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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让他们明白底线

    黄琼这番话说的很直白,除了对南镇抚司再度表达了严重的不满之外,还解释了为何让正在星夜兼程南下的吕蒙正放慢脚步的原因。而傅远山听到黄琼的解释,才知道这位主居然为吕蒙正考虑如此全面,担心他被动搅合进去。心中的感觉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滋味。

    不过,到底也是为相几年的人了。虽说此刻心中的感觉难以言表,本就老成持重的傅远山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飞速的按照黄琼意思将两道圣旨拟好,准备呈到黄琼手中让他检查。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黄琼却是压根连看都没有看。让他亲自动手用玺后,走密旨渠道发出去。

    待密旨发出去之后,黄琼又将曹锐给傅远山的信要了过来。让人掌上烛火之后,就着烛火上直接烧掉。待做完这一切之后,黄琼才平静的对傅远山道:“傅相记住,这封信你从来没有接过,朕也从来都没有看过。还有,傅相替朕拟一道明旨,加封曹锐夫人为三品诰命夫人。”

    “另外,朕再命宗正寺划拨曹府皇庄一处。此外,郭晨之母不是始兴候续弦夫人,身上连个诰命都没有吗?此次也加封三品诰命夫人,其夫人加封四品诰命。赵无妨的妻子,加封三等诰命,照赏皇庄一处。至于于明远那里,朕暂时就先不赏了,待其凯旋回京后再另行封赏。”

    “将于明远的长子升一级,调回京城军机处做领班军机。参与南北征诸将,除了战场畏战不前,或是战场潜逃的之外,一律各自晋升一级。傅相,下一步外放广南东西路的官员,一定要仔细斟酌。还有,督促吏部拿出一个中枢诸官员,还有地方官员一个定期交换的制度。”

    黄琼突然封赏前线诸将夫人,这又是加诰命,又是赏庄子的,让傅远山一开始多少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傅远山总归是在宦海之中,打熬了多年的人。对黄琼的用意,略微一思索,便明白这位主的意思了。这位主这个举措,可谓是在明确告诉前线诸将,虽说如今是非常之时。

    但这并不代表,朝廷是在一味的放纵他们,在有些事情上朝廷,还是有自己底线的。只要不越过这个底线,朝廷一样会给他们封妻荫子,一样会不吝赏赐。同时也在变相的,提醒前线诸将,在有些事情之上别做的太过分。至少在做出某些决定之前,多想想后面的妻儿妇孺。

    看着手中草拟的,准备转给礼部的这道圣旨。明白黄琼此举用意和苦心的傅远山,想起之前发出的两道密旨。此时对这位年轻帝王的手腕与心机,却是越发的佩服,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一丝无比的敬畏。这板子打下去之前,先把甜枣给塞足了。正常该给的,一样都没有少给。

    可你们要是在前面做的太过了,到时候别怪他这位帝王翻脸无情。武官不像是文官那样治理地方,尤其是中央禁军各级武官,更不像那些地方武官,可以借着剿匪、调防一类的事情捞钱。只能借着战事,顺手牵羊发一点小财,这是自从先秦以来,都难以彻底解决的老大难。

    便是当年治军严谨的桂林郡王,也都管不住前线将领,借着打胜仗机会捞上一笔。更何况,开国百余年来,军纪已经日渐松弛的今天?若不是四大营军饷向来封厚,再加上几任都指挥使,都是治军严谨之人。那些早看着那些地方武官,变着法捞钱发得稀里哗啦眼红的军官。

    恐怕到了战场上,早就散开了去弄钱了。要知道,这些年与北辽、回纥、吐蕃作战的时候,这些大齐朝有名的精锐,战场上对敌军狠。下了战场对敌国的百姓,也一样不逊色。可也一样,都是一路走一路抢的。无论是当年桂林郡王,深入吐蕃腹地,还是黄琼外公清剿青海湖。

    每次域外征战归来的诸军,洗劫而来的金银都满身。当年金铁骑深入北辽一次,不仅将沿途所经过的北辽部落,洗劫了一个一干二净,牛羊被当做军粮、细软被抢,大量的妇女被糟蹋。而在攻破北辽上京城之后,又将上京城内,从皇宫到普通百姓之家,彻底的洗劫一空。

    甚至还有由那位金铁骑带头,上到上京城内的王妃、郡主,各级文武百官,下到普通的百姓眷属,都给糟蹋了一遍,甚至是几遍。根据当年跟随那位金铁骑出兵的武官,说起整个北辽上京城内一片哀嚎。那些以往的王公贵妇,成了一群群待宰的牛羊一般,被任意的凌辱。

    那位金铁骑,便是连已经近六十的北辽太后,都没有放过。自己下不去手,却让自己亲兵做了。其还扬言,此举是给辽人换血脉。临走的时候,在北辽上京城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上京城从宫殿到民居,烧成了一片白地。此举使得北辽十余年,到如今都没有彻底的恢复。

    在燕山府这种边防重镇,当过多年知府的傅远山,对着这些所谓的精锐,在域外作战的德性自然一清二楚。他更知道,当初在郑州平叛的时候,若不是黄琼这位当年的英王亲自坐镇。恐怕平叛之后,郑州民财早就十不存一二了。可如今江南平叛,毕竟不是当年在域外作战。

    面对的不仅是自己的百姓,还是在桂林郡王府治下百余年。如今眼中只有叛王府,而没有朝廷的百姓,以及原本就叛服不定的诸夷部族。这位帝王的意思是,你们若是借机发点小财,他不是不能包容的。可若是做的太过了,引发后续动荡,别怪他这个做皇帝的翻脸无情。

    该给的,朝廷都已经给了。若是惦记太多,原本就不该自己惦记的东西,那未必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么一弄,就算前线那些将领,便是想要捞钱都想的要疯了,也不会做的太过了。连续几道诏令,虽说看起来不起眼,但可以挽救很多人的脑袋,也可以挽救许多武官眷属。

    想明白这一点的傅远山,不由得心中苦笑。他有时候真看不透这位主,是真的慈悲心肠,还是过于雷厉风行。从他在郑州处置叛乱官员,在陇右整肃军纪的做派,倒是一股子铁血手腕。可今儿这些提前的教导,又对那些前线作战的武官,也算是煞费苦心的想要防患于未然。

    而更是出乎傅远山意料的是,之前对前线将领的那道密旨,这位年轻的帝王在自己草拟完成后,看都没有看便让自己用印了。可这道册封前线各级将领眷属的明旨,他却拿了起来仔细看一遍,又沉思了好大一会,貌似在推敲着什么。才让自己用印,派人加急送往了礼部。

    待连续几道圣旨发了出去,黄琼又与傅远山商议了一些事情,又留下一同用晚膳。而面对黄琼的留人,傅远山倒也没有没有推辞。从这位主做太子,开始掌管朝政开始。两个人单独用膳,或是与其他人一同用晚膳的时间,几乎与傅远山回家吃饭的时日,几乎差不多一样。

    这位主并不是那种太讲究帝王尊严的人,反倒是在没有政务缠身的时候,是一个相当随和的人物。无论几个人一同用膳,都不实行分桌制。而是大家在一张圆桌上,就那么几道菜色坐下来一同吃。用膳的时候,也不讲究什么君臣之分。除了没有酒之外,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除了江南西路大捷那次,一同用膳这么多次,傅远山还从未看过这位年轻的帝王,在用膳时用过任何的酒。不过,对一些喜好美酒的官员,只要入了他的眼,赏赐贡酒倒是从来不吝啬。便是唯一的那次饮酒,这位主也不过是浅尝即止。很明显,这位主对酒并无什么喜好。

    不好酒,在吃的方面,虽说也不止一次抱怨,宫中的伙食难吃,可也没有见他搞出什么花样来。反倒是开国以来定制的,皇帝每顿膳食要三十二道菜色的标准,直接被他降低到每顿不超过四个菜一个汤。两荤两素,几乎成了他做太子以来,到今日登基为帝的标准伙食标准。

    若是只留一个臣子吃饭,每顿饭也不过增加两个菜。若是再多,也只不过多一个人,多增加两个菜。但若是四个人以下,不得超过八个菜。这个饮食标准,别说在大齐历代帝王之中,可谓是几乎没有,就是一个将军都不如。便是从夏商以来,又有那个帝王膳食如此的简单?

    便是与自己这个做臣子的相比,在膳食上都颇为有些不如。更何况,这宫中的御膳水平,远不如家中老妻所做美味。再看看这位年轻帝王,只要不上朝,身上就是一身不是白色的,便是蓝色的书生装。宫中专门为其制备的,各种刺绣精美的袍服,自己反倒极少见到他穿过。

    用来束发的,也不过是一条布带而已,别说皇帝便装时束发的金冠从未见他带过,便是翼善冠都极少带。至于美色,除了之前身边的那些妇人之外,礼部与宗正寺几次要为他选秀,却都被他回绝了。反倒登基为帝之后,除了太上皇那边之外,从宫中放出了大批宫女回家。

    这位年轻的帝王,如此做派倒是给人一种无欲无求,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政上的感觉。搞得傅远山有时候也不知道,如今宫外和朝中传出的,这位帝王贪花好色,只要入得了他眼中的妇人,就算人家已经有了家室,也要不择手段搞到手的传言,到底是从那里来的。

    不过,黄琼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琢磨面前这位,深得自己器重的重臣,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在傅远山离开后,黄琼却是又将心思转回了前线诸将身上。军中的一些潜规则,黄琼不是不能理解。只要前线将领所为,不影响朝廷的大局,别做的太过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眼下却是不行,如今自己急需桂林郡王府的财富,来填补如今空空如野的国库。更何况,还有整个江南善后,以及自己后续一些想法。黄琼已经决定,待叛乱平定之后,开始大力扶持钱庄业。将武威钱庄收为朝廷,确切说自己所有。以为那些有心出海商人,提供钱帛支持。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大喜大悲的霜儿

    这也是自己,急需那几十万两黄金的原因。黄琼从不认为,叛王会在如此短的时日之内,将叛王府百余年下来,积攒的财富都能转运离去。他虽说也知道,商人手中的财富,未必都是金银。有的是房屋,有的是田地。但黄琼敢于赌一把,桂林郡王府的财富金银会占更多。

    若是在前线的诸军将领,抢先一步下手,将桂林郡王府上下洗劫一空,自己的那些想法,还怎么才能实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黄琼现在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了前线的曹锐、赵无妨、郭晨身上。希望这些在前面带兵的人,能够体谅自己的这番苦心,约束诸官兵别做太过。

    满怀心事的黄琼,今儿没有着急回到后宫。就在他坐在御座上沉思的时候,却听到太监通禀,以往从不涉足前朝的司徒唤霜,居然来温德殿寻找自己。听到司徒唤霜来了,黄琼急忙亲自走到门口处,将司徒唤霜带进来。挥退身边的太监后,黄琼一把将司徒唤霜抱到膝盖上。

    而被黄琼紧紧抱在怀中,看着面前堆满御案的奏折。依偎在黄琼怀中的司徒唤霜,却是轻手抚摸着黄琼微微拧起的眉头,轻声的道:“陛下,今儿怎么了?臣妾与陛下结为夫妻已经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眉头皱得如此的深。陛下这是到底遇到什么天大的难事了?”

    听着爱妻温柔的声音,黄琼却是笑了笑:“有劳霜儿为朕担心了。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大军如今已经分路攻入广南东西二路,朕有些担心军纪的问题。若是前线将领,约束不住自己的部下,到时候广南东西二路善后可就难了。还有叛王府那些人,如今是怎么死都成。”

    “但有一个很大的麻烦,那就是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在官军的手中。只是广南西路的气候,你也是知道的。南下诸军大多,都是北方汉子。南下之后,对那边的气候极度不适应。再加上叛军坚壁清野,使得粮食辎重补充有些困难。诸军这军纪,如今多少有些约束不住。”

    听到平叛大军,如今已经攻入了广南西路,司徒唤霜眼中不由得,散发出一丝难得的光彩。只是看着黄琼微皱起的眉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而作为丈夫,司徒唤霜眼中那一丝光彩,代表着什么,黄琼还是清楚的。原本正想着对老婆解释什么的黄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奏折之中,翻了一阵之后,才抽出一本奏折,递给司徒唤霜道:“有件事,朕倒是有些疏忽了。南安之战之中,因为我军偷袭得手,叛王溃逃的时候,几乎丢掉了所有的东西。进驻南安的将士,在其丢下的东西发现了一个白玉刻成的罐子。原本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前方将士,倒也没有太注意。直到前些日子,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骨灰,因为这个白玉罐,是在叛王随身携带物品之中发现的。统带南安官军的那个将领,倒还是有些脑袋。发现罐子里面,装的是人的骨灰之后,直到能让叛王在外征战之中,还都一直随身携带。”

    “这个人,肯定对其极为重要,便审讯了俘获的叛王侍从。从侍从的口中得知,白玉罐里面骨灰的主人是一个女人。至于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人就不知道了。他们唯一知道的,这个白玉罐叛王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便是擦拭,也从来不让下人去做。”

    “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也总是在自己卧房之中,对着这个白玉罐自言自语。而这个白玉罐里面所装的骨灰,好像有什么神力一样。叛王每次与其单独待上一会之后,就好像吃了鸡血一样。这些供词,让前线的将领感觉到这里面的女人,对待叛王应该不是一般的重要。”

    “只是里面是骨灰,前边的将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给朕上了一个折子,请示是就地安葬还是如何处理。接到这道折子,朕感觉这个白玉罐里面,装的极有可能是岳母大人的遗骸。所以,已经命人立即八百里加急送进京来。按照路程估算在有个几日,应该便要到京。”

    听到黄琼的话,有些激动的司徒唤霜,也顾得不插手政务的惯例,急忙打开那本折子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眼睛都红了的司徒唤霜,靠在黄琼的怀中。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黄琼的胸口衣襟,有些泣不成声的道:“陛下,那个白玉罐里面的骨灰,我相信肯定是母亲的遗骸。”

    “我被他胁迫返回王府之后,曾经想方设法,打听过母亲去世后遗体下落。可想尽办法,也只打听到母亲的遗体,被他给火化了。而王府之中,从来都没有火葬的传统。所有殁了的人,全部都是按照定制土葬的。死后便是骨灰,还能被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的,也只能是母亲。”

    “他为人虽说就是一个畜生,行事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害死了我的父亲,便是母亲也因为他而死。可他对母亲,却算得上用情极深。能让他如此重视的,一直都随身携带的,只能是母亲的遗骸。谢谢陛下,解决了我这一生心中最大的疼,让我们母女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看着司徒唤霜得知母亲遗骸下落后,即是难过又是激动的神色。黄琼不由得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小脸道:“朕与霜儿是夫妻,霜儿也是朕最爱的女人。寻找岳父母的遗体,本就是朕这个做女婿该做的事,何来什么感谢?等到岳母遗骸运到京城的时候,朕一定会为霜儿安置好。”

    依偎在黄琼的司徒唤霜,听到黄琼的回答,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与黄琼依偎得更紧了。夫妻两个,就这么静静的相互依偎在一起,一直到夜相当深了。黄琼也就没有回后宫,直接一把将依偎在自己怀中,经历母亲遗骸失而复得带来的大喜,以及回忆往事的大悲。

    已经是疲惫不堪,已经依偎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的司徒唤霜,一把抱了起来。走到温德殿后的小殿,将怀中的佳人轻轻放在床上,才轻手轻脚的宽衣上榻。舍不得将司徒唤霜惊醒,黄琼便是洗漱都没有做,便将佳人搂在怀中,又亲了亲司徒唤霜的小脸后,才一样进入睡眠。

    当第二日,司徒唤霜从睡梦之中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宿在温德殿内。而看着身边早就睡醒,一直将自己搂在怀中的黄琼,司徒唤霜却是不由得小脸羞得通红,轻声道:“陛下,臣妾昨儿有些失态。原本是陛下一直没有回后宫,又有事情要寻找陛下,所以才来寻陛下。”

    “却没有想到,非但将原本要找陛下的事情给忘记了,反倒是让陛下为臣妾担心了。陛下昨儿夜里,该把臣妾叫醒的。温德殿是陛下批折子,见重臣的地方。若是被那些奏报的臣子看到,臣妾与陛下宿在这里,那些臣子又会该如何的想,我们这两个帝后是个什么样子?”

    见到司徒唤霜极其罕见的,脸色羞红的露出一副小女人,才会有的样子。感受到自从与自己成亲之后,原本的清冷越来越少见了不说,还多了一些烟火气。黄琼打从内心之中,为司徒唤霜感到开心。轻轻的将司徒唤霜抱在怀中,黄琼才道:“霜儿,你朕挚爱的皇后、妻子。”

    “这宫中,霜儿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宫中又那里去不得?更何况,你是朕的妻子,与朕宿在一起是正常的。这是咱们的家,宿那里还轮得到外人来嚼舌根子?别说他们看不到,便是见到了咱们夫妻一同出来,也说不什么来的。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事让霜儿破例?”

