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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不要约束太紧了

    总之,什么样的人都有。虽说比那些宗室强了一些,毕竟历代桂林郡王还是很要名声的。尤其是当前这位心有所图的,在没有起兵之前对他们管制很严的。有些事情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可如今大家一同蹲了高墙大院,上面又没有了人压制,倒是一个个的都有些原形毕露了。

    便是被关押着,一个个还无事生非。吕蒙正觉得,越早将他们送走也就越有利。不过在得知在伪帝起兵造反后,朝廷册封那个接任郡王下场。还有当初与伪帝,争夺郡王位的那个伪帝的叔伯兄弟,所经历的事情和下场。便是吕蒙正这等为官多年的官员,都摇头叹息不已。

    都说帝王之家为了争夺帝位,什么腥风血雨的事情都发生过。可这桂林郡王府,也为了争夺郡王位,也一样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那位伪帝对失败者,做的那些事情,又那里像是一个人做的。当着他们的面,糟蹋人家的妻妾。自己糟蹋之后,还赏赐给自己的那些心腹侍卫。

    直接活活气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就算两个人以往争夺世子之位,可也不至于做到如此的地步。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便是实在容不下,一壶鸩酒或是三尺白绫便足以了。又何必做出这种龌龊,甚至有伤清誉的事情来?这等事情都能做出来,又岂有一丝一毫的仁君之像。

    这种人,若是让他得到天下,那天下的臣工与百姓,岂不是都成了他眼中的鱼肉?这还有天下臣民的好日子过吗?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恐怕便是夏桀、商纣,那等暴君都做不出来吧。幸好有了今上即位,最终挽狂澜于不倒。否则,这江山社稷危矣,天下的百姓危矣。

    心中很是感叹了一番,那些人的下场之后,吕蒙正更是下定决心,尽快的将这些人都送走,以免在生出什么事端来。至于曹锐与赵无妨那里,吕蒙正也只能摇了摇头。希望这二位,能控制住自己的部署。至于如今已经杀入广南东路的欧阳善,吕蒙正反倒是信心还足一些。

    当吕蒙正与赵无妨的奏折,送到黄琼面前的时候,黄琼却是皱了皱眉头。对于吕蒙正为赵无妨的辩解,黄琼虽说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却是很有些不满。尽管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避免。可在他看来,军纪该维持还是要维持的。三天无军纪式的奖励,绝对不可取。

    尤其是在处理那些夷人部族的时候,一味的以杀戮为手段,只能是适得其反。如今南下的诸军,虽说粮草转运有些困难。可他们的军饷,朝廷却是并未拖欠过一分。该给的赏赐,朝廷也都给了。若是再搞出烧杀劫掠的事情来,这不是等于将那些夷人部族,推倒叛军怀中?

    不过能让一贯刚正的吕蒙正,都出面为赵无妨没有约束住自己部下辩解,黄琼也知道,恐怕如今广南西路的形势并不太乐观。当然,这个形势不乐观,说的不是战场上面对正规叛军,而说的是那些夷人部族。想必,其中有些夷人部族,是铁了心要与叛军,一条路走到黑了。

    提起笔来,想要将这两道折子都批了回去,要求前线将领还是要尽可能约束军纪,少做出烧杀劫掠事情的黄琼。在落笔之前,却是突然之间多少有些犹豫。无论是带兵的赵无妨,还是善后的吕蒙正,都是性格沉稳的人。如今都上折子要保人,这其中的原因未必那么简单。

    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落日余晖,黄琼在殿内来回踱了很长时间的步,一时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转过身,将这道折子丢给等候在殿内的寇准,待他看完之后才道:“前面形势,真的那么糟糕吗?除了大势的杀戮,对付那些附逆的夷人部族,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看罢黄琼丢过来的折子,听着黄琼这番貌似自言自语,又像是与自己说的话。寇准沉吟了良久之后才道:“陛下,这些夷人部族,几乎分布于整个广南西路。若是不能采取凌厉手段,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给那些首鼠两端的夷人部族以威慑,恐怕这些夷人部族会成为心腹大患。”

    “伪帝连同其历代先祖,实际控制广南西路已经百余年。对那些夷人部族来说,桂林郡王府比朝廷更有威慑力。甚至很多的部族,只知道有桂林郡王府,而不知道有朝廷。如今官军大举进入广南西路,那些熟悉地形、气候的夷人部族,对伪帝以及叛军来说,是很重要力量。”

    “伪帝在如今一败再败,便是连祖宗肇基之地都丢了的情况之下。绝对不会不启用,这些土生土长,对地形和气候都无比熟悉的夷人部族。他们虽说单一部族的军力未必多强,可诸多部族联在一起,恐怕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了。尤其是这些部族,还遍布整个广南西路”

    “他们虽说没有受过多少的训练,可却是胜在熟悉山林和气候。用于正面与官军对决,他们肯定不是官军的对手。可若是骚扰官军的粮道,不断的偷袭官军后路。在官军与叛军决战时,偷袭官军的背后,却是其擅长的。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影响到战局的某些走向。”

    “虽说这种以杀止杀手段不可取,但却可以威慑那些夷人部族,让他们认清现在的广南西路,谁说了才算。让他们不敢在收容叛军,或是配合叛军对抗朝廷。恩威并济,对于那些夷人部族,既要有一定的怀柔,可雷霆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陛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这些夷人部族,常年都生活在山林之中。相互之间,便是平常之时都相互征伐。所以,他们一向都是以强者为遵。当年桂林郡王府,最初也是靠着刚柔并济才慑服他们。赵大人的部将,看似杀红了眼,屠了几个附逆的部族。可却是无意之中,反倒是办了一件好事。”

    “威慑了那些还在首鼠两端,或是心存顾虑的部族,不敢配合叛军对抗天军。只是陛下,臣最为担心的是,那些兵痞抢顺手了,等到叛乱弭平之后还收不住手。或是不分青红皂白,甚至就为了劫掠民财胡乱的大杀一气。将那些原本心向朝廷的部族,也一并也都给屠灭了。”

    “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惹出大麻烦了。甚至将那些部族,都赶到伪帝那边。虽说吕大人已经赶到静江府,但他毕竟分身乏术。也因为是文官出身,难以约束那些官军。臣更担心,若是朝廷一味强压,要求前面将领整肃军纪,也一样会引起前线将领产生对朝廷的不满。”

    “陛下,以臣的意见此事不宜追究。至少现在,还不宜追究此事。而且历朝历代,其实都是这个样子。在粮饷难以为继,或是遇到顽强抵抗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是这么做的。所以,臣以为只要前面的官军,不做出公开屠城的事情,其实朝廷在这方面,也不要约束得太紧。”

    “臣观吕大人的折子,其实也是这个意思。陛下,夷人之事本就复杂。更何况,他们已经为叛王府控制了上百年。对于这些夷人部族,一味的菩萨心肠,恐怕未必会达到陛下想要的结果。臣以为,有些东西也不必控制的太紧。大不了事后怀柔的时候,多花一些力气。”

    对于寇准的回答,黄琼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直看着面前的夕阳,彻底的收敛起最后一抹余晖后,才道:“寇爱卿,朕若是这个时候,派你去广南西路,以四品兵部主事衔出任抚夷使,辅佐吕蒙正,专门全权负责处置广南西路诸夷事宜。你有这个信心能做办好吗?”

    黄琼这番话,直接让寇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帝王却是提出来,让自己去广南西路,专门处置诸夷事宜,而且还是以四品主事衔。自己在被调任军机处,出任军机之后,虽说蒙这位帝王一路简拔,可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六品官。这等于是将自己简拔了两级。

    只是寇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朝廷对自己,破格简拔可并不代表是什么好事,这个抚夷使更不好做。不过以他的性子来说,这个抚夷使的确是一个挑战。可越是这种难办的差事,才越有挑战性,对自己成长也是越有利。这世上所谓的难事,只是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过,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差事没有挑战性,而是挑战性有些不是一般大。更需要,广南西路所有的文武全力配合。自己资历尚浅,进士及第都没有几年,能调动那些老谋深算的官员吗?此事做好了的确是大功一件,可若是做不好,那自己就要倒霉了。

    而见到寇准脸上,一副即有些跃跃欲试,却又有些犹豫的表情,也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差事难度的黄琼,倒也没有急着让他回答。而是挥挥手道:“朕也知道,这个差事若是搁在往日,是一个天大的肥差。可在如今,却是等于给那些官军擦屁股,是一件天大难的差事。”

    “所以,朕不需要你立即回答朕。因为朕需要的,不是一时的冲动,或是因为过于维上的回答。朕需要的是,能够真的沉下身心去,将这件天大难的差事办好。所以,朕给你三天来好好的考虑。朕需要的是你拿出一个成熟的想法,而不是一时脑子一热,给朕的答复。”

    “朕不希望,到时候你后悔,朕更后悔。朕更不希望,你这个青年才俊,会因为一味的维上而丢掉自己的前程。你是朕要重用的人,所以朕即希望你去接受这个挑战,可也不希望你去。所以朕才不要你立刻回答,而是让你回去好好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挑战。”

    黄琼的这番话,将果然有些冲动的寇准,想说的话立马压了回去。待半是欢喜半是忧愁的寇准离去之后,黄琼却是返回到御案之后,拿起吕蒙正与赵无妨的折子,又仔细看了起来。原本想着训斥一番这一文一武。但最终,黄琼还是提起笔来,在二人的折子批了一句朕知了。

    。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平静的二刘

    其余的话,黄琼什么都没有说。便是连下不为例,都没有说上一句。那几个夷人部族,虽说有些不识抬举,在这个时候还敢配合叛军对抗朝廷,可以说死不足惜。可黄琼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动辄灭族的做法。哪怕他自己心中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都是正常事。

    但正像是吕蒙正奏报上,以及寇准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过于苛责。若是此次自己斥责了,或是处罚了某些人。前线将领反倒会束手束脚,这仗也就没有办法打下去了。现在平叛已经到了收口的时候,自己若是在有些方面太过于严苛,反倒会给前线带来一些压力。

    想到这里,黄琼倒是坦然了许多。只是对于吕蒙正已经派人,将桂林郡王府的王宗,也一并都押解进京的事情。对于怎么处置这些王宗,黄琼却是隐隐有些头疼。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起兵造反自然是要株连九族的。就算不能灭族,可至少一个流放,罚没为奴是逃不掉的。

    可这帮家伙,却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的祖宗。开国第一功臣之后,御赐世袭丹书铁劵,太宗孝惠皇后的后辈,这可给自己找了不小的靠山。这些人杀了倒不是什么问题,但问题是这个时候,还不是杀的时候。可这些人,究竟该怎么处置,自己还需要仔细琢磨、琢磨才行。

    捏了捏鼻梁骨,黄琼还是决定将此事放一放再说。不过,离开了温德殿之后,黄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刘敏与刘灵那里。见到二女,黄琼倒也没有隐瞒太多,只是告诉二女,静江府已经为官军收复,除了伪帝之外,刘氏的族人已经尽数被俘获,如今正在押解进京路上。

    告诉完二女此事后,黄琼原本以为二女会很伤感。却没有想到,二女只是只说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后,便再无任何表现。看着二女平静的表现,黄琼多少有些诧异。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二女会如此平静。平静的就好像,自己说的不是生养她们的地方一样。

    见到因为久在上位,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黄琼,脸上居然少见出现有些惊讶样子。刘灵却是叹息一声道:“我们虽说出身王府,可自幼却是便养在外面。因为王府女儿择婿,必须要由朝廷来指婚,便是庶出女儿也不行。所以从我祖父那一代开始,便将一部分女儿养在外面。”

    “尤其是嫡女,更是要保证养在外面一个,以方便可以与周边势力联姻。以便扩充王府的势力,或是对王府经商有帮助。而王府虽说地位高贵,可周边安南与大理,在广南西路周边也算是强国。王府在南洋商埠,很多国家也有一定实力的。在海外,便是王府强势也要低头。”

    “这些国家能与王府联姻者,不是本国的皇室,便是高门显贵。人家对庶出的女子,一样是看不上的。若是王府要与其联姻,人家也指名道姓要嫡女。所以,祖父明确定制,王府若是嫡女有两女,便要二者要选其一。便是独女也要上奏朝廷早夭,养在其他人家以备联姻。”

    “我的六姑姑,便是我祖父唯一的嫡出女儿,却自幼便被养在广南西路一个富商家中。十七岁便被外嫁到了南洋真腊国,三王子为妻。因为真腊国对嫡出与庶出,要求极为严格。非嫡子出身,便是唯一的儿子也不得继承王位。所以,人家在联姻的时候,指命只要嫡女。”

    “因为真腊一向为南洋强国,对王府海外通商航路极其重要。家祖也只能顾不上,就这一个嫡出女儿,将其远嫁到真腊。我六姑姑虽说是祖父仅有一个嫡女,按照原本的道理来说,应该是身份极其贵胄的。可却因为自幼便养在外面,身子骨本就娇弱。南洋气候极其炎热。”

    “一年之中,便是就连四季都没有。到了雨季,更是连续几个月都在下雨。在加上言语不通,饮食极其不习惯。那个丈夫又是一个贪花好色,性子极其粗鲁之人,身边有名有分的嫔妃就近百个。对六姑姑根本就不上心,让六姑姑心中更是苦闷无比,不到五年便抑郁而终。

    “而死后,却是连遗骸都无法运回来。我虽说也是父王的嫡次女,可也逃不过这个命运。我自满月便抱养在了王府外,一个远枝王宗的家庭抚养。到了十八岁,便直接被许配给了鄯阐候府。便是就连当年出嫁,都是在养父家出嫁。我从满月到出嫁,几乎都未在王府生活过。”

    “小敏的遭遇,与我基本都是一样的。甚至比我的经历,还要凄惨一些。我的生母因为有两个女儿,我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我被抱走的时候,生母到是还坚持住了。其后,也来看过我一两次。偶尔还会在过年时候,以走亲戚的名义,将我接回王府过一个年,或是住几日。”

    “但小敏的生母本就娇弱,生她的时候又因为前边两个女儿都没有站住。在她被抱走之后,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不到两年便去世了。抱养小敏的养父母,又是王宗最穷一支。王府虽说贴补,可人家也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王府的贴补,都喂到了人家自己孩子的嘴里面。”

    “所以,小敏被抱养后,几乎成了没有人管的孤儿。若不是那户人家,怵于她亲生父亲是当代郡王,也不敢太过于虐待,小敏恐怕早就没有了。十八岁的时候,小敏被以养女的身份接回王府。却不想,不到半年又被那个秘密去王府,谈事的畜生看到,便被强行送到他身边。”

    “我们两个,虽说都是王府的嫡女,小敏更是唯一的嫡女。可从来都没有沾过王府的一点好处,更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却在王府,受到了无尽的伤害。我的遭遇倒还好一些,抱养我的那户虽说也不宽裕,可因为家中却没有女儿。一直拿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在看待。”

    “可小敏被送养的那户人家,人家有自己的亲生儿女,家中又并不宽裕。凭啥要替你当代郡王,养活一个女儿?小敏也是满月即被抱走,可那家人家便是连乳娘都没给她请。王府发给那么多银钱,都被他们家给贪污了。小敏是喝米糊长大,到了三岁的时候,还无法坐起来。”

    “五岁的时候,还长得跟豆芽菜一样。可这样,小小年纪的还得给那一家人洗衣做饭。稍有怠慢,就是一顿打。这些事情,她那个在王宗聚集区,耳目几乎无处不在的亲爹,真一点都不知道吗?可他管过吗?自己亲生女儿,整日里面吃不饱饭,还要伺候人,他问过一句吗?”

