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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云中路     定河山txt下载     定河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永王的心思

    心绪有些不佳的黄琼,一连数日都没有出府,甚至连书房都没有出。也许是被母亲感染了,眼下也养成了心思不佳时候,也换着字体写字习惯的黄琼,几天之内居然将一本《孙子兵法》,用篆书和小楷外加隶书,几种不同的字体整整了抄了两遍。

    黄琼心情不好,也传染了整个河间郡王府。别说那些陈瑶从人市上买来的人,就是太子安插进来的人,也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的。黄琼那天杖毙了那个管事,让几乎所有的人现在一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惊胆颤。

    府中所有的人,都生怕一不小心惹恼,这位整天见谁都脸上挂着笑意,虽说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只要出手却是异常凶狠的主子。黄琼带来的低气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弥漫了整个府邸。尤其是太子安插进来的那些人,几乎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永王将宋之唤的妹妹,派人送过来的时候,黄琼心情才好了一些。见到永王居然亲自送人过来,黄琼倒有些意外。而永王在见到黄琼之后,却是面上带着羞愧的。见到一向脸皮极厚的永王,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黄琼倒是大感到了意外。

    永王吱吱扭扭不说话,黄琼皱了皱眉头道:“七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罢了。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名言的,你要在这样我可翻脸了。”

    见到黄琼如此威胁,永王也只能无奈的道:“对不住啊,兄弟。你交给的事,我只给你办成了一半。宋公良的女儿,我给你找了回来。至于宋公良的二儿子,倒也不是没有找到,只是这个、这个、这个。”

    永王的吞吞吐吐,想说却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让黄琼多少感觉到事情不妙。第一时间,还以为宋公良的二儿子,已经出了什么事情不在人世。只是就在黄琼,正准备询问一下永王详情的时候。

    也许看懂了黄琼脸上的表情,也知道不说不行的永王,左手一拳头砸在右手上也干脆的道:“得了,九弟,做哥哥的今儿就和你说实话吧。人是找到了,可是在这洛阳城中有名的小刀刘那里找到的。做哥哥的去晚了,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

    见到黄琼听到这个小刀刘之后,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永王习惯性的抓了抓头皮道:“这个小刀刘是京兆府内有名的净身师,专为宫内提供太监净身的。我派的人找到那小子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净完了身正在休养。”

    “我当时还纳闷,他只是被发卖为奴,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被发配去做太监。为此,我还专门跑了一趟刑部和大理寺才知道,这个小子压根就没有被发卖。从刑部大狱出来,就直接被送到了小刀刘那里。对外宣称是因为无人购买,所以自愿为宦。”

    “后来我几经打听,才得知在定下宋公良的家人官卖为奴之后,太子直接派人将他送到小刀刘那里。因为是太子点名要的,便是连具保人都给省了,送过去当天就被净了身。就连那个女孩子,都是我亲自带着人从南城的一处下九流窑子里面硬抢出来的。”

    “我去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已经被灌下了迷春酒。要是在晚哪怕是一个时辰,这后果都不堪设想。为了把人抢出来,在不好亮明身份的情况之外,我也只能动了粗,带人把那家窑子给砸了。”

    “那个宋之唤之所以能被你府中的人买下来,是因为咱们那位大哥要应付一下父皇。原本也只是虚晃一枪,也是准备要照此办理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你府中的人给买了过去。咱们这位好大哥,真的是好大的报复心。”

    永王的这番话,让黄琼不由的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如此的瑕疵必报。一个没有听从他攀咬自己兄弟的官员,不仅一个儿子被他弄成了太监,就连女儿都不放过,居然被他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里面。

    就是宋之唤要不是自己下手快,现在估计搞不好也与他的弟弟一样成了太监。见到等到书房外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子,急忙派人去将宋之唤找来之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虽说骨瘦如柴,但却掩饰不住秀丽容颜的女孩子。

    黄琼吩咐人,去将宋之唤找过来之后,才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好一位太子爷,好一个一国储君。”听到黄琼的叹息,永王那边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若不是他给遗忘了,虽说宋之唤的弟弟依旧无法摆脱命运,可他的妹妹至少会少遭几天罪。

    等被找来的宋之唤,见到自己不过月余不见,却已经是骨瘦如柴的妹子,不由的与妹子抱头痛哭。而黄琼与永王,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人哭够了,宋之唤一把拽过妹妹,跪在黄琼与永王面前。

    见到宋之唤跪在自己面前磕头,黄琼连忙把他搀扶起来道:“快起罢,你不用谢我,在这件事上本王基本上没有出什么力气。要谢你还是谢永王吧,是他把你妹妹从火坑里面硬抢出来的。”

    只是等接到黄琼示意的宋之唤,想要向永王表示谢意的时候,永王却是出奇的死活不同意。不仅不同意不说,还不时一脸潮红的看向宋之唤的妹妹。犹豫良久才对宋之唤道:“这个宋兄,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永王突然搞出了这么一出,不仅宋之唤有些不知所措,就连黄琼都有些莫名奇妙。看着不断在搓着手,满脸羞涩不是转头看向宋之唤妹妹,还有宋之唤的永王,黄琼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抽了什么风。这个家伙不好意思很难见到,面带羞涩更是可谓举世罕见了。

    只是永王吞吞吐吐的极不爽快,让黄琼很是有些不满意,狠狠的瞪了永王这个家伙一眼。接到黄琼不满意的目光,极其罕见的面带一丝潮红的永王咬了咬牙道:“宋兄,我和你求一个人,你能不能把你妹妹交给我。”

    “今儿九弟也在这里,当着九弟的面我黄耀和你发誓,尽管我不能给京娘正妻的位置。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绝对不会再让京娘,受一丝一毫委屈的。如若违背此誓,我黄耀不得善终。”

    无论是黄琼还是宋之唤,都被永王这么一手搞的目瞪口呆。见到宋之唤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位****的七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喜欢上了宋之唤妹妹的黄琼,也只能摆摆手,让李海先带着他们兄妹下去说话。

    等到兄妹二人离开后,黄琼才看着眼前一改以往嬉皮笑脸,脸上异常严肃的永王道:“七哥,你这是抽的什么风?你那里虽说有名分的夫人一个没有,可侍寝的女人却是一大堆,你再差也不至于差这么一个吧。”

    “人家可是官宦人家出身的正儿八经女人,可不是你府里面那些乱七八糟,实在不行给一些钱财就可以打发的女人。还有,我可听说你说话就要定亲了,你这个时候搞出这么一手来,你让父皇怎么去想?”

    对于黄琼的话,永王也只能苦笑道:“老九,你七哥我也许是真的发疯了。你不知道,那天接到消息赶到那个窑子的时候,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到场景。已经被灌下迷春酒的京娘,尽管意志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可还在那里拿着一把剪刀在抵抗。”

    “即便是因为不肯接客,已经被饿了整整三天,可她依旧还在那里硬扛着。老鸨子派打手硬往外拽的时候,她的一只胳膊都被拽的脱臼了,人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另外一只手还拿着半把剪刀在那里拼命的挥舞着。”

    “即便我带去的人,将那家妓院的打手都打倒了,可还是无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之下接近她。如果不是我说是宋之唤,求我去救她的,恐怕搞不好她自己就会自杀了。说实话在的,你七哥我这辈子,真的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烈性的女孩子。”

    “那天是我亲自把她,从那家下等妓院给抱出来的。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怀中她孱弱的身体,心里面像是刀割一样的疼。甚至怕她被马车颠簸的疼了,都不舍得将她放到马车上。那天我就那么把她抱在怀中,一直抱着回到我的永王府。”

    “当时我就暗中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九弟,你七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心疼过一个女人。论姿色,她的确不如我府中的那些女人。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从遇到她那天起,就想着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哪怕是这天上的星星。”

    看着永王一脸花痴一样的表情,黄琼很是无语。眼前自己的这个七哥,那还有之前的荒谬和不正经。这架势就和自己前世时,那些遇到自己倾慕的女神,沉浸在恋爱中的小男孩,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是永王的这个架势,却是让黄琼一阵阵的头疼。也只能无奈的提醒他,你老兄马上就要定亲了。虽说亲王纳侧妃不是什么大事,一贯讲究多子多孙的皇家,并不反对皇子在大婚之前先纳侧妃,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纳妾。

    可现在你眼看就要定亲的时候,你搞出这么一个事情,实在是有些不是时候。虽说永王的那个岳父家是谁黄琼还不知道,可有一点黄琼还是知道的。眼下已经成亲的皇子,其岳父几乎全部都是朝中重臣。

    与这些重臣结成亲家,然后收回这些人手中的权利,并让这些身居高位的重臣致仕,已经成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在一些方面的惯用手段。即向那些重臣做了一个变相的保证,也可以保证权位的顺利收回。这种一石二鸟之策,皇帝玩的相当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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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固执的永王

    当然,能够与皇帝结为亲家的那些重臣,也并不是随便挑出来的,不是每个官员都可能。首先基本上都是以武将,尤其以在军中有一定影响力的武将为主。文官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是大学士一类的。

    不过,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中宫所出四子,却都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去年病逝的太子妃,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瑞王妃的家室高一点,但父亲也不过是刑部侍郎。至于景王,正妃的父亲是京营一个同知。

    蜀王妃的家室最高,也不过是御史台副都御史而已。反倒是纪王与滕王的岳家,倒是都为军中世家。反倒是纪王妃、滕王妃,家室都至少是一个二品武官,那位纪王妃听说还是一个伯爵的女儿。

    皇帝搞出这么一手来,黄琼倒是也明白。说白了一些,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些儿子,婚姻被他用来作为权利交换的牺牲品。但只要有一点希望,也许可以继承他皇位的儿子,娶的妃子却都是中下级官员出身不说,也基本上都是文官。

    有继承皇位可能,岳家在朝堂上基本上没有可能用的上势力,这就避免了出现外戚干政的可能。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儿子,岳家的地位虽说高了一些。可没有了登上皇位的可能,岳父原来手中的军权又被借机收回,想要有什么念想都不可能。

    而且这些藩王一旦就藩,便与自己岳家相隔千里。自身又在皇帝的监视之下,即便相互之间通个信都很难。这些藩王本身之间,又是相互竞争,甚至是看不顺眼的。更不可能站到一个统一战线,来反对自己的继承者。

    又可以通过结亲,对那些官员,尤其是所谓的武将世家进行分化瓦解。通过选配不同的女婿,让这些武将世家因为利益之争,无法形成统一的联盟。这样即巧妙的收回了权利,又成全了老臣的体面。

    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这一手,即便是黄琼也不能说不巧妙。一拉一打,使得武将之间无法团结起来,更便于自己从中操控。只是皇帝搞出这一手,是不是与他自己早年的经历有关,黄琼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反正黄琼现在知道一点,永王即将纳的这位正妃,按照这个惯例家室绝对不低。自己曾经听贾权说过,如果不是中宫重病,估计你永王今年就要成婚了。在这马上要订婚的当口,你永王这个时候提出先纳侧妃,你这不是公开在打你岳家脸吗?

    别说老爷子是绝对不能同意的,就是你那位未来的岳父,估计这也得气的够呛。倒不是黄琼钻这个牛角尖,实在永王这又是发誓又是回忆恋爱经过的,让他实在不敢相信,把这个什么京娘带回家,他就当一个普通的丫鬟用。

    如果真的是那样,不仅他自己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就连黄琼打死也不会同意的。看永王现在的表情,估计在心中不能给那个京娘正妃的位置,已经是相当恼火了。如果这事他自己能做主话,恐怕现在就会把名分定下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原本自以为风流倜傥,花丛中间过、片叶不沾身。可往往很多时候,偏偏折在一个普通女孩子手中。而越是这种人,在婚后往往越是死心眼。对自己老婆,可谓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黄琼前世有一个玩的很好的大学同学,就是这个样子。家里面是全国有名的大地产商,可谓不是一般的有钱。在读书的时候,就开了一辆上千万豪华跑车。身边常常围绕着一群至少不是校花级别的,但也是小明星一类的美女。

    读大学的时候,虽不能说是花天酒地,可也算是风流倜傥之极。甚至在校园内,有一个全民老公的绰号。虽说没有永王这么夸张,毕竟前世网络的杀伤力太大,一搞不好全世界都闻名,但也没有比现在的永王强太多。

    大家都猜这个家伙不是娶一个大明星,或是另外一个土豪之女来壮壮家势,就是将来搞不好得一个爱字开头的某些疾病。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在毕业后没两年,这个家伙便折在了一间三流医院的一名普通女医生手中。

    那个女医生不仅比他大了一岁,相貌也就是一般人不说,家世也就是普通人家。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中了什么邪,迷的像是疯了一样。不仅天天送花,上下班还死缠烂打的主动去接送人家,根本没有把人家的冷脸当回事。

    甚至为了在一起,还差一点与自己家决裂。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追到手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与之间的所有女友都断了联系不说,结婚之后还在家洗衣做饭啥都干。所有的应酬能不出席坚决不去,只要下班了就坚决回家陪老婆孩子。

    即便是偶尔有外出应酬的时候,也携带自己的妻子一同去。从一个浪荡花丛的花花公子,快速的转变成了一个五好丈夫。要知道,这位少爷从生下来,十指就没有沾过阳春水。就是上个大学,都带着保姆、护工一大堆的。结婚之后,居然为了自己的老婆洗手作羹汤。

    也正是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对于永王眼下这种“恋爱了”的表情,黄琼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可惜,有些东西今古不同,可有些东西今古还是类似的。两个人之间有相同的地方,但不同的地方也不少。

    自己那位同学,在不算太讲究门当户对的二十一世纪,想要娶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孩,都遭遇了那么大的阻力,几乎与自己的家庭决裂。如果不是他态度坚决,甚至不惜来了一个先暂后奏,与那位女医生偷偷先领了证,结局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前世的一个土豪儿子,与一个普通人家女孩结婚,都闹的不可开交。更何况这个时代,永王的身份可不是一个土豪那么简单。他还是这个大齐朝的皇子,可谓是站在这个时代,食物链最顶端的那种人,而且还选在马上要定亲的这个时候。

    如果他此举破坏了皇帝的思路,皇帝那里能通过吗?自己的这位皇帝老子,可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为人不仅精明的很,而且他要认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做出任何改变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还是这个女孩,现在还是“罪臣”之女。皇帝那天的那番话,黄琼可倒现在还记得。明显知道此案内情的皇帝,并没有为宋公良一家洗冤的想法。虽说没有赶尽杀绝,可也要求黄琼一直养到他们到老。

    甚至已经点名了,不希望他们兄妹几个,离开他的河间郡王府。皇帝的这个态度,黄琼无论在怎么反感,至少现在也不敢去违背。有了这个态度在前,又岂会同意这件事情?宋公良的案子,其中可是牵扯到的不仅是一位皇子,皇帝又岂会同意在卷进去一位?