    听到黄琼这番体贴入骨的话,司徒唤霜心中无限温馨。依偎在黄琼胸口,轻声道:“昨儿过来,是因为罚没入宫的那些人,臣妾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瑶姐也有些不忍心,让那些官宦眷属,去做那些苦役。原本想着,等陛下回到后宫时,在与陛下商议一下究竟怎么处置她们。”

    “尤其是温夫人姐妹,虽说已经年近四旬。可这相貌,却依旧还是有些祸国殃民,又正是你喜好的样子。姐妹们,都有些担心她们留在宫中,在惹出什么事端来。姐妹们的意思是,你若是真的喜欢,留在身边倒不是不可以。但两个人的品性,必须要得到姐妹们的认可。”

    “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你回宫。瑶姐与锦姐,又担心你遇到什么难事,担心你的那个性子。商议一下之后,便索性让臣妾来寻陛下。却是没有想到,因为母亲的事情,有些过于大喜大悲,将原本的事情给忘掉了。却是忘记了,瑶姐她们两个在后宫,还等着臣妾回话呢。”

    当司徒唤霜说出原因,黄琼不由得一脸黑线。自己在某些方面,就真的那么不让人放心吗?的确,温家的那两个妇人,的确是正对自己胃口。问题是自己真的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之前第一次见到她们时,也不过惊艳了一下而已。再多,也就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了。

    不过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起来,司徒唤霜她们担心的原因。当初温家女眷被押进宫的时候,正巧被自己无意之中看到。自己也是可怜二女,就连温邰亦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便被其牵连抄家。出身于官宦之家,当初在京城也算是,颇有名气才女的女子,被罚没宫中为奴。

    尤其是温邰亦的那个即是他小姨子,也是他弟媳妇的女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到任何事情。只是因为温邰亦的事,不仅丈夫也被一并赐死,自己也与其姐一样被罚没进宫。当初姐妹两个嫁给兄弟两个,成为京中的一段佳话,现在却是跟着一样的受到了牵连。

    所以,才免去了她们两个的苦役身份,将其发配到后宫藏书阁打扫。却没有想到,当初一个无意之中的决定,却是引起了诸女的担心。对于温邰亦因为什么被赐死,温家为何被抄家。别人也许不知道,司徒唤霜与段锦却是清清楚楚。所以她们担心,自己是因为相中了二女。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黄琼的自得

    被误解的黄琼,也只能哭笑不得的,与司徒唤霜解释了自己,当初之所以心软的原因。至于自己对二女,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黄琼却是告诉司徒唤霜,自己至少现在,对那对姐妹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司徒唤霜她们几个,觉得不合适。那就在另外在给她们,调换地方就是了。

    听到黄琼的解释,司徒唤霜也才发现,自己几个人真的都误会了黄琼。同时在心中,也多少对那对姐妹,心中升了一些怜悯。只是想起那两个即丰盈,姿色又极其艳丽的妇人。司徒唤霜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声的道:“那两个妇人,陛下若是真的喜欢,便留在身边就是了。”

    “臣妾听说,这在宫中也不算什么大事。宫中姐妹,这样出身也不是一个。臣妾姐妹,只是担心她们的人品,会在宫中搞出什么事情来。更担心,她们不会忘了杀夫之仇,会对陛下不利。你在女人身上,也不是没有吃过亏。当初宁夏府拓跋氏的那三个女人,陛下难道忘了?”

    面对司徒唤霜的担心,黄琼亲了亲怀中佳人小脸,却是笑道:“霜儿勿念,朕至少现在对她们是半点兴趣皆无。当初留在大内书阁做洒扫,除了那位温大夫人是老爷子指婚的,多少得给老爷子留一些颜面之外。根本原因就是温家的这两位夫人,原本就是这京中有名的才女。”

    “对书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将她们放在内书阁,做一些洒扫的事情,也算是量才使用。毕竟都是京城之中的才女,若是去浣衣局刷马桶,洗衣服,倒也是有些浪费人才了。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她们非但不知道,丈夫做的那些事情。甚至就连温邰亦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虽说朕如此处置,已经是高举轻放了,可总归她们还是无辜的。尤其是那位温二夫人,更是一无所知。那日见到她们在太监的押解之下,神情麻木的走路,也就多了一些恻隐之心。也因为她们的娘家,在朝中也算是清流,代表着一股势力。朕也要做一些表面文章给别人看。”

    黄琼虽说解释的很明白,但却也没有完全明说原因。他动了恻隐之心,倒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两位温夫人。而是那两位温夫人,在押往浣衣局的路上,麻木的神情。让他想起了,那年在宫门城楼上,老爷子提起自己皇祖母的陈年往事。当年自己的皇祖母,也曾经是京城才女。

    却在新婚不久,因为夫家所累被抄家,罚没宫中为奴。并在不久之后,遇到了渣男一样的世宗皇帝,也迎来了后半生更加凄惨的境遇。也正是因为自己皇祖母,接连两次与人不淑,换来一生凄苦的遭遇。甚至处境,并未因为自己诞下皇子而改变,去世也只能被草草掩埋。

    让黄琼在面对在嫁到温家之前,也一样曾经是京城内,相对有名才女的温家二女,动了恻隐之心。尤其是二女甚至就连自己丈夫,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却无端受此牵连,而被罚没宫中为奴,这才心中升起一丝怜悯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引起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误会了。

    当然,黄琼也知道,自己这次被误会,也不能都怪女人多疑。而是自己的喜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两个不仅姿色艳丽,而且身材也是相当风韵。自己突然插了一手,又将原本发配到浣衣局去服苦役的二女,调整了一个相对轻松很多的工作,这才是让诸女误会的原因。

    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却引发身边的女人如此想法,甚至还上升到自己安全的地步,黄琼倒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司徒唤霜与段锦几女,这是被自己几次遇刺,搞得惊吓到了。对自己安全,多少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不巧,温邰亦正是唯一差点得手的人。

    而看着听罢自己解释之后释然,同样知道自己误会了丈夫的司徒唤霜,有些羞红的小脸。昨儿晚上只是抱着佳人一夜,却因为体贴佳人心情,而什么都没有做的黄琼。此时心中一直都憋着的火气,不由得当即便升腾起来。眼睛变了颜色,手伸进了衣襟之中,大势作恶起来。

    与黄琼成亲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黄琼这个做派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司徒唤霜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会恐怕就要大臣要来面君了。这个时候,若是在做那些事情,被臣子发现了怎么办?这温德殿是宫中重地,自老爷子开始,便一直是批阅奏折见重臣的地方。

    并不知道,黄琼与张巧儿还有南宫媚,在这里做过做过不止一次荒唐事的司徒唤霜。认为若是在这里做那种事情,是对如今这天下首要重地不尊重。所以见到黄琼眼睛变了颜色,立马知道这位主要做什么的司徒唤霜,连忙挣脱开来跃下床榻,仔细的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物。

    站在床榻边上,却是不敢在靠近黄琼。直到黄琼无奈的起身,才上前为黄琼整理衣物,又斥退了听到这边动静,急忙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太监后。亲自服侍黄琼洗漱好了,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在黄琼脸上亲一口,小声道:“这里是宫中首要重地,怎么能在这里做那个事情?”

    说到这里,司徒唤霜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还有,这天都大亮了。今儿虽说没有常朝,可一会就要有臣子来觐见陛下,商议这天下的大事。咱们两个做那个,在被臣子堵在这里。到时候,那些臣子,又该怎么看我们两个?你若是想那个,等到晚上的。我再好好的陪你。”

    话音落下,司徒唤霜已经羞得小脸涨红,引得黄琼更是心痒难耐。一把将佳人抱在怀中,又是一顿深吻下去。只是司徒唤霜虽说被他吻得,很是有些意乱情迷。但听到前来送早膳的太监脚步声后,急忙推开黄琼。陪着黄琼用了早膳之后,不敢在停留,急匆匆的回后宫了。

    看着司徒唤霜走时,有些匆忙的脚步。以及刚刚极其罕见的小女人样子,黄琼却是不由得一笑。他知道,找到岳母遗骸,彻底打开了司徒唤霜的心结。原本在与自己成亲后,身上的烟火味就渐渐多了起来的司徒唤霜。身上原本的清冷气息,却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体贴。

    想起司徒唤霜这些转变,都与自己有关系。一想到正是自己的努力,才让霜儿心态慢慢的好转,黄琼的心情更是好了许多。回到前殿之后,黄琼批起折子来,都感觉到今儿事半功倍。见人的时候,原本每次来见他,心中都有些战战兢兢臣子,却发现今儿这位皇帝心情很好。

    便是除了一些小疏漏,居然这位在很多臣子之中,多少有些鸡蛋骨头里面挑骨头的皇帝,今儿居然没有任何的追究。这让今儿来汇报的臣子,倒是轻松了不少。虽说有些疑惑,这位几乎无法糊弄,与如今退位的太上皇相比,简直可以超级难伺候的主,今儿为何这么放松。

    可前来汇报、谈事的大臣,却没有一个敢去问的,或是想要去问的。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问这个事情做什么。皇帝心情愉悦不好吗?只有他心情越好,自己这些做臣子的,办差压力才越小不是?否则,在这位主那双什么都能看透的双眼凝视下,心中无鬼也虚三分。

    只是黄琼的好心情,到了上午便截然而止。下午,黄琼原本有事要宣召永王。后来想想,自己继位这么长时日了,还没有去宗正寺考察过工作。宗正寺是管理天下宗室,是天家办事的地方,虽说不是什么太重要的部门,可毕竟管着天家的事物,还是要给予一定重视的。

    便带着几个太监出宫,去了与皇宫毗邻的宗正寺。除了与永王谈事情之外,顺带着溜溜弯,消化一下。只是到了丽正门内的宗正寺之后,却见到除了外出办差的人外,该在的人都在。唯独却不见了现任宗正寺正卿,自己那位七哥永王殿下,以及负责督察宗正寺事的宗正寺判。

    听下面那些,见到突然皇帝驾临,一个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官员汇报,永王午饭之前就出去了。至于去那里他们也不知道,更不敢问起来。因为永王这段时日之内,经常下午便翘班,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那里。下属这些官员问他去哪,万一皇上有事传召,也知道去那里找他。

    可永王开始不回答,问得烦了便告诉诸官,有事便让某某去找自己便是。那是自己兄弟,自己无论去那里,他保准都能找到自己。至于那位周寺判,这个时候肯定在宋王府。因为这位周大人是宋王那位外祖的得意门生,与宋王走的不是一般近。这个时辰只会在宋王府中。

    听到属官的回答,黄琼一声没有吭。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官员。他虽然没有说话,可他那冰冷眼神中的意思。是让那些官员口中的贾六爷,自己主动站出来。可那位对永王究竟干嘛去了,其实心知肚明的贾六爷,又那里敢在这个时候,主动找死站出来?

    一众官员又那个敢回话?只是跪在那里,不断的磕头。直到实在受不了这位皇帝冰冷眼神,在看看几乎所有的官员,也都一致的看向自己。这个家伙也知道,再不站出来真的不行了。再不站出来,没准这位爷发脾气,直接把自己给咔嚓了。脑袋可是自己的,而且就这么一个。

    这位贾六爷,战战兢兢的跪到黄琼面前,只是不断的磕头。但对永王的下落,却是支支吾吾。见到这个家伙这幅样子,黄琼立马大致猜出了永王那个家伙,没有在衙门坐差,到底是干什么去了。黄琼略微一沉吟,却是没有在理会这个家伙,带着身边几个侍卫走了出去。

    只是还没有等到,这个家伙见到这位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直接给拎了起来,跟在黄琼的身后走了出去。南宫珍与另外一个跟着出来的范家人,以及自己的五弟妹,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发现与怒火

    说实在的,南宫珍从内心,并不愿意跟着黄琼,哪怕一丁点都不愿意。当初她带着范家与南宫家的女高手精英进宫后,在见到黄琼皇后,两位贵妃,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与段锦、何瑶都是相识。与司徒唤霜这个皇后,更不算是陌生。不仅见过面,两个人甚至一度还交过手。

    便是林婉清,也因为父亲带着拜访南宫家,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进入宫中之前,她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性子倔强,为人清冷之极,行走江湖的时候,对每个男人都不假辞色。当初自己那个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青年俊杰的幼弟,在偶然间见过一面之后,便一直魂牵梦系。

    一直都想着娶回南宫家。后来在佳人消失之后,也曾经多番寻找都未能成功,只能黯然神伤的司徒唤霜,居然成了这大齐朝的当朝皇后。而且与黄琼这位皇帝,不是一般的恩爱。并不知道司徒唤霜真实身份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齐朝的宫廷,不是最排斥江湖人吗?

    怎么会允许一个江湖女子,做到皇后的位置上。段锦做贵妃,她还算是能接受。毕竟段锦除了一个江湖人之外,另外一个身份更加贵胄,那是大理国长公主。别说是大齐朝贵妃,就算是做这大齐朝的皇后,都一点不为过。可这司徒唤霜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怎么能做皇后?

    而当年赫赫有名,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别退隐江湖的蛇女剑与素手剑,居然成了这个年轻帝王的两位皇贵妃。不仅当初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二女,都嫁给了这个皇帝不说,还为其生儿育女。甚至成了何贵妃的素手剑,居然还为这个家伙,诞下了三胞胎。

    当初那个清丽无双,被白沙堂二掌门捧在手心之中。多少武林青年俊杰,前去求婚都被婉拒的林婉清,自己这次见面的时候,居然也挺着肚子。而这些事情,她却从来都没有,从自己妹妹那里得知过。至于南宫媚为何要瞒着自己,宫中会有这么多熟人,南宫珍却是不知道。

    但若是说此事,南宫媚一点都不知情,南宫珍却是打死都不相信。不说自己这个妹妹,因为嫁入范家的原因,关系网比自己宽的多。他们范家在大理国,就有自己的生意网。就是南宫媚自己,因为段家的关系,与段锦都很熟悉。范家在大理皇室之中,更是有不少熟悉的人。

    若是堂堂大理国长公主,嫁到了大齐朝皇室,她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就真的见了鬼。没有想到在宫中见到这么熟人之后,南宫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面先将南宫媚骂了一顿,然后对黄琼的印象更加的恶劣。在她看来,有赫赫有名蛇女剑和素手剑,两大高手在宫中。

    而那个司徒唤霜这两年,也明显有了不一样的境遇,内力明显提升很快。再加上林婉清几个同门师兄妹,他在宫中的安全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就算他的那些侍卫,都是一群蠢猪,可这几位主可都不是善茬子。单就段锦与何瑶俩个人,便自己的父亲那样高手也不敢小视。

    有这么几位主坐镇,这位主还逼着范家与南宫家,抽掉一批高手进宫,本身目的肯定不纯。尤其是,他要还是女高手,这心思那就是更加的龌龊,谁知道他心中究竟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再一想到,这个家伙那些嫔妃之中,几乎是不太忌讳年龄和出身。便是年过四旬都有几个。

    南宫珍在心中对这个家伙,更加防备外加鄙视。就更不愿意,跟着这位在她看来,没按好心的皇帝出宫了。尤其是前次跟随黄琼,到了某个院子之中,见到与自己曾经有一段过往某个人后。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年轻皇帝,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子,莫名其妙讨厌感觉。

    但她却没有想到,她在宫中的那几位熟人,在她进宫之后便再三要求,只要皇帝出宫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要贴身保护他。而她的熟人段锦,单独与她说话的时候,则直接告诉她。这次之所以是让她们两家派出高手进宫。其实陛下是为了保护,后宫的那些不会武功普通人。

    那些妇人毕竟很难出宫一次,陛下又是一个坐不住的主。自己与何瑶都有孩子要照顾,也不可能随时陪着陛下。所以,她们进宫的主要任务就一个。陛下出宫,就跟随陛下保护。陛下不出宫,就在后宫保护那些普通嫔妃。而当时在座的几个嫔妃,对于段锦的要求纷纷点头。

    尤其是那个对待自己弟弟,以及其他所有男人,曾经冷淡的像是冰块一样的司徒唤霜。甚至让她专门来保护皇帝,至于后宫嫔妃的安全交给其他人。司徒唤霜当时急迫的样子,南宫珍到现在还记得。她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居然也会有如此一面。

    而司徒唤霜的这个要求,在座的所有嫔妃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不管自身的安全,都要求她给皇帝身边。若不是一个姓吴的,在几位管事人面前很有地位的,掌管后宫事宜女官劝说,那个家伙是皇帝,身边总跟着一个女侍卫不合适。恐怕她就会被直接,调给这个皇帝当护卫。

    在那次之后,也许是看出了自己厌烦的心思,段锦又单独找了自己谈话。明确的告诉她,她不会管南宫珍有什么想法。但若是不想给范家与南宫家,招来灭门之祸的话,就保护好他们的丈夫。这是她看在大家,原本都是武林一脉的份上提醒的。若是她做不到,就趁早换人。

    也正是那一日的谈话,才让南宫珍再不情愿,也跟了出来。因为她知道,段锦向来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更不是动辄恐吓别人的人。而她更知道,别看范家在江湖上地位至高无上,门下弟子众多。可面对朝廷大军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是。所以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服软。

    出了宫门黄琼一声不吭,冷着脸向着城内一处地方走去。其他的侍卫也不敢说话额,只能拎着那个倒霉的贾六,跟在黄琼身后。一直到了城内的一间赌坊之前,黄琼没有理会赌坊中,曾经见过当年英王的人,目瞪口呆的想要跪下磕头的举动,走到后院一脚踹开一处房门。

    此时,屋子内两个什么都没有穿,正搂抱在一起喝酒作乐两个人。见到不请自来的人,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这屋子里面两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正是黄琼要来找的永王,一个正是被司徒唤霜赐死的豫章世子妃。见到屋子内的两个人,黄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冷的笑了几声。

    而永王听到黄琼的冷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闻到屋子里面的气味,知道这二位刚刚做了什么事情的黄琼,只是冷冷的道:“很好,真的不错。朕原本还以为七哥很累。现在来看,七哥这个宗正寺正卿,真的做得不错,更是有滋有味。现在马上穿好衣物,给朕滚出来。”

    屋子里面难闻的气味,让黄琼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直接转身去了院子外。而他的到来,赌坊中人又那里敢继续营业。这些人都是永王的铁杆,之前黄琼做英王和太子的时候,他们私下里面替黄琼做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有几个管事的,都见过这位当今的皇帝,之前的英王。

    虽说不敢透露黄琼的身份,可在黄琼带来的侍卫配合之下,已经将赌坊的赌徒都给肃清了。黄琼坐在一张赌桌后面,手中不断的转着一个色子,脸色已经转为平静。直到永王穿好衣物,带着那个女人走到他的面前跪下,黄琼对着那些管事道:“此事与你们无关,都起来罢了。”

    站起身,黄琼打量了一下赌坊中的环境,将手中的色子,丢到面前的碗里面。然后示意一个管事起身,来到自己面前,点了点面前装着色子的碗后道:“将这个碗,端给你七爷好好看看。然后,你们都退下吧。你们都是帮过朕,甚至给朕帮过大忙的人,这一点朕不会忘记。。”

    那个管事,听到黄琼这句话,虽说不敢多说什么,但多少有些激动的看了黄琼一眼。只是当他见到碗里面的那两个色子的时候,却是吃了一惊。碗里面的两个牛膝盖骨磨成,相当坚硬的色子,此时已经成了一堆粉末。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主之前只用两个手指玩着。

    吃惊归吃惊,可黄琼的意思他也不敢反对。只能将碗放到永王面前之后,悄无声息的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待几个人都退出去后,黄琼背对着永王,语气极为冰冷的道:“朕知道七哥的胆子大,但没有想到七哥胆子如此的大。皇后下懿旨赐死的人,七哥居然都敢藏起来。”

    “朕原本以为七哥,行事虽说荒唐一些,可至少还是有自己底线的。但现在看,七哥这底线不是一般的低。居然为了一个妇人,便随便可以突破。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做此荒唐之举。七哥,朕现在对你有些失望。原本还想着给七哥加加担子。但现在朕,现在却是有些不敢了。”

    面对黄琼冰冷的语气,永王跪在地上即不许承认自己做错了,也不肯说一句软话。而那个妇人则在经历了最初的哆嗦之后,此刻却是冷静了一些。见到永王梗着脖子,一句话都不肯说,而这位帝王语气却是越来越冷。知道这个时候越不说话,这位主恐怕心中怒火就会越盛。

    若是这位主,真的下杀手,永王未必有事,可自己就未必了。为了保住自己,她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突然出声道:“陛下,罪妇的确是有罪过,可真的罪至死吗?当初依附叛王,那是我们愿意吗?我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叛王霸占了我们,我们又奈何?”