    “这样的王府,这样的遭遇,陛下让我们对那个吃人的地方,又怎么能有好的念想?他们把我们当做棋子,当做他们谋取利益的工具,当成随时可以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但唯一没有将我们当过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们能够活下来,能够遇到陛下都是自己幸运。”

    “我们两个在落难的时候,那些王宗那个同情过我们?那个伸出手来,帮助过我们一把?有的只有无尽的嘲笑,以及时不时的落井下石。他们走到今儿的地步,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既然享受了王府带来的富贵与衣食无忧,那就该承受一些他们,早晚都应该承受的代价。”

    看着刘敏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不解对自己那些亲戚,对自己父亲与兄长的恨意。在看看提起自己父亲时,一直沉默不语,而且身上还有微微颤抖的刘敏。黄琼知道,恐怕这些年桂林郡王府所做所为,给她们带来的伤害太深了。直到今天,依旧还在是她们心中梦魇的存在。

    黄琼也知道,那种自幼便被抛弃。身为王府嫡系郡主,却被放在王府外面养活。不仅没有享受到任何本应该享受的荣华富贵,反倒是倍受磨难。成年之后又一再被充作棋子。静江府那座奢华的王府,尤其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还她们父兄,给她们带来的这种伤害可想而知。

    伸手将二女抱在怀中,黄琼轻轻抚摸着二女柔顺发丝,又是好一阵的安抚和亲吻,这才让二女情绪平稳下来。而在二女情绪缓和下来之后,黄琼却是轻叹一声道:“朕今儿与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给你们带来继续的伤害,更不是为了试探你们,对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念想。

    “而是想要与你们说,无论这世上如何变化,朕永远都会陪在你们身边。朕不会因为你们的出身有什么变化,而对你们的态度有变化。只要有朕在一日,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在欺负你们。在朕心中,你们从来都不是什么棋子,更不是什么工具,唯一是的便是朕心爱的女人。”

    听着黄琼这番暖心窝子话,二女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依偎在黄琼怀中。她们对那座王府,还有府中的那些曾经主事的人,的确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因为历经磨难对那座王府,还有主事人心中还生出一丝的怨恨。对于那些自己的亲戚,最终会落得一个什么结局。

    她们心中并无任何的想法,更不想去干涉黄琼,对那些人的处置。况且本朝向来有后妃不许干政的祖训,二女就更不想搭理这件事。王府的那些人,死活与她们都已经无关。二女平静的表情,黄琼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其实来二女这里的时候,黄琼心中多少还有些犹豫。

    若是二女真的找自己求情,不看在别的,就算看在二女,一直都在尽心尽力服侍自己份上。自己肯定也会考虑,在处理上多少看她们面上一些的。而这事又涉及到了朝政,不仅祖制严谨后宫干政,自己更是极度厌恶这种事情。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底线。

    所以,从来都没有人触碰自己这个底线。哪怕很多官员,也想要通过走夫人路线,她们也从来都没有人来试探过一次。也许她们之中,大部分人出身低微,所以都很谨小慎微。而出身大家的段锦,蔡氏几个人,为人对权势本就淡漠,更不会想着去插手朝政。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正好拿去擦地

    可这事,毕竟是涉及到了二女的亲人。谁都难保,二女会不会为他们求情。而求情,又相当于干涉政务,反倒是让自己陷入了为难境地。如今二女对那些王宗态度冷漠,并不想为他们求情,黄琼心中倒是暗自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怀中两个妇人,丰盈的身材依偎在自己怀中。

    黄琼又那里克制住,见到二女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手便越来越不老实起来。只是接下来的二女,从来没有过罕见疯狂的表现,却让黄琼心中不由得暗自一叹。二人看似漠视、不关心,与自己没有关系。可两个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芥蒂。毕竟那些王宗,都是她们的亲人。

    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疯狂着,若不是自己把握住她的腰部,甚至差一点把自己坐断的刘灵。黄琼有些爱惜的,将刘敏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二女则一直到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被被召来的吴氏二女接替下来。而虽说二女平稳下来,黄琼却感受到了肩膀上,她们脸上两行清泪。

    这一夜,黄琼那里都没有去,只是静静的将二女抱在怀中。当第二天清晨,黄琼准时从睡梦中醒过来后,看着紧紧依偎在自己怀中,手还死死的搂着自己腰的二女,黄琼却是轻声一叹。只是在黄琼准备起身的时候,明显并未睡熟的二女,黄琼只是稍微这一动便醒了过来。

    见到自己的胳膊,还紧紧搂着黄琼的腰部。虽说已经服侍黄琼不止一次,可二女脸不由得微微一红。急忙起身,一个急忙下床榻后替黄琼穿衣。一个则快速的穿好衣物之后,没有假手宫女打来水,服侍黄琼洗漱。而黄琼在洗漱之后,黄琼又陪着二女,一同用了早膳才离开。

    下了早朝之后,回到温德殿的黄琼,想起昨儿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而究竟该怎么处置桂林郡王一府人,黄琼不由得又是一阵阵的头疼。算上出了五服的远枝王宗,足足有小两千的人。这些人自己不可能真的都杀了,可养着这么多的人,又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敲了敲自己的御书案,黄琼也只能苦笑一番。再看看自己御书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黄琼也只能摇了摇头,将心思还是转到了政务上。不过,该怎么处置这些,数量庞大的王宗。还是让人,那日被自己堵在屋子里面之后,一直都对自己躲躲闪闪的永王,来温德殿见自己。

    待传旨太监,跑去宗正寺给永王传旨之后。黄琼倒也按下了其他的心思,拿起折子批了起来。原本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传自己口谕的,传旨太监就能将永王给带来。但出乎黄琼意料的是,这个太监一去没有了影踪。而则更是快要到了中午,也没有见到永王的人影。

    放下手中的折子,黄琼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正要派人再去找永王。可那个一去就是大半天的传旨太监,一脸战战兢兢的回来了。见到黄琼表情有些阴沉,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陛下,奴才实在是无能。奴才找遍宗正寺和永王府,还有半个京城,都没有找到永王。”

    听到这个太监回奏,黄琼不由得捏了捏鼻梁。知道那个家伙翘班,肯定与那个妇人私会了。示意那个太监退下去后,黄琼将李海招来:“你去永王府一趟,告诉永王妃,就说朕现在要见永王,却找不到人。问问永王妃,永王到底去了哪里。告诉永王妃,朕晚膳之前要见到人。”

    黄琼的话音落下,李海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试探的问道:“陛下,奴才前些年与永王,身边一个太监交好。那个太监是永王的心腹,永王很多东西都是他安排的。奴才大概知道永王在那里。是不是让奴才,再去找一下?若是弄到永王妃那里,那永王府那里可就热闹了。”

    对于李海的话,黄琼却是脸色微微有些沉了下来:“朕让你去永王妃那里要人,你便是滚去要人便是。永王那里会出现什么事情,就算是洪水滔天,与朕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与你这个奴才也没有关系。现在马上给朕滚去永王府。在多说一句废话,今后你就留在永王府当差。”

    黄琼的话音落下,李海又那里敢再狡辩,急忙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果然,到底还是永王妃,明显威力更大。都没有到晚膳之前,永王便赶到了温德殿。只不过到了温德殿的永王,却是显得不是一般狼狈。不仅身上的衣物,都撕扯的一道道的,腮帮子还明显肿了一大块。

    见到永王如此狼狈的样子,黄琼心中倒是畅快了不少。可虽说心中畅快了不少,但黄琼脸上的冷淡,却没有一丝的变化。而看着黄琼脸上极其冰冷的表情,跪在地上的永王,却是连正眼看一眼黄琼都不敢。黄琼走到永王身边,越看这个家伙越来气,最后干脆一脚踹了过去。

    挨了一脚之后的永王,却是知道今儿至少在黄琼这里,这个事情是过去了。而看着这个家伙,嬉皮笑脸的要站起来。黄琼语气冰冷道:“接着给朕老实的跪着。你是宗正寺正卿,是朕顶着满朝压力用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着天家颜面,更代表了朕用人是唯亲,还是唯才德。”

    “朕不是要求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只能窝在衙门里面。下了卯,你爱去那里浪就去那里浪。但该上差的时候,你却是丢下你的职责,跑出去与人私会。难道真的当朕,不会再赐死那个妇人一次?朕告诉你,若是再有下一次,朕会直接将人搜出来,三尺白绫赐死她。”

    听到黄琼还让自己接着跪着,永王的脸随即又垮了下来。不过脸色变化归变化,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不过听到黄琼要将那个妇人赐死,这个家伙却是多少有些慌了:“陛下、陛下,今儿的事情实在怪不得她的。是臣因为在宗正寺感觉无聊,才溜到她那里去的。”

    “她是无辜的,臣求陛下,千万不要迁怒于她。她本身就已经是命够苦之人,求陛下千万不要在让她,因为臣而遭受无妄之灾。臣活了这二十多年,遇到这么一个如此可心女子不容易,还求陛下留下她一条性命。臣拿性命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办差的时候,跑去她那里了。”

    看着永王苦苦哀求,想起了那日,那个妇人哭诉。黄琼最终还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良久才道:“滚起来罢了。你今儿这番话,朕记住了。若是在有下一回,朕就不是今儿这个态度了。到时候,你可别再后悔。今后,朕也会叮嘱七嫂,好好的看着你。”

    黄琼现在真有些无奈的感受到,自己这个七哥当真是滚刀肉一个。原本以为他如今年纪见长,自己又委他以宗正寺正卿的重任。再加上之前的几个差事,办的也相当不错,他会成熟一些。现在看,这个家伙还是之前那个样子。虽说也多少有长进,可现在看长进也不大。

    不让他起来怎么办?难道真的赐死那个妇人?倒不是自己下不了手,可看这个家伙的架势,还不得直接闹起来?赐死一个妇人简单,可问题是这个七哥的反应,自己还是要慎重考虑的。而在永王站起身来,黄琼将吕蒙正派人押送桂林郡王府,小两千王宗进京的折子丢了给他。

    接过折子的永王,却一脸的莫名其妙。打开折子看了一番之后,却是大大咧咧的道:“臣还当什么事情,让陛下翻遍京城也要将臣找出来。原来就是桂林郡王府那些亲戚,马上要被押送进京。这事好办,他们都是叛王眷属,按照朝廷律法,三服以内赐死,其余流放就是了。”

    “陛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叫刘昌的门生,不是说宁夏府今年,涌入的流民数量有些下降。正好将这些人押送过去以塞边地。若是陛下不放心,担心给天下人落下口舌。在派人好好审讯,拿到确实的证据便是。臣就不信,这些人真的就连叛乱的一点边,都没有沾手过?”

    “这些人,想必都是娇生惯养之人,几鞭子下去,恐怕就连他们在外面,有没有外房都会老实的供述出来。至于三服以内的,统统弃市便是了。这也是朝廷律法规定,便是杀了,这天下也没有为他们叫屈不是?当然,若是见到有陛下可心的妇人,陛下收入宫中也是应该的。”

    听到永王越说越有些不着调,黄琼直接让他闭了嘴:“荒唐,若是真的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朕又何必找你这个宗正寺正卿前来商议?你知道不知道,杀这些人容易,可却轻易杀不得。这朝中的勋贵,与武官都睁大眼在那里看着呢。再者,你知道这些人没出三服有多少吗?”

    “朕现在便告诉你,没有出三服的男男女女加在一起,足有二三百人。一口气杀了这么多的人,你让这天下臣民如何看待,朕这个一国之君?你就不怕史书上将朕写成暴君?朕看你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妇人身上。这种涉及到天下安危国之重事,都说得如此简单。”

    挨了一顿训斥,永王老实了下来,也不敢在多说什么。看着这个家伙,又摆出这么一副样子,黄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折子,再一次丢回他的怀中:“你回去,与礼部好好的商议一下,给朕拿出一个稳妥一些的处置方案。在此事上,朕就一个要求,一个不杀,大部分不抓。”

    “处置方案上,即要显示这天家的厚待,又要给其他的勋贵做一个表率。若是你再给朕信口胡来,别说朕直接将那个妇人,给你彻底的变没有了。你这个宗正寺正卿也别干了。大不了朕会被这天下人嘲笑,朕识人不明罢了。至于你的脸面,朕看正好可以拿去擦地。”

    对于黄琼的吩咐,永王又那里敢反驳。只敢小声的嘀咕:“若是我太能干了,到时候头疼还不得是你。这会儿又嫌弃我信口开河了。可这些事该我管的吗?这会害怕上史书了,当初在郑州和宁夏大开杀戒的,将那个什么部整个灭族的时候,你咋不怕上史书,说你是个暴君?”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母老虎的战斗力

    黄琼是什么耳力?永王这番小声嘀咕,又岂能逃过他的耳朵?知道这个家伙不服气,黄琼恼羞成怒的将李海喊进来:“把你七爷给送回永王府中。告诉永王妃,就说朕吩咐的,他一日不拿出朕满意的条陈,就让他老实的在永王府待着。这个监督权,朕便交给她这位七嫂了。”

    说到这里,斜着眼看了一眼永王后,黄琼没有理会听到自己被交给老婆管理,瞬间面色变得苍白的永王,直接对着李海道:“她若是监督不好,她们两口子两罪并罚。至于那个妇人,待将你七爷送回府上之后,你将人送到永福宫,就说朕吩咐的,让找个地方好好的安置。”

    “你告诉她,若是你七爷继续胆子上长毛,在这件事上继续糊弄朕。朕便将她赏赐给宋王。倒时候,她不管受了多少的罪,都让她去怨恨你七爷吧。朕可听说,那个妇人宋王可是惦记很久了。若不是原本被皇后赐死,恐怕早就想法弄到手了。都是朕的兄弟,朕不能厚此薄彼。”

    虽说黄琼说这话的时候,多少也就有些吓唬的意思。可说这番话的时候冰冷的语气,却让永王感觉到这位主,说的并不是笑话。黄琼的话音落下,永王彻底的蔫了。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黄琼低沉的脸色,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离开温德殿的时候,背影显得无比萧索。

    而看着永王的背影,黄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一路跟着永王离开的时候,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的李海轻声道:“七爷,您也不要怪罪陛下。如今的局势,您也是知道的。自从叛军兴起以来,这千斤重担都压在陛下独自一人的身上。陛下批折子和见人,很多时候都一看一夜。”

    “陛下一直都盼望着,七爷能够帮趁一些。陛下也是**凡胎,也是知道累的。七爷是诸王之中,最为陛下最看重一位。七爷,今儿的确是做错了。七爷也应该知道,陛下将七爷放在宗正寺正卿位置上,就是为了能让七爷为自己分忧。可七爷,却是办差的时候去与人私会。”

    听着李海这番安慰的话,永王却是翻了翻白眼,想要怼这个家伙一番。可一想到,那个妇人要被关进宫中,是这个家伙去执行。若是想法拉拢住这个家伙,岂不是自己还有机会。想到这里,他一把搂住李海道:“小李子,你小子跟在陛下以来,七爷平日里面待你不薄吧。”

    “往日,你小子家中那点屁事,找到你七爷这里,七爷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吧。七爷也知道,你如今与往日不同了,巴结你的有大把,兜里面也不差钱。可你小子,在外面总需要一个人帮着你平事吧。你七爷我,这些年待你如此宽厚,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报答你七爷?”

    李海是什么人?能在黄琼与司徒唤霜,这一帝一后得到不是一般的信任,在两位贵妃身边也很被看重,也就说明这个家伙是相当的精明。虽说因为宦官不得干涉朝政的祖训,再加上黄琼在这方面,更是控制极为严格。宦官若是涉嫌干政,除了一个死之外,别无其他的选择。

    无法与历代那些大宦官,可以在朝中建立一些势力不同,他没有办法插手朝政。可毕竟是如今宫中最有权势的太监,也是相当有能力的一个人。永王一搂上他的肩膀,他就知道这位七爷要做什么。只是他原想着这位向来胆大包天的七爷,也就让自己在宫中多加照顾一些。

    却没有想到,这位永王只是让他带着人在宫中晃荡一圈,然后在悄无声息的给送出来。至于永王妃那里,千万别告诉这头虽说做了母亲之后,貌似收敛了爪牙,已经不怎么经常发威。可到了关键时候,发起威来照样让永王知道,啥叫做千万别把老虎打盹,当成她真的睡着了。

    一样会让永王知道,打盹的老虎一旦发威,只能让风暴来得更加猛烈些的母老虎。皇帝将这段时日的管辖权,彻底移交给她的事情。听罢永王这番话之后,即便是心中对永王交待的事情,多少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李海依旧差点没有被这位,给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他也知道,这位主在宗室中,一向都是胆大包天的主。可他也没有想到,这位主胆子居然大成了这样。难怪就连皇后赐死的人,他都敢李代桃僵,将人给换出来后,留在身边作为外房养着。看着说完自己想法后的永王,正用无比期待,外加温柔得掐死自己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海苦笑道:“七爷,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您也知道,陛下自从为太子以来,对我们这些做太监的一向都不假颜色。若是太监犯错,一律都是加三级重处的。便是一个整顿温德殿侍从太监,都打死了多少个了?您这个事,奴才若是真帮您做了,这身肉都不够陛下活剐的。”

    “七爷,奴才与您保证。您放心在家商议这事怎么处置,那个妇人奴才会好好的帮您照应。可您的这个要求,奴才是真的做不到。万岁爷,对这宫中可是了如指掌。奴才今儿帮您做了,明儿万岁爷就能知道。至于王妃那里,奴才有些东西也会替您瞒着,不会让您太过于为难。”

    李海的回答,让永王直接又蔫了。眼神之中的原本期待,瞬间就变成了鄙视。不过鄙视归鄙视,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太监没有说谎。自己那个九弟的能耐他还是知道的,只要给他一段时日,整个宫中他便能够控制得跟铁桶一样。老爷子提前传位,中间的内幕很多的。

    想起黄琼为太子的时候,宫中的那些事情。德妃权掌六宫事的权利,说拿下来便拿下了下来,连朵水花都没有掀起来。也不知道德妃是在宫中得罪的人太多,还是这位主真的把宫中控制得跟铁桶一般。权掌六宫事的权利拿下来,整个宫中连个给老爷子,传个信的人都没有。

    在想起,自己一次回宫中探视自己母妃。给母妃进一些补药,让母妃没事多用一下。可第二天便被黄琼给训斥一顿,说他有孝心是好事,但不能瞎孝顺。庄妃本来就肺火重,那些补药都是补虚的。庄妃若是按照他的孝心越补,反倒是越容易出事。让自己以后少进这种补药。

    挨了一顿训的永王,不由得一脑门虚汗。一个是他没有想到,他头天给母妃进一些补药,却没有想到第二天,当时还是太子的黄琼就知道了。第二个他去咨询老李,得知黄琼还真的没有说错。李大夫甚至告诉他,他进的那些补药,庄妃若是真的用了,只能越用身子骨越弱。

    若是服用时日长了,极有可能会中毒,甚至导致身亡。而这些所谓补药,是他一次听到母亲咳嗽,便找太医院一个自己很信得过太医,给开的补药。却不成想,这个所谓的补药,对母亲来说却是一种毒药。这让永王感觉到幸运同时,自然也猜出来那个御医,背后肯定有人。

    同时,也对自己这个当时还是太子的弟弟,对宫中控制如此严密而感叹。也正是有了这个经历,永王也知道李海的回答,并不是在糊弄自己。知道这事,真的没有人能够帮着自己,永王也只能哀叹一声。只是现在的永王不知道,家中还有一场更加严厉的磨练,在等着自己。

    而看着永王萧索的背影,李海虽说很想帮他一把。但最终,在永王府还是将黄琼的口谕,一个字都不差的传给了永王妃。然后又立即赶到永王金屋藏娇的地方,准备将人送往永福宫。只是见到这间屋子里面一片狼藉,屋子内的摆设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那个妇人鼻青脸肿,被剥了一个精光,只能用幔帐遮挡。而那两个服侍她的小丫鬟,则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见到屋子里面这么一个样子,妇人是如此的狼狈,李海终于见到了永王府,那只母老虎的战斗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等李海证实,这一切都是永王妃的杰作。

    李海也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只是他让妇人穿衣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屋子内的所有衣物,都被永王妃一把火给烧了。无奈的李海,也只能让跟着自己来的太监,马上去找件衣物。等到这个太监,跑出去找了一家沽衣铺,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妇人,摆脱了只能用幔帐裹身尴尬。