    还有,按照所谓的祖制,别说亲王正妃。便是亲王的侧妃,也是要身家清白的人家女子。这个女孩子现在是被官卖为奴的“罪臣”之后,皇帝就更不会同意。虽说皇帝已经命自己找到他们,给他们脱了奴籍,可毕竟眼下还是罪臣之后。

    这个时候,永王存的这份心思,皇帝不仅不会同意。如果觉得永王此举破坏了他的计划,甚至搞不好在搞出其他的事端来。别的不说,把宋之唤兄妹几个人,发配到那个蛮荒角落自生自灭,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皇帝不打算为宋公良一家洗冤,此女的罪臣之后身份就得一直背着。永王的那位未来岳父,又岂能真的坐视不见?而听永王描述,此女又是一个外柔内刚之人,不是永王想要玩玩后随时可以算了的人。

    一个单身女子,孤身在一个下九流的窑子里面,被灌下迷春酒之后,为了保保护自己清白,尚且敢于硬抗到底,甚至不惜自残。要是永王真的存了玩玩就算了的心思,到时候在搞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可眼下永王这个架势,又明显不想罢休。想到这里,一阵阵头疼的黄琼,也只能将其中的利弊与永王讲清楚。只是让黄琼没有想到的是,听完黄琼的分析之后,永王却是死梗着脖子道:“老九,你也别劝我了。”

    “这件事情,我早就想清楚了。你说的没错,老爷子给我选定的王妃,是现任殿前司副使南阳伯何士良之女。他们家是武将世家,听说是当年淮阳之变的时候,御林八军之中第一个倒向老爷子的军中将领,他们家在军中颇有影响力。”

    “他们家是武将世家,他们家有句名言,那就是不管男女可以不读书,但是绝对不能不习武。听说他们家那个野丫头,就是老爷子给我定的那位正妻,在街上曾经把没认出来她身份,上前调息她的七八个混混,打的筋断骨折。”

    “而且在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管儿子还是女婿,不管结亲的对象是谁,一律都不许纳妾,即便皇子也是一样。他们家曾经有一位姑奶奶,嫁给了理宗皇帝第三子德王。那位婚前飞扬跋扈,比我还荒唐的德王,最终到死连一个外室都不敢养。”

    “还有,你判断的也没有错。我那位岳父不仅在御林八军中待过,而且在殿前司副使的任上,已经干了八年了。他带出来的武官,在边军和四大营中最起码占了三成。他干的太久了,老爷子是准备用我的婚事换他致仕。”

    “他们家现在堪称大齐第一武将世家,而且家风就那个样,一家人又皆是心高气傲的很。为了让我那位岳父顺利交出权利,老爷子绝对不会同意我在这个时候,娶一个侧妃的,甚至连一个有名分的侍妾都不许。在这件事情,我知道是明知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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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京娘

    见到永王什么都明白,黄琼却是有些好奇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给父皇上眼药?老爷子不同意的话,宗正寺那里不可能上玉碟的。上不了玉碟的话,你怎么给她名分?难道你就忍心,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一辈子?”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你就算想打你那位未来岳父的脸,也不能这么做吧。你要坚持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引起你那位岳父家反弹的。七哥,我不是劝你放弃。我只是与你说明你如果要坚持,恐怕遭遇到的困难不会太小了。”

    听到黄琼如此说,永王脸上很是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从见她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认定了就是她了。一会见不到她,我便像是被人剜却了心肝一样。人之间缘分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你七哥我之前,一向以万花丛中过自诩。对女人向来是用身不用情,可这次真的栽了,还栽的这么彻底。当时去救他们,是被老爷子和你逼的。可现在我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每次想到这里,都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大嘴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其中的难处。但我不打算放弃,所以我打算去父皇那里撞木钟。他不答应,我就跪倒他答应为止。正妃的名义,我不敢与他这个当爹的争,可这个侧妃的名义我是要定了。”

    “至于父皇要我娶的那位何副使女儿,我会按照他的要求办的。不过,婚后我会打个板子把她供起来。现在我的心中,除了京娘我谁也放不下。哪怕就算是父皇废了我的爵位,把我圈禁起来,我也不会在这件事情后退一步的。”

    看着面前态度异常坚定,摆出一副情比金坚架势的永王。黄琼很难想象这是与荒唐的那天,还劝说自己不要沾惹宋案的是同一人。永王这次动情是真的假的,究竟能维持多长时间,黄琼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至少现在看他的表现,还是相当的让人敬佩。

    知道这种轴人倔强起来,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后退一步的黄琼。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之后道:“即便七哥态度如此的坚决,那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七哥两全其美。”

    “硬碰硬,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你要是硬来把父皇逼急眼了,反倒是容易适得其反。不说别的,一句话把他们兄妹,发配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到哪儿去找?咱们那位父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得从长计议,千万别把事情搞僵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黄琼反倒是有些烦躁了起来。他很看不起自己这位父皇,拿自己儿女婚姻做交易的做法。可这个时代不就是这样吗,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婚姻有决定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这个时代的传统。

    跟自己前世那种自由乱爱相比,这个时代的人压根就没有婚姻自主权。别说永王身为皇家子弟,在某些方面必须要做出一定的让步。为了皇权的稳定,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就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不也都是一样吗?

    要说永王身为皇子,应该说还是幸福一些。即便王妃真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可以通过纳妾一类的办法,另外寻找他自己所认为真感情。与那些不仅没有择婿权,就连婚后也不能有任何其他想法。

    搞不好甚至还要被嫁到少数民族地区和亲,死活都没有人去管。别说爱人了,甚至就连亲人都见不到。为了皇权连自己后半辈子都要搭进去,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比比皆是的公主相比,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黄琼想起了自己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有被生拉硬拽这一幕,成为皇帝套路臣子的一枚棋子,心里不禁的叹息了一声。生在这皇家,每一个皇子或是公主,都是自己父亲为了权势可以利用的棋子。

    看起来荣华富贵,实际上这一座座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府邸,不过是一座座高级监狱而已。生的不自由,活的不自由,恐怕就连死都不自由。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皇位的那些人,除了坐上那个位置后,执掌天下的权利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有不在想,成为别人随意摆弄棋子。

    想到这里,黄琼的心思也很是有些低落。更何况,永王现在有那个京娘,自己不是一样还有一个瑶姐,现在不知道该究竟怎么办为好。永王感觉到侧妃的位置,有些屈辱了他那位京娘。可自己不是一样,认为侧妃的位置同样有辱陈瑶?

    最终动了恻隐之心的黄琼,还是想要与永王一同琢磨。想着拿出一个尽量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让永王称心如意,也别被皇帝罚的太过。最关键的是也别引起他那位未来岳父的反弹,打乱皇帝在某些方面的部署。

    只是永王在这件事情态度异常坚决,不仅死活要娶京娘还要马上就办。面对着这位轴劲上来的七哥,知道是怕慢则生变的永王,想给老爷子以及自己那位岳父家,来一个既成事实。以免自己弄的一个被棒打鸳鸯下场的黄琼,也很是有些头大。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将离去不久的宋之唤兄妹又找了回来。只是在黄琼表明了自己态度之后,宋之唤却是只看着自己的妹妹。宋之唤的这个态度,倒有些告诉永王与黄琼,自己做不了自己妹妹主的意思在内。

    至于他的那位妹妹,在听完黄琼的话之后,却是走到永王面前道:“永王殿下,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也感谢您对小女子的另眼相待。只是父母刚刚去世,小女子现在一心只想为父母守孝,实在没有心思嫁人。”

    “更何况,永王殿下订婚在即。小女子,是断然不会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再说,小女子是罪臣之后,也配不上您这个当朝亲王。永王殿下,您的那份心思就请收起来吧。你我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姑娘这番话说完,转身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道:“兄长,你已经在此地打搅河间王爷过多时间了,离开肃州这么多日子,妹妹还真有些怀念肃州的风沙。况且母亲尸骨还不知道流落何方,我们做子女的也该去寻找,以便父母亲可以并骨,也方便了做儿女的守孝。”

    听到自己妹妹之言,宋之唤也只能摇头苦笑的看着黄琼。而黄琼看了看此时一脸沮丧的永王,又看了一脸坚决的这个叫做京娘姑娘,也只能摇头道:“姑娘,你对永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本王现在是管不到的。”

    “但你们离开一事情,本王现在绝对不能答应。非是本王不肯进行通融,而是实在事出有因。这件事情,本王现在还无法向你们解释。但你若是还想要你哥哥的性命,你们至少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听姑娘此番话,姑娘想必也是饱读诗书,秀外慧中的人。这段时间,我想有些事情,包括这个案子,你也应该看出来一些端倪。本王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案子现在绝对不是因为你们父亲的死而结束,而是才刚刚的开始。”

    “想想你们进京之后的遭遇,你应该明白有些人,一心打定了斩草除根的想法。你们现在离开,等待着你们的就只有一个死字。本王的这座河间郡王府,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府,但勉强也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如果姑娘信我,就与你兄长暂时留下来。”

    “至于寻找令高堂遗骸之事,恐怕以你们兄妹之力也很难办到。这样,如果你还信任我们兄弟,寻找令高堂遗骸之事,便交给永王去办理如何?”说到这里,黄琼暗中狠狠的踢了,听到人家拒绝之言后,在那里一脸沮丧的永王一脚。

    挨了一脚才从沮丧之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有一定机会的永王,急忙开口道:“京娘,老九说的没有错,你们绝对不能走。你若是不相信我之言,难道他说的话你还不信吗?你现在可就剩下这么一个哥哥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你们宋家断后吗?”

    “至于寻找令高堂遗骸的事情,请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一天还没有嫁人,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妻子。寻找岳母尸骨之事,我这个做女婿的责无旁贷。”

    黄琼与永王的这番话,让宋之唤兄妹两个瞬间沉默了下来。虽说永王那番主动申请当女婿的话,兄妹两个压根都没有当回事。但黄琼的话,兄妹两个却是都听进去了。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愚昧的人,黄琼的这番话又岂有不明白之理。

    最终,之前态度最坚决的宋京娘,看了身边知道更多一些内幕的大哥一眼,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京娘点了头,最兴奋的却即不是宋之唤,也不是黄琼,反倒是一旁的永王。

    这位永王明显知道,只要人在京城自己就有机会。尽管现在佳人一口回绝了自己,可只要自己下足了水磨功夫,永王就不信无法得到佳人的芳心。他最怕的不是被拒绝,而是佳人一旦远离京城,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皇子在就藩之前,非奉旨不许离开京城五十里。就算他可以派人跟着,可自己不能出现在佳人面前有什么用?万一被那个不忌讳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家伙,给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现在佳人留在京城,又是在黄琼的府中,这不就和自己家里面一样吗?自己两边下功夫,一边去老爷子那里软磨硬泡,一边没事天天往这边跑。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两边的顽石,总会有点头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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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驾驭之道

    而见到京娘点头之后,永王脸上露出的那一丝怪异之中,还带着一丝猥琐的笑容。马上就猜出这个家伙心中想着什么的黄琼,在让李海马上给京娘安排住处,并特别叮嘱安排好侍女照顾之后,黄琼不着痕迹的狠狠踹了永王一脚。

    正呆呆的看着京娘离去背影的永王,被黄琼突然踹过来的一脚,差一点没有踹一个跟斗。有些被踹的不知所以永王,看着正一脑门子黑线看着自己的黄琼,永王却是有些大惑不解。他搞不懂,自己这个九弟干嘛这么一副表情。

    见到一副花痴一样的永王,总算有心思看向自己了,黄琼有些怒其不争的道:“七哥,你能不能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你如果真的有心思,想要将人家娶回家。拜托你老兄,能不能将你那个猥琐笑容收一收。”

    “七哥,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你刚刚也看到了,京娘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女孩子,即便是他的亲大哥,也不能替他做主。这样的女人你要想征服她,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凡是极有主见的那种女人,而不是那种只能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七哥,说实在的,你要是还想过眼下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这个京娘绝对不适合你。除非你真的打算修身养性,否则这样的女人你想都不要想。不仅是现在府中的女人都不能留在你身边,就连以后都不要有偷腥的想法。除非你想要你的家里面,永远的鸡犬不宁。”

    “还有,她是书生世家,绝对不会喜欢粗鲁之人。虽不能说附庸风雅,可至少不能出口成脏。别看我,我说你出口成章那个章,不是文章的章,而是脏话的脏。七哥,有些事情你得真想明白了,不要因为一时的迷恋。”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留下来了,你大可以做一些水磨功夫,只要功夫深铁杵总有磨成针那一天。但你有些问题如果改不了,就算是一辈子也没有可能,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从眼下来看,不仅有主见,而且个性极强。”

    “她如果没有看上你,可以说你一点希望都没有。她是那种喜欢上了,就会奋不顾身,哪怕是明知道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如果要断了,便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要想打动她,除了真诚什么都不要去想。你那点伎俩,根本就瞒不过她的眼睛。”

    “对待这种女人,除了让她看到你的真诚之外,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看你们之间的缘分了。做兄弟的在这里提醒你一句,别想着拿那些黄白之物收买她。除了你的真心,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其实黄琼在劝说永王的时候,有些话没有当永王讲出来。在这个京娘的身上,黄琼多少看出了母亲的影子。虽说这个女孩子没有母亲那种惊艳的才华,更没有母亲那一身绝世武功,但遇事宁折不弯的样子,倒是应该与母亲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的相似。

    只是黄琼没有想到,自己叮嘱永王一点点来,可永王却是几乎天天都腆着一张老脸,跑到黄琼的府上。尽管黄琼已经提醒过他,可估计那番劝说的话早就被他丢到了脑后。隔三差五不是送过来一车绫罗绸缎,就是送过来一些金银珠宝。

    虽说他东西送的东西不少,可都被京娘无一例外的拒收了,搞的永王极其沮丧。最终还是心软一些的黄琼,提醒他先把重要的事情做完。他当初主动上赶着答应,帮人家去找母亲遗骸的事情,现在办的究竟怎么样了?

    听到黄琼问起这件事情来,永王那张略显肥胖的脸,不由得皱的几乎和包子一样。愁眉苦脸的道:“老九,你知道这黄河上每年的尸骸有多少?告诉你,恐怕数都数不清。被人做了,丢到河里面毁尸灭迹的。”

    “自己想不开投河自尽的,还有发水冲走的,失足落水淹死的。货船被浪给打翻了,全船人都淹死的数不胜数。这黄河上每年新增的尸骸,没有一万至少也有八千。这还是平常年月,要是赶上灾荒年月,这死的人就更多。”

    “不说别的,就是我在黄河滩头上那个庄子。去年遭了菜花汛,一夜之间一个庄子的上百口子的人,被冲的就剩下几十口子了。我那位岳母,我连面都没有见到,我怎么去找?兄弟,这可是黄河,不是这洛阳城外的洛河。”

    “况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长了,估计人早就被鱼给吃只剩下一堆尸骸了。我是人已经派出去了,至于能不能找到,我这心里面还没有多少的底。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我那位还无缘见面的岳母,能被那位好心人给救起来,或是那座善堂的人给收敛了。”

    说到这里,永王是大摇起头。不过说者无意,却是听者有心。永王提起了他在黄河滩头上有一所庄子,让黄琼心思不由得突然一动。连忙问起了那座庄子的来历,以及详细的情况。

    见到黄琼对自己对的那座庄子感兴趣,永王倒是没有保留的,将那座庄子的情况和来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那座庄子,就在孟津的黄河对岸。原本是蜀王的,后来蜀王就藩的时候,当做破烂丢给了我。”

    “那座庄子就在黄河滩涂上,地势过于低洼。除了一处高地能放牧一些牛羊之外,其余的地方倒是十年有十年涝。要不是看着还能收点芦苇,出一些苇席之类的东西,那个庄子我早就废了。”

    听到永王这么一说,黄琼笑了笑道:“七哥,小弟求你一件事情,你把那个庄子借我三年。我保证还你时候,还给你一座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庄子。小弟府上的一些闲人,也该找一个地方让他们修身养性了。”

    毕竟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黄琼这么一张嘴,马上就明白他意思的永王,却是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还谈什么借不借的。那座庄子,我就送给你了。明儿,我就让人把地契给你送过来。”

    “你手头缺乏人手,即便把那些人送走,也没个可靠的人看着,他们一样会跑掉的。我干脆也就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得了。我在给你找几个人,帮着你看住那个庄子。省的有些人,到了那里还不老实,在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我给你找的这些人,你放心保证手段足够。就算打死了也不怕,那里紧邻着黄河。到时候往黄河里面一扔,我看他们到哪里找去。只是那些奴才好弄,可那些侍卫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可都是身上带着官衔的,可不能像是那些奴才那样随便就处置了。”

    “这些人,才是你的心头大患。这些侍卫不换,你的脑袋始终在人家的刀口下面,你小子这觉能睡安稳吗?我看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老爷子撞木钟去。这次也一并都给换了就是了。”

    永王这件事情上做的大方,但狠清楚永王那里什么人都有的黄琼,却觉得自己有些事情,丑话还是要说到前面:“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七哥您了。不过,你帮我的找的人,有两种人不要的。一个是好色之人,这种人容易被人拉下水。”

    “第二个就是好酒贪杯的人,这样的人也管不住自己的嘴。手段狠一些倒是不怕,不狠也镇不住那群王八蛋。不过,人你先帮我找到,就先安置在庄子里面。那些奴才,我还要等待一个时机。至于侍卫的事情,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老爷子那里的木钟可不是那么好撞的,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帮衬着我的。而且我观这些侍卫之中,太子的心腹不过数人而已。其余的人,反倒像是因为被太子讨厌,打发到我这里来的。”

    “这些侍卫的事情,还是应该分而治之为好。当下紧要的是,先把这些奴才给打发了。反正我就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侍卫哪怕是太子的心腹也好,也不敢让我真的就这么出事。否则,他们背后的主子,第一个难逃干系。”

    黄琼这番话说完,永王神色古怪的打量黄琼良久,才开口道:“也是,你小子一肚子弯弯肠子,随便拽出一根都比我道道多。你小子才就府几天,我都上了你几次当了?你小子脑袋转的那么快,还用我替你操这些心作甚。”

    “对了,那个做出那件事情的人我查出来了。妈的,收了人家一千贯钱,一处外宅外加两个三流勾栏院里面赎出来的**,就敢背主求荣对你我下手。那个王八蛋在查出来之后,让我直接绑上一块石头,沉到洛河中喂王八去了。”

    “那两个**连同他的老婆,都让我给卖到北辽和高丽去了。在卖之前,我让人当着府中所有奴才的面,把那两个**和他老婆都给轮了。他的两个儿子,我都派人送到了小刀刘那里,阉了之后准备送到北辽皇宫去当太监。”

    “妈的,这就是出卖我的下场。你说的对,一家哭何如一府哭?那个家伙,他们一家人都是我三年前,从郑州水灾流落到京兆府的灾民之中收留的。没有我当年的收留,他们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现在居然为了这么一点钱财就敢出卖我。”

    “不下狠手整治一下,给这帮人好好的长一个教训。这帮奴才还真把我这个主子,当成了好说话的人。更可气的是,那个家伙只知道有人托他办事,可连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派人查与他接触时出面的家伙,到现在也没有一个音讯。”

    见到永王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黄琼摇了摇头道:“你府中的内鬼,查出来处置了就行。必要的株连手段要有,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要做的太过火了,别在把府中之人弄的离心离德。赏罚要分明,这样才是驾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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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恩是恩、情是情

    说到这里,黄琼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后,才回头道:“至于背后的主使人,查不出来也就暂时不要再查了。那个人不会死心的,一次不成他还会想办法搞出第二次的。时间长了,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循的,到时候再查也不迟。”

    “至于现在,宫中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咱们可别上赶着,让人家当成刀使。咱们不去主动整人,可也不能成为别人用来整治别人的棋子。七哥,这事你知我知便是了,其余的到此为止。”

    “不过说实话,你那个府中的确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帮你整顿一下了。你那里跟我这里不一样,我是先天受限制太多。再加上刚出宫就府,身边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可你那,出宫都数年了,可这府中怎么还跟一把漏勺一样?”