    “我们的确是给叛王做了情人,可你们这些男人表现的又如何?叛军到了赣州,不是一样开城投降?他们是放了一箭,还是丢下一块石头?你们身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妻儿,我们这些弱女子又该怎么办?现在反倒是将所有的罪过,一股脑的都推到了我们这些女人身上。”

第一千零二十章 死不认错的永王

    也许是想起了赣州城破,到现在这以色侍人,实在心酸的日子。尤其死里逃生之后,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转转。想想自己,虽说出身不高。可父亲大小也是一个七品官,自己也算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如今却是活成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又被这位主发现。

    若是他真的不顾兄弟之情,直接再一次赐死自己,自己又能奈何。此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死也要将这段日子,所受的委屈说出来。凭什么那些男人犯的错,却是让她一个妇人来承担?想起这些,她干脆敞开了说,而且越说越有理。在她看来,自己本就是冤枉的。

    “当初开城投降的是我们,还是将满城的百姓,拱手让给叛军的是我们?还是借着被叛军扶持上位,大势卖官的是我们?是我们两个妇人,蛊惑桂林郡王起兵叛乱的,还是叛军是我们两个妇人扶持的?是,我婆婆说过,要引诱陛下。可不过一句气话,就真的罪该万死吗?”

    “我们被罚没入宫的时候,那些太监和女官,将我们当做人看了吗?押解到浣衣局的路上,走慢一些便要被打骂。我们两个妇人也是钟鸣鼎食过的人,也做过这天家的媳妇。娘家虽说出身不高,可也都是六七品小官家庭出身。就算受了株连,也不是几个奴才可以随意凌辱的。”

    “但只不过说了一句气话,却没有想到招来了杀身之祸。被罚没浣衣局为奴后,我们又上哪去有机会面圣?就算万幸能见到,可若是陛下自己见到我们不动心,我们还能有机会?陛下若是真的心如坚铁,我们就是什么都不穿,站在陛下的面前,陛下又岂会为我们所勾引?”

    “我们如今名声现在是臭了,可那是我们自己愿意的吗?我与那位世子爷成亲之后,连一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过上。在被叛王霸占之前,我还是处子之身。豫章郡王府中妻妾成群,有名的妾室,没有名的滥妾,被他抢来的,施展各种手段霸占的,还有大量的青楼女子。”

    “满府的女眷但凡有那么一点姿色的,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手掌心。自从娶了继室之后,却是一年连一次都不进我前婆婆的房门。便是那样,我那个看起来放荡的前婆婆,也没有出过一次轨。叛王在进入郡王府之后,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们愿意与否,强行将我们两个带走。”

    “当夜,便强行霸占了我们两个。而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们是不是愿意。在南安府被官军占领之后,一路被押解北上。那个混蛋居然不顾伦理,还想着让我给他侍寝。我那个前婆婆,就是为了保护我,才与他公开撕破脸。这一路上,我们两个从来都没有勾引过那个人。”

    “反倒是,押解的那些人,以为我们被叛王霸占,便是放荡之人。这一路上,反倒是频频的要对我们下手。甚至不断私下里,对我们两个动手动脚。婆婆为了保护我们两个,才公开扬言要与陛下在一起的。我们宁死不从,可这一路上却是传出来,我们是那种放荡的人传言。”

    “难道这天下,永远都是你们男人说了算?当初一路溃败的是你们男人,起兵造反的也是你们男人。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开城投降的是你们男人。霸占我们,将我们当成玩物的也是你们男人。你们男人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却可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女人就这么的该死?”

    听到这个女人,为了不想再一次被自己赐死。什么都不管不顾,发出这一声声与其说是为自己辩护,还不如说是在为自己控诉的话。黄琼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当初之所以被赐死,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自己的身上。若不是自己那点喜好,在加上二女宗室的特殊身份。

    以司徒唤霜几个人的性子,又如何会如此痛下杀手?说实在的,这两个妇人被赐死,多少有些冤枉。想到这里,黄琼脸上的冰冷逐渐开始瓦解。看着梗着脖子,还在那里不说话的永王,黄琼却是气道:“七哥就这点能耐,遇到事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只让一个女人出头?”

    黄琼语气之中的缓和意思,其实现在傻子都能听出来。明显是这位永王,只要磕个头、求个饶,这事就算过去了。可今儿这位七爷,却偏偏好像是那股子,不知道抽了那种疯劲头又上来了:“我说话你听吗,能听进去吗?你早就不是那个曾经,与我勾肩搭背喝酒的老九了。”

    “你现在是这大齐朝皇帝,你一怒这天下多少人要掉脑袋?谁又敢与你说什么心里话?恐怕现在在你的眼中,我还是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七混子。没错,我就是这个性格,便是说梦话都还是那个味道。我相中女人怎么都要搞到手。这事我已经做下了,你这个皇帝看着办吧。”

    永王这番死不认错的话,让黄琼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升了起来。语气极其冰冷的道:“你相中的女人,怎么都要搞到手。你是七混子,所以皇后赐死的人,你都敢偷梁换柱。将人留下来,甚至私下里面隐藏起来。既然如此,那朕若是不成全你,岂不是让你失望了。”

    说到这里,黄琼对着等在门外的侍卫,厉声呵斥道:“来人,马上去宫中去几条白绫来。将这个妇人,当着朕和你们七爷的面绞死。然后,将人送到永王府,交给永王妃。告诉永王妃,若是今后她在管不住永王,就别怪朕出手替她管教。还有,让京兆府将这里给朕封了。”

    听到黄琼语气之中的怒意,还要赐死身边的这个妇人,外加还要将人送到自己老婆那里。永王不由得呆住了。等到听到黄琼吩咐的侍卫,带着几条白绫进来。他才反应过来,将神色凄惨的妇人搂在怀中,总算软了下来:“皇上,九弟,七哥求求你了,放过这个可怜女人吧。”

    “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原本该与皇上说的,可却私下里面违抗懿旨,用尸体将她换了下来。可陛下,这事真的不能怪罪他。一切都是我的错。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上次那杯鸩酒,都没有要了她的命。这也是老天爷,也让她命不该绝。陛下,求求您了,这次就放过她吧。”

    虽说最初,真的没有拿这个女人当做一回事。基本是,当成了一个自己养着的金丝雀罢了。这个妇人最让着迷的,更是艳丽姿色,火辣的身材,以及某些方面的功夫。可随着相处日长,却发现这个女人与自己那个泼辣老婆相比,性子更是相当的温柔,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

    而自己的老婆,如今将重点都放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对自己更是基本上不管。遇到烦心事,想要与王妃说说,都没有人理会。家中的那些妻妾,又都对王妃畏惧如虎。而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放松。如今永王遇到烦心事,更喜欢来到这个妇人这里。

    这个妇人的体贴和温柔,使得永王反倒是越来越沉迷进去。这段日子下来,到现在他已经离不开这个妇人了。尤其是这个妇人,在床榻上放得开,比自己那个保守的老婆,更让他感觉到了痴迷。听到黄琼又要赐死这个妇人,永王最终还是低下了,原本硬挺着的高傲头颅。

    见到这个家伙总算是低头了,黄琼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侍卫,先将那个妇人带出去。然后才看着永王,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而他的这一掌,将这张桌子拍的粉碎后,才怒道:“你这个混蛋。朕与你生气,难道就真的是因为你偷梁换柱,将一个死罪妇人替换,并隐藏起来?”

    “你那个混蛋脾气,行事惯于偷鸡摸狗的做法,朕又如何的不知道?若是其他的妇人,朕又岂会真的气你?朕生气的是,那个妇人的身份。她是豫章世子妃,也是这天家的儿媳妇。朕赐死了豫章郡王父子,皇后知道后赐死她们婆媳,就是因为担心宗室之中,出现什么流言。”

    “她们做过叛王的情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的问题是,叛王就连几次刺杀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一旦若是知道了,她们中的一个,被你这个混蛋弄到了身边,如今成了你的情人。天知道,那个王八蛋会搞出什么事端来。你看现在这天下,经得起一丝风吹草动吗?”

    “天下那些宗室,如今正等着、盼着,抓到朕的把柄。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你将这个妇人偷梁换下来,还隐藏在这里,难道你真的当别人一点都查不到吗?你是朕最器重的兄弟,是朕所有的兄弟,唯一一个被朕重用的人。此事别人不会认为你做的,只会认为朕操纵的。”

    黄琼如今最为担心是什么,永王自然是心里面清楚。他更知道,天下那些宗室,对面前这位主最终继承大统,表面上虽说不敢说什么,可心中不服气的人大有人在。这个女人是宗室妇人,若是还活着,并留在自己身边的风声真的传出去。那些人,未必会说是自己见色起意。

    反倒是会认为,当初赐死那对父子,是因为自己看上了她。而这位主与自己,又是诸兄弟之中最为密切的。肯定会将矛头,指向这位主身上。即便是那些人,明知道不是真的,也会没事找事的将事归到这位主头上。而现在天下,南有叛军尚未剿灭,北有北辽正在大举南下。

    现在天下,真的经受不起任何叛乱了。倒也不是什么愚蠢的人,原本只是某种虫类上脑的永王,立马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之前还以为,皇后赐死这对婆媳,是真的担心面前这位主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看,是担心某些有心人,在这个时候私下里,做出什么文章来。

    想明白了的永王,脑门上的冷汗立马冒了下来。虽说他也有些担心,可让他就此放弃那个妇人,他也万万不愿意的。两方都不愿意放弃的永王,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黄琼。希望这个九弟,还是能够放那个妇人一马,给那个妇人留下一条命。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有失才有得

    见到永王用这幅样子看着自己,黄琼不由得有些头疼。永王肚子里面有几条蛔虫,他是相当清楚的。永王用这幅眼神看向自己,黄琼便立马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还是想要保住那个妇人。只是黄琼正要因为,这个执迷不悟的家伙发火的时候,却想起了那个妇人之前的痛斥。

    最终,黄琼心中火气还是没有发出来。不仅火气没有发出来,甚至在迟疑了好大一会后,黄琼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不过,黄琼也冷冷对着永王道:“朕可以放他一马,但今后这个女人你要看管好。若是哪怕一丝风声传出来,那就别怪朕无情。至于七哥,也好自为之吧。”

    说罢,黄琼一脚踹开了房门,走到房门之外后。看了一眼,那个战战兢兢的,跪在旁边的那个妇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大步流星的离去。身后的几个侍卫,以及女扮男装的几个人,急忙快步的跟上。而在黄琼离去之后,那个多少有些心力交瘁的妇人,直接摊到在了地上。

    之前的那些勇气,也许都在那番痛斥之中消耗一空。此时的她,再也站不起了。永王买的两个,服侍这个妇人的小丫鬟,见到这个样子,急忙的将其搀扶起来。看着从屋子内走出来时,同样面色苍白的永王。直到神情恍惚的永王点了点头,她们才将妇人搀扶着走向了后院。

    待妇人被搀扶走之后,永王毫无形象的也一样,瘫倒在院子内的一张椅子内。院子内,赌坊的一群人,外加上那位贾六爷,则一样浑身瘫软的跪倒在地。在场的所有人,此时身上都像是被水洗过,被冷汗给打的湿透了。今儿这位皇帝突然降临,将这些人真的都给吓坏了。

    良久,那个管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之后,才战战兢兢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对着神色忽明忽暗的永王道:“爷,陛下没有说什么吧。这里,今后是不是真的要被封了?陛下还是英王和太子的时候,咱们可是帮着陛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陛下应该不会对咱们这里痛下杀手吧。”

    听到这个管事的询问,永王却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道:“你们都没有什么大事,你们的事,我与陛下已经提起过。只不过,我答应不再与你们来往了。今后这里,陛下会特地照顾的。你们这些人愿意去南镇抚司的,可以直接进入南镇抚司。不愿意的,即可以留在这里。”

    “也可以将人派出去,接手运河上粮船的护卫。每条运粮船,你们可以抽成一定钱。但给了你们这么大权力的前提是,我今后不得在与你们有任何的往来。你们今后,由陛下通过南镇抚司直接掌握。陛下今儿发这么大火,那个女人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违约了。”

    “你们这些人,虽说都是市井草莽,可在这京城之中,也是有一些能量的。在京城消息灵通上,便是南镇抚司都不如你们。你们这些人,留在我的手中,他那里会真放心?也就是我,若是换了宋王或是滕王,你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这京城估计血流成河都有可能。”

    “在加上,他做英王的时候,你们在他那里也立了一些功。他又是一个念旧的人,没想着对你们做什么,甚至还想让你们转入正途,以便更好的保护你们。所以才想着,将你们从我的手中接掌过来,由南镇抚司代他直接掌控。当然,也可能有别的心思,但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不知道吧,就这两日,南镇抚司前任都指挥使,兄弟两个人已经被赐死。眷属也被罚入宫中为奴。他的手段,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如今他的地位不一样了,你们这些人不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他又那里会真的安心?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

    “他还是一个厚道的,重情义的人。只要你们,别太过于作死,你们这后半辈子,都没有太大问题了。今后像是拐卖人口、逼良为娼,这一类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放手吧。他是最恨那种拐卖人口的事情。若是你们还想要保住脑袋,还有你们家人的命,这种生意就不要在做。

    “今后就老老实实的,做好你们的粮船护运。以如今每年运到京城的漕船数量来看,这每年的进项都不会在少数。足以让你们,后半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若是实在不愿意,去吃苦做那个事情的兄弟。就好好的经营,如今手中的赌坊、酒楼、当铺。否则,我也护不住你们。”

    永王的话音落下,那个管事的却是小声的道:“七爷,那些事情,咱们让出来倒是没啥大事。兄弟们那里有我去说,您在吆喝一声应该问题不大。毕竟那些事,虽说不用吃辛苦,可做得多了有伤阴德。真把漕运这块拿起来,虽说要吃一些辛苦,可来钱比做那个要多的多了。

    “不过咱们这京城一亩三分地,您也是清楚的。咱们就算不在做了,可这个空白马上就会有人填补上。咱们做事还算是地道,很多东西还是有些底线的。至少不做拐卖男孩,阉割了送进宫中去做太监的事。若是换了别的人,再没有了您的约束,这京城里面恐怕要乱一阵了。”

    “爷,您是不是与皇上说说,不是咱们贪着不想放手。咱们若是彻底放手了,有些人没有了约束,可是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皇上就算在忌讳,我们这些人还掌握在您手中,可他也不想这京城某些方面失控吧。至于南镇抚司,兄弟们自在惯了,没有几个会加入的。”

    对于这个管事的话,永王沉思良久却是摇了摇头:“你太小看咱们这位帝王了。就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别看他从来不参与,可他什么不明白,什么不知道?如今他正在重新整合南镇抚司,有些东西要收到他自己的手中,我在参与不合适了。你们在参与那些,也并不合适了。”

    “退出来,就干净利落的,一点牵挂都不要有的彻底退出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乱就乱一些,大乱之后,才会有大治。帝王心术,不是我们能够猜测得到的。这个档口,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好一些。不愿意去南镇抚司就不去吧。你这里,我若再来就真的要犯忌讳了。”

    “那个妇人,一会我自己会找地方重新安置。放心,虽说你这里我会不再来。可你们有什么事情,我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真有需要的时候,就派个人去永王府找我。他那里,就算撞天钟,我也会给你们求情的。不过,只要你们别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话音落下,永王站起身走了出去。而在他离去时,那个妇人却是走了出来,靠在院子门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才对那个,听罢永王的话,一直都在陷入沉思之中的管事道:“他的话,你最好还是听进去。他不会害你们的。帝王都多疑,更是翻脸无情。”

    “你们之前帮过他,他才没有立即对你们下手。若是换了别人,就你的那些兄弟,早就人头滚滚。至少帮他做过一些隐秘事情的,现在早就被人悄无声息的灭口了。你们还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以别想太多了,做人也不要太过于贪心,不放手早晚会生出祸端。”

    对于她的这番话,那个管事的却是嗤的一声之后,笑道:“到底是死了一次的人,你想的倒是比我们清楚的多。不过我劝你,与其担心我们,你还多考虑一下自己,今后到底怎么办吧。那个永王妃,就是一个母老虎。若是她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今后就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说到这里,他走到这个妇人的身后,一只手伸到她的衣襟之中,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轻声的附在妇人的耳边,轻声的道:“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想,你总不会自大到,将自己潜在的盟友和帮手,从自己身边给推开吧。”

    感受着这个男人顶着自己东西,妇人却是轻蔑一笑。将男人的手拽出来后道:“你不过是一个混混头子,再横也横不过天家。他的禁脔你也敢动,就不怕被他知道了,这天下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真的碰了我,你准备好不要你全家的脑袋了吗?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不是吗?”

