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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萱草花雨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枪出天地动

    剑音走的是“守”这条路,而聂涧枫则是“攻”,唐珊雨修为尚浅,似乎还没有进入选路的阶段。

    至于南宫羽,则似乎也是“守”,但她出手不多,难以辨别。

    聂涧枫介绍到这里,白马筱算是知道了个大概,总结出来就是,这些与他这个初学者无关,只要知道剑音这“御神剑意”很是牛逼就行了。

    此时剑音这个poss一摆出来,那肖奎虽然不懂什么御神剑意,但见她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眼神变得更加凌冽,作为灵者的他也感受到了这非同寻常的变化。

    “终于开始认真了?”肖奎满意的笑道。

    剑音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更加冰冷,“你,尽管攻过来。”

    肖奎冷哼了一声,双手用力一甩,青光在他的双手之上汇聚成了双锏,虽然是灵力幻化,但看起来也是分量十足,砸在身上绝对是筋断骨折。

    这锏不同于刀剑,寻常人的力气难以招架,寻常兵器的硬度也难以抵挡,硬接很容易刀剑折损,虎口崩裂,在短兵器中的地位十分霸道。

    他此时幻化出双锏来,显然是认可了剑音的实力。

    先前那么多次交手,无论自己幻化出什么样的武器,都会被她用一柄长剑一一接下,这次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抵挡得住如此霸道的武器。

    也不多言,肖奎举起双锏便向剑音冲去,身法依旧如鬼魅一般的迅速,一锏砸向了剑音的脑门。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重锏,剑音的眼中忽的闪过一道红光,接着倩影一闪,只见一声闷响,肖奎的锏砸进了擂台之中,而剑音已身在他的背后。

    台上发生的一切就如被粗劣手法剪辑过的影片一般,完全衔接不上的两个镜头,没有人看到她是什么时候躲过了他这一击,并移动到了他的身后。

    这样的身法颇像那日的丁铃,眨眼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别处。

    难道,剑音已经参透了丁铃的灵术,甚至都已经学来了?!

    白马筱不禁感叹,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凡人啊。

    其实仔细想想,若没有魂侣一直的帮助,他啥也不是。

    台上的这一变故引起了外场观众的一片惊呼,但内场的两边擂台之上,除了白马筱外,他们都显得很是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一般。

    在他们眼中,这算是正常情况?

    白马筱自嘲的摇了摇头,继续观看。

    这剑音在他眼前消失,肖奎居然也没有惊讶,回身一锏扫去,却被剑音用剑稳稳的接住。

    然而这一接并没有发出响亮的兵器碰撞之声,却见那锏被剑音接住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将这一锏的力道全部卸向了地面,顿时擂台上又被砸了一个窟窿。

    这一招画圆的卸力技巧颇有些太极剑的风格,肖奎这下吃了一惊,另一只锏忙向她打去。

    这一次剑音再次消失,只一瞬间便穿过了这一记凶猛无比的重锏,来在了肖奎的面前。

    肖奎不及反应,胸口便被打了一掌,连连后退,勉强稳住了身形。

    剑音的身法的确快如闪电,但白马筱有些疑惑,“不是‘守’吗?我怎么感觉她这应该是‘迅’啊,这哪有一点防守的样子,明明是用速度碾压对手。”

    聂涧枫说道,“‘守’乃是反击之意,只在反击的瞬间速度有所提升,但无法做到常态。其实三种剑意之间互有相通之处,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白马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虽然没听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

    肖奎手捂着胸口,笑着说道,“小铃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值得她对你侧目。只不过,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剑音沉着脸色,将剑横在身前,摆出了一个架势,“我没有使出全力,你也没有。虽然不知道你的全力如何,但一定不可小觑。”

    听她如此夸赞自己的实力,肖奎并没有表现得很受用,仍嘲讽道,“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的全力可好?”

    “我须留着全力对付你的那位小铃,对付你,还不需要。”

    肖奎冷笑道,“是吗?既然你如此瞧不起我,那我必须给你点真东西瞧一瞧!”

    说着,肖奎手中的双锏消散而去,接着他全身开始散发着青色的气浪,似乎带着蒸腾的温度,他周围的空间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这样的温度就连观战台上都能感受到,宛如夏天的热风一**的轻扶而来,拂过每个人的脸上,虽没有感到不适,但每个人都不禁被这股热气撩的有些心烦。

    这样的状态颇像在日本时,魂侣释放白马非的记忆后,白马筱的状态。

    这叫什么,灵气爆发?

    “当灵力完全调动,密度到达一定境界时,周身的灵力气场会变的可见。还记得我说过,每一个灵者都会有气场。”

    魂侣的确说过,那是在东京遇到那个神秘少女的时候。

    当时魂侣还感叹过,那个少女的气场,不但看不见,都感受不到。

    灵力气场变得可见,这就是灵力爆发的场面,那肖奎的灵力此时已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可以视作是青灵这一层次的巅峰。

    这让同是青灵修为的白马筱不由得咋舌,他自问还做不到这一步,这必须能百分百掌控自己的灵力才能做到,拥有白马非记忆时的他可以轻易做到,但是单凭他自己,简直做梦。

    这样的气浪十分扰人,但剑音却仍旧是那样的架势,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肖奎见她不做反应,心下冷冷的想着,“瞧不起我?待会儿就让你看看,藐视我的代价!”

    忽然,他周身的气浪渐渐汇聚,在他的头顶汇聚成一柄巨大的青光长枪,枪尖如同一只巨龙,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剑音,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穿胸而过,置于死地。

    这场面岂是外场这些百姓们得以见过的,简直如天上的神仙施展仙法一般,纷纷惊得目瞪口呆。

    岂止是这些百姓,这武宗府几百年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武者百年来的比武圣地,何曾遇到过灵者在此对决。

    然而这并没有镇住剑音,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肖奎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看那巨大的长枪一眼,仿佛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一团空气。

    那支长枪周围渐渐的聚集起了旋风般的青色气浪,随着那股气浪越来越大,逐渐竟包裹住了肖奎,至此它的体积仍不断增大,似是要将整个擂台笼罩在内。

    这招的确很吓人,非常有气势,但这准备动作过长了些,白马筱不解的问道,“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动漫里经常看到一个人发招发了半天,对面就一直老老实实的等着。没想到现实里也这样,这时候剑音为什么不揍他呢?”

    聂涧枫颇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责怪他在这捣乱,但仍回答道,“肖奎此时全身都充斥着灵力,你以为这时候小师叔动手,他会毫无办法吗?顶多就是减缓这招成型的速度。”

    白马筱又一次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看了两秒后,又忍不住问,“但这时候是进攻的好时机啊,非等他打完这一招,会不会太迟了点?”

    “小师叔此时正处于御神剑意的‘招架时刻’,她等的就是对方出招的一瞬间。”

    “为什么……”

    就在白马筱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擂台之上那风起云涌的青色气浪已经包裹住了整个擂台,透过这股淡淡的青色,观众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气浪之中,依旧是一支耀眼的长枪,全神贯注聚气的肖奎,以及那横着长剑一动不动的剑音。

    忽然间,这肖奎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他举起双手,似是在托着那杆青光长枪,猛地向剑音砸去。

    那枪瞬间裹挟着周边的气浪,如一只滔天巨龙,向着剑音猛冲而去。

    整个擂台都因此摇摇欲坠,就连内场的两边看台都开始摇晃,就好像近距离出现了一道龙卷风,席卷整个武宗府。

    不知是不是这气浪发出的青色光芒太过耀眼,天空都看起来阴沉晦暗了许多。

    这样的气浪砸下来,至少会发生强烈的爆破冲击,到时整个擂台都可能四分五裂,而那处于中心的剑音,处境将更加堪忧。

    就在白马筱的心被这股气浪提到嗓子眼之前,忽然之间便风平浪静。

    风消云开,光芒尽散,一切又宛如经过剪辑的影片,下一秒那壮观的被青色气浪裹挟的青光长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时间一下子倒退回了肖奎发功之前。

    场上那些被这壮观景象惊得吵杂不堪的声音在这一刻也全部停歇,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众人无不惊讶的看着擂台,长大的嘴巴和眼睛一起看着台上。

    而台上,肖奎仍然保持着那个举枪下砸的动作,但此时已是一动不动。

    除了被剑指着的威慑,更多的则是难以承受的惊愕。

    剑音立于他的面前,手中长剑的剑尖距离他的左眼瞳已不足一寸,稍稍一动便能刺进他的眼眶之中。

    而剑音的另一只手平托在身侧,那支巨大的青光长枪悬浮其上,虽也是青光汇聚而成,但和先前的比起来黯淡了不少。

    随着她的手轻轻一掀,那长枪便如同一个被刺破了的气球,消散成了片片灵力碎片,在空中漂浮一阵后便化为了空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疾风吹骤雨

    长枪击中的一瞬间,剑音接住了长枪,并剑指肖奎。

    胜负在这一刻决出。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甚至没有人看到这个过程。

    她的速度已不能用秒来解说,因为这一秒里她做了太多动作。

    这样的身法已不像人类。

    剑音先前所说的话,现在肖奎信了。

    他们的差距,果然如此巨大。

    “我输了。”

    随着这一句释然的投降,决赛的第一场比试,以南宫剑宗拿下头彩而告终。

    照例,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剑音回到看台前,唐珊雨急忙来至看台的第一层,俯下身子为她擦去脸上那已经干涸的血渍。

    白马筱紧随其后,发出了第一声道贺,“卧槽!你怎么做到的?!”

    剑音此时没有放松下来,眼神还保留着刚刚的冷峻,只一眼便让白马筱脸上那惊喜的笑容僵住了。

    看出了他的表情变化,剑音赶忙调整了心态,眼神也缓和了许多,强作轻松的说道,“正常水平而已。”

    “这……这还叫正常水平?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牛逼。”

    “以前和现在不同,现在……”她看了一眼唐珊雨,“有诸多限制。”

    白马筱想了想,的确以前都是用灵术对敌,没机会看到她体术的巅峰,不过刚刚那几招虽然很厉害,但威力远不如灵术,以前的确没必要施展。

    “休息一下吧,下一把让老聂上。”

    剑音摇摇头,“此时我状态正好,无需休息。而且,只有小聂可以战胜丁铃。”

    白马筱撇了撇嘴,小声逼逼:“就他?”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聂涧枫的声音,“辛苦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白马筱吓了一跳,但他似乎没有在意那句嘲讽。

    “接下来,你要好好看清楚了。”

    “好。”

    白马筱原以为这俩人要来一场深度战术讨论,没想到就这简短的两句话后,便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就好像……“好好看清楚”就是打败丁铃的关键战术。

    白马筱很想说两句,但发现自己除了“加油”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也没资格和他们讨论接下来的战术。

    剑音看了看依旧坐在高处,并没有下来为她道贺的南宫羽,只见她此时依旧昏沉,双目似睁似闭,便有些失望的转过身,看着擂台的方向若有所思。

    没人说话,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炷香的休整时间就这么尴尬的过去。

    “第二场比试准备!”

    没有道别,剑音信步回到擂台之上。

    对面毫无悬念的,丁铃走上了擂台。

    继雁归楼那晚,这两个女人第二次交上了手。

    观众们充满了期待,对此白马筱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那晚剑音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余地之后,白马筱一直在想着改怎么对付这个女人。

    甚至因为那晚,他们还消极了一阵,直到义勇帮的左正浑身缠满纱布的躺在床上。

    “小师妹!一定要赢啊!”

    想起左正,白马筱像是遇到了火花的汽油,瞬间爆炸。

    “你那位师兄,还挺看好你的。”丁铃笑着说,但想起这家伙那一晚自己见过,还不费吹灰之力就斩断了他的裤腰带,顿时又面露鄙夷的说道,“不过被那样的人看好,也不知是喜是忧呢。”

    剑音面无表情,“你现在或许能嘲笑他,谁也不知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冉晋。”

    冉晋连败剑音与聂涧枫后,败在了白马筱的手上,那一战丁铃也在现场看到,她说这话显然是在暗示,就算你能打败她和聂涧枫,也不一定能赢得过白马筱。

    “你那位师兄的确有些过人的本事,不过只是些小聪明罢了,论实力,他可不及你万一。”

    “或许他的实力不强,可也不能被小看。他就是那个创造奇迹之人。”

    “所以,你们是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了?”

    剑音冷冷的一笑,“那倒也不是。我与小聂这一关,你不会好过。”

    “那我还真是期待呢。”丁铃细眉一挑,轻笑道,“若你不放开了打,可是没法赢我的哦。”

    她所说的“放开”指的便是使用灵术,她不止一次想逼她用灵术,对此剑音当然心知肚明。

    可她怎么可能置剑宗于险境。

    “我已经放的很开了。”

    “呵呵呵,当然不是对大师兄那样的程度——我也不信你仅仅只能到此地步。”

    剑音将剑倒执于右手,左手掐了一个剑诀,又摆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架势。

    ……

    此架势一出,聂涧枫立刻惊道,“这是?!绝不可能!”

    白马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到了,皱眉道,“又又又又咋了?!”

    “这是……流风剑意?!”

    “啥?又是个啥剑意?”

    聂涧枫双目圆瞪,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攻守迅’之‘迅’。”

    “迅”,刚刚听他说起过,能同时练得两种剑意之人根本不存在,除了南宫雪翎通晓三种剑意之外,就连练成一种的都已是凤毛麟角。

    这剑音……居然练成了第二种?!

    ……

    丁铃从袖中抽出两把短剑,上下打量着剑音,“刚刚你接下大师兄的‘天枪’时,就是用了类似的架势。我很想看看你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招式?”

