对这位太子爷,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畏惧了。
    被关在宗正寺这一个多月,他实在是被整怕了。虽说身为宗正寺正卿的山阳郡公,对他还算是照顾。家属送的饭和衣物,从来都没有克扣过。经过检查确认没有什么事情之后,都顺利的放心了。到晚上,也偷偷给他弄个火盆烤火。宗正寺内的狱卒,也没有敢作践他的。
    但那间曾经关死过禹王父子漆黑的,便是大白天也丝毫不透光,即便点了火盆依旧冰冷的屋子,已经成了他后半辈子,都难以挥去的梦魇。听着黄琼平和之极的话中,不容商议的语气。这位庆阳郡王不由得浑身上下一哆嗦,生怕这位爷再说出来,叔祖火气太大还得去去火。
    这位庆阳郡王当然知道,自己刚刚扇了长子一耳光,外加那一顿疯狂的责骂。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蹲黑屋子的这段时间,这个长子真的怠慢了自己,给自己送的饭菜质量太差了。而是他自认为在这一个月内,被关在宗正寺那个又冷又黑的小屋子里面,实在是遭了不少罪。
    除了当年在这位太子的外祖父,那位淮阳郡王手中,着实吃了不少的苦之外。自从今上亲政,被册封为庆阳郡王之后,他又何尝吃过这种苦?自从加封郡王之后,自己那顿饭吃的不是山珍海味,那晚不是各色美女侍寝。每顿饭若是少于十八个菜,自己压根都不会下筷子。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夺爵

    每夜若是没有两个美女侍寝,自己压根都睡不着。自己这么多年,何曾过过每日每顿只能吃四菜一汤,夜里面也没有美女侍寝的日子?跟别提,这一过还足足一个多月?对于自己,这种日子不是遭罪还算是什么?那是自己这个郡王该过的日子吗?想想心中就一肚子的气。
    这股气自然不能向太子发,顺势将这个儿子当成了出气对象,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反正这个长子就算再恭敬,他也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而且他向来认为,自己作为老子,自然是有权利打骂的儿子。就算在不待见,可他也是自己儿子不是?打他,自然是自己权利。
    对于太子这位被关小黑屋的始作俑者,他连个屁都不敢放,更不敢将火气撒到原主头上。关了一个多月黑屋子,原本性格就骄横跋扈的他,眼下满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而这个本就不受他待见,更被他那位继王妃,一直都视作眼中钉的长子,就成了他最佳的出气筒。
    原本他这种举动,在自己府中向来也做惯了,今儿即便是万春殿也没有能够注意。结果,顺手就来了这么一出。却忘记了,这不是在他自己的府中,而是在这位如今让他畏惧如虎的太子爷面前。听到这位太子爷这么一说,直接将他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老老实实的磕头请罪。
    而见到庆阳郡王对自己如此畏惧,对自己儿子却是如此的跋扈。在看看眼前一脸平静的庶长子,黄琼淡淡一笑,伸手将庆阳郡王扶起来道:“老叔祖,虽说寡人是君,可若是论起辈分来,寡人还是老叔祖晚辈。今儿论家事,而不是朝政,所以老叔祖也不必过于如此多礼。”
    黄琼这番话说罢,在座的所有宗室,都不由得暗暗的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你口口声声以晚辈自居,又说什么不必多礼。可庆阳郡王在磕头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拦一下,而且还就那么大咧咧的受了。直到头都磕完了,你才说什么不必如此多礼,这不纯属屁用没有的马后炮吗?
    只是这帮宗室腹议归腹议,可谁也不敢说出来,更没有人敢为这些年来,因为眼下是包括皇帝在内辈分最高,历来为二路诸宗室之首的庆阳郡王,说出一句公道话。开玩笑,这位庆阳郡王在宗室之中,一贯都是以骄横跋扈著称,仗着自己辈分高,在皇帝面前都敢耍无赖。
    包括扶风郡王在内的几个宗室,可是记得很是清楚。前年在温德殿,还口口声声称面前这位太子爷为淮阳余孽。虽说山阳郡公说的未必是真的,可也未必是假的,没准这位太子爷真的很记仇。这位庆阳郡王,年前闹的是宗正寺又不是皇宫,按理说关上七八天也就顶天了。
    可就这么屁大点的事情,便在宗正寺一关就是一个多月。这其中谁又能保证,没有太子爷公报私仇的意思在其中。如今这京中和留都,都传说这位太子爷眼睛里面不揉沙子。这个时候替庆阳郡王说话,那不是等于变相的直接将自己,推向了这位性格强硬的太子对立面?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保身名言。再看看那位庆阳郡王,被关了这一个多月的结果。原本站着压根都看不到自己脚的大肚腩,现如今也完全看不到了,人瘦得跟木头杆子一样,减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这位太子爷打个喷嚏,都能将他吓的浑身之哆嗦。
    这些宗室,更是不敢为庆阳郡王说话了。能将这个骄横的郡王,收拾成这个样子,这位太子爷的手腕当真不是一般。他们又不是得了什么私心疯,想去宗正寺那间小黑屋子度假。万一自己这个档口说话,这位太子爷顺嘴也来一句,某某看起来火气也不小吗?那可就坏菜了。
    再说人家老子打儿子,是人家的家事又管自己屁事。太子愿意为他那个庶长子出头,自己又何必替他们挡事?到了关键的档口,这些平时看起来还算是同心的宗室,一个比一个懂得明哲保身道理。更何况,在这些宗室看来,关也关了,罚也罚了,接下来也就不会怎么样了。
    虽说这位太子的话,实在有些过于虚情假意。可他对宗室处罚的权限,最多也就到这里了。再想要处罚,那是需要请旨的。只是让这些宗室没有想到是,之前关了紧闭的处罚只是小意思,只不过是最终处罚之前的开胃菜罢了。接下来黄琼的话,却让这些宗室惊掉了下巴。
    黄琼压根就没有理会那些宗室心中的想法,而是对着庆阳郡王道:“寡人没有想到,老叔祖经过这一个月修身养性,火气还能这么的旺,看起来这心还是不静。寡人也说过了,孩子既然长大了,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既然长子都这么大了,府中的事情也该学着处理了。”
    “这样,寡人给老叔祖找一个好地方,好好的修身养性一番。放心,寡人与老叔祖是骨肉至亲,绝对不会让老叔祖在回宗正寺的。寡人给老叔祖找的新地方,可谓是青山绿水,绝对可以让老叔祖修身养性。老叔祖去了那里,可以好好的去去火气,这样才可以长命百岁。”
    说罢,黄琼也没有理会那位庆阳郡王,当时就白了的脸。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高无庸宣读自己的手谕:“奉太子手谕,庆阳郡王年老体衰、处事昏聩,不念先祖开国之艰难,一再违背朝廷律法,触犯祖宗家法。已经无法担负管理一府之责,更无法作为天下宗室之表率。”
    “着即革去其郡王爵位,由其嫡长子即可接任庆阳一府族长,并按照祖宗家法递降为郡公爵位。庆阳一府,今后由新任庆阳郡公掌管。原庆阳郡王身为理宗皇帝子孙,自然有为先祖守陵之责。现命原庆阳郡王立即赶往理宗陵寝,为先祖守陵并读书养性,以赎自己罪过。”
    高无庸宣读完毕黄琼的手谕,那位庆阳郡王得知自己爵位被夺,还要被发配到巩义皇陵,为理宗皇帝守陵,当即便有些崩溃了。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黑屋子里面熬了出来,却没有想到转眼之间不仅爵位丢了,自己还要被发配到皇陵去,这与直接杀了他还有什么区别?
    又惊又怒,此刻觉得这位太子爷这番没完没了,实在太过分的庆阳郡王,再也顾不得之前对这位太子爷的畏惧。状若疯虎的便要扑上去撕扯一番。只是他的这个举动,知己诶被几个身强体壮太监拦住后。冲不过去的他,只能瞪着猩红眼睛,看着面前此时依旧脸带笑意黄琼。
    状若疯虎的道:“你凭什么这么做?你现在还不是皇帝,有什么权利夺我爵位。你根本没有资格这么做,就算按照祖宗家法,夺爵是只有皇上才能做这个决定。你现在只是太子,没有这个权利处置我。我不服,我要上京去告御状。没有皇上的圣旨,你如此便做是逾越。”
    “我进京,上奏皇上追究你逾越之罪。到时候,我看皇上是要你这个儿子,还是要这天下的宗室。是你这个淮阳余孽重要,还是这大齐朝的天下重要。呸,你这个早就该死的淮阳余孽。你这是在挟私报复本王,我不服,一点都不服。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这幅嘴脸。”
    对于这个家伙因为爵位被夺,而引发愤怒后的口不择言,黄琼脸上虽说还带着笑意,但语气却是分外的冰冷:“报复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你配吗?不服?好,寡人现在就告诉你,夺你爵位的原因。你自晋郡王就藩庆阳府以来,在陇右一地做下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你庆阳一府在复爵之后,父皇可怜你,赏了藩地三千亩。足以保证你们一家人,过的丰衣足食的生活。可如今你的庆阳郡王府,现在名下土地足足十余万亩。这些土地有多少是被你强取豪夺来的?瑞王在汝州的那些花样百出敲诈手段,便是从你这位叔祖身上学来的吧。”
    “明德三年,你刚就藩不久,就利用当年庆阳府遭受旱灾的机会。强行从当地百姓手中,以三贯制钱每亩的低价,购买了两万余亩田地明德五年,庆阳大户甄家,因为不肯将名下五千亩上好水浇地,低价卖给你。被你勾结时任陇右安抚使、庆阳知府,扣上一个走私罪名。”
    “被害的家破人亡,名下那五千亩田地,一亩地都没有上缴给朝廷,却被全部无偿划到你名下。你一个大子都没有出,便白白得了五千亩上好的水浇地。明德十一年,你为了争一块牛眼地给你修王陵。逼买不成之后恼羞成怒,便派人半夜放火,将原主一家人活活烧死。”
    “明德十五年,时任庆阳知府杖毙了你郡王几个恶奴。就因为他没有给你面子,却被你派人买通了他身边的贴身侍妾,暗中下毒给毒死。去年陇右大旱,父皇让你平价出售十万石粮食,你又是怎么做的?与几个宗室狼狈为奸、相互串通,就连一粒粮食都没有按照朝廷定价出售。”
    “反倒是靠着囤积的粮食,大势高价出售发了横财。明德六年,你相中了一个有夫之妇,逼迫不成便强抢入府。其夫去告状,半路被你派人拦住给活埋。这些年,你依仗王府权势,强抢了多少民女,糟蹋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甚至你在街上看中那个女人,便跟着到人家去。”
    “或是强来,或是逼迫,总之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甚至当着苦主丈夫面,玷污人家的妻子。就连坐月子产妇,只要被你看上都不放过。这种就连禽兽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你却是做下了无数次。你府中的女子,无论是丫环、还是婆子不管嫁人与否,又有那个没被你沾污过。”
    “你所犯下的这一桩桩罪行,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纵然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这天下的民愤。不说其他的事情,便是去年的事情,将你关在宗正寺一辈子都不冤。至于挟私报复,说的直白一些,你根本就不配。你多次称呼寡人为淮阳余孽,寡人可以看在长辈上不去追究。