    说罢,对着这个管事的,犯了一个白眼之后,便转过身回到了自己院子。而在她身后的男人,将被她拽出来的手,放在自己鼻尖处深深的嗅了一口之后,才道:“一个以色侍人的妇人罢了。你还真的以为,永王真的拿着你当宝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求到我那一天。”

    离去的永王,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还有这么一出。而回到宫中的黄琼,心中压制很大的火气。听到慎妃的心腹太监禀奏,慎妃,不,想在应该叫做慎太妃有请。此时满心火气,没有地方去发泄。明知道,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找自己要做什么的黄琼,直接让那个太监滚回去。

    斥退了那个太监之后,也知道那个女人不会死心的黄琼。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为了不再让那个女人纠缠,便索性直接去了司徒唤霜那里。只是让黄琼没有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下早朝后,却是在温德殿的门外,又遇到那个女人昨儿派来的太监,跪在那里等着自己。

    见到黄琼,那个太监虽说被吓得战战兢兢,可还是硬着头皮禀奏。慎太妃让自己禀奏皇上,若是今儿再不过去,一会她便要亲自来跪在这里求见皇上。听到慎妃的这个禀奏,明显有些威胁的意味,黄琼却是道:“回去告诉慎太妃,若是她愿意来这里跪着,就让她跪着好了。”

    说罢,没有理会这个太监。带着身边的傅远山几个臣子,走进了温德殿。只是在进入温德殿后,傅远山却是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道:“陛下,慎太妃所出永安郡王,今年已经到了晋封亲王的时候了。晋亲王,也就意味要出宫就府了。慎太妃一再找您,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永安郡王

    听到傅远山的话,黄琼倒也想起来了永安郡王,的确今年已经十三岁。按照本朝祖制,皇子十三岁晋封亲王,出宫居住于御赐亲王府。同时配备属官,在自己王府教谕。今后再见自己的母妃,便只能每月初一、十五两次定省。其余的时间之内,无诏不得再进入皇宫居住。

    若是换了其他的皇子,黄琼倒是无所谓。到了年龄,该出宫出宫,该晋封亲王就晋封亲王。哪怕再对自己那些兄弟看不上眼,再担心那群什么都不会干的混球,出去搞出什么一堆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就像年长的那几个一样。可黄琼也知道这是祖制,至少现在自己改变不了。

    好在老爷子已经取消封藩制,将这些人留在京城严加看管就是了。?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总归好在放到外地去祸害百姓。但别人是别人,可对这个明着是自己弟弟,实则却是自己侄儿的永安郡王,黄琼却不是一般的忌讳。这倒不是因为他母亲,或是因为他并非是自己弟弟。

    而是他那个真正的生父,也是自己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敌人蜀王。这个永安郡王出宫,有些人要搞事了。因为那个该死的温邰亦,蜀王在京城暗中潜藏的势力,到现在还有多少,朝中还有多少他的人,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永安郡王一旦出宫,某些人的野心?

    但为了掩饰这件天家的丑闻,一些面子上东西,黄琼也不是不会做。封一个亲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原本如今在西域,实力已经发展到今非昔比的蜀王,如今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已经让黄琼心生忌讳了。若是这个时候,永安郡王在出宫就府,黄琼多少有些担忧。

    只是看着面前的傅远山几个人,再看看御案上堆满的奏折。黄琼沉吟了一下之后,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之后道:“永安郡王的事是家事,眼下还是国事为重,其他的事情放在一边。看看这一屋子折子,朕现在哪有那个心思?永安郡王现在还小,过一段日子再说。”

    几个臣子,听到黄琼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多少有些怪怪的味道,心中不由得都生出一丝疑惑来。只是疑惑归疑惑,可这几位都是七窍玲珑的人。此事又是涉及到天家的事情,又有那个人会去刨根问底。最多以为这位一贯看不上宗室的主,为有可能多一个混世魔王头疼。

    他们都是做宰相的人,天下那些宗室德性,他们不是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历代的嫔妃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哪怕在宫中时,性格再老实的皇子,出宫都会犹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混账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这位主当初从做太子起,便对那些皇子与宗室一向严加管教。

    继位之后,对那些皇子的管教越来越严厉。之所以提起马上便要出宫就府的永安郡王,还有其他三位年纪都差不多的郡王,便是一脸的不情愿。恐怕也是为这些,即将出宫的兄弟头疼吧。毕竟有了前面和外面的那些前车之鉴,估计这位向来杀伐果断的主,心中也没有底。

    这些出宫之后,彻底没有约束的皇子,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子,恐怕只有这老天知道。不过,看已经出宫,还活着的皇子都干过什么,大致也能猜出那些人的德性。搞不好这大齐朝的京师,又多了一群祸害。尤其是如今管着宗室的宗正寺正卿,又是永王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

    虽说永王现在表现,让人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但在座的这些重臣之中,没有一个人相信,永王会真正的洗心革面。他们更愿意相信,永王是在面前这位主的威逼之下,在那里装样子。让永王去管着宗室,也不知道这位主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怕那些宗室,会被带的更跑偏?

    不过,虽说也担心,那几位郡王出宫之后,彻底的放飞自我。但这事毕竟是天家的私事,他们也不太好说什么,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面前这位主,自己头疼了。只是做过京兆尹的傅远山却知道,今后京兆府可有的头疼了。这次一下子要放出宫四个郡王,换了谁都头疼。

    只是接下来政务商讨,让几个人都没有心情,在去琢磨那几位皇子的事。如今已经进入最后关头的江南平叛,是如今朝中的头等大事。江南西路、湖广南路两个主战场的善后,已经进入广南东西二路的大军,粮草辎重的保障,前线将士的饷银的发放。诸路钱粮的收缴。

    还有河工、漕运、通商等等,一系列的事宜,以及前线阵亡将士的抚恤钱粮,到底要从那里出。尤其是已经开始全面推行的摊丁入亩,遇到的重重阻力需要得到解决,那个不比那些从落草开始,便开始享受荣华富贵。就算一辈子什么都不做,都饿不死的皇子,要重要的多?

    如今空空如野的国库,上哪再去找进项填补。才是此时温德殿中几个人,最为头疼的事情。这一商议事情,便是整整一个上午过去。看了看天色,黄琼便留几个重臣留在温德殿,一直用了午膳才放他们回去。考虑到多了几个重臣,黄琼还吩咐御膳房,特地多准备了几道菜。

    早在这位主还是太子监国时,商讨政务只要晚一些,便要被留下一同用膳的几个人。虽说对宫中御膳房的伙食很是鄙视,可毕竟是皇帝的一番心意,倒也没有推拒。一直到用了午膳之后,几个人才陆续的离开。而在其他人离去后,傅远山又被黄琼单独留下,商议一些事情。

    只是在傅远山离开后,一直温德殿外的守护太监,一溜小跑的进来禀奏,慎太妃自从午膳之后,便一直就在殿外候着。便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等候想着要面君。听到这个女人,居然找到这里来,黄琼才想起这个女人,那种非同一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性。

    不过想了想,当初这个女人在得知自己已经知道内幕后,为了保住永安郡王做的那些事情。黄琼倒是有些了然了。也知道,那个女人不见到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黄琼。吩咐太监,让慎太妃先回去。就说她的想法,自己已经知道。等到自己忙完政务之后,自然会去她那里。

    不能不说,慎妃这个女人,还是很有眼力价的。更清楚的知道,黄琼那个顺毛驴的性子。知道自己若是将这位主,真的逼得太紧了,反倒是会适得其反。所以,在听到太监传过来黄琼的口谕之后,倒也干脆。那个出去传旨的太监,不大一会就回来,告知慎太妃已经回宫。

    慎妃离去之后,黄琼倒也没有想太多,将精力都放在了政务上。直到晚膳后看看天色,才转身去了慎妃那里。待到了慎妃的宫中,发现慎妃这次倒是没有搞什么幺蛾子。只是与其母和其姨母,带着永安郡王老老实实的等着自己。见到黄琼进来之后,也是按照规矩老实请安。

    也许是真的有事求黄琼,这次慎妃罕见的受规矩,倒是让黄琼颇为感觉到意外。手虚扶了一下,示意几个人起身之后。黄琼看了一眼,已经足足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如今又长高了不少,也显得更加沉的永安郡王。将其叫到自己面前,语气平淡的道:“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虽说大半年没有见到,自己这位极少与自己这些做弟弟亲近。反倒是要求极为严厉,比自己父皇对自己这些年纪小的兄弟,严厉得多的皇兄,永安郡王倒也没有怯场。听到黄琼的问话,倒也语气沉稳的道:“回皇兄话,臣弟最近一直在与师傅,在宫学中读《中庸》、《大学》。”

    听到永安郡王已经开始读《中庸》,黄琼倒也提起几分兴致。随口考校他一部分书上的内容,却发现这个如今才十三岁的永安郡王,倒也算得上是对答如流。虽说对文中意思,领悟稍显差一些。但这倒也不能太怪他,毕竟他也只有十三岁,能领悟这些东西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那么的幸运,遇到那么一个博学而多才,对儒家经典还有自己独特见解的母亲。当初,自己七岁开始读《中庸》、《大学》时,对书中意思理解还没有他这么深。虽说无法与当初的自己相比,可问题是自己可是两世为人,遇到的师傅能力也是不一样的。

    与他的那些年纪差不多,到现在读书还只停留在《龙文鞭影》,这一类启蒙读物的兄弟,已经算是进步许多了。要知道,自己当初管着宫学的时候,给宫学的规划是,诸皇子要到十五岁,才开始读《中庸》、《大学》、《论语》、《孟子》这四书,而且要先从《论语》开始。

    当然,自己那些弟弟们,这个读书的进度,也是让黄琼不是一般失望。大部分人的书,读了一个稀里哗啦。就像是自己十二弟楚王,今年都已经二十三岁,大婚都已经数年的人。你问他《龙文鞭影》、《小学集解》,这种现在读书人启蒙时读物上的内容,恐怕都还一脸茫然。

    倒不是这些皇子真的笨,而是他们压根就不用心去学。这些皇子一落草,可以说就享受这世上最好的待遇。只要自己不玩命的作死,就会一辈子荣华富贵。读书在他们看来,不仅仅是一件受苦事情,更是一件没意义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他们又不用考进士,读书有什么用?

    有那个精力,还不如琢磨怎么多捞取一些外快,以便让自己可以过得再舒服一些。别说皇子不上心,便是老爷子对自己这些儿子的教育,其实也不算太上心。他当初对皇子读书,要求严厉一些,也不过只是让自己那些儿子忙一些,别整天搞出荒唐的事,外加想东想西的。

    虽说师傅也是精挑细选,可在监督上也就算了两个字。那个宫学办的,教授的师傅三心二意,学生更是无法无天。上课几乎是老师在课堂上讲,下面的学生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高兴了,学生三五天不来也是常事。反正这些天下最难管的学生,也没有那个老师真的会管。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得意的慎妃

    管得严了,那些学生向自己母亲一哭诉。那枕头风一吹,倒霉的不见得是谁。再说,就算教出来的学生,个顶个的满腹经纶又有什么用?这些学生是能出去考状元,给自己增光添彩,还是能让自己升官发财?居然这些都指望不上,所以大部分的教习,基本都是在那里混日子。

    当初黄琼管宫学的时候,曾经下了很大力气整顿,倒也见了成效。只是等他从陇右督师回来,却发现宫学又是烂的一塌糊涂。学生们整日逃学,一日到学的不过三两人。老爷子若是真的想让自己这些儿子,在书本上勤下功夫,当年也就不会有宋王府,三换长史的事情了。

    而自己回京之后,老爷子将政务都推给自己,自己想管宫学都已经没有了精力。所以,这个永安郡王读书能读到这个地步,黄琼倒是很意外的。貌似号称皇子之中,唯一一个正经读书人的沈王,当年读《中庸》的时候,也都有十五六了吧。就这还号称皇子中最肯用功的人。

    黄琼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边慎妃母女多少有些紧张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这位主满意了,自己儿子出宫之后的生活,貌似也就不会那么艰难的。尤其是慎妃,她知道黄琼与这孩子生父,蜀王之间那种不死不休仇恨。一直都在担心,黄琼报复蜀王不成,将气撒在这孩子身上。

    直到今儿见到黄琼点头,二人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下。相对于有些紧张的二人,看着这个身上并无一丝傲气,反倒沉稳大气的永安郡王,黄琼沉吟道:“你马上就要出宫就府了,朕虽说有些舍不得,但也不能违背祖宗家法。不过朕希望你,出宫之后也不要忘记读书。”

    “等到你出宫的时候,朕会给你选一个好教谕和长史,也会送你一些朕曾经读过的书。虽说咱们天家的子弟,不用去考什么状元,为天家光宗耀祖。但多读书却可以明事理、辨是非,更能明白做人道理。不要去你那些不成器的哥哥,除了吃喝玩乐,一提学业就一脑门子官司。”

    “读那么多年的书,却还读到七窍通了六窍,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便是你出宫之后,你的学业朕也会时时考校的。你八哥,倒是诸兄弟之中,少见的一个读书料。等你出宫之后,与你八哥多走动走动。下去读书吧,关于你今后,朕还有些话要与你外祖母,以及你母亲说说。”

    听到黄琼的吩咐,永安郡王沉稳的点了点头后,向着黄琼行了一个大礼之后退了出去。而在永安郡王离开之后,慎妃却是有些担心的对着黄琼道:“陛下,臣妾也知道,皇子十三岁出宫就府,这是大齐朝的祖宗家法,便是陛下也没有办法更改。臣妾就算在舍不得也没办法。”

    “可这孩子的真正身世,陛下是清楚的。臣妾也相信,陛下虽说心中有顾虑,但也不会真的会亏待他的。陛下不是动辄迁怒的人。只是这个时候让他出宫,臣妾实在有些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做些什么,或是暗中动什么手脚。他那个人实在诡计多端,臣妾实在是有些怕了。”

    慎妃话中的意思,黄琼自然是明白的。而在听到慎妃的担心,黄琼却是沉吟了良久之后才道:“你的担忧,朕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你担忧的那些东西,朕又何尝不是一样担心?那个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一旦永安郡王出宫,以他的为人不做点什么,那就真的奇怪了。”

    “但永安郡王已经到了祖制,必须要出宫的年纪了。若是留在宫中不出,反倒是会给人以口舌,会在朝中引起非议。就算是为天家的颜面,太上皇的脸面,朕也只能按时遣他出宫。至于封号,等到出宫的时候,朕该给都会给。绝对不会比其他的弟弟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现在永安郡王留在京城,好好的活着,才更符合他的利益。若是他还想惦记着帝位,家丑就不可外扬。朕在这孩子就府之后,也会安排人好好的保护他的。他的安全这一点上,你不说朕也会惦记着的。现在离他出宫,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日。”

    “这段时日里面,你也要好好的说教他一些,规范他的行为举止。朕即不希望,皇子中再出现一个滕王与宋王,但也更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永王。他出宫的事情,也瞒不过蜀王。蜀王也会想法子联系他。所以,蜀王那里若是再私底下联系你,你一定要及时的上奏给朕。”

    听到黄琼的话,慎妃倒也规矩的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却是走到黄琼的身边,跪在黄琼面前手抓住黄琼,一脸媚笑的道:“陛下不会亏待他,这一点臣妾自然是相信他的。可他娘这里,陛下是不是也该好好慰籍一番了。这一晃又有三个月,陛下都没有过来安慰过臣妾了。”

    说罢,便低下了头。而她的母亲,也与她姨母像是蛇一样缠绕了上来。等到这两个年长的妇人,接替过慎妃之后。慎妃却是站起身来,一边宽衣一边附在黄琼的耳边道:“你这个小冤家,可真是够狠心,每次都要人家三番四次请才肯来。亏得人家,总想着给你一番惊喜呢。”