    剑音嘴角一斜,冷冷的道,“你会看到的。”

    第二场比试已经开始了十多分钟,这俩人一直站着说话,也不动手。

    就在观众们开始不耐烦的议论纷纷时,剑音已瞬间出现在了丁铃面前,且几乎是同时,剑已刺出,被丁铃的短剑架住。

    速度之快,依旧是难以想象。

    两人紧接着便拆招换式的对打起来,兵器交接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犹如骤雨打清荷一般。

    但奇怪的是,这两人的兵器每一次相接,发出的声音却与画面对不上,简单来说,就是两把兵器碰撞一下,却发出了密密麻麻七八声响动。

    看似奇怪,实则是众人的眼睛已经跟不上她们这极快的剑速,直看的众人啧啧称奇。

    经过上一场与肖奎的比试,观众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然好了不少,这样的画面也是可以接受。

    但这俩人似乎并不在乎观众们的接受能力,向着极端疯狂靠近,直至最后,她们的身形居然都开始变得模糊,一招都看不清了。

    如此对决目前为止只是建立在体术的基础上,虽说这场面极是惊人,但也并非前无古人,历年来技惊天下的武林高手也可做到这样的速度,只是这样的高手,近百年来的武宗大会上已没有再出现过。

    看似她们打了个平手,但白马筱他们却始终揪着心。

    那一晚丁铃的鬼魅身形尚未出现,此时应该只是在相互试探着,虽然大致猜到丁铃的瞬移是使用了灵术,但是未曾想到这丁铃离了灵术居然也能和剑音打成平手。

    ……

    “没想到她能接下剑音的流……流什么的剑意,如此恐怖的实力,你真的有把握能赢?”

    看刚刚聂涧枫的惊讶程度,这剑音根本就是实力远超聂涧枫,他怎么会是丁铃的对手。

    聂涧枫依旧盯着擂台,目不斜视的摇摇头,“小师叔她还留了一手,这并非是流风剑意的全部。”

    “留手……如果这流风剑意主攻速度的话,那么她是留手对付丁铃的灵术吗?”

    “显而易见。”

    ……

    “不错,不错。你果然有此实力。”丁铃笑着说道,忽然脚下一蹬,两人终于从眼花缭乱的剑影中退了出来,“不过,这并非是你的全力。”

    剑音也不掩饰,冷笑道,“你不用全力,我又怎能先行露出底牌?”

    “底牌?”丁铃一愣,随即笑道,“你们的用词果然都很奇特,希望你们的法术,也能让我眼前一亮。”

    “我们?”剑音秀眉蹙起,她不但知道自己懂得灵术,居然还能看出她与白马筱是同一类人吗?

    丁铃微笑着摆过头,看向了白马筱,口中却依旧对剑音道,“那一日,施法将白霒姐姐困住的,就是他吧?”

    阳江城下,白马筱的确与白霒交过手,也是因此惹的教法会的古云找上门来。

    “没有的事。”

    听着她的否认,不知是信了她,还是理解她,丁铃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过头看向她,言归正传道,“既然我们已经彼此试探过了,就别耍那么多花招,直奔主题吧。”

    打到现在,剑音已有些疲态,刚刚对战肖奎所使用的御神剑意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她也想速战速决。

    再次摆出了流风剑意的架势,但与刚才不同的是,她的周身隐隐有红色的气浪涌出,就像是她的周围有一团隐约可见的风,正托着她的身体。

    见她终于认真起来,丁铃颇感欣喜,“你终于……”

    短短的三个字过后,剑音不由分说,身形忽然消失,眨眼不到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丁铃的身后。

    片刻后,一股强劲的风从丁铃周身疾速吹过,将她的衣摆和发丝吹得猛烈摇曳。

    那一瞬间,剑音的高速移动所带起的疾风,已跟不上她的身形。

    风萦周身而不随,是为流风剑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疾影破御神

    这极快的身形过后,丁铃的腰间被划出了一道血口,鲜血被那强劲的流风抛向了空中,溅起绚丽的血花。

    “若这不是比武,丁铃已经死了。”

    这次白马筱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刚刚那一剑若是正面捅上去,那种速度之下产生的力道足以将丁铃撕扯成碎片。

    看样子莫说使用灵术了,剑音单从体术上就足以打败丁铃,只可惜被规则所束缚。

    这么一想,白马筱懊恼的一拳锤在栏杆上,心中十分的不爽。

    因为规则而被欺负,这让他想起了在东洲的遭遇。

    难道在规则之下,强者就应该被弱者欺负吗?这个世界的规则难道不应该是弱肉强食么!

    他在那暗自懊恼,丁铃这边却也是惊恐万分。

    她也清楚,能刺她的腰间,就能穿她的胸膛,刚刚那一招显然是被规则所救,这符剑音显然是留了自己一命。

    虽然很是后怕,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慌,因为同时她也清楚,刚刚那一招能被击中,一是她自己的轻敌,二是这剑音的速度的确是远胜于自己。

    但这仅仅只能胜过不使用法术的自己,再强大的速度也挣脱不了束缚——自然的束缚。

    “若我们脚下没有擂台,你已是一具尸体——你不该松懈。”

    丁铃隐有些怒气,有点恼羞成怒,“还真是谢谢你的教导。不过,你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既不把握,就别后悔!”

    剑音没有回应,或是已用手中的剑作出回应,刹那间身形便再度消失。

    这一次,她并没有出现在丁铃的身后,而是现身在了丁铃面前,三十六月红莲与丁铃的短剑相击,接着才传出一声“当”的巨响,伴随着滞后的劲风,剧烈的扩散开去。

    两股力道的碰撞,使得这劲风比刚才更加猛烈,只扑到了内场两边的观战台之上,吹得众人不禁眨了眼。

    就在这眨眼的功夫,眼睛刚睁开,迎面便又吹来一阵风浪,剑音的动作已有了改变,就在那一瞬间她又刺出了一件,但又一次被丁铃招架。

    一个敢打,一个敢接,这俩人的速度在刚刚那一刻突然上升了无数个档次。

    正如刚刚丁铃所说的,剑音的第一剑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紧接着两人又以相同的方式一次次的对剑,一次次扬起劲风,只吹得白马筱无法正视,伸胳膊挡在眼前,侧过脸才能勉强睁开眼来。

    她们一开始互相试探时,观众们还能看到剑影,这下连动作都看不到,就像飞速播放的幻灯片似的。

    显然丁铃已经使用了她那神秘的灵术,居然一次次接住了剑音这逆天的速度。

    ……

    从此刻开始,聂涧枫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就算在这么大的风面前,他也目不转睛,甚至连眨眼都是偶尔才会出现。

    “你是怎么做到的?把灵力汇聚到眼皮上有没有用?”

    聂涧枫没有理他,白马筱兀自试了试,灵力刚汇聚到眼皮上,立刻便感觉眼皮瞬间重了很多,眼睛就像被人狠狠的按了一下似的,疼得他眼冒金星,不断的涌出泪水。

    一旁的唐珊雨不知道他自己正在作死,见他这样还以是被风吹的,没好气的把他拉近了过来,嗔道,“看看你这点出息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温柔的为他揉着眼睛,柔软的力道与她的语气完全无法匹配。

    揉了一阵,眼睛的不适终于缓和,白马筱揉着眼睛道,“谢谢师姐。”

    唐珊雨打开了他的手,骂道,“你别用你的脏手乱揉,小心得红眼病!”

    此时白马筱已顾不得这么多,他只想快点能再睁开眼,看看擂台上的动向。

    接过唐珊雨的手帕又揉了揉,白马筱终于能看清了,而此时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又一次分开,不知在说些什么。

    ……

    连试了几十次后,剑音似乎知道这只是徒劳,终于收剑回撤。

    “没用的,我说过你若不用法术,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剑音此刻对于这句话终于选择了相信,流风剑意已是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强体术,在她的灵术面前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但她从未考虑过使用灵术,除了不能连累剑宗的这一基本方针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必要”。

    她本就没打算能赢过丁铃。

    “我说过,我不会法术!”说这话时,剑音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显然体力已经渐渐到达尽头。

    御神与流风的连续使用,使得她的体力消耗的极快。

    “那真是没办法了。你的剑,我防得住。可我的剑,还没有出呢。”

    的确,刚刚丁铃一直在防守,此时若发动攻势,剑音绝对是挡无可挡。

    “出剑吧,你不必留手。”

    丁铃秀眉一挑,眼前之人心中所想她完全看不透,将短剑在手上掂了掂,这个小动作似乎暗示着她正在犹豫。

    片刻后,她的身影忽然消失,眨眼不到便来到剑音的面前,一如雁归楼那晚,没有丝毫动静,但剑已刺至剑音身边。

    几乎同时,剑音一剑打开,似是挡下了这一剑。

    ……

    白马筱惊喜道,“剑音能挡得住!看来有机会!”

    和那晚毫无还手之力比起来,这次剑音能打开她的剑已是极大的进步,白马筱仿佛看到了希望。

    聂涧枫的眉毛却并没有舒展开来,“不,小师叔没有挡住。”

    “怎么会?她明明打开丁铃的剑了啊?”

    “虽是差距甚微,但小师叔挥剑之时却还是晚了刹那。那姓丁的是故意收了手。”

    故意?

    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在交手的她们,每一次丁铃的闪身攻击均被剑音打开,在他眼中明明就是剑音挡住了她的剑,可聂涧枫似乎能看到那极其细微的时间差。

    这都能看出先后来?老聂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白马筱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聂涧枫,才发现他虽是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看着擂台一动不动,但他的周身似乎都萦绕着微风,将他的衣摆和发丝吹得摇曳乱摆。

    可附近却没有风啊。

    ……

    十数招过后,丁铃一个闪身,瞬移到了较远之处,又一次和剑音拉开了距离,笑道,“方才你饶了我一剑,这次我饶你二十剑,算扯平了吗?”

    旁人看不出,但剑音与聂涧枫一样,能察觉到丁铃的留手,如若不然,刚刚那二十剑下来,她早已死了二十次。

    饶我一剑,便以二十倍奉还吗?

    这丫头,挺有意思。

    “扯平了。我想要的已经得到,尽快结束吧。”

    丁铃皱眉道,“你在急什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栽树之人不急,可还有人急着要乘凉。”

    这话丁铃听来摸不着头脑,“乘凉?你如此说,我可是那酷日?”

    剑音喘着粗气,强笑道,“或许吧。”

    “那乘凉之人,是你那位姓聂的同门?”

    剑音不禁向看台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了满脸忧色的俩人,微微一笑,“或许吧。”

    丁铃微一皱眉,只觉得她似乎另有所指,但此刻她明明已是山穷水尽之势,却不见一丝悲凉,就好像此次决赛的获胜他们已是势在必得。

    没有多加考虑,她已有些不耐烦,“可惜,没能看到你的真正实力。不过来日方长。”

    说着,她又一次举起剑,准备给剑音最后一击。

    剑音也感受到了这最后的气氛,反手执剑,摆开了架势。

    那架势,是御神剑意。

    用尽最后的力气,纵使这近乎百分百的防御招架能够防得住丁铃,她不会再有多余的力气反击。

    然而她没有必要去反击,因为她所栽的树已然长成,静待乘凉之人的到来。

    这在一瞬间便抵消了肖奎的“天枪”的御神剑意,在应对丁铃的神秘灵术时,能否有招架之力?

    这悬念没有持续多久,丁铃的身影骤然消失。

    再度出现时,已身在剑意的身后,而剑音的动作却并没有改变。

    “她防住了吗?”白马筱的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木讷的问身旁的聂涧枫。

    却见他一直眉头紧皱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一丝惊愕,虽然没有说话,但白马筱感觉大事不妙。

    “当啷”一声脆响,红莲落地,剑音俯面倒下。

    紧接着,她的身下流出了一滩殷红。

    御神剑意,居然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剑音!”白马筱大喊一声,从看台翻下,几步奔上擂台。

    “符剑音失去意识,翰墨剑门获胜!”

    白马筱慌忙将剑音翻过身来,近乎咆哮的呼喊她的名字。

    半晌,剑音艰难的睁开眼,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白马筱一愣,却见她的腹部虽然的确正涌出鲜血,但血量并不算大,可见伤口也不是很深。

    看来的确不足以致命。

    白马筱赶紧将她抱起,刚准备走下擂台,几个身穿官服的人走来,是武宗大会的医官。

    他们正要接过剑音,却被白马筱喝退,“走开!”

    那几个医官愣愣的看着他将剑音一步步抱回到看台之上,好像并不需要他们的救治。

    这一刻,他的背影显得格外高大,却也沉重非常。

第一百三十章 临敌参无我

    刚回到看台,唐珊雨便抱怨道,“干嘛不让他们带走小师妹?她伤的这么重,落下病根怎么办?”

    这其实是剑音的意思,但白马筱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沉重的跪倒在地,将剑音的背靠着自己的胸口,让她躺的舒服些。

    聂涧枫立刻凑了上来,还未开口,身后一抹雪白忽然出现,伸指在剑音胸口的几处穴道一点。

    每一点都灌进来极为厚重的灵力,剑音顿时感到这股灵力游走全身,立刻舒服了不少。

    “珊雨,把药取来。”

    虽没说是什么药,但唐珊雨反应很快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南宫羽接过,倒了一颗药丸,送进剑音的口中。

    南宫羽的出现让白马筱颇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了句“师父你终于醒了?”

    南宫羽没有理他,但脸色明显有些许变化,愣了片刻,道,“辛苦了。”

    剑音强笑着摇摇头,看向聂涧枫,“你可看清了?”

    聂涧枫点头,“大致参透。但并无必胜把握。”

    “没事,你若不行,我们还有王牌。”

    白马筱一愣,“王牌?老聂要是输了,我们还有人吗?”

    话音刚落,看着他们三个投来的目光,白马筱惊道,“我?”

    “小聂,拜托你了。”

    聂涧枫点点头,“放心。就算我不能胜,也绝不辜负你。”

    剑音缓缓点头,仰起头看着白马筱,“放下我吧。”

    白马筱会意,将她满满放到座椅上,转而对聂涧枫道,“你……真能行?”