第七百一十六章 高无庸的担心

    说起眼前这位庆阳郡王,这些年所犯下罪行,黄琼面上虽说还挂着淡笑,可语气却是愈加的冰冷:“但你鱼肉百姓,毒害官员的事情,寡人身为这大齐朝储君却不能不追究。你不服?那么寡人今儿便问你,你与其他几个人暗中联手,对抗圣旨和朝廷政令又是一个什么罪?”
    “身为宗室,父皇钦封的郡王,非但不知道体恤祖宗当年创业之艰难,更不体谅父皇顾全天家体面的苦心。一味的只知道为了钱财,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这些年,你依仗着宗室的身份,所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说句不杀都不足以平民愤的话,对你来说都是轻的。”
    “别说朝廷的律法饶你不得,便是祖宗的家法又岂能饶恕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寡人不管是什么人,但却是父皇的亲生骨肉。这一点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郡王,可以随便作践的。况且寡人就算真的是淮阳余孽,但如今是父皇亲自册立的储君,在你的面前就是君。”
    “你君前咆哮、蔑视储君,更是罪加一等,寡人就算是赐你三尺白绫都算轻的。你不服,你有什么资格不服?况且,寡人虽说夺了你的爵位,但却并未夺庆阳一府的爵位。只不过因为你的昏聩无能、过度贪婪,在招至更大祸事之前,将他交给更适合的人提前接手罢了。”
    “否则,任由你现在的做派继续发展下去,庆阳一府早晚有一天,会因为你的昏聩贪婪,而招来天大的祸事。你非但不体谅寡人,百般保全你庆阳一府的良苦用心。不感恩寡人的慈悲心肠,居然还敢在这里君前失态,对着寡人大声的咆哮,寡人看你真该好好的去去火气了。”
    怒斥完毕这位郡王,黄琼对着身边的高无庸,语气极其平淡道:“即可安排人,送寡人这位叔祖上路。他不是想要告御状吗?到了理宗皇帝陵寝,给他足够的纸笔,让他可以写折子。寡人这位叔祖既然火气如此之大,寡人看要想彻底冷静下来,带着庆府老人同去并不合适。”
    “由太极宫中,抽调五名太监随行服侍他。告诉巩义守陵监,就说寡人吩咐的。待寡人这位叔祖到了理宗陵寝之后,就地在风水墙外给他,划出五十亩菜地,不许任何人帮着他耕作。以便让他在修身养性的同时,亲身好好体会什么叫做打天下难,坐天下更难的这个道理。”
    听到黄琼的吩咐,在他身后的高无庸,心中微微叹了一口。他知道这位主,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风轻云淡,可实际上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绝对是干净利落,直接将人彻底的打落谷底,绝对不会给你任何的喘息余地。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就将这位庆阳郡王最后一丝希望剥掉。
    不带他庆阳郡王府的老人,等于断了他的耳目和臂膀。他庆阳郡王在庆阳府可以横行霸道,可到了京中谁买他的账?尤其是他现在爵位被剥夺,就是一个有着宗籍的平民罢了。有些龌龊官,就连那些将军以下的宗室都不放在眼中。他一个只剩下宗籍的平民,谁又会搭理他“
    说实在的,不变着法子作践他就不错了。到时候,就算给他再多的纸笔又能如何,恐怕依旧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伺候的太监,都是这位主安排的。就算奏折写得堆成了山,又岂能送出去?若是这位主,暗中在弄点什么手脚,他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这位主身为当朝太子,又负有监国秉政之责。这两京之中,上赶着捧臭脚的官不知道多少。但凡这位主透露一丝风声,这位如今落了毛的郡王,搞不好会直接弄死他。以那些官员的手段,让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便是连最好的仵作都验不出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这位太子爷当真是要么不做,要做便做的如此干净彻底,丝毫余地都没有留。尽管高无庸想要劝说一下,这位爷考虑一下他如此做后,这天下宗室反应。想要劝说他一下,还是留一分余地为好。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这个太监可以管的,更不是自己这个太监该管的。
    面前这位太子爷,可不是对那些宗室一直宽纵。表面看是相当的严厉,实则还是以宽为主的皇上。他既然决定如此处置庆阳郡王,恐怕就是天王老子来劝说,也肯定说不动他的。无奈的高无庸,也只能安排事先已经等候的人,将这位立即郡王押出去,送上去巩义的马车。
    不过临走之前,有些不放心的高无庸,还是小心的叮嘱押送的人,沿途不许作践这位前郡王。一路上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若是生病了要给请大夫。总之就是一句话,人必须安全、完整无缺的送到巩义皇陵,不许出现任何的意外。这个时候,千万别给太子爷多生什么是非。
    其实在高无庸看来,这位太子爷虽说逐步在一点点的,不着痕迹、不惹皇上注意的,更换朝廷中的官员。可毕竟时日还短,根基还有些不稳。若是一味的太过于急于求成,反倒是对他影响很大。那些宗室的确很难弄,也的确该整治了,可这个事情不应该这个时候来办。
    但高无庸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太监。而本朝铁律,太监干政者灭族。虽说处置宗室的事情,是属于天家的家务事,算不上什么朝政。可正向这位太子爷说的那样,天家无私事。天家的事情,其实就是朝政。他尽管想要劝说一下,这位爷慎重一些,却还是没有敢劝出口来。
    他作为一个总管太监,所能做的也只能尽量的弥补一下。马车中那个丢了爵位家伙,虽说不足为惧,但是绝对不能死,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死。若是万一死在押送途中,那就是真的犯天下宗室的众怒了。在此根基还不稳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对这位太子爷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在押送人员启程之前,有些不放心的高无庸再三叮嘱。只要人平安的送到巩义,回来之后他会禀明太子爷,自然会有重赏。事先就已经挑选好押送的人,都是黄琼侍卫亲军之中出来的。原本都是御林军的人,大部分的人还是认识高无庸,这位皇帝如今身边的红人。
    虽说也知道这是一件棘手的差事,对高无庸的叮嘱感觉到有些头疼。无他,现在还在马车之中破口大骂的这位主,性子实在是太过了。这位庆阳郡王人品和飞扬跋扈,他们早在京中便就早有耳闻。如今落得这一步的田地,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一路上恐怕就更难以伺候。
    可对这个大太监的叮嘱,大家伙最终还是放在了心上。好在太子之前也没有吩咐,他们在路上为难那个家伙。不过相对于这位高总管絮絮叨叨的叮嘱,太子爷的叮嘱倒是直白的很。对于此次押送任务,太子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不死,一句是不逃,再多一个字都没有。
    只是他们原来并不知道,今儿执行押解任务的目标,居然是这位一贯豪横的庆阳郡王。当然,他现在的爵位已经被夺,已经不能算是郡王了。但昨儿下午,太子爷亲自召见时,只说一个重要的人物,要押送到巩义皇陵,到了那里自然有人会接过去,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也正是有了这个前提,在这些押送人员的眼中,高无庸这个吩咐倒也算不得什么。其实尽管高无庸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这些押送人员看起来对他尊重,但实则上只不过是表面文章。实际上黄琼若是真的有什么其他吩咐,如今只听太子一人的他们,会鸟这位太监那就怪了。
    而直到叮嘱这些押送人员时,高无庸才发现黄琼身边这些侍卫亲军。虽说都是御林八军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其中更有大把的勋贵子弟。可就是这么一群骄横跋扈的人,居然被这位太子爷,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收服的服服帖帖,彻底的成了这位太子爷心腹外加死忠。
    也知道,这些御林八军在京城的时候,都是一个什么德性的高无庸。在见到以往在京城一向横着走,便是直管自己的各个指挥使,很多时候都阳奉阴违,甚至直接根本就不买账的家伙。如今面貌焕然一新,在黄琼这位太子爷面前,更是就连俯首帖耳,都有些不足以形容。
    甚至说句犯忌讳的话,恐怕这些人心中除了那位太子爷之外,便是皇上的话也未必理会。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高无庸心中不由得对这位太子爷的手段,更加的佩服。人还是那些人,可到了这位太子爷手中,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他们的亲爹站在面前,都未必敢认。
    若是放在半年前,自己都不敢想象这群家伙,会如此的服从一个人。站在宫墙上,看着押送原庆阳郡王马车越走越远,高无庸内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感叹。就是不知道,那位爷如今手中又多了这三千精锐,再加上铁杆一样的骁骑营,回到京中对这大齐朝究竟是福还是祸。
    眼下的高无庸,还不知道黄琼此次陇右平叛,收服的不单单是这三千军马。就连西京大营的五万军马,也一样被黄琼收服。若是黄琼真的想要调动西京大营军马,恐怕也无任何的障碍。使用起来,也一样会是臂如指使、得心应手。甚至只要一声招呼,大部分人都会跟他走。
    至于有没有圣旨,那些陇右一战后被这位太子爷彻底收服的,不仅立了战功、得到大把的赏赐不说,还娶上了媳妇的下层武官与普通士卒,恐怕压根不会太在乎。他们的眼中,如今只有这位太子爷一个人。而如今远在京兆的皇上,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太过于遥远了。
    当然,若是高无庸知道这一点后,这位黄琼那个老爷子,身边最得信任的太监,也是他在宫中的心腹太监。会不会被吓得连夜跑回京城向皇帝禀奏,或是做出其他什么选择,别人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眼下,这些事情还没有人向他提起,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第七百一十七章 被吓坏的宗室

    而此刻的万春殿中,黄琼搞出的这一手,别说让其他的宗室目瞪口呆。就是庆阳郡王的几个儿子,都被弄得不知所措。原本以为有身为正妃养母支持,有着父亲的宠爱,自己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是板上钉钉,却没想到到嘴鸭子,还飞了的那个第五子,则干脆直接愣在了当场。
    相对于目瞪口呆的弟弟,那个长子反应倒是还算快一些。见到父亲被几个侍卫,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出万春殿。反应过来的他,急忙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道:“太子殿下,您的手谕,罪臣实在不敢奉诏。父王,他虽说顶撞了殿下,但罪臣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是无心之过。”
    “父王虽说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错了,可毕竟是郡王,更是天家的血脉。还请殿下看在父王,与太子殿下同宗同源份上,饶恕他这一回。只要殿下宽恕父王,罪臣作为父王儿子,愿意替父王承担一切罪责。如果郡王府非得出一个守陵赎罪,罪臣这个做儿子的愿意代父前往。”
    “至于殿下让罪臣提前袭封一事,罪臣也万万不敢遵命。罪臣虽说身为庆阳王府的长子,若是父亲去世,为父亲守陵之后自然不敢不奉诏。可父亲如今依旧尚在的情况之下,便提前袭封,即便是有太子的手谕先,可若是罪臣真的接诏,在世人眼中又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位庆阳长子,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孝心更是满满的,可黄琼却从中听出了一种不一般的味道。如果不是之前这位庆阳长子,在挨了自己亲爹一个嘴巴,以及父亲口中那番话后,强忍着心中愤怒,但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表现。他的这个态度,黄琼没准就真信了。
    如今得了原本一直心念念的爵位,心中恐怕都要乐开了花。可嘴上却是偏偏搞出如此虚情假意这一套来,让黄琼却是感觉到极其腻歪。什么叫做父亲不在了,自己袭承爵位固然正常。如今父亲依然健在,自己提前袭爵会让世人耻笑?黄琼从这番话之中,明显听出了一个前提。
    那就是这事,是你这个太子搞出来的。尽管这是两利的事情,能够袭爵我心中虽然乐意的很,可这个耻笑不能我来背。这事关系到你这个太子,这个对宗室的政令能不能推行下去,更关系到你在宗室之中的颜面。若是让我配合你,这没有什么问题,你可得把我爹先干掉。
    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袭爵。有了这个感觉,黄琼看着眼前这位庆阳长子却是淡笑。这个家伙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倒也是真的敢想。这种好处你得,黑锅让我替你背这种想法,你倒是也真的敢想、敢说。对于这个打得一手好算盘的家伙,以黄琼的性子又岂会惯着?
    站起身来,走到庆阳郡王这几个儿子面前,黄琼背着手对着这个人道:“既然你这个做长子的,担心人言可畏,不敢提前袭爵。那寡人也就不勉强你了,好在寡人的手谕不是明旨,还是可以收回的。你不想袭爵,那寡人就从庆阳郡王其他儿子之中,另外挑选愿意的就是了。”
    说到这里,黄琼扫了在场庆阳郡王的另外两个儿子,语气平淡的道:“此事,寡人倒也不着急。你们三个自己决定,这个爵位到底谁来袭封。反正寡人是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公罢了。你们若是都担心世人戳脊梁骨,谁不愿意袭爵的话,寡人也会成全你们的孝心。”
    黄琼没有理会,他这番话说罢之后,当即便被他这番操作,弄的傻了眼的那个庆阳长子。以及在得知父亲的爵位,被这位太子爷直接指定给大哥后,原本一脸绝望。在听到黄琼这番话,随即又满脸笑意的庆阳郡王府另外二子。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在场的其他宗室身上。
    对着在座的其他同样目瞪口呆的宗室,脸上淡笑道:“寡人不管你们对此事怎么想的,但寡人明确的告诉你们。之前的事情,寡人可以不再追究。但今后,若是寡人在听到,你们嫌弃自己做郡王、郡公的时日太长了,不顾朝廷律法,罔顾祖宗家法,胡作非为、鱼肉百姓。”
    “那么今儿的庆阳郡王,便是明儿的你们。这江山是祖宗百战之后打下来的,寡人绝对不允许做后世子孙的随意糟蹋。谁若是继续在依仗自己身上的爵位,不知道珍惜祖宗的江山胡作非为,那么这个爵位就自己交出来。寡人会在你们的子孙之中,另选贤明之人继承的。”
    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虽说脸上的淡笑一直都在,可语气之中却是冷冷的杀意。在座的这些宗室无不被他冰冷的眼光,弄得心惊胆战。想起被拽出来,如今恐怕都要出了西京城,马上就要去巩义守皇陵的那位庆阳郡王,这些都是一身黑的宗室,低着头连声都不敢吭一下。
    这位太子爷的这个操作,任他们谁都挑不出来毛病。宗室夺爵,的确是需要皇帝御笔亲批的。可这位太子爷,虽说将庆阳郡王的爵位夺了,并将其打发去守皇陵。可人家并未剥夺庆阳一府爵位。只是让庆阳郡王的长子,提前袭封庆阳郡公的爵位,爵位依旧留在庆阳一府。
    这个官司即便是打到御前,就连皇帝也说不出来什么。这个家伙太过于狡猾了,这种处置不仅夺了庆阳郡王的爵位,还让全天下的宗室都说不出来什么。而对于那位庆阳郡王来说,夺了他的爵位,并将本人打发去守皇陵,也就夺走了他的一切。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位爷甚至做得彻底到,就连一个庆阳郡王府的老人都不让带。让一个享受惯了的人,去过那种清苦日子,这简直比上刑的还要痛苦。这简直,就等于用钝刀子杀人。有了这位庆阳郡王这种结局,在座的宗室现在无不心惊胆战。生怕这位太子下一个刀子,会落到自己头上。
    看着在座的宗室,此刻苍白的脸色,以及战战兢兢的神态。黄琼并没有对其他人多说什么,而是转向了庆阳郡王,被他遣送去守陵之后。今儿在万春殿内诸宗室之中,辈分虽说不算太高,可爵位是最高的扶风郡王笑道:“扶风王叔,你觉得寡人对庆阳叔祖的处置,怎么样?”
    听到如今这位爷,点名点到自己头上,那位前年在温德殿,第一次与黄琼见面的时候,态度还嚣张无比。今儿进了这万春殿内,本就心中有鬼。如今见到庆阳郡王这个下场,就更加心惊胆战的扶风郡王,被吓得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自己身为郡王之尊,直接跪倒在地。
    拼命的磕头道:“回太子爷话,庆阳郡王就藩之后作恶多端,之前还敢君前咆哮,实属罪大恶极。按照祖宗家法,应该剥夺宗籍、永远圈禁才是。太子殿下如此处置,只剥夺了他郡王之爵位,却保留了庆阳一府爵位。已经是顾念血脉之情,属于法外开恩了,在下服气的很。”
    这位往日里嚣张跋扈,并不在庆阳郡王之下的扶风郡王。今儿实在被吓破了胆子。前年在温德殿,对黄琼口呼淮阳余孽的可不单单是庆阳郡王一个人。他表现的,并不比自己那位堂叔差到那里去。而那位庆阳郡王,在庆阳府做下的恶事,他在凤翔府几乎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唯一的区别是,因为他娶了一个性格彪悍,驭夫手段不是一般多的王妃,他在贪花好色上收敛了许多。虽说也娶了几个侧室,可那些侧室都是他王妃的娘家人出身。甚至还有一位,直接便是王妃的表妹,其余的不是王妃身边心腹丫环,便是有着七拐八绕亲戚关系的关系户。
    在这方面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扶风郡王,虽说也曾在外面,偷摸养了两个寡妇作为外室。进京的时候,也将青楼瓦弄当成了自己家。可若说欺男霸女,跟自己那位堂叔一般,见到喜欢便强抢入府,却是打死都不敢做。因为若是此事,被他那位王妃知道了,能将他给剥了皮。
    其实,也不是这位扶风郡王真的畏妻如虎。他的那位王妃,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或是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其娘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全家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普通农户,甚至到现在也未给他诞下一儿半女。但他这位王妃,就算是对他管束在严厉,他也无法做到休妻另娶。
    原因很简单,他的妻子与娘家,对他这位扶风郡王可谓是恩重如山。他原本是理宗皇帝第十一子,卫王的孙子。当年黄琼外公大权在握,处理宗室的时候,父祖一并死于当年淮阳郡王刀下。当年他虽说侥幸留下一命,却与全家人一同被发配到陇右,一个三等小县去垦荒。
    黄琼外祖父在位时,大势屠戮宗室。这天下又有那个大户人家,敢冒着全家受牵连的风险,将女儿嫁给一个宗室?这位扶风郡王直到二十多岁,都还没有娶上媳妇。最后还是他的发配地,一个普通农户不知道看中了他那点。或是压根就不知掉,他的真实身份和当初局势。
    因为他为宗室,至少书是读过的。也许是认为找一个读书人的女婿,全家都有面子,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这才让他娶上了妻子。那家农户不仅将女儿嫁给他,甚至还在他几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了他。这位扶风郡王也算是感恩之人,在皇帝大权在握册封宗室后。
    虽说以郡王之尊,但依旧守着自己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相貌虽说不算丑陋,但却只是平常很的老婆。并拒绝了黄琼的父皇,重新给他选一位知书达理王妃的要求,坚持册立自己那个大字不识一个,却在陇右那种民风彪悍之地,养成了同样一身彪悍之气的老婆为王妃。
    当然,在陇右那几年流放生活中,全靠老婆娘家保护、照料才活下来的他,对这个彪悍老婆,畏惧如虎已经养成了习惯。便是皇帝指婚,也是不敢答应的。所以在女色方面,这个家伙做的还算是检点,倒是没有做出过什么欺男霸女的行为。可其他方面,做的却是也差不多。