    说罢,一把抓住黄琼,将他带进了内殿。黄琼却是发现除了那个妇人之外,还有一个尽管一看就被用了药,可神色看起来相当雍容华贵妇人。见到黄琼愣住了,慎妃却是一边为黄琼宽衣,一边轻声的道:“陛下不是一直都想找蜀王报仇吗?这个妇人,可是蜀王的嫡亲舅母。”

    “而且是他的嫡亲三舅母,也是那位大行皇后生前,最为宠爱的一个弟妹。若不是他的大舅母,已经五十有余。二舅母又相貌普通,吸引不到你的兴致,我就将他的三个舅母,一同送给你。这次你先享用这个妇人,等到下次,我再把他的亲生姨母,也一并带过来送给陛下。”

    “别看大行皇后相貌只是普通,可她的那个妹妹,也不知道是随了他们家谁,却是一副国色天香的相貌。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那身材比你那个心头肉,张巧儿与蔡氏也不差丝毫。最为关键的是,她还没有生过孩子。今儿这个虽说差了一些,可这相貌和身材也在中上。”

    听到慎妃说起这个妇人,居然是蜀王的嫡亲舅母,黄琼也吓了一跳。没有理会跪在自己面前,正服侍自己的那两个妇人,黄琼一把将一脸媚笑的慎妃拽住:“柳云儿,朕与你说起过不止一次,朕从来就不想你给朕的这些所谓惊喜。朕与蜀王有仇这不假,但这与其他人无关。”

    “别说此人涉及到大行皇后,朕有所忌讳。便是蜀王妃正唐如是,朕又将她如何了?不是一样将其养了起来。蜀王的那些子女,朕又除掉了那个?朕这个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因为私仇,牵连到那些无辜之人。柳云儿,你费尽心思要保住永安郡王,朕不是不明白。”

    “朕也不止一次答应你,只要永安郡王自己老实,不惹是生非,朕该给的都一样不会少他分毫。所以,你也不要总是无事生非。蜀王是蜀王,那些人是那些人。只要他们不违国法,朕一样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尤其这其中还涉及到大行皇后,朕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黄琼的话音落下,慎妃却是呵呵一笑:“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那位神通广大母亲,与当年大行皇后曾经不是一般的熟悉。若说在这皇宫之中,大行皇后最信任的人,恐怕非静妃娘娘莫属,便是当初的老爷子都远不如。大行皇后在冷宫那几年,若是没有静妃暗中多方照应。”

    “估计她们的母子几个,早就被饿死在冷宫之中。当初她大行之前,能将自己最小的女儿托付给静妃,这种信任感又岂会少?大行皇后出身小官宦之家,娘家并无任何后台。能在这复杂的宫中,稳居后位近二十年,又岂是平凡之辈?也就德妃那个蠢货,认为她是个普通人。”

    “陛下所谓的恩怨分明,恐怕更多的是怕动了大行皇后的亲人,静妃娘娘事后的追究罢了。还有,陛下真的只是将唐如是养了起来?恐怕未必吧。陛下与那个唐如是,之间不止有一腿。前些日子,我在宫中偶遇唐如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想必这些年没有少得到陛下滋润吧。”

    说到这里,慎妃拽着黄琼的手,放到那个妇人的身上,又附在黄琼背后娇媚的道:“既然蜀王妃都动了,也就不差这一个了。唐如是可没有这个妇人身材好。更何况,我给她用了当初给陛下用的那种药。难道陛下宁愿看着她,被烧成一个白痴,也不愿意伸出你的援手?”

    “蜀王的那个三舅父,在自己长姐的多年宠溺之下,压根就是一个十足的禽兽。在那个混蛋的眼中,只有两件事,一个是仗着他长姐是皇后,变着法子的捞钱。另外一个,就是寻找那些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至于这位三夫人,自从过了二十五岁,便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房。”

    “虽说不是寡妇,可这些年与寡妇也没有什么两样。陛下今儿临幸了她,也算是为她解决了一些难题不是?一个女人这么苦熬下去,早晚都是要出事的。既然要出事,还不如与陛下。大家既然合则两利的事情,陛下还有什么顾忌的。还是这个妇人,真的无法让陛下动心吗?”

    话音落下,慎妃一把将黄琼推倒床榻上,然后自己又像是一条蛇一样缠了上去。而哪怕再不情愿,黄琼最终还是帮着那个妇人解了药性。不过,慎妃还真的没有说错。这个妇人,却是给了黄琼极其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那种异样的紧致,黄琼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这里是太上皇嫔妃寝宫,黄琼自然不能在这里留宿。待尽了兴之后,黄琼虽说对那个妇人,还有些恋恋不舍,可还是转身离去。而在黄琼离去时,看着黄琼背影,再回头看了看正在哭泣的妇人,慎妃却是一脸得意的笑了。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清醒的慎妃

    慎妃这些年跟在蜀王身边,别的什么都没有学会。蜀王行事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那一套,她却是学了一个十足十。为了能将这位主留在身边,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因为她知道永安郡王出宫,恐怕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上,蜀王是不会放过自己儿子的。

    若是蜀王想要动什么脑筋,这大齐朝的天下,恐怕也只有那位主,才能保护得了自己儿子。慎妃知道,蜀王若是想要登上皇位,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自己母子二人。自己虽说年少时,便成了他的情人,直到十八岁才被他强行送入宫中为妃。可在大义上,自己还依旧是他的庶母。

    与庶母私通,还育有一子,是乱了纲常的天大丑闻。这名声一旦传出去,他的名声也臭到家了。若是他还在西域扬武耀威,自己母子对他多少还有一些可利用之处,还能保自己性命。但只要他开始进军中原,第一个要死的便是自己母子。至于他传来密信中,那些甜言蜜语。

    慎妃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一再来密信,只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让自己继续为他探听宫中的消息罢了。什么待重整河山那一日,便册立自己为皇后,将来大业也必将传给永安郡王。那不过是糊弄人罢了。就算他答应,他身边那些从龙之臣也不会答应。

    一旦其入京,自己与永安郡王就死定了。在这一点上,对蜀王为人太过于了解的慎妃,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并未被蜀王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而她更清醒的是,蜀王若是在西域割据一方,也许还有可能。可若说进军中原,从这位主手中将江山社稷给夺回去,根本就不可能。

    当初,蜀王有那么雄厚的财力支持,身边有那么多的谋士,朝中有那么多的大臣支持,都败得一败涂地,只能仓皇西逃。如今这大位已定,他还有什么能耐?等到江南叛乱平定,那位主的皇位,更将会是牢不可摧。到时候,蜀王能保住西域的地盘和实力,就已经很不错。

    也正是对天下大势,认识的很清楚。所以在慎妃看来,只要能保护自己儿子一辈子的平安,自己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为了牢牢的保住那位主的粗大腿,别说蜀王的一个亲戚,大行皇后的弟媳妇。便是这普天下的妇人,只要自己能弄到手的,她都可以送到那位主身边。

    转过头,看着还在哭泣的妇人,慎妃却是冷声的道:“哭什么?你苦守这么多年,有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弥补你这些年的亏空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想保住你那个人渣的丈夫,还有你那个跟他老子一样混蛋的儿子,你最好顺从一些。别忘了,你们家的依仗已经死了。”

    “如今躺在皇陵中,暂安奉殿内的大行皇后,已经顾不上你们家了。被圈禁的废太子,还有已经上西天的景王、瑞王、蜀王,也一样护不住你们那三家了。那三兄弟,除了老大还算谨小慎微,屁股底下干净一些之外。剩下的那两个兄弟,那个不是一个赛一个的混账至极?”

    “不过两个四品官,就连一个爵位都没有。便整日里与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勾搭在一起。卖官敛财,开赌坊、妓院,强买良家女子为姬妾,这天下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就他们那种花钱法,当初太上皇赏赐的那两个庄子,一年不过万贯的那些进项,够他们花销吗?”

    “前年,你丈夫修的那个园子,就花了不下二十万贯吧。看看你们家,一个四品世袭武官的府邸,比一个国公府都不差。别说现在大行皇后的尸骨已经寒了,没有办法给你们家提供庇护。就算大行皇后如今还活着,以这位主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性格,你们家倒了也是早晚。”

    “屁股底下的那堆烂账,抄家十几次都不足惜。自己的依仗死的死,圈禁的圈禁,还不知道收敛,还在那里胡作非为,当真是一点死活不知道。我知道你与那个丈夫,早就不进你的屋子了,你对他死活并不在意。但若是想要保住你儿子,就把眼泪擦干净了,好好的服侍他。”

    说到这里,慎妃露出极其少见的凶狠目光,抬起妇人圆润的下巴道:“若是不老实,不用陛下,我就可以送你们三家人,一同下去陪大行皇后。他还有些忌讳大行皇后,我可不在乎。你夫家的那个长姐,活着的时候可没有给过我任何的照顾。他下不去手,我可就未必了。”

    “还有,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将你那个小姑子也一并的带来。她的那个空头侯爵夫人,都守寡了那么多年,真不知道她还守着一个什么劲。连个儿子都没有,守着庶出的儿子当宝。人家亲娘还活着,还能搭理她?就算不能进宫,可有这么一个皇帝罩着,不是比自己苦撑强?”

    也许是被慎妃凶狠的眼神给吓到了,这个本就性子并不刚强,甚至还多少有些懦弱妇人。与当初何迎春的表现差得太远的妇人。面对慎妃的这种不仅无理,而且极其荒唐的要求,居然不敢有任何反抗的点点头。而看着这个妇人,被自己脸上的表情,吓得一副胆战心惊样子。

    慎妃却是满意点了点头,在妇人身上狠狠的掏了一把:“这就对了。只要把他伺候好了,想要这天底下什么好事没有?就算你们家那个人渣,有一天把自己脑袋作掉了,至少可以保住你们家其他人。你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记住,以后我让你进宫不许找任何托词。”

    “若是被我发现了,你找找所谓的借口不进宫侍寝,你们全家都等着抹脖子吧。今儿我能将你送到他床榻上,明儿我就能送你们全家,去陇右最穷的地方啃傻子。别把我说的当成笑话。还有,你下次进宫的时候,我要看到你那个小姑子一起来。她若是不到,那你就等着吧。”

    那个妇人在大行皇后活着的时候,因为深受大行皇后喜爱。虽说丈夫在京城,只是一个跟洛河里面王八差不多的四品官,还是一个虚衔。可背后站着大行皇后,这京城之中的那些贵妇,又有那个敢给她一丝的颜色看。如今背后的靠山没有了,她倒是成家族中最清醒的一个。

    面对着色厉内荏的慎妃,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除了逆来顺受的答应她之外,现在没有能力反抗。正如慎妃说的那样,她得为自己唯一的那个儿子考虑。至于女儿已经出嫁了,倒是不用她担心。强忍着自己被慎妃捏得红肿部位,传来的丝丝疼痛,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慎妃在这里,将妇人吓的心惊胆战,还极其蛮横的威逼她,下次将另外一个人也一同带进宫。已经离开的黄琼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今夜的这个妇人,那种异样的紧致,却是让他回味悠长,更是不一般的满意。不过想起来,自己最初因为这个妇人的身份,多少还有所顾忌。

    生怕母亲,知道了剥自己的皮。可等到自己进入之后,却发现分外的吸引自己,甚至还让自己,更是极其少见的沉迷在其中。如今自己已经过了当初年少轻狂年纪,在漂亮风韵妇人,对自己的吸引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可今儿,却是在一个陌生妇人那里,多少有些失态。

    这一点,让黄琼极其不满意。因为他知道,如果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自己极有可能被慎妃牵着鼻子走。之前她可以为了保住自己母子,做出那种事情来。今儿又为永安郡王,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下一次,她若是想要做出其他什么事情。她依旧可以用这种事,来挟持自己。

    而这一夜,对自己今儿出现的情况,相当不满意的黄琼。没有去后宫任何地方休息,而是就宿在了温德殿内,那间用来午间休息的后殿之中。更是极其罕见的,在张巧儿留宿在宫中时,没有去将妇人招来侍寝。原本黄琼倒是有心,将人单独找出来。可看看夜色还是放弃了。

    这个时辰实在太晚了,从后宫过来搞不好在折腾一番,到时候张巧儿就别睡了。不过,第二天在处理完政务之后,黄琼还是没有克制住。派人将化妆成了一个小太监的佳人,召到温德殿。而原本已经准备要出宫回府的张巧儿,听到黄琼要召见自己,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己每次进宫,都要在温德殿内做过类似的事情。虽说心中多少还有些犹豫,但也知道自己肯定拧不过黄琼的她,最终是按照黄琼的意思,来到了温德殿内。而见到娇俏的张巧儿进来,黄琼还那里控制得住。在斥退了殿内的太监后,急忙走上前,一把将妇人紧紧抱在怀中。

    还没有等张巧儿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黄琼剥了一个干净。整一个下午黄琼一边批折子,一边将人抱在怀中,不断的亲吻着。直到都已经有些情不自禁,才一把将已经面红耳赤的妇人,抱到后面自己休息的地方。

    黄琼不知道的是,就在还是无力承受的张巧儿,瘫软在他的怀中。一边让黄琼将张云儿和冯氏招来,一边为了让他尽兴,低着头服侍他的时候。远在广南西路的叛王,却是因为运往广州府,准备转运出海的财富被劫持,而正在所谓宫中大发雷霆。

    他现在这座所谓的行在,正是他当初的桂林郡王府。这座号称广南西路皇宫的郡王府,历经百余年的苦心修建,虽说不及大齐朝东西二京的宫殿,那么恢弘壮丽。可这座占地并不比京兆府,那座皇宫少太多的郡王府,亭台楼阁重重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谓是蔚为壮观。

    在行制上,更是将壮丽与精细巧妙的结合在一起,显得即精致又华丽。如果郑州的景王府,是奢华到了极致。那么这座百年桂林郡王府,奢华之中又透露出一丝典雅。而作为王府正殿的武英殿,面阔十一间深五间,是历代郡王即郡王位、大婚,迎接天子册封圣旨时所用。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不如让城别走

    与京兆府皇宫正殿相比,这座王府正殿的差别,只是丹陛从五级降为三级。殿顶的屋脊兽从二十一对,改为十三对。殿内正座由皇宫中的金丝楠木,改为虽说略显低调,但却是更极爱奢华,通体透雕了九条蟒的紫檀木。而且殿内的柱梁,也一样都使用的紫檀木和黄花梨。

    因为紫檀木的特性,使得整个殿内总是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幽香气。地面由金砖,改为了花斑石。虽说不若皇宫正殿那么高大庄严,可却是威严之中透露着,处处的奢华与高贵。当年这座武英殿,是太宗皇帝即位之后,为了笼络桂林郡王府后人,特旨准予兴建的。

    当然,这座武英殿与宫中正殿一样,平日里面是不用的。历代郡王处理王府政务,都是在后面的一座被称为养心殿的,典雅之中透露着威严的二层大殿之中完成的。这位大汉皇帝除了即位那日,启用了改为奉天殿的武英殿外,平日里接见朝中诸臣,都是在养心殿内完成的。

    而此时,这座汇集了大汉朝重臣的养心殿内。正传出这位每日里面,除了休息之外,头上翼善冠,身上龙袍不离身的大汉皇帝,极其愤怒的咆哮声。不过,因为实在凑不出那么多的官员,跪在他面前的群臣之中,也只有六部尚书,以及三位临时替代宰相之责的所谓大学士。

    相对于京兆府的那个,机构设置的极其繁琐,相互之间权利即有配合,也有变相牵制朝廷,他的行在的大臣是简而又简。三省六部只剩下一个六部,而这六部,每部只有一个尚书,一个侍郎。至于下面的主事,只有兵部和礼部凑的齐全一些。而其他的四部,也就一两个人。

    尤其是户部,因为税赋除了广南东路之外,现在没有地方征收,大笔的钱帛依旧都是由王府支出。王府的内府库管事的,就可以代替了大部分户部职责。所以整个户部,如今就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带着一个仓储主事。负责朝中日常政务处理的,是三位大学士组成的内阁。

    没办法,他带着北进的官员不是战死,就是当了俘虏。剩下的地方还需要人治理,不能都抽掉到中枢。他也曾经试图举办科举,可广南东西二路,本就文风不胜。最终无奈也只能放弃,从民间征调了一批举人,或是有功名的人,才勉强把办理最紧要事情的衙门给凑齐了。

    至于那些暂时不重要的机构,比如说工部、刑部暂时先放一放。原本这位主,以为自己这些年,在那些官员和士人身上没有少花钱,自己大旗一举必定响应者如云。可等到造反才发现,他养了太多的白眼狼。南下投奔他的官员,以及士子不能说一个没有,但实在是不算多。

    原本在攻入江南西路的时候,当地的士子不少归顺他的。可随着官军精锐进入江南西路,他们一路溃败回广南西路,那些归顺的士子又跑的所剩无几。毕竟对那些士子来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才是他们真正的格言。盛时万众来降,败时树倒猢狲散,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让这位一向心机深沉,极少情绪外漏的所谓大汉皇帝,真正愤怒的是,眼下已经越来越恶化的局势。官军已经兵分两路进入广南西路,并切断了广南东西路之间的联系。甚至就连他所在的静江府城外,已经发现南下官军的游骑。就连历代先王的陵寝,都被官军占领。

    而他这位大汉开国皇帝,如今却是已经连静江府城门,都已经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军的侦骑占据了历代先王的埋骨之地。若不是那些官军,对发掘古董没有兴致,恐怕他已经无颜在自己的列祖列宗了。他这位大汉国的开国皇帝,因为祖坟被掘而成了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并不知道早在官军,准备南下广南西路之前,就接到了黄琼的密旨。不仅要保护好郡王府,保护好王府中人与财物,更要保护好历代桂林郡王陵寝。不过,当年的那位开国第一功臣的陵寝,因为陪葬在太祖的孝陵,并不在静江府外尧山,历代桂林郡王陵寝所在地。

    否则,他真的无颜见世人了。他原本以为,南下官军会先易后难,先攻占广南东路,切断自己退向海上的退路,并将广南东西二路,与福建路之间的联系切断。然后在转向西面,进攻广南西路腹地。却没有想到,官军以一部兵力,攻占梅关并对广南东路,展开威逼之势后。

    主力却在梅关西进,先后攻占了连州、平乐府,切断了广南东西二路之间联系,并快速向静江府运动。而从湖广南路南下的官军郭晨所部,出奇兵翻越了瘴气丛生、人烟罕至的越城岭,仅半天不到就攻破了广南西路门户全州。而全州距离静江府,已经不过仅仅二百余里。

    更加危险的是,从全州到静江府已经是无险可守。官军能顺利翻越越城岭,也就是说自己期待的那些夷人部族,根本就没有执行自己的命令,压根就没有对官军做任何的牵制。越城岭中大小夷人部族几十个之多,虽说太多的兵力凑不出来,可调集万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他们熟悉地形,熟悉气候、熟悉民情,若是想要一路拦截。从湖广南路南下的官军,就算能通过但也至少要损失过半。那些该死的夷人,真是越来越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们以为官军来了,他们就有依仗,居然连自己的圣旨都敢阳奉阴违了。难道他们以为自己能翻天?