    聂涧枫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低下了头。

    气氛莫名的有些悲观,唐珊雨强笑道,“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输了,能拿个第二,已是几十年来最大的成就了!放心,无论输赢,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终究是孩子,她并不能感受到他们此时的心中所想。

    但她的话却给了他们极大的鼓励。

    聂涧枫微笑着伸出手,抚上她的头顶,轻声道,“多谢师姐。”

    唐珊雨的俏脸立刻爬上一团红晕,她低下头去,扭捏道,“应该的嘛……”

    “师父。”忽然,聂涧枫对南宫羽说道,“若我们能此次夺魁,希望师父能答应徒儿一个要求。”

    他一贯严肃,但此刻却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深沉,就连一向冷漠稳重的南宫羽都不由得有些无措,“你……说。”

    他沉下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若我们能胜,希望师父你……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

    南宫羽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被她克制住,淡然道,“好。”

    “与任何人都不要喝,包括……许天应和丁主教。”

    听到这两人时,南宫羽的慌乱已是完全克制不住,脸色瞬间变得极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眼神中除了慌乱,还有深深的疑惑,聂涧枫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郑重的说道,“今后,有我们在,你不用……也没有必要,再喝酒。”

    看来,他的确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是宿醉的酒劲没有过去,还是因为她此刻的慌乱,她的脸上现出一片红霞,宛如一朵盛开的夏荷。

    尽力平复下情绪后,她终于开了口,“嗯。”

    聂涧枫欣慰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下台去。

    他们的对话这段对话,剑音听了没有作出反应,只是默默的闭目养神;唐珊雨低下头,沉默不语,眼眶中不由得泛起盈盈水色;只有白马筱,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附和似的说了句:“喝酒伤身,师父你真别喝了。”

    南宫羽没有理他,转身回到了冉天行身边,双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珊雨也一言不发的回到南宫羽身边。

    一时间白马筱身边就只剩一个难以动弹剑音,但他仍没有察觉众人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兀自在剑音身边坐好,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休息?”

    “不用。”

    白马筱点点头,看向擂台。

    聂涧枫已经站在了丁铃对面,白马筱问道,“老聂这能打得过她?毕竟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小聂或许实力在我之下,但他,在战斗中的智慧,是我无法比拟的。”

    “战斗……智慧?”

    剑音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

    ……

    “小子,你们三个之中,只有你,我尚未交过手。不知你有何过人之处?”

    聂涧枫嘴角一撇,冷然道,“并无。比起小师妹,我的剑术只能是望尘莫及。”

    丁铃颇感无味,但忽然喜上眉梢,“莫非,你也是个法士?那你……”

    “不是。”

    丁铃瞬间泄了气,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说道,“果然,南宫剑宗之中,除了那个南宗主和那位符剑音,就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有趣之人了。”

    她又一次将短剑在手上掂了掂,“还是快点结束的好,实在是无聊。”

    聂涧枫冷笑一声,将十月秋风从鞘中拔出,“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毕竟……我也是种树之人。”

    “是吗?莫非你们所说的乘凉之人,真的是那个叫木凡的小子?”

    聂涧枫没有再说,而是摆开了架势,“你的招式重速度,轻力量,劣势明显,并非不可战胜。”

    丁铃不禁上下打量着他,看来这家伙除了脸长得帅之外,的确有些头脑。

    另眼相看之下,她没敢再怠慢,双剑一举,身影刹那间消失。

    又是那个未知的灵术!

    好在这几乎就是出手的同时便可以看到结果,白马筱根本没时间紧张,就已经长舒了一口气。

    同时,也惊得睁大了眼睛。

    丁铃的剑刃,在出现的一刻便已是几乎贴着聂涧枫的腰间,但它们之间却隔着一柄十月秋风。

    聂涧枫,居然挡住了她的闪身!

    众人无不惊愕,其中最惊讶的便是丁铃。

    然而不给她表露的机会,下一秒聂涧枫便拨开剑刃,左手猛地探出,不偏不倚的掐中了她的脖子。

    这一招完全违背剑意,倒像是流氓打架时的任意妄为。

    但对于此时的战况来看,聂涧枫做对了。

    正如他所说,丁铃的速度虽是极快,但力量却被压制,此时任她再快,脖子被掐住无法挣脱也是徒劳。

    丁铃大惊失色,伸手极力想掰开聂涧枫的手,却根本无法撼动,挥剑去砍也被他尽数挡下。

    聂涧枫微微一笑,抓着她的脖子将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忽然之间局势便一边倒的倒向了聂涧枫。

    挣扎了半天,眼看胜负将要出现,丁铃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聂涧枫笑道,“想法不错,不过可惜了,你真以为凭这招就可以制服我吗?”

    话音刚落,聂涧枫的手臂上闪过一道剑光,接着便化出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飞溅而出。

    手臂上的剧痛使得他不得不分心,力量瞬间少了大半,丁铃轻松便挣脱了束缚,翻身便是一脚,被聂涧枫用剑刃挡住后,两人都接着这股力道站了起来。

    刚才那一瞬间,没人看见丁铃挥剑,就连离她如此近的聂涧枫也没能看见。

    甚至,连剑刃划过空中的风声都没听到。

    眼看就要赢了,忽然出现这bug一样的情况,白马筱和唐珊雨均下意识的拍杆叹息。

    但聂涧枫似乎没有失落,反而咧出一个笑容来,“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哦?你又猜到什么了?”

    “我原本认为,你的法术是一种瞬间提升体能的增幅性法术。可你能破剑音的御神剑意,我便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单纯的速度。”

    听着他的分析,丁铃饶有趣味的点点头,“所以呢?”

    “之后我猜测,会不会是某种能跨越空间实施攻击的法术,从刚才来看,确是如此。”

    丁铃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不置可否。

    出剑的瞬间跨越空间,的确能做到令对方守无可守,但其弊端却很明显。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能打赢我么?”

    “我能接住你一剑,就能接住你十剑。”

    丁铃面色一沉,不由分说身影再一次消失。

    这一次,又被聂涧枫一剑挡住。

    丁铃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连极快的闪身出剑。

    她的身影实在是太快,连续闪身使得聂涧枫周围满是她的残影,一时间就好像她分出了十多个分身,连珠炮似的向聂涧枫攻去。

    但就是如此恐怖的攻势,却被聂涧枫一一接下,那迅捷的剑法,准确无比的格挡,就如那一夜的南宫羽。

    这场景看的白马筱目瞪口呆,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宫羽,心想莫非是她偷偷给老聂开了小灶?

    却见她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惊异,似乎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这老聂,难道真的比剑音还厉害?剑音可是使出了那个什么超牛批的剑意都抵挡不住,老聂居然轻松就能接下来?

    “我说过,他的战斗智慧可是远在握之上。”

    这下白马筱算是信了,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凭智慧就能……”

    剑音缓缓摇头,语气依旧虚弱,“他虽剑术与灵力不如我,可他善于观察与分析,只要给他观察的机会,他就能找到破解之法,虽说不能百战百胜,但至少胜率翻倍。”

    “破解?”白马筱盯着看了半天,只觉得此时满场都是残影特效,比寻常的灵术还霸气,这种速度之下连看都看不清,能有什么破解之法?

    “你可听说过,无我剑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成长逆境时

    无我剑意?这又是什么?“攻守迅”三剑意之一?

    “守”叫做御神剑意,“迅”叫做流风剑意,那么这个“攻”就是无我剑意了?

    听了白马筱的猜测,剑音轻笑一声,摇头道,“这并非是灵剑术中的剑意,甚至并非是剑术的专属。而是指一种战斗的境界。当经验与体能上升到一定高度,临阵对敌时身体可以自然做出本能反应,那时便忘记一切招式套路,全靠条件反射接下对方的剑招,也就是所谓的‘无招胜有招’。”

    这理论白马筱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老聂都已经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了吗!”

    “那倒未必。我先前说过,小聂的战斗智慧很高。他能通过自己的观察,摸清对方的招式套路,自己在冥想中模拟出与对方的每一种对招的可能,通过此方法达到一种类似无我剑意的境界。”

    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非常厉害,总之就是他白马筱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此时擂台上,聂涧枫每一次接下丁铃的进攻时的状态,就如那晚雁归楼顶的南宫羽,那时南宫羽也能如此轻松的接住丁铃的剑,难道她也是和聂涧枫一样的类似无我剑意的境界?

    不,在此之前,南宫羽可没有机会观察丁铃的招式,就算在她之前丁铃已与剑音过了几招,但那时的剑音毫无招架之力,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由此看来,南宫羽已经达到了真正的无我剑意。

    年龄相仿,实力差距却如此巨大,白马筱不禁侧目,向她投去仰慕之情。

    却见她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聂涧枫,眼神十分复杂,有欣慰,有喜悦,但也有惊愕与疑惑,如此复杂的情感让白马筱一时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忧。

    “师父……”

    南宫羽正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中,白马筱连唤了三声,她才抬起头,“怎么了?”

    “你觉得,三师弟他能赢吗?”

    南宫羽又低下头去,这个问题看似很难回答,她思考许久,才缓缓开口,“他们二人的确让为师刮目相看,能做到此地步,在我们剑宗的历代弟子中已是前无古人。”

    听她这么说,聂涧枫的胜算似乎很大。

    可接下来却又听她说道,“可是,那位丁姑娘的潜力,却也是不容小觑。涧枫……或许不是她的对手。”

    白马筱看着擂台上,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心里反复问着自己,如果老聂真的输了,我该怎么办?

    真要将最后的赌注,全压在他这个垫底身上吗?

    有何不可?在此之前,南宫剑宗不也是垫底吗?如今,还不是站在了决赛的场地之上。

    擂台上,丁铃几次施展闪身,都被聂涧枫接住,心里开始浮躁起来,每次进攻的间隔变得越来越短,可聂涧枫招架的速度也跟着变快,似乎他也没有到达极限。

    论内力和剑术,眼前这个男子均不如刚刚的剑音,可若说剑音是靠实力与自己周旋了许久,那么眼前的男子,完全是靠技巧。

    他就好像每次都会提前预知自己的招式似的,每一次她的剑还未刺到,他的剑却已在落点处等候,如此惊人的预判,就好像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又快又准。

    几番下来,丁铃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便停了下来。

    两人对面而立,丁铃的气息已开始紊乱。

    “你好像……能看透我的剑招。”

    聂涧枫淡然道,“你的法术虽然强大,却也不是有迹可循。”

    丁铃这十多年来,短短的几天内便出现两个令她难以攻破的角色,除了眼前的聂涧枫外,第二个便是南宫羽。

    这师徒俩都能接住自己的剑,南宫剑宗果然不可小瞧。

    但是,聂涧枫是头一个说她的法术有破绽的人。

    “有迹可循?是什么?”

    听她问起,聂涧枫倒也不吝啬,“你的法术虽然可以令你跨越空间实行攻击,但总有局限,那便是你一旦起势,你的进攻方向与落点便无法改变。只要通过你起手的剑招,便可推算出你所攻之处。”

    聂涧枫敢告诉她,便是知道这是她的灵术中,无法弥补的缺陷。

    一剑刺出,跨越空间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这招虽然有奇效,但缺点便是在跨越的过程中,剑招便无法更改,只要被对方看准起手的动作,便可轻易破解。

    就好像一个跳起来的人,身在半空时便无法更改自己的落点,这时只要对方足够眼疾手快,预判出他的落点,自然可以守株待兔。

    “起手便无法改变……”丁铃喃喃自语着,似乎在考虑他所说的话,片刻后,她猛然抬头,“我懂了。”

    聂涧枫不知她懂了什么,但目前来看,虽然自己能防得住她,可若想打败她,却还是没有办法。

    看起来她这穿越空间的灵术并不会被鉴法灯捕获,这场比试本就是不公平的,聂涧枫想单纯的用体术来赢过她的灵术,几乎不可能。

    但好在灵术对灵力的耗费也是不可忽视的,只要坚持下去,总能找到她的破绽。

    此时双方谁也无法打败对方,只要能进入持久战,聂涧枫的胜算便大了不少。

    丁铃那边不知有没有打算,但她却选择继续进攻,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只见她又一次攻来,但势头比刚才猛了不少,频率也达到了顶峰。

    虽然相比之下,此时更难以招架,但她的速度越快,灵力耗尽的那一刻也将更快的来临,正中聂涧枫的下怀。

    就在两人的身影已经快到开始模糊之时,聂涧枫的表情却发现了变化。

    他的脸上,那自信悠然的表情正渐渐变得惊愕,旁人难以看出,但聂涧枫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不对劲。

    丁铃每一剑的落点,似乎都在变化!

    不知是聂涧枫的预判开始产生偏差,还是……丁铃正在慢慢改善这一缺陷?!

    聂涧枫无法相信,穿越空间的那一刻,怎么可能忽然改变剑招?

    可随着他预判的落点一次更比一次偏,终于,在第不知多少次进攻时,他没能防住她的剑。

    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肩头,紧接着第二剑,第三剑……直到第七剑,聂涧枫的上身已经被刺中了七剑。

    这七剑仅在一瞬间,可聂涧枫一剑都没能防住——她已经彻底摆脱了他的预判,每一剑的落点都与聂涧枫推算的位置相去甚远,已经成了“无迹可循”的窘势。

    她居然,真的可以在空间穿越的过程中,改变攻击的方向?!

    聂涧枫不可置信的单膝跪倒,身上那七处剑伤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看透丁铃,她的潜力正如南宫羽所说,不可小觑。

    “怎么可能……”

    “不用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陷入了错误的判断。”

    聂涧枫狐疑的抬起头,不知她说的是何意。

    丁铃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感慨道,“我原以为南宫剑宗就只有那符剑音值得我一战,没想到,你更让我刮目相看。”

    她漫步踱向聂涧枫的身前,弯下身来笑道,“一直以来我尽力无数次对决,无一败绩。但也多亏了你,让我明白自己的法术并不是完美的,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成长’。”

    “成长?”

    “我能成长也是多亏了你‘不吝赐教’,作为回报,我就告诉你吧,免得你猜来猜去也猜不对。”说着,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耳语,“我的法术,穿越的并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第一次听她亲口道出她那神秘灵术的奥秘,聂涧枫无比震惊,原来一直以来他都猜错了。

    并非是空间灵术,而是时间。

    “我懂了……你可以将暂停很短的一段时间,哪怕只有半秒,也足以让你占尽先机。”

    丁铃欣喜的笑道,“没错,高手之间的对决,便是争分夺秒,短短的半秒便足以决定胜局。多亏你,让我从半秒成长到了一秒。”

    这下聂涧枫彻底明白了,她那忽然消失,毫无动静的出现在另一处,是因为她移动的那半秒,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半秒。

    也正因为如此,短短的半秒不足以让她中途改变剑势,唯一能做的便是跳过这半秒间的距离,所以看起来就像是穿越了空间!