第七百一十八章 别样的叙家常

    去年被皇帝勒令官价售粮后,相互之间官价出售粮食,糊弄皇帝的事情虽说是庆阳郡王起的头,可他也一样参与了进去。如今这位太子爷,摆明了不仅忘不了温德殿内的旧怨,还打算要追究去年之事的责任。生怕庆阳郡王的结局,同样落在自己头上,他又岂会不胆战心惊?
    见到这位扶风郡王跪在自己面前,满脸冷汗都不敢擦拭一下。黄琼晾了他在地上跪了好大一会,才将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的他搀扶起来。并对着其他宗室笑道:“虽说扶风王叔,已经认为寡人这番处置并不无当。可寡人现在,还想着听听你们,对寡人这个处理决定的看法。”
    “寡人尽管身为当朝储君,但毕竟年纪还轻,经验还有些浅薄。在处置宗室问题上,还是希望得到你们这些长辈的意见。大家也不用有什么担心,说了什么自认为不该说的,怕寡人报复你们。寡人这点胸襟还是有的。庆阳叔祖是罪有应得,寡人只是按照祖宗家法处置罢了。”
    在座这些宗室,对这位脸上始终挂着淡笑,语气之中却饱含杀意太子爷,如今当真都是在畏惧如虎。尤其是当年在温德殿中,与黄琼同样发生冲突的大兴、平凉这两个郡公,更是被黄琼看过来锐利的眼神,吓得同样浑身冷汗直冒。这位太子爷,心胸可不是怎么太开阔。
    二人不待其他人什么感想,大兴郡公急忙率先开口:“太子殿下此举圣明之极,我等并无不同意见。庆阳郡王实属罪大恶极,太子如此处置并无任何的不妥。庆阳郡王有如此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根本便怨不得别人。太子殿下遣送其为理宗皇帝守陵,实属为宽大为怀。”
    大兴郡公话音落下之后,其他的几个宗室急忙跟上,纷纷的表态支持黄琼对庆阳郡王的处置。今儿在万春殿内的这些宗室,表态的时候可谓是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表态慢了惹怒这位太子,落得一个与庆阳郡王同样下场的结果。就算不被罚去守陵,可万一丢进那个黑屋子呢?
    见到几个宗室纷纷表态,赞同自己对庆阳郡王的处置。黄琼转过头,对已经返回的高无庸道:“高大家回京后,可以放心禀奏父皇,就说陕西、陇右的宗室,都认为寡人处置得当,可谓是心服口服。寡人在西北,与诸宗室相处的也很融洽,父皇在京城大可以不用担心。”
    听到黄琼这番话,高无庸也只能摇头苦笑。心说,人家都杀鸡骇猴,你可倒好杀了一只猴子来震撼其他的那些鸡。你虽说脸上一直挂着淡笑,可语气之中的杀意,就真当我听不出来吗?别说那些本就心中有鬼的宗室,就是我这个太监听到你那个语气,都被吓得心惊胆战。
    不过,高无庸倒也是真心的佩服,这位太子爷的脑袋。夺了庆阳郡王的爵位,却将爵位还保留在庆阳一府之内,由其长子正常继承爵位。这个处理办法,就算这天下任何一个宗室,对于这个处置办法也挑剔不出什么。可对天下那些无法无天的宗室,还能形成足够的威胁。
    这些宗室,都知道自己能够胡作非为,无非依仗的便是自己的爵位。若是爵位丢了,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没有了爵位的庇护,就他们的那些所作所为,早就足够上刑场了。丢了爵位,这些人根本就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只要不死,让他们放弃自己的爵位,还不如杀了他们。、
    哪怕袭承爵位的是他们亲生儿子,他们也绝对不会答应。丢掉爵位后,自己要么可能被圈禁,要么被发去守皇陵,一样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傻子都知道,既然夺了你的爵,还能让你继续留在府中作威作福?那夺不夺爵还有什么区别。所以这位太子这一手,威胁不是一般大。
    这一手,可谓是直接捅到了那些宗室的腰眼上,甚至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最为关键的是,还让他们都说不出来什么,可谓是一举两得。这种阴损到家的主意,一般人可是想不出来的。若是皇上早能想到这个主意,这天下宗室的事情,也不会成了皇帝最头疼的事情之一了。
    再看看那些此刻再无平日里面,趾高气昂的架势,在这位爷面前唯唯诺诺,甚至是急于表态,生怕自己说晚了会倒霉的表现。高无庸一边感叹着,这位爷这一手实在是高。一边也真的感受到,这些宗室也不过如此。与墙头草没有什么区别,手段若是硬一些比那些官员还熊。
    而这些宗室的表现,黄琼只是淡然一笑。在接到太监酒宴已经准备好的奏报后,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这些宗室,被黄琼这么一手搞得哪还有吃饭的心思?虽说黄琼吩咐准备的是圆桌,可这些宗室没有一个敢动筷的。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坐在桌子边上大眼瞪小眼儿。
    直到这位太子爷,再三的招呼才勉强开始用膳。当黄琼用公筷给他们夹菜,一个个毕恭毕敬,就差没有跪在地上跪接的样子,让几个在场服侍的太监,几乎差一点直接笑出来。面对着战战兢兢的这些宗室,黄琼就好像没有感受到,他们心中惧怕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黄琼在酒桌上,并没有再提任何宗室不法的事情,而是当真谈笑风生的,与这些宗室论起了亲情。可即便如此,那些宗室依旧食不下咽。便是黄琼给他们敬酒的时候,生怕是这位太子爷,在变相找自己毛病,以便找机会收拾自己。若不是黄琼制止,这些宗室都要跪下回礼。
    而黄琼越是这样,在座的宗室越是心惊胆战。这位太子爷,的确没有做任何秋后算账的事情。但就在叙家常的时候,却对他们各自府中的事情了如指掌。比如大兴郡公的第十一房小妾,刚生下他第二十三个子女。平凉郡公的女儿年后便要出嫁,因为嫁妆的事情正闹得欢。
    这哪里是叙家常,明明是这位太子爷,在明白的告诉自己。他对这些宗室各自府中的大小事宜,可谓是了如指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尤其是对山阳郡公那句调侃一样,但却是对这位山阳郡公老底摸得清楚的话。让在座的这些宗室,更加被弄得面无人色,惨白得下人。
    黄琼那句段老郡公,寡人今后还要大力借助老郡公的能力。老郡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就不要每日都在那个第十七房小妾身上,耗费太大精力。鹿血那玩意少量适当饮,的确可以助。可若是用多了,就更伤身子骨了。他是管理二路宗室的当家人,这个时候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再说人家在他的山阳郡公府里面,有自己青梅竹马在当差。他都这把年纪了,总得给人家年轻人,一点机会不是的话说罢之后。在座宗室,就连心里面骂两句都不敢了。这位爷就连堂堂山阳郡公的小妾,与府中之人有私情都查得出来,这自己府里面,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这家常叙得,让这些宗室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更加的芒刺在背。尤其是被点名的那位山阳郡公,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一张老脸都感觉到没有地方搁了。除了想要立马赶回府中,好好收拾那对混账玩意之外。此时眼中对这位太子爷,除了畏惧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尽管黄琼一再让他们放松,可又有那个人敢放松。好不容易等到黄琼放下筷子,这些宗室又哪敢在举筷子,急忙跟着就放下手中的筷子。面对黄琼是否吃好了的询问,急忙点头吃好了。看着这些宗室唯唯诺诺,恨不得马上便离开万春殿的样子,黄琼倒也没有多留他们。
    其他的宗室走了,但那位庆阳郡王三个儿子,却是都在找借口想要留下。对于这三人的举动,黄琼却并没有让他们如意。打发他们先回去考虑清楚了,明儿再分别进宫回话。至于今儿,他着实有些乏了,不想再说什么。其实今儿高无庸读黄琼的手谕,只是读了一半罢了。
    原本黄琼是想将自己那位堂叔祖,除了那位长子之外,其余的一并发配去守皇陵。如果不是那位长子表现的,让他极为不满,他会出手将现在的庆阳郡王,将来的庆阳郡公府清理干净。但现在,黄琼还是决定,还是尽可能的别让这位王长子,这个爵位继承的太过容易。
    至于现在,先让他们自己狗咬狗一番。如果这个王长子,并没有传闻中的那种担当,这个庆阳郡公爵位,自己就真该考虑是不是该换人了。哪怕按照一贯讲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观点老爷子,这个爵位也只能由那个王长子继承。但黄琼并不想,在西北留下一个不安定因素。
    今儿就算是自己给那个王长子,最后一次机会吧。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付不起的刘阿斗,还是一个徒有其表,家事都处理不好的家伙。或是还有可能,成为这西北二路下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这个王长子能不能最后把握住了。至于现在,还不到见他的时候。
    送走这顿饭吃得不知道什么滋味的宗室后,黄琼转过身对还是一脸担忧的高无庸笑道:“高大家不必为寡人担心。这些人都是外强中干的人,别看往日里面豪横的很。可若是面对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今儿虽说寡人处置了庆阳郡王,却保留了庆阳府爵位。”
    “这么做虽说为了杀一儆百,但远还不到让他们集体反抗地步。只要寡人循序渐进,给他们来一个温水煮青蛙,他们就掀不出什么风浪来。这些话寡人没有提前与高大家打招呼,倒是让高大家为寡人担心了。其实,高大家不用担忧。有些事情急不得道理,寡人还是明白的。”
    听到黄琼的安慰,高无庸也只有苦笑道:“是奴才逾越了。太子殿下行事一向稳重,考虑事情全面,是断然不会做让皇上担心的事情,奴才的之前担心实在有些多余。不过今儿奴才还是劝说一下殿下,对这些宗室哪怕在生气,但还是多克制一些为好。至少在大局定下之前。”

第七百一十九章 犯忌讳了?