    还有那个该死的陆文涛,信誓旦旦说自己会说服,大理国鄯阐候府出兵,可他这一去已经月余,自己却没有见到大理国一兵一卒。甚至原本的军械供应,现在也彻底的被切断了。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面临四面楚歌的那一天。一地的碎片,代表着他此刻心中愤怒。

    而跪在他面前的那些所谓臣子,却是一个唯唯诺诺多多的,连一句话都说出来。而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更多的还是内心无力,还有无限的后悔。当初这位主起兵反叛的时候,谁又能想到,看起来来势汹汹的几十万大军,却在这只有两年多的日子里,局面便垮成了这个样子。

    他起兵造反,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这些人又何尝不是?他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朝廷就算杀了他,可至少对他的族人,还不会做的太绝。可对于自己这些人,朝廷未必就会广开一面了。当今那位年轻的皇帝,在处置自己这些附逆之人上,未必会有一点的心慈手软。

    当年他在平息郑州叛乱之后,一口气杀了上百附逆官员的事情,事后又抄了那些官员的家,将其眷属流放到了陇右、黔中的事情,自己这些人可都还记忆犹新。想到这里,这些官员不由得一阵阵的悔恨交集。当初这位大汉天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以他的实力一定会成功。

    可如今,官军都已经打到了静江府。甚至就连自己在尧山上的祖坟地,都已经丢给了官军。而他自己,每天除了沉迷在酒色之中,却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现在他的话,他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心中都打着小算盘。若不是面前这位,手下的监视太厉害,他们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曾经有几个官员,想要携带家眷逃出城外。但却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来得及出去,便被他手下的密探查到。结果,女眷发配到军中。而男人,则被集体处决,人头现在还挂在城墙上。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就算他们在想跑,现在也没有那个胆子了,更没有胆子出什么主意。

    而看着面前一个个除了唯唯诺诺,却是连屁都放出来一个的群臣,这位大汉天子怒道:“朕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你们这些人,都是有才干的人,对你们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盼着你们,能助朕定鼎天下一臂之力。现在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你们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你们不要总想着官军到了,你们降旗一树,便可以成为齐朝功臣。别忘了,你们身家性命荣辱,都已经与朕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至于大齐朝从来就不缺官员,你们的那条烂命,在他们那里一文不值。告诉你们,他们来接替你们,这些所谓附逆的官员,已经到了江南西路。”

    “这天上的云彩很多,但你们自从踏上朕的这条船起,你们的头上就只能有朕这一块云彩。想太多了,只会让你们全家提前上路。若是再想不出来主意,官军攻破了这靖江城,朕若是下地狱,你们连同你们的家人也要一块,陪着朕一同下地狱。朕对叛逆,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面对这位主的威胁,在场的诸人又岂会真的不明白。可如今这静江城内粮草虽说充足,可是外无援军。城内防御的军队倒是人数不少,足足有两万军马。但其中的将领,都是从湖广南路与江南西路溃逃下来的。至于士卒,从人到身上的甲胄到手中的军械,都一样是崭新的。

    两万编成不足半年的新军,与数万朝廷的虎狼之师对抗,鬼都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哪怕如今的静江府城头,足足安置了近百门的大炮。可只有大炮,没有可战之军,又有什么用?这些大臣敢打赌,城内那两万军马只要拉出去,面对四大营精兵,能坚持一个时辰都多。

    只是面对这位主的一再逼问,所有的大臣,都知道已经到了不回答不行的地步。最终一个大臣,战战兢兢的回答道:“陛下,以臣的愚见,如今面对齐军的一再紧逼,我们眼下唯一的退路就是让城别走。或是退往广南东路固守出海口,或是退往南面的南宁府、梧州府。”

    “陛下,如今城中虽说粮草还算充足,也还有两万大军。但守军是新编而成,与号称天下最精锐的齐军四大营相比,战力相差太过于悬殊。如今我们困守孤城,援军还不知道在何方。一旦齐军大军云集,我们很难能够固守住城池。与其在这里玉石俱焚,还不如让城别走。”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送到对手刀口下?

    既然开了头,这位大汉国的大学士,前广南西路参政便越说越顺当。当然措词上,他还是谨慎的多,以免让惹怒了这位大汉皇帝,提前赔掉了自己脑袋:“如今虽说城外,齐军侦骑四出。但其主力一部远在北面的全州,一部更是还在平乐府,远还没有完成对静江府的合围。”

    “城中两万大军,虽说野战不是齐军的对手。但若是说护送陛下,以及宫中眷属安全南下,却是没有任何问题。齐军在城外的那些侦骑,吓唬人可以。但若说拦截我们,那点骑兵却是有心无力。而以陛下在广南西路的威望,只要撤到南宁和梧州,获得一定的喘息之机。”

    “挥挥手,便可聚集起几十万大军。只有陛下安全,这广南西路的诸夷,还不为陛下所驱使?而广南西路诸夷丛生,很多地方也是瘴气丛生。齐军即不熟悉地形,也不熟悉民情。粮草更是要后方千里迢迢转运。只要时日一长,就算在精锐的精兵,齐军的士气也势必会下降。

    “广南西路是陛下经营了多少年的地盘,陛下在这里一呼百应。征集大军,自然是轻而易举。同时我们可以派遣部分精兵,绕到官军背后切断他们的粮道。再加上陛下已经下旨,在广南西路境内坚清壁野。到时候粮草供应不足,再加上这里复杂的形势,齐军自己就乱了。”

    “现在陛下若是死守静江府城,反倒是趁了齐军的意。他们就盼望着陛下,在静江府与他们决战。所以臣恳请陛下,千万不要死守静江府成,让城别走方为上策。只要我们能大败进入广南西路的官军,这里的一切都将还会是陛下的。不去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才算是正道。”

    这个家伙说罢,在场的诸位官员无一不点头赞同。虽说这个家伙说出了大家心声,可究竟该何去何从,却是还要看面前这位主怎么决定。虽说眼下局面糜烂到如此,可这静江府却是人家祖宗留下的基业。不仅这座气势恢宏的郡王府,就连历代先祖的陵寝可还都在这里。

    这天下历代之中,只要后人还有人在,便随意放弃祖先的陵寝,向来都是极其不孝的。对于帝王来说,更是要千夫所指的。当年晋室携汉人衣冠南渡,将先祖陵寝遗弃到胡人铁骑之下。虽说因为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地步,而一种无奈的做法,但几百年来却也因此饱受指责。

    如今历代桂林郡王的陵寝,都还在静江府外的尧山之上。整整五代王陵,再加上大批王宗的墓地,半个尧山都是王府的墓葬。这些先祖的陵寝,如果都要就此放弃,是要受到谴责的。不仅这些先祖的陵寝,还有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在静江府打下的无数基业,就此全部放弃。

    哪怕是暂时放弃,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现在的问题是现实不等人,粮虽足、可兵不精,哪怕静江府城修建的异常坚固,可谓是城高垒深。但在外无援军,兵战力实在弱的情况下,如今固守静江府城实在不是上策。一旦敌军主力蜂拥而至,到时候就是想要走不可能。

    大家都看着端坐在御案后的这位大汉天子,也都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放弃自己的老巢,而且是历代先祖,苦心经营百余年的老巢,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出乎诸臣意料的是,这位大汉皇帝不愧是本朝,第一大商人出身,买卖做得如此成功,知道什么时候断尾求生。

    就在大家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劝说这位主的时候。这位主却是突然开口道:“爱卿所言甚是,胜败不在一城一地得失。如今的确不是固守静江府的时候。虽说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此暂时放弃,要面临千夫所指。但诸臣是朕的真正根底,朕不能将所有根底都拿着去冒险。”

    “朕虽说不是唐太宗那样千古一帝,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祖宗基业在重要,也不及诸位重要。诸位臣工,才是朕真正的基业。就依爱卿所言,暂时放弃静江府,将行在迁往南宁府。诸臣下去之后,立即着手开始部署。所有的人除了自己的家眷之外,什么都不要带。”

    听到这位主的吩咐,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劝说这位主答应撤离,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却没有想到,这位主却是想都没有想,立马便接受了劝谏。这无疑让所有的人,在错愕的同时,却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只是他们都认为,面前这位主也算是一位枭雄。

    工于心计,手段也算是相当狠辣。但是却忽视了,这位主真正的出身。当年号称开国第一功臣的首代桂林郡王,虽说生意做的也是满地开花,这天下赚钱的生意就没有不做的。从晒盐、炒茶,到武威钱庄、海外贸易,这钱赚的是金山银海,打下了如今桂林郡王府的基业。

    但从根本上来说,却还是一员为国征战的武将。可自从第二代桂林郡王开始,因为天下的大局已定,便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经商之上。除了少数统军出征安南,或是平定广南西路的诸夷叛乱之外,便极少有领兵作战的机会。而且即便是领兵作战,也大多数是朝廷另遣将官。

    而历代桂林郡王统军,更多的是监军与督师。负责调动军马、督促粮草,至于统军征战,随着年代的推移,已经越来越少了。甚至有的郡王,带兵出征压根就是什么都不管。除了捞钱抢女人外,也就当当粮草官。统军的机会越来越少,历代郡王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商场上。

    与当年开国所封的诸位功臣后人,大多数便是连马都不会骑,整一个个都成了纨绔子弟类似。当年的开国第一功臣世家,也渐渐没落成了商人世家。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懂得趋利避害,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什么。在某一项生意要折本的时候,放弃这门生意是必然的。

    若是换成其他的任何人,放弃自己祖先百余年积攒的基业,历代先祖的陵寝,就算是不世枭雄,恐怕要心生迟疑。一般只要不是没有了实际权力的亡国之君,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可面对这位精于算计的主,他可不会为了那点面子,将自己至之死地,坐困一座孤城。

    在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利弊之后,他立即下定决心从善如流。可问题是撤离容易,但却涉及到的事情却很多。在历代桂林郡王苦心经营下,这遍布静江府城内外的大大小小园子,该怎么处置?不说别的,单单一座并不比皇宫小太多的,占据整个静江府城六成面积桂林郡王府。

    又该怎么处置?是一把火烧掉,还是原封不动的留下?若是按照之前这位主,坚清壁野的圣旨,这座桂林郡王府,还有城内外大大小小的园子,自然该一把火烧掉。可问题是,这些都是王府的祖产,怎么处置都该他决断。还有遍布城内的,历代王府宗亲是带走还是留下。

    这些王府宗亲男女,连同她们的眷属加在一起,现在足足有千人左右。单就这位主的叔伯、兄弟,亲的、表的加在一起,也有几十口子。若是带走,这要带走的人就实在太多了。在加上这些人亲戚里故,估计比爬的都慢。若是都留下,那可就等于将他们送到朝廷的刀口下。

    对于大臣的请示,这位主却是干净利落道:“烧了作甚?这行在,朕只是暂时放弃。最多半年,朕就会回来。在朕大军攻占两京之前,朕还要作为行在所在,为什么全部要烧掉?还有城内所有的眷属,都丢给那个人。朕倒是要看看他,能拿着朕的这些宗亲,究竟该怎么做。”

    “这些人,都是一堆包袱。带着他们,朕还要耗费大量粮草养活他们。更何况,这些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他们步行,一天连三十里恐怕都走不了。让他们乘坐马车,朕又上哪儿去那么多的马车,去转运他们?便是走水路,顺着漓江而下,可朕一样无处寻那么多船。”

    “朕将这些包袱,都丢给那个人。这些人,他若是都杀了,恐怕就要为千夫所指。先祖是他们这个大齐朝开国第一功臣。刘氏家族,造反的只不过是朕一个人。他杀了朕的这些宗亲,恐怕天下人都会指责他的心胸过于狭窄。连开国第一功臣之后,他都容不下、不肯放过。”

    “他若是真的那么做了,这史书上就会给他带来浓浓的一笔,他的名声也就臭了。甚至还可以,让那些勋贵世家更加的离心离德。朕把这些人送给他,他要么狠一些,全部都彻底的杀光。若是不杀,这些人他就得养活,而且给的待遇还不能低。甚至就是流放,他都做不到。”

    “朕送给他这样一份大礼,朕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对待。他若是都杀了,倒是一件大好事。即让朕卸下了包袱,也让那个家伙好好的难受难受。也让天下人看看他这一国之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吩咐下去,立即回去做准备,今儿晚上丑时便出发。”要走的悄无声息。”

    “朕会给你们每家一辆马车。若是细软带的太多,你们的眷属还能不能带,那就是的事情了。传朕的密旨,粮食能带走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一律全部泼上火油。待大军撤离之后,朕会安排人将那些粮食都烧掉。不要心疼你们的那些细软,有朕在,丢了多少都会回来的。”

    这位主的这番话,在座的诸位臣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冷。这历史向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将城内外的上千王府宗亲,都丢给那些官军,那岂不是将羊送到狼嘴之中吗。也许为了装样子,那些近枝宗亲还能保留一命。可那些远枝宗亲的下场,恐怕估计连个人都剩不下。

    那些宗亲,就算血脉已经远了,可也是他的亲人。将那么多的亲人,都送到齐军的刀口之下,他难道真的就如此的忍心?那有一日若是他觉得,自己这些人都没有什么用了,是不是也一样可以随意的丢弃?或是送到对手的刀口下?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逃遁与偷袭

    而将王府留下来,最多半年就能回来这番话,更让这些官员心中无奈。局势都败坏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兵败如山倒,敌军已经攻到了静江府城外,他都束手无策。还半年之后,就能打回来?按照如今的这个打法,半年之后这个大汉国还能不能存在,都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只是心中如此想,可这个时候却是谁也不敢劝。生怕这位主来一句,既然你可怜他们,那就也一同留下吧。正好,也可以替他们向那个人求情。而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都清楚。那些王府宗亲,朝廷为了一个名声未必会杀了他们。可自己这些叛逆落到朝廷,可就死定了。

    所以,虽说心中有些不耻,可却是谁也不敢劝说。其实这些人又那里知道,真正该疏散的人,早就已经被疏散走了。留下的那些人,该除掉的早就被他除掉了。剩下的人,朝中的那位即便是不杀都留下,对于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威胁。而且以他的判断,那位主肯定会杀一批。

    当初自己起兵之初,朝廷半个江南都丢了,那位主都能将自己的儿子一刀给杀了。现在他在表面上占尽了优势,又岂会放过自己,那些已经成了包袱的宗亲?那位主,是向来不注重所谓虚名的。这些养着毫无用处,又要耗费大量钱帛的包袱,绝对不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之所以将那些宗亲都丢下,就是要逼着那个人杀了他们。即去了自己最为头疼的麻烦,又让他背上骂名。桂林郡王府百余年积累下的名声,可不是他一个新人能比得上的。他杀了自己那些宗亲,到时候看看千夫所指究竟会是那个。但他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自己。

    至于那些臣子怎么想,他却是压根就不在乎。对于他来说,保住自己顺利的撤退到南宁、梧州,才是最为关键的。而南宁与梧州囤积的粮草,数量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两万大军,大量的官员。自己临走时,这静江城内囤积的大量粮草,自然还是能运走多少,还是要运走多少。

    自己又那里有那么多的交通工具,去转运那么多的垃圾与蛀虫。尤其是原本自己在漓江上的大量船只,向广州府转运金银,却是因为水运被官军骑兵切断,大部分都是一去不回。手头上船只,只剩下不到几十条小船。这些船只,用来转运粮食都不够,哪有空余转运那些人。

    二者选其一,自然还是粮食重要。这也是他放弃那些宗亲的主要原因。而在他同意撤离之后,整个静江城内顿时忙碌成一团。其实城内的军械与粮草,因为要面对守城之战,所以倒是充足一些。但其他的辎重,却是早就秘密转运到浔州府。所以,转运粮草是头疼的大事。

    而在决定今晚丑时撤离之后,整个静江府便到处是军兵。所有百姓,除了男丁都被临时征集之外,其余的百姓都被赶回自己家中。如果有人敢于还在街道上,一律格杀勿论。同时大批的粮食和军械,都悄无声息的向着漓江码头转运。直到留下的几十条船,装的满满当当的。