    而在穿好衣物之后,这个妇人在见到李海身上的太监服侍之后,鼻青脸肿的脸一时瞬间变得苍白,缓缓的又瘫倒在地上之后,对着李海道:“看来这次,我是真的逃不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公公这次来,带来的是三尺白绫,还是一壶鸩酒?能不能,给我一个梳洗打扮的时间。”

    见到这个妇人一脸哀伤神色,李海却是摇了摇头。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妇人的他,一想到这个妇人是永王的禁脔,深得永王的宠爱,甚至不惜翘班来私会。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是奉旨,将你送到永福宫暂住。至于什么时候,能在与永王相见,就看永王这次差事办的如何。”

    不过李海也没有与这个妇人多做解释,待这个妇人神色稳定了一些之后。对着身边的太监挥了挥手。两个太监直接将妇人搀扶起来,送到门外的一顶小轿之中,抬起来便赶往永福宫。到了永福宫之后,将妇人交给了高无庸。然后将黄琼的口谕,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高无庸。

    只是在最后犹豫了一下之后,李海还是将妇人的真正身份,也一并告诉了高无庸。李海的意思,就是将这个妇人养在永福宫一些日子,也别安排什么差事。不过,千万别让太上皇与静妃娘娘知道了。免得永王又得挨训,那股子二杆子劲头再上来,在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听到李海的解释,高无庸不由得有些头疼。看了看从轿子上下来的鼻青脸肿,被太监搀扶着才能走路的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按理说,这事是万岁爷吩咐下来的,说咱们这些当奴才的,万万是不敢违抗圣旨的。”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一个女婿半个儿

    说到这里,高无庸却是摇了摇头道:“可问题是,如今的永福宫,与以往已经不同了。因为有静妃娘娘和小公主在,所以在选人的时候很慎重。宫中的奴才和宫女,都已经换过了。原本不可靠的,都已经换了出去。这宫中若是多了一个妇人,不向宋姑娘上报是不可能的。”

    高无庸的话,让李海也有些头疼。这事,他还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看在永王面上还是做的。若是被娘娘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妇人想要留在宫中,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了。若是在送回宫中,被皇后陛下知道她赐死的人还活着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好在控制了。

    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答应了永王好好照顾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就没法子给永王交待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对高无庸道:“那就有劳高公公,与宋姑娘通禀一声。就说奴才代永王求她了,这个妇人就在永福宫中住一些日子,待日子一到永王就将人接走。”

    听到李海如此低头,也知道他说的没错。若是永王知道自己女人出了什么事情,他那股子二杆子劲头上来,非得搞出一点什么事情来不可。永王那个家伙,就是他不舒服,那谁都别想过得舒服。最终高无庸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点头,示意宋姑娘那边自己可以去说。

    见到高无庸总算点了点头,李海这才放心的回去。永王闭门思过的第三天,黄琼也迎来了一件大事。一个武官在一群太监的护送个之下,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白玉罐,送到了温德殿内。而在见到这个白玉罐之后,应招而来司徒唤霜不由惊呆,一步步的慢慢走到恭敬的武官面前。

    轻轻的将白玉罐接了过来,见到黄琼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不由得将这个白玉罐,紧紧的抱在怀中,将脸轻轻的贴在白玉罐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而这个武官将这个白玉罐,送到了司徒唤霜手中之后,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在武官和太监退出去后,黄琼走到司徒唤霜身边。

    搂住司徒唤霜因为自己身份,所以不能哭出声来,而不断颤抖肩膀,接过这个白玉罐小心翼翼打开,又确认了里面的确是骨灰之后。才将这个白玉罐放到温德殿内已经备好的桌子上,专门腾出来的一块地方。搂着司徒唤霜一同跪了下来,向着这个白玉罐恭敬的磕了三头。

    黄琼今儿没有穿龙袍,而是只穿了一身书生装。所以这次他破例下跪磕头,不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而是以罐中人女婿的身份。如果司徒唤霜之母地下有知,也算是应该知足了。堂堂的一国之君,上跪天地、下跪自己的父母之外,这天下还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让他下跪。

    今儿却为了自己的老婆,以女婿的身份对她进行跪拜,这恐怕是始皇帝以来第一个。别说她已经去世多年,就算还活着,与黄琼、司徒唤霜两个人,也只能是君臣关系。一入天家,便再无父母。做父母的,女儿做了皇后贵妃,见面也得一样要三拜九叩的,这便是君臣之分。

    更别提,她在世时候,丈夫即无功名,她自己也没有诰命在身,更当不起帝王一拜。可今儿黄琼,却偏偏不仅行礼了,还行的是天大的礼数。司徒唤霜之母,也算是荣耀至极。当然,这间瑶光殿内此时,也只有司徒唤霜、段锦、何瑶与蔡氏,几个与司徒唤霜关系密切的人。

    殿内的太监宫女,在白玉罐送进来之后,便已经规规矩矩退了出去。一国之君下拜一介平民,还是行的如此大礼,这若是传出去,恐怕这朝中非得闹翻天不可。要知道,将岳母的骨灰安置在宫中,哪怕只是临时的,这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本身就容易引起,朝中极大的非议。

    尤其是司徒唤霜,如今连一儿半女都未能为黄琼诞下。这事要是传出去,估计黄琼在昏君榜上肯定要占据一席之地的。司徒唤霜,一句狐媚偏能惑主却是逃不掉的。都过不了今儿夜里,温德殿的御案上,恐怕就会堆满折子。尤其是那些朝中清流,绝对不会放过兴风作浪的。

    所以该谨慎的时候,多少还是要谨慎的。而一边的蔡氏,则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得泣不成声。一边是为了黄琼,居然对司徒唤霜如此深情厚谊。不惜以女婿之礼,跪拜自己的亲姐姐。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没有过的事情。蔡氏为自己,还有司徒唤霜遇到如此良人而哭泣。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在黄琼即位不顾朝中的反对,坚持册立司徒唤霜为皇后时,颁布的那道诏书后,才得知姐姐、姐夫,还有司徒唤霜悲惨的命运。如今与亲姐已经二十余年未见,却没有想到再见时,却是只能见到姐姐的遗骸,让她从内心之中伤心欲绝的泪水。

    若不是何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口,一声姐姐便要喊了出来。而磕完了头之后,黄琼搂着司徒唤霜站起身来,将捂着嘴泪流满面的司徒唤霜紧紧在怀中。良久,黄琼才将段锦手中捧着一个青瓷罐接过来,与司徒唤霜一同将罐子内岳母的遗骸,小心翼翼的装进新罐中。

    在将白玉罐内的骨灰,装进新青瓷罐中后。黄琼才将司徒唤霜搂在怀中,对着司徒唤霜道:“岳父的陵墓已经找到了,朕已经给吕蒙正传旨,让他安排人将岳父的遗骨送到京城来。这阵子让霜儿和蔡姐,好好的陪伴岳母几日。待岳父遗骸运到之后,咱们就重新给岳父母下葬。”

    “朕已经命钦天监,在京兆周边找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朕已经从内库,拨出了一笔钱帛。只要找到宝地,便给岳父母修建陵寝。在这之前,就先委屈岳母一些日子。朕已经命人,给霜儿和蔡姐准备好孝衣。这些日子,霜儿和蔡姐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就好好的陪着岳母。”

    听到黄琼的话,情绪已经稳定多的司徒唤霜,与虽然不敢哭出声来,却在边上为姐姐的悲惨遭遇,而低泣的蔡氏,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司徒唤霜摇了摇头道:“陛下,不可如此。这宫中是有宫中规矩的。母亲并非宫中嫔妃,不能在宫中停灵的。还是找一座佛寺供奉为好。”

    “母亲在父亲去世,被那个人霸占之后,因为心中压抑,所以一直都侍佛甚诚。我现在既然是这中宫皇后,这宫中的规矩更是坏不得。若是因我一个人,搞出这么多的事端来,那将来其他姐妹怎么办?还是由含烟姐姐,在这京城之中找一幽静的佛寺,供奉一段时日为好。”

    对于司徒唤霜的话,黄琼却是摇了摇头道:“霜儿不要担心,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岳母没有儿子为老人家守灵,朕这个做姑爷的自然该行半子之礼。朕连头都磕了,还岂会在乎别人说什么。再说,罐中的人是朕的嫡亲岳母,霜儿的亲生母亲。”

    “在女儿、女婿家,停灵一些日子又有什么?若是在民间,老人没有儿子,不都是由女婿养老送终吗?这不能在宫中布置灵堂,朕还感觉到委屈岳母,更委屈霜儿了。放心,一切有朕担待。你与蔡姐这些日子就安心踏实的,为岳母守灵便是了。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

    说罢,黄琼没有假手任何人,亲自抱起青瓷罐,迈步来到温德殿外。而此时殿外一个太监撑着黄罗伞,已经等在了外面。见到黄琼走了出来,急忙撑着黄罗伞跟上。司徒唤霜在段锦与何瑶的搀扶之下,与蔡氏带着早就等在外面的一溜的太监与宫女,急忙的跟在黄琼的身后。

    等到了西苑的正殿瑶光殿,司徒唤霜才发现这间殿内,已经布置成了一间灵堂。屋子内挂满了白帐,一张供桌已经摆好。供桌上摆满了各种贡品,两盏粗大的白色蜡烛也已经点燃。而在这座瑶光殿内部,所有代表喜庆的东西,都已经被摘了下去,或是已经搬到其他的地方。

    便是周边的亭台楼阁上。挂着的所有红色宫灯,也一并都摘了下去,换成了白色的灯笼。殿内等候的太监与宫女,都已经换为素色的服饰。虽说有些匆忙,可却依旧看出来,这已经很用心了。瑶光殿内这些布置,明显都不是收到信之后现弄的,而是提前便已经准备好的。

    黄琼虽说胆大包天,不在乎什么狗屁祖制,但老爷子与母亲那边,他到底不能不顾。若是将这种类似与半灵堂摆在宫中,恐怕老爷子那里会不高兴。尽管这座即庞大,又富力堂皇的宫殿之中,那座宫中那年也都不少死人。可那都是宫中之人,也都相当于内部的自己家人。

    而且除了有位份的嫔妃,以及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之外,基本上当日便抬出去下葬了。便是嫔妃,停灵也是有时日的。一般金棺油漆完毕,地宫修建完成,就可以抬出去了。而像是今儿这般,将皇帝的岳母长期停灵在宫中,几乎相当于皇后了,老爷子肯定是相当不愿意。

    老爷子如今虽说退位了,可毕竟还是太上皇。若是真的被自己气出一个好歹来,至少母亲第一个饶不了自己。同时他更不想,与那些清流普天盖地的折子较劲。所以,黄琼干脆取了一个折中,将岳母的骨灰暂时停放在,自己原来所居住西苑,花园内四面临水的瑶光殿内。

    这里位置稍微偏那么一些,不是那么太引人注意。而且这里四面环水,相当的幽静。与西苑其他的建筑,只有一道回廊连接。自己只要布置上人,别说外臣了,便是太监和宫女都进不来。正好可以让司徒唤霜,在陵墓建造完成之前,安心在这里守灵,以慰她一生之痛。

    进了这间已经布置好的,几乎相当于灵堂的屋子内。黄琼才小心翼翼的,将怀中青瓷罐放到供桌上,并亲自燃上一炷香。而跟在后面的司徒唤霜,则跪在母亲的灵前,只是看着面前母亲骨灰泪流满面。生怕司徒唤霜这个样子会出事的黄琼,正要示意何瑶几个好好安抚一下。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北辽撤军

    却被段锦一把给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待出得瑶光殿,段锦才道:“放心吧,现在霜儿的眼泪,只要能流出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霜儿不是哭不出来,只是因为宫中的规矩,她自己便是这六宫之主。她没有办法,或是说不敢哭出声来。她是中宫,所在所为别人都在看着呢。”

    “陛下为她已经坏了规矩,可她自己不能在继续坏规矩了。陛下别忘了,宫中可不单单是我们几个。大部分的姐妹便是知道了,我相信都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可毕竟陛下,不能要求后宫上下始终都是上下一心。更不能要求,这后宫之中总是一片风平浪静。”

    “这历代的宫中之人,总会有几个不甘寂寞的。规矩不能一而再的坏了。宗室之中,有人惦记着你的皇位。这后宫之中,也有人惦记着霜儿的后位。霜儿不是那种持宠而娇的人,更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底线的人。陛下一直都为她着想,可霜儿也一样,一直都在为陛下着想。”

    “她又是皇后,行事更要处处为后宫的表率。所以,她也只能将有些事情,压制在心头。她不能哭出声来,这是宫中的规矩。她若是坏了规矩,以后还怎么驾驭六宫?她看着清冷,实则什么事情都看得很透彻的。这事陛下就不要管了,我与小瑶一定会帮着霜儿处理好的。”

    听到段锦的话,黄琼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段锦紧紧的搂在怀中,好一阵子才松手道:“朕有你们在身边,这一生何其幸运?有了你们在身边,朕自己都不知道,会少犯多少的错。有了你们在,朕可以永远不用为后宫而操心。你们在,朕心永远都是稳的。”

    “宫中的嫔妃,若是前来吊唁就吊唁,你们也不要拦着。不愿意来的,也不要强求。没有必要非要弄出一团和气的假象来。现在霜儿估计心中很乱,有些东西未必会保持最清醒的头脑。锦姐与瑶姐这段日子,还是要勤加关照一些。后宫之事,这段日子一律锦姐做主便是。”

    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黄琼又搂了搂段锦,并亲了亲段锦的脸后,才回到了温德殿。不想被朝中那些家伙啰嗦,更不想与他们打嘴仗的黄琼,这次专门给宫中太监宫女下了禁口令。可有些东西,不是仅瞒就能瞒得住的。首先来吊唁的,便是后宫的诸位嫔妃。

    几个如今在宫中居住,实则已经成了嫔妃前王妃。从林含烟、唐如是,再到王雪梅一个都没有少,当天便来西苑吊唁,还陪着司徒唤霜守灵。除了几个怀孕的之外,诸嫔妃都来吊唁不说,还自发的轮番陪着司徒唤霜守灵。唯一只有董千红,只待了一会连香都没上便离开了。

    至于在宫外,得知皇后的母亲如今停灵在西苑之中。永王妃与沈王妃,是第一个进宫吊唁的。接下来的,想要前来吊唁诰命夫人,以及勋贵眷属是络绎不绝。但除了永王妃与沈王妃之外,其余前来吊唁的人,都被司徒唤霜给婉拒。司徒唤霜那肯在这件事上,给黄琼找麻烦。

    而黄琼在前朝忙碌的同时,也一直在关切着司徒唤霜这里。每一天,无论商议事情结束的再晚,黄琼也要来西苑敬上一炷香。同时,黄琼也在督促钦天监,抓紧时间在这京兆府周边,寻找一块风水宝地。别说黄琼只是作为女婿,便是儿子做到这个份上的,都相当的少见。

    其实,作为地下工作者出身的黄琼,对风水一事研究上,并不比一些术士差。可问题是,他现在身为一国之君,又那里有哪些闲暇时间,去洛阳城周边查看风水?所以此事,只能交给了钦天监。而如今没有高手坐镇的钦天监,都快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地方。

    这件事黄琼为了避嫌,一直都瞒着永福宫中的老爷子与母亲。可这种事情,又那里真正瞒得住?黄琼将岳母的骨灰迎进宫,第三日永福宫那边便知道了。根据高无庸传来的话,老爷子知道此事之后,虽说脸色阴沉了几日,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至于母亲,则更没有理会什么。

    在接到高无庸传来的消息,黄琼倒是松了一口气。老爷子不高兴,或是说不满意这是正常的。老爷子的观念不是一般的守旧,宫中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庄严与神圣之地,代表着一国之君权威,象征着君权神授,至高无上的地方。又岂是一介普通的百姓,身后停灵的地方?