    可在被聂涧枫点破后,丁铃开始了自己的成长,渐渐的延长自己所能暂停的时间,直到最后,达到了一秒。

    一秒,足以让她在自己专属的时间里,改变剑招,造成明明向左突刺,最终却现身在右边的奇袭效果。

    这一战,是他轻敌了,同时也是他的自大,使得他对自己得出的这一错误信息深信不疑,最终误入歧途。

    他输的心服口服,如此奇绝的灵术却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成长,如此天赋,聂涧枫自愧不如。

    “我输了。”

    这一刻,聂涧枫释然了,虽然以凡人之力对抗灵术确有不公,但他自认就算能够使用灵术,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你令我刮目相看,相比起那位符剑音,你有过之无不及。此战是我胜之不武,你们输在了神教的威慑之下,而非是实力。”

    聂涧枫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对你,我也另眼相看。只不过,我们还没有输。”

    丁铃那惋惜的笑容僵了一僵,下意识望向看台上的白马筱。

    人不可貌相,眼前的聂涧枫已超出了她的预期,谁能保证这位其貌不扬的木凡,不会是下一个聂涧枫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引灵出魂池

    “聂涧枫认输,南宫剑宗仅剩最后一人!”

    聂涧枫拖着带有七个血孔的身体缓缓走下擂台,唐珊雨和白马筱赶紧迎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架回了看台。

    唐珊雨脸上是由衷的关切,但白马筱的脸上,却只剩由衷的悲戚。

    果然,最后的希望还是压在了他头上。

    今日的两场决战,剑音与聂涧枫可以说是发挥了体术上的所有潜能,足以让白马筱大跌眼镜好几次,可仍不是丁铃的对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聂涧枫不但没解决掉丁铃,反而还让她成长了。

    本来就打不过,现在还加大了难度,最难受的是,他还没了退路。

    如果有下一次,绝不做最后一个上场的!

    “辛苦了。”南宫羽为他简单的止了血,同样也喂了一颗药。

    这战败的俩人都十分虚弱的坐倒在椅子上,一旁的白马筱看的胆战心惊。

    “我该怎么打?你们谁教教我?”

    他垂头丧气的问,但聂涧枫却是一脸认真的回答,“她的灵术,是短暂的暂停一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剑音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有想到……”

    “暂停时间?!”白马筱万分惊讶,这灵术还能做到如此逆天的效果?!

    聂涧枫点点头,“对,不过她原先只能暂停半秒,我尚可预判她的行动,可如今她已能暂停一秒之久,我不是她的对手。”

    白马筱无奈的耸耸肩,“就算她不能暂停时间,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如果没有把握,不如就此认输。”这时,南宫羽插口道,“你们已尽了全力,为师深感欣慰,已是不辱我南宫剑宗的门楣。”

    这是个好办法。白马筱立刻就想赞成,却被聂涧枫的眼神噎了回去。

    绝望,悲凉,充满了恳求。他从未见过聂涧枫的眼神中,会出现这样的情感。

    若不是到完全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为的地步,他绝不会求人。白马筱一直这么想。

    曾经的聂涧枫,是那样的冷漠,孤傲,遇事从不低头,也从不依赖任何人,虽然在学校时,他的斗志早已被万年垫底的第七组磨平,可他从未放弃过,在那场gsg中最先进入状态,与白马筱走到了最后并获得了冠军。

    如此要强的男人,此刻却放下了尊严,将他的荣誉全部交给眼前的人——白马筱。

    但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白马筱此刻也绝说不出认输的话来。

    不需说出口,白马筱已然会意的握住了聂涧枫的手,郑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交给我吧。”

    听到他这句话,聂涧枫的眼中又多了一份希望。

    “一定要赢。不单是为我,为剑宗,更是……为了师父。”

    南宫羽此刻只觉得内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揉了一把,她的杏目之中泛起盈盈水色,颤声道,“这又是何必……”

    “师父啊……”这时,白马筱背对着她,开口道,“如果我赢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别喝酒了,那玩意真的对身体不好。”

    尽管此刻的白马筱依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但他只知道,这是聂涧枫出征前的心愿。

    既然老聂已将一切希望都交托给了他,那么自然要连同心愿一起替他完成。

    “好。”

    “嘿。”白马筱侧过脸,给了她一个纯真的笑容。

    这一刻,南宫羽觉得,她的凡儿“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任性妄为的不孝逆徒。

    带着每个人的希望,白马筱踏上了擂台。

    帅刷完了,剩下的就是现实。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变化,甚至包括丁铃。

    “魂侣,这次可是骑虎难下了。”

    “呵呵,你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想不赢都不行。”

    “所以,这次还得靠你帮忙。”

    “废话不多说,今天我教你一个新玩意,按照我说的运转灵力。”

    “好。”看来不止是他,就连魂侣此刻也是斗志满满,全然不似先前那优哉游哉的模样。

    白马筱两手交叉相握,开始按照魂侣所说的方法调集周身灵力,不一会儿,眼角余光之中看到了一个散发青光的人影。

    不自觉望去,白马筱不由得愣住了。

    “小翎?!”

    站在他左边的,正是青光汇聚而成的白鸟翎,可她的衣着打扮让白马筱瞬间反应了过来,“魂侣!你怎么……”

    “这招‘引魂随身术’是白马非留给你的另一个礼物,我想今天是时候教给你了。”

    很明显,这招是将魂池中的魂侣引至体外的灵术,算是魂侣的配套灵术,鉴于连魂侣都是白马非的独创,那么这一招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终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魂侣微微一笑,“以你的修为,今时今日才可以掌握这一招,而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白马筱回了她一个笑容,随即拔出剑来。

    于此同时,魂侣右手一甩,现出一柄同样是青光汇聚而成的光剑。

    对面的丁铃见他故弄玄虚的做了个手势,接着便一脸惊讶的模样,就好像自顾自的在演戏。

    “哼,拖延时间?”丁铃没有再等,举起了双剑。

    经历过刚刚与聂涧枫的对决,此时的丁铃对这个最后的王牌丝毫不敢松懈,直接略过试探阶段,身影瞬间消失。

    同一时间,丁铃已出现在白马筱身后,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可这一剑离他还有一两尺的时候,忽然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就像一剑刺进了泥土之中,顿时减缓了大半。

    这给了白马筱反应的机会,立刻回身一剑劈过,“当”的一声,丁铃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刚刚那股无形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她当然看不到,那一剑刺出时,却被魂侣用灵力挡住,她也万万想不到,此时的白马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没等她继续进攻,白马筱已先下手为强,一人一灵同时奔向丁铃,一实一虚的两把剑也一同刺出。

    在丁铃的眼中,只有白马筱一人一剑,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两股非比寻常的内力,本能的双剑齐出,接下了他们的攻击。

    一人一灵的配合打的丁铃措手不及,对丁铃来说,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直在另一个方向对她进行干扰,虽然看不见,但这股力量真实存在,在围攻之中陷入窘境。

    这人似乎能将内力调离出躯体,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分身?!

    丁铃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子,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南宫剑宗最后的独苗,与这位连败两位弟子的丁铃,一上来就进入白热化的对战,直看的外场观众大呼过瘾。

    而内场看台这边,南宫剑宗众人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比外场的小,这家伙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总有种让丁铃措手不及的感觉。

    大约被压制了有五分钟,丁铃的心态终于缓和了一些,转而开始反攻。

    一秒的时停后,她已出现在白马筱背后,却一如开场时那样,剑快刺中时又被阻拦。

    这一次,白马筱回身刺中的不止是她的剑了,而是划过了她的手臂。

    丁铃大惊失色,一脸几次时停强攻,却均是千钧一发,又一次差一点被白马筱抹了脖子。

    别看这家伙动作看起来很缓慢,可那股无形的力量却异常迅捷,她的每一剑都会被那股力量拦住,就好像他的周围都被一股厚厚的内力包裹着,只要进入那层灵力,无论什么东西,都像是置身泥潭,难以前行。

    但又并不像是这样,丁铃能明显的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体积并不大,与一般人的大小无异,简直就像是分身。

    可就算是分身,反应未免太迅速了一些,就好像……这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分身,不受这个男人的控制。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丁铃万万想不通,自己已经成长至一秒的时停,却拿他毫无办法,甚至每次进攻都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

    莫非,这是法术?

    法术!

    丁铃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便能解释得通,他不但会法术,而且如此奇绝的法术居然也不会被鉴法灯感应!

    几番交手下来,连战两场的丁铃显然开始疲惫,可当她停止进攻时,白马筱又会立刻猛攻上来,十分难缠。

    她的败势渐渐显现,场上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包括身在高台之上的丁主教。

    “丁主教有令!比武暂停!”

    裁判的话音刚落,两人终于从难分难舍的缠斗中分离开来。

    丁铃正喘着粗气,白马筱那边虽然是刚上场,但毕竟体能不佳,此时居然和她一样喘息起来。

    这时候喊暂停,白马筱非常乐意,虽然才打了十分钟不到,但他已然累了。

    “有点出息没有啊,对面那个女孩可是连战三人,你这才哪到哪?”

    白马筱反而深呼吸起来,不服的说道,“怎么,累了还不让喘?”

    这货就是个灵体,她当然不会累。

    在万众瞩目下,丁主教起身,走向高台的栏杆,俯视众人,“武宗大会进行至此,精彩程度空前绝后。”

    白马筱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家伙装什么老好人,这时候突然夸奖我们,肯定不怀好意。”

    “你们仨的战斗的确不简单,就算他是个恶贼,也懂得好赖之分吧。”

    就连魂侣也开口夸赞,白马筱心里得意洋洋起来。

    白马筱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果然接下来丁主教的脸上便露出一个不会好意的微笑。

    “为了让诸位能够发挥‘全部实力’,本官决定,暂时关闭鉴法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力终解放

    什么?!

    白马筱猛地抬起头,却见那丁主教果然伸手在那盏鉴法灯上一挥,那两朵莲花真的就此闭合。

    看台上的剑音立刻骂道,“这不是耍无赖嘛!怎么不早关?!”

    不止是剑音,聂涧枫也气愤不已,那货若一开始就关闭鉴法灯,虽然他不一定能战胜丁铃,但凭着剑音的红灵修为,定能打败这个只有青灵修为的丁铃。

    唐珊雨奇怪的问道,“早关反而不好吧?三师弟和你不就更难对付她了吗?现在好歹也伤到了她。”

    她若是知道这两位师弟师妹也会用法术,估计此刻会比剑音更加生气。

    剑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圆,聂涧枫反应很快的说道,“若她早点使用法术,我们至少可以参透她的所有招式,现在对白……对二师兄来说,面临的可是全新的敌人。”

    “这倒是……唉,到底是神教内定的冠军,自然会用点肮脏的手段。”

    对于胜负,唐珊雨看的和南宫羽一样,历届垫底能拿到第二名,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夺不夺魁已经不重要了。

    聂涧枫与剑音对视一眼,有苦说不出。

    聂涧枫安慰道,“放心,虽然对方可以使用灵术,但这也代表着白马也可以用灵术。这家伙可是总能在关键时刻制造奇迹的人。”

    剑音强笑着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

    “靠!这黑幕还敢再明显点吗!”白马筱看着高台上的丁主教,恨的咬牙切齿。

    眼看她打不过自己,就关了鉴法灯,简直是不要脸!

    但丁铃却没有面露得意的笑容,反而眉头紧皱,略带歉意的说,“这就是蛇神教,安排好了的事,就要不择手段去完成。虽然这很对不起你们做出的努力,但我也无法违背——这一战,我们必须要赢。”

    白马筱倒没有放弃,他再次举剑,冷笑道,“这么巧,我们也必须要赢!”

    “呵,那就试试吧。”

    试试就试试!头铁这方面,我还没输过谁!

    白马筱向一旁的魂侣点头示意,两人再度结伴冲锋。

    丁铃却闭上了眼睛,等到他们已冲到身前时,忽然猛地睁眼,将双剑往擂台上一插,顿时射出无数道青光。

    白马筱没想到这鉴法灯刚关,她就立刻迫不及待的使出了灵术,正差异间,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惨叫,魂侣在这道青光之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青光,破坏力惊人!

    白马筱赶忙用剑护住了身体,连连后退。

    不愧是灵术,对灵体造成的伤害远非常人可比。

    “魂侣!你还好吗?!”

    片刻后,传来魂侣虚弱的声音,“我没事,你引出来的只是我的分身。本体依旧待在魂池。我可是白马非创造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抹杀掉。”

    白马筱松了一口气,但魂侣可没放下心来,“之后……你要自己面对了。”

    白马筱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她,眨眼间她已到了面前。

    这一次没有魂侣的阻拦,丁铃的时停完全不是白马筱可以招架的,瞬间被砍中的手臂。

    这一剑冲击力极大,白马筱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接着左半边身子像是被呼啸而过的电动车撞了一下,身子连转三圈后,远远的摔到了一边。

    这一下摔得不轻,白马筱趴在那不动了。

    丁铃看着他,欣慰的说道,“那个无形的分身果然是你的法术。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没想到我没等到符剑音的法术,却等来了你的。”

    刚刚她率先用法术破散了那看不见的分身,接着她的时停便畅通无阻,果然是他搞的鬼。

    “我若是你,此时就不会再起来。这样的结局,对你们南宫剑宗来说可谓是最好的。”

    可她话音刚落,白马筱的胳膊渐渐弯曲,形成撑地的动作,接着上半身便被撑了起来。

    他居然还想站起来!