    同时大批砍伐竹子,包括王府花园内,那片生养已经百余年的竹林,都被砍伐个精光。城头上原来准备用来防御的木料,都用来大批的轧制竹排、木排。在城内征集,确切说是抢的牲口,也都装满了粮食与军械。便是整个王府牲口,包括原本用来观赏的大象,都被拉出来。

    只是城内库存的粮食与军械,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这样,等到晚上出发的时候,城内库存的粮食与军械,也只抢运不到一半。不过等到晚上出发的时候,这些官员才发现,这位主居然带了三十多名侍妾。高档的名酒,也带了几十马车。便是原来王府的厨子也带了上。

    百余位太监,不仅带着大量的漓江活鱼,各种鸡鸭鹅以及一些名贵的野味。甚至还抬着他的御用马桶。看着因为这位主,每家只给了一辆马车,用来装老婆孩子。苦心积攒的那些细软,因为无法携带全部丢光了,自己几乎一夜之间便成了穷光蛋,这些官员也只能摇头不语。

    这位主没有理会,这些官员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直接下了圣旨出发。随着他一声令下,一辆辆的马车,在三千亲军护卫之下陆续穿城而出。而此时,这些人却不知道,城外正有一双恶狼一般的眼神,正在盯着这边。而在他身后,两千骑兵正在小心翼翼,掩住自己的马口。

    而在撤离的人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从全州南下先行攻击下来的官军骑兵,不是他们判断的千把人,而是整整三千骑兵。这三千骑兵,几乎是赵无妨凑集湖广南北两路骑兵,才勉强凑出来的。其中还有一千骑兵,是原来曹锐麾下骑兵北撤的时候,被赵无妨派人截下来的。

    而统带这三千骑兵的,正是在南安之战中表现出色的张天德。白天叛军向着漓江码头转运粮食的时候,就被他派出的侦骑发现。他以南安之战锻炼出来的嗅觉,立马察觉到叛军这是要跑。在立即派人火速通知,正在从全州全速南下的赵无妨主力。一边尽可能的向前靠近。

    待叛军出城的时候,他早就等了小半天了。下午先行出发的一万叛军,他没有去碰。因为他南安城之战,让他尝到了甜头。打那些普通的叛军,没有什么意思。因为那些叛军,以他带兵多年的眼光,早就看出都是一群新兵。这样弱的对手,对于他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而他在确定叛王也在城内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叛王的銮驾出现。当初叛军从南安突围的时候,叛王那匹上等的,极其罕见的战马,让他记忆深刻。而南安城内,叛王那间卧房之中的奢华,让他更是印象深刻。只是临时休息处,都弄得那么奢华,那位主绝不是能吃苦的主。

    果然,他一直耐心等到午夜,总算等到了在三千步军护送之下,一辆辆奢华的马车驶出南城门。听到侦骑传回来的消息,他立即着手开始部署。他留下一千骑兵,堵截可能回援的,第二批出发的七千叛军。留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专门对付这些携带了太多辎重的叛军。

    而他选择的战场,就在叛军南下必经之途的相思水北岸。这里是三河汇合之处,相对地势平摊适合骑兵突击,同时也会发挥最大的突然性。而经过半夜的行进,总算在清晨时叛军大队军马,赶到相思水时。甚至前锋已经开始陆续通过,前军架设的浮桥,通过相思水的时候。

    张天德亲率两千骑兵,从西北方向杀了过来。密集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还没有等到叛军反应过来,两千骑兵已经犹如一群虎狼,突入羊群一般。第一波冲锋,便将叛军的队形彻底的冲垮。整个三千叛军,外加大批的文人官员,以及太监女侍被冲的乱七八糟。

    因为前期在江南西路损失太大了,几乎丢掉了本就不多,质量也同样不高的骑兵。在叛军放弃静江府的时候,所有骑兵加在一起只有一千,还都是那位所谓大汉皇帝贴身亲兵。他的这五百骑兵,的确比步军之中的那些新兵强得多。但在骑兵作战上,却不是官军骑兵的对手。

    虽说他们骑乘的天竺马,要比部分换装湖广马,部分大理马的官军要好的多。手中的大食弯刀,也要好于官军手中的马刀。但问题是,骑兵这玩意不是你马好就行的,更是要讲究战术的。更何况,这一千骑兵平日里,部分是做为礼仪使用,部分都是用来护卫这位主出行的

    这骑兵战术训练不是没有,但是实在是训练的不咋地。而且装备的都是大食弯刀,并无其他骑兵该有的武器。尽管这些人,都是叛王用重金砸出来的铁杆心腹,也真的为那位主卖命。可战场上,不是你肯玩命就行的。仅仅一波次的交手下来,这一千骑兵就躺下了三成还多。

    但这些骑兵,都是这位大汉皇帝用来看家护院的根本。便是他在江南西路被打得大败,也没有调动的根本。这些骑兵之中,大多数甚至在桂林郡王府,当护军已经几辈人了。又是这位主用重金养出来来的,这一千骑兵之中每个人,一年俸禄都比朝廷一个六品官只多不少。

    在重金喂养之下,又是几代传承下来的。这些人对叛王都是忠心耿耿,更是悍不畏死。虽说骑兵战术不精,但却极其凶悍。在第一波便躺下了三成人之后,剩下的人却并未退缩。直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高举弯刀玩命死战,一部分则仗着自己的马好,拼命掩护叛王突围。

    护卫着遇到袭击之后,立马丢掉了原本坐着的七十二人大轿,换上了自己那匹从南安城就驮着他突围的天竺马,丢掉了所有的侍妾、臣子、辎重,包括他那个雕满龙的七十二人御轿。可以说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向着西面拼命的突围。这个家伙,到底还是有些急智的。

    他知道,自己无论是向南、向东南或是西南突围,前面都会有人在等着自己。官军既然能将这么多的骑兵,潜伏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谁知道这周边还有多少人。但官军的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既然是从西面杀过来的,官军唯一可能部署的薄弱点,就是他们出现的西面了。

    其实,此时他更想去的,是调头返回到静江府城,依靠坚城防守官军。原本他以为这两万新军,至少都训练了半年,遇到官军至少还能打一下。而且自己身边这三千,选为护军的将士,也是这两万士卒之中的真正精锐。可面对官军的铁骑冲击,依旧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撤回静江府城,恐怕还真的守不住。城在坚固,可也需要精兵固守的。所以,他也只能另选方向了。只是经过短暂的思考,他便立即决定向西突围。这一次,可以说又被他给赌对了。张天德手中兵力有限,在周边到处都是敌人的情况之下,他不可能处处分兵。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无奈的张天德

    在西面,他还真没有安排人堵截。而这群家伙,仗着自己的马好。撕开薄弱的防御之后,这位大汉朝开国天子,便是连从头上掉下来的翼善冠都顾不上。在身边最后剩下的三百骑兵,护卫之下,一路向着西面一路狂奔。而携带的妇人、大臣、辎重,都给丢在了身后顾不得了。

    这位主身上的龙袍,张天德不是没有看到。可在其贴身护卫拼命的阻击之下,又要应对其三千护军之中的部分死士。再加上现在大部分人骑的湖广马,还有部分大理马是真不给力。追上去还不到一炷香时分,就被对手仗着自己马速度远超这些马,直接远远便给甩掉了。

    看着自己骑的这匹矮小的,除了耐力之外,冲刺和奔跑速度都差太多。冲刺上,别说比自己原本的那匹党项马远不如,也远比不上契丹马的大理马。心中无比怀念自己那匹,病死在南安城的党项马的张天德,也只能无奈的仰天长叹时运不济,在一个坑里面同时摔到两次。

    而之所以换这种除了擅长走山路的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自从南下作战以来,军中的党项马与契丹马,就因为水土不服,尤其是不适应江南的饲料而大批病死。活着的也骨瘦如柴。这次说是休整了一个月,与其说是休整,还不如说是为留下来的骑兵,改装大理马做适应。

    江南西路接连取得大胜,那是后方源源不断的将战马送来的结果。自己当初南下刚一过江,契丹马还好一些,可来自西北干旱地带,极端不适应这南方潮热气候的党项马,成批的开始病倒,兽医都束手无策。在加上习惯了北方谷草和麦草的战马,不适应南方的稻草做饲料。

    后来干脆就成批的病死,江南西路投入骑兵不过数万,可消耗的战马倍之。他是骑兵将领出身,战马对于他来说,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看着那些在江北精装的战马,到了江南却成批的病倒与死亡,让他无比的心疼。而自己爱马因为腹泻病死的时候,他直接瘦了整整两圈。

    南安之战后来的防御作战,面对叛军的大举围攻。他只能死守城池作战,而无法主动出击,就是因为战马损耗太多。在休整那一个月的时候,因赵无妨亲自赶到赣州,提出要一千骑兵配合作战。他被调往赵无妨军中之前,都换成从叛军手缴获的,更适应江南气候的大理马。

    而等到与赵无妨,调拨给他的两千骑兵汇合时。他才发现集湖广南北两路,骑兵精华的两千骑兵,所骑乘的战马居然都是与大理马,差不多的湖广南北路所产之马。见到这些一个赛一个矮小的战马,张天德满心不情愿。可也是无奈之举,北方马到了这炎热的南方真不适应。

    可这些南马,的确适应这该死的,能把人烤糊了的天气。行走在山地和水田的阡陌之中,倒也算是如履平地。不像高大的北方战马那样,不适应这边的气候与地形,成批的病倒、病死。有点草料,就能活得好好的。但无论是冲刺能力,还是这奔跑的速度,就三字别提了。

    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可以捕获叛军之中,最大一条鱼的机会,从自己手中溜走。尽管这一战,俘获了叛军几乎所有的臣子,以及缴获了三百多匹天竺马。可也无法弥补,这个损失。但这些战马实在不给力,便是张天德也只能无奈的仰天长叹,这都是什么操蛋的事。

    每次都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让最大的那条鱼从自己掌心溜走,张天德也只能感叹,自己实在是有些时运不济。不过更担心,静江府城内因为叛军都已经撤离,会出什么意外。张天德留下一千骑兵打扫战场,押解俘获的二千多叛军,以及叛王的臣子和嫔妃,大量辎重。

    自己则亲率其余军马,立即赶往静江府城。进了城,却发现城内果然大乱。一些人正在成群结队的,到处抢劫富商大户。倒是原来的桂林郡王府,虽说已经没有守卫。可毕竟王府百年余威还在,还没有遭遇到不法之徒的洗劫。不过,外面已经为了许多,在虎视眈眈的人了。

    若是张天德动作在慢上半拍,估计这座气势恢宏的桂林郡王府,也要遭受同样被洗劫的灾难。进城之后,张天德除了调遣一部分军马,立即前去接管城内粮仓之外,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全力弹压那些趁火打劫的人。可即便是这样,也是整整花费了两日,才让城内勉强平静。

    到了第三日,赵无妨统带的大军赶到后,被几日城内的乱局,折腾得疲惫不堪,外加无比心烦的张天德,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而赵无妨在赶到之后,首先做的便是仔细查看了桂林郡王府。待见到这座王府平安无事,被叛军遗弃在城内的,大大小小王宗,基本也没有出问题。

    赵无妨那根紧绷的神经,才同样放松下来。至于为何让赵无妨如此紧张的原因,还是出在黄琼的那道圣旨上。黄琼一再要求,俘获的叛王府的王宗,无论男女不得杀戮,不得有任何的凌辱。一经俘获,需立即押送京城。前线将领如有虐杀王宗者,或是纵容者一律严惩不贷。

    可对于放下心来的赵无妨来说,见到这些王宗暂时完好无损,却没有想到这只是解决了诸多事之中的第一个。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又让赵无妨头疼起来了。叛王在撤离的时候,被叛军遗弃在城内的,出自桂林郡王府中大大小小的王宗,男男女女加在一起足足有小两千多人。

    这其中什么县主、县君、乡君,将军、中尉、这个郎、那个郎,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爵位的,就足足有上百号人。虽说没有抓到伪帝的男丁,可其叔伯兄弟就抓了好几十。其所有出嫁和未出嫁女儿,也捕获了二十多人。就这还没有算上被张天德,在叛军难逃途中堵回来姬妾。

    看着眼前站着的一大片黑压压的,还算是桂林郡王府近枝的王宗。听着那些女眷,低声大的哭泣声,赵无妨与诸将对视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没事生这么多干嘛之后,也只能小心的安抚。问题是安抚是小事,可这些人连同大批伪朝官员的眷属,衣食住行都要赵无妨去头疼。

    这还没有将叛王府,内外足足三千多奴才,五百多太监都算在内。被这些人折腾的头大不已赵无妨,几乎是一日三催的,催促曹锐主力赶到。只是曹锐在知道叛王已经难逃,他所部已经进占了静江府之后,却是压根就没有奔着静江府来。而是兵分两路,扑向南宁、梧州。

    对于赵无妨,抢先自己一步进占静江府,曹锐却是不可置否,并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对于他来说,他知道自己此次南征,功劳已经足够大了。若是风头太足,容易招人嫉。有些东西,不要总想着自己独占,该分出去还是要分出去。更何况,赵无妨的身份也让他有些顾忌。

    这位赵节度,跟随过今上一同在虎牢关血战过的。战后,又被今上直接破格安放在虎牢关都统的位置上,之后,虽说一直都没有再提拔,可虎牢关都统的位置,那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叫做京城的东边门户,也是京城最后一道屏障。能坐稳那个位置,说明他早就是今上心腹。

    此次江南平叛,在江南西路战场上,赵无妨可谓是建立了首功。以一群垃圾一样的卫军,节节抵抗硬给四大营精锐集结,争取了半年的时日。此次会攻叛王老巢,今上在临战之前,将原本负责湖广南北路战场的郭晨,调往黔中路任节度使,调赵无妨接掌湖广南路战场诸军。

    这不是明摆着,给这个年轻将领送战绩,为日后重用做准备?这样的人,曹锐又那里会因为争功而去得罪?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荣辱都系于今上一身。而且自己是总督江南诸路军马,也算是赵无妨直属上司。当然,他也清楚知道,无论是赵无妨还是郭晨,与自己都是配合。

    要说自己真的指挥调动,那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历朝历代,没有一个君王,哪怕是对前线将领再信任,也不会将所有大军,都放在一个人手中。便是今上这般,已经是极少了。只不过今上用人,不是那种即用你但更防备你。即让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又处处防着你的君王。

    无论是不是自己攻占叛军老巢,这功劳都有自己这个,至少是名义上的上司一份。而且在进入广南西路之前,老友于明远也从燕山府来信,也劝说自己千万别想着独占功劳。要懂得将功劳分出去。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头太盛容易招人嫉的。尤其是朝中那些文官。

    今上便是在信任,可常年的流言蜚语,也会引起今上不满。所以,曹锐对赵无妨抢先拿下了静江府,倒没有什么嫉妒之心。更何况在曹锐看来,只那些静江府有什么用?让伪帝给跑了,就不算真正大功。不爱过虽说没有什么嫉妒之心,可他也知道眼下的静江府是个大火坑。

    桂林郡王府盘踞在广南西路,已经上百年。历代郡王无不广纳妻妾,到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枝繁叶茂。今上的圣旨上,再三要求不得虐杀、羞辱王府宗亲。这个时候去静江府,不仅要看管好这些人,即不能死了也不能跑了。还得好好的供养他们,等到朝廷处置决定下来。

    当初被奇葩一样的那位豫章郡王府,那些王宗神人一样做派,给弄的一度心力交瘁的曹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跳那个大火坑,接手那些烫手山芋。你赵无妨既然抢先攻占了静江府拿下了伪朝行在,那群家伙还是你自己头疼去吧。自己现在的目标是,抓到伪帝以尽全功。

    不过,曹锐也看在大家都是武将的份上,虽然不想着做替死鬼,可最终还是决定拉上他一把、曹锐专门写了一封信送到了赣州,催促以及到了赣州,负责广南东西二路善后的吕蒙正,南下接手善后事宜。而他自己则带兵,直扑梧州、南宁,切断伪帝逃亡安南的路线。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劫掠

    而接到曹锐信的吕蒙正,倒也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广南西路是叛军的老巢。官军进入广南西路,叛军势必会拼死抵抗。根本之地,谁敢轻言放弃?可他没有想到,叛军根本之地的静江府,居然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被南下的赵无妨所部拿下,这不是一般的出乎他的意料。

    已经接到圣旨的吕蒙正,知道如今空空如野的国库,急需叛王府的财物弥补。哪怕接到,叛王已经将大部分财物,都已经转运海外。可吕蒙正知道,以桂林郡王府百余年积累下来的财富,绝对不是短时日之内就可以全部运走的。查抄桂林郡王府,肯定还能有很大的收获。

    更何况,这种大家族从来都不是一条心。只要办法足够多,依旧可以查抄出足够的东西。虽说未必能够有太多的财物,可也未必会一无所获。再加上,身为副相的吕蒙正深知,作为当年开国第一功臣之后,也是大齐朝百余年来首富家族,在这天下官绅百姓之中影响太大了。

    甚至可以说,几乎这朝中所有的勋贵,包括整个江南的士绅、富商,包括读书人,都在那里盯着此事怎么处置。尤其是平叛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涉及到这件事。所以对于这些王宗,处理一定要慎重。这也是今上为何一再下圣旨,要求保主桂林郡王府那些王宗的原因。

    若是有人为搅乱朝廷,在天下官绅百姓之中的威望,趁机下手大势杀戮。或是那些武官之中,压根就是见财起意。为了劫掠钱帛,而有意纵兵杀人。这对于朝廷来说,那就影响太大了。想到这里,吕蒙正虽说已经接到黄琼,让他缓行的密旨,但还是坚决带上人赶往静江府。