    别说司徒唤霜母亲的遗骸,是从宫外迎进去的。便是在宫中去世的,也要按照品级来决定停灵的日子。老爷子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满,倒也不算是什么意外。不过对于什么事情,看得都很冷淡的母亲来说,这事根本就无所谓。甚至还在一天夜里,私下派京娘前来吊唁了一番。

    而京娘来吊唁,也不是空手来的。在得知,黄琼还在给岳父母找风水宝地的时候,出面指点了一块地方。说这是娘娘,让她交给司徒唤霜的。后来黄琼才知道,这块邙山东麓地方是原来自己外公,最初为自己选择的家族墓地,后来随着官越做越大,就有些看不上这块地方。

    认为这块地虽说风水不错,可非帝陵规格。便又找到了龙虎山术士,苦心到处重新寻找陵寝之地。最终在邙山选择了,目前陵寝所在地,而这块地却是空了下来。而黄琼母亲虽说对风水这玩意,几乎是不怎么相信。黄琼母亲一直都认为,治理天下在德,与风水一说没关系。

    甚至在黄琼母亲看来,自己父亲如今墓地所在,还不如放弃的这块。但如今天下富贵之人,没有一个不相信风水学说的。民间为了争夺一块风水宝地,打出人命的不在少数。在得知黄琼到处给自己岳父母,寻找风水宝地之后。母亲虽说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将这块地交给黄琼。

    母亲出了面,一贯对母亲有些盲目自信的黄琼,倒也停止了寻找。并由内库拨出了一万贯钱帛,派人加班加点修建墓地。在叮嘱工部派出修陵寝的人,修建的墓地不得奢华,以简单、坚固为主。不安放石人石马,地宫不得超过子爵的定制。墓地之中除了梅树,不种其他树。

    因为黄琼听蔡氏提起过,她姐姐姐夫生前极其爱梅。所以,黄琼只安排人在周边种植梅树,同时拨三十户陵户做日常维护打扫。考虑到自己出宫不方便,黄琼还特地暂时解除了永王的紧闭,一脚将永王踢了出去监工。而且只给了永王一个月的时日,必须将陵寝全部修建完成。

    只不过,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被暂时解除紧闭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监工,而是跑到自己金屋藏娇的地方。直到见到人去屋空,得知人已经被送到永福宫之后。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南镇抚司派出的人监视之下,去了城外的邙山。知道这事的黄琼,气得真是有些不轻。

    只是黄琼,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太理会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于明远上奏,虽说拉锯了整整大半年的时日,始终在无法攻破燕山府的外长城,自己也损失较大。不仅损失了几员大将,精锐皮室军也损失颇大。作为步军骨干和主力的渤海人,相对汉人来说因为更不为北辽信任。

    而一直都被北辽赋予重任,承担了八成的攻城重担而损失颇大。巨大的损失,让灭国之后本就对北辽不满的渤海人,如今内部屡屡生出异样,军心已经出现不稳。甚至在最后一次植州争夺战之中,参战渤海军大量哗变,投入到于明远麾下,导致北辽这次全力攻城大败而归。

    同样也因为损失巨大的女真人,也是军心不稳。虽说因为原本距离太远,对大齐朝不了解,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哗变。但也出现了大量的逃兵,从前线逃回女真故地。最为关键的是,因为无处突破外长城一线,而无处打草谷。囤积在外长城之外的几十万辽军,全靠后方供应。

    因为战场背后的辽中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储备。从东京辽阳府调运的粮草,又因为路途遥远,在加上近来北辽境内连场暴雨,道路损坏严重。使得北辽粮草供应更加艰难。实在已经无力长期支撑的北辽,在半个月之前发起最后一次攻击失败后,已经开始陆续的退兵。

    如今北辽只在蓟州与燕山府一向,留下两万军马与于明远对峙之外,大军已经徐徐北撤。但于明远却在奏折上,明确上奏北辽此次南征,的确损失不小。但在燕山府一线的官军,也损失同样不轻。没有长时日的休整,很难恢复战斗力。最为关键的是,南方虽说依旧炎热。

    但在有一个月,燕山府一线便要开始下雪了。自己虽说守住了外长城一线,但因为战局的影响,外长城一线也被多次突破。从靠近大海的营州一线,一直到武州一线,被打的残破不堪。虽说边民被及时内迁,并未被北辽掠去多少人。但今年秋季的收成,几乎是十不存三四。

    如今燕山府下属诸州县,大量难民在嗷嗷待哺急需救援。虽说北辽已经开始撤军,但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他上奏,自己准备留下一万军马,配合边军固守到今年冬季。其余军马,陆续南撤到大名府一线越冬。最为关键的是,朝廷如今国库空虚,两线作战所需太过庞大。

    朝廷这两年岁入,有大半都要投入到战场上。这种事情在短时日可以,可一旦超过一年,朝廷势必无力支撑。朝中几乎所有的精锐,几乎已经全部被调往了南北两个战线。如今京城周边空虚。大军都长期在外,一旦在出现什么意外,朝廷连一个应变,甚至自保手段都没有。

    所以于明远给黄琼建议,现在还是应该集中全部的精力,放在南线平叛。只有剿灭了南线叛军,朝廷在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而且于明远的奏折上,还告诉黄琼一个重要的信息。在北辽倾巢出动南下寇边后,从晋阳赶到云州亲自坐镇的何家产,已经是重病缠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给情人出气

    何家产的身体,已经是无力在支撑统军作战。朝廷若是在这个时候全线出兵伐辽,若是只靠燕山府一路出兵,在战略上是极为不合适的。自古以来历代中原王朝,无论是讨伐匈奴,还是与突厥作战,都是多路出击的。只出兵一路,能更有利北辽,集中全部兵力对付这一路。

    而如今朝廷的可以取代何家产的武官,几乎都集中在了南线平叛。几乎无法抽掉得力人手,北上山西来接替重病的何家产。所以,于明远不建议这个时候,集中兵力全线出关北伐。在于明远看来,至少这个时候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长期两线作战,难以支撑的只能是朝廷。

    同时,于明远在奏折上提出,今后江南漕粮北运可以走海路。此次周致远从北辽,经过海路撤回来的经历,让于明远想到了,为了保证对北线诸路边军的粮草供应,每年朝廷都要消耗大量的钱帛,维护当年隋炀帝修建的永济渠。这条永济渠.asxs.,是京兆府在东边的板渚。

    北地边军每年所需的粮草,除了河北路自身提供四成之外,其余的六成全部需要江南转运。江南的漕粮需要先运输到板渚,然后才能走永济渠,向北运到燕山府一线。不仅所需时日极其的漫长,沿途因为地势的原因,不少地方还需要大量的纤夫,甚至需要陆地转运一部分。

    而且永济渠因为地势的原因,从太宗年间开始,朝廷每年都要投入大量钱帛,来疏通这条早在前唐末年,便因为朝廷势微而多次淤塞的永济渠。疏通永济渠与通济渠,这两条在板渚中转,连接江南到燕山府的运河河工支出。每年已经成了仅次于黄河河务,朝廷第二大支出。

    此次周致远所部军马,不仅靠着海船保证了与自己通信的便利。在撤退的时候,不仅大量的军马,外加大量缴获的契丹马和物资,都能通过海路运回来。那么燕山府每年需要江南转运上百万石的,如果选择走海路,同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海船运力,远超那些漕船。

    这样不仅可以节省,每年永济渠大量维护的钱帛,节省永济渠沿岸百姓民力。而且不用担心沿岸河流的洪水,尤其是黄河每年的汛情,所以在供应上更能保障。一艘海船的运力,至少也有几百石的运力,远远超过那些漕船。虽说冬季大海也要结冰,可每年三季都可以通航。

    接到于明远的这道,长达上万字的奏折,黄琼反复看了良久才放下。自己到底没有看错于明远,不仅战略眼光长远,对时局的判断也相当精确,这才是真正的老成谋国。对于于明远的奏报,清楚的知道这是如今眼下,自己最好最恰当选择的黄琼,也痛快批准了于明远奏报。

    而何家产重病缠身,倒是出乎黄琼的意料。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接到何家产生病的奏报。应该是这员老将知道如今形势复杂,朝廷可用之将,眼下大部分都在南方平叛。便是自己上奏,朝廷也很难在这个时候,抽掉出良将来接替自己。所以,才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病情。

    黄琼不止一次的,统军出战过。知道统军作战,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对一线将领无论是精神意志,还是身体都是一个严重的考验。虽说此次北辽寇边,云州一线不是主战场。辽军只派出了三万偏师对云州至武州,发起牵制性的攻击。尤其是北面的武州,承受巨大压力。

    云州一线的战局,虽说不如燕山府那样激烈,但云州位置却是很重要。云州一线,一旦被突破,燕山府也很守住。而因为北辽进攻重点不同,所以朝廷投入在云州方向的兵力,也远不如燕山府方向。云州一线是以原边军,以及山西路地方卫军为主,这种情况之下压力更大。

    何家产虽说也算是久经战事,但毕竟年纪已经大了。在巨大的压力与劳累之下,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了。沉吟了良久,知道这个时候,何家产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云州作战的黄琼,在反复掂对了接替人选后。给兵部和吏部下了手谕,命令周致远立即赶往云州,接替何家产。

    同时命太医院选拔最好的御医,立即赶往云州替何家产诊治。如果可以支撑,将这员老将护送回京休养。只是还没有等到派出御医赶到云州,何家产去世的消息已经传来。接到山西路节度副使的奏报,黄琼立即派出沈王作为迎灵使,立即前往云州迎接何家产的灵柩返京。

    在黄琼岳父的灵柩进京,以及大批的桂林郡王府王宗,一并被押解进京之后的半个月之后。何家产的灵柩,也从云州运抵了京兆府。在何家产灵柩进京的时候,黄琼亲自率领诸臣,抵达京兆北门迎接不说。还下诏停朝五日,京城禁婚嫁歌舞三十日,从北门到何府沿途戴孝。

    等到何家产的灵柩,进入到何府之后,何府已经是满府素缟。看着虽说一身孝服,却依旧难掩丰盈身材的沈碧君三女,黄琼轻叹了一声。而这一次,黄琼才见到何家产个儿子,也就是南宫柔名义上丈夫。还有在他身后,怀中抱着一个、手中还牵着一个两个儿子的小青梅。

    看着带着身边的女儿,见到丈夫与青梅,还有他们两个儿子后,一脸苦涩的南宫柔。以及当初力保此姻缘,此时同样一脸复杂的何迎春。在看看因为现在没有身份,只能在腰上带着孝,姿色远不如南宫柔的妇人,黄琼却是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示意何府众人起身后,黄琼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安抚一下何府诸人。同时,与何老太君谈话时也保证,何家产因为国事积劳成疾去世在任上。如今国失重臣,实在是天下一个重大损失。他向何府保证,只要有大齐朝在一日,何府就一定会与国同戚,永享这荣华富贵。

    在离开何府之前,黄琼小心的避开诸人的眼光,不着痕迹的牵了牵南宫柔的小手,对她以表示支持。而在回到温德殿,黄琼立即给何家产附葬皇陵,何老太君因为本身已经是一品诰命了,所以不再另行封赏。但虽说不在另行封赏何老太君,可却赏赐了何家丹书铁劵一封。

    同时,留何老太君在京城由朝廷恩养。何夫人沈碧君晋封为正二品诰命,南宫柔赏为四品诰命的待遇。这封圣旨上,看似给了何家极高的荣誉。不仅给予了何家产附葬皇陵的待遇,赏赐何家便是犯罪,也会罪降一等的丹书铁券。并且一口气晋了一个诰命,封了一个诰命。

    可对于何家的那个长子,却没有给任何的赏赐,至于袭爵的事情提都没有提。至于原因,诏书上也没有任何的提及。不过,朝中诸臣倒也没有多想。毕竟何家产现在刚去世,袭爵事情还早着。至少也得三年守孝期后,这事才可以提上议程。而现在,袭爵的事情还言之过早。

    而南宫柔承袭四品诰命夫人,也就是说这个正牌夫人地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动摇。何家长子的那个青梅,就算是再生几个儿子,也根本就不可能动摇。对于这个结果和赏赐,朝中几乎没有人多想。真正原因也只有沈碧君与何迎春知道,这是宫中那位主在给南宫柔出气。

    何家长子的那个青梅,别看给何家生了两个儿子,可朝廷承认的也只有南宫柔,才是何家的长房长子长孙媳。这一点,无疑让何家的那个长子,多少有些难堪。他原本还等着守孝期满,便与南宫柔合离。将已经给自己,生下两个儿子小青梅扶正。可如今,他想都不能想了。

    原本他娶南宫柔,就是父亲逼迫的。如今父亲已经去世,祖母又已经年逾古稀。如今再无什么人可以压制住他,只要守孝期一满,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但如今南宫柔封了四品的诰命,他若是想要将南宫柔下堂。除非南宫柔犯了七出大罪,否则朝廷都不会答应。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南宫柔的确与别人有了私情。便是在月初,还进宫与黄琼缠绵了一番。可与南宫柔有私情的人,却偏偏是当朝皇帝。这番给南宫柔诰命,便是人家给自己情人出气。亏得他还想着要下堂原配,将自己的青梅扶正。恐怕到时候,爵位还能不能轮到他都两说。

    他虽说是何家的嫡长子,可何家产还有其他的儿子。若是真的惹怒了皇帝,一道圣旨下来这爵位都不是他的了。这事作为继母的沈碧君不好说,心已经伤透的南宫柔,已经不想与他说任何的话。能劝说一下自己兄长,做事不能做的如此绝的,也只有作为亲妹妹的何迎春了。

    在何家产去世后,黄琼该给的身后事,除了何家长子袭爵的事情之外,可谓是一样都没有差。就连谥号,虽说没有给最高等级的忠武,但也是武官第一等的武德。不仅谥号给的一等,赏赐了金丝楠木的棺椁。便是附葬在巩县皇陵的陵墓,也由朝廷按照武官最高等级修建的。

    相对于何家产声势浩大的葬礼,黄琼岳父母的葬礼却是显得悄无声息。黄琼与司徒唤霜两个人,虽说因为身份没有亲自到场。但也派了李海,全面主持下葬的事情。待李海回宫复命时,看着因为这些日子之中,因为一直都在守灵而疲惫不堪,眼下正在昏睡之中的司徒唤霜。

    感受着司徒唤霜,一直都在紧握着自己的手。在见到司徒唤霜,如今虽说在睡梦之中。可以往缠绕在她神色之中,那股子总是不经意显露出来的淡淡哀愁,已经尽数不见的黄琼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李海出去后,自己也合衣躺在了司徒唤霜身边,将睡梦中的妻子拥在了怀中。

    这一夜,黄琼没有召任何的女人侍寝,只是抱着妻子静静的睡去。直到第二日清晨,从睡梦中清醒过的司徒唤霜,发现自己如同八爪鱼一样,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姿势,紧紧的依偎在黄琼的怀中。虽说已经做了多年的夫妻,可司徒唤霜的小脸,却依旧有些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永王的办法

    而见到妻子已经睡醒,其实这一夜一直都没有怎么睡的黄琼,第一时间便告诉妻子,岳父母的陵寝已经安葬完毕。等到忙过这一阵,自己会带她去祭奠的事情。黄琼的话音落下,感受到丈夫体贴的司徒唤霜,不由得眼含热泪,将脸贴在黄琼胸口轻声的道:“谢谢,陛下。”

    听到妻子的话,黄琼抬起司徒唤霜的小脸,轻轻的吻干她脸上的泪水后道:“朕与霜儿是夫妻一体。霜儿的家事,便是朕的家事。作为女婿,这些事情本就是朕该做的。这是涉及到人伦纲常的大事,便是朕身为天子,也一样都是分内事。你我夫妻之间,又何来一个谢字。”

    “其实,霜儿作为岳父母唯一的骨肉至亲,却没有能够亲自将岳父母,送到最后栖身之地,朕还有些遗憾。只可惜,朕与霜儿却都身不由己。等待伪帝俯首,岳父母的大仇得报之时,朕必然会与霜儿一同去岳父母的墓地,将这事情告诉岳父母。以告慰岳父母的在天之灵。”

    说罢,黄琼将司徒唤霜紧紧的抱在怀中,好一阵的爱抚后,待怀中的司徒唤霜稳定了下来后,才继续道:“霜儿是朕一生之中的挚爱,更是朕的皇后,是这天下之母。朕作为丈夫,只是为霜儿做了分内应该做的事情,霜儿又何如此?朕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有朕在霜儿身边。”

    黄琼这番情深意切的话,让司徒唤霜却是泪流不止。紧紧的依偎在黄琼的怀中,感受着胸膛内的心跳声。夫妻两个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着,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一阵阵的柔情蜜意,也萦绕在两个人间。这份夫妻两个之间的柔情,一直到宫女端着洗漱用具前来才被打断

    司徒唤霜没有假手宫女,亲手服侍起丈夫洗漱,又亲手为黄琼更衣。见到黄琼的发髻有些乱,又把黄琼的头发打开,仔细给黄琼重新挽起了发髻后,用束发带仔细束好。而黄琼陪着司徒唤霜用了早膳后,将司徒唤霜搂在怀中很是亲吻了一番后,才转身去了温德殿处理政务。

    黄琼刚离开司徒唤霜这里,蔡氏却是抱着孩子走了进来。见到蔡氏进来,知道之前与黄琼亲密,肯定落到了蔡氏的眼中,司徒唤霜小脸不由得一红。看着司徒唤霜即有些害羞,又满脸幸福,蔡氏却是走到了司徒唤霜面前。手轻轻的抚摸着司徒唤霜的小脸,脸上也带着笑意。

    轻轻的道:“霜儿,你真幸运。为了你,他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这次姐姐的灵柩,安置在西苑那么些日子,朝中几乎引起了轩然大波。若不是他一贯强势,朝中真正说的上话的,几乎都是他的心腹。西苑又算不上真正的大内,恐怕这些日子里面折子,都要堆满温德殿了。”

    “可即便这样,永福宫那边也派高无庸,明里暗里表示一些不满。换了那个朝代,都没有过这样事情。帝王之宅,又岂是平民容身。身为丈夫,身为一国之君,为了自己的妻子,做到如此地步,已经不算是一般的有情有意了。有了这样的丈夫,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听到蔡氏的话,接过她怀中的孩子,自己也轻轻贴到蔡氏的怀中:“他不是我的丈夫,而是我们的丈夫。是我的,也是你和你们的。我相信,宫中无论那个姐妹,遇到这种事情,他都会这么做的。其实我,还有我们们何曾有幸,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有担当,有情义的男人。”

    轻轻摸着依偎在自己怀中,司徒唤霜发顶的蔡氏,听到司徒唤霜这番话,心中却是苦笑。自己这个外甥女,这几年虽说长进不少,可性子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单纯。这种事情,也只有司徒唤霜才会有这种荣幸。对于其他的人,黄琼虽说未必不会做,但绝对不会做这么彻底。

    黄琼做此事的出发点,完全都是为了司徒唤霜。司徒唤霜眼下虽说贵为皇后,可伪帝养女的身份却是一直都存在的。哪怕黄琼在册立皇后之时,已经昭告天下司徒唤霜真实的身世,以及与伪帝有着杀父辱母大仇。可这并未让某些人放手。朝中很是有些人,对此事很不满。

    尤其是某些窥视皇后之位的家族,暗中上蹿下跳实在不在少数。再加上入宫已经有几年了,别说龙子了,便是公主也没有诞下一个。看着仗着黄琼的宠爱,可实则却是地位不是一般的不稳。黄琼此举,看似为了一己私心,宠爱的司徒唤霜不择手段,不顾及天下人感受的地步。

    可实际上,却是为了稳固司徒唤霜的后位。几乎可以说,在昭告天下,他与司徒唤霜的感情。司徒唤霜的身世复杂,可宫中其他的女人身世,却并没有这么复杂。至于刘氏二女,虽说是伪帝的至情,可在宫中与朝中,都无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更何况,她们又不是皇后。

    身份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自然也不引人注目。黄琼这番做派,是刻意让朝中、宫中那些人,看到自己对司徒唤霜情义。压制朝中与宫中,某些不安分的心。以稳固司徒唤霜的后位。此事过后,朝中的人找麻烦的人不少,但是估计很多人再做什么,恐怕也都会要忌讳了。

    换了别人,既没有这个必要,同时也要分人的。比如何瑶、段锦两个贵妃,包括自己在内若是遇到类似的事情,那位主虽说也会做一些事情,但绝地不会做到这个地步。至于换了某些,只是偶然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他就未必会如此做了。后宫中人,他疼爱程度也是不同的。

    只是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情,蔡氏却是没有这番话说出来。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自己私下里面知道便可以了。更何况这个时候说这些话,还是有些太煞风景的。对于司徒唤霜,蔡氏却是希望她内心之中,一直都能这么幸福下去。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么就以后再说吧。

    见到蔡氏有些走神,司徒唤霜却是抱了抱怀中的孩子,又亲了亲孩子的小脸。看着这个即是自己庶子,又与自己有那种关系的孩子,司徒唤霜却是笑了笑。其实有些事情,司徒唤霜不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姨聪慧无比,可自己做为她的嫡亲外甥女,又岂会真的会差太多?