    “你出宫的时候,老爷子给你的分家钱,再加上你这么多年的俸禄,你现在还剩下几个子。还有,你的府中都乱成什么样了,这次一个被你从死人堆里面扒拉出来的奴才,居然为了区区一千贯钱就能把你给卖了。”

    “若是下次,别人开出的加码更高要你的脑袋呢?也会不会有人照着做?恩威并济,带兵是这样,对府中之人,尤其是你身边的人更要这样。对于身边人要懂得驾驭,驾驭好了他们才会真正的对你忠心耿耿。”

    “至于京娘的事情,你也别太过于着急。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要用诚心去打动她。可你怎么做的,不是送过来一堆绫罗绸缎,就是送过来一堆金银珠宝。你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要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当初不就同意嫁给你了吗,又何必让你这么折腾?不要把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看成你府中那些女人一样。我给你的建议,就是这事先放一放。不仅你越是这样,越容易适合其反,引发京娘对你的反感,而且老爷子那里容易起疑心。”

    “我这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子要是真的起了疑心,老爷子的性格你也知道,到时候别给你弄的连人影都找不到。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子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时候,打乱他方略的。”

    “还有,你这段时间往我这边跑的太勤了,这十天不到你都跑了七趟了。这样不行,到时候搞不好,老爷子和太子又要没事找事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京娘,可别人能知道吗?就算老爷子无所谓,可太子那里就不好解释了。”

    黄琼的这番劝说,熟知老爷子与太子性格的永王,倒是不疑有他,反而郑重其事的道:“你说的也对,那这样,我明后天都不来了,大后天我在过来看京娘。我可跟你说,这可是你未来的小嫂,你即要给我照顾好,但也绝对不能起什么坏心思。”

    “你小子书读的比我多,看起来倒是斯文的。对一般小姑娘的诱惑力,可比我强的多了。这人又是在你的府上,你小子更是近水楼台。所以,我今儿先提醒你小子一下,你小子别当那个兔子,连窝边草都下嘴。你要是动你七嫂一根寒毛,别说我和你拼命啊。”

    永王这番话,把黄琼给搞的是啼笑皆非,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瞪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混到家了。别说你对人家有意思,就是没有意思,我又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那股子劲上来,别说窝边草了,就是草根你都给嚼烂了。现在痛快滚你的吧。”

    看到黄琼瞪过来的目光,永王倒也是无所谓的拱了拱手,拍拍屁股走人了。等到这个家伙走后,黄琼看着这个家伙这次带来的一大堆蜀绣很是有些头疼。永王这个架势,真的很让他感觉到有些心烦。倒不是他真的烦永王,而是永王这个做派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那个叫京娘的丫头,永王来了往后院一躲,一句男女有别、不见为好倒是省事的多。可自己对现在整个成了一个狗皮膏药的永王,却是头疼的很。他也承认,这个京娘在去了恐惧和担忧,神色恢复之后样子的确是秀丽可餐。

    虽不是小家碧玉,但也别有一番风韵。至少与永王府上那些流莺一样的女人比起来,虽说相貌只算中等。可出身书香门第,身上那种惯有的文静气质,却是那些女人比不了的。倒也难怪流莺见多了的永王,为其神魂颠倒。

    只是对于黄琼来说,永王这么一副沾上了就不撒手,天天都不请自来,几乎长到自己这里。自己不开口,他绝对不会走人的做派,让黄琼真的感觉到有些烦。虽说他也知道,这通常是恋爱中人的正常表现,可自己这边还有一群饿狼在盯着不是吗?

    这么下去,永王这个二愣子,早晚得惹出**烦。想到这里,黄琼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早晚得解决。否则,不管是太子或是其他人,都得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在得知宋公良的子女都在自己府中的情况之下,打定主意斩草除根的太子,那里没有什么动作就怪了。

    到时候,自己别在人都保不住,别说老爷子那里没有办法交待,就连对自己都没有办法交待。只是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一向自认杀伐果断的黄琼一时也没有了主意。就在黄琼在这里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次事件的另外一个主角却是来到了他的书房之中。

    见到黄琼,这位京娘不顾黄琼阻拦,坚持深施一礼后道:“河间王爷,奴婢感谢您在这个时候,还能收留了我们兄妹。按理说,奴婢兄妹在这个时候,能有容身之处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不应该在这里挑三拣四。”

    “但奴婢今儿还得求王爷一件事情,恳请王爷能够应允。王爷一心为奴婢兄妹着想,好意奴婢兄妹接受了。可这座王府毕竟不是我们一介平民百姓,可以久留之地。如果王爷坚持,让兄长留在您这里安心读书便是。至于奴婢。”

    说到这里,京娘跪下向着黄琼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还请王爷放奴婢离开,如果王爷坚持不肯的话。那就请王爷帮奴婢寻一座庵堂,让奴婢入佛门修行,以摆脱这尘世间的纷扰,也可以为逝去的父母超度。奴婢这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能够同意。”

    京娘这番话说完,黄琼马上就明白这个丫头,对永王的这番举动,已经是不胜其扰,甚至宁愿出家也不愿意在与永王见面。见到这个丫头如此的决绝,黄琼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搀扶起来后道:“难道你对永王一点心思都没有?”

    “本王这个七哥,虽说名声上的确有些荒唐,可他为人急公好义,在这京兆府中被称之为侠王。他眼下又如此的喜欢你姑娘,想必姑娘如果进了永王府,肯定是不会受任何委屈的。而且本王相信他变成眼下这个样子,应该还是有他的难言之隐。”

    还以为这个丫头,之所以不同意嫁给永王,是知道永王的荒唐事。毕竟永王的荒唐,在整个京兆府都是有名的。这个丫头到京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虽说不是在天牢,就是被卖到妓院之中。

    可没准,也曾经听过永王的那些荒唐事。所以黄琼还是决定,替永王向她解释一番。尽管也知道永王的荒唐,自己给他找的这个理由,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可出于兄弟感情,黄琼还是尽可能的解释了一下。

    尽管贾权与他说过,永王是以荒唐避祸。可那一晚的经历,黄琼是从哪儿都没有看出来,自己这位七哥贪酒好色,是自己装出来的。自己这位七哥那套业务之熟练,自己在前世见到那些更混球的家伙,甚至都有些比不上。所以这些解释的话,黄琼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黄琼的这番劝说,京娘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想,河间王爷您是误会了。奴婢不是对永王有什么意见。他是真荒唐,还是假荒唐都与我无关。奴婢感谢永王救奴婢于水火之中,但奴婢并非那种肤浅之人。”

    “永王对奴婢的大恩,奴婢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可说嫁给他报恩,恕奴婢做不到。奴婢对永王,真的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这一点奴婢不会混淆到一起的。”

    “而且奴婢父亲的案子,虽说家兄无论奴婢怎么问,都不肯与奴婢明说。可从到京之后的经历,奴婢也猜得出来背后涉及到的人,恐怕不仅是官场中人,而且这官爵一定极高,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天家之人。”

    “奴婢虽说不是官场之人,但身为官宦人家的子女,官场上的一些规矩奴婢还是懂的的。这种逼得家父宁可自尽,也不肯或是说不敢进京自证清白的案子,这幕后之人其手眼遮天的能力非同一般。”

    “从奴婢兄妹几个人的经历来看,这绝非是官卖为奴。甚至可以说就是斩草除根,都可以说绝不过分。奴婢虽不能说饱读诗书,可也算是读过几本书。什么叫做官卖为奴,这一点奴婢还是知道的。”

    “把一个犯官的女儿卖到最下流的妓院,把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送去做了宦官,历朝历代也没有这么做的。这幕后之人如果不是天家之人,那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将朝中如此多的衙门,上下都给打通?”

    “如果那个人不是天家之人,以永王的性格为了讨奴婢欢心,恐怕早就拍着胸脯向奴婢保证,为家父洗脱沉冤了。便是连永王与河间王爷,都感觉到无能为力的案子。这种案子除了幕后之人为你们天家之人之外,这大齐朝又有谁能够做到?”

    “这种情况之下,奴婢怎么还能入你们天家?奴婢也知道,眼下这个样子也给您平添了不少的麻烦。甚至还可能因为收留我们兄妹,会给您和永王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奴婢自请出家,以为王爷和奴婢自己求得一份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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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决定

    京娘的话音落下,黄琼不由得诧异的看向这个女孩子,心中不由的感叹此女居然如此的聪慧。他相信马之唤为了保护妹妹,不会将自己父亲案子的实情与她说起的。可这个女孩子,从一些蛛丝马迹,甚至是永王表现出来的为人,便能大致推算出幕后的真凶。

    不说别的,单就这份聪慧,也是一般女子难以相比的。虽说永王有些外粗内细,可多少有些一根筋的永王,至少在这方面也许真的不如这个女孩子。如果永王真的能娶她为妻,对永王来说绝对是一大幸事。只可惜,人家至少现在没有看上他。

    虽说为恐怕是这一生,永王唯一一次真情投入彻底失败,有些感觉到遗憾。但对于京娘在自己面前摆出的,要么让她走、要么送她出家这两个选择,对于黄琼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同意让她离开,那是明摆着看着她送死。

    一个女孩子,不管在怎么聪明,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遇到危险除了引颈受挫之外,几乎没有第二个选择。以那位明显打算斩草除根太子的能力,京娘被永王救出来又送到自己府中一事,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

    搞不好自己门外现在盯着的人之中,有人等的就是她单独离开。她一旦离开自己的府中,重新被抓回是肯定的。一旦再一次被抓回去,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好命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女孩子,如此便香消玉殒,黄琼是真的做不到。

    至于让她出家,对于黄琼来说更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孩子,如果常伴青灯古佛,黄琼会认为自己在糟蹋一块璞玉。前世的经历,让黄琼不敢在小瞧任何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而前世的经历更告诉他,女人的聪明才智一样不比男人差,用好了也一样是很大的助力。只是这位京娘态度之坚决,让黄琼也好生有些为难。在屋子里面反复踱步良久,心中才有了一个大致主意的黄琼。

    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京娘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后道:“你父亲的案情,的确是有些复杂。与你明说吧,你父亲的冤屈,皇上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眼下局面有些复杂,还未到解决你父亲案子的时候。”

    “你兄长到本王这里,实际上是纯属侥幸。但皇上知道了你兄长在本王这里,才命本王将你们兄妹也一同接过来保护起来的。你心中想着什么,本王现在也大致能够猜的出来。你坚决要走,恐怕也不单单是因为永王之事。”

    “本王也知道,现在如何向你解释,你肯定不会听进去的。但如果你要相信本王的话,我在这里与你保证。不出三年,你父亲的案子势必会沉冤昭雪。如果三年之后,还未能解决,你就来找本王。”

    “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在我这里待,本王觉得倒是有一个地方,挺适合你待着的。但你与本王保证一件事情,那到了那里向谁也不要说自己父亲的案子。甚至说,你见到皇帝也不要说你父亲的案子。”

    说到这里,永王盯着京娘道:“你要是相信本王的话,本王这一半天就送你过去。如果信不到本王,那本王也无可奈何。本王奉圣旨,宁可落得你们兄妹的埋怨,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黄琼这番话说完,京娘抬起头来同样看着黄琼,略微一沉思后道:“这话如果是永王说的,奴婢是不敢相信的。可河间王的保证,京娘绝对相信。至于河间王爷要奴婢做的保证,奴婢绝对会做到。只要那里能够避开永王,还奴婢一个清净便可。”

    “呃”,京娘的话音落下,黄琼不由的一脑门子黑线。自己那位七哥在找到京娘之后,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居然给人家落得这么一个印象。怪不得他死缠烂打,人家连应都不应一下,甚至有些不胜其扰。

    尽管很是有些好奇,但黄琼最终还是选择了很聪明的没有询问。至于将京娘送到哪里去,黄琼已经打好了主意。把这个女孩子送到宫中母亲那里去,自己不能常常进宫,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孩子在,母亲也可以缓解一些宫中的寂寞。

    虽说黄琼也不知道,以母亲的性子,独自在宫中生活究竟会不会寂寞。不过黄琼还是认为,有这么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在母亲身边,总比那些不知道根底的宫女要强的多。自己同样也可以避开永王,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的骚扰。

    不过在送她进宫之前,黄琼还是有些东西要做的,只是这个事情黄琼还有些犹豫。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对于这个丫头的人品,黄琼心中还是有些底数的。可没有得到母亲同意,有些事情他多少还是不太敢做。

    看向那边尽管不知道,眼前这位河间郡王要将自己送到哪里,但依旧是一脸平静,似乎很是相信自己的京娘。黄琼将牙一咬,决定还是将此事交给老天爷决定。至于这个丫头究竟有没有这个命,黄琼也不知道。

    下定决心之后,黄琼向着京娘道:“本王现在教给你一些东西,你如果练好了,将来可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过本王只说一遍,你能记住就记住,记不住本王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现在就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命了。”

    说到这里,黄琼将母亲传授给自己的一套内功心法,用缓慢但清晰的话音说了出来。等到他说完之后,看向京娘让她复述一遍的时候,却是愕然的发现这个女孩子,居然一字不差的给背了出来。

    听完这个丫头背述,黄琼微微叹息了一声:“这玩意,果然是需要天分的。自己当初每天母亲只教自己背一段,自己也是足足三天才记下来。可这个女孩子,居然自己说了一遍就全部背了下来,这个天分几乎比自己都高。”

    “只是可惜,年纪略微有些大了。虽说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成,可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也有些晚了。要是早几年,让母亲见到了这种练武的天才,母亲不一定会有多欢喜呢。自己最多也只能给她打下一些底子,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天赋了。”

    想到这里,黄琼抬起头看着京娘道:“你每天走路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按照这个心法呼吸。至于穴位的认识,本王一会给你一本医术。但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命运了。而且本王现在只是给你打下一个底子,其余的东西本王还是要看情况的。”

    “记住,我教给你的这些东西,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这话其中也包括你的兄长在内。不过本王教给你的这些东西,你如果练好了,三年之后也许你有机会可以亲手报仇。”

    知道黄琼教给自己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东西的京娘,倒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在接过黄琼递过来的那部医术之后,默默的转身离开了。离开时,依旧没有询问黄琼究竟要将自己送到那里去。

    看着京娘离开时候,有些萧索的背影,黄琼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至少眼下,他还不知道没有得到母亲允许,自己便擅自将她传授给自己的功夫,教给一个外人,母亲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这一切,还是要等到自己送她入宫之后才能知道。

    希望母亲见到这个女孩子之后,能够喜欢吧。黄琼眼下,也只能如此的聊以**。不过决定将京娘送到母亲那里之后,黄琼倒是有如心里面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心中倒是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虽说不到定省的日子,但黄琼想了想还是决定这几天进宫一趟。至少找个机会与母亲说一下,征得母亲同意才能把人送进去。否则,以母亲连皇帝面子都不给的性格,搞不好会直接拒人千里之外。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想好了怎么与母亲说,皇帝招他进宫的圣旨却是先到了他的府上。接到皇帝身边太监,传达的让他立即进宫的口谕,黄琼那里敢耽搁。骑上马带上两个侍卫,便向皇宫赶了过去。

    到了宫门外连牌子都来不及递进去,就被等候在宫门外的高无庸,直接给带到了温德殿。进了温德殿,按照规矩行完大礼之后,也不知道皇帝这次急着招自己进宫来,究竟为何事的黄琼,也只能规矩的站在一边。皇帝不开口,他自然也不会先开口自讨没趣的。

    而坐在御案后边皇帝,看着又是一身书生装进宫的黄琼,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要发火,却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走到黄琼面前,淡淡的貌似无意的问道:“你觉得太子的为人怎么样?”