    高无庸的话,黄琼听明白了。再一想到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对这些宗室的一再纵容。也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究竟有什么忌讳的黄琼,虽说心中不以为然。但却也知道,宗室的态度虽说未必影响到老爷子,若是这些宗室团结到一起闹事,可对自己终归还是一定影响的。
    这个太监担心虽说有些多余,可也是为自己考虑。不管这个担心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但这份情终归自己还是得领。想到这里,黄琼转过头对高无庸道:“高大家,你的良苦用心寡人知道了,寡人知道今后该怎么做。高大家放心,那个叔祖至少现在,寡人不会让他死的。”
    黄琼的安慰,让这个太监心中一暖。他没有想到,黄琼对自己一个太监,还如此的细心。随即躬身道:“太子英明果断,是奴才有些操心了。殿下,如今事情已毕,奴才离京也时日太久,也到了该回去伺候皇上了。如果殿下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奴才明儿便返回京城了。”
    高无庸提出辞行,黄琼并没有什么意外。不过黄琼却并未立即答应高无庸,而是沉思了好大一会之后才道:“寡人也知道,父皇那边需要高大家。既然这样,那寡人也就不留高大家了。不过高大家这些年服侍父皇兢兢业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该奖的还是要奖的。”
    “况寡人出宫这两年,高大家对寡人照顾,寡人也是记在心中的。寡人也知道,高大家并不差钱,所以就不赏钱了。寡人也知道,高大家虽说净身入宫,家乡还有众多子侄。这样,高大家从那些子侄中,挑选一两个老实憨厚或是出挑的出来做官。忠心王事的寡人要重赏。”
    黄琼这番话,让高无庸不由得热泪盈眶。他自从成为皇帝的心腹太监后,巴结他的人为数不少,见面就塞钱的人那就数量更多了。要说钱帛,他是真的不差。可自己那些依旧在家中的子侄出身,却是让他有些犯愁。本朝吸取前唐教训,对太监子侄当官,是有着严格管束的。
    倒不是不能做官,可入仕途只能给一个九品小官不说。在晋级和外派上,中书省和尚书省的那些文官,卡得却是异常的严。不是偏远地方,就是只给一个虚衔。想要弄一个地方掌印官,却是基本难以上青天。至于想要走武官路线,那就是更加的不可能,就连兵都不能当。
    就更别提,身为太监子侄想做武官了。可做文官升官实在太难了,便是留在京城,也只能去九寺那种清水衙门。若是想要正常走仕途也可以,自己去考进士。要是能进士及第,那就与其他进士同等待遇,该升官升官,该外放外放。分职位的时候,也不会受到什么歧视。
    可这些太监家里面,若是真有钱供孩子读书,他们也就不至于切了,某些传宗接代的部位,出来做一个伺候人的太监了。那个太监,不管现在职位再高,可那个不是出身贫穷。大部分都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的人家。但凡有点钱财的,又那个舍得?
    这样家庭,又有那个可能花上一笔束脩,送自己孩子去读书?高无庸倒是识字,可这也是净身入宫之后,靠着自己韧劲在宫中学到的。那些底层小太监,几乎没有一个识字的。在他们爬到高位,有能力接济自己家人之前。他们的家庭能让儿子净身,又哪有钱送孙子读书??
    更何况,高无庸也知道自己,在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能够得到皇帝重用不容易。作为老爷子心腹太监的他,更知道皇帝对身边太监约束异常严格。所以对自己家人,一向要求都还是满严的。钱给的虽足,从来不许家人打着他旗号,在外面欺男霸女,做一些什么不法的事情。
    而且不单单是高无庸,自身一向都是极为谨慎。黄琼那位老爷子对身边太监要求,也一向极为严格。太监收钱,也知道这些太监那点爱好的他,管束倒还差一些。只要不插手政务,他一般都不愿意深究。但太监子弟若是入仕途,却是卡的极严,甚至大部分时间严加禁止的。
    这几年,高无庸那些家人和子侄,在他的照应之下,虽说钱财方面不差,可这出身却是让他异常的闹心。他不知道,自己受到皇帝的信任,能够持续多长时间,毕竟伴君如伴虎。若是家人之中能有一个当官的,趁着自己如今还得皇帝宠信,在官场上多加照应一些提拔起来。
    就算自己万一这有一天失宠了,家人也有一个照应。只是皇帝对这方面卡的极言,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失宠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朝中的那些官,高无庸还是知道。别看现在百般的巴结自己,可内心之中却是看不起自己,还有宫中的所有太监的。
    这些人雪中送炭,可能性是基本没有。可若是说落井下石,做的比谁都快。别看自己是皇帝的心腹太监,可这些官员买自己面子,机会和可能性都不会太多。尤其是皇帝自身,在这方面卡的就严。尚书省的那些文官,更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太监,却给他们找任何的麻烦。
    如今这位太子爷,主动提出让自己挑选一两个子侄儿出来做官。对于正因为此事,而心中有些焦虑的高无庸来说,这真是解了他心中最大忧虑。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侄儿成了这位太子爷亲自简拔的官员,这尚书省和六部那些家伙,又有那个敢瞧不上,提拔上也会多加照顾。
    自己的侄儿,有自己的钱帛支持,肯定不会犯什么大错。如今有了这位太子亲自简拔,飞黄腾达倒也指日可待。此刻的高无庸,对这位太子爷这个照顾,更是异常感激。知道这位太子爷既然提了此事,肯定会做到不说,而且对自己那些侄儿,今后仕途上也一定会多加照顾。
    心中几乎感激到快要哭出来的高无庸,规规矩矩的给黄琼跪下磕了三个头。而这三个头,若是放在以往,黄琼是肯定会拦住,不让这个老爷子身边第一心腹磕的。但今儿对于高无庸这三个头,黄琼却是很坦然直接受了。直到高无庸头磕完了,才不紧不慢将高无庸搀扶起来。
    黄琼的这个做法,让高无庸心中一震。此时的他,才恍然明白这位爷,坦然受了自己三个头真正原因。只是对黄琼明显要收自己的这个想法,高无庸却是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位太子的手段,不是之前那位废太子可以相比的。皇帝可以轻而易举的废掉前太子,可对这位?
    一想起这位爷那些侍卫亲军的表现,高无庸却隐隐的感觉。皇帝若是有一天,想要废掉这位爷的储君之位,别说成功几率极其渺茫不说,甚至搞不好就连自己的皇位都坐不稳。骁骑营可就在京城近郊,若是京城有什么不利于这位太子爷的异动,从驻地到京城一天便足够了。
    再想起这位爷出宫以来的种种手段,皇帝如今对静妃的态度。高无庸哪怕知道自己下面的选择,关系到自己全族人的脑袋。打经过短暂的犹豫,又跪下重新给黄琼,郑重磕了三个头。见到高无庸重新磕头,黄琼嘴角留出一丝笑意。他知道,这个大太监,今后就是自己人了。
    对于高无庸这三个头,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待高无庸再次起身后,黄琼欣慰的拍了拍他肩膀,起身离开了万春殿。只是回到彩织院后,黄琼却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美妇,正在与董千红与蔡氏不知道说着什么。见到黄琼进来,这个妇人急忙跪下道:“罪妇,欧阳氏见过太子。”
    见到黄琼对这个妇人罪妇的自称满脸疑惑,正与这个妇人说话的董千红,有些小心翼翼的道:“爷,这位是庆阳郡王长子的生母,今儿那个王长子进宫后,她便跪在宫门外面求见我。我也知道原本是不该见的,可见她实在是有些可怜,犹豫了好半天,还是让人带进来了。”
    董千红前次被黄琼冷落了半个月,还是因为后宫之事。这次却是涉及到政务,知道这位爷最忌讳什么的董千红,解释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触怒黄琼。因为她知道,这位爷最忌讳身边的女人插手政务。一个郡王长子的生母来拜访自己,董千红也知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可接到太监禀报之后,她多少有些可怜这个妇人,数九寒天的跪在宫门外求见。因为自己之前的婉拒,便是冻得直哆嗦也不肯离开。一时心软,还是让人给带了进来。不过知道黄琼底线是什么的她,这位欧阳夫人无论说什么,都是不肯发一言的,最多只谈谈家长里短的。
    只是黄琼听到这个妇人的身份,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虽说当着这个妇人的面,他不好太斥责董千红,但有些铁青的脸色,却也是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看着黄琼阴沉似水的表情,同在这间屋子内,原本一直在陪着那位欧阳氏说话的蔡氏,见到黄琼的脸色有些不豫。
    连忙对着董千红使了一下眼色,两个人转身离开了。对黄琼性子,比董千红更为了解的蔡氏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解释的时候。要解释,也得等到黄琼谈完话后再说。眼下那位爷正在气头上,若是强行解释未必他能听得进去。所以,蔡氏先将董千红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今儿的事情,她也知道董千红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那个欧阳氏,看起来太过于可怜。看那身穿着,那像是一个郡王长子的母亲?要说穿的跟叫花子一样,那是实在有些夸张了。但穿着,还不如一个普通大户人家,有点地位的丫环、婆子。这么冷的天,就跪在宫门之外
    大家都是女人,又那个真忍心让她就那里一直跪下去。那好赖是一个郡王长子生母,就那么跪在那里,不单单是打她的脸,更是在打他儿子的脸吗?也正因为有些不忍心,董千红最终还是答应见她。不过这次董千红,很聪明的将自己一同带上了,就是为了后面对黄琼解释。

第七百二十章 可怜天下慈母心

    不过,虽说对那个欧阳氏同情归同情,心软归心软。可蔡氏依然觉得董千红,见那个欧阳氏多少还是有些草率了。但也知道,董千红多少有些无奈的她,还是决定帮着董千红解释一下。毕竟但凡有点同情心的人,见到欧阳氏那个样子,换了谁恐怕心中都会升起怜悯来的。
    只是更知道眼下那位爷,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但实则恐怕正在气头上的她。认为如果眼下若是要强行解释,反倒是有可能适得其反,更进一步引起那位爷的怒火。还是等到屋子里面的两个人谈完了,自己再去解释效果更好一些。毕竟那个欧阳氏,看起来的确可怜兮兮的。
    不管那个妇人,这番可怜样是真就平日里面,过的她衣着打扮显示的那种生活。还是为了卖可怜,博取同情而有意假扮的。怎么说都是女人,肯定会引起那位爷同情的。更何况,那个欧阳氏虽说年以四旬,可仔细一看姿色却是相当的不俗,再博取同情上还更要占一些便宜。
    等他们两个谈话完毕后,想必那位爷的火气,也会消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解释,效果肯定会更好。毕竟那位爷的性子在那里摆着呢,见到美女火气便是先弱了三分。若是正好对他喜好的美女,火气基本能降下一半。蔡氏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她对那位爷性子的了解。
    也许经历得更多一些,年纪也更长一些,心思也更为细腻一些,蔡氏对黄琼性格了解,还要超过跟着他时日更长的董千红。在蔡氏看来,那位爷虽说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女人,便走不动路的男人,可并没有好太多。而唯一强的哪一点,是他并不喜欢那种青苹果一类年轻女子。
    那位爷的口味比较独特,更喜欢年纪略长一些,身材更加丰盈,充满成熟美的女子。特别是那里大,北面像是银盆一样,就好像自己与董千红这样的丰盈女子。宫中那些年轻,却没有自己这么丰盈的女子,却是从未见他喜欢过。当然,漂亮也是首要选择,丑的他是不要的。
    哪怕身材再对他胃口,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的。这一点,从床榻之上就可以看出来。便是连入睡,手中都要攥着那一团。搞得蔡氏一度以为,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从小缺乏母爱?而那个欧阳氏虽说有些沧桑,可仔细一看却是正好对了那个家伙的胃口,他不同情就怪了。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的判断,所以并不认为会什么大事的蔡氏,才出言安抚董千红。只不过,也看到黄琼在知道那个女人身份后,有些低沉脸色的董千红。无论蔡氏怎么安抚,却是始终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毕竟前次黄琼冷落她半个月,给她的教训实在太过于深刻了。
    看着董千红有些惊慌的样子,蔡氏倒是很有一副大姐样子,拍了拍她的手道:“此事事出有因,也不是你为了争什么而刻意为之。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他虽说独断专行了一些,可还不至于听不进去解释。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我会帮你去好好解释的。”
    对于蔡氏的安慰,董千红虽说心中的紧张略缓,可还是依旧有些忐忑不安。看着黄琼与那个欧阳氏谈话的屋子,神色紧张的手一直在搅着自己的衣摆。虽说有蔡氏帮着解释,可董千红却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触碰到那位爷底线了。普通人倒也罢了,那可是郡王的侍妾。
    也不知,那位爷谈完事情之后,肯不肯听自己的解释。若是不肯听怎么办?上次自己足足被他冷落了半个多月。这次自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搞不好,自己还不得被他打入冷宫?尤其如今他的身边,又抬进来这么多的姿色不逊于自己,身材甚至比自己还要吸引人的美女。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自己在他身边这么长日子了,搞不好他已经生厌了。在碰到这个事情,今后还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呢。而偏偏自己的肚子,又特别的不争气。这么长的时日了,后来到他身边的蔡氏都显怀了,自己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母凭子逃过去都不可能。
    只是相对于惴惴不安,心中甚至有些低落的董千红,蔡氏却是看着那个屋子有些失神。想起那个欧阳氏虽说已经年近四旬,而且因为生活的折磨显得有些沧桑。但却掩饰不住艳丽的姿色,已经丰盈的身材。尤其是那种中年女人,特有的成熟美,正是对屋中那位爷的胃口。
    再想起那位爷,对看上眼的女子那种手段,蔡氏心中多少隐隐有些不安。屋子里面的那个女人,如果是寻常的女子倒也罢了,可那个欧阳氏哪怕是有名无分,连一个侧妃的名义都没有。但却依然是他堂叔祖的侍妾,勉强也算是他的长辈。若是那个欧阳氏真的是假扮可怜。
    借机靠近,以便有意的引诱那位爷,以便为自己儿子上位做打算。就那位主对她那种女人,极其脆弱的抵抗能力。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单独在屋子里面,这位爷性子上来了?搞出一些不好的事端,这又该当如何?就算那个欧阳氏没有那种想法,可万一他自己来了性子?
    张巧儿不也是他得力下属的妻子,却不是一样没有逃过他的魔掌?还有自己与他身边这些女人,那个是心甘情愿到他身边的?若是那个欧阳氏真对了他胃口,他真的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多少有些担心的蔡氏几次都想要进去,可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搅的好。
    此时在屋子内,并不知道知道另一间屋子内,两个女人的心思各异。在二女离开之后,黄琼并没有将跪在,自己面前的欧阳氏搀扶起来。而是背着手不看这个妇人,良久才冷淡的道:“贵夫人,这个时候进宫,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找寡人?夫人可知,这是犯忌讳的大事。”
    跪在地上的欧阳氏,虽说不知道今儿万春殿发生什么事情,但毕竟生活的圈子在那,她也知道今儿进宫是犯了大忌,可有些事情她作为母亲却不得不做。跪在地上欧阳氏,给黄琼磕头道:“殿下,罪妇此次进宫,只是想要肯求殿下开恩,让我们母子早日离开庆阳王府。”
    “我的儿子,也是他的长子,这些年在府中遭了多少罪,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清楚的。身为父亲,自从生下来之后,他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次。反倒是,整日里不是打便是骂。就因为我是老王妃派去伺候他的,他认为我便是老王妃安插在他身边,监视他举动的眼线。”
    “虽说酒后有了这个孩子,可因为我的关系,对这个孩子却是百般看不上眼。其他的侍妾只要诞下的是儿子,都给了一个名分。就算是良人也好,滕也罢,都算是有个名分。整个庆阳郡王府,唯一生了儿子还没有名分的就只有我一个。而自那次后,他也再没有搭理过我。”
    “我在庆阳郡王府的身份,甚至还不如那些同样没有名分的侍妾。生下孩子前是丫环,现在晋级成了婆子。只不过以前是负责王爷书房洒扫的丫环,现在是负责洗王府那些主子衣物的婆子。当娘的不受宠,甚至受到王爷的猜忌,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一样跟着自己遭罪。”
    “先王妃在世的时候,对我们母子倒是还算照顾。虽说一直没有名分,但日子还算过得去,至少没有吃什么太大苦头。可自先王妃因为难产殁了,老王妃去世后。由王爷最宠爱的一个侧妃,扶正的现在这个王妃因为一直无子,对我们母子却是视若眼中钉,一直百般挑剔。”
    “她心中不高兴的时候,便当着孩子的面,也不管是大雨倾盆,还是数九寒冬,便让我在她的院子外罚跪,一跪便是一整日。孩子为了保护我,一直在委曲求全。不仅任打任骂,甚至在平日里,对我就连一句母亲都不敢喊。只敢趁着府中无人时,偶尔偷偷的来看我一眼。”
    “偷着给我送一些吃食和衣物,也要是避开王妃的眼线。若是王妃的眼下发现了,我便又要罚跪不说,这孩子也又要遭极大的罪,被她打的遍体鳞伤。甚至还被她手下的丫鬟和婆子,用锥子刺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也知道他自己的处境,被王妃折磨完只能默默的忍受。”
    “孩子这么多年,因为这些折磨已经被搞得心理极度失衡。在那个王府之中,他遭受了大罪之后,不敢将心中的怨气发给任何人,只能拼命的折磨自己。原本我以为他胳膊上的青紫,是被王妃拧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他胳膊上的那些伤,都是他受气后,在无人时候自己掐的。”
    “还有他房中伺候的丫环,也经常被他弄得一身伤。去年,我偷偷送给他一只猫,希望他能调整一下自己心态。可那只猫,却被他用开水活活烫死。知道此事后,我知道不能再让他在继续留在府中。在留下去,他会把自己逼疯的。他这次来西京见殿下,我是偷着跟着来的。”
    “老王爷现今不在府中,他与几位年长一些的少主子也离开了王府。府中戒备,便没有了往日的守备森严。我便借着机会跑了出来,跟着他们来到了西京。我因为那点月例,都填补给了他,身上没有钱,便只能一路讨饭来到西京。他和府中人,都不知道我跟着来了西京。”
    “我今儿来宫中求见殿下,他也是不知道的。我这次冒着回去后,会被活活打死的风险进宫,就想要是求您放过他一条生路吧。我宁愿他除去宗籍,只做一个普通,终日操劳才得一温饱的农夫,也不愿他继续在王府待下去。至于我自己,只求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便可。”
    听到这个妇人苦苦的哀求,黄琼心中倒是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位王长子在庆阳王府的事儿,这个妇人倒是没有说假话。对庆阳王府的事情,查得很清楚的黄琼,倒也知道这个妇人并未欺骗自己。而那个王长子的性格,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成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后续可能的麻烦