    自己又岂不是看透不说透?宫中姐妹们,虽说没有什么野心家。可随着一个个皇子的诞生,有些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心中未必有野心来争夺这个后位,可争夺太子之位,搞不好现在便已经开始了。自己虽说一向在这件事情置身事外,可有些人就未必会这么想了。

    想着盼着,将自己也拽进来。况且,也有人因为诞下皇子,觉得自己可以窥视皇后之位了。丈夫此举,可不单单是为了向朝中示意,恐怕其中的用意,大部分还是向着宫中。很多东西,自己又岂是真的看不透?不过既然小姨喜欢自己纯良,那自己在她心中还是继续纯良为好。

    已经回到温德殿的黄琼,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司徒唤霜的宫中会有这么一番对话。此时的温德殿内,永王与中书省的几位相爷,已经等着晋见自己了。如今北面战事虽说已经大致平息,可广南还在鏖战。他又哪有太多的时间,去琢磨自己那些老婆,都有什么样的心思?

    打开了永王上的折子大略看了看,倒是觉得这次永王,总算还是靠谱了一些。将永王的折子,交给傅远山几个人审阅后,黄琼才对永王道:“七哥,折子写的太笼统,朕现在想听听你的全部想法。此事是国事,今儿正好傅相几个也在,大家便一同坐下来的商议一下处理。”

    估计这段日子里面,永王在府中没有少被自家母老虎教育,行事倒是显得沉稳不少。听到黄琼的话,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道:“虽说按照朝廷律法,造反是谋逆大罪。可不管怎么说,桂林郡王府上面却始终有一个开国第一功臣的祖宗。这一点,朝廷不得不忌讳一些。”

    “民间都在传言,当年太祖皇帝,对其开国郡王曾许下诺言,便是其后人造反,也可以赦免三次。而在臣看来,三次固然不太可能,可一次赦免的诺言还是有可能的。而且太宗皇帝有过遗训,桂林郡王府后世子孙便是起兵造反,朝廷在事后处罚的时候,也不得对其灭族。”

    “不得使刘氏一族的香火断绝。太祖皇帝的诺言未必做得真,因为臣这些日子在翻看太祖皇帝起居录时,并未发现过有这个话。但太宗皇帝的遗训,可是明明白白昭告天下的。更何况伪帝起一事,臣曾经看过吕蒙正的审讯纪要,叛王府所属绝大部分王宗,并未参与到其中。”

    “在伪帝起兵造反的时候,远枝宗室被封锁在静江府城内,擅自出城一步格杀勿论。近枝王宗则干脆被软禁在王府之中。前有太宗皇帝遗训,现在的情况又是这么一个情况。所以臣以为,朝廷也不需要做的太绝。最为关键的是,伪帝在逃跑的时候,将这些人全部都丢下。”

    “其中不仅有借朝廷的手杀人的想法,更多的还是想要给朝廷栽赃。他虽说起兵造反,但刘氏一族不仅有一个好祖宗,还有太宗皇帝的遗训庇护。若是朝廷真的按照律法来,夷灭三族。恐怕这天下的民心,肯定会有所浮动。尤其是那些勋贵世家,肯定与朝廷产生一些隔阂。”

    “可若是只诛首逆一人,却对某些野心家形成震慑不大。这造反若是成功,自己家族便黄袍加身,可以享受这天下最大的富贵。可就算是有朝一日失败了,倒霉的也不过始作俑者一人罢了,别人并无株连。这可谓是一个绝对划算买卖。搞不好,今后会有很多人会有学有样。”

    “对于桂林郡王府的处置,既要顾全太宗皇帝的遗训,又要显示朝廷的宽厚,但关键是要给天下那些贼心不死的家伙一个震慑,这也是相当考校手艺的活。臣在府中闭关良久,才想出这个计策。从王宗之中选择一个即不算近枝,但也绝对不能出五服的家伙,继承这个王位。”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吕端大事不糊涂

    也许黄琼将那个妇人,给送到永福宫关了紧闭。让这位永王为早日见到,自己心中欢喜的人,真的静下心来琢磨事情。也许是当着傅远山几个宰相的面,也不好意思胡诌八扯。毕竟年纪已经渐长了,如今都是当爹的人了,若是在胡说八道被人看做不着调,也实在有些丢人。

    最为关键的是,永王不仅不是蠢人,甚至还是极其聪明的一个人。黄琼的用意,他又岂会真的看不透?但以往散漫惯了的他,是真懒得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至于皇位,从黄琼奉命监国那一天起,他就彻底死了心。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是玩心眼还是手段都差的太远。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九弟,是希望自己出来做事的。可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是皇子、是亲王,是黄琼的七哥。自己做的出色,从朝中诸臣到自己这个九弟,心中都会引发猜忌。自己这个九弟从西征平叛回京后,这心思是越来越难猜。自己若是做的太好了,谁知道会怎么样。

    至于那些朝中大臣,估计也一样会极为顾忌。自从本朝从太祖年间,开始实施皇子封藩,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的方法以来,从无皇子参与过政务。便是太子,在未继位之前理政都不多。自己这个九弟,可谓是开国百余年以来,第一个在被册封为太子之前秉政的。

    可人家当初是被老爷子,当做储君培养的。西征平叛结束后,便以功晋储君之位。还没有几年,老爷子干脆连皇位都让了出来。可自己能行吗?自己可就是一个普通的亲王,别说皇位了,便是什么皇太兄一类的都轮不到自己。自己这位九弟,人家现在儿子都好几个了。

    开国百余年来,文官把握朝政已经习惯了。在那些文官看来,这所有的官职,都应该是他们这些饱学之士。历代皇子与宗室,本已经从一落草开始,就已经享受了这天下极顶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在将他们的手伸到朝政之中。圣天子垂拱而治,才是他们所要的。

    自己协理政务,动了那些文官的盘中美味,那些文官能答应才怪了。自己若是做的太出色,恐怕用不了三日,这弹劾自己的折子,就会堆满了这间温德殿。所以,永王在接任宗正寺正卿以来,大多数时日都是在摸鱼。能混则混,能推则推,能少说一句话,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永王的能力,黄琼自然是心中清楚的。否则,也不会不吭不响的,在老爷子和废太子的眼皮子低下,暗中构建了那么庞大的,便是如今身为皇帝的黄琼,都相当顾忌的暗中势力。还成了这京城中的地下势力,公推的老大。靠着的,可绝对不是他皇子、亲王的这个身份。

    这其中没有一定的手腕,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谁都清楚,要让京城那些便是皇帝都不怕的地头蛇,从内心之中服气,老老实实的任他调动。又岂是依靠权势能做到的?黄琼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位七哥实则是精明的很。那些荒唐举动,只不过是他当初为了自保刻意营造的。

    只要他想做,肯定会好事情的。只不过,这个家伙散漫惯了,也藏掘惯了。但黄琼却恰恰最为生永王气的便是这一点。之前自己的前任,小肚鸡肠外加嫉贤妒能。再加上暗中对谁都使绊子的宋王,明面上儒雅与永王交好。但实则上,一旦认定永王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对手。

    之前的那点兄弟情义,什么都不是,恐怕会直接痛下杀手的蜀王。如今这些人,死的死,流落域外的流落域外。他一直将自己包裹隐藏起来,这不是什么毛病。可如今自己对他那么的信任,这家伙还整日搞七搞八。就好像每一年,不搞出一些事情来,就不是他用永王一样。

    虽说黄琼一直都认为,这位主对那个妇人也就是新鲜罢了。但这并不妨碍,黄琼利用永王那点新鲜感,逼出这个家伙心中真正的本事。结果黄琼却没有想到,自己多次的苦口婆心,多次的劝说,居然都没有起作用。还是这次拿住这个家伙的软肋,这个家伙才算见了真章。

    为了一个妇人,这次永王可谓是真的用了心。提出的建议,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路的,更没信口开河。面对黄琼的询问,永王以极其罕见的,便是黄琼也第一次听到的沉稳语气道:“当然,也未必是继承郡王爵位,这个爵位也可以降等,改封国公、郡公,侯爵、伯爵都可以。

    “王宗之中,祖先对朝廷有过贡献。比如说死于王事的,如今身上有爵位的可以袭封,但是要降等。如果只是靠着血脉,身上有封爵的夺爵,或是将爵位降三至四等,给个末等爵位便可。爵位若是原封不动,还是封为郡王爵位,反倒是很容易让他们产生一些不该有心思。”

    “派个人去静江府,好好的查一查。那些身上有民怨的,该正法的正法,该流放的流放的。剩下的一直都老老实实的,身上也无什么民怨的,朝廷可以每家每户赏一些地。让他们去自力更生。那些近枝王宗,臣算了一下大概七十多人。还是一刀解决了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只要他们还活着,便是伪帝发起叛乱被压制下去。可那些做梦,都想着成为从龙之臣的家伙,就不会太死心。那些近枝王宗还活着,他们便还有希望。与其还要应付那些人,不断制造的麻烦,还不如直接除掉也好。反正也不多,三服以内连子侄都算上,不过才七十多人。”

    “这个人数,杀了可以威慑这天下那些心怀叵测,私下里面还不老实的宗室与勋贵,但人数上也不是太显眼,不过七十多人。若是现在俘虏的那些叛军官员,一并的处罚,都超过这个人数几倍。所以臣以为,那些三服以内王宗杀了为好。眷属一律罚没发,给在京诸王为奴。”

    永王这个意见,可以说是眼下最好的一个处置办法。按照这个处理,实则是如今最适合的一个。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是又暴露了永王的小尾巴。这个家伙,没准又看上了那个妇人。这个家伙在被禁足期间,因为要拿出处置王宗思路,所以经过允许,去探视过几次那些王宗。

    对于这个家伙最后一句话,黄琼与在座的几位相爷直接的忽略了。不过,对于他的话,黄琼却是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陷入了沉思。良久,刚刚从川西路被调回来的,前户部尚书吕端却沉吟一下开口道:“陛下,对于永王殿下提议,除了三服以内尽杀之,臣不同意之外。”

    “其余的处置意见,臣倒是没有什么不同意见。臣看得出,永王在此事上可谓是颇费了一番心思。不过,对诸王宗的处置,臣最为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王宗的人数太多了。臣大概算了一下,足足有千余户。而无论是京畿,还是天下诸路,几乎都没有这么的闲置土地。”

    “除非将其安置陇右、川东西二路,但这些地方要么是边防重地,要么是财赋重地,都不适合安置这些人。所以臣以为,对于永王的这些建议,还是要考虑的更加全面为好。臣的意见,实在不行就按照远枝宗室那样,每年发一些钱粮,至少短时日之内,先将这些人养起来。”

    “臣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七八品宗室给予的钱粮,整体来看还是要比给地,对于朝廷来说更划算一些。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若是指望他们种地,估计地里面的草都比苗要高。对于这些王宗之中,确实有才华的人,朝廷也可以选拔出来,给予一些官职做。”

    “臣以为,只要不做武官、不掌军,这些人也就出不了什么乱子。臣听说,历代桂林郡王对王宗年轻之人,读书要求一向是极为严格。就算其成年之后,不能参与家族中事物,不能插手家族生意。最多,只能在家族之中谋一个差事。管管家族之中,田地收租之类的事情。”

    “除了极为个别的人之外,家族中的事情从来都不能沾边。毕竟也算的上家学渊源,其中有才华的人也是有一些的。臣以为,既然朝廷要显示宽厚,念其祖宗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可以从其中选择一些,有才华的人出来做官。此次叛乱,这江南的官员被卷进去不在少数。”

    “如今大理寺关着的,从江南押过来的被俘叛军官员,几乎已经都关不下了。再加上陛下登基之后,因为时局的原因,一直都没有开恩科。如今这天下的官员,数量多少有些不足。陛下也知道,臣在中书省本就分管吏部。如今江南文官空缺,足足在二百六十余人之多。“

    “所以,臣以为可以从这些人之中,挑选出对朝廷还忠心,自身也有才华的年轻人,放到江北诸路做文官。自然,这些人便是选出来,也不能在派回江南。可朝廷却可以从京兆诸有司,以及江北诸路调任官员到江南。腾出一些位置,可以安置这些人。这样可以是一举两得。”

    “即可以显示朝廷不忘其开国郡王,当年对朝廷立有大功的往事,以宽待其后人。虽出现了反叛之人,但朝廷依旧厚待之。又借机可以选拔出一批青年才俊,能够为朝廷所用。又可以利用这一举措,尽快的瓦解残余叛军的抵抗。最为关键的是,让天下人看看陛下的心怀。”

    “只要忠于朝廷,只要为人有才华,陛下在选拔人才上,可以一样不问出身。虽说是叛王的眷属,但朝廷依旧可以用。陛下,臣以为对这些王宗应该严加甄别。有才,又没有恶心的人,朝廷还是该给出路的。若是有罪之人,要向天下昭告其罪行,以彰显朝廷为何处罚理由。”

    “错就错的,对就对的,要严格的区分。而且臣以为,对于接任郡王爵位的人选,选出三服的王宗,此事倒是有些难以让人信服。桂林郡王府,毕竟是开国第一功臣之后。朝廷如果不打算绝其祀,不打算裁撤其郡王之位,以便向天下显示朝廷宽厚,还是应该从近枝中挑选。”

第一千零四十章 立嫡为好

    说到这里,吕端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永王的神色后,才继续道:“否则,反倒是容易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之嫌。臣以为,伪帝是以庶出之子,顶替前任桂林郡王的嫡子继承王位的。本朝又是一向讲究立嫡,桂林郡开国郡王,也曾经留下遗言,后世子孙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前任桂林郡王废嫡立庶继承爵位,这是违背本朝惯例。而且伪帝即非嫡子,更非长子,即便是在其王宗之中,也是非议极大。只不过在前任郡王的一力扶持,以及伪帝极其残忍的手段压制之下,才勉强压制住宗族之中非议。但臣以为,其王宗之中依旧存在着严重的不满。”

    “此次朝廷重新选择继任者,为了以正纲肃,也为了让世人和朝中诸臣、勋贵们信服。臣以为应该从前任桂林郡王,嫡子之中挑选一个子孙继承为好。这样,才能使得那些王宗信服,减少以后的非议。最为关键的是,也为今后类似事情发生,打造一个有规可循的模本。”

    吕端是吕蒙正,在南下之前向黄琼推荐的。而此时,此人在黄琼遇刺,被老爷子发配到川西路后,已经在川西路做了几年县丞了。吕蒙正知道此人才华横溢,虽说小事不上心,但大事绝对不糊涂。绝对是一个做宰相的人。只是之前,吕蒙正几次推荐,黄琼都并不以为意。

    这个人,黄琼是知道的。黄琼秉政以来,曾经因为清查户部账目。却发现这位老兄,在户部尚书任期,是整个户部亏空最大的几年。黄琼也知道,那几年天下旱涝频繁,朝廷岁入又每年都在递减,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实在难做。可他这个户部尚书即不能开源,也做不到节流。

    他的户部尚书,做的实在不咋地。为人虽说有才干,但也实在有些不称职。这也是黄琼从身为太子监国,再到继承大统,一直都没有起复他的原因。只是吕蒙正南下,中书省缺了一位副相。黄琼又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到傅远山一个人头上。吕蒙正走之前,再三推荐他。

    所以,黄琼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在缺乏得力人手的情况之下,起复了他为副相。不过品级,还是暂时定在了正三品。至于今后能不能进步到何种地位,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在用人上,黄琼还是自认为用人为才的。只要品德大概过的去,很多方面黄琼也不会太过于较真。

    因为黄琼也清楚,这世上人无完人、金无赤金。你也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即有才华,在私德上也洁白无瑕。只是这位老兄在上任之后,对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往和稀泥。但在很多大事情上,却是在关键时刻,起着一锤定音的作用,这倒是让黄琼颇为有些刮目相看。

    越是到了涉及到国家重事上,此人越是显得有担当。所以,在这件事情黄琼对吕端的意见,还是相当的看重。正像是他说的那样,伪帝以庶出之子出身,居然能让他父亲使出浑身解数,说动极其看重嫡庶之分的世宗皇帝,废掉原本已经册立为世子,并已经接到朝廷册封嫡长子。

    改立他这个庶子为世子,并最终承袭了王位。虽说证明了其手腕与心术,不是一般的高。可一样也在桂林郡王府内部,埋下了一颗钉子。这个家伙,想必对自己那些嫡出的兄弟,都恨得咬牙切齿。在其起兵造反之后,自己曾经册立他,一样为嫡出的九弟,为新桂林郡王。

    结果,那个自己册封的新郡王,在其撤离之前居然被其灭门。而与其争夺世子之位的那个嫡长子,在其承袭郡王之位后,不到半年连同两个儿子,便死得不明不白。如今仅剩下一个寡媳,带着两个孙子苦苦熬着。这足以说明他对嫡出那些兄弟,顾忌到了何种地步。

    选择桂林郡王一个嫡系后代,册封为新郡王,加大其王宗内部裂痕。至于袭的爵位,还是不是郡王爵位,其实并不重要。就算继续让他继续承袭郡王爵位,但若是没有了原本桂林郡王府,巨大的财富支撑。一年只靠着几千贯的俸禄,他就是想要搞事,都不再有任何的资本。

    不过,即便是继续让其袭封郡王,但这个桂林郡王的爵号,却是不能在让他们用了。沉吟良久,黄琼抬起头对用永王道:“此事由七哥负责。从前任桂林郡王嫡出之子后代中,挑选一个人。其余的会同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全部实施甄别。有罪的,按照朝廷的定律处置。”

    “无罪的先养起来,究竟该怎么处理,等到朕好好琢磨一下再说。对叛王眷属,不得虐待、不得杀害,不得随意凌辱。尤其对女眷,一律不得凌辱。若是被朕知道了,有人依仗身份和地位,随意凌辱女眷,朕势必将会严加惩处。此言,朕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吓唬谁。”

    黄琼最后这句话,基本就是对着永王说的。不过虽说黄琼,几乎已经话挑明了。可永王毕竟是永王,虽说因为年纪大了一些,可脸皮厚度依旧足够。对于黄琼最后这句饱含着警告意味的话,权当说的不是自己。不过接下来商议其他议题的时候,这位永王却是一直赖着不走。

    对于永王厚着脸皮一直不肯走,心知肚明的黄琼,却也一直都没有理会。直到黄琼留下人用了午膳,几个相爷都离开温德殿去办差了。永王才嬉皮笑脸的搓了搓手道:“陛下,那啥是不是该还给我了。你看臣,这揍也挨了,条陈上的,陛下还算是满意,陛下答应的事情?”