    皇帝这个话题,问的很突然也很沉重,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黄琼给搞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皇帝问自己这番话时候,究竟是出于什么样心态,或是给自己挖了一个什么坑的黄琼,知道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

    犹豫了好大一会,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知道自己不回答不行的黄琼,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父皇,儿臣自幼在冷宫居住,对诸位兄弟不是很了解。出宫之后,也不怎么与诸位兄弟接触,所以对太子的秉性不是很了解。不过出宫以来,太子对儿臣还是很照顾的。”

    黄琼的这番中规中矩的回答,自然瞒不住皇帝的眼睛。虽说没有发火,但明知道这是自己这个儿子在糊弄自己的皇帝,却是干脆直接挑明了道:“是吗?前几天,你们兄弟在永王府聚会,那么多的兄弟就没有一个人说太子的不是?”

    “你更是在永王府的密室之中,长谈了整整一夜,蜀王与永王就没有与你说什么?或是这几天,永王跑你府上跑的那么勤,就从没有与你谈起过太子?如此糊弄君父,可非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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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倒打一耙的皇帝

    早就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在几个儿子府中恐怕都有眼线的黄琼,对皇帝如此问话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听到皇帝如此干脆挑明,黄琼连忙跪下道:“儿臣不孝,有违出宫之前父皇的训示,在永王府内做出荒唐的事情,还请父皇责罚。”

    “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虽说做出荒唐之事,但也只是与五哥和七哥饮酒,欣赏歌舞而已。并未议论朝政,言谈之中更没有涉及到父皇与太子。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任何的逾越,更不会妄想那些不切实际,更是儿臣高攀不起,不该去有的念头。”

    “太子对儿臣来说即是兄,但同样也是君,儿臣又岂敢背后非议太子?如若父皇不信的话,可以找蜀王前来对质。儿臣是外人,但蜀王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蜀王自然不会偏袒儿臣。当夜儿臣究竟做了一些什么,父皇将蜀王找来一问便知了。”

    “儿臣自知身份敏感,所以出宫以来一直都谨慎小心,并不敢有哪怕半点逾越,一直都谨遵自己身为人臣,人子的本分。至于其他与儿臣无关的事情,儿臣即没有考虑过,更没有去琢磨过。”

    “如果不是前次进宫,父皇要求儿臣与诸兄弟多接触,永王府的宴请儿臣都不会去的。儿臣知道父皇对儿臣不信任,儿臣就是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如果父皇认为儿臣,留在京城会对太子不利的话。”

    “或是担心儿臣在背后搬弄是非,妄议朝政的话,那么就请父皇改变祖制,现在就请儿臣就藩。与其让自己父亲如此的不信任,还不如早早的打发走,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或是干脆赐给儿子一杯鸩酒,反正儿子让自己父亲如此不信任,也是无脸见人了。“

    知道自己面对多疑的皇帝,估计是刻意的在这里找自己的茬,也许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的黄琼,最后干脆来了一个以退为进。不过黄琼在言语之中,也点了皇帝一下,告诉皇帝你也别太偏心了。

    这件事情,你不去问同样在场的蜀王,反倒是抓住我弄个没完,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们是你的儿子,我也同样是你的儿子不是?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一样的儿子,何苦分这么三六九等的?不来几句硬的,你还真当我好捏的啊。

    果然,黄琼这番话说完,皇帝的脸当场便有些挂不住了,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朕不过担心你被永王给带坏了,所以才多问了几句而已。这也是朕对你的关心罢了,怎么就成了对你的不信任?“

    “那天密室之内除了你与永王,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朕如果真的不信任你,今儿又何必找你过来询问,真是糊涂、昏聩到家了。如果今后朕在听到你类似的胡说八道,朕必定要重重责罚的。”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皇帝,黄琼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领会错了皇帝的意思。皇帝今儿询问自己,好像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冲着蜀王来的。总算明白这一点的黄琼,面对着对于自己会错了意图,正在那里恼羞成怒的皇帝,立马聪明的闭上了嘴。

    只不过闭嘴归闭嘴,但黄琼的嘴角却是依旧轻轻的撇了撇。心道:“你要查蜀王,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东西,你不是敲错了木鱼了吗?你对我不信任,你那些儿子又那个对我信任了?蜀王在永王府故作对我的亲热,难道他就真的对我信任?”

    “你自己教出来的儿子,自己不知道吗?那个是善茬子?蜀王对我的防备,估计比你还重,他会当着我的面编排太子的不是?要说永王倒是还有可能,可要说蜀王那只千年狐狸,哪有那个可能?”

    只是这番话,黄琼腹议归腹议,但却是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只是他微微撇了撇嘴角的动作,却是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其实眼下皇帝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今儿找黄琼来质问,明显是找错了人。

    自己那个五儿子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看起来相当的无害,实则对谁防备心都极重。要是能当着第一次见面的黄琼,就私下点评太子那也就不是他了。本来就有些发现自己今儿做错了的皇帝,见到黄琼嘴角微撇,大致猜出黄琼心中所想的他,不由得更加恼羞成怒。

    的确,无论是那个当老子的,被自己儿子蔑视心中都会相当的不舒服,更何况他这个老子还是一国之君。想到这里,皇帝同样撇了撇嘴角道:“既然现在明白朕的用意,这事就过去了。”

    “这次念你刚出宫,对有些东西不明白,而且也不是主动为之,这次你的荒唐之举朕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次,朕断然会重重责罚。你出宫之际,朕就告诉过你,诸皇子之中有一个永王就够了,朕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永王。”

    “如果朕在发现你与永王一同荒唐,不管问题出在谁的身上,朕一样绝不轻饶。一下子收了三个侍妾,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永王这段时间整天跑你府中想要做甚?是不是又要找你荒唐?或是送给你什么姬妾一类的?朕告诉你,这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对于皇帝这种明显没事找事的做派,黄琼心中更是有些鄙夷的,大大给了自己这位亲爹一个大白眼,心道:“你在我哪里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连你永王送我三个侍妾你都知道。永王整天跑到我哪里做什么,还用得着问我吗?”

    只是白眼归白眼,可面对自己皇帝老子的质问,黄琼该回答还是得老实的回答。知道这事也瞒不过去的黄琼,便把永王如何将京娘从妓院之中救出来,又喜欢上京娘,以至于天天跑自己府中,只为见京娘一面的事情老实的向皇帝交待。

    很明显,皇帝对于永王天天跑黄琼那里还是知道的。可永王究竟去黄琼做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听完黄琼的解释,皇帝也不由的愣住了。他那里知道,永王居然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搞出这么一出来?

    看着一脸恭顺站在自己面前,眼睛却不知道看向哪里的黄琼,此刻真的被永王气得不轻的皇帝,心中更是来气。不过很是有种上去狠狠踹他一脚,给自己解解气心思的皇帝。这脚都抬起来了,但犹豫了一下之后,却是最终还是没有踹过去。

    不过虽说这一脚没有踹出去,但皇帝却是突然开口道:“朕与你说,在永王大婚之前,朕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纳侧妃的,无论这个侧妃的人选是谁。朕不能伤了老臣之心,更不能不为天下朝局考虑。此事既然是因你而起,那么这件事情你就给朕拿个主意。”

    面对着皇帝明显倒打一耙,黄琼当时就满脸黑线。什么叫做因我而起,当初宋之唤的确是被买了回来,可派永王去寻找京娘姐弟的人好像是你吧。这事怎么成了我搞出来的?不过心中不平归不平,可皇帝专拿大帽子压人他也没有办法不是?

    无奈的黄琼,也只能道:“回父皇,宋公良家的女儿,对永王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更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为了躲避七哥,曾经与儿子提起过出家为尼,或是放她返乡。可儿子考虑来、考虑去,这两点都不适合。”

    “儿子考虑良久,也给她找了一个好的去处。正好今儿进宫,儿子也想向父皇请旨,想将京娘送进宫,放在母亲身边。京娘出身文官家庭,为人知书达理不说,品性上更是贤良淑德。虽说不懂得宫中的规矩,可为人还是谨慎。”

    “儿子也知道七哥定亲之前,出了这种事情不是太恰当。虽说没有父皇想的那么多,可在定亲之前先纳妾总是不成体统。所以儿子在得知七哥的心思之后,也曾经劝说过他。可七哥的性格您也知道,赶着不走打着倒是倒退的主。所以儿子就想,给京娘另外寻一处。”

    “自从儿子出宫之后,只留母亲一人在宫中。身边的宫女太监虽多,可毕竟不是知心人。儿子又不能时常进宫探视母亲,想必母亲性格在冷淡,时日一长也会觉得孤单吧。儿子想把京娘送到宫中来,也算是一举两得。”

    “一是宫中毕竟不是我的府中,七哥即便有心思,也不可能天天跑进宫来。也许七哥对此女,只是一时的迷恋。两人如果不见面的时日一长,七哥自然也就断了念想,二也是可以陪伴母亲,让母亲身边有一个可以慰籍的人。”

    听到黄琼的这个想法,皇帝沉思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想出来对策,那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想法办。人送到你母亲那里,想必永王也不敢在折腾什么。这件事情朕准了,你也不用去内侍省报备了,朕让高无庸去办理此事便是了。”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有些尴尬的道:“不过,你的这番心思倒是好的。但你母亲那里收不收人,还需要你自己去说,这件事情朕不会替你母亲做主的。只要你母亲同意,你尽快把人送进来便是,以免永王那里夜长梦多,在给朕搞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黄琼听出来了。皇帝虽说掩饰了一下,可还是很直白的告诉黄琼,想要将人送到他母亲那里,自己这个一国之君还真就没办法替她做主。这事还是你们娘俩自己商量去吧,我就等着现成的了。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黄琼还真的没有嘲笑他这位皇帝老子夫纲不振。哪怕是心里面,也没有嘲笑。因为自己那位母亲的性格,他自己还是知道的。别说搞不好这些天,壁撞的多了的皇帝有些打怵,就是自己去劝说,也多少心里面有些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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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密折

    不过这事能不能办成,皇帝倒是很民智的选择了,没有要求黄琼一定办成。而皇帝不问,黄琼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上赶着去找不痛快。爷俩个都不约而同的在这件事情,可能取得的结果上选择了回避。

    就在黄琼以为今儿事情已经到此为止,准备开溜去母亲那里的时候。皇帝却是从他御案后面的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两个小匣子,在用贴身钥匙打开之后,拿出几份奏折丢给黄琼道:“这是从郑州和汝州送过来的密折,你先看看。”

    接过皇帝丢过来的几份密折,不知道皇帝今儿究竟安了什么心思的黄琼,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道:“父皇,这有些不合适吧。这些密折可是太子都没有权看的,儿子岂不是更没有资格?再说,这些密折涉及到的都是国事,您让儿子看可是违背了祖制。”

    “少在哪儿啰嗦,朕让你看你看就是了。朕还没有死呢,你担心个屁。在给朕墨迹,仔细了你的皮。”今儿心情不太好的皇帝,明显没有心思在这里陪着黄琼耍嘴皮子。见到黄琼又拿祖制来压制自己,很是有些不满,甚至连粗话都说出来了。

    见到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看着手中被自己硬塞过去的奏折,很是有窘迫的黄琼。皇帝很想骂骂这个总是跟着自己耍滑头,实则在处理事情上的老练程度,却是与年龄总是有些不相配。而且总是给自己找点事,很容易激发自己火气,最后发现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儿子。

    只是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间御书房内,自己发的那番火气,皇帝想要骂人的心思却是突然不翼而飞。他也搞不清楚,是这个儿子对自己的试探总是不接招,还是其他原因,总是那么容易让自己,将君子不怒自威的古训给丢到九霄云外去。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十几年前,自己在与这个儿子的母亲斗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总是冷静无比的自己,也是很容易被搞得火大。结果在发完火之后,却发现自己最后被自己前妻,同样牵着鼻子在走。

    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极为肖似的脸,皇帝不禁在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自己难道永远都是自己那个前妻的手下败将?不,自己至少在某些方面,比如榨出这个儿子脑袋里面究竟有多少货方面,自己至少目前还是一个胜利者。

    实则有些盲目自信的皇帝压根就不知道,黄琼敢胆大包天的,在他这个一国之君面前耍滑头。却是绝对不敢在他那个前妻面前,耍任何的滑头。他那位前妻知道他这个儿子,脑袋里面究竟有多少东西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是整整十年了。

    人家娘俩,只是不想陪他玩而已。远还不知道这一点,面对自己前妻,已经没有多少信心的皇帝。此刻面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却是有着无比的信心。因为至少在他看来,自己不仅是他的君,更是他的父亲。儿子想要与老子斗,他还真的是嫩了一点。

    既然这个儿子胸中极有才华,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压榨出一点什么来,那里对的起自己三番五次的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更对不起他母亲十余年来苦心**不是?想到这里,皇帝今儿一直阴沉的脸色,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见到皇帝嘴角上,突然露出的这一丝怎么看都像是奸笑的笑容,也大致摸出来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一些性格的黄琼立马感觉到脊背发凉,心中马上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他感觉到这一次应该又是皇帝给自己在挖坑。

    想起上次皇帝也是在这间温德殿内,公开耍赖的行为。给自己挖了一个很大的坑,逼着自己主动跳进去的黄琼,还是立马认定这几份奏折绝对不能看。开什么玩笑,密折上的事情,要是报什么祥瑞一样的好事,皇帝今儿能自打自己进来,就一直阴沉着一个脸?

    决定还要垂死挣扎的黄琼,看着面前的皇帝,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后道:“父皇,虽说君无戏言,可这密折之事事关重大,要是被朝臣知道了,又要弄出不少的是非来。太子才是国之储君,更有为父皇分忧的义务不是。儿子还是认为,应该将太子找来一同商议为好。”

    正在沉思中的皇帝,听到黄琼再一次提及太子,却是不屑的冷笑道:“他那里有这个功夫,去帮着朕处理这件事情。他有哪个闲暇功夫,拉拢这些宗室还来不及。”说到这里,瞪了黄琼一眼道:“你给朕坐在那里老实的看,少给朕耍滑头。”

    找尽了种种理由,也最终没有能够推脱掉。在见到皇帝又一次阴沉下来的脸色,已经颇为有些黔驴技穷的黄琼,也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打开上面的两份奏折仔细看了起来。只是这两份奏折,越看越是让他心惊。这上面写的那些,可是比那几位老者说的还要严重。

    密折上不仅上奏,二王在封地之内刮地三尺,不折手段、巧立名目的将二州,几乎六成的土地变为自己所有。在二州横征暴敛、大势聚敛钱财,引发了二州大量流民产生不说。还在秘密的打造兵器,招募流亡蓄养私兵。

    联想到贾权对此二王的评价,无论是端王还是景王此举背后的意图,黄琼已经是了然于胸。只是让黄琼有些不明白的是,此二王在封地横征暴敛,百姓可以说苦不堪言。这个时候想要造反,老百姓能支持他们吗?