    丁铃无奈的摇摇头,现在他这副模样,自己根本用不着用法术,就可以轻松将他打下去。

    但她并不打算乘人之危,她要等他完全站起来,可以让他输的体面些。

    等了约有一分多钟,白马筱终于站直,鲜血已顺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爬满整只左臂,指尖处正不断向擂台滴洒着猩红的液体。

    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丁铃已至身前,一剑刺入了他的肩头。

    前所未有的剧痛之下,白马筱感到自己的整个左臂都只剩下麻木的痛感,除此之外便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吃痛的向后退去,丁铃也握着剑跟过去,想就这样将他推下擂台。

    带着血输掉比试,虽败犹荣。

    可到了边缘处,他的身子即将跟着此次武宗大会的帷幕一起落下时,他却像一尊雕塑一般,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丁铃震惊之余,仍不断尝试着将剑继续向前推进,可白马筱却伸出右手,握住了那刺入肩头的剑刃,不屈的与她拼起了力量。

    这又是何必!

    丁铃十分不解,手上加大了力度,剑刃又刺进一寸。

    看台上,南宫羽不忍再看,撇过脸去,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

    听到冉天行命令般的话语,南宫羽木然的抬起头。

    “他,还有他们,都是为你而战。你要好好的看着!”

    她再也无法忍住自己的情感,眼眶中已噙满泪水。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冉天行说得对,他们这一战,不为自己,不为南宫剑宗,只为她。

    “你傻了吗?如此坚持又有何意义?如此都是输,你又何必……”

    “谁说……我一定会输?”

    丁铃看着猛然抬头的白马筱,愣住了。

    “如果,你们不关闭鉴法灯,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赢你呢。”

    “什……”还没问出口,丁铃的眼前飘起了一缕血花。

    殷红的血花漂浮在空中,渐渐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忽的洒在了她的胸襟之上。

    一瞬间,麻木酸痛之感袭遍全身,大量的电流遍布她的身体,她抽搐着松开了剑柄,倒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白马筱冷冷的拔出了肩头的短剑,反手持剑,向她走去。

    被电击符带来的麻痹感束缚住的丁铃,此时毫无反抗之力。

    “关闭鉴法灯,你们这是自食恶果!”说完,他手中的短剑猛地刺下。

    快要刺中的瞬间,丁铃挣扎着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她居然能在如此强大的电击之中,挣脱出来!

    但白马筱来不及惊讶,因为此刻电流正顺着她的手流向了白马筱的全身,一时间两人一起被电的浑身抽搐,几乎就要口吐白沫。

    刚说完她,此刻白马筱便也“自食恶果”,赶忙解除了电击符,两人这才分开。

    捡回白马筱丢下的短剑,丁铃缓了一缓才说道,“这就是你的法术?真有意思……”

    她手持短剑,冷然道,“只可惜,你不会有机会翻盘了!”

    时停,闪身,她要一击解决白马筱,绝不留后患!

    可当她消失的一瞬间,白马筱的周身猛地炸起一道电光,青蓝色的电流形成了一个圆形屏障,将白马筱罩在其中,与此同时“砰”的一声闷响,丁铃的身子被弹飞,跌跌撞撞的在擂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了身子,差一点被弹下擂台。

    丁铃爬起来是一脸的懵逼,刚刚那道屏障,绝不可能是他临时搭建,就好像是……早就存在,被她的攻击所触发。

    雷灵·雷盾。

    白马筱举起手中的千月玄武,一时间青蓝色的闪电覆满剑身,疾步向丁铃冲去。

    丁铃慌忙站起,横剑招架,两剑相交的瞬间,电流顺着她的剑刃流向了她的全身,那股电击的酸麻感再度降临。

    雷灵·空灵术

    直到这一刻,魂侣才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男人,仅仅只是现场教学,他便可以成功施展雷系灵术。

    若说之前的符箓术都是他占了天生通灵血的光,那么这两招则完全靠他自己的灵力修为。

    或许他是垫底。

    或许他是拖油瓶。

    但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凡人。

    他需要的,只是时间。

    丁铃再度遭受电击,这种雷系灵术的牵制能力在灵术中可谓是独占鳌头,纵使实力相差再大,被这令人麻痹的电流所束缚,也会在一瞬间缩小差距。

    丁铃强撑着没有倒下,但力气根本使不上来,逐渐被白马筱压制。

    “你这……算什么灵剑术!”

    白马筱冷笑一声,“你用的,也不是剑行九变啊。”

    这两个代表南宫剑宗与翰墨剑门争夺武宗大会魁首之位的人,所用的招式却与各自的门派完全不相干,也不知是武功的没落,还是武宗大会的开明。

    丁铃咬牙切齿的与他拼着灵力,青色的气浪在两剑相交之处不断的喷涌而出,两人脚下的地毯也开始被这两股力量撕碎,碎片缓缓飘起,环绕在两人周围。

    突然,丁铃的眼中冒出闪耀的青色光芒,随着她一声怒吼,强力的气浪将白马筱生生推开,一时间擂台上四处弥漫着浑浊的青色气体,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内场。

    这样的场景变化让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白马筱一动不动的站着,紧盯着面前,被青色气场环绕的丁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灵法大决战

    可见的青色气场,双目中闪耀的青色光芒,不用多问,此刻的丁铃已进入灵力爆发的状态。

    即,青灵巅峰。

    对此,白马筱虽然还达不到这个境界,但他丝毫不慌。

    黑灵修为的敌人都打过几个了,甚至连卑弥呼都与他交过手,眼前这位区区青灵巅峰,毫不畏惧。

    只不过前几个他也没打赢就是了。

    看着擂台上的风云变幻,每个人心中都不由得一紧。

    高台之上,丁主教皱起了眉头,嘴角却咧出一抹微笑。

    他笑的是,他的女儿已经进入了灵力爆发的状态,这场比试可以结束了。

    令他皱眉头的是,南宫剑宗的这个小子,居然可以把她逼至此地步,难道过去的他一直深藏不露?

    此时场上灵力滔天,已然不是凡人间的比武,神仙大战即将开始。

    但就此刻白马筱的状态来看,或许是神仙单方面碾压凡人的局面。

    “师父!这……这就是法术吗?二师弟会死的!”唐珊雨焦急的拉着南宫羽的衣襟,“我们……投降吧……”

    “不。我们要信任凡儿。”

    一向主张头像的南宫羽,此时居然拒绝了唐珊雨的提议,这让她很是意外,“师父?”

    “你还不明白吗?此刻凡儿背负的不止是剑宗的荣誉,还有我们每个人的希望。如果我们选择投降,那么对凡儿来说,他肯定宁愿战死在台上。”

    她说的,唐珊雨并不明白,她只知道这样下去,她的二师弟将会永远的离开她。

    看她已然急的泪如雨下,南宫羽肃然道,“你若真的关心他,此刻只需给他鼓励,与信任。”

    唐珊雨明白了什么,不再哭闹。低沉片刻后,忽然趴在栏杆上,对着擂台哭喊道,“木头师弟!加油啊!”

    听到这句呐喊,聂涧枫,剑音,南宫羽,还有台上的白马筱,不约而同露出一个微笑。

    冉天行小声笑道,“你总算有点做师父的样子了。”

    南宫羽轻笑了一声,无奈却又欣慰。

    ……

    唐珊雨的鼓励,白马筱收到了。

    相比之下丁铃那边却没有人为她打气,虽然看起来很冷清,但实际上她也不需要。

    白马筱执剑横于身前,在这风卷残云般的气浪之中,身躯巍然不动。

    丁铃微笑道,“能让我彻底认真起来的,你是第一个。我忽然想起,与那位符剑音一起的,还有个年轻法士,他曾在阳江城下压制过白霒姐姐,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马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南宫剑宗……没有法士。”

    丁铃心领神会,也没有追问下去,“好,今天我就来领教领教,你们南宫剑宗的无上剑术!”

    “嗖”的一声,丁铃的身影消失,片刻的延迟后,气浪才跟着被风卷起,几乎同时她已出现在白马筱的面前。

    也是同时,白马筱周身的雷盾被触发,青蓝闪电汇聚而成的屏障再度出现。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丁铃并没有被弹飞,而是剑刺屏障,气浪裹挟着剑刃与刺眼的闪电交织在一起,两人顿时陷入僵持状态。

    灵爆状态下,丁铃的灵力比刚才强了至少一倍,强大的青色灵力冲击着屏障,灵力弱于她的白马筱此刻便难以招架。

    但他也不会束手待毙,他立刻挥剑与她的剑尖相抵,闪电顿时沸腾般暴涨,噼里啪啦的电流在擂台之上乱窜,撩过擂台上的地毯便瞬间出现一道焦痕。

    但是这样的电流扫过丁铃时,却被她周身爆发的气浪挡住,根本伤不到她分毫。

    灵爆状态果然可以使战斗力暴涨,丁铃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灵力的比拼终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两人的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剑刃刺破雷盾的瞬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闪电失控的犹如数十条暴怒的雷龙,在擂台之上垂死挣扎一般四处扑腾,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烟雾弥漫了整个内场。

    外场的观众们自然看不清内场发生了什么,而身在内场的看台之上,只隐约可以看见烟雾中的青光与青蓝闪电,正不断的相撞、弹开,再相撞。

    丁铃几次冲击均被白马筱用千月玄武挡住,几番下来都没能斩断白马筱的剑。

    很快,丁铃放弃了尝试,再度施展时停。

    雷盾被破,白马筱抵挡不及,左肋又中了一剑。

    一击即中,丁铃便知时机一到,一连几次时停,接连刺中白马筱的右肩、右臂、左腿……

    几番下来,白马筱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剧痛包裹,已是体无完肤。

    但丁铃的攻击还没有停下,不断的有新伤口出现,可他根本无力阻挡。

    “魂侣……她太强了……我今天……可能要死在这里……”

    “闭嘴,我可没打算就这样失去你,我想你也不想吧?”

    白马筱凄然一笑,知觉开始麻木,“有心……无力啊……”

    “不要浪费你的血!”

    听到这句话,白马筱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意识也在这一刻猛然清醒。

    丁铃还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再一次时停闪身至他身边时,却发现他似乎已经跪倒在地,低垂着头像是死了一般。

    此时烟雾仍没有散去,莫说外场的观众,就连内场的,甚至是擂台上的丁铃,都看不清五步之外的事物。

    停止了攻势,丁铃警惕着走近他,虽说他的死活与她无关,可她本不打算杀他,所以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现在看他好像是死了,不由得有些震惊。

    直到来至他面前,发现他的确是跪倒的姿态,身下满是鲜血,已是一动不动。

    “死了吗?”

    丁铃试探着问,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哼,看着挺能打,居然如此不抗揍?”

    他低着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死了,亦或是晕了过去,丁铃用剑身挑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缓缓抬起。

    抬起头,丁铃愣住了。

    他此刻不但睁着眼,而且眼中居然冒着青色的光芒,在这浓烈的烟雾之中尤为明显。

    他这是……?

    正差异间,脚下忽然也冒起了青光,低头一瞧,惊奇的发现发光的居然是他身下的血。

    发起光来,丁铃才看到他的血已经绘制成了一幅图案,像个法阵一样。

    而他,就在法阵的中间。

    她,也正踩在法阵的范围之内。

    突然,一股蒸腾的灵力自她的脚底涌出,法阵之上爆发出耀眼的青光,将法阵范围之内全部笼罩起来,巨大的压制力自下而上扑来,这一刻她就像是置身在水压极强的海底。

    在这降魔阵之中,就连黑灵修为的墨睿都无法挣脱,莫说这位青灵巅峰的丁铃。

    一时间她已动弹不得,周身爆发的灵力居然也完全无法撼动这个束缚,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恐惧。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法术?!

    丁铃从未感受到如此绝望。

    但紧接着,更加绝望的出现了。

    她的四周,青光符箓正慢慢显现,青色的符纸,红色的符咒,周身足有十几张。

    这个符箓术……她曾见过。

    除了那个人,世间居然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一招?!

    这个木凡,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她既认出了这些符箓是什么,也就知道它们的效果。

    巨大的求生欲油然腾升,她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然不多。

    这一刻,想要活命,就必须不留余地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潜能……

    ……

    内场的烟雾已经持续了十多分钟,外场早已乱作一团。

    擂台上究竟怎么样了?没人知道。

    内场看台之上,唐珊雨拼命的张望着,却除了远处淡淡的青光之外,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雷盾爆炸的缘故,内场附近是紊乱的电磁场,导致漫天尘土漂浮在空中,十多分钟了还没有散去。

    “你们能看清吗?”唐珊雨还以为自己修为不够,但看向师父和师弟师妹们时,发现他们也正翘首相望。

    究竟怎么样了?刚才的爆炸如此惨烈,那个木头师弟不会死了吧!

    正焦急着,聂涧枫忽然喊了声“小心”,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他捉住,将她那娇小的身躯护在了身下。

    不等她弄清发生了什么,擂台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的是极其强烈的飓风,从擂台那里直向四周迅猛的扩散。

    连带着擂台周围浓重的尘土,一起向四周辐射,宛如一场小型的沙尘暴,向外场席卷而来。

    外场的观众们还在发着牢骚,忽然一声爆炸,尘土与浓雾扑面而来。

    人们纷纷捂着嘴咳嗽起来,一片埋怨声中,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紧接着这声惊叹就如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一传十,十传百,瞬间几乎外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惊叹一声,之后便是一片沉寂。

    内场的擂台已是破损不堪,除了几处倾塌的落脚点外,几乎已成一片废墟。

    白马筱依旧呈跪倒的姿势,待在一处还算平稳的残骸上,一动不动。

    擂台的另一边,丁铃悬浮在空中,周身被青光笼罩,看起来挺过了刚刚那场巨大的爆炸。

    谁也不知道被浓雾笼罩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从这结果来看,应该是丁铃赢了。

    可还没等押翰墨剑门的赌徒们欢呼,青光消失,丁铃从半空落下,跌在倾塌的擂台上,无力的滚落到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剑魂出南宫

    “丁铃摔落擂台,南宫剑宗木凡获胜!”

    “这不可能!”丁主教无法克制的从椅子上站起,手扶着栏杆,狠狠的拍了一下,“南宫剑宗……你们……居然胆敢私自修炼法术!”

    多年前那场反教大战后,蛇神教对南宫剑宗的打压一直持续至今,实际行动便是落在这丁主教的头上。

    可如今南宫剑宗居然出了法士,还打败了蛇神教的神使,并扰乱了神教进驻武林的计划,这不止是南宫剑宗的罪责,更是他的失职。

    “去,把许天应和他那个断手的徒弟叫来!”