    知道这个家伙说的是什么,可黄琼依旧不紧不慢的披着折子。直到永王抓耳挠腮的,几乎都快将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快要摩擦出一个大洞来。黄琼才端起茶,抿了一口之后,才道:“七哥的性子,朕还是清楚的。七哥向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吧,这次又看上哪个了。”

    听到黄琼的话,永王不由得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些小心机,好像并未能瞒过自己这位九弟。只是现在之前的人,还没有要回来。现在的他,又哪敢在指望着别的?急忙搓了搓手道:“陛下,臣真的没有看中哪个。臣之所以说那句话,是因为老八,相中了一个乡君。”

    “老八那个人,陛下也不是不知道,对女人,不像是我这样不挑食。他还是喜欢一些文雅的女人。我去看桂林郡王府的王宗时,半路遇到了老八。他知道我去办差,非得要跟着去。结果,这一去便看中那个十八岁的乡君。那个乡君,姿色也就一般,不过弹了一手好琴罢了。”

    “我原本以为老八是个老实人,又对叛王府的那些人十分好奇。所以我才答应他,带着他去转了一圈。结果没有想到,搞出了这么一出。老八自己不敢与你说,整日都来我的府中,磨了我好些日子了,我也是没办法。老十也曾经几次也想混进去,我可是一次都没有带过他。”

    对于永王的解释,黄琼却是轻轻一笑:“八哥,固然有了喜欢的。朕看七哥,也未必没有什么心思吧。历代桂林郡王,无不广纳娇妻美妾。想必,桂林郡王府的那些女眷,姿色应该都不差。七哥的性子,朕还是清楚的。七哥若是没有相中的其中某一个,朕是一点都不信。”

    被黄琼揭开了老底,永王有些尴尬的哈哈一笑。只是看着黄琼越来越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老实道:“前些日子,去调查那些王宗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妇人。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出了三服的远枝王宗妻子。陛下不知道,那个妇人不仅姿色一流,那身材也不比前一个差。”

    永王的话,让黄琼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看着他无语良久才道:“你这是拿着八哥,在诈朕。朕若是点头,你就要就坡下驴。朕看,七嫂还是管七哥力度不够。朕之前刚说过,不得凌辱桂林郡王府诸王宗眷属,你这里便看中一个有夫之妇。七哥,你倒是真的给朕争气。”

    “这事,你现在想都不要想。朕今儿警告你,若是在办差的时候,借机浑水摸鱼,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别说朕直接将你降级为郡王。你若是嫌你那身亲王朝服穿够了,也大可以去试试,看看朕是不是吓唬你。那个妇人现在已经送回永王府了。现在,你痛快在朕面前消失。”

    说到这里,实在懒得继续搭理这个家伙的黄琼,起身走到温德殿门口。对着听到自己要的人,已经被送到了永王府目瞪口呆的永王道:“七哥,有些事情不可一再为之。之前做了一次,朕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还是包容了下来。但这一次,朕觉得已经够了,不想再来一次。”

    而听到黄琼的话,见到黄琼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黄琼御案上厚厚的折子。犹豫了良久,才起身回府。他之所以迟迟未走,不是心疼自己这位九弟,而是对家中的母老虎打怵。因为他知道,这事自己真的惹怒自己老婆了。之前虽说被气急眼了,也对自己动手,可不往脸上打。

    这次直接往自己最为明显的地方招呼,足可以见到老婆被气成什么样子了。尤其是前些日子,自己那位老岳父病逝,自己老婆更是正处在哀伤时候。人现在被送到自己府中,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后果来。一想到自己那个老婆的脾气,永王都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又得挨多少揍。

    现在对于回府,他现在实在有些胆战心惊。只是一想起那个妇人,不由得又心痒痒。而且黄琼虽说离开了,可温德殿内的太监,可正在盯着自己,明显是要送客了。只是临出宫的时候,被老婆的怒火实在给搞怕了的永王,想要去母亲宫中求救,让母妃帮着自己劝说一下。

    只是他正准备往庄妃寝宫那边走的时候,却被一个太监给拦住了。那个太监用虽说恭敬,但却不用质疑的语气告诉永王,皇上有吩咐,七爷离开温德殿后,必须立即回府。不得在宫中流连,不得在外游荡。陛下让他告诉永王,有些事情躲不是办法,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黄琼的不满

    听到这话,清楚再去母妃那里求救已经不可能,也只能沮丧的回到自己府邸。而接到太监永王已经回到了自己府中的汇报,正在陪着司徒唤霜用晚膳的黄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待用膳完毕后,见到司徒唤霜正看着自己。漱了口的黄琼,并不想让司徒唤霜知道永王那些事。

    其实,对于沈王相中一个县君,黄琼倒是有些意外。自己那些兄弟,没有一个不好色的,这一点黄琼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就不是什么好鸟,也是其中的一员。所以沈王的事情,黄琼最多只打算给一个警告。只是黄琼没有想到,一贯老实的沈王,居然也会搞进去。

    只是想起了那个曾经老实的纪王,黄琼不由得苦笑。才想起来,沈王也不会像是表面上那么老实。不过想起来,刚成亲不过两年沈王妃去年因为难产,母子两个都未保住。如今沈王成了一个鳏夫,已经没有正妃。至于将来是侧妃扶正,还是给他另外选妃,自己还没有想过。

    沈王与色迷心窍的永王不一样,做了鳏夫的沈王,这个时候有些心思倒也正常。桂林郡王府那些女子,都是苦心培养过的。大多数也算是才貌双全。便是刘敏与刘灵,这两个养在外面的女儿,除了自身的姿色不差之外,也都有一手的才艺。这一点,这在天下的都是有名的。

    想必沈王这次想要讨那个乡君,也是奔着这个去的。而且若是真把那个乡君,指给沈王倒也可以安抚一下,那些王宗恐怕胆战心惊的心。也可以让天下人,看待自己和朝廷的心怀。当然,这其中沈王有没有别的心思,是真奔着人去,还是奔着钱去的?黄琼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以沈王性格,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别的心思。估计还是打着落井下石,给自己弄一个色艺双全小妾的主意。若是自己指定那个乡君为沈王妃,这个家伙是个什么心情就不知道了。想起这个事情,黄琼却是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筷子。黄琼脑海中,不断琢磨着此事的可行性。

    看着黄琼手中的筷子,只在一盘菜中来回的转悠,却是一根菜叶都没有夹起来。两个人在一起用膳的时候,一般从不让太监与宫女服侍。所以黄琼的失神,如果司徒唤霜不打断他的思考,也就没有人会来打搅。也知道桂林郡王府的王宗,都已经押解进京了的司徒唤霜。

    并不知道,永王做下的那些龌龊事。更不知道永王与沈王,都惦记着押解进京的桂林郡王府王宗。黄琼此刻琢磨的,是不是将沈王相中的那个乡君,直接指为王妃,以安抚那些王宗。还以为黄琼的失神,是因为那些朝中的事情。只是不想干涉朝政的司徒唤霜,并未打断黄琼。

    而是轻轻的,将黄琼面前的那盘菜调了一个地方。挪动盘子时,发出的轻微声音,才让黄琼从失神之中反应过来。看着司徒唤霜关心的眼神,才发现自己失神好打一会的黄琼,苦笑摇了摇图。暗骂了一顿,搞出这些荒唐事的永王之后。黄琼却是并没有与司徒唤霜说实话。

    不过打了一个哈哈,把此事一带而过。又与司徒唤霜说了一会话,黄琼却是没有去任何人那里,而是回到了温德殿。刚刚在用晚膳的时候,军机处来人传话,说刚接到广南西路八百里军报。自从叛军兴起以来,黄琼对来自江南诸路的军报,无论再晚处置一直都是不过夜的。

    回到温德殿的黄琼,直接打开了这份八百里奏折,就着烛光看了起来。原来之前一触即溃的叛军,在退到了梧州与南宁,这两个最后的地盘后,抵抗极其顽强。在加上疫病的流行,南下的官军伤亡不轻。尤其是叛军依靠对地形的熟悉,屡屡设置伏击,偷袭广南西路的官军。

    便在曹锐写这道折子之前,还因为中伏损失了三百军马。战死的兄弟头被砍下,就堆积在梧州城外。现在前线各部,军心多少急躁。各级将领,在平时行动的时候,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少于一千人无法单独活动。依靠在静江府缴获粮食,粮草还能勉强维持,可却缺乏药材。

    曹锐恳求,朝廷能够调拨一部分药材。同时,在征调一批大夫发往军中。尤其是治疗疟疾和毒蛇咬伤的药材。在这道折子的最后曹锐奏报,他从叛军的变化之中,感觉到有新的势力插手。因为他们在战场上,俘获了一些明显不是大齐人的武官。而这些人不可能是当地部族。

    放下手中曹锐的折子,黄琼眉头皱得很深。叛军屡屡设伏,让前线诸军蒙受了一定的损失,这一点黄琼到并不在意。但曹锐最后的奏报,却让黄琼怀疑是鄯阐候府插手了。他记得段锦说起过,鄯阐候麾下精兵,在大理国绝对是一流的。比王室的直属军,战力可谓是强多了。

    而且鄯阐候府人才辈出,别说现任鄯阐候就是用兵高手。年轻一辈人之中,因为大理国内部诸多部族时叛时降,也磨练出不少带兵高手。如今叛军转变如此大,应该是鄯阐候府派人插手了。这种插手未必是派兵增援,派出将领来接手指挥,原本缺乏合格武官的叛军作战。

    原因很简单,派出将领接手指挥,即不惹人注意,也可以避免公开卷入伪帝叛乱之中。可谓正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步。这个鄯阐候果然是老奸巨猾,到了这步田地还想着掩人耳目,以便两面捞取好处。也不知道,此次其派出将领指挥叛军,那个伪帝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不过,他鄯阐候府的兵就算在精锐,就算在能打仗。但黄琼依旧不认为,那些大理军比自己的四大营精锐战力更强。这段时日之所以屡屡受挫,想必前线的那些将领,到了如今这个收口时估计都有些大意,甚至已经可以说是轻敌。心态上的问题,而绝对不是战力出现问题。

    想到这里,黄琼对曹锐很是有些不满。自己之前,在接到其每一道折子时,在批的时候都已经一再叮嘱,越是到了这种收尾的时候,越是一定要慎重,越是要稳扎稳打,切不可轻敌。而从眼下的战况来看,自己的这些话,曹锐并未太听进去,也低估了叛军与伪帝的垂死挣扎。

    以前方各级将领的作战经验,以及四大营战斗力来看。但凡只要稳重一些,都不会出现这种局面。捏了捏鼻梁,提起笔的黄琼好长时间,都没有落笔。最后有些烦躁的,将这道奏折丢在了其他奏折上。原本黄琼想要招人过来,可一看夜色已经有些深了,最终还是没有招人。

    黄琼有些烦躁的,走到温德殿前,抬起头看着殿外明亮的月亮。只是在看到今晚的满月时,黄琼原本烦躁的心思,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装过头,看着恭敬的守在温德殿门外,几十个的太监和宫女,黄琼苦笑了一番。不过,见到怀中抱着宝剑的南宫珍,倒是让黄琼有些意外。

    见到南宫珍守在温德殿外,一直在保护着自己。虽说貌似在神游,可黄琼知道,对于那些真正高手来说,这些只是一个假象罢了。若是真的有人,以为他们在打盹,想要趁机偷袭他们,他们会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所以,对南宫珍是不是在摸鱼,黄琼并不是很在在意。

    而眼前与南宫媚,至少有六分相似的南宫珍。却让黄琼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给南宫媚,南宫媚却是压根没有回的那封信。黄琼知道,南宫媚之所以没有回信。不是她没有接到自己的信,而是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的直接联系。要彻底的斩断,与自己当初曾有的那一丝情丝。

    想起了与南宫媚往日的恩爱,更想起了给自己生下孩子的南宫媚,现在承受的压力。此时的黄琼,对面前的南宫珍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丝的怜悯。犹豫了一下,黄琼还是走到此时靠在温德殿外,一颗百年松树下,不知道再想着什么。对于自己,视而不见的南宫珍面前。

    轻声的道:“都这个时候,你也回去休息。朕这里,现在不需要人守着了。以后只要在宫中,就不用这么晚了还守着朕。这宫内外上千御林军,上百的大内侍卫就算武功再低,还保护不了朕?你也不用这么辛苦。霜儿她们,对朕的安全是有些紧张过度,也辛苦了你们了。”

    听到黄琼这番话,从走神之中清醒过来的南宫珍,却是很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道:“你当我愿意,这么晚还要守着你啊。若不是我那个妹妹,隔三差五的给我来信,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还有你的那些女人,以免给南宫家与范家,带来灭顶之灾。我也不至于如此的累。”

    “你不回后宫去风流,我也只能就在这里守着。你是皇帝,这个天下你最大。书中不是说了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吗。你调的那几千军马,到现在还驻在襄阳。便是叛军都快打到长江,也没有调离开襄阳城。你若是在这段时日掉了一根头发,你的那些军马不得血洗范家?”

    对于这个女人的话,黄琼也只能苦笑。有些东西,他也不能说的太过于明白。他之所以没有调动驻扎襄阳的那些军马,倒是要挟范家保护自己的事情。而是自己要监视范家,在叛军还未彻底剿灭情况之下。自己对范家,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还没有将那三千军马调离。

    不过,现在来看,范家都自己还是顺从的。叛军也已经是覆灭在即,那三千军马留在襄阳也没有什么用,反倒是靡费粮饷。想到这里,看着南宫珍姣好面容,黄琼却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朕明儿便给襄阳驻军下一道手谕,让他们理解撤回原来的驻地。”

    “你们为了保护朕如此的辛劳,这么一个小小的变相要求,朕又岂有不答应之理?以后,到了过了戌时就可以去休息了,不用在陪着朕熬夜了。现在的伪帝,估计已经没有人可以再用来刺杀朕了。等到叛军被彻底的剿灭之后,朕也会放你们回去。”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放过我们吧

    对于黄琼这番话,南宫珍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抱着怀中宝剑,依旧靠在树上。而见到南宫珍的表现,黄琼也没有着脑而是一笑了之。自己若是与一个妇人一般见识,那就太掉价了。自己就算不看南宫珍这个僧面,也得看南宫媚,还有自己儿子的佛面不是?