    那种压抑的性格,只有长时间才会形成。而这个妇人今儿来找自己的目的,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这个妇人跪在宫外求见,居然是为了让自己儿子除去宗籍,离开王府做一个普通人。看着这个妇人身上简陋,甚至是有些破烂,就连寻常人家都比不上的衣物。
    虽说姿色依旧很是艳丽,但却满脸掩饰不住的沧桑。黄琼轻叹一口气,将其搀扶起来道:“夫人倒也不必忧虑。庆阳堂叔祖,从今儿起已经不在是庆阳郡王。他已经被寡人剥夺了爵位,发往巩义为理宗皇帝守陵。至于庆阳王府的这个爵位,原本寡人是属意你的儿子接任。”
    “但现在寡人却有些犹豫,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起,约束庆阳府一大家子人的重任。不过,有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无论最终袭爵的是谁,但没有了庆阳郡王这个依仗,你们母子在府中断然是不会在继续受气。放心吧,你们母子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不会再有人欺凌你们了。”
    只是黄琼这番话说罢,这个欧阳氏非但没有一丝喜色,却是跪下拼命的磕头:“求殿下开恩,千万不要让他去袭爵。他这些年压抑的太久了,心中的怨恨太多了。不管是对他的父亲,还是对现在的王妃,若是袭了爵位,成了庆阳府的家主,罪妇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太子殿下,他的心态已经失衡。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哪怕那些人在对不起他,但总归是他的生父和嫡母,是他骨肉至亲的兄弟姐妹。绝对不能让他,做出不忠不孝的事情来。我不求他大富大贵,更从来没有指望他袭承王爷爵位。我只求他后半辈子,不要再过得如此艰难。”
    看着听到自己让那个王长子,提前袭爵非但没有一丝喜色,反倒是一脸担忧,哀求不要让自己儿子袭爵的这个妇人,黄琼将其搀扶起来道:“庆阳郡王爵位是夺定了的,这个是祖宗家法定的,谁都是没有办法改变事儿。寡人能留着庆阳一府的爵位,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至于袭爵的是不是他,这一点寡人同样没有办法改变。他是王长子,在前后两任王妃都没有能够留下嫡子情况之下,他这个王长子只要还活着,就是第一继承人选。这也不是寡人规定的,同样是按照祖宗家法来的。更何况,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他是王长子,如今也是庆阳爵位第一继承人。这一点不是你或是庆阳郡王,单方面便能够改变的,也不是那个王妃可以改变的。你与其在这里担心他,在袭爵并接任家主之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不如利用他对你还有母子之情,今后对他的言行多加约束。”
    只是搀扶起来这个妇人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个妇人,满脸沧桑却依旧掩饰不住的艳丽,以及某处的丰盈。特别是,鼻中传来的一股,很是让人有些特别,却又让人沉迷的体香,让黄琼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这个体香太特殊了,并不是由某种药物带来的,而就是天生自带的。
    这股子绝对是天生异样体香,虽说闻起来若有如无。可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一旦闻到却是极具诱惑力。再加上原来跪着的时候,倒还是显得不那么突出。如今这一站起来,便更加突出的丰硕,在自己身边诸女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那里一颤一颤的,更加引人注目。
    发现自己,在闻到这股体香之后,内心有些冲动的黄琼,却是不敢在与这个妇人继续单独待下去了。而是开口道:“这段日子,你先在宫中住下。你说的事情,待庆阳一府最终袭爵的人选,定下来之后寡人在做决定。如果最后还是选择的是他,你在与他一同回府就是了。”
    说罢,不敢在看向这个妇人,转身快速的离开了。直到回到蔡氏的屋子里面,见到心思各异的二女,尤其是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董千红,黄琼才皱了皱眉头。见到黄琼面色依旧有些不豫,蔡氏急忙替董千红解释了一番。说这个妇人跪在宫外,也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可怜了。
    再说,她不管怎么说,也是庆阳郡王长子亲生母亲。就那么跪在宫外,董千红若是不搭理让她跪下去,那岂不是在打一个郡王长子脸吗?又因为她身份特殊,是赶也不好,不赶留在那里会让别人看笑话。董千红将她请进来,也实在是被逼无奈。此事,也实在怪不得董千红。
    并不知道,庆阳郡王府那一堆破事,更不知道今儿在万春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蔡氏,还是替董千红辩解了一番。听到蔡氏的解释,黄琼原本有些低沉的脸色,逐渐放晴了一些。若是真像是蔡氏说的那样,最终被迫答应让欧阳氏进来的董千红,这是被人家给道德绑架了。
    这个女人虽说看起来精明,可无论是在她养父的家庭,还是在她前夫的家庭,都没有学到铁石心肠这一点。实则心肠是极软的这一点,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么一个妇人,还是一位郡王长子生母,跪在宫外苦苦哀求见她一面,以她那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性格不中计就怪了。
    此事若是细说,倒是还真的怪不得她。想到这里,黄琼倒也没有再继续怪罪董千红,只是说了一句下不为例作为警告。而黄琼如此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揭过之后。眼下正欣喜若狂的董千红,其实并不知道在眼下,她今儿擅自接待那个欧阳氏,会给黄琼带来多少的麻烦。
    如今黄琼已经废除了庆阳郡王爵位,但还未最终定下庆阳一府,袭爵之人的这个时候。她贸然见了王长子的生母,无论那个最终的继承人选择谁,都会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那位欧阳夫人这一进宫,若是庆阳长子再袭爵,这个袭爵哪怕再板上钉钉,都会引起极大的非议。
    要么会传出来走庆阳长子,依靠自己母亲走夫人路线成功,要么就会传出一些胡扯淡的消息。原本黄琼是不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特殊的喜好,如今在西京官场上,已经是人尽皆知。可在年前,他偶然之间才得知,原来自己那点喜好,眼下在西京已经是人人都知道了。
    自己当初在接手节度使府时,一并将那位刘节度的侍妾都接手了。虽说最终还是放出嫁人,可那些妇人都被自己临幸过的事情,在那些妇人嫁人之后,如今在西京已经不是秘密。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早在当初那位节度副使搞出那个事后,他的某些特殊爱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直以为,事情的源头,还在节度使府那些侍妾身上的黄琼。如今西京官场上流传的那些事情,其中身为西京宗正寺正卿的山阳郡公,肯定会知道的。这个欧阳氏这么一入宫,很多人搞不好要将自己夺了,那个庆阳郡王爵位的事情,也要与这位欧阳氏这次进宫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里,黄琼不由得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鼻梁。看着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董千红,黄琼却是轻叹一声,女人终归是女人。无论再怎么精明能干,终归还是都用在小算盘上。尤其董千红,那些所谓的聪慧,现在看终归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格局和眼光都还是太小。
    不过,黄琼想起格局和眼光,却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虽说这是自己所期望的,可对于自己身边的女人,尤其是那些有能力的女人,却是一种无形的委屈。就像是段锦与林含烟,那个不是足智多谋女中英才?尤其是段锦,胸中极有胸襟与沟壑,无论是眼光还是计谋绝对一流。
    自己在册封为太子的那天,甚至一度曾经想过,自己将来的继承人,会出在段锦那里。只是可惜了一介女中英才,却为了自己,只能隐在后宫相夫教子,做一个普通后宫女子。现在想想,阻碍她们的反倒是自己。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为了自己真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只是虽说已经最终决定不在追究董千红,可心中还是实在有些气不过的黄琼,又狠狠的在董千红翘臀上很是拍了几巴掌。又抱在怀中蹂躏一番,才算是彻底解气。看着被黄琼弄得衣衫不整的董千红,也知道这事到此为止,现在也算是雨过天晴的蔡氏,没有再多劝说什么。
    只是捂着小嘴,在那里偷着乐。而一边的黄琼,看着这个妇人在那里偷笑。也知道她为不让自己追究董千红,倒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劝说。一把将蔡氏抱在怀中,也很是怜爱一番。还没有等发现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蔡氏缓过神来,脑袋却是已经被黄琼向下按了下去。
    看着黄琼的表现,知道他在与欧阳氏谈话时,老老实实什么都没有做的蔡氏。虽说是满脸羞涩无比,可最终还是温顺张开小嘴。黄琼一边享受着蔡氏服侍,一边将董千红拽到身边怜爱起来。被两个成熟风韵的妇人,弄得火越来越大的黄琼,几把将董千红衣物扯下压了上去。
    见到两个人折腾起来,总算松了一口气的蔡氏。知道董千红一个应付不了,在漱了漱口后急忙出去喊人了。只是将青紫二萝和顾氏三人喊了进去后。路过吴氏屋子的她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见到因为孩子遇难,容颜依旧有些憔悴的吴氏,蔡氏有些怜爱的走到吴氏面前。
    摸了摸她的满头秀发,叹了一口气后才轻声的道:“人总不能总活在阴影之中,终归是要走出来的。不管你如何的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你还年轻,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不能总活在过去之中。你也过去侍寝吧,等有了身孕,也算是将来有所托。”
    听到蔡氏的劝说,吴氏抬起头看着她,眼光最终落在了她已经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良久才道:“姐姐说的道理,我何尝又不知道。可这些日子,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我那孩儿的过往。从他诞下那一刻开始,从来都没有离开我的身边。从牙牙学语,到现在费了我多少心思。”