    一旁的神使应了一声,没多久便带回了二人。

    光看他的背影,许天应便猜到他此刻肯定是火冒三丈,但这也是与人无尤,毕竟那两位神使都是他的人。

    许有才没见过这么大的神官,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丁主教那如刀般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最终停在了许有才的脸上,“你给我听好,下一场,我要你杀了那个木凡!”

    这是个很平常的决定,但两人具是一惊。

    临行前,许天应特意嘱咐他们不要伤了对方性命,而许天应则是答应了南宫羽不伤他们,如今丁主教有此命令,两人都是出乎意料。

    其中最为难的便是许天应。

    “丁主教……南宫剑宗向来与皇上和皇后交好,此时他们二人也在场上观战,若我们下手杀了那木凡……恐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丁主教不以为然,奸笑着说,“你翰墨剑门的弟子失手杀人,那也是你们的麻烦。神教培养你们这么多年,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担吗!区区皇帝而已,我们想保住你们的狗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许天应立刻沉下脸来。这货话说的简单,经历过前几天皇帝带万人军队包围武宗府的奇观,就算是三岁孩童都能看得出来,皇帝正在想办法和蛇神教干一架,若不是大神官出面,只怕这丁主教早就死在南宫羽和冉天行的手上了。

    看他默不作声,丁主教知道这家伙吃软不吃硬,脾气收敛了些,“好言”相劝道,“前段时间,你们两派有所交恶,令徒还被他斩去了一手,如今就算在场上‘失手’杀了他,我想也只会被当做平常的复仇之举。人人都知道你们世受神教庇护,不会有问题的。”

    丁主教了解许天应,许天应又何尝不了解这家伙,这很明显是先礼后兵,不容他拒绝。

    “是,许某遵命。”

    丁主教满意的笑了笑,“去吧。神教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出了高台,许有才小声问道,“师父,我……”

    “无论如何,不能伤他性命。”

    许有才一愣,“为何?师父,不要为了那个女人,而违背神教的……”

    看到师父的怒目,许有才立刻闭了嘴。

    “我警告你,以后你们师兄弟若再敢对南宗主不敬,休怪为师无情!”

    许有才诺诺的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出徒弟的为难,许天应也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略一思考后,说道,“如今他已受伤甚重,你只需将他刺晕,若他不治而死,那也与我们无关。若能救得回来,也算他命大。听懂了吗?”

    当然听得懂,师父这是打算左右逢源,若木凡不治身亡,那也是丁铃伤的他太重,南宫羽那边便不会得罪;若他安然无恙,也能以“误以为他已死”为借口圆过去。

    许有才看了看台上垂死的白马筱,心里盘算着什么,嘴角扯出了一个邪笑。

    ……

    裁判的话音刚落,丁铃已被肖奎抱回了内场。

    看样子伤的不轻,似是已然失去了意识。

    在被降魔阵困住的情况下,贴脸遭受十几张爆破符的攻击,若不是白马筱体力不支,最后一刻降魔阵难以为继,加上丁铃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所有潜能,挣脱降魔阵并用灵力护身,此刻丁铃早已被炸的四分五裂。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白马筱那边伤的也不轻,虽然已是两场之间的休息时间,但他一动不动,依旧保持跪姿,完全没有去看台的意思。

    看他的状态,看台上的各人很是担心,虽然对方最棘手的两个人已经被解决,可余下的许有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尤其是以他现在的状态。

    就这么无言的注视着他,十分钟后,最后一场比试来临。

    决定武宗大会冠军的最终决战终于来临,全场观众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双方各剩一人,胜负在此一决!”

    擂台虽然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但许有才还是找了一处稍平一点的残骸站着,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的白马筱,心里满是得意。

    “姓木的,今日你若死在我的手上,可别怪我乘人之危啊。”

    白马筱此刻身上的十几处剑伤早已凝固,但因为失血过多,疼痛虽然已经麻木,但非常虚弱。

    真的,好像睡觉啊……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胸口一痛,立时便清醒了几分。

    眼前,许有才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这时的他已经对痛觉不那么敏感了,只是觉得这一剑就像是刺破了充满气体的他,此刻就感觉气正顺着这个伤口飞速的流失。

    “你已经没法反抗了吗?真是太可惜了。你们一个个伤成这样,最后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上!”

    白马筱连反抗都懒得去想,更别说被他激怒,此时的他就像是困了好几天,任什么金钱美女,还是杀父仇人,他都一概不想管,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看他毫无斗志,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许有才越发得意。

    “哼哼,看你师父那副醉样,就知道她昨晚和我师父做了什么!虽然她用身体做交换,留你们性命,可惜了,得罪了神教,可不是我师父能保得住的了!”

    听到这句话,白马筱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缓缓抬起头,木讷的问道,“你说什么?”

    “呵呵,你难道还不知道?你那下贱的师父,每次喝酒都是因为她要去伺候男人!丁主教,我师父,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可真是不好说了!”

    “……”

    “不然,你以为你们如此渺小微弱的门派,凭什么能保留至今,居然还能参加武宗大会这一武林盛典,都是你师父用身子换来的!”

    一连番的话语就像一道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直直的劈中海面,泛起汹涌波涛。

    这一刻,白马筱明白了喝酒的意义。

    聂涧枫一定是先他一步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在出征前说出要她不要再喝酒的心愿。

    而且,从剑音和唐珊雨的神态来看,她们一定也是知道了。

    就我不知道!我是猪脑子吗?!

    白马筱在心中咆哮着,怒吼着,最终转化为怒气,而怒气又全部转化为了空气,打入已经漏气漏的差不多了的身体里。

    他挣扎着伸出手,攥住了许有才的衣领。

    许有才见他满是鲜血的手污染了自己的衣服,顿时大怒,手上一使劲,刚想把剑拔出,一剑砍下这只手,以报断手之仇!

    可剑还未拔出,右手上忽然一阵剧痛,就好像被什么利箭穿透了一般。

    鉴法灯没有被重启,丁主教还是太轻敌了。

    姓丁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垂死的年轻人,居然还能继续施展法术。

    手骨肯定是被打碎了。许有才剧痛之下,惊恐的看着白马筱,他完全想不到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手上莫名其妙就会出现一个血孔?!

    这下他没有反抗,白马筱抓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虚弱的白马筱只能小声说道,“你师父答应不杀我们,可我师父没答应……不杀你们啊……”

    许有才的瞳孔猛然增大,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恐惧感由心底直冲脑仁,一时间眼前一片浑浊。

    白马筱伸手指抵住了他的胸口,正准备用无剑指将他打成筛子,就听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凡儿!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不知是不是南宫羽看出了形势,或是刚刚白马筱的小声言语被她听了去,整场武宗大会最戏剧性的一幕诞生了。

    在南宫羽和丁主教的为难之下,本该纠结要不要杀人的应该是许有才,可这时却反了过来,这不只是戏剧性,更具讽刺。

    “看来……如今是我要饶你不死了啊……”尽管白马筱很不爽,但不得不照做。

    杀了他,易如反掌,可白马筱已不再是那个可以不顾后果的浪子。

    推开了他,白马筱木然道,“自己滚下去吧。”

    许有才愣了片刻,刚刚的恐惧一瞬间化为屈辱,恼羞成怒的他刚假装后退两步,立刻上前飞起一脚,踹中了白马筱胸口的那把剑。

    剑刃几乎完全没入白马筱的胸膛,从他的背后穿出。

    又一次,在将输之时突发偷袭。

    剧痛之余,白马筱狂怒不已,一发无剑指射中了许有才的左膝盖。

    “扑通”一声,许有才摔了个狗吃屎,这一下提醒了他刚刚手掌被打穿的噩梦。

    看着恐惧再度浮上他的眼瞳,白马筱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被你这个凡人打败吗?!”

    凡人?什么意思?

    许有才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根本无暇反应,就见白马筱的手指又射出几道青光,打穿了他身上几处不致命的位置,生生将他推下了擂台。

    莫说许有才已经出了擂台,就算他还在擂台之上,胜负也已分出——此时的他,四肢关节均被打穿,琵琶骨也被穿了两个孔,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武宗大会……终于结束了吗?

    白马筱抬起头,看着昏黄的天空,一身重担尽数卸除的安心敢油然而生。

    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吧……

    失去意识前,白马筱看到空中有一颗白色的光球,正逐渐胀大,最终覆盖了他全部的视野。

第一百三十六章 梦醒游西域

    魂池中,魂侣由衷的为他拍手祝贺,毫无疑问,这一次他又成了英雄。

    “你真应该早点教我那些雷系灵术,不然我肯定能少受点伤。”

    魂侣挑了挑眉,“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当时若不是实在没辙了,我打算过个一两年才教你呢。那些都是白马非的独创灵术,从没有第二个灵者能够学会。”

    白马筱笑了,“你这是在夸我?”

    “才没有。只是告诉你有多凶险。当时若是雷盾没有成功施展,你可就死定了。”

    这时,那团心魔黑影飘了过来,虽然没有五官,但从它的语气中能听出充满了嘲讽,“我觉得你真的是越来越像这家伙了。当年我按照梁月的样子创造了你,你该和梁月一样,谨慎持重,没想到现在越来越乱来。”

    魂侣斜了它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少以白马非自称,你只是他的心魔,从任何角度来说你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心魔呵呵一笑,“是吗?可若没了我,白马非也不是真正的白马非,是不完整的。”

    “是啊,毁誉参半,这才是真实的人嘛。”

    没想到白马筱居然会同意它的话,魂侣生气道,“你这家伙,是不是又被心魔迷惑了?”

    白马筱嘿嘿的傻笑道,“难道不是吗?他那么花心,本就不是完美的人。只不过你这个小迷妹一直无脑崇拜他罢了。”

    “你……”魂侣一时气结,不知该怎么反驳,酝酿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当时真应该让你死在擂台上!”

    看她生气的样子,白马筱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与小翎分别了两个多月,偶尔调戏一下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魂侣,也算是解了相思之愁。

    “这次伤的这么重,不知道又要躺多久。”

    魂侣欣慰的说道,“这两个月你的成长可以说是飞速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你那荒废了二十年的身体可真的顶不住。”

    白马筱今年才二十岁,她这么说等于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荒废着,十分不服的说,“怎么就荒废了?我能进步这么大,也是靠着我这二十年的苦心经营!”

    “呵,苦心经营?天天泡在网吧里经营吗?”

    这家伙!果然不如小翎,至少小翎从来不会讽刺挖苦他!

    然而,这俩虽然有着相同的身体,可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懒得理你!我休息会儿……”

    魂侣一把拉起了想睡觉的白马筱,“这里是魂池,你本就在梦境之中,在梦里还要睡觉,不怕醒不过来吗?起来,我们巩固一下你的雷系灵术,别以为侥幸成功一两次,就算彻底掌握它了。”

    这老师还真是严格。但白马筱却也非常乐意。

    武宗大会省试结束,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更加严酷的全国会试,来自十三个省的武门,肯定不好对付。

    尤其是蛇神教,白马筱相信,他们绝不会就此放弃,估计会试上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这师徒俩开始了训练,心魔呆了半晌,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没准真的能超过当年的我……”

    ……

    魂池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也没有疲累困倦的感觉,不知训练了多久,白马筱终于感觉到魂池之外,那股力量正试图唤醒他。

    这股力量便是来自他的身体——他终于可以醒过来了。

    再睁开眼时,白马筱看到的是金色的天花板。

    造型别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天花板上,刷满了金漆,看起来格外的奢华。

    摸了摸身下,是柔软丝滑的床垫,身上盖的也是绣满花纹的毯子。

    这是哪?这里的环境……真的好舒服。

    白马筱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疼痛。

    早已不是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白马筱早就习惯,知道这是躺了太久导致的。

    强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又大又豪华的房间里,雕梁画栋,金银玉器,就像是某个异域风情的皇宫。

    这装修风格,白马筱说不上来是哪个国家的风格,有限的知识里,他翻出了一个最接近的——阿拉伯?

    难道,继穿越之后,现在轮到重生了?我这是重伤不治,最后重生成了阿拉伯的石油王子?!

    他胡思乱想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物。

    昏迷前,他明明是在广州武宗府,怎么醒来却跑到了阿拉伯,这哪跟哪啊!

    “魂侣……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啥?!”

    “这……武宗大会上,我也受了伤,所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也在休养。现在我也搞不清状况了。”

    这个二十四小时运作的云保安也是一脸懵,白马筱有些慌了。

    “有人吗?!”他大喊了一句,许久也没有回应。

    如果真的重生成了石油王子,这时候应该有一堆阿拉伯女仆跑出来服侍自己才对啊。

    他下了床,来到一扇透着光的门前,用力一推,发现这里是一个阳台。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土黄色房屋,像是用黄土堆建而成的,但并不是单调的一片土黄,每一栋房屋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房屋的造型也是各种各样,呈现出一种十分繁华的景象。

    但街道上却是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卧槽,我不会是死了吧?这里难道就是天堂?!”白马筱恍然大悟般的捂着嘴,觉得这是让这一切看起来合理的最好的解释。

    “醒醒,你好歹也做了半年多的灵者,人死后哪有什么天堂和地狱?要么转世投胎,要么就化作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再说了,你如果真的死了,我怎么还会在这里?”

    “也对哦。”但转念又感觉不对,“可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蠢啊?你又没有被锁起来,出门看看就知道了。”

    白马筱一拍脑门,难道真的是躺的时间太长,脑子都退化了吗?

    出了房门,外面果然也是金碧辉煌,看着像个皇宫,只不过一个守卫都没有。

    真的好安静,好像陷入了死寂一般。

    七绕八绕,总算是出了宫殿,但外面却是一片花园,看样子还没有走出皇宫。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弯,渐渐的,白马筱听到了人声,并且还是十分嘈杂的人流涌动。

    出了花园,外面的大街上居然挤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穿着很像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西游记》里,那些西域国家的服饰,并没有阿拉伯的大白长袍。

    果然,不是阿拉伯。

    那这里难道是西域?