    此女与南宫媚是亲姐妹,南宫媚性子就够倔强了,想必这个女人性子也差不多。更何况这个女人,貌似一直与自己有隔阂。想起南宫媚,黄琼想起了自己那封,一直都没有得到回音的信,黄琼内心叹息一声,不禁多少黯然神伤。本就心里面本就烦躁的他,此时的心就更烦。

    更是失去了与南宫珍,继续谈话的兴致。不过,此时有些心烦的他,也没有直接回到后宫,而是转身向着御花园走了过去,想着散散心。南宫珍看到黄琼离开,但方向却不是后宫的方向。便跟在几个见到黄琼离开温德殿,急忙打着灯笼跟上去的太监身边,慢悠悠跟在他后面。

    来到御花园之内,黄琼走到假山上的一个凉亭内。挥手制止了几个太监,急忙在石凳上铺垫子的举动。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之后,背着手看着御花园内一片碧绿。听着御花园内,放养的几十头仙鹤,不时发出的鹤鸣声。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倒是消散了许多。

    吹着不时吹来的习习凉风,甚至黄琼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只是吹着晚风的黄琼,转头却是看到了御花园一边的御书库,却发现了里面有一丝烛光。按照宫中定制,因为担心库内有着大量存书的御书库失火,里面收藏着大量已经是绝本和孤本的书籍,会因为火灾毁于一旦。

    尤其是,里面的历代皇帝起居注,会因为失火而损失。所以宫中明确定制,御书库内不得有任何的明火,以免失火。而且到了酉时,御书库便要落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就是怕天黑下来,进去的人打着烛火会引发失火。黄琼即位之后,因为黄琼原本就是极其喜欢书之人。

    所以,对此事还专门交待过内侍省,御书库的定制一定要严格执行。若是谁当值出了事情,整个内侍省一律连坐。因为黄琼知道,在大齐朝历代皇帝之中,整个后宫最散漫的便是御书库。大齐开国百余年以来,除了喜好读书的太宗皇帝之外。御书库是后宫失火最多的地方。

    相对于其他存在已经上百年,甚至是前隋便留下的宫殿,这座御书库是宫中重修最多的宫殿。平均五年,便要因为失火而重修一次。太宗东迁,带过来的从前唐古都长安,以及唐僖宗行在苦心收集的大批书籍,几乎十不存三四。而这其中,人为因素几乎占了主要的部分。

    在理宗年间,更是曾经发生过管事太监,偷盗御书库的孤本,以及名人书画出宫盗卖。事发之后,为了掩盖罪行,一把火将整个御书库,几乎少了一个精光。如今的御书库,与当年太宗东迁时候相比,存书数量和质量已经远远无法相比。珍贵孤本书籍,更是所剩寥寥无几。

    当年太祖皇帝,盗掘前唐历代帝陵,所获的陪葬书画,更是已经全然不知道去向。就这,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老爷子大权在握之后,下诏从天下征集的。对皇子教育都是散养的大齐历代皇帝,又岂会知道这些书画的价值?所以,黄琼即位之后,对这座御书库要求最严格。

    尤其是前些日子,与桂林郡王府那些王宗一并被押解进京的,桂林郡王府的大批存书中的孤本与绝本,以及大批的名人字画,如今都已经进入到御书库的情况之下。生怕理宗朝旧事,在自己这里重新上演一遍的黄琼。还专门将内侍省的几个总管,找到温德殿又强调了一遍。

    偶有闲暇时,经常与傅远山、吕蒙正几个人,或是评论书籍,或是吟诗作词,吕蒙正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极其喜好读书。在赶到静江府的第一时间,财物都还没有查抄,先将桂林郡王几个书库内书籍,一本没拉的全部打包北运。而历代桂林郡王,对孩子教育以经商为主。

    学识,却是并不怎么看重的。虽说为了一个重文的虚名,依仗雄厚的财力也收集了大批的书籍。这些书,也保管的相当好。可明显,自从到了桂林郡王府,就没有被翻过。而且收集书籍之中,什么样的书都有。从四书五经,到历代名著。从某宫书籍,到武功秘籍无一不包。

    可其中的精品书籍,却是比原来百余年来浩劫不断的御书库,可是丰富的得多了。黄琼对这批书籍极为看重。在书籍运到之后,不仅立即让人分类保管,同时一些孤本,还组织人抄写。原本已经有了木刻印书,可黄琼怕原版书被损坏。所以先让人抄写,然后用眷本印刷。

    此刻御书库的烛光,让黄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亲手定下的规矩,明显被人不当回事,这让这一世几乎是爱书如命的黄琼,原本已经消散去的怒火,不由得又重新升了起来。黄琼走下了假山,直接来到御书库门外。跟在他身后的太监,急忙推开书库门后,直接走进了书库。

    只是见到书库内的两位温夫人,黄琼才想起来当初自己一时心软,将这两个妇人打发到了御书库,从事整理、打扫的职责。只是黄琼没有想到,这两个妇人居然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还留在书库里面。而书库内的情况,明显显示在自己进来之前,二女明显都是在看书。

    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妇人,黄琼走到书库内用来整理书籍的书案前,拿起二女看的书籍大致看了一眼。而相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妹妹,情绪还算是稳定的温大夫人,见到黄琼拿起自己看的书,急忙的解释道:“回皇上的话,这书库之中太多世面上见不到的书籍。”

    “奴婢,当初嫁的虽说是武官,可奴婢还是出身文官之家。家父虽说仕途有些失意,可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家父喜好读书,奴婢姐妹自幼便耳濡目染,所以也喜好读书。白天要劳作,总管公公又不允许我们读书。所以,也只能趁着夜晚,当值的公公下值来偷着读一会书。”

    听到妇人的解释,黄琼放下手中的书,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之后才道:“读书会让人明事理,喜欢读书这是一件好事,朕也不会怪罪你们。只是在这书库内,防火还是第一要务,再说这么一点烛火也费眼睛。白天虽说不能看书,可下了值可以带回自己卧房去看吗?”

    只是黄琼的话音落下,二女却是不由得苦笑。这位主即位以来,宫中各处的管事太监,都知道这位主是好书之人。所以,对这书库极为看重。尤其这位因为书库防火的事情,专门给内侍省下了圣旨,还制定连坐的规制。这宫中又有那个管事太监,敢把书库的书借给自己。

    更何况,自己如今是罪籍,是被罚没入宫的犯官眷属,地位便是连最低级的宫女和太监都不如。那些管事太监,更不会将书借给自己。再说,便是借了,自己又去那里读书?自己如今住的屋子,十多个人挤在一个屋子,到了亥时必须要熄灯。蜡烛,更是半个月才发给一根。

    自己手中的这点蜡烛头,还是自己想方设法,哀求了管那些罪妇的太监良久才弄来的。这种情况之下,二女又去那里寻找看书的地方。而这书库之中,那些大量的世面上看不到的书籍,对二女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所以才明知道,有些事情被发现了要被重罚,而冒险来做。

    见到两个妇人,一脸的苦笑和无奈。随即便想起了,如今被罚没后宫为奴才的二女,又那里有读书的地方?宫中那些太监还有宫女,不作践二女就已经不错了,那里还会给她们读书的空间。想到这两个妇人,从当初高高的云端,跌落到如今的为奴为婢,整日里做打扫活计。

    想到这里,抬起二女的明显粗糙了不少的手,黄琼多少还是有些可怜二女。只是见到虽说昏暗的烛光之下,二女虽说相比自己第一次见面时,消瘦了不少,姿色却是更加艳丽。身上的衣物尽管不知道,是那个宫女淘汰下来的,明显不是合身,但却将身材显得更丰盈的二女。

    原本今儿便有些焦躁的黄琼,心中的火气不由得更加旺盛。不过看着周边书架上的堆积大量书籍,以及书库内圣人相。黄琼虽说满心的火气,最终还是压下下来。不过,黄琼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二女自然不敢在留在这里。急忙端着已经烧到,最后一丝烛泪的蜡烛跟了出来。

    见到二女小心翼翼跟出来,黄琼低头向着身边太监吩咐一句,便去了胡氏那里。而胡氏见到黄琼进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惊喜。急忙与廖氏与吴氏,一同服侍黄琼洗漱宽衣。看着灯下忙碌着,原本已经睡下,黄琼到来时还未更衣三女单薄衣衫下,掩饰不住的丰盈身材。

    本被那两位温夫人,本就搞得心火旺盛的黄琼。一把将胡氏抱在怀中,又将廖氏与吴氏的头,向下按了下去。三女之中,胡氏的年纪虽说最大,可因为性子极其温柔。身材也是最为丰盈的,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姿色依旧是相当的艳丽,所以反倒是黄琼最为喜爱的一个。

    就在黄琼享受三女的服侍时,两个已经沐浴过,身上被强迫换上,一身什么都遮不住薄纱的妇人。被几个婆子与其带进来,还不如说强行押解进来。而在到眼前荒唐的这一幕后,其实在被带来的路上,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什么的二女,不由得双双的跪倒在地。

    而早就从前夫口中,知道这位皇帝那点喜好的温大夫人,不断的磕头道:“皇上,罪妇是罪官的眷属,而且年纪都这么大了,实在没有资格服侍皇上。这宫中美女如云。罪妇这点蒲柳之姿,实在不值一提。求皇上,放过我们两个罢了。”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用自己换来的

    听到这位温大夫人的话,黄琼却是起身来到她们面前,轻轻的抬起温大夫人圆润的下巴。却是道:“朕今儿心情不是很好,想要放松一下。朕今儿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扫朕的性子。若是让朕满意了,朕也并不会亏待你们。朕的性子,你们应该知道,别在这个时候来触怒朕。”

    就在温大夫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直接堵住了嘴。直到妇人有些上不来气,口水都流了出来才被松开。性子上来的黄琼,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将妇人翻身压在床榻边上。而那位明显有些胆小,平常一直都是由其姐姐出头的温二夫人,则眼前的一幕被吓得直哆嗦。

    直到被接到黄琼眼色的胡氏与吴氏,不顾温二夫人的挣扎,强行硬给搀扶到了床榻上。其实胡氏与吴氏,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可也知道这位性子的二女,虽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按照黄琼的要求去做了。而二女丰盈的身材,异常的紧致,让黄琼便是事后,也有些恋恋不舍。

    不过最后,还是在胡氏恳求的眼神之下,最后留给了廖氏。当第二日黄琼起身离开的时候,看着因为疲惫不堪,而还在沉睡的二女。在胡氏与吴氏的服侍之下,穿好衣服的黄琼。看了看二女,因为今儿有大起。尽管知道二女是在装睡,黄琼也没有在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在黄琼离去的之后,床上原本还沉睡的温大夫人,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感受着浑身的酸疼,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本是大家闺秀出身,与温邰亦成亲之后,夫妻两个人又是一直都相敬如宾。经历过苦难的温邰亦,虽说在外面养了几房妾室,可对她却是很疼爱。

    又那里经过昨儿晚上的事?几乎还是被强迫的。哪怕明知道,自己如今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官太太,而是被罚没入宫为奴的罪官眷属,这种情况也是无法完全避免的。当今太上皇的亲生母亲,不就也是罚没入宫的罪官眷属。被世宗皇帝临幸之后,才有了当今的太上皇。

    更何况,她虽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真实身份。可对于这位年轻的帝王,那个有点另类的喜好,却是从其他官夫人口中有些了解。所以,在被罚没入宫之后,心一直悬了好长时日。直到进宫已经有一段日子,皇帝连看都没有来看过她们一眼,还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却没有想到却还是难逃过。想起了被黄琼送到断头台的丈夫,如今自己又**于他,这位温大夫人不由得悲从中来。若不是从丈夫口中,知道一些宫中的规矩,恐怕便要自己妹妹抱头痛哭了。尤其是见到妹妹身上,青紫的地方比自己还多,她更是感觉到自己牵连了妹妹。

    当初妹妹嫁给温二公子,是自己一力促成的。一向喜欢风雅的妹妹,之前并不愿意嫁给还是一个八品官的温二公子。尤其是这位温二公子,还是温家的庶出。可当初嫁入温家的自己觉得,温二公子虽说不是诗书满腹,但也还算儒雅,为人也是有担当。而且温家只有两兄弟。

    既没有其他的兄弟,便是连姐妹都没有一个,公婆也更是一个都不在了。若是妹子也嫁过来,与自己有了妯娌关系。亲姐妹之间,很多事情也可以相互照应得到。最关键的是,自己当初能被太上皇指婚给温家,成为普通臣子之中的特例,也足以说明太上皇当初对温家看重。

    温家二公子,从一介白身直接被封为八品武官,是当时太上皇的特旨。全家人都认为,温家飞黄腾达就在眼前。所以,自己先是说通了父亲,几乎是强行将已经有了心上人,却性子有些胆小而不敢反抗的妹妹嫁过来的。而这些年,丈夫官职一路都在上升,做到二品高位。

    自己的小叔叔,也沾了丈夫的光,一路做到了御林八军,龙骧军指挥同知的位置上。每到某个节日,或是家里面有些大事小情的时候,登门的官员都推不开门。妹妹当初的那个心上人,都这么多年了,不过还是一个举人选官出身的国子监教谕。差别之大让她从未后悔过。、

    哪怕她也知道,相对于因为自己一直没有生下儿子,而为了传承香火,只纳了几个妾的丈夫来说,自己那个小叔子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不仅府里面十余房妾,在外面还养了几个外房,在京城几个青楼之中也都有相好的。妹子在婚后,过得根本就不幸福,只是一直在硬撑着。

    再加上自己这个管家的大夫人,是她的亲姐姐,才没有被那些妾欺负。但她依旧不为当初,拆散了妹妹而后悔。因为你父亲一生的官路坎坷,让她早就明白,那些情情爱爱都是虚的。只有嫁的男人有权有势,才能保住自己的家。哪怕就算暂时没权势,可也要是有一定潜力的。

    她更知道,红颜祸水的道理。她知道自己与妹妹的姿色,若是找一个没权没势,再没有能力的人,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灾难。妹妹心上人那种书呆子,虽说也算是勤学上进,可一个书生是保护不了她,更不保护不了家的。生活不能只顾着眼前,更要看的是长远和未来。

    可谁又曾想,温家显赫不过十余年不到的时日,便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前夫和叔叔二人身首异处。阖府家眷之中,男丁被斩杀了十余个,其余的全部不是被流放到了宁夏府,就是黔中路,甚至是更远的川西路。女眷被罚宫中为奴的为奴,发配到教坊司的发配到了教坊司。

    原本显赫的温府,如今已经成了烟消云散。自己也从五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如今成了宫中一个戴罪之身的奴才。自己膝下只有一女,今年方才十六岁,却也一并被发配到了教坊司。

    妹妹的两个孩子,女儿十三岁却一并被发配到了教坊司。儿子则因为年纪过小只有六岁,而成了全家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发配的。而被交给一个婆子,带回丈夫老家抚养。曾经好好一家人,一样却也弄得四散。还累得如今**给了这位皇帝,今后的未来更不知道再何方?

    也许只有等到年老体衰的那一日,才会刑满释放。如果没有当时自己坚持,妹妹又岂会遭受这份罪?哪怕也许只是过着简单,但却快乐的生活。而此刻她心中除了,对妹妹的歉意之外。更为让她更痛苦的是女儿,与自己的外甥女,两个被发配到教坊司女孩子,今后的命运。

    教坊司那是个什么地方,作为官宦之家女人,她是无比清楚的。女孩子被发配到哪儿,等待她们又是一个什么命运?作为母亲,她甚至想都不敢去想。因为她知道,女孩子一旦被发配到那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等待她们的最好结局,也就是被人赎出做妾。

    想到这里,温大夫人心中对妹妹,生出了一丝的愧疚。也知道,这里不是两个人久留之地的她,勉强挣扎着与妹妹穿好,胡氏提前准备好的衣物。谢绝了胡氏让她们在休息一会的建议,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胡氏这里。这里是皇帝嫔妃的寝宫,不是现在的她们该久待的地方。

    只是两个人刚出胡氏寝宫院门的时候,等在外面的两个小太监,见到二人出来之后。却是领着二人,到了御书库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指了指院子道:“万岁爷吩咐了,这里便是日后你们的居所。以后会按着宫中女官的待遇,每个月给你们发放俸禄,以及制定日常衣物。”

    “万岁爷已经吩咐,今儿你们不用当值,好好的休息一日。今后你们缺什么,直接找尚寝吴大奶奶要便是。御书库内的书,你们下值后可以大方的带回来看。只是不许弄丢了,或是弄坏了,更不许在御书库看了。宫中所发的烛火若是不够用,尽管找吴奶奶支取便是了。”

    “这是万岁爷上早朝前,特地吩咐奴才去找的吴奶奶。吴奶奶知道你们的事,就没有给你们在调拨宫人。从别处另外给你们,调拨了两个你们熟悉的人。如今在院子里面等着呢,你们见了便知道到了。临来时,吴奶奶还特地交待奴才说,有什么事尽可以直接找她便是。”

    这个太监口中的吴奶奶不是别人,正是协助何瑶管理后宫日常事物,现在为尚寝局尚寝的吴紫玉。原本嫔妃侍寝,是由内侍省主管。黄琼即位之后,为了削弱如今权势过大的内侍省,以及掌管后宫事物的尚宫局,按照前唐旧例单独成立四局。由吴紫玉为尚寝,管理侍寝事宜。

    并协助何瑶,掌管新成立的尚食、尚服、尚功三局。而原本管理后宫女官的尚宫局,因为以往德妃的事情,如今实权所剩不多,只剩下了管后宫礼仪的尚仪一事。吴紫玉这位尚寝,也一并侍寝的事情,后宫知道的人虽说不多。可这位诸太监口中的吴奶奶,却是权势极大。

    吴紫玉什么人?黄琼一开口,便知道了这位主,昨儿夜里肯定把人家给临幸了。吴紫玉是一个心思聪慧的人,立马便做了安排。黄琼不打算,至少现在不打算,给二女嫔妃的名分,吴紫玉便给了二女一个女官的身份。安排到尚寝局做了女官,主要职责便是打理御书库。

    此时也知道了,这两妇人今后一飞冲天未必,可地位肯定是不同了。所以这个心思精巧的太监,在交待了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和态度一直都很温和。不过在交待完毕之后,他也没有多做停留,急匆匆的回去给那位吴奶奶复命去了。只留下两个妇人,在这里相对无言苦笑。

    只是如今浑身酸痛,让二女也只能叹息了一声之后,相互搀扶着进了院子。只是进到院子里面后,走出来直接拥进她们怀中的两个人,却是让二女不由得异常欣喜。已经在院子内的两个人不是别了,正是二人的女儿。见到一别已经几个月的女儿,二女不由得异常的欣喜。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必须给予严惩

    哪怕她们也知道,这个意外是出卖了自己换来的。可两个妇人,将各自的女儿拥进怀中那一刻,却是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抱着自己的女儿,两个妇人不由得喜极而泣。丈夫已经没有了,子女就是她们的全部。哪怕是孩子已经改姓了冷氏,可无论怎么变,一样是她们的儿女。

    当然,将她们的女儿从教坊司接出来,送回到她们母亲的身边,并不是黄琼的主意。而是吴紫玉自己的决定。吴紫玉虽说只是内廷一个女官,可这朝中的官员又不傻,又有那个敢得罪她?派个太监往教坊司跑一趟,那边管事的连一个屁都不敢放,立马乖乖的将人送了过来。

    都是为人母的,吴紫玉又那里真的忍心,被发配到教坊司?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说是专门为宫廷培养舞女的地方,可实际上就是官办的青楼。女孩子若是真的送到那里,这一辈子就毁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便将人给接了出来。送到她们母亲身边,作为小宫女使用。

    当然,吴紫玉并不知道,她们的父亲曾经刺杀过黄琼。若是知道了,恐怕别说将人接出来。搞不好,两个妇人也会被她发配去教坊司。别看二女被黄琼临幸过,可在如今心思都在黄琼身上的吴紫玉心中,任何企图伤害到黄琼的人,都不能有任何的原谅。便是他们眷属也不行。

    换了任何的女人,在这件事情也不会大肚到那里去的。当然,吴紫玉做的这些,此时已经下了早朝,正在与傅远山、吕端商议事情的黄琼,并不知道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此事,黄琼也不会去问。若是后宫这点事都要他去管,那还要后宫那些主事者,还有女官做什么?