第七百二十二章 利与弊

    说到这里,吴氏轻声叹息一声:“我因为是被他父亲,依仗那个知府的权势,逼着嫁给他的。所以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和睦,甚至可以是相敬如冰。自从诞下这个孩儿后,我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我怀有他的时候,因为动了胎气,所以他生下后的身子骨一直偏弱。”
    “为了他能平安长大,这些年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他生病的时候,我经常一抱着便是一夜。而有了他之后,我便再未与他父亲同房过。而他父亲又因为纳了几个妾,外面还养了不少的外室,甚至与他人之妻私通生子。所以尽管我即便是对他冷淡,倒也没有再纠缠过我。”
    “这些年,他是我唯一的希望。甚至是我在那个家,还能够守下去的希望。如今我那可怜的孩儿才几岁,便遭遇如此横祸,我们母子天人永隔。我甚至不知道该恨谁?恨他,此事却不能怪到他的头上。他是太子,更是这当朝的储君,整肃官场风纪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可作为那个延安知府心腹的妻子,哪怕与自己夫君再不合。可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并非一无所知。我知道,延安府的百姓被他们害苦了。便是蔡姐姐你的家,也遭遇到他们毒手。他们所作所为,就算是天打雷劈都不为过。留着他们,那是给百姓留下祸害。”
    “那两个人的死,实在是自作自受,也是为延安府的百姓除恶。这也就是他,若是换了别人,我与我那孩儿连同全家人,早就一同上了法场了,恐怕就连发配边军为奴的机会都没有。可若是与他真的一点关系没有,这可能吗?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他,我那孩儿未必会死。”
    “我不想怨他,可我又说服不了自己。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知道,人不该总活在过去,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可姐姐,这话说的清楚,可真做起来真的是好难。姐姐,我知道你知书达理,为人格局也大。求你,与他求情,让我出家为尼,后辈子青灯古佛。”
    “以便替我那孩儿祈福,祈求他来生不要遭如此痛苦。哪怕只做一个终日辛劳,才能勉强得一温饱农夫,也不要用生命替他那个,为了富贵不择手段父亲赎罪。姐姐,我知道,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也就你劝劝他还能听进去一些。放我出家吧,青灯古佛以赎我这一生的罪孽。”
    听着吴氏这番哀求的话,再看看吴氏姣好的面容,蔡氏叹息了一声。将这个同样苦命的女人,搂在怀中轻声道:“你也知道,他那个性子。只要入了他的眼,又有那个他肯放手?这事,又岂是我能劝说得了的。你还年轻,若是后半辈子就此青灯古佛,那这一生就真的毁了。”
    “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那个孩子,也要好好的活着。这世上没有一个孩儿,不希望自己亲生母亲好好活着的。再说,就你的这个姿色,佛门未必真能成为你的庇护之所。反倒是搞不好,会给佛门也带来无妄之灾。女人的姿色,对于男人来说是诱惑,可对女人却非是福气。”
    “说实在的,之前我与你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可我却知道,佛门未必就是真的清静之地,也未必是我们容身之地。如今的我们,如果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今后不要因为我们的外貌牵连到任何人,还是安心留在他的身边。将来有了新的孩子,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一些依靠。”
    “他能忍这么长时日,没有来强迫你,也已经算的会是有情有义之人了。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那个前夫在内,又那里会包容你那么长时日?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若是因为我们心中,那一丝本就不该有的怨气,而最终错过了,那将会是我们终生的遗憾。”
    蔡氏说的这番话,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正是当初她要为了避开黄琼,而要阪依佛门的时候,黄琼劝说她的话。今儿她倒是将那番话,原原本本的用来劝说吴氏了。看着听完自己这番话后,脸色依旧惨淡的吴氏,蔡氏轻叹一声:“你不能将怨气撒到他的头上,过去吧。”
    只是任凭蔡氏如何劝说,吴氏却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依靠在蔡氏的怀中。良久,才站起身来道:“姐姐,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你的良苦用心,我真的是心领了。我去,我去服侍他。只求能够早一点,像姐姐这般,不在受他没完没了的折腾,能让我苟且偷生下去。”
    看着吴氏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坚定的走出自己这间屋子,略显得有些沧桑的背影。蔡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她与这个吴氏,虽说是被那个延安知府,在同一时间进献给这位太子爷,可实际上两个人却是有毁家之仇。
    自己前夫一家满门被灭门,自己两个孩子惨死在外。吴氏那个与自己同姓丈夫,绝对是罪魁祸首之一。可面对同样遭受了灭门的吴氏,蔡氏却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同样可怜的女人,压根真的就是恨不起来。这不单单是因为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发现吴氏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尽管他丈夫是灭自己满门元凶,可整件事情吴氏并不知情,甚至是压根就不知道此事。自己被软禁地方,与她虽说近在咫尺,但两个人之前并未见过面。与自己相比,吴氏遭遇更加的可怜。哪怕再没有感情,但被自己丈夫送给另外一个男人,又岂是那个女人受得了的?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有几个人体会得到。那个蔡师爷如今也遭到报应,不仅自己死在那位爷手中。就连自己所有家眷,除了这个吴氏在那位爷身边,而侥幸逃过一劫之外,全家人也同样被斩草除根。那个延安知府与蔡师爷,已经遭遇到了报应,自己也算是大仇得报。
    可她却是连杀了自己孩儿的仇人是谁,如今在那里却都不知道?也许其他人,给她带来伤害还没有那么大。可自己亲生骨肉惨死,却又是那个母亲能够承受得了的?自己也曾经同样经历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如果不是身边的人看的紧,自己恐怕早就去陪两个孩儿去了。
    想到这里,蔡氏摸了摸自己,如今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看门外已经消失不见的吴氏,又是轻声的一声叹息。只希望她能尽快,从丧子之痛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最好早一点再有了身子,这样对她的未来也许更好。从吴氏的话中,蔡氏感受得到她对孩子的深情。
    此时的蔡氏在为吴氏担忧着,而吴氏再来到黄琼的屋子外后,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折腾声音。尤其是几个女人发出的声音,脸色不禁微微有些羞红,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在走向床榻的时候,吴氏没有敢看向床榻上的风景,但一边走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襟。
    只是她刚到床榻边上,却被在胭脂群中伸出一双手拽到了床上。紧接着,想要说什么的小嘴,被一张嘴给堵得严严实实。这一次,吴氏搂着黄琼抵死缠绵疯狂劲,几乎让包括黄琼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惊呆了。也知道她此时,更是需要这个男人的诸女,倒也没有说什么。
    像一匹不知疲倦奔跑的马匹一样,吴氏几乎没有平息下来。甚至不用黄琼,自己都是异常的主动。看着坐在自己身上,陷入有些疯狂状态的吴氏,知道她此时想着什么的黄琼,只是在心中微微轻叹一声。只是不管吴氏怎么疯狂,但她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人。
    在面对黄琼的时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刚刚的疯狂,让耗尽了体力的她,在其他诸女已经离开之后,只能静静的依偎在黄琼的怀中。而曾经对背后这具温暖的躯体,一直都不屑一顾的她,此时却感觉到分外的温暖。自从到了黄琼身边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沉。
    甚至就连第二天,黄琼起身的时候,她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看着还在沉睡中的吴氏,黄琼轻轻的起身,小心翼翼的穿好衣物,又在女人小脸轻轻吻了几下才离开。在董千红的屋子里面,简单的洗漱,又陪着她吃了早饭后,叮嘱了她照顾一些那个欧阳氏,黄琼才赶往万春殿。
    这几日都在忙着处理宗室事情,反倒是楚家的事却是被他放下了。这个楚家在他眼中,虽说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便是杀了楚家兄弟无人也不要是什么大事。可偏偏这个小小的楚家背后又牵着太多人,其中不仅仅是这西京城将近一半的官员,还有宫中的德妃母子两个。
    如果自己将楚家交出来,宋王倒不是不会死,可一个夺爵圈禁的罪名跑不掉。即便是德妃,也要被打入冷宫之中。只是这个时候,将楚家交出去,对自己究竟是利大还是弊大,倒是让黄琼一时有些琢磨不定。交出去,以老爷子的性格,宋王母子未必会讨一个好,这是一定的。
    可眼下自己刚整治完毕宗室,再这个时候又将宋王母子扯下马,对自己就真的有利吗?别看证据确凿,可以老爷子死要面子的习惯,是断然不会让这种手足相残,有伤害天家颜面的事情流出去。蜀王的事情,到现在还在拼命的捂着,宁肯让已经死去的端、景二王背黑锅。
    如今自己眼下的地位,远还未到稳固的时候,还是顾忌正良多的时候。自己无端将宋王母子拉下马,对于自己的名声肯定会有一定影响的,这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一方面。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青紫二萝。如果将证据呈交上去,青紫二萝身份也肯定掩盖不住,要被追究的。
    老爷子会替宋王遮掩,不会对外公布宋王的罪证,甚至都未必会追究德妃的责任。可对于青紫二萝,以老爷子的性子可绝对不会顾忌。哪怕就算不会公布罪证,可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极有可能会是二女最好的下场。想起二女服侍自己时的婉转低吟,黄琼又那里舍得。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不差这两个月

    鼓动刺客刺杀当朝太子,楚家一个族灭是逃不掉的。这同样对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不利。可如果将此事隐藏下来,用来作为牵制京中那对愚蠢母子的手段,黄琼又多少有些心有不甘。那对自以为是的蠢货母子,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自己如今对她们的耐心也即将用尽。

    这次的机会,可谓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可以将那对母子送进她们该去的地方。可这么做,对自己就真的最为有利吗?看着书案上的折子,黄琼站起身来,在万春殿内踱步良久。突然想起一件事的他,马上吩咐身边的太监。如果高无庸还没有离开,马上将其召到万春殿来。

    此时刚用完早膳,正在收拾准备返回京兆的高无庸,听到黄琼的召唤,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赶来万春殿。而见到黄琼正准备要磕头的时候,却被黄琼一把的给拽住。不过之后,黄琼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抬头看着他座后头上那幅牌匾。

    黄琼这一举动,倒是把急三火四赶来的高无庸给弄糊涂了。不过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情让这位爷,将已经马上要离开的自己,又给叫回来的高无庸,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着黄琼站着。好在黄琼也没有让他糊涂太久,便问起宋王的那位外祖的病情,眼下究竟如何。

    听到黄琼的询问,高无庸虽说不敢隐瞒,但却还是有些慎重的开口道:“主子,在奴才出京之前,听到去年便已经卧床不起那位老大人,年前便已经吃不下东西。如今还能活着,全凭家里面的一口老参汤,还有名贵药材在吊着。指不定这次奴才回京,恐怕就要接到丧报了。”

    说到这里,高无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主子,奴才虽说也知道,奴才只是一个太监,按道理说有些东西是不该说的。可奴才觉得您离京这么长日子了,京中和宫中的一些事情,您未必知道的太清楚,还是要劝您几句。奴才以为这个时候,越稳对您才越是有利。”

    “无论那对母子怎么做,或是要做什么,其实都翻不起来什么大风浪。宫中那里,有娘娘那尊大佛坐镇,又有那个敢造次?至于皇上心中还是有数的,如今虽说也是上了春秋的人,可还不糊涂。如今只要大局在您手中攥着,便是一两个跳梁小丑也掀不起什么来大风浪来的。”

    “主子,奴才提醒您一句。毕竟年纪大了,更看重的是骨肉亲情。眼下皇上,虽说看起来已经没事。可实际上,还没有从前年的事儿之中,完全的走出来。如今皇上最担心的是,自己身后再一次出现骨肉相残的事情?如果您真的要处置那位,奴才劝您在慎重的考虑一下。”

    “更何况,如今您远离中枢,对京兆实在还是有些鞭长莫及。无论那位做出了什么事情,但如今还实在还不是时候。奴才这次离京之前,皇上便已经召您回京的意思了。劝说是说,再急您也不差这一两个月不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您不出手,皇上也未必能够忍得住的。”

    “主子,您处置庆阳老王爷的事情,皇上那边还没有表态。此事传回京城后,皇上那里怎么决断还不知道呢。这个时候,您在目标转向宋王,无论你是否事出有因,皇上那里未必会高兴。皇上固然不想看到你随波逐流,可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天家内部在搞出什么风浪。”

    “奴才劝您,还是忍一时海阔天空。在您回京之前,至少在皇上对您处置庆阳郡王这件事上,真正的表态之前。千万不要在拿天家与宗室做什么文章了。您杀几个贪官不要紧,只要他们有该杀之罪,皇上本就授予了您这个权利。可对诸王和宗室,您还是需要考虑皇上想法。”

    这个太监的这番话,让黄琼微微一愣。仔细一想,却也是这个道理。自己原本在京城之中,对朝局的控制就远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地步。如今督师在外,对京城之中更是鞭长莫及。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坚持处置宋王,实际起到的作用,对自己未必就真的有表面上那么有利。

    以宋王外公对朝中文官的影响力来说,很多人会认为自己这是在落井下石,甚至认为自己趁人之危的也大有人在。虽说随着那位老爷子的致仕,以及几个儿子仕途并不顺畅,对文官的影响力未必就真的有以往大。可百足之虫虽断而却不蹶,他们家离着真正的式微还远着呢。

    有时候,既然有把柄攥在手中,那留在手中,就比过早暴露出去更加有利。的确,正像是这个太监说的那样,宋王母子就算折腾出来再多的花样,也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最多也就给自己造成一些麻烦。有母亲在宫中坐镇,那点麻烦虽说让人很烦,可最多也就是麻烦。

    眼下自己攥着宋王这么大的把柄,如果过早的图穷匕见,对自己是未必真就那么有利。一切还是在等等,等到宋王那位外祖父去世,等到自己回京之后,似乎更好一些。如果那娘俩作的太过于欢实,也许甚至是都不用自己出手,到时候再没顾忌的老爷子,自己会收拾他。

    看来,自己如今的眼皮子,多少还是有些窄。在处理兄弟的事情上,看得还没有这个太监远。也是这个太监,能在两京四宫数千名太监之中,选中他为自己的贴身太监总管,如果这个太监真的没有一定眼光和手腕,恐怕也得不到老爷子如此的器重,一再的托付他重任。

    要知道温德殿总管太监,在宫中品级和地位虽说都不算高,可位置却是相当的关键。因为他服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可谓是天子贴身之臣。别说中书省、尚书省的那些官员,对这个太监就算是心中在看不起,可表面上也要说的过去,更是轻易不会的开罪他。

    便是内侍省的那些总管太监,品级就算再高,可又有那个敢得罪他?甚至见到他,还要唯唯诺诺的。否则他在皇帝耳边随意说上一句,那位置指不定就是谁的了。这个位置,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坐得上的?如果没有一定眼光和急智,就算是皇帝亲自简拔,也未必能够坐得稳。

    高无庸又是贴身服侍老爷子的 ,老爷子的某些想法,恐怕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未必有他了解。沉吟了许久,黄琼才转过身来,对着高无庸一拱手道:“高大家劝说的是。还是寡人性子有些操切了。此事多亏高大家这番提醒,否则寡人非在这事上栽一个跟斗不可。”

    对于黄琼的这番感谢,高无庸急忙躬身道:“主子万万不可。您是主子,这么做是要折杀奴才的。奴才这些话,只是尽自己作为奴才本分。您是主子,能够听进去奴才的话,对奴才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奴才又如何当得起主子的感谢?这种话,主子万万不可再说。”

    说到这里,高无庸看了看黄琼平静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后道:“如果主子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奴才这就要回京了。奴才是温德殿的总管太监,虽说此次出京是奉旨,可毕竟作为内臣不宜在外久留。皇上那里,奴才还要赶回去伺候。况且,奴才回京越早,对主子才更有利。”

    高无庸的这番辞行,黄琼倒也没有再做挽留。待高无庸离去后,黄琼觉得楚家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楚家不处置,那些官员便不要处置。想了一下,黄琼没有带任何人,自己独身来到了通明门,关押楚家人的地方。黄琼前次吩咐之后,楚家人的关押条件已经大为改善。

    见到这位太子爷来,倒也没有那么惊慌了。黄琼没有理会其他的人,而是直接去了关押那位楚大爷的屋子。看着数日未见,容颜一下子老了许多的楚大爷,自认为之前说的已经够多的黄琼,倒也干脆的开门见山:“这几日,也不知道楚大先生,对于寡人意见考虑如何了?