    就算裹挟百姓强制从军,可这样的军队与一堆沙子有什么两样?搞不好,他们这边刚开始反叛,自己的后边就先要乱了。甚至皇帝一道赦书,搞不好他们的叛军,直接就会土崩瓦解。就算部分卫军参与叛乱,可眼下已经是糜烂不堪的卫军还有战斗力吗?

    如果二王此举,真的有如自己判断的那样,那么对于二王的这番举措,除了愚蠢二字黄琼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的形容。更何况眼下大齐京城内外有十余万大军,而且都是与边军五年一轮换的精锐之师。

    而且军权,一直在皇帝手中牢牢的把握着。别说二王了,就算是太子恐怕也伸不进去手。这二王就算破釜沉舟,招募再多的流亡从军,哪怕是一下子募集到几十万的大军。可一没有合格军官指挥,二没有良好的训练。这些乌合之众,那里是百战之师的对手?

    这二王如果真的是打的造反的主意,那只能说是愚蠢透了。只是这二王真的有如此的愚蠢吗?当初贾权在评论诸皇子的时候,除了虎狼之性之外,可没有愚蠢这样的评价。这话要是说出来,别说身为父亲的皇帝,恐怕自己这个没有见过这二王的人都不会相信。

    难道二王如此做,是别有用心,想要显示什么?还是这份密折本身就有问题?要知道,无论是郑州还是汝州,距离京兆府可都不远。不管当初皇帝将二王封到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距离,究竟是存着的是一个什么样心思。

    但二王如果打造私军,那绝对不可能瞒过皇帝眼睛的。如果对距离京城近在咫尺地方,暗藏着一支私兵都发现不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当这么多年,又如何能够坐稳皇位?关键是那些南北镇抚司,这个问题都发现不了,岂不成了养了一群废材?

    一个密探机构,连关系到京城安全情报都收集不到,这可能吗?合上这两份奏折,黄琼这才明白之前皇帝,为何询问自己哪天在密室内,蜀王有没有私下议论太子。搞了半天,这两份密折让皇帝,不仅已经对端王和景王产生了怀疑。

    就连蜀王那里,恐怕他也有些不放心。而且蜀王与太子私下里面,有没有明争暗斗,恐怕皇帝也是清除的。否则,今天找来对质的,也就不是自己而是蜀王了。估计此时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已经认定这些都是冲着太子来的。

    思及此处,黄琼才发现自己此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已经是被卷入了一个漩涡之中。而且是从出宫的那一刻,就被卷入到了这个争夺皇位的漩涡之中。无论自己主动与否,已经成为人家算计别人的棋子。

    只是这两份密折其中究竟暗藏着什么意味,黄琼却是一时判断不出来。他看的出这两份奏折,其中明显有很大的问题。二王在封地如此作为,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从这两份密折来看,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在二王身边,或是说封地内也同样安插了眼线。

    可偏偏早不上、晚不上,却就在自己把皇帝拐到流民聚居区之后不久,便出现了这两份足以搞得皇室分崩离析的密折。这中间,包含着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黄琼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两份奏折公布天下,究竟会引发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黄琼没有立即回话,可那边的皇帝见他合上了奏折之后,却是长叹一声:“朕生出的两个好儿子啊,真是好儿子啊。”说这番话的语气之中,却是包含着无数的凄凉。看得出,皇帝此时很伤心。

    “这两个写密折的人该杀。”黄琼并没有安慰此时很伤心的皇帝。他知道自己眼下无论说什么,都很容易被自己这位多疑的老子,认为是别有用心。自己身份敏感,这个时候说出的话,不仅牵涉到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甚至搞不好会被上纲上线,牵扯出母亲与此时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中宫之间的恩怨。所以黄琼觉得自己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都要谨慎在谨慎。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劝慰皇帝的黄琼,觉得转移一下皇帝的视线,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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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避重就轻

    而且黄琼也认为自己该杀这句话,说的并没有错。上这两份密折的人,明显就是别有用心。甚至可以说,用其心可诛来形容都不为过。如果这两份密折早两年上,事情是断然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几乎可以说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情况。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黄琼,并未提及端王与景王,这可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谋反行为,反倒是主张杀这两个上密折的人。一时心绪没有转过来的皇帝,一时也不由的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看完这两份密折的黄琼,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来。

    见到皇帝满脸诧异的看向自己,黄琼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道:“父皇,儿子不知道,写这几份密折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特别是此人在二王身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儿子想问问父皇的是,之前此人有没有过类似的密折。”

    “儿子以为,二王在封地又是聚敛钱财,又是拉拢朝中重臣,又是招募训练私兵的,更重要的是还要打造兵器。这些,都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完成的。尤其是招募私兵,既要不引起朝廷注意,又要招募到足够数量的私兵,绝非短时间可以做到的。”

    “从这几份奏折上来看,早在二王在京城之时,便已经秘密开始着手布置。如此大规模的举动,就算进行的再秘密,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可能吗?如果之前都没有上奏的话,为何现在却突然上奏?”

    “是渎职,还是此二人已经暴露,被二王挟制或是收买?父皇,您有没有注意到一点,这几份奏折上奏的时日,正好是您去二王藩地流民在京城聚居的地方后不久。难道说这些人,在您去了那里一趟,就忽然良心发现了?”

    “父皇,事态发展到什么时日最好处理?那就是还处在萌芽状态,是最好处理的。无论是对朝局的影响,还是对父皇父子之间,都不会伤筋动骨。可眼下二王势力几乎已经成型,此时却把此事掀开,却是直接将父皇放在了火上烤。”

    “派大军清剿,不仅生灵涂炭、兵灾连绵不说,而且会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天家?会不会认为天家子弟,为了一己私利便不惜大动干戈?甚至搞不好,会引起天下大乱。不派军清剿,一旦让二王势力做大,朝廷便再难以控制,甚至这天下有分裂之危险。”

    “而且如果二王认为朝廷,也就是父皇处事不公的话,随时都可以兴兵作乱。最关键的是,给其他的宗室也做了一个极其坏的表率。父皇的儿子,可以蓄养私兵,那么其他的太祖、太宗,以及历代先帝的子孙,为什么就不能做同样的事情?”

    “到时候,前汉的七国之乱,西晋的八王之乱,会在我朝重新上演。到时候,骨肉之间相互厮杀,不仅会造成我朝严重的内耗,甚至会造成异族入侵、社稷的倾覆。现在对于父皇来说,已经是处在进退两难之地。”

    “无论父皇想怎么高举轻放,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这两个人既然身负重任,之前却是一再对父皇虚以伪蛇?为何直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并错了处理此事的最佳时机才上折子?所以儿子只能说,此二人其心可诛。”

    “正是因为这些原由,儿子认为这几份密折既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相信。儿子想,如果二王真的在封地搞出如此大的动静,那么郑州和汝州的地方官员,怎么没有任何的奏报?难道那些知府、防御使、同知、通判,以及各州县官员都已经被二王彻底收买了不成?”

    “当然,毕竟事关重大,儿子也不能完全的否认。所以儿子认为,父皇还是选派一心腹之人,去二地实地查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而且儿子认为,这两个上密折的人,应该越快押解进京越好。否则儿子担心?”说到这里,黄琼将手中的密折,又放回了皇帝的书案。

    尽管对于皇帝这些秘密监视下属、儿子的手段,已经是两世为人而且皆熟读史书。知道这种事情,是历朝历代都有的黄琼,也知道自己是触摸不得的。但既然皇帝已经问到了头上,他也只能选择避重就轻。

    至少在他看来,虽说这些同样是皇帝的禁脔,可总比去触碰威胁更大的另外两个,可能引发的后果要轻的多。自己在皇帝面前得罪了那些密探机构,他们不会拿自己怎么样。要是得罪了那两个虎狼之性的哥哥,没准他们明天就会想法子,派人把自己给做了。

    对于黄琼来说,无论今天皇帝让自己看这几份密折的原因是什么,有些东西他始终看的很明白。那就是自己那些兄弟,都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够触碰的。有些事情虽说最终还是无法避免的,可毕竟越晚爆发越好吗?

    既然他们的视线,现在都集中在太子身上。那么还是让他们继续将目标,锁定在太子身上为好。自己没有义务,更没有实力去为太子做挡箭牌不是?最关键的是此事涉及到两个中宫嫡子,万一自己那句说的不对,让自己这位本就多疑的皇帝老子,在多心怎么办?

    谁告诉你君无戏言,就代表着皇帝真的不能说谎话?就算他到时候翻脸不认账,自己又能真的把他怎么样?要知道,他可不单单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生老爹,更是这大齐朝的一国之君。天子一怒,可是要伏尸百万的。

    捏死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郡王,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所以黄琼压根就没有当皇帝,让自己看这几份就连太子都无权看的密折,是什么天大的恩惠。还是那句话,他得时刻提防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在给自己挖什么坑。

    “朕在这件事情上,与你的看法并无不同。此二人在之前的密折上,虽说也上报了二王的一些聚敛事宜。可在大多数时间之内,上报的都是二王的遵纪守法。即便是那些荒唐聚敛事宜,大部分也都是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

    “最大的一件事,不过是端王纵奴行凶。直到朕与你出宫走了一遭之后,这密折上的内容才为之一变。这风向转的,简直比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竟然还要快上许多。”对于黄琼刻意的避重就轻,皇帝也许听出来了,也许是没有听出来。

    而对于他的这些分析,更是出于黄琼预料的没有大发雷霆。也许是早在那次出宫之行后,皇帝便知道了自己的情报系统可能出现了问题。黄琼猜到的那些东西,皇帝明显也是同样看了出来。所以黄琼在回答之后,皇帝也只是斜了他一眼,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

    其实皇帝不知道,从这两份奏折上黄琼看到的东西更多。在黄琼看来,这两个有权上密折的人,身份不仅早就已经不暴露,甚至可以说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并不高。最大的可能性,他们早就已经被人控制了。

    而且黄琼从奏折上的种种蛛丝马迹认为,控制这二位的绝对不是端王与景王,背后肯定另有他人。因为这几份与之前内容大相径庭的密折,看起来只是向皇帝通风报信,实则里面隐藏的东西更多。

    之前的密折虽说看起来貌似在包庇二王,以证明控制此二人就是端王与景王。毕竟向皇帝隐瞒实情,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的受益人,除了二王也没有别人人。但暴露真正幕后主使不是二王的,却是恰恰是这几份掀开所有内幕的奏折。

    这几份奏折,明显就是在告诉皇帝,自己之前被人控制了。如果此二人真的在二王控制之下,这种奏折根本就不可能会发出来。如果二王真的就那么一点能耐,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上奏折揭开自己最隐秘的事情。

    那么这二位也不可能在与太子争之中,不仅搞的不分上下,甚至还有些略占上风。二王没有那么的愚蠢,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所以从这一点上,黄琼就认为控制了皇帝派往二王封地密探的人,恰恰却不是二王,绝对是另有他人。

    甚至黄琼认为,即便是自己那次没有带着皇帝出宫一行,这个幕后主使人也会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将二王真实的所作所为,直接暴露在皇帝的面前,以便给二王最致命的一击。搞不好,还可以将那位京兆尹背后的太子一并拉下水。

    能布出这种局的人,应该是对皇帝自负的性格很了解,才能布下这种几乎相当于绝杀的局。如果不是对皇帝的性格很了解的话,这个人绝对布不出这样以皇帝,为整个棋盘上最大的棋子,逼着皇帝自己主动出手的局。

    原因很简单,此事一旦掀开不论别的,哪怕是二王在封地蓄养私兵,打造兵器的事情都是真的。但对于自己这位父皇来说,都没有控制他派出去密探对二王带来的杀伤力大。因为这意味着,他整个密探系统都出现了问题。而这一点,却绝对不是皇帝能够容忍的。

    最关键的是,黄琼认为此事绝对不会到此为止。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今天自己看到的这几份密折,只是这个幕后人打击二王的第一步,后续肯定还会有此二人的谢罪折子。甚至搞不好,是地方官员上报的此二人自杀谢罪的折子。

    这两个人,黄琼可以断定,这几份密折上完,无论结果如何都活不长了。无论是觉得被出卖的皇帝,还是认为此二人居心叵测的二王,恐怕都会对此二人除之后快。而那个幕后主使者,更不可能让他们活着见到皇帝,甚至是二王。

    估计这几份密折上完,也就到了他杀人灭口的时候。一旦两个人都死了,以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性格,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二王在事发之后杀人灭口。如果给皇帝造成这个印象,二王就等于成了两支死老虎,几乎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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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那个人是谁?

    想明白这些的黄琼,也只能感叹一声这个幕后主使者,好狠的手段、好深的布局。自己出宫以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连别人在自己出宫第一天,便下手暗害自己的事情,自己都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不就是为了不给其他人当成枪使?

    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的小心,居然还是入了套。而且不是那种被人家逼着入了套,而是自己主动去钻的。从未想到那些流落在京城的流民,也会成为别人棋盘上棋子的自己,不仅一下子得罪了太子,甚至还同时得罪了端王与景王。

    几乎一下子想明白所有事情的黄琼,却是感觉到这个幕后操纵了一切人的可怕。此人布的这个局之大,跨越时间之长,花样之多到让人可谓是防不胜防。黄琼感觉到,此人布的这个局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甚至可以说,从端王与景王就藩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这个人是谁,与自己就府第一天,便出现的催情香事件背后的神秘人,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的话,此人的心机之深、手段之多,即便是自己两世为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正是想明白了这些东西,对这个幕后主使者手段,也不禁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所以黄琼才相当的谨慎。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继续在参与进去。既然二王都是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儿子,那还是让皇帝自己处理为好。

    只是有一点黄琼有些不明白,此人既然已经布这个局这么长时间了,这么会挑选这么一个时机发作?要知道,此时虽说表面上看也算是一个好时机。但从整体上来看,却绝对不会最佳时机。

    此事涉及到中宫所出两个嫡子,而眼下中宫病势沉重,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即便是皇帝对此二王在愤怒,以皇帝一贯求稳的性格来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二王动手的。投鼠忌器,用来形容皇帝此时的心态,黄琼认为无疑是相当正确的。

    既然对皇帝的性格很了解,此人为何又在并不是最佳时机的此时掀开此事?难道他是在表示着什么不成?这个人肯定是皇子中的一个,这一点黄琼可以确定无疑。一下子想要搬倒两个皇子,而且还是中宫所出嫡子的人,除了自己这些兄弟中人之外,不可能有别人的。

    除了皇子,这种将皇帝、皇后,都当成自己棋子的棋局,一般的远枝宗室还是没有资格玩的。除非能将所有皇子,都一网打尽力,否则他如此苦心经营,最后只能成全别人。而这种牺牲自己,照亮别人的活雷锋做派,恐怕没有能够真正的做到。

    所以除了自己那些兄弟之外,玩出这么一手的真正幕后主使者,黄琼不认为还会有别人。可搞出这么多花样的人究竟是谁,黄琼却是一时猜不出来。如果眼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宫,在得知自己两个儿子做出这等事情,会有一个什么结果,黄琼几乎是可以预料到。

    中宫一旦有什么不测,谁有可能成为最后的受益者。至少这件事情上,从表面上看是宋王母子。可从这个人布局展现出来的,一贯表面上最大受益者,却往往不是真正受益人的手段来看,黄琼却不认为是宋王母子。

    而且二王已经就藩数年,如果此人从二王就藩时候便开始布局,那时候宋王才多大?一个什么不懂得的小屁孩,如果真的能有这种手段,那只能用玩阴谋的天才来形容了。可从永王宴请那天宋王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没有这个本事与手腕的。

    如果不是宋王,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他选择此时动手,想要表现的又是什么?这一点,黄琼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齐朝一向以所谓的仁孝治天下,不孝之人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如果是蜀王做的,那么这事一旦暴露,一顶杀兄灭弟、气死生母的大帽子扣下来,恐怕这位别人口中的贤王,会立马变的比永王名声还要臭。问题是中宫不仅是太子在后宫的支柱,也同样是他在宫中的支柱。这个时候,让中宫提前上路,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尽管表面上看如果二王倒了,蜀王同样是最大的获益者。可这种收益,远远比不上他的损失。可如果这事不是蜀王做的,那么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能量?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的黄琼,干脆将此事暂时放了下来。