    将曹锐的折子,交给傅远山与吕端传阅之后。黄琼站起身来,在温德殿内踱步良久,才下定决心一般,对着傅远山道:“傅卿,前次从广南东路运回来的,收缴叛军的金银,如今还剩下多少?其中可以随时动用的有多少?还有,如今从两川、黔中路,能调集多少粮草出来?”

    黄琼的话音落下,已经看完曹锐这封密折的傅远山,便立马猜出了这位皇帝的心思。只是沉吟了一下之后,傅远山才道:“回陛下,黔中路历来粮食都只能勉强自给。而前端时日,湖广南路的战事,所消耗的粮草,除了湖广北路部分之外,大部分都是用的东川去年的存粮。”

    说到这里,傅远山略微琢磨了一下后道:“这次湖广南路与江南西路,都是平叛的主战场。常言道匪过如剃,官过如筛,兵过如篦。往日,二路都是盛产粮食之地,可以大量调出粮食。可如今二路大部分州府,几乎都被叛军劫掠一空。有的州府,要靠朝廷赈济才能坚持下去。”

    “就目前粗略的计算,朝廷此次善后、赈济二路民众,至少还要准备上百万石的粮食。虽说可以从浙江路,以及江南东路与两淮调集一部分,可还是要从两川筹集一部分。所幸,山府战事已经平息,前方大军可以南撤至大名府就食。倒是可以节省一部分路上消耗的粮食。”

    “不过,如今杨继元所部,已经进入福建路。而福建路向来都是需调粮之地,朝廷还需要筹集部分粮食。臣已经令户部,将如今囤积在临淮关的粮草,尽快的南运。这样一来,很难在向黔中路大批转运粮草。臣算计了一下,如今朝廷能动用诸路存粮,最多不超过二十万石。”

    “再多,恐怕就影响到两京的供应了。至于前次解送进京的金银,可动用的最多不超过五万两。一个是北面战事已经结束,但阵亡将士的烧埋,也到了该划拨的时候了。另外一个,便是二路善后事宜。这还是没有将广南东西二路,以及将来福建路,善后事宜所需算计在内。”

    说到这里,傅远山沉吟一下后道:“陛下,叛军如今的变化,明摆着是大理国鄯阐候府插手其中。这个时候大理国鄯阐候插手,必须是要严惩的。可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几乎处处都需要钱粮。广南西路战事不能在扩大了,若是在拖延下去,朝廷这钱粮可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而且大军在外平叛作战,到如今已经两年有余。南下诸军,如今已经是师老兵疲。大理国内部又是部族众多,形势异常的复杂。臣以为,陛下还是下旨对鄯阐候严加训斥,令其立即将其派到叛军中武官撤回。大理国之前对朝廷也是一向甚躬,对皇上的圣旨定然不敢违抗。”

    只是傅远山的话音刚落,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吕端,却是突然开口道:“不可。若是只下圣旨斥责,摆明了朝廷软弱。而且如今郭晨所部,就驻扎在黔中路。那个鄯阐候府,却依旧肆无忌惮的插手叛军之中,摆明了就是认为朝廷如今没有精力顾及他们。他们插手,只能忍受。”

    “若是朝廷,将此事忍了下来,那么今后这个鄯阐候府,势必将会更加过分。而就臣所知,这个鄯阐候府一向野心极大。不仅通过各种手段,侵蚀大理国王室领地,掌控大理国王权。还一直都对黔中路、广南西路,还有两川之地念念不忘。其这个时候插手叛军的用意很明显。”

    “就是不想叛军,彻底的被官军彻底剿灭。用以消耗本朝的国力,将朝廷精锐逐步消耗在广南西路。一旦朝廷与叛军大量的消耗,势力会给这个鄯阐候,向广南西路渗透带来便利。以臣的意思是,朝廷就算不对大理国全面动手,但那个鄯阐候府必须要给予一定的严惩。”

    “如果朝廷就此不闻不问,除了下一道圣旨对斥责,而不做任何追究。只能让其认为朝廷软弱,气焰只会更加的嚣张。这样一来,本朝西南将会永无宁静。而就臣所知,这个鄯阐候府与伪帝一直关系密切。叛军起事,靠的便是鄯阐候府,提供为数众多的马匹,军械和盔甲。”

    “如今,更是已经等于直接插手朝廷平叛的事情。而朝廷如今差的不过是粮饷,应对的军却是不缺的。据臣所知,陛下其实早就已经料到这个鄯阐候会插手,所以提前在鄯阐候府属地周边,已经部署了一定应对军马。而这些军马,只要陛下一道圣旨,大军便可以立即出动。”

    、“臣以为,对大理国一定给予一定的严惩。但这个尺度,一定要把握好。既要将鄯阐候打疼了,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插手的。但也不能耗时太久,以使得朝廷无力支撑。同时臣以为,朝廷如今虽说国库空虚了一些,可支撑三到五个月,额外粮饷还是能拿出来的。”

    “今年风调雨顺,江北诸路秋税即将入库。而且燕山府的辽军,已经开始后撤,朝廷可以全力应对南面战事。最关键的是,朝廷如今部署在黔中路郭晨所部军马,便是不打仗,朝廷一样要转运粮食,那些将士一样要发饷。虽说该部近期没有参战,可一样是按照战时对待。”

    “一样是比照平时,加发一成军饷。所以,臣以为,便是攻打鄯阐候府属地,朝廷在军饷上的支出并不会增加。唯一担心的,其实就一个粮食的问题。对于这个难题,臣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鄯阐候府是大理国的鄯阐候府,属地也是归属大理国管辖,并非是本朝的子民。”

    “大军只要攻入大理国境内,臣以为所需粮草完全可以就地征发。这样即可以减轻朝廷的负担,同时也可以让如今是大理国境内,最强大势力的这个鄯阐候元气大伤。就算不能灭掉这个鄯阐候府,但也要让他们再无敢于窥视我天朝的胆子。彻底的断绝其所谓的狼子野心。”

    吕端说最后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带着丝丝的森意。只是随即话风一转,却是又躬身道:“当然,这也要看陛下的意图。臣知道,陛下身边的段贵妃,便是当年大理国的云霄长公主。只要陛下不顾虑段贵妃的感受,采取以战养战的办法,这场战事朝廷的负担还是可以支撑的。”

    听到吕端的话,黄琼眉毛微微一皱。自己为了保护段锦,对段锦的身份一直严加保密。便是册封的时候,都没有当着诸臣的面。段锦除了偶尔与自己出宫,或是前几次与司徒唤霜出去之外,更是连宫门都不迈不出半步。吕端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段锦大理国长公主身份的?

    看着黄琼微微皱起的眉头,吕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陛下,臣被发配到川西路数年。曾经接触过不少大理国的商人。一个大理国商人,曾经给臣一幅画。说话中的女子是大理国长公主,一向号称天南第一美人。前些年偷来中原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理国皇室与鄯阐候府,如今一直都在花费重金寻找此人。他知道,臣是从京城下放到川西路,便认为臣在京城之中还有些人脉。所以,希望臣能帮着寻找。因为他曾经与臣提起过,他并非是图的那些赏金。而是如今鄯阐候府,在大理国权势日隆,几乎已经控制了王室。”

    “他以为若是靠此事,能够搭上鄯阐候府,对他的生意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便想着拖臣帮着寻找。而臣在奉调回京之后,老妻见到臣行囊之中的这幅画像,还以为臣有了外心。所以便与臣大闹了一场,臣解释了好久才解释明白。前些日子,老妻奉命进宫见皇后娘娘。”

    “却发现那日与皇后娘娘,一同见她的段贵妃,与画上的女子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除了年长一些,神色上有些变化之外,几乎是一模一样。臣的老妻,看了人的眼光一向极准。她说是,臣认为还是错不了大的。臣今儿有些担心陛下顾及段贵妃,所以一时便顺口说出来。”

    吕端的这番解释,黄琼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知道其实如今在宫内外,知道段锦身份的人,已经是不在少数,已经隐隐有些瞒不住的趋势。吕端担心自己会顾及段锦的身世,影响对此事的决断,所以便掀了开来。毕竟段锦是大理国的长公主,那是她的故国。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君不密则失国

    如今虽说嫁入了大齐天家,还成了两个贵妃之一。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在与大理国有一丝一毫的牵连。但毕竟人皆有思乡之情,谁又真的能忘记自己故国家园?自己对段锦的宠爱,也仅次于身为皇后的司徒唤霜,以及何瑶。所以作为副相,吕端的这个担心倒也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黄琼摆了摆手示意无所谓。这边黄琼表示了不在意,那边对段贵妃的出身,并无半点兴趣的傅远山,却是心中一直在盘算着什么。沉吟良久,却是才开口道:“按照吕大人的说法,若是真的能取粮于敌,而且只是给鄯阐候一个教训的话,这一仗倒是可以一打。”

    “但这一仗,绝对不能超过半年,而且必须速战速决。若是皇上的意思,是要趁着此次机会攻灭大理国,臣就算是丢了官职,也要拼死的劝谏。大理国存在与否,段贵妃是不是开心,这与臣并无太大的关系。臣担心的是,如今进行灭国之战,远非朝廷如今财力能够支撑的了。”

    对于傅远山的话,黄琼很是满意道:“傅相老成持国,朕又岂会因为政务上的一点分歧,而自断臂膀?世人常说,本朝百年无名相。朝中衮衮诸公,都是一群摇头大老爷。这话有点过,但也不无道理。朕非那种萧规曹随的人。因此朕绝不希望朝堂上下,到处都是一团和气。”

    “因为朕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会犯错。便是朕这个天子也是一样,而且朕身为天子,一旦犯错对天下百姓的危害更大。所以朕一直希望,诸位能与朕争辩,敢于指出朕的错误。常言道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朕希望你们,都能成为朕身边的诤臣。”

    “更能成为本朝的杜如晦、房玄龄,那样的不世名相。而不是之前那些摇头大老爷。协助朕,将这锦绣江山给治理好。朕不想做什么盖世明君,只求这天下百姓能够富足安康,不再每日劳作却不得一温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这便是朕为君这一生所求。”

    黄琼的话音落下,傅远山与吕端二人对视一眼。二人虽说也都清楚的知道,这位年轻帝王有着不是一般的雄心壮志。却是没有想到这位年轻,在他们眼中极有手腕的帝王,却是有如此博大胸襟。他的所求,不是只图那些所谓明君虚名,而是只想着天下百姓一个富足的生活。

    看这位皇帝登基以来,大刀阔斧却又不失巧妙,更不失稳妥的,不断的实施变革。一步步也正是奔着这个方面在努力。即便是宦海老将,二人也不由得心生一阵阵的波澜。傅远山与吕端,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躬身道:“陛下既然有如此雄心,臣等必定鞠躬尽瘁。”

    对于二人的表态,黄琼却是沉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温德殿外,看着殿外正在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动静清扫落叶的太监。沉吟良久才断然开口道:“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朕与几位爱卿,联与几位爱卿,治理这天下怎么看,朕都觉得比臭皮匠要强吧。”

    “只要两位爱卿不负朕,朕也定然不会负君。至于前番商议的事情,既然都赞同给鄯阐候府一个教训,那就打这一仗。傅爱卿拟旨,命郭晨所部立即向大理国,鄯阐候府属地进发。这一仗究竟该怎么打,或是准备怎么打,一切由他自行灵机决断,朕绝不在这件事上插手。”

    “朕要的是结果,而这个结果,就是朕不想在看到鄯阐候府,半年之后还存在这个世上。不过也要告诫他,此次作战只限与鄯阐候府的属地。大理国王室只要不出兵,就不要进入王室属地,以及大理国其他势力的地盘。但如果大理王室若是出兵,那就干净利落的打回去。”

    “至于进入鄯阐侯府属地后,该怎么做让他自己决定,朕要的只是结果。此外,对鄯阐候府属地的各部势力,只要不与鄯阐候一并负隅顽抗的,朕以为宜以招抚为主。这两道圣旨,一并发给郭晨与赵无妨。此战,以郭晨所部为主,如今已经进抵边境的赵无妨所部为辅。”

    傅远山的思路很快,立即按照黄琼的意思,将两道圣旨草拟完毕。小心的吹干上面的墨迹之后,便要交给黄琼过目。只是黄琼却是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的道:“傅卿朕还信得过。朕就不看了,你们直接用了印后,就不要走门下省和兵部了,直接发出去便是。”

    听到黄琼不走门下省,傅远山却是有些愕然。不走门下省和兵部,也就意味着这道圣旨,可以说等于密旨。本朝虽说门下省,几乎成了一个摆设。对皇帝的圣旨,基本上已经没有审核和反驳权。可像是这种等于对其他国家宣战的圣旨,多少还是需要应付一下,走走流程的。

    可轮到这位主,却是连这个装模作样都有些懒得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直接走了密旨。若不是自己与吕端在这里,搞不好就连中书省都要避开。这种事情,在本国平叛倒是无所谓, 因为那也基本等于朝政。可对鄯阐候府是大理国的鄯阐候,对这个鄯阐候用兵那是对外作战。

    若是避开这两个衙门,恐怕在朝中要引起极大非议的。这位主性子极其强势,除了自己几个人之外,将朝中那些大臣收拾的服服帖帖。除了几个被他架空的前朝老臣之外,那些人打死都没有这个胆子,去触怒这位主的龙颜。可自己与吕端两个人,便是要被那些清流骂死。

    看出傅远山的犹豫,黄琼点了点这道圣旨上的内容道:“朕之所以不走门下省和兵部,一个是兵贵神速。在他们那里溜达一圈,没有个五七八天,根本就下不来。在一个,他们那里办正事的人不多,可却是人多嘴杂。这道圣旨在那两个衙门走一圈,十有**搞不好会泄密。”

    “鄯阐候府与伪帝是铁杆盟友,伪帝这些年来在朝中撒钱,不知道收买和培养了多少官员,给他们充作细作探听消息。若是这道圣旨,走明旨的话,没准那个所谓的鄯阐候,比前面的郭晨与赵无妨,还要早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这个损失恐怕就要前方将士,拿命去换回来。”

    “现在既然还是战时,那就要严守战时的机密。朕自从为储君,暗中调度部署以来,那一道涉及到伪帝的手谕和圣旨,走的是明旨?朕就是担心出现泄密的事情。朕不会拿着成千上万将士的人头,去给那些收了钱的黑官去擦屁股。君不密则失国的道理,你们都是懂的。”

    黄琼的话音落下,傅远山与吕端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黄琼这番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醍醐灌顶一样。的确,当初伪帝仗着势大财雄,每次来京都要在京城诸衙门,大把的撒钱。便是傅远山当初做燕山知府,都曾收到过桂林郡王府,派人送来的三千两银子。

    当初调任京兆府,自己刚接到调令,还没有来得及出发。一万两银子外加老家三千亩的地契,便已经送到了燕山府自己府邸,说是贺喜自己调任的喜钱。自己当初虽说两次都直接婉拒,可也惊讶其消息之灵通。当初自己调任京兆尹,走的是没有经过中书省与门下省的中旨。

    因为自己的前任,卷入眼前这位主遇刺案。京兆尹又不能长时日空缺,所以便特事特办的,这道圣旨,便是吏部都是圣旨发出后,才接到通知。朝廷发的又是八百里加急,可自己前脚接到圣旨,后脚伪帝便知道,还送上的重礼。这消息之灵通,足以说明其在朝中有眼线。

    要知道,本朝一向都是以制钱为主要货币。白银也作为流通钱币使用,而且因为保值的原因,一向都是银贵钱贱。虽说只是作为辅助使用,但价格在那里摆着,白银的作价却远远超过铜钱。朝廷虽说一直定价,一两白银最多可换一千五百钱。可实际上却是远远超过这个价。

    普通的日子,一贯一千二百文制钱,也不过才能换一两银子,若是赶到灾荒年月,两千贯钱换一两银子,那都得是侥幸的事情。只能比这高,绝对不会比这低。一万两白银兑换下来制钱,即便是调任正三品的京兆尹,这也是傅远山五年的俸禄。甚至只能更多,而不会少。

    相对于想起往事,而有些心惊胆战的傅远山。吕端也有过类似的遭遇。当初他在被贬至川西路,从户部尚书直接降级为知县。当初被勒令三天出京,一个月必须到任。可自己前脚离京,后脚便见到桂林郡王府的人。上来便是三千贯银票的程仪,外加两个俏婢用来照顾起居。、

    甚至直接说出,只要自己愿意南下去广南西路做官,一切由他们来运作。如果不愿在做官,王府愿意用两千贯一年的俸禄,聘自己为王府幕僚。当初自己怵于桂林郡王府的权势,并不敢直接拒绝。最终还是使了一个计策,让老妻以吃醋的面容出现,将人和钱物一同丢了出去。

    当然,自己那位不顾自己下放的地方艰苦,执意陪着自己一同上任的老妻。见到那两个俏婢,的确是醋性大发,可在这事上却是功不可没。让自己可以不着痕迹的,拒绝了桂林郡王府的拉拢。不过事后老妻的一句,那个什么郡王将来必反,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卖力拉拢你。

    你虽说现在落魄了,可我却知道将来却是可以做宰相的。他若不是想要造反,干嘛这么拼命的拉拢你一个被朝中认为,有宰相之才的人?你想要去升官发财,我不拦着你,可你不能拿着全家人的性命陪你去赌。自己这位老妻,虽说醋性子不是一般大,可眼光却是极为独到。

    更是这一番话,将当时从户部尚书一路被贬到一个,地处崇山峻岭中的穷县,去做一个知县倍感委屈,而多少有些心动的自己彻底点醒。当然,自己这个老妻说是老妻,其实不过还不到四十。当初自己被贬到那个山间小县,还是靠着妻子的鼓励,才坚持到了现在没有辞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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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548/ 第一时间欣赏定河山最新章节! 作者:风雪云中路所写的《定河山》为转载作品,定河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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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