    “此事,也该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候,寡人不想在拖延下去了。毕竟,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此事自然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大先生自然是耗得起,寡人虽说未必真的就耗不起,可寡人不想再耗下去了。今后楚家人究竟何去何从,就看楚大先生如何决定了。”

    黄琼的话音落下,这位楚大爷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当朝储君,却是摇头道:“太子爷,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虽说是当朝太子,想要楚家灭族未必就真的那么容易。不管怎么说,朝廷还有三法司制约,还要经过中书省审核,最后到皇上那里还要御笔亲批才能落实。”

    “这几道关口下来,谁又能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谁又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时局又会有什么变化?可若是蜀王知道了此事,别看他现在已经远走西域,在朝中的明面势力都已经消失但若是动手要想灭掉楚家满门,恕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可能比您动手还要快,做的还要绝。”

    “楚家虽说涉及到刺杀太子,可毕竟那些人都被你所杀,也没有了人证。若是到了刑部与大理寺,在下打死都不承认。便是您手中有宋王给在下的信又能如何?他来信归来信,可楚家没有执行,便没有触犯《大齐律》。至于以商人之身结交皇子,貌似宋王的责任恐怕更大。”

    “在下虽说是一介商人,可在朝中也算是消息还算勉强灵通的人。说实在的,您从郑州平叛开始,在下就曾经注意到您。因为从那时起,在下便知道,若是将来有一个人与蜀王争夺大位,恐怕非你莫属。至于前太子,在下曾经接触过,不过是一个贪财自大的草包罢了。”

    “与蜀王相比,实在是相差太远。别看他当时还在太子之位,可被蜀王搞下去只是早晚的事。你能在出宫半年时间,便取得与蜀王同等地位,说明你这个人肯定不一般。虽说在下对皇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并无兴趣,但蜀王最终能不能登上皇位,关系到楚家的未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与斩草除根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这位楚大爷抬起头看了看黄琼平静的脸色,微微轻叹一声:“无论愿不愿意,楚家都已经上了蜀王的船,上船容易下船难。所以,在下便对当时的英王产生一些兴趣。你出手虽说果断、狠辣,为人性子也算是坚毅。但就谋略来说,您更擅长的是阳谋而非阴谋。”
    “这一点,恰恰与蜀王相反。所以,那些擅长玩阴谋人的心思,您未必真的猜测到,更不会预料到他们手段究竟有多狠。蜀王的事情,在下虽说所知不多,可却也知道他苦心布局多年,身边又有高人出谋划策。即便是明面上势力被你拔光了,可那只不过是他势力一角罢了。”
    “他在暗中的势力,却是任何人短时间之内都无法肃清的。不说别的,单单就在这长安府,他未必就那个粮栈一个秘密据点。您虽说善于将兵,可对于这种人未必就真的擅长了。更别说,南北镇抚司在配合你肃清蜀王暗中势力上,一直都有些三心二意,并不是真的很卖力。”
    “而襄阳范家那里,虽说不知道您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如此的配合您。可在下也是商人,对商人首鼠两端的作风,还是相当了解的。你只要一天还未登上大宝,他们就未必会真心实意的投靠你。便是如今,在不损害范切身利益的情况之下,他们的确对您还是比较配合。”
    “但如果让他们彻底配合你,肃清蜀王的暗中势力。第一,他们并无这个能力。就算是他们的细作遍布西北,但那些隐藏在地下的东西,他们未必就真的都能够发现。他们毕竟是商人,他们的细作更多是为了经商便利。而并非是为了争夺天下,能力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强。”
    “其二,别忘了,蜀王虽说如今远走西域,可却控制着丝路上的重镇伊州。而范家却是恰恰对丝路的依赖性很强,甚至可以说大半的盈利都来自于丝路。一旦占据伊州的蜀王截断丝路,范家自己是便要乱了。所以,范家暗中可以配合您,但明面上却断然不会做的太绝。”
    “太子殿下,您虽说看起来手段毒辣,实则观您所作所为,终究还是心存善念之人。您从来都不知道,蜀王在暗中势力究竟有多么可怕,眼线究竟有多少。您出手对付楚家未必会斩尽杀绝,可若是蜀王知道了实情,楚家恐怕会寸草不生。不是在下不想答应,而是实在不敢。”
    “因为您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一点在下自然是清楚的。可您身边的这些人之中,谁又能保证没有蜀王的眼线?若是蜀王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楚家灭门都是最轻的。他的手段我太清楚了。在下虽说也知道,与殿下合作是保全楚家唯一办法,但却不能不给楚家留下一条根,”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摆明了不想再多说。而坐在他对面的黄琼,看着这位楚大爷这么一副架势,却并未生气和发火。因为刚刚这位楚大爷,在说起蜀王暗中势力势力的时候,脸上虽说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怕,却是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黄琼站起身来,背着手看向了这间除了一张草榻,以及自己进来后,才搬进来的两把椅子之外。屋子四面空空如野的墙壁之上,唯一贴着一张不知道写于何年的大字。这张大字上,除了一个慎字之外,并无任何的其他字。一时屋子里面,除了两个人呼吸声,显得异常宁静。
    良久,黄琼转过身,看着面前依旧一副老僧入定样子,闭口不再说任何一句话的楚大爷,却是淡淡一笑:“看来,楚家是畏惧蜀王,更甚于寡人和朝廷的律法。既然楚大先生因为过于畏惧蜀王,不敢跟这寡人一同赌这一局。而是拿着全家与寡人赌,寡人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大先生当真以为有些事情,蜀王做的出来,寡人就做不出来?既然大先生,可以不在乎楚家满门,那寡人又何必在意楚家人的生死?寡人原本以为,楚大先生将家人照顾的如此之好,也算是重情义之人。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冷血无情之人,也当着满门老小性命为无物。”
    对于黄琼这句话,这位楚大爷依旧闭眼不发一言。只是他手中,那一串佛珠自楚府被抄,便一直随身携带的佛珠,转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而鼻尖,也隐隐的渗出冷汗。见到他这样一幅架势,知道这个家伙的心里面防线已经开始松动,但还没有到让他真正彻底妥协的地步。
    决定在彻底给他来一副猛药的黄琼,淡淡道:“永坪坊的那母子三人,寡人已经派人帮你接来了,想必也该到了。虽说只是一个外室,但总归还是楚家的人,还是与楚家人的待在一起为好。否则,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艳娘子,放在外面恐怕有的是人会惦记,早晚会出事的。”
    黄琼提起永平坊,这位之前还勉强镇定的楚大爷,脸色利马剧变。尽管还勉强维持着镇定的道:“有劳太子殿下惦念了,可在下在永平坊并无什么认识人,更不认识那里的什么母子三人。在下一向还算是洁身自好,除了家中老妻与两妾之外,在外并未包养过任何的外室。”
    这位楚大爷如此急于否认,黄琼却是淡淡一笑道:“永平坊的那母子三人,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一会等她们来了不就知道了?而你究竟有没有包养过外室,恐怕你知道,寡人知道,那母子三人也知道。你虽说作为商人,却是畏妻如虎。用不用寡人将你那位老妻也送过来?”
    “你担心被蜀王斩草除根的,不单单是楚家这些人吧。恐怕更多的还是担心,你那养在外面的两个儿子。你与寡人硬抗,恐怕也是认为,即便是楚家阖府被朝廷治罪了,你留在外面的那两个儿子,也足以继承楚家的香火。而此事,你以为寡人并不知道,但却怕瞒不住蜀王。”
    黄琼这番彻底揭了这位楚大爷老底的话音落下,这位原本之前还在强撑着的楚大爷,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黄琼的面前,再无之前的强撑,而是一脸悲哀的道:“太子爷,你到底要如何?在下答应你又如何,不答应你,你又待楚家这些人如何?”
    面对这位楚大爷,最终彻底的服软,黄琼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担心,寡人还没有下作到对孤儿寡妇动手。寡人保证,只要你答应替寡人做事,到蜀王身边做卧底,这两个孩子这天下就没有人动得了。便是这楚家之人,除了你那个五弟之外其他人,寡人也不是不可以保全。”
    “你若是继续顽抗下去。的确,寡人不可能将你楚家真的彻底灭族。有些人不受律法,可寡人作为当朝储君,这个律法还是要遵守的。所以按照律法,除了你们兄弟五人,外加上楚家所有的男丁,一并陪着那位楚五爷一同上刑场之外。女眷吗,一律则由官府全部发卖。”
    “你们楚家的那些女眷,寡人倒也都见过面,姿色都算是相当不错。若是卖到青楼瓦弄里面,想必还是很受欢迎的。至于那些孩子吗?女孩发送到教坊司,男孩净身进宫做了太监也不错。以免宫中为了征集太监,还要从那些良民百姓之中征集,祸害那些淳朴善良的百姓。”
    看着面前这位太子爷,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一直都还带着淡笑,这位楚大爷却发现自己对这位太子爷的为人,貌似真的有些判断错误。对这位太子爷的手段,也多少还是有些看轻了。果然与蜀王是嫡亲兄弟,此人虽说更擅于用阳谋,可施展起阴谋来,却并不蜀王差太多。
    他一直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养在永平坊的那个,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外室。楚家上下除了自己的两个铁杆心腹之外,便是自己的老妻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几个兄弟,更是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还有两个儿子。自己当初就是为了防止今天的出现,也是为了给楚家留下一条根。
    在这位楚大爷心中,蜀王固然是一座大靠山。可一旦牵扯到了皇位争夺之中,在一切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与意外那个先来。楚家贴上蜀王,这些年来固然是依仗蜀王的权势,挣下了大量财富。可谁又知道,楚家会不会有一天,受蜀王牵连而抄家灭族。
    所以,他才瞒着自己家人,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当然,被他养在外面的那个妇人,生的姿色极其艳丽。虽说只是一个寡妇,可也将他迷得五迷三道的。相对于家中已经年老色衰,外加性格泼辣的老妻。那个正当年的妇人体贴,更让他感觉到舒服。
    而那个妇人,也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只是以为他是一个做小买卖行脚商人。为了隐藏这个外室,不被自己家中老妻发现,更为了不让蜀王在长安秘密势力发现。他甚至每个月,只去外室那里两次,而且从不在那里过夜。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他,却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那两个知情的心腹。一个如今还在外地替楚家办事,一个自己对他全家有救命之恩。这两个人就算打死他,都不相信会出卖他的。可这个太子爷,究竟是怎么发现的?而养在外面的那两个儿子,是他在楚家被抄之后,这段日子里面唯一的念想。
    如今这最后的两个念想,也落入到了这位太子爷手中。虽说不会被斩草除根,可送到宫中做太监,那与斩草除根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的狠毒。自己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可自己的儿子,却不能不在乎。这两个儿子,是自己仅有一个儿子体弱多病,自己这一脉唯一指望了。
    若是真的被切了丁丁,送进宫做了太监,那楚家还有什么指望?难道自己真的要让楚家断了香火?想到这里,这位楚大爷咬了咬牙,狠心道:“只要太子爷,能够保全住我这两个儿子,保全楚家香火,我便答应为太子殿下做事便是。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说到做到。”