    黄琼在凝神思考这几份奏折背后的问题,而皇帝也没有打搅他,让他就静静的在那里考虑。相对于黄琼来说,皇帝心中考虑的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皇帝还没有意识到,在整个事件之中,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骆驼在里面搅合。

    自认为自己对自己一手教育出来的几个儿子,性格可谓是了如指掌的皇帝,在此事上远没有黄琼看的长远。在皇帝看来,此事只是自己密探系统出现了问题而已。他派往二王封地的两个密探,极有可能是被二王收买,为他们掩盖在封地的所作所为。

    自己去了一趟流民聚居区之后,两个人知道再也掩盖不住,才上的这道密折。皇帝压根就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第三者在其中搅合。更没有想到,他这个一国之君也成了人家可以利用的棋子。

    而在他面前的黄琼,在大致想明白其中的文章之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皇帝。想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这位皇帝老子,但几经犹豫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自己陪着皇帝出宫那天,那句其心可诛的那句话,黄琼依旧是犹言在耳。

    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恐怕对自己不放心之处,还在端王与景王之上。毕竟那二王就算真的扯旗造反,恐怕在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心中,那也是天家自己内部的事情,并不会影响到黄家的天下。

    要是自己搞出同样的事情来,在皇帝眼中性质没准就变了。所以在二王这件事情上,自己有些东西还是不能挑明。反正以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精明,有些东西虽说一时想不通,可时间一长他自己就看明白的。

    想到这里,黄琼抬起头对着皇帝道:“父皇,您要是问儿子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儿子还是那句话,要么派人去查,要么将二人立即锁拿进京,以免有人杀人灭口。只要查出二人为何前后态度不一,其余的事情也就好查了。”

    “晚了”对于黄琼的这个态度,皇帝摇了摇头,从自己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了两本丢到黄琼的面前道:“这是他们的请罪折子,还有郑州知府以及汝州知州,今早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奏报,二人都已经死了。”

    最后这句话,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而黄琼在皇帝这番话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之后,表面上却是并未有任何的表情,嘴上更没有应声。只是看着皇帝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大摇其头。

    黄琼早就听说,自己这位父皇可谓是大齐朝第一勤政的皇帝。凡事都要势必亲躬,所有的奏折都要亲力亲为。搞的几位作为百官之首,负责协助皇帝处理朝政的宰相,以及负责具体实施政务的六部尚书,除了建议权之外,对政务无论大小都没有决定权。

    将中书省外加尚书省,整个变成了一个高级传声筒。一群一二品员,都成了一群高级办事员。用永王的话来说,一个六部尚书连一个屁大点事,都没有权利在不请旨的情况之下自行处置。本朝中书省和六部尚书,可谓是最好做的官。

    下面的奏折上来,递交给皇帝那里等着批阅。皇帝批下来的奏折,署上自己的名字后,直接交给各有司办理,自己的政务就算完事。这官员当的,可谓是悠闲的紧不说,顺便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大势捞钱。

    黄琼有时候真搞不明白自己这位父皇,养了那么多的官员,却非要凡事都要自己亲自处理。有时候有些要紧的事情,因为奏折数量太多一时批不下,反倒是耽误了不少时日不说。还搞的他反倒成了全天下,最累的一个人。

    在黄琼看来,一个人的精力无论在充沛也是有限的。凡事都要抓在手中的结果,往往是什么事情都抓不到,也什么都做不好。这么多政务堆积到一起,都是一个人在处理,最终只能是顾此失彼。所以对于皇帝此时满脸的倦色,黄琼可谓是一点同情心都欠奉。

    只不过想到这里,黄琼却是突然笑了笑。皇帝自己愿意受累,管自己什么事情?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又何必操那个闲心,去讨那个人厌?在黄琼心中,更是打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时候还真有些心疼自己这位皇帝老子。

    此时的黄琼,就像他前世那些父母离婚之后,跟着母亲一同生活的儿子。无论父亲出了多少赡养费,父亲为了这些赡养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这个做儿子的,心中惦念更多的只有母亲,与父亲就是亲热不起来。

    哪怕是心中已经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可嘴上却是就不愿意服输。黄琼此刻的心态,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哪怕他对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表现出来的疲惫多少有些心疼,可他就不愿意承认。不仅不愿意承认,心中偏偏还要冷嘲热讽一下才甘心。

    停止了胡思乱想的黄琼,先打开手中的几份折子中,两份谢罪折子仔细看了起来。相对于前几份密折,这两份谢罪折子则简单的多了。在折子上,此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解释,是自己贪心有负圣恩,收了二王大笔钱财,才想出替二王遮掩来的。

    现在二人别无他求,只求一死以赎自己的罪过,以报圣恩。看着这两份内容大同小异,但字迹与之前整整齐齐相比,却有些凌乱的请罪折子,黄琼撇了撇嘴却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他不认为这两份谢罪折子上的问题,皇帝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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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放下手中这两份谢罪折子,黄琼又拿起郑州知府和汝州知州的两份八百里加急看了起来。在这两份加急上都是上奏,两地各有一位官员死于非命的事情。而且在奏折上禀明,经过仵作检验,两人虽说死于意外,但都非他杀。

    郑州知府上报,其府衙治地管城县县丞在饮酒过度之后,不小心打翻了卧室烛台引起大火。自己因为酒醉过度,不仅未能逃出被烧死,还连累家人被一同烧死。此事,其一个幸存的家人,以及周边帮着救火的邻居可以证明。

    该县丞不仅在这次自己引发的火灾之中合家遭难,还连累周边十余户人家也被波及。虽无人员死亡,可这些人家家中财物被烧的精光。至于汝州那位巡检司巡检,死的则更为蹊跷。晚饭之后散步,被一只野狗给活活咬死。

    看着两地官员,在奏折上写的两人蹊跷死法,黄琼也只能摇头叹息。一个相当于副县长的人,一场酒醉就稀里糊涂送了全家人的性命。一个算是州治所所在派出所的人,居然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狗给咬死,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绝非正常死亡。

    此二人,明摆着就是被人给灭口了。这事出现,除非端王与景王,真的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出真凶,否则二人杀人灭口的罪过可就真的做实了。至于死于意外,那纯粹是上坟烧报纸,在哪儿糊弄鬼呢。

    而对于这两个有权上密折的人,真实身份都不算高。一个是可以从举人选拔的八品官员,一个甚至是连举人都不用的,不入流九品官,黄琼倒是没有感觉到意外。做这些事情的人,都是南北镇抚司选拔出来的。

    这些人,虽说暗地里面权利极大,但是公开的身份都不可能太高。无他,职务越高越容易引人注意。反倒是这些微末小官,哪怕是十年不调动,也没有人会注意到的。而且出于制衡手段,皇帝也不可能给他们太高的明面身份。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品级虽说不高,但位置都很关键。巡检司虽说只是一个九品官员,可其负责掌管辖区内的治安,甚至还担负一些收税、督役之责,手中也有十几号的步弓手和马弓手这样的武装。

    自己辖区地面上的里正,这一类的人也归他们管辖。触角可以说伸到最下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想要瞒过他们的眼睛是很难的。至于那位管城县的县丞,虽说没有巡检司那位耳目那么灵敏,可郑州府治所连同端王府就在管城县内。

    而且县丞虽说不掌握实权,可一县捕盗事宜却都归他所掌管。也就是说,管城县内的地头蛇,都在他的治理之下。可以说整个郑州府城之内,大大小小官员的动向,以及端王府有什么异动,一样瞒不过他的耳目。

    更何况,虽说大齐官场有句俗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路所;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县城管区在府治、路治、京城的县官,相对那些百里侯的其他县令,这个官当的比较郁闷。无他,一般的县令品级虽说不高,可在自己的管区就是一个草头王。

    可治所在府治、路治的县令,就比较悲催了。虽说接触上级的机会比较多,可问题是就在上级的眼皮子底下,这个活也是最难干的。在上司眼皮子底下工作,干好了,不见得在上司面前闹一个好。干不好,倒霉是一定的了,搞不好还会成为上司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至于京城附郭的县一级官员,这官就更难当了。京城是什么所在?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历朝历代,哪怕是一个偏安一方的割据政权,京城也都是王公遍地走,一二品大员满街都是。有人在,自然各种斗争就少不了。

    更何况,这么多高级官员,涉及到党争、政见不同,纷争更是少不了。今天亲王的管家与公主的奴才打架,明天兵部尚书的儿子,醉酒了打了某开国侯的后人。后天某位大学士府,那位小姐与被某位侍郎府中的公子私奔。

    种种事件,可谓是不一而足。中书省、六部的那些大老爷,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甚至有些官员将子女之间的争斗,当成了自己与政敌之间的争斗。虽然这些公子哥之间的内斗,还远说不上你死我活。但私下里面在家中长辈变相鼓励,甚至是暗中纵容之下,也是大大小小的纷争不断。

    这些所谓的鸡毛蒜皮小事,那些大学士、尚书、公侯们不屑于处理,或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亲自出面处理,那么倒霉的自然是下面的具体办事官员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一个一品大学士,与一个七品县令、八品县丞之间的差距更大。

    那些附郭县的知县、县城、县尉,在别的县可以耀武扬威。可在京城的中书省、尚书省诸位大员眼中的,同样鸡毛蒜皮一样。那件事情处理不好,搞不好就得罪一大片,甚至直接让你的仕途到此为止。

    所谓的处理好,也不过是帮着一派打一派。正所谓趋跄倥偬,供亿纷纭、疲于奔命。京城附郭如此,那些集中了大大小小的所谓安抚使、按察使、节度使一类高官路治,其实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些官员,尽管这官当得憋屈一些,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这些越是在高级衙门集中之地最下面的官员,因为涉及到这些难以处理的事情,他们的耳目和眼睛就越是耳聪目明。尤其是治所还有亲王封地的情况之下,这些人实际上暗中的权利是很大的。

    但按照常规说,这两个人虽说都在重要位置上,可他们的品级太低。在没有查明他们真实身份的情况之下,就算端王与景王想要收买官员,也绝对不会轮到他们的头上。没有听说过大齐那个宗室,会怕一个小小的县丞与巡检司的。

    应该说,老爷子安插的这两个点,在位置上选择还是相当明智与正确的。即耳聪目明,又绝对不引人注目。可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的身份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要知道,南北镇抚司安插在各地的眼线,身份都是绝密的?

    虽说这件事情不一定真的是二王做的,但有一点黄琼却可以断定,这二人的身份二王明显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也收过二王的钱物。至少那个幕后操纵人,为了让二王放心,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

    虽然没有与老爷子明说,但黄琼明白此事的关键,不在于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而是在他们两个人本应该保密的身份,是被谁泄露出去的。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在朝中有自己的密探体系,并给了一些官员风闻奏事的权利,这在朝中都不是秘密。

    尤其是太宗皇帝一手组建的,先是为了追杀所谓的前唐余孽,后又为了秘密监视各地那些投诚的前唐官员,以及宗室诸王并江湖人士的南北镇抚司,虽说一直蒙着神秘面纱,但在朝中早就是一个已经公开的秘密了。

    只是这些密探的身份,除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之外,便是主持南北镇抚司的人,都不见得真的清楚。除非这个幕后主使者之一,本身就是南北镇抚司的人,而且是在关键位置的人,否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黄琼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如果南北镇抚司,这种原本只能由老爷子一手掌控的秘密衙门,都真的被自己某位兄弟渗透了进去,那么这个人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知道的?不仅诸王官宦的府邸,就连这皇宫大内又有什么秘密可保?

    看到黄琼的脸色骤变,坐在他对面的皇帝,却是微微一愣。虽说自与自己这个九儿子见面以来,父子两人的接触机会实际上并不多。但黄琼给皇帝的印象,除了滑头之外,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印象就是稳重。

    不仅面对太子的时候,虽说一向表面示弱,但实际上却是始终把自己放在进退自如的为之上。便是面对自己这个君父,虽不能说沉稳有余,但也向来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是自己大发雷霆,应对的时候向来都是举重若轻。

    现在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极其罕见的面色变的如此沉重,倒是引起了皇帝的好奇。只是黄琼还没有等他张嘴问出来,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道:“古语有云,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父皇,儿子以为,眼下的当务之急之急,不单单是查明白二王在封地所在所为,是否真如奏折上所述。更为关键的是,要查明白这两个人的身份究竟是怎么被二王发现的。有些时候,内部出现问题带来的危害性,要远远大于外部的危害性。”

    “从这两份奏折上的内容来看,这两个人的身份明显很特殊。但无论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二王做的,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认无疑,这二人的身份至少在端王和景王那里,并不是父皇您想象的那么秘密。”

    “儿子想,父皇您既然能够给这么两个人一个风闻奏事的权利,那么二人的身份无论是端王,还是景王都是不应该清楚的。甚至包括整个事件的,极有可能存在的另外一个幕后之人,都应该是不清楚的。”

    “就算二王要收买封地官员为己用,但一个八品的县丞,一个九品的巡检司,除非有什么特殊身份,否则这种满天下多的是的不入流小官,绝对不会在二王的收买名单之上。也就是说,二王很明显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才会花代价拉拢。”

    “那么二王究竟是如何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才是此案之中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最致命的问题,不查清楚甚至会成为我大齐朝最致命的威胁。因为这些人出现了问题,也就意味着朝廷的某一个体系整个都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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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皇帝的心思很难猜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听完自己这番话之后,皇帝有些低沉的脸色:“这些风闻奏事的官员,虽说职务不高,可还担负着督查百官的重任。如果他们的身份都成了公开的,那么他们还怎么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能完成朝廷交于他们的重任?”

    “如果只查二位兄长,在封地的所作所为是否有如密折上所说的那样,儿子只能说有些缘木求鱼的。因为二位兄长无论怎么说,都是父皇的儿子,也是中宫所出的嫡子。至少父皇和中宫还在的情况之下,就算有谋反之心,但也不会真的谋反。”

    “调查二位兄长之事,更多的应该是徐徐图之,而切不可操之过急。一旦真把二位兄长逼急了,反倒是容易真的把他们逼到绝路上。到时候,反倒是伤了父皇对二位兄长一片维护之情,更伤及天家的颜面。”

    “现在的当务之急,儿子以为更应该做的是,查明此二人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暴露的。这样秘密身份的人,居然身份都能被搞的暴露出来,那么我朝岂不成了无密可保?君不密,则失其国的道理,父皇应该还是明白的。”

    “而且,儿子认为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如果此二人真的被人灭口,那么灭口之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如果从二位兄长那边来看,他们此举很愚蠢不说,甚至还有些得不偿失。这岂不是等于告诉父皇,密折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其次,就算这次是他们侥幸发现父皇用来监视他们的人。可以二位兄长的能力,完全有能力将此二人彻底控制起来,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就算这次父皇不追究他们,可下次父皇派来接替的人,他们还有那么幸运能查出来吗?”

    “他们杀人灭口,二位兄长,都是父皇一手教出来的,他们究竟有没有这么愚蠢,父皇还是分的清楚的。如果这二人真的控制在二位兄长手中,儿子只能说二位兄长选择了一个最低级的处理方式。”

    听完黄琼的话,皇帝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再一次走到黄琼面前道:“话,不要总说半截。既然已经说了,就把你心中所有的想法,都给朕倒出来。你这个说话总说半截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这里就你与朕两个人,也不用怕隔墙有耳,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你是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当初那个视太子为无物,一而再的把太子当成猴耍的人哪去了?你难道真的当朕的家法,治不了你?”