    为了尽管赶往静江府,一路上吕蒙正可谓是换马不换人星夜兼程。到了全州之后,干脆弃马改为乘船一路顺流而下。紧赶慢赶之下,在赵无妨进占静江府的第二十天后,吕蒙正带着一批文官赶到了静江府。而此时赵无妨除了留下张天德,留守静江府城外,已经全军南下。

    赵无妨虽说做过虎牢关都统,可毕竟是地道的武官。而虎牢关的民政,一直都是由都统同知管辖的。处理民政,他七窍通了六窍,根本一窍不通。而静江府原来的官员,在跟随伪帝出逃时,虽说又被他给堵了回来。可对于这些在伪朝做过官的人,赵无妨根本做不到不信任。

    这群王八蛋借机敛财倒是小事,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正给大军筹措粮草的时候,搞出什么事情来。或是做着朝廷的官,替伪帝办事?自己现在军令在身,背后可是不能出什么问题。可不信任那些人,让他去管这些老百姓的吃喝拉撒,他即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耐心。

    而他的部下,也都是武将。虽说这些人,都是江南西路卫军中优中选优的武官,可对着政也是一窍不通。那些与地方文官联系紧密,懂得政务处理原地方武官,不是因为在战场上畏惧不前被砍掉脑袋,就是被弹劾罢了官。如今他军中的武官,基本上都是低级武官提拔的。

    少数几个兵备道转任来的,他本身缺乏合格中级武官,又不可能就此放人。张天德虽说也是正儿八经的武官,可不管怎么说,在南安府也算是做过一地主官。所以,赵无妨在逃离之前,不顾张天德幽怨目光,将张天德留下来带着两千步军,八百骑兵,兼管静江府军民二事。

    其实,因为原来在湖广战场作战的郭晨所部,接受了一万叛军精锐,眼下被成建制的调往黔中路。郭晨也从湖广南路节度使,调任黔中路节度使后。他便带着补充了从江西战场俘获的,一万叛军精锐的大军,进入湖广南路战场,准备配合曹锐主力大军,齐头并进广南西路。

    本身对湖广南路官场并不熟悉,他南下的时候又未携带文官。因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进展会如此的顺利。等到进占静江府后,他才发现一旦涉及到民政,居然如此的麻烦。今儿这家偷了别人的鸡,明儿那家说自己买的肉,屠户少给了自己几两,让赵无妨可谓烦不胜烦。

    所以,将张天德留下之后,他自己带着其余的军马,急匆匆的南下作战了。这倒也不是他完全为了摆脱他眼中的麻烦,也同样是战局的需要。停留在静江府这段时日,他已经多次接到曹锐的命令,让他立即西进大理国边界,切断伪帝与大理国鄯阐候府之间,陆地上的联系。

    彻底截断大理国鄯阐候府,对伪朝军械和马匹的补充通道。作为前线具体指挥的将领,在与叛军作战之中,曹锐早就从缴获的大批大理国精制军械,以及大批的大理马之中,发现伪帝与大理国之间联系之紧密。对于曹锐这样一个统帅来说,在全局上他必须有一个准确判断。

    对战场上,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都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哪怕在战场上,只出现了大理的军械和马匹,并未出现过大理国的一兵一卒。但曹锐也担心,伪帝与那个鄯阐候府之间的联系,并不单纯只是买家与卖家之间的关系。他一直都担心,在这最后关头那边会插手进来。

    而且在命令上,曹锐也明确告诉他,进至大理国边界之后,要做好随时应对大理**马的准备。因为根据现有的消息显示,在朝廷各军相继进入广南西路之后。大理国鄯阐候府,调动了所辖的几万大军,在两国边界动作频频。鄯阐候府精锐象军,也部署在了两国边界一侧。

    担心大理国的那个鄯阐候府,会在最后决战的时候插手进来。所以曹锐一直在催促,赵无妨不要被静江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牵扯住,立即督军西进。同时将在静江府缴获的粮草,转运给主力一部分。一方面在曹锐的催促之下,一方面自己也实在无法应对那些事情。

    所以,干脆来了一个一事不烦二主。而被他留下的张天德,面对曾经让赵无妨烦不胜烦的那些事情,同样也是一脑门官司。直到吕蒙正带着一批文官,星夜兼程的赶到之后,张天德才逃过一劫。只是因为如今的静江府地位重要,所以便是有了文官接替,他还是只能留守。

    赵无妨不顾张天德的不情愿,直接统带所部一路向西,经柳州府、庆远府,直接杀奔大理国边界而去。而一路上,叛军根本就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沿途几乎都是一触即溃。先是不战而下柳州,后叛军囤积在庆远府的,大批粮草、辎重,都完整的落入到了赵无妨的手中。

    在这叛军老巢的广南西路,叛军正规军虽说兵力并不算少,大给赵无妨带来的麻烦,还没有当地瘴气、复杂地形,以及沿途附逆的夷人部族,带来麻烦多。甚至还没有毒蛇和疫病,带来麻烦多。一路上与叛军作战,带来的伤亡,还没有被毒蛇咬伤,以及感染疫病倒下的多。

    对于赵无妨来说,广南西路这里实在太操蛋了。除了山水很漂亮之外,到处都是瘴气。人说话,不分夷人还是汉人,都叽里咕噜的听不懂。人一个个都又瘦又小,几乎到处都是毒蛇。如果不是自己统带的官军,都是江南西路当地人为主,早就因为疫病和瘴气倒下一片了。

    相对于叛军主力一退再退、几次作战都是一击即溃。反倒是几个配合叛军作战的夷人部族,抵抗的反倒是很顽强。在赵无妨顺红水河而上进入泗城州,准备抢占这个靠近大理国边界,最后一个直隶州时,曾遇到几个配合叛军作战夷人部族,集中五千兵力与万余叛军联手抵抗。

    两军在红水河两岸血战一场,而这一仗也是赵无妨在西进途中,打的最为惨烈的一仗。而一万五千对手之中,那一万正规叛军刚一接战便四下溃散。可剩下五千夷人部族,组成的部族联军,虽说杂乱不堪,手中器械也相当的低劣。但抵抗激烈程度,远比那些叛军要强的多。

    虽说这些,平日里更长于各部族内部,相互械斗的夷人部族,在战场之上毫无战术。进攻向来,也都是一窝蜂的一拥而上。什么正面进攻,与两翼攻击配合。什么侧翼迂回包抄,什么重点方向都是没有。但打起仗来却是悍不畏死,在吹箭的掩护之下,拼命的发起攻击。

    甚至还出动了官军南下作战平叛,第一次遇到的象兵。虽说只有五六头,可也给赵无妨的部下,带来的很大压力。如果不是在各战场上,大家都缴获过叛军用来运输辎重大象。赵无妨的部下恐怕会被这种体型庞大,鼻子特别长,皮糙肉厚中了几箭都不当回事怪物给吓到。

    可即便这样,赵无妨的左翼,也差一点被这些战象给冲垮。如果不是军中携带二十多门铜芯铁炮,开火时巨大的炮声,将这些战象给惊吓到。调头逃跑时冲垮了自己后队,红水河这一战,结果还真不好说。而这一战,赵无妨虽说打垮五余夷人部族军,可自身损失也很大。

    而这一战过后,赵无妨的几个部将,在追击残军的时候。因为在战事之中自身损失不轻,而将几个参与红水河之战的部族,给剿杀了一个干净。除了年轻妇人被绑到军中,粮食与牲畜全部劫掠一空之外。其余的人,可谓是鸡犬不留。便是就连老人与孩童,都一个没有留下。

    部族的村寨,也被烧了一个干干净净。并将斩杀的人头,在几处官道上做了京观。进驻泗城州的赵无妨,接到下属的汇报虽说轻叹了一声,眉头紧皱良久,但却没有追究任何一个将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未参与对抗官军的部族不得如此后,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不过在布防完成之后,赵无妨却很是有些头疼。知道今上,对官军扰民之时之事,惩罚极其严厉的赵无妨。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犹豫良久,还是将此事写了一道折子上奏。在折子上,赵无妨除了汇报此事外,还是将屠灭夷人部族的前因后果,写得相当的详细。

第一千零三十章 头疼的吕蒙正

    并着重的将这些夷人部族,在配合叛军作战之中的表现。以及在战事之中,给自己部下带来的威胁和伤亡。留下这些部族,可能会存在的隐忧也都写了上去。而写这些东西,赵无妨中心思想便是一个,将做出此事的几个武官给保下来。这几个武官,虽说做出这种事情。

    可都是他在江南西路战场之上,一刀一枪用出来的。如今也基本上是中级武官之中的骨干,也都是自己麾下能打的。这世上没有无用之兵,只有无用之将。没有能打的武官,兵在精也是没用的。若是真的按照律例,处罚了这几个武官。那自己手下,可就真没有几个能打了。

    在折子上,赵无妨还是透露出,内心之中想要保这些武官的意思。写罢这道折子后,赵无妨又提起笔给吕蒙正写了一封内容差不多的信。折子发的是不经过通政司,而是走军机处密折。赵无妨告诉信使,在路上不要着急,先将自己写给吕蒙正信送到,看看吕大人意思再说。

    接到赵无妨的信,吕蒙正却是不由的轻叹了一声。自己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真的出现了。而在广南西路平叛之中,他最为担心的不是叛军,而正是这些夷人部族。这些夷人部族,几乎遍布广南西路。在桂林郡王府百年余威震慑之下,很多部族最终还是会占据在叛军一方。

    这些夷人部族熟悉地形,大部分人还都在地形复杂,四处充满瘴气,疫病横行的山区。若是这些夷人部族,不能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压制住。盘踞在山区叛服不定,恐怕才真正会成为心腹大患。官军进剿,恐怕远比与叛军作战要困难。将来耗费的钱粮,会更加的无法计算。

    而吕蒙正更为担心的是,官军在追剿配合叛军那些夷人部族时,会杀得红了眼。会牵连到那些心向着朝廷的,或是保持中立的部族。引发这些夷人部族连锁反应,那可就真的后患无穷了。这广南西路夷人部族可是比汉人要多。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书案,吕蒙正一阵阵的头疼。

    前面的带兵将领杀红了眼,屠了几个附逆的部族不是什么事。问题是一旦成了习惯,前线将领没有了制约,牵连到其他那些部族就坏菜了。不过,也是老成谋国之人,吕蒙正也知道,此事倒也不全是坏事。此事可以对那些,在朝廷与叛军中还首鼠两端的部族,形成一个威慑。

    让那些族长掂量、掂量,如果配合叛军反抗朝廷与官军,会是什么下场。但问题是,那些前线的武官能控制住吗?他们能分得清,那些夷人部族是附逆,那些部族是中立,那些部族是心向朝廷的?或是愿意去分辨吗?若是抢顺手了,或是抢红了眼,他们能控制住自己吗?

    虽说没有经历过乱世,可吕蒙正也明白一旦失去了军纪的约束,这些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一旦引起,那些夷人部族大规模的反叛,那恐怕就是后患无穷。赵无妨所部,这次洗劫的几个部族,青壮男子基本已经在红水河一战战死。剩下的老弱妇孺,对大军根本无力反抗。

    而且这几个部族,都未在深山区,基本上都处在平原与山区交界,地形不是那么复杂的地区。若是那些藏在深山老林的部族,因为官军的放纵引出了什么乱子,那可就难以清剿了。那些布满了瘴气和猛兽的深山老林,人家才是主场。贸然进山清剿,倒霉的只能是官军。

    广南西路的这些夷人部族,就算全部起兵造反,也不会像北方游牧民族那样,对朝廷的大局带来什么影响,更不可能影响到朝局的稳定。可问题是,这些夷人部族若是不服从朝廷的管束,整日里兴风作浪,也会让人很是头疼的。自己作为善后主持人,有些东西不得不考虑。

    尤其是,如今叛军还未完全剿灭。朝廷本就在争夺民心上,尤其是争夺这些夷人部族民心上,与已经雄踞广南西路上百年的桂林郡王府相比,处在下风的地位。而为了少给前方战事造成麻烦,保证后方稳定,维持粮道的顺畅,不受到任何干扰,那些夷人部族还是要抚慰的。

    至于那些官军,一旦抢顺手了,会不会出现滥杀无辜,将没有附逆的部族也牵扯进去,吕蒙正还真的没有什么信心。算是做了不少年地方官的他,太知道那些卫军什么德行了。更知道,一旦军纪约束不住,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对付那些夷人部族,的确是需要恩威并济的。

    但绝对不能一味的杀戮,这样只会让广南西路彻底的陷入混乱之中。而自从进入广南西路之后,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别说这些卫军了,便是四大营出身的精锐的,军纪上都有些控制不住。否则曹锐也不会明知道,身为武官最大的忌讳是什么,还请示以战利品来犒赏三军。

    想到这里,吕蒙正不禁有些头疼。若是这些事情,一而再的发生,自己这个善后主持人,将来不知道要给那些人,擦多长时日的屁股。匪过如剃、兵过如篦,那些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若是真的杀红眼了,他们可不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自古以来兵灾过后,寸草不生有的是。

    而更让他忧心的是,自从官军进入广南西路以来,叛军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战死的不多,被俘的不少,溃散到乡间更多。这些溃散的叛军衣食无着的情况之下,做的只能比官军恐怕还要狠。如今朝廷在广南西路的大军,数量虽说不少,可都奔着如今撤到南宁府的伪帝而去。

    或是还要准备应对西面,某个野心勃勃,想着趁着这次叛乱占一些便宜的国家。而广南西路卫军,基本上都尽数裹挟到叛乱之中。新的卫军,还未来得及组建。使得那些溃散在乡间的叛军,根本就没有人管。那些四散的叛军,固然有放下武器,脱下铠甲就此藏匿起来的。

    可聚众为祸乡间的,也不在少数。这些人固然不敢与朝廷官军抗衡,可为祸百姓,劫掠民间财物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自己在来静江府路上,便遇到过两小股溃军。若不是见到自己护卫森严,那自己这个半路被洗劫的制置使,可就成了这大齐朝,开国以来一个天大笑话了。

    走到窗子边上,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想起善后繁杂的事物,吕蒙正不由得一阵阵头疼不已。现在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很多问题不是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而是压根就找不到推行政令的人。此次伪帝叛乱,整个广南西路文官之中,除了少部被杀,其余全部归顺伪帝。

    如今不是跑的不知道去向,便是在大牢之中关着。而随着各路官军不断推进,恢复附逆的各州县,无论是赵无妨还是曹锐,都在伸手向自己要文官。自己南下时,带的几十名文官派出去大半,也才勉强满足近半需求。而偏偏如今广南西路形势,要求这里官员又得精挑细选。

    朝廷一时无力,选派太多的官员。听说今上,到现在还在为这个,一路文官之首的广南西路安抚使人选而在头疼。这其中还包括广南西路的转运使,按察使的人选。可现在原本很多该下属官员去办的事情,都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很多政令都推行不下去,是他更为头疼的事。

    自从到了静江府之后,一直都处在极度的忙碌之中。在缺乏足够数量文官配合之下,一边安抚那些被俘的王宗和百姓,一边查抄桂林郡王府。基本上每天睡眠,还不到两个时辰。甚至不得已,还启用了部分手上没有同僚血债的,被俘伪朝的文官,配合自己做善后的事情。

    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后,吕蒙正沉思良久。最终提笔,给赵无妨写了一封回信。除了答应他,在这件事上替他说情,帮着他保住那几个犯事的武官之外。还在信上再三提醒他,他所在位置重要,一定要约束好军纪。有些事情不是不可以做,但是一定要对那些部族进行区分。

    在信上,吕蒙正提醒赵无妨,对待那些夷人部族要尽可能的软硬兼施。一味的乱杀和灭族,只能引起那些夷人部族,彻底的投入伪帝那边,到时候会给朝廷带来更大的麻烦。有些事情,一为可以,但决不可再而三。赵无妨虽说现在不在主战场,但他那边地位却是更加的重要。

    不仅要随时可能面对,已经退到南宁府的叛军主力反扑。甚至在不远的将来,还要面对另外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时候,他要尽可能的保证他的身后,以及他的周边不能乱,更不能将那些夷人部族,都彻底的推倒他潜在对手那里。对待那些诸夷,还是要尽可能以拉拢为主。

    随即,又提笔写了一封密折,连同赵无妨的那道折子,一并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待两道密折全部发走之后,吕蒙正又是一阵沉吟,敏锐的感觉到静江府城内的那些王宗,绝对不能在继续留在静江府内。这么多的王宗都留在城内,没有一个得力的人约束,早晚要出事的。

    自己进驻这静江府,虽说还没有几日。可也遇到了不少起,刻意针对这些王宗的事情。有人试图,在圈禁这些王宗的院子里面投毒,有人想要在王府里面纵火。还有的人,私下里面收买卫兵,想要除掉其中的某某人。甚至还有人,公开组织百姓冲击郡王府,想要趁乱下手。

    更何况,这些人之中很多本身就是无事生非,没事都要找事的主。如今总这么羁押在王府之内,也不是一个事。可放出去,谁又能知道这些人,能惹出什么事情来。想起自己刚进静江府,来桂林郡王府视察的时候,就被那些王宗给堵住。要钱的、要粮的,伸冤的、哀嚎的。

    尤其是那些近枝王宗,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仅对看押他们的卫兵,交横跋扈。便是对自己这个握着他们性命的制置使,都爱理不理。因为如今都是男女分开监押,有的人直接索要自己妻妾晚上来陪宿。还有的人,便是连洗脸,都要自己原来的奴才伺候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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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