    西域,应该是在新疆一带吧,从最南方的广东,跑到了最西边的新疆?

    这肯定是重生!绝对是!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跨越几乎半个中国版图,出现在这里?!

    街道上的人流虽然密集,但都是往一个方向移动,好像所有人都在赶什么集会。

    顺着他们移动的反向看去,白马筱不禁呆住了。

    远处,不高的一座山头上,镶嵌着一座壮观无比的建筑,且这建筑的风格居然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汉朝古风,就好像是汉朝的宫殿整个穿越到了这里。

    此时人流涌动,正缓缓向那座建筑走去。

    白马筱挤进人群,一边被人群挤着往前走,一边问身边的路人,“大哥,你们这是去哪?”

    刚说出口便觉得自己脑残,这又不是现代,这时候的西域人会说汉语才怪!

    “你不知道吗?中原来的?”

    卧槽?居然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白马筱愣了一会儿,木讷的点头,“是……是啊……”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此时他身上穿着汉族古装的内衬,与他们这些西域服饰完全不同,很明显来自中土大唐——啊呸,是中土大明。

    “国王要在千黛坊宴请蛇神教的神官,最近几天会有盛典,我们都去看热闹呢。”

    所以,这里是有国王的。

    所以,前面那栋汉风建筑是叫“千黛坊”。

    所以,这里也还是有蛇神教。

    所以……即使重生到了这里,还是避不开蛇神教?

    “那个……我问一下,现在什么年代,这里又是哪里?”

    先前看他是中原人,问起那些问题都还算正常,可听到他这么问,那路人立刻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庆平二年,楼兰。”

    时间还是那个没听说过的时间,而地点居然是楼兰。

    在白马筱的印象里,楼兰这个国家在大约一千六百年前就消失了,也就是南北朝时期,明朝的时候肯定已经不在了。

    所以,这个明代庆平二年究竟是个什么诡异的年份,他们究竟是穿越到了什么时间段?!

    但这些都不是白马筱优先考虑,目前他应该想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从广州跑到了楼兰。

    但这个问题问路人是肯定没戏的,刚好那个路人也不想再搭理这个奇怪的家伙,快步从他身边挤了出去。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十分诱人的肉香。

    不闻还好,一闻到这个味道,肚子立刻拼命的惨叫,白马筱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已经躺了很久,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钱,白马筱被本能牵着鼻子,一路挤进了路边的一家饭馆。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黄土堆砌出的,虽然简陋但很有西域风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那股羊肉的味道才是重头戏。

    “客官里面请。”一个楼兰美女迎了上来,热情的说道,“要不要尝尝新鲜出炉的水煮羊肉?”

    白马筱恍恍惚惚间,完全被本能支配了大脑,再反应过来时,面前的桌上已经放上了一盆硕大的羊肉火锅。

    先吃了再说!

    饿个几天再吃羊肉锅,那简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尝过的最美味的味道。

    正吃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欲穷千里目?”

    本就被大快朵颐的兴奋感占据整个脑子,加上这句诗实在是深入人心,白马筱下意识回了句“更上一层楼”。

    话音刚落,说话那人便在他的对面坐下,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准备好动手了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楼兰遇奇事

    “准备好什么?”白马筱抓着一块羊肉,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人穿着黑色的麻布衣,看着像西域草原上的劫匪,潜意识告诉他,这人可不是什么平民百姓。

    听到白马筱发出疑问,那人居然很赏识的点点头,“不错,很谨慎。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马筱被他彻底搞蒙了,愣了半天,还是选择不搭理他,继续吃他的羊肉火锅。

    那人却也没有再说,看着他吃也不尴尬,忽然自言自语道,“羊肉……水煮。水煮羊肉……水杨?”

    白马筱只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没准真的脑子有病。

    但他现在可没闲心管这家伙,一会儿还得考虑怎么逃单。

    他可不打算打出去,这种行为与恶霸无异。

    所以,还是偷偷跑出去吧。

    也许是太饿了,没多久便吃光了这一盆羊肉火锅,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后,准备伺机逃跑。

    门外的人络绎不绝,时不时也会有人进来用餐,这时逃出去想必不会很难。

    找准了一个时机,白马筱偷偷窜到了人群后面,弯着腰奔向了门口。

    刚要迈步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句,“那位客人!”

    这句话让他后脖一凉,根本来不及考虑是不是叫自己,做贼心虚之下拔腿便跑。

    门外的人群实在太密集,且都往一个方向走动,白马筱无奈之下只能顺着人群的方向跑。

    艰难的挤开人群,时不时回头望,发现那个店里的楼兰美女还在追着自己,脚下便也不敢停留,疯了似的在人群横冲直撞。

    那一锅羊肉价格不低,也难怪人家会紧追不放。

    白马筱没办法,这要是被抓住,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到时候可真是丢了汉人的脸了。

    莫名升起的民族荣誉感使得他一刻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顺着人流奔向了那座小山头。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山腰处,这里开阔了不少,白马筱刚吃了个满腹,一路上又是上坡,跑到这里便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不停的咳嗽。

    差点就要把刚吃的羊肉全吐出来,回头望了望人群,已不见那楼兰美女的踪影。

    看样子是放弃了,白马筱长舒一口气,在一旁的桌前坐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约莫喘了有十分钟,就听来时的方向传来一声大喊,“那位客人,等一下!”

    她又追来了!一盆羊肉火锅而已,至于追这么远吗!

    白马筱无奈的继续拔腿狂奔。

    这座小山头的确不是很高,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那座汉风建筑前。

    建筑面前的场地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这里似乎有个集会,同时也是人流的终点,此时这里满是逛街的楼兰百姓。

    白马筱若是混进人群里,很容易便能甩了她,可偏偏他这一身汉人的内衬在这群楼兰百姓中太过显眼,远远的就能看见,根本摆脱不掉。

    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昏迷前还在武宗大会上拿下头筹,成为整个广东武林的名人,没想到一觉醒来却为了逃一顿饭钱,被人追出十几里远。

    这要是让唐珊雨知道了,肯定会一直拿这事嘲笑他。

    慌不择路之下,白马筱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缓了一会儿,才发现面前是个彪形大汉。

    这大汉至少有两米高,肩膀至少有白马筱两倍宽,看起来特别壮实。

    难怪刚才像撞上一堵墙似的,这家伙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

    看着他那恐怖的眼神,白马筱知道这家伙肯定生气了,赶忙道歉,“抱歉,抱歉……”

    看来这大汉虽然长得凶,身上也是穿着一身皮草,看着不像是楼兰的人,但脾气还不错,居然没拦他。

    但白马筱还没跑出去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快!拦下他!”

    话音刚落,白马筱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的摔了个狗吃屎。

    刚想爬起来,后脖领便被人一把提了起来,悬在空中的白马筱刚好和这大汉对视着。

    好家伙,居然一只手就把我提起来了!

    白马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没多久,那楼兰美女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谢谢你啦,我追了他好久了。”

    这大汉不但脾气好,还很乐于助人呢。

    可这个场景里的坏人偏偏是自己,白马筱对这个见义勇为的大汉完全喜欢不起来,心里不断的咒骂他多管闲事。

    一听那楼兰美女说追了他好久,大汉立刻怒目圆睁,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吃了霸王餐!”

    呵呵,?显而易见。

    面对那个楼兰美女,白马筱或许还能撒泼打滚蒙混过去,可遇上这个好管闲事的大汉,估计不想出手也不行了。

    “乌木,你先把他放下来吧。”

    完了,这俩人好像还认识。虽然这个叫乌木的大汉很听话的把他放了下来,但白马筱心里却有一万只神兽跑过。

    “乌木,你干嘛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接着从一旁走来一个少女,对那楼兰美女笑道,“达娜?你怎么到这来了?不用看店吗?”

    这少女……不就是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那一晚,在乐港县大牢里见过的那个人嘛!

    白马筱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在魂侣的提示下想起了她的名字。

    “乌骐,我就知道,乌木在这里的话,你肯定也会在。”达娜笑着与乌骐拥抱在一起,看样子感情非常的好。

    回想起来,当初在牢里,这乌骐还被他坑过,差点就死在那几个锦衣卫手底下。

    白马筱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穿过大半个中国,还能遇上这娘儿们。

    “难得这么热闹,我当然要来看看……”说到一半,乌骐看了看直冒冷汗的白马筱,疑惑道,“这人怎么了?”

    乌木说道,“这小子被达娜追,不巧撞上了我。”

    乌骐立刻扬起了那熟悉的长鞭,“小贼,你怎么欺负达娜了?!”

    看样子乌骐并没有认出他,白马筱这才想起刚刚摔了个狗吃屎,此时他灰头土脸的,乌骐居然一时间没认出来。

    看样子只要低头认错,这事就会过去吧?

    谁知达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位客人东西没拿就走了,我这才追出来的。”

    东西?不是来讨债的?白马筱怔怔的转过身,木讷的看着她。

    达娜直接递过来一个漂亮的钱袋,语气里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您的饭钱已经被另一位客人结了,那客人还嘱咐我,把找的银子交给你。”

    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白马筱不由得像个痴呆一样张大了嘴巴,半天没缓过神来。

    “小子,你还想让达娜举多久?”乌骐没好气的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把你的钱拿走!”

    虽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那晚的鞭子可让他记忆犹新,白马筱立刻回过神,赶忙接过钱袋。

    “一共四两七钱,您点一下。”

    有乌骐这个暴力女在旁边,白马筱哪敢逗留,随手掂了掂,敷衍了过去,“正好,谢谢,谢谢……”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直走出去几十米远,才坐倒在一个路边摊前,如获大赦一般。

    这剧情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反转的又快又猛,白马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叫达娜的老板娘,居然一路追来,不但不是来要钱的,反而是为了还钱?

    究竟是谁替他结了账?

    白马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后,看了看手中的钱袋子,瞬间释然。

    “管他是谁呢,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不如干脆好好放松一下。”

    打开钱袋,里面是四枚一两的小银锭,和七个一钱的银币,加起来四两七钱,正好。

    粗略估算一下,那盆羊肉火锅就是五两三钱,相当于白马筱快三个月的月例,还真是贵啊!

    虽说剩下的钱还不够再吃一顿羊肉锅的,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能在这些小摊位上好好的挥霍一番。

    抛去烦恼,现在的白马筱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在这片集市上逛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日上中天,大约到了中午,白马筱的肚子又饿了起来。

    这时间算起来,那顿羊肉锅算是早饭,现在该轮到午饭。

    这么久逛下来,这地方给白马筱的印象只有一个字:“贵”!

    楼兰的物价是真的夸张,现在看来一盆羊肉锅卖五两多也不算稀奇,这么一算,这剩下的四两七钱根本买不了什么。

    找了个简陋的摊子,打算随便吃点便宜的东西垫垫肚子,一问价格,一碗啥都不加的阳春面居然卖一钱银子,这让白马筱忍不住感叹道,“这也太贵了吧!我们那儿一碗馄饨才卖几文钱,那还是肉馅儿的呢!”

    按照兑换比例,一两是十钱,也就是一千文,这一碗啥都没有的面条居然卖到馄饨价格的十几倍,简直是离谱!

    那老板歉然一笑,“客官一看就是从中原来的。咱们楼兰哪能跟你们大明比呀?物价自然很贵了。”

    这老板看着老实,不像是故意宰他。而且这里的物价的确很贵。白马筱不禁愕然,就这点钱,估计没个几天就得去要饭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一觉醒来居然会在这么个破地方!

    看他愁眉苦脸,老板哪知道他的遭遇,只以为他是穷到连一碗面都吃不起了,便好心提醒道,“客官,您可以去千黛坊看一看,那里的物价可是和中原不相上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楼兰千黛坊

    千黛坊?白马筱看了看不远处那栋富丽堂皇的汉风建筑,先前听那路人说起过,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千黛坊。

    可看这奢华的外观……不像是很便宜的样子啊……

    “如果真那么便宜,谁还到你们这里买东西?多走几步去那儿吃不是更好?”

    老板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了,这千黛坊只招待非富即贵之人,要不就是汉人旅客,我们这些西域的小老百姓人家可是不招待的。”

    听他这么说,白马筱对这个千黛坊顿时没了好感。

    只招待富贵和汉人,这不就是歧视吗?

    “这地方难道还是什么皇宫不成,居然还挑客人?”

    这老板作为被排挤的那一拨人,却并没有为白马筱的不满叫好,反而用安慰的语气的说道,“这千黛坊,原是几百年前大明设立在这里的都护府,‘大统一’之后,这里便被一个楼兰富商买了下来,改名为‘万富楼’。从那时起就是只有王公贵族才可涉足之地。”

    “那……这地方现在不但区分贫富,还要分种族?”

    问起这个,老板的神色有些尴尬,“客官这么年轻,应该还不知道吧?六十多年前,西域各国试图摆脱‘大统一’的局面,与大明宣战,大肆捕杀汉人,这万福楼当时的楼主不愿收留汉人难民,于是婆婆杀了他并夺下万富楼,广纳难民,与西域各国对抗。”

    “婆婆?”

    “哦,就是千黛坊现在的主人,我们大家都尊称她为婆婆。”

    白马筱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一个拯救苍生的慈祥老婆婆的形象油然而生。

    “虽然后来西域输了战争,但留在万富楼的汉人们与西域各族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世仇,虽然婆婆常常劝他们放下仇恨,但总有些积怨太深的人放不下,为了不让他们做出过激的举动,婆婆不得不阻止西域百姓进入千黛坊。”

    原来是因为战争,白马筱不禁感叹,战争中受苦的永远是百姓,哪怕结束了,这份仇恨也是百姓们承担着。

    无论哪个时代,战争都是人类之间最残酷的行为。

    “那这个万富楼,怎么又改名为千黛坊了呢?”

    老板有些为难的说道,“这……这千黛坊是大约三十年前,婆婆改的名字,具体因为什么呢……婆婆也没有明说。不过民间传说,是因为婆婆被一个男人伤了心。”

    怎么仿佛嗅到了一丝狗血肥皂剧的味道,白马筱的八卦属性瞬间被唤醒,一脸欠揍的模样,“真的?这传说怎么来的?”