    皇帝是什么人?虽说两世为人,可在这位皇帝老子面前,黄琼的心机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毕竟原本的对手不一样,对手手中操控的实力更是云壤之别。黄琼的心机,更多的类似于他前世的商场争斗。跟宫廷玩弄权术有些类似,但归根结底还是大不相同的。

    商场争斗,失败者最多也就是失去了自己的财产。自己想不开,那是自己想不开的事情。可对于皇帝来说,稍有不慎搭上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甚至面临的是改朝换代。别人失败了,也许还可以东山再起。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一旦失败则意味着再无恢复的可能。

    黄琼那些心机,在他这位也算是饱经沧桑的皇帝老子面前,虽不能说什么都不是。但往往关键的时候,却是经常棋差一招。或者说在关键时刻,手腕还差了一些。当然,这也与两人之间的见识不同有关系。

    只是一眼便看穿,自己这个儿子话只说了一半的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却也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这个儿子一门心思明哲保身的想法,他不是看不出来。也知道此事单从表面上,就涉及到中宫二子,甚至有可能还涉及到中宫所出其他嫡子。

    但在私底下,恐怕涉及到的人更多。有些人已经潜伏太长时间了,觉得眼下随着中宫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们的机会已经来了。这其中涉及到的人,恐怕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宫中之人,按耐不住的估计也不在少数。

    自己这个儿子,自己知道身份又有些微妙,所以才会如此的慎言。今儿说的这半截话,对于他来说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在多估计就很难在撬开他的嘴了。看透不说透,这小子倒是分的门清。

    只是对于自己来说会甘心吗?此子心思灵敏,问题看的不仅很透彻,而且是相当的长远,无论是心机还是聪慧程度,在诸皇子之中都绝对堪称翘楚。他这些本事,自己不压榨出来,岂不是真的对不起自己?

    不过想到这里,皇帝看着黄琼却是不由得一阵阵头疼。他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个冷的像是冰块一样的前妻,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滑头的儿子来?而自己,虽说有时候处理朝政也讲究圆滑一些,但那往往是在时局需要的情况之下。

    毕竟治国犹如烹小鲜,一位的过刚过硬,只能将事情搞得更糟。有些时候圆滑一些,是为更好的解决问题。一国之君,也不可能做到一味的一手遮天。绝大多数的时间,自己可绝对没有这么滑头。

    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能忍非常之事这一点,倒是随了自己。永王府那次酒宴,遇到那种冷遇,即便当年最潦倒时候的自己,恐怕都不见得能够忍下来。可此子不仅忍了下来,而且还没有让人看出半点不悦。单就这份城府之深,自己当年在他这个岁数可是没有的。

    但其他的性格,却明显即不随他母亲,也跟自己大不相同。扮猪吃老虎本事倒是有了七分,跟他那个差一点谋朝篡位的外公有些相似。难道他真的也同样在扮猪吃老虎,也是在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机会?

    想到自己那位差一点夺取了自己江山的前岳父,皇帝突然又将目光看向黄琼。目光里面,有着三分的犹豫,三分的提防,还有着更多的不解。其中所包含的各种滋味,可谓是别有不同。

    看着黄琼,这位皇帝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这个儿子,虽说眼下的手腕还稍显稚嫩,但心机与城府已经足够。心思之缜密便是自己,也是略差一筹。最关键的是,该出手的时候绝对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杀伐相当果断的他,只要假以时日恐怕在难以驾驭。

    黄琼杖毙府中那个奴才的事情,皇帝当天就知道了。看着那份报告,即便是他身为一国之君,心里面也不由的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出手的时候,居然如此的果断,而且恩威并济。软硬兼施,将太子安插他府中的人,一拉一打轻描淡写便搞的服服帖帖。

    永王在诸皇子之中,除了与蜀王尚算交好之外,与其他兄弟几乎是不来往,在皇子之中一向是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但两个几乎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人,居然在短时间之内,便被此子收服。

    要知道,永王这些年看起来胡作非为,但在京城之中却有着一股别样的力量。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地头蛇,几乎都以自己这个七儿子马首是瞻。收服了永王,此子可谓是平添了一副耳目。有些时候,朝堂下面的势力,也是绝对不可小视的。

    此子此等心机和手段,在假以时日让其发展下去。别说外表看虚张声势,实则能力很是有限的太子,就是自己这个为君为父的,恐怕也很难在控制住。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这个儿子能做到的地步和成就,绝对不是其他的几个儿子达到的。

    自己这个位置无论传给谁,只要不是传给他。如果他但凡有些他心,恐怕这继任之君都很难坐的稳。也许他唯一欠缺的,就是他的手段还不够狠。对于此子,自己要么一劳永逸的杀了他,彻底的解除后患。

    要么能用的恐怕也只有怀柔,把他才干彻底的压榨出来,用到正途之上。否则以这个儿子的城府,自己那些手腕不见得真的能够蒙骗得了他,反倒是在他的面前落了下乘。就像是太子那样,反倒是引起了他的轻视。

    只是杀了他?皇帝摇了摇头,却是在心里面暗自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么多年,已经有些对不起这个儿子,还有他的母亲。自己就算明知道此子的存在,对未来继位之君是一个威胁,可自己又如何能下去手?

    况且,以此子的才干,如果他真的能够继承大统的话,对这天下也未必是一个坏事。至少开国以来留下的这么多隐患,自己因为顾忌太多无力解决,以此子的心机和手段,却是未必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可惜当年之事,那些宗室真的能够忘记吗?就算是寻常人家,杀父之仇也是不共戴天的,更何况这些天家子弟。有些东西,即便是自己这个乾纲独断的一国之君,处理起来也是相当棘手的。

    不过多年的为君生涯,城府越来越深的这位皇帝。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有些话即不能说出口,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但在看向黄琼的眼光,却是有了不一样的滋味。这种滋味究竟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再一次接到皇帝看过来的,多少有些别有深意的目光,黄琼却很是有些心惊胆颤。这次扫过来的目光,与前两次明显不同,其中明显含着其他别样的味道。尤其眯着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有些不怀好意。

    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帝老子,曾经在一刹那之间,对自己起了杀心。唯一知道的是皇帝心思很难猜,并很是吃过一些亏的黄琼,则干脆低下了头避开了老爷子一脸审视的目光,给皇帝来了一个万言不如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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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这个差事不能接

    黄琼如今摆出的一副鸵鸟架势,皇帝却是无可奈何的道:“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朕。既然你已经看出了一些东西,那就干脆都说出来。你认为此事另有幕后主使者,那么你认为这个幕后之人会是谁?”

    “呃”,听到老爷子沉默半晌,居然搞出这么一句明显不死心的话来,黄琼在一愣之后却是犹豫好大一会才道:“父皇,这些都是儿子心中所想,儿子并未半分的隐瞒,还请父皇明鉴。至于再多的,儿子还是那句话,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

    “单凭几份奏折,很多事情是看不出来的。很多幕后的东西,还需要抽丝剥茧才能查出来。现在就给二位兄长定罪,恐怕二位兄长也不会服气。不过儿子倒是有一个建议,可以找一个理由将二位兄长调回京来。”

    “这样既方便下去调查的人查案子,也可以在若是真有内幕的情况之下,对二位兄长更好的保护。儿子以为此事内幕很深,绝不能草率便下结论。至于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儿子实在猜不出来。”

    “儿子出宫日浅,对兄弟之间尚且不熟悉,更何况其他的人?这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儿子实在是猜测不出来的。儿子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这个人对父皇可谓是知之甚详,而且对父皇的这些手段,也是相当的熟悉。”

    见到黄琼,无论自己怎么问,都是这句话,再多的也不多说。也不知道这就是黄琼的真实想法,还是他刻意在推脱自己的皇帝,也有些无可奈何。此子的心性,自己现在也大致掌握了。他要是不想说,自己无论如何是问不出来的。

    无奈之下,皇帝也只能摇头道:“算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说,朕也没有办法强迫你。你的建议,朕会仔细考虑的。你原来的侍卫,在你来的时候朕已经下令全数调回东宫。朕从御林八军之中,给你另外选了一批侍卫,此刻已经到了你的府中。”

    “今后不要总是在疑神疑鬼了,朕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连自己儿子都保护不了?朕知道你素有才干,胸中也有城府。所以这次朕给你一个显示才华的机会,这次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给朕上一个解决宗室土地兼并的折子。”

    “做好了,朕晋封你的爵位。做不好,朕会重重责罚。你母亲说你是书呆子,但你自出宫以来的所作所为,给朕的印象绝非如此。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像你母亲的说那样,还是有如朕判断的那样。”

    皇帝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在话里面对黄琼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敲打。他在话里面明确的告诉黄琼,你心中想着什么,我这个当爹的还是知道的。你日常的表现,我虽说居于九重深宫,但也不是看不到。

    不要以为你沉默似金,在我面前耍滑头,我这个当爹的就可以陪着你装聋作哑。该做的都做到了,但这些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知道你有能力,别问你一些事情总给你老子我东拉西扯。现在是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皇帝话里面的意思,黄琼又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皇帝最后一句话里面,明显与母亲斗气的意思,他直接忽略了而已。自己出宫以来到现在,老爷子可以说已经习惯性的,想要将以前在母亲身上吃的亏,在自己身上找回来,自己已经习惯了。

    所以对于皇帝最后的一句话,黄琼现在甚至连理会都懒得理会。倒是前面的那些话,却是让皇帝吃了一惊。太子给自己指派的那些侍卫,居然就这么被调走了,让黄琼反倒是觉得自己,还真有些轻视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了。

    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心机远比自己当初自己预料的深得多。有些东西,他看的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吗?怎么皇子之间,还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除非这些争斗,原本就是他有意识挑起来的。只不过现在失去了控制,脱离了他预料的范围而已。

    至于母亲说自己是书呆子一事,黄琼倒是没有意外。虽然不知道那天自己走后,母亲究竟与皇帝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黄琼可以肯定,母亲这么说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给自己套上了一层的伪装。

    书呆子,对于刚出宫的自己,是一个不错的保护色。只是现在看,母亲这番心意恐怕明显要落空。因为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对母亲的这个意思明显不相信。但不管皇帝相信不相信,黄琼知道与母亲斗,自己这位皇帝老子还要差上不止一筹。

    母亲是吃不了亏的这一点,黄琼还是相信的。现在最让他挠头的,是皇帝让自己针对眼下宗室兼并土地一事,拿出一个办法来的要求。这事是一个火坑,自己要是跳进去的,搞不好连皮毛都剩不下一块来,这一点黄琼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宗室的事情,上有你这个皇帝,下有太子和文武百官,还有专门管理宗室事物的宗正寺,怎么算都算不到自己这个郡王身上吧。宗室搞出的这堆屁事,究竟该怎么处理,那是你们权利者之间的游戏,管我屁事啊。

    谁不知道,这个折子一上,立马成为全天下宗室的死敌。就算你这个当皇帝的想做甩手掌柜,可让我给你背这个黑锅,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种得罪人的差事,你怎么不去找太子,还有中宫那些嫡子去?就算端王与景王没有在京,可蜀王不是还在吗?

    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有所从。你的那些嫡子都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看着你身下的那把椅子,你要是让他们拿出一个条陈,肯定会给你写的天花乱坠,包你满意。这事有的是人,愿意替你去做。你又何必非得在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上,把我给拽上?

    想到这里,黄琼苦着脸道:“父皇,天家无私事。此事涉及到天下所有宗室,都算的上是朝政。祖制,皇子非太子不得参与朝政,您让儿子参与此事不是违反祖制吗。儿子看,还是将此事交予太子更为妥当一些。”

    “儿子出宫日浅,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政务。太子自幼在父皇身边长大,又身为太子,这政务自然是熟悉无比。以太子的才干,以及多年来辅佐父皇处理朝政的经验来看,此事一定会做的父皇满意,天下宗室也满意的。”

    “况且,太子早晚都是要独立接手政务的。此事让太子去处理,也更加有利于太子积累经验,给以后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这个儿子自认能力有限就不献丑了,也省的日后御史找父皇麻烦不是吗?”

    “再说,儿子对宗室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别说外藩宗室了,便是还在京城的亲王、郡王,儿子都还没有认全。您把此事交给儿子,儿子非得搞的砸锅不可。正像母亲说的那样,儿子其实就是一个书生。常言道:书生空谈,儿子真没有那两下子。”

    说到这里,黄琼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父皇,您要是觉得晋儿子的爵位不太方便,非要找这个借口,要不咱这个爵位不晋也行。这个郡王的爵位,儿子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您要是实在不甘心的话,便是降爵成为郡公,儿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混蛋,你把朝廷的爵位当成了什么?用来讨价还价的东西吗?朕今天告诉你了,这个差事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十天之后,你要是拿不出一个让朕满意的条陈来。郡公你都别想做,朕直接给你降到宣德郎。”

    刚开始黄琼的话,皇帝倒也没有太当回事在。虽说也多少有些恼火,但是生气还算不上。毕竟此事涉及到天下宗室,可谓是事关重大。接这个差事的人,不可能一点畏难情绪都没有。但黄琼后边的话,却是差一点没有让皇帝把舌头给咬了。

    自即位以来虽说多有磨难,可自真正掌握大权以来也算是平顺。但大柄在握这么多年,见过诸皇子为了封地之事大吵大闹的,见过为了多弄一些永业田,想方设法讨好自己的。为了多一点开府钱,在自己讨价还价的。

    可像这个九儿子今天这样,为了不接差事愿意不进爵位的,甚至哪怕是降爵的,却是独一份。此刻的皇帝,着实被黄琼气的不轻。你小子这是将爵位当什么了,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东西吗?

    尤其是在听到这个儿子,见到自己交给他差事。在这里东拉西扯、推三阻四不说,宁愿被降级成郡公,也不愿意接这个差事,更是怒火难平。顺手抄起御案上的笔筒,想都没有想的便直接飞过去。其动作之熟练,貌似已经砸出经验来了。

    见到皇帝又一次被自己气的失态,其实知道皇帝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铁了心要自己来背这个黑锅的黄琼。一边手忙脚乱躲着飞过来的各种物件,一边不死心的还在挣扎道:“父皇息怒,儿子不是有意的推脱。这不是违背祖制吗?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是?”

    “再说了,儿子就是想接这个差事,也因为对于宗室不了解不是吗?这天下宗室那么多,要是让儿子一个个去查探,别说十天了,就是十年也查不完那。儿子不是不愿意为父皇效力,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吗?”

    听到黄琼还在百般找借口推脱,停下手的皇帝指了指摆在温德殿一个角落内,几口不小的箱子,冷笑道:“朕不用你一个个的查探,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所以,你小子就别在这里给朕找借口了。”

    “别忘了,朕不仅是你的君,更还是你的父亲。别当朕真的不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明确告诉你,这个差事你接也得接,不想接也得接。在与朕讨价还价,干好了也没有赏,干不好惩罚加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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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输的很彻底

    顺着皇帝的手指,黄琼转过头看到那装满卷宗的,足足十口大箱子的时候,也不禁的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愁眉苦脸的道:“父皇,这十口大箱子里面的东西,这单看十天就未必能看完。您让儿子十天之内便给您拿出一个条陈来,您就算杀了儿子也做不到啊。”

    “干脆,儿子便是连那个宣德郎也不做了,您还是把儿子送回冷宫去吧。省的到时候交不了差事,被您夺了爵位更加的丢人。您要是实在逼着儿子接这个差事,至少也得给儿子半年的时间不是?”