第七百八十六章 以赎我的罪过

    这个楚大爷如今彻底的服软,黄琼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语气淡淡的道:“你那个作恶多端的五弟,弃市这是肯定的。他不死,寡人对这长安的百姓无法交待。至于楚家其他男子连同你,都会被发配到宁夏府。宁夏府知府是寡人的人,到那里他会对楚家人照顾的。”
    “到了该到的时候,他会配合你逃脱的。至于到了伊州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也会知道的。至于楚家的女眷,会罚没宫中掖庭为奴。放心,到了宫中寡人会给予一定照顾的。多少会吃点苦,但也不会吃太多的苦。你那个外室,还有两个儿子,寡人会接到京兆替你照顾的。”
    “至于你们楚家,今后还有没有再一次兴起的日子,就看你到了之后伊州究竟怎么做了。做的好,达到寡人满意,楚家未必没有重新兴起的机会。寡人断然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对于忠心寡人的人,该给的都会给。寡人也希望你也要说到做到,千瓦不要让寡人失望。”
    黄琼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楚大爷,转身离开了。其实,当着这位楚大爷面,黄琼并未完全说实话。他的确查出来,这位楚大爷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老实。在外面不仅包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两个儿子。只可惜,这位楚大爷虽说精明,但最终还是看错人了。
    他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的确给生了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一个都不是他的,而是他那两个心腹之一的。这位楚大爷虽说人老心不老,可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呢。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床榻之上力不从心是肯定的。再加上为了欺瞒其他人,他又基本上一个月才去两次。
    而且从不在那里留宿,结果被他那两个心腹其中一个趁虚而入。他不在的时候,两个人整日里面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而他自以为瞒得很好,自以为那个妇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实那个妇人,早在与他那个心腹搞在一起之后,便早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还欺瞒他连生两个儿子,就是与那两个孩子生父一同,为了从他这里多骗一些钱财。只是这一切,他一直都蒙在鼓中。而这次能查出他这个所谓外室,也正是他那个心腹。在从外地返回知道楚家被抄,想着偷回楚府在捞一把,然后带着那母子三人私奔。
    作为楚大爷的心腹,他知道很多就连楚家人都不知道秘密。楚大爷的一些珍贵宝贝,藏的不是一般隐秘,便是在楚家也只有楚大爷与他知道。这个家伙倒也知足,那些宝贝他没有他想过全部带出来,可若是只带出几件,就足以让他后半辈子,过上不是一般富裕的生活了。
    结果,这个家伙刚挖出来几样宝贝,便被看守楚家宅子的黄琼亲军给发现。这个家伙是一个软骨头,两鞭子下去便什么都撂了出来。靠着这个家伙的口供,不仅从楚家几个隐秘的地方,翻出来当初上百人抄家,都没有抄出来的大批价值连城珍宝,整整一箱子的地契与房契。
    还意外得知了这位楚大爷,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一些隐秘事情。正是用这个事,黄琼彻底降服了这位一直还在抵抗的这位楚大爷。而离开这间屋子后,黄琼路过关押楚家其他人屋子的时候。看着里面蓬头垢面的楚家人,尤其是那位楚大爷的几个子女,不由轻叹了一声。
    回到万春殿,虽说最终达成了目的,可黄琼的兴致却并不高。站在御案之前,看着御案上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堆的折子良久。想起那日自己抄了楚家,长安城内百姓的表现。黄琼咬了牙,派人立即通知,所有西京诸行在之官员,包括陕西路、长安府,所有七品以上官员。
    明儿在两仪殿举行大朝会,所有在京官员一律不得告缺。就是动不了了,便是抬也抬到两仪殿。接到黄琼的通知,刘昌吃了一惊。不由得想起那一日,这位在查抄楚家见到的,在楚家聚会的那些官员。他甚至不知道,这位爷在这个时候,要启用两仪殿是不是要大开杀戒?
    这些日子,这位爷虽说一直都没有提起怎么处置那些官员。那些官员,包括那些二三品,以前从来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的官员,这几天也一直携带重礼,不断的跑到自己家中。想与如今作为这爷近臣的自己打听,这位爷这几天究竟是怎么想的,要怎么处理他们。
    自己虽说未收一文钱的礼,倒也算是问心无愧。可见到那些原来骄横跋扈,现在却惶惶不可终日的官员,刘昌虽说没有什么恻隐之心。毕竟当初他被压制,被整,也正是这些人下的手,让他同情这些官员是不可能的。但刘昌却有些为太子爷在担心,这毕竟是西京半数官员。
    这若是全部追究,那牵扯可就太大了。只是看着黄琼交待完毕后,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刘昌想要劝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而黄琼吩咐完刘昌之后,与楚大爷那番谈话,让他少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鼻梁。想了想,最终还是今儿先暂时不处理政务了。
    以便静下心来,琢磨一下明儿该怎么处理那些官员。交待了刘昌将那些折子都看一遍,然后拿出一些意见供自己参考。只是黄琼回到后宫的时候,却发现张巧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宫了。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人的黄琼,有些欣喜不顾秦氏等人在场,一把便将妇人抱在了怀中。
    一直吻得张巧儿有些喘不过来气,才将佳人抱在腿上。而张巧儿在几分挣扎无果之后,也只能由着他去了。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位主若是不想撒手,她自己是万万不可能挣脱开来的。若是引起他性子来了,指不定又搞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自己的异样被人看出来又怎么办?
    见到张巧儿,依偎在自己怀中不说话,黄琼却笑着道:“巧儿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进宫来了?难道是想寡人了?看来巧儿心中还是有寡人的,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寡人与巧儿,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正巧,寡人这几日,因为见不到巧儿,心中一直都在念叨巧儿呢。”
    对于黄琼刻意歪曲,张巧儿只能无奈轻呸了一口道:“谁想你了。我今儿进宫,是想找董夫人与秦夫人谈些事情,要两个人罢了。至于你我,原本就不该有的那点缘分,如今到了不能不断的时候了。我如今,躲你尚且都来不及,又那里敢来看你?难道还没有被你糟蹋够吗?”
    看着张巧儿,说这番话的时候,耳朵到脖子都红透了,知道她所言并非全部是实话。又心生甜蜜的黄琼,抱起怀中的妇人又是一阵的怜爱。无论张巧儿怎么拽,都没有能将他伸进自己衣襟内,不断在作恶的手拽出来。最后还是秦氏怕她动了胎气,才将她从黄琼怀中救出来。
    将张巧儿拽到身边后,秦氏看着黄琼有些无奈摇头道:“爷,你就不能克制一些?巧儿这肚子里面的孩子,现在还处在最危险,也是最不安稳的时候。你这么弄,很容易让她动了胎气的。若是这个孩儿,在宫中出了事情,你让巧儿如何自处,让刘昌又该怎么想这件事?”
    听到秦氏的嗔怪,黄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巧儿太长时日,都没有进宫。寡人实在有些想念,才克制不住自己,动了一些绮念吗?秦姐,寡人与你保证,在巧儿满月之前,寡人绝对不会在这么做了。秦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寡人就这么一点喜好,不是?”
    对于黄琼诚恳的态度,秦氏也只能无奈的道:“你呀,每次都说的比做的好听,可那次又真的控制住了。不说你对巧儿,便是对我和李姐姐,不也是总这个样子?不过,今儿巧儿进宫可不是来陪你寻欢的,她的确有事找我与千红。她想要与我们要两个宫女,给刘昌做妾。”
    “她虽说跟着刘昌到西京已久,可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这西京也不知道托谁去办这事。若是随意置办两个,她又担心今后家宅不宁。再说,家中还有孩子,刘昌又得到你的器重,今后指不定的要走到什么位置。她更不想,弄两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刘昌身边。”
    “家中虽说有你赏赐的几个丫头,可拿着那些粗使丫头配刘昌,即便是做妾,她又感觉到有些太低了。这事关系到宫中之人,我们也不敢擅专。原本等着你晚上忙完了,再与你商议的。可没有想到,你这么早便回来了。这事,你看怎么办?若是你答应,我们便替她选两个。”
    秦氏解释张巧儿来意的话音刚刚落下,黄琼却是一时没有说话,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默了好大一会,又看了看生怕自己在对她做什么,而躲在秦氏背后的张巧儿,才语气有些冰冷道:“这是他让你来的?寡人视你为珍宝,半点委屈都不肯给你受,而他居然敢如此对你?”
    “看起来,寡人倒是小看了他的野心。果然,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刘昌这官职还没有升多高,不过是一个六品芝麻小官,便要想着开始纳妾了。你回去告诉他纳妾可以,只要他做好了,后半辈子在这个六品冷板凳上,将板凳坐穿的心理准备。他纳几个妾,都没有问题。”
    听到黄琼语气之中的不对,张巧儿急忙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哭道:“太子爷,不是他想要纳妾。是我,是我觉得对不起他,想要给他纳两个妾给他一些弥补。前些日子,我与他提起这事,他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便一口回绝了我。我也曾劝说过他,可他死活都不肯答应。”
    “原本我想着他不想,这事也就算了,终归还是不能勉强。可这些日子里面,每次看到我的肚子,想着腹中的这个孩子,我却总是感觉到不安。是我,是我作孽太多。我不守妇道,与你有了私情不说,如今更是坏了你的孩儿。我想着为他纳妾,也是为了赎我的罪过。”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不吃醋的女人没有

    听到张巧儿的话,想起她腹中还有自己的孩儿,黄琼急忙有些心疼的将张巧儿抱起来,搂在怀中轻声的道:“巧儿,不是寡人生气。你与他贫贱夫妻,一同过了多少艰难岁月。如果没有你,他能走到今儿地步,没有你在幕后默默的支持与忍耐,他又岂能坚持到今儿?”
    “他如今刚要有些出头,就连根基都还不稳,便生了纳妾的心思。如此不知收敛,有点成就开始膨胀起来,今后让寡人还如何再敢重用他。更别说,还让你受如此大的委屈。纳妾,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胆子。你受了委屈,便直接跟寡人说了便是了,不要替他遮遮掩掩的。”
    见到黄琼是动了真怒,张巧儿急忙道:“真的不是他想要纳妾,是我想要给他纳妾,作为一些补偿。我是他的妻子,可现在偏偏与你有了这些事情,如今肚子里面更有了你的孩子。每次面对着他的时候,我心中总是比刀割了还要难受。每次与你做完那事,都感觉无颜见他。”
    “我想要给他纳妾,只是想要心中的罪过轻一些。因为自从与你有了这些事情后,我实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弥补他。原本对我的这个意思,他是明确拒绝的,可我还是想要这么做。因为这样,哪怕你们笑话我掩耳盗铃也好,欲盖弥彰也罢,但至少我心中还可以好过一些。”
    说罢,张巧儿捂着脸哭了起来。而看着想要给即想要给刘昌纳妾,以弥补心中愧意,但却多少还是有些心中不舒服。当然,更担心自己误会了刘昌,可谓是矛盾之极的张巧儿。黄琼轻叹了一声之后,轻轻吻了吻张巧儿道:“巧儿不要哭了,你这么一哭寡人的心都要碎了。”
    “既然这个事情是巧儿想要的,那寡人便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寡人记得他身子有一些毛病,这样先让李大夫给他检查一下身子。如果可以治,寡人让秦姐、千红她们帮着你,挑选两个可心的。寡人将楚家抄了,她们的女眷如今都羁押在宫中,巧儿若是有中意的也可以。”
    之前还在为给刘昌纳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张巧儿。如今听到黄琼将楚家的眷属,就羁押在宫中。想起这个家伙的那些毛病,知道那些女眷中能入他眼的,恐怕都逃不过自己下场。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醋意瞬间又转移到黄琼身上:“殿下,楚家女人如今都被羁押在宫中。”
    “这楚家人虽说我没有见过,可终归是大户人家出身。想必那些女眷无论是姿色,还是身材,能入得了殿下之眼的不少。殿下的性子和那点,巧儿如今也是多少有些了解。楚家那些人羁押在什么地方不好,却偏偏羁押在宫中。以殿下的习惯,肯定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这些日子,有楚家那么多的美女相伴,殿下恐怕也是风流快活的很,又岂会真的想起我这个旧人?由来只有新人笑,又有谁听到旧人哭。想必之前殿下那些话,也只不过是哄哄我,这个没有什么见识妇人罢。我只求着刘昌在纳了侍妾后,别与他的主子那般见一个爱一个。”
    听到张巧儿这番,充满了浓重醋味。话里话外,对这位爷性子也相当了解。甚至不用去询问,便以肯定的语气,断定楚家那些能入黄琼眼中女子,肯定是逃不过他魔掌。虽说这是张巧儿根据自己亲身经历,的出来的结论,可依然让一向沉稳的秦氏,也不由得捂着嘴笑出声。
    而黄琼却是没有想到,一向贤惠保守的张巧儿,居然会说出这种充满醋意话来。在目瞪口呆之余,急忙抱在怀中好一顿甜言蜜语的好哄,直到将怀中妇人,哄得眉开眼笑。只是这一顿安抚下来,若不是秦氏在一旁发现二人动情了,急忙出面制止,两个人差一点又擦枪走火。
    生怕在待下去,不知道要搞出什么荒唐事情来。除了丈夫眼下就在宫中之外,也真的怕动了胎气,伤及到腹中胎儿的张巧儿,实在不敢在待下去,急忙告辞后离开。两次的疯狂,这个孩子都在她腹中稳如泰山,一点事情都没有,认为这是天意的张巧儿,如今也已经认命了。
    再加上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她的亲骨肉,想通了的她也看重得很。前两次有心为之的时候,一直都平安无事。她实在有些担心,若是再来一次万一出事怎么办?见到黄琼动了情,自己也有些动情,生怕伤到孩子的张巧儿,实在不敢在宫中继续待下去了,急忙的离开。
    好在她身子骨一向健壮,又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如今家务事,有婆子和丫环帮衬着,已经不在像是以前一样,不用她太过于劳心劳力。年前,黄琼又大批的赏赐下来。家中如今也是宽松的很,她自然将养得更加健康。虽说刚刚动了情,可对于她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
    待张巧儿走后,黄琼看着在一边的秦氏,同样将其抱在怀中,好一阵爱怜之后,才开口道:“这事你费费心,如果刘昌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恢复的话。就从宫中给他挑选两个温柔体贴一些。姿色不用太漂亮,但性子一定要好。别人去了,在把家里面闹的鸡飞狗跳。”
    “若是巧儿相中了楚家的那些女眷,你也看着安排就是了。千红还有些毛毛躁躁,阅历也没有办法与你相比,心思还是有些粗。你向来沉着稳妥,处理事情也算是滴水不漏,在眼光上比她强。这件事交给你,寡人还是放心的。挑的时候,仔细一些,要能与巧儿相处得来的。”
    “如果刘昌的身子恢复不了,你就劝劝巧儿。别人再抬进去了,结果当成了一个摆设,再把人一辈子都给糟蹋了。我这一半天,就安排李大夫给刘昌好好瞧瞧。不用总靠药,是药还是三分毒的。吃多了,反倒是把身子糟蹋完了。挑的时候,不要强迫人家,要让自己自愿。”
    黄琼的吩咐,秦氏在乖巧的点了点头后,才轻声叹道:“你真要帮巧儿做这件事?难道你们男人,只要有钱、有地位,便非得要纳妾,家里面放上几个女人,才显示自己能力?等到那股子新鲜劲过了,或是转卖掉,或是冷落再也不去理会。难道女人,就活该一辈子被糟蹋?”
    “巧儿虽说因为与你有了那种关系,如今更是怀了你的孩子。对刘大人心存愧意,才想着要为丈夫纳妾。可我看巧儿心中并不舒服,甚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是啊,这这天下,又有那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丈夫?哪怕在贤良淑德的女人,丈夫纳妾心中都会难过。”
    秦氏的叹息声,让黄琼也很无奈。这就是这个世道的规矩,有权有势的男人,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人,不是没有,可却是毛鳞凤角。一旦红颜老去,便再也拴不住丈夫的心。这不单单是这个时代特点,便是几千年后,法律明确规定一妻一夫的时代。
    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不是再也外面养了一群,甚至是整整一栋楼的情人。秦氏的叹息,也只能是叹息。美丽不是女人的错,但追逐美色却在任何时代,都是大有人在的。别说别人,便是自己不也京兆一群,在西京又弄了这么多出来。这还没有将楚家那几个,都算在其中。
    不过也知道秦氏与前夫,过往一些事情的黄琼,并没有对此事评价什么,或是多说一句话。自己都做的极其不好,在这种事情上又那里有发言权?他知道,自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安抚了一下秦氏。好在黄琼现在哄女人很有一套,没有多少时间便将秦氏给哄好了。
    又陪着她与李氏,用了晚膳之后才离开。离开秦氏这里后,黄琼先李大夫给刘昌,好好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他那点毛病究竟还没有治好的可能。如果真的不行,他也不会答应张巧儿的请求。当然考虑到刘昌的面子,在交待完李大夫之后,黄琼还再三交待,千万不要说实情。
    若是刘昌问起,就说看他这些日子辛劳,就连春节都没有过好,才要给他检查一下身体。至于结果,无论如何都不要当着刘昌明说,回来与自己说便是。男人嘛,谁不好一些面子。更何况,刘昌还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而且书生气还有些重,脸面上的问题就更加重要了。
    尤其还是涉及到那个方面的问题,事关男人的尊严,这天下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在意的。别说刘昌一个两榜进士了,便是宫中的那些太监,若是被提起这件事来,恐怕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否则也不会那么多职位高的太监,明知道自己那个被切了,还要娶个老婆当做摆设了。
    正是考虑到刘昌作为男人的尊严,所以黄琼还专门叮嘱了一下李大夫。对于李大夫的医术,黄琼还是相信的。在他看来,这个家伙虽说猥琐了一些,可医术的确是超一流的。至少比太医院,那些只会和稀泥,开个方子都要反复掂量,用药都小心翼翼的御医,都要强得多。
    如果刘昌那个问题,真的没有治愈可能。黄琼还是打算,让董千红与秦氏劝说一下张巧儿,别把人家女子往火坑里面推。张巧儿现在都活的跟守寡一样,又何必在搭上另外两个女人的未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那个问题还有治愈的可能,自己便答应张巧儿便是了。
    想到这里,躺在浴桶里面的黄琼轻轻一叹。尽管他并不主张张巧儿如此做,可私下里面又因为自己的占有欲,盼望着刘昌在有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侍妾之后,不在碰张巧儿,让自己可以在她生育之后,又更多的机会能够一亲芳泽。哪怕明知道,张巧儿如此做是为了减轻愧疚。
    至于张巧儿的愧疚,责任则还在更多的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当初在刘家,对人家做出那种事情。事后,又找种种借口将刘昌打发到外地,并变着法将人家框进宫来。与人家夜夜**,直到刘昌要回来了,才放人家出宫。还让人家怀了他的孩子,张巧儿又何至心存愧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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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