    见到这些卷宗,黄琼便已经知道,皇帝是下这个决心要自己接这个差事了,直接连自己最后的借口都给堵死了。只是清楚归清楚,可有些东西还是要讨价还价的。单看这些卷宗,十天的期限无论如何也完不成。

    再说,虽说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能拖一天是一天不是吗?也许没准半年之后,皇帝把这事给忘了呢?所以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可黄琼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挣扎。对于眼下的黄琼来说,哪怕至少多争取一点时间也好。

    “那好,朕就在多给你十天。朕看二十天,已经是足够了。”皇帝也知道,不能将这个儿子逼的太紧。反正眼下他已经变相应了下来,干脆宽松他一点时间。但半年的时间,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皇帝又宽限了十天,但黄琼却依然认为这太苛刻。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的他干脆直接讨价还价道:“两个月,不能再短了。如果太仓促的话,即便是拿出来条陈,也是在糊弄您呢。如果您还不同意的话,那么儿子宁愿去蹲天牢也不愿接这个差事。”

    看着黄琼一副无可奈何,却还在这里拼命的讨价还价的样子,皇帝不由的噗嗤一乐道:“好,两个月就两个月。不过丑话说到前面,你小子要是拿不出一个让朕满意的条陈来,咱们到时候两罪并罚。现在你带着这些卷宗,利马在朕面前消失,朕现在看到你就头疼。”、

    听到皇帝总算松了口,黄琼那里还有不赶快撒丫子的道理?再不走,没准自己这位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从来不知道君无戏言为何物的皇帝爹,再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两个月的承诺不认账,那自己就真的是无处伸冤了。

    皇帝的话音刚落,黄琼连礼都忘了行了,一溜烟的便消失在了温德殿外。看着黄琼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去的背影,皇帝不由的哈哈大笑。之前,二王封地之事带来的烦恼,几乎是一扫而空。只是笑过之后,看着自己案头的奏折,阴郁又布满了皇帝的脸上。

    对于眼下的皇帝来说,他担心的不是二王真的要造反,更不是二王在封地胡作非为。在他看来,那些只不过都是疥癣之患。关键时刻,只需要自己一道圣旨,将二王锁拿进京便可以彻底的解决。

    正像黄琼猜想的那样,这京城内外十余万大军,绝非是二王能够撼动的。就算是二王真的举兵造反,弭平此事不过是轻而易举。别看密探机构被人渗透,但对于军权的把控,皇帝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他眼下最担心的是,此事真的像是黄琼刚刚说的那样,整件事情是另外有人在操纵。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才是皇帝最担心的。尤其是此人居然能对南北镇抚司,安插的密探都能调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黄琼没有进宫之前,皇帝还真的以为此二人,是被端王与景王控制着。现在黄琼这么一说,却是猛然的惊醒。正像是黄琼说的那样,对于二王来说即便是自己所作所为,已经被自己察觉。但此时杀人灭口的话,依然是弊大于利,甚至是得不偿失的。

    现在回想起来,此事之中明显有人在故意将水给搅混。将自己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二王身上,包括镇抚司安插的眼线暴露一事。想到这里,皇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今天黄琼的提醒,自己几乎真的被人给算计了。

    自己对此子,果然没有看走眼。先不说别的,单单就这份急智和眼光,就远非太子能够相比的。甚至在整个皇子之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想到这里,皇帝在心中不由的暗自叹息了一声。

    先不说别的,单单就这份对儿子的教养问题上,与自己那位前妻相比,自己是真的输了。自己为诸皇子选派的师傅,无一不是大学士、翰林出身。甚至太子的师傅,还是当朝三朝元老,本朝文坛赫赫有名的领袖。

    可教育出来的这些皇子,大部分个顶个的眼高于顶,但真实的能力还是一句话算了吧。永王府那天的情况,恐怕就是一个证明。而这段时日通过派出人的人详细调查,在封地横征暴敛的不单单是端王与景王,便是滕王那里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甚至是更加的过分。

    这个差事,自己曾经向太子与年纪较长的几个皇子,尤其是宋王做过试探。可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没有一个皇子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这个君父分忧。尤其是德妃,还跑到自己这里哭诉了一场,生怕自己把这个差事指派给宋王。

    他们担心的不单单是得罪宗室,更多的担心恐怕还是自己的利益受损。自己的儿子虽多,可眼下能为自己分忧的却只有这一个。虽说也是自己硬压着才肯就范,但这个儿子之前拒绝的原因,还能让自己接受。

    明白自己在教育子女上,已经输得很彻底的皇帝。站起身来站在温德殿外,看着殿外的天空很久,却没有说什么。在得知黄琼去了听雪轩之后,犹豫了好大一会。想了想,身边只带了一个高无庸,也向着听雪轩走去。

    其实黄琼不知道,皇帝将此事交给他,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要试探一下他胸中究竟有多少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刚刚出宫不久,与外藩诸宗室并无任何联系。

    此事在皇帝看来,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家的家事。交给外臣去处理不仅好说不好听,而且谁又能保证那些大臣,与宗室之间没有一点勾连。如果此消息提前泄露出去,引发宗室的不安,虽说大患不会有,但终归还是一件麻烦事。

    处理此事,还是以京中尚未就藩的皇子处理为好。但京中尚未就藩的诸皇子,不是有如永王那般顽劣不堪的,就是有如宋王那种眼高手低的,再不就是年龄过小而无力担责的。况且这些皇子,谁又能保证不为了向那些宗室卖好糊弄自己?

    至于太子,皇帝也曾经试探过他的口风。只是太子又那里会接下这种,几乎得罪全天下宗室的苦差事?失望之极的皇帝,也只能从其他皇子之中另选他人。选来选去,也只有黄琼这个经常扮猪吃老虎的儿子,让他可以说是简在帝心。

    一来,总是在自己那位前妻面前,输的一塌糊涂的这位帝王,对自己前妻的能力实在有些过于自信了。不服气归不服气,但他在心中也认为,自己那位才华横溢的前妻,一手教出来的儿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二来,黄琼的外家早已经无人,往昔那个大齐朝名义上的第二家庭,实际上的第一家庭早已经是烟消云散。不像其他皇子那样,外家或多或少都有人在朝为官。没有人在朝为官,自然就涉及不到利益牵扯。

    没有利益的牵扯,足以让他在此事上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琢磨此事,这样拿出的办法会更不偏不倚。更何况前次流民聚居区一行,让皇帝也知道了,自己这个九儿子心中还是有百姓的,如果此事交给他操作,对百姓才真正是一件好事。

    换了别人去做,恐怕也是换汤不换药。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他总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九儿子的能力和手段究竟有多少。至于自己为何总是抱了这么一个心思,皇帝却是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

    此时的黄琼,哪有那番心思去琢磨皇帝想着什么。再听到皇帝总算松了口,黄琼暗暗松了一口气。让高无庸安排人将这足足十口大箱子,送到自己府上之后,自己则一溜烟的跑到了听雪轩。回到听雪轩,黄琼刚刚还有些浮躁的心情,却是突然间宁静了下来。

    进到听雪轩内,见到母亲之后,黄琼规规矩矩的跪下,给母亲磕了一个头。见到黄琼进宫,母亲微微一愣的同时,眉头却是有些微微皱了起来。虽说没有说什么,但皱起的眉头却也表明了她的不悦。

    见到母亲有些不悦,黄琼连忙道:“母亲勿扰,儿子这次进宫是奉了圣旨的,所以母亲大可不必担心。而且这次找您的事情,父皇也是知道。同时此事也是父皇认可的,他也认为这事还需要您来解决。”

    说到这里,在斥退了屋子内两名宫女之后,黄琼把宋公良的案子前因后果,与母亲详细的讲了一遍之后,才道:“儿子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将人送到您的身边为好。一是此女不仅人极为聪慧,而且知书达理、为人端正,不是那种贪慕虚荣之人。”

    “儿子与瑶姐都在宫外,您身边连一个贴心人都没有。把她送到您这里,一个是可以保护此女,二也可以与您做一个伴,三也是可以避开永王的纠缠。儿子现在将您传授给儿子的一套内功心法,开始传授给她。”

    “从此女的接受程度来看,也是一个颇具天赋的人。把她送到您的身边,您也可以好好的教教她。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现在有已经长大了,儿子在传授她功夫着实有些不方便。把她送到您这里,正好可以传承您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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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团圆饭

    听到黄琼未经自己许可,便擅自将自己传授给他的功夫教给外人,母亲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谁允许你将我传授于你的功夫,擅自教给一个外人的?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做草率之极。无论此女心性再好,但你也不能如此的随便。”

    “你出宫的时候,我是怎么告诉你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当做耳边风?即便你有这个心,此女真的入了你的法眼,但为何不先与小瑶商议之后在做决定?本门功夫,非入门者不得修行。当初若非你是我的儿子,生下来便是师门弟子,我也不会传授你武功的。”

    见到母亲真的动了怒火,黄琼不由的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道:“母亲,儿子在这一点上,的确是有些疏忽了。可儿子真的只是为了母亲着想,也是为了此女着想,才下此决心的。等到她入宫之后,您见到人就知道让儿子动心的原因了。”

    说到这里,黄琼在心中不由的想要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自己是被前世看电视剧和武侠小说给蒙骗了,还以为那些大高手不是见到练武奇才,都争着抢着要的。现在母亲这番话,才知道那些东西根本就是胡诌八扯的。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黄琼,母亲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后,母亲才道:“今晚,我会去看看此人。如果真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会考虑收她为徒。如果不是,你教给她的内功心法,我会出手追回来的。”

    “至于你说的这件事情,等我见过人再说。不过此事下不为例,若是在有下次,我定会重重责罚的。记住,你的功夫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的外泄。这是师门的规矩,也是我给你定的规矩。这次,你先在这里跪半个时辰,做为对你的惩罚。”

    母亲发话,黄琼又岂敢违背?况且,他也知道此事自己处理的的确有些草率了。便老老实实的就在母亲书房之中跪了下来。而且是按照一直以来,母亲对他处罚的习惯,跪着的时候腰要挺直,更不敢运功来抵御跪时痛苦。

    直到皇帝过来,黄琼也未敢起身相迎。见到黄琼笔直的跪在那里,皇帝倒是有些颇感意外。只是屋子内的两个人,一个正位于处罚期间,母亲不开口不敢说话。况且就算他问了,黄琼也不可能对他说实话。一个却是冷冰冰的不说话,也没有人告诉他原因。

    当然,皇帝也是很识趣的,没有去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是因为自己,也经常被这个九儿子气的够呛,现在见到黄琼在那里被罚跪,心中倒是有一股子报复的快感。感谢自己这位前妻给自己出气还来不及的他,又那里会为黄琼求情。

    皇帝这幅幸灾乐祸的嘴脸,让黄琼也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皇帝愿意在自己身上找乐子,他又能说什么,或是又敢说什么。反正他愿意在母亲那里碰一鼻子灰,就让他碰好了,到时候母亲还是会帮自己找回来的不是。

    果然,在见到皇帝之后,母亲的态度还是那么的冷淡。倒是皇帝也是冷脸见惯了,反倒是有些不以为意的道:“今儿难得阿九进宫一次,朕想如今这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没有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朕也知道,朕这个父亲当的不合格,这些年冷落了你们母子。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一家人一同用个膳。虽说晚了一些,可对阿九来说总算是一个补偿。今天在这里朕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听到皇帝的话,黄琼在心里面不由的撇了撇嘴,很是有些不屑:“还一家人?你把我们母子放在冷宫,一放就是十八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现在倒是想起来是一家人了,早干嘛去了。一会等着母亲打你的脸吧。”

    只是出乎黄琼的意料,对于皇帝的这番话,母亲虽说没有直接回答,但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母亲的这个不是答复的答复,让黄琼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究竟是那里出现了问题,母亲的态度怎么会变的如此之大?

    之前说好的天家无亲情呢?说好的冷若冰霜呢?母亲现在的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几乎是天差地别,让黄琼瞠目结舌之余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有一点他却很清楚,那就是以母亲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迁就皇帝的。

    母亲如此改变,让笔直的跪在那里,连腰都不敢弯一下的黄琼,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到了,自己出宫这段时间,好像是错过了什么。只是心中虽说感觉到疑惑,可给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去质问自己的父母。

    无论以自己那位亲爹,或是亲妈的性格来说,要是真的询问的话,那他就真的是皮痒痒了。只是虽说母亲答应了一家人一起吃饭,但正在处罚中的黄琼,却并未因此免掉了处罚。就在那老老实实的跪足了半个时辰,才被同意站了起来。

    而在黄琼罚跪期间,皇帝就在那里,一边拿本书在那里装腔作势,一边在用着余光看着黄琼母亲。至于黄琼这里,连半分目光都懒得丢过来。对于起身之后,因为跪得腰酸腿痛的直呲牙咧嘴的黄琼,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黄琼起身之后,那个极有眼色的高无庸,马上让人传膳。看的出,这个家伙倒也用了一番心思。所传的御膳,都是以黄琼母亲日常的口味为主,大部分都是素菜。至于荤菜,也只有那么一两个。

    也许是知道,自己在自己这位前妻面前,摆不了他一国之君谱的皇帝。也没有搞什么分桌,就用黄琼母子日常吃饭的那张圆桌。而且这位皇帝,在入座的时候还很不自觉的,直接坐到了黄琼母亲的身边。

    等到吃饭的时候,黄琼更是愕然的发现。母亲对于皇帝菜居然没有拒绝,甚至母亲以往从来极少用的荤菜,也没有拒绝。虽说也有些皱了皱眉头,但居然也给吃了下去。要知道,母亲以往从来不吃别人夹给她的菜的,便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列外。

    荤菜,更是几乎不动的。母亲今天的表现,差一点惊掉了黄琼的下巴。今天这顿饭,心思更多的放在眼前这对,莫名其妙前夫妻身上的黄琼,压根就没有吃进去多少东西。这顿饭虽说是与这一世父母第一次吃团圆饭,可黄琼吃的有如嚼蜡一般。

    而无论是皇帝,还是黄琼的母亲都是惜食之人。黄琼的母亲只是吃了两个象眼小馒头,喝了一小碗稀饭,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而黄琼母亲放下手中的筷子,只吃了一小碗米饭的皇帝,自然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见到父母亲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才发现自己连半饱都没有吃到的黄琼,也只能放下手中的筷子。等到在周边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将根本就没有动多少的残席撤下去之后,又送上温水给几个人净手,并敬上茶水之后。

    皇帝看了一眼,正以小心的目光,不断打量自己与其母亲的黄琼,哼了一句才道:“朕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这次给你的差事你考虑的全面一些。记住,治大国犹如烹小鲜,一切要以稳妥为主。切不可急功冒进,到时候往往会事倍功半的。”

    “你的性子里面,虽说有稳妥的一面,可也有急躁的一面。心念百姓这是好事,这一点朕很嘉许你。但眼下开国已经百余年,宗室已经枝繁叶茂,现在已经到了朕都有些忌讳的地步。宗室安定与否,也涉及到朝局的稳定。”

    “有些事情,便是朕这个一国之君,也不能不有所顾忌。你这个条陈拿出来之后,不要经过通政司,也不要通过尚书省和中书省,你直接递到朕这里。还有永王之事,你也要管住他。他的事情大婚之后,朕会加以考虑的。但现在,你告诉他给朕老实的待着。”

    说到这里,皇帝看了看那边拿着一本书,貌似根本就没有听这边父子之间对话的前妻一眼之后,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道:“人你要尽快的送进宫来,免得多生事端。永王那个性格朕还是知道的,像这种事情他一旦下了决心,不弄一个天翻地覆就怪了。”

    “记住,以后不许在与永王搞那些乱七八糟,花天酒地之事。如果再被朕发现,就不是跪半个时辰的事情了。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朕会给你选一门好的亲事的。至于现在,你给朕老实一些。朕再说一遍,一个永王已经足够了,朕不希望再多一个。好了,你跪安罢。”

    还不知道黄琼被罚跪真正原因的皇帝,还以为之前黄琼被母亲罚跪,是因为永王府那一夜的荒唐。皇帝不知道,黄琼自然也不会解释。在又挨了一顿训斥,见到母亲点头之后,黄琼也只能摸了摸鼻子苦笑离开。

    只是有些好奇自己离去之后,自己这对父母亲会搞出什么事情来的黄琼。离开听雪轩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之后,悄无声息的又转了回来。只是知道母亲内功深厚的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偷看。只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窗子上偷听。

    屋子内的沉寂,让黄琼很是有些纳闷。高无庸还在听雪轩外等候,就代表着皇帝还在听雪轩中,这一点他很肯定。只是屋内的寂静,黄琼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一直到已经快要到宫门落锁时辰,已经准备放弃此次偷听黄琼正要离开的时候,屋子内才传来一些声音。

    只听得屋子内的母亲,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道:“你又何必如此?这十八年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国仇家恨面前,你还能做到如此,已经算是有情有义了。冷宫这道墙,十八年来为我们母子挡住了多少风雨,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现在也大可不必有什么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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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河山介绍:
传说中破军、七杀、贪狼三星齐出,便是天下板荡、改朝换代之时。一个表面看还处在盛世,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危机重重。内有诸王夺嫡,外有敌国虎视眈眈的朝代,却突然出现三星联动的天象异变。暗藏野心,手握天下财富有三成的勋臣之后。夺嫡之争越演越烈,甚至动辄刀兵相见的诸皇子。雄踞西北,一心想要割据一方的游牧铁骑。还有潜藏在西南,时刻不忘恢复故国的前朝余脉。三凶星的预言,究竟会落到谁的身上?黄琼,一个自幼生长在冷宫中的皇子,面对复杂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茧而出,该怎样才挽回危局重定河山?定河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定河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定河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