    “其实也是我们自己的猜测。自从大概三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婆婆把万富楼里所有的男人都赶了出去,并改名为千黛坊,从此不再接纳男人,上至婆婆,下至杂役,甚至是喂猪种田的,都是女人。”

    白马筱看了看不远处的牌坊上,大大的“千黛坊”三个字,心说“黛”这个字代表的是女子画眉所用的青黑色,常用来代指女子。

    这么看来,“千黛坊”这名字就和“女儿国”一样,看来的确是除客人外,这千黛坊一个男人都没有。

    忽然这么痛恨男人,民间如此猜测传说便也是合理。

    这老板说到这里,便不愿再说下去,“婆婆的事,我们一般都不愿讨论太多,总之客官若想填饱肚子,还是去千黛坊吧。”

    看来这个婆婆在这一带的威望不低,白马筱越来越好奇这个婆婆长什么样了,肯定是个慈眉善目,又很有智慧的老者。

    千黛坊,有意思,值得一去!

    其实也是不得不去,毕竟这里的物价可不是他能受得了的。

    跟着人群走近,才发现这千黛坊建在一个独立的石壁上,与山顶的这片平地之间隔着很深的悬崖,用一坐极宽的木桥连接。

    这个木桥似乎也是集市的一部分,两边也摆满了小摊贩,非常热闹。

    趴在护栏上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桥面往下延伸了至少二十多米的支撑结构,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走过木桥,终于来到千黛坊的大门,门口是两个身穿汉服的年轻姑娘,浓妆淡抹,容貌娇美,身材婀娜纤细,光是这两人,便足以让人对坊内景色产生无限遐想。

    看到白马筱走近,两个女子行了个礼,白马筱也拱手还礼,径直进了大门,并没有被阻拦。

    门后是一扇屏风,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极大的主厅,正中间是一个大舞台,几个风姿绰约的舞女正跳着不知什么舞,四周是整整齐齐的桌椅。

    向上望去,至少有十几层,每一层的楼道上也靠了不少人,有的斜倚栏干,与旁人闲聊,有的则拄着栏杆,俯视舞台上的每秒舞姿。

    来来往往的侍应都是服饰统一的女子,白马筱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字:“青楼”。

    这和电视上看到的豪华青楼太像了!

    只是这些女子们穿着的都是端庄娴雅的汉服,既不妖娆,也不艳丽,而她们对待客人时,也是恭恭敬敬,举止端庄,让人不敢心生邪念。

    “这位客人,您是一个人吗?”

    很快,便来了一个女子招待他,白马筱刚想先问问价格,看看那个老板有没有诓他,就听头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是来找我的。”

    白马筱抬起头,只见三楼栏杆前,一个蒙着面的楼兰女子正俯视着他。

    这姑娘认错人了吧?

    白马筱愣了一下,再想起拒绝时,那个女侍应已经离开,而那个楼兰女子也很自信的转身回了房间。

    尴尬的站在原地,白马筱想了一下,还是先上去和那女子说一声,免得她一直等在那里。

    大门旁就是楼梯,白马筱顺着上到三楼,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房。

    房门上挂着牌子,写着“水杨厅”,应该是这儿的一个包间。

    房门虚掩,能看见那个楼兰女子正坐在桌旁,叩了叩门,白马筱推门而入。

    “姑娘……你找我?”

    “欲穷千里目。”

    这句诗虽然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但白马筱总觉得耳熟,好像不久前也有人说过这句,下意识回答道,“更上一层楼?”

    女子莫名的点点头,好像他说对了什么。

    这首王之涣的诗应该绝大部分中国人都能对的出来,和“床前明月光”那首几乎并列“最洗脑古诗”的榜首。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这句话好像也在不久前听过。

    白马筱有些想不通,刚想问什么情况,魂侣却打断他说,“现在什么时辰?”

    “不知道……应该刚过午时两三刻吧。”

    魂侣呵呵一笑,“我懂了。”

    “怎么回事?”

    “你在山下那家店里吃霸王餐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家伙,你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白马筱猛然想起,这两句熟悉的话都是那人说的,当时他正忙着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在意。

    “所以呢?”

    “当时他对着你吃的那盆羊肉锅若有所思,‘水煮羊肉’,‘水杨’,而这里是水杨厅。”

    这下白马筱有些懵了,“这还真是个……有趣的谐音巧合。”

    “这可不是巧合。你的饭钱显然也是他支付的,你也算过,是五两三钱,而现在是午时三刻。”

    水煮羊肉,水杨……

    五两三钱,午时三刻……

    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那句诗应该是个接头暗号,而你对上暗号后,却没有理那人,他便以为你是在暗示什么。现在看来,你的‘暗示’便是:午时三刻,水杨厅见。”

    听她一通分析,白马筱恍然大悟,不禁感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名侦探啊,这种事都能想明白?”

    “你或许没有在意,但我一直在思考那个怪人的所作所为,现在才想通。”

    有个一直比自己多个心眼的云保安盯着,白马筱觉得安全感十足。

    正得意着,现实中他已是半天没有理睬那个楼兰女子。

    女子奇怪的站起身,警惕的问道,“有何不妥?”

    白马筱刚想解释,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嗓门极大的男子喝道,“千黛坊私藏反教逆贼!给我彻底搜查!”

    冤家路窄,又是蛇神教!

    “不好!”那女子慌忙将房门打开一个小口,只看了一眼,便又立刻关上,转头奔向窗户,推窗跳下。

    这一连串的操作把白马筱彻底整蒙了。

    一个蛇神教就把她吓成这样?

    然而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听背后“咔啦”一声,白马筱一回头,房间的墙壁上居然开了一扇暗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侍应打扮的女子。

    这女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最显眼的便是她的左脸上,又一道长长的伤疤。

    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割出来的,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狠戾。

    这疤面女刚一出现,便飞奔而来,抓起白马筱硬生生拖进了那扇暗门。

    几乎是暗门合上的瞬间,便传来房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她轻轻的将暗门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隙,通过缝隙白马筱能看到有两个穿着红衣斗篷的男人闯了进来,在房里一通寻找。

    这红衣斗篷与先前在阳江城看到的白斗篷款式相同,不用想也知道是蛇神教的神使。

    白衣是教法会,青衣是使徒会。

    那么剩下的红衣,便是蛇神教三大教会之一的……

    神罚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之前

    黑羽吉与钥剑回到了这层楼道,那吉老头快步跑到他们面前,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们谁干的?”

    白马筱笑着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该下去了,完成战争的最后一步。”

    原本打算带上守楼的人一起下去和他们会合,但现在看来没有一个完好的,圆海和赤井都已身陨,千守鹤又受了重伤。

    “吾与你同去。”

    白马筱惊讶的看着钥剑,“你?”

    幸子也激动的说道,“大叔!你的伤……”

    话音刚落,钥剑一运气,身上的纱布立刻崩成了碎片,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的说,“刚刚活动了一下,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吾要去找那女人,一雪前耻。”

    幸子还想再反对,白马筱笑着对她说道,“幸子,你如果想让他和居合会和解的话,就不要管他。”

    幸子愣住了,却见钥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心下也明白了什么,“好吧……但是大叔,你一定要保重……为了……”说到这,幸子顿了一顿,目光一沉,“为了小幸……”

    她说“小幸”,却不知是钥剑的女儿千子幸,还是她——白鸟幸子,似乎她很想说自己,但又怕钥剑并不领情。

    “我会的,小幸。”

    幸子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刚抬起头,却对上钥剑的胸膛。

    他将幸子揽入怀中,两人的身高差使得幸子的脑袋贴上了他的胸口,似乎都能听到他胸中澎湃的心跳。

    这短短一拥只持续了几秒钟,但幸子已经呆呆的说不出话,一旁的人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白马筱的话他们都心知肚明,在这东洲危难之时,这剑魔若是能与他们联手退敌,不说完全冰释前嫌,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黑羽吉虽然也想去,但他毕竟老成持重,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老头子我就留下照顾她们,以防万一,这里不能没有守门人。”

    白马筱点头,“那就,钥剑你和我一起下去,余下的人就原地待命。”说着,白马筱看向幸子,“幸子,麻烦你,把圆海和赤井两位的……遗体带回这里,等我们凯旋,他们一定会受到英雄的葬礼。”

    幸子不知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拥抱中,还是听了他的话心情很是沉重,仍旧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一旁的千守鹤回答道,“我们会的。”

    白马筱长叹一声,这场战争终于可以结束了,一切都在他与魂侣的计划之中,现在只需完成最后一步,便可终结这场无谓的斗争。

    “吉老先生,麻烦你先带着钥剑下楼去,顺便将伊织召回来等我,我还需找个帮手来。”

    黑羽吉奇怪的说,“帮手?现在还有谁能帮我们?”据他所知,东洲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参与了战争,除了留在这里守楼的,还有负伤的,其余的都已经下到流放区去了,他还能找谁?

    白马筱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这次下去,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总得交代一下后事,和朋友道个别。”

    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胡闹,但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黑羽吉没有多言,和钥剑先走一步。

    看两人走远了,千守鹤才说道,“你有把握吗?”

    按照计划,将卑弥呼逼回流放区后,他们将在那里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群殴,但从方才的正面交手来看,无论是千守鹤还是圆海,甚至是千子钥剑和黑羽吉都不是卑弥呼的对手,这四个人可是代表了东洲灵者的最高水准,均无一获胜,如今流放区那里虽然精英众多,但能和这四人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源天川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卑弥呼?

    虽然将决战场地选在流放区,可以加上灵戒的力量,但这并不能增加多少胜算,千守鹤十分了解灵戒的力量,对那些妖傀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对于卑弥呼……还真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我当然有把握。你也认识白马非,他会打这种无把握的仗吗?”白马筱心想,你们不信我,还不信白马非么?这可是拥有白马非全部记忆的魂侣和他一起商议出来的计划,和白马非本人所制订的几乎无异。

    谁知,千守鹤毫不犹豫的说,“他会。”说着,好像还嫌力道不够,又补了一刀,“他不止一次干这种事。”

    “别听她的。”魂侣立刻反驳道,“她是被白马非骗了身子后惨遭抛弃,所以怀恨在心罢了。”

    还有这种八卦?这真是孽缘啊!白马筱不禁笑出了声,“这不是被甩之后的恼羞成怒嘛?”

    看到千守鹤十分难看的表情,白马筱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本来只是想和魂侣吐槽的,没想到居然神经大条的说出了口。

    “总之,我有王牌,你们放心好了。”接着,白马筱很心虚的说,“我去看看老朋友,要抓紧时间了……迫在眉睫啊,迫在眉睫……”他趁千守鹤动手打他之前赶紧溜了。

    千守鹤望着他背影直皱眉,她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人。

    电梯早就报废了,白马筱顺着破烂的楼梯上到了纪可言她们所在的楼层,先去了纪可言的房间。

    “召唤兽,醒了没?”刚打开门,迎面飞来一个枕头,被他稳稳的接住,看着满面怒容的纪可言,心知她恢复的差不多了。

    将枕头递还给了她,白马筱在床边坐下,笑着说,“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纪可言没好气的把枕头抢过来,垫在背后,靠着说道,“你是巴不得我好不了,你可以一直接替我这总指挥的位子吧?”

    “你这话说的。你也做过几天的指挥,你觉得很爽吗?”

    当然不爽,纪可言算是体会到了灵帝的无聊,没什么机会做主。不过她知道,白马筱这个指挥和她完全不同,他可是做出了很多关键性的决定。

    “你才是真正的领导者,我只是个签字同意的傀儡。对了,卑弥呼走了吗?”

    外面打的天昏地暗,大楼都快震塌了,她在病房里不可能没感觉到。白马筱知道她这时很想听到好消息,便回答道,“被我们打跑了。现在准备进行最终决战,如果顺利的话,今晚的晚饭,就是庆功酒了。”

    “又或者……今天的晚饭,再也吃不到了。”她目光一黯,有些泄气的说,“真的能成功吗?”

    他知道,卑弥呼越表现的强大,相信他会成功的人就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人和他一样胸有成竹,都带着些许的消极,“会的,我是白马非嘛。”

    若是以往,纪可言一定会骂他臭美,但此时,她却轻叹一声,轻轻抚上他的手,柔声道,“白马……我得和你道个歉。以前是我太看不起你了,现在……我相信你不会辜负白马非的名声,甚至有可能会做的比他更好。”

    这是他认识纪可言一来,她给出的最高评价,这比任何称颂赞美的奉承之词都受用,白马筱不禁有些飘飘然,“过奖过奖,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在病床上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负伤,现在一直在我的指挥下,或许不会有你做的那么好。曾经我那么瞧不起你,而现在……扪心自问我不如你。”

    说起扪心自问,白马筱有些心虚,毕竟到目前来说几乎所有的战略部署都是魂侣想的,他就像个假唱的歌手,现在收到歌迷的拥戴,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不过他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睡粉丝,他问心无愧。

    按他的性格,此时是接受不了这样沉重的对话的,果然话说到这里,他就开始了他的不羁模式,“可惜啊,我已经有小翎了,不然你以身相许多好?”

    果然,情绪一下子就被他打破,她猛地抽回手,嗔道,“你这个花花公子,我听说你还追过小棋,现在又和小翎私定终身。”

    听她说起莫棋,白马筱自问曾经是喜欢过她的,不过被她拒绝了,这也不算花心吧?况且他和小翎在一起后,再也没想过其他人,感情这方面,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专一的。

    “不过这都过去了,如今小翎对你死心塌地,你也还算对得起她。小棋也要结婚了,也算是各自安好……”

    “什么?”白马筱一愣,“莫棋要结婚了?和王朔吗?”

    “阿朔?”纪可言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乱点鸳鸯谱呢?她和阿朔怎么会在一起?”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没让这个同组的学姐知道,但白马筱没有心思和她纠正这种事,追问道,“那她和谁结婚?”

    “源氏的公子……我猜,可能是墨如大人吧……毕竟现在源氏就只剩墨如大人这一个未婚公子了。”

    白马筱猛然想起,自己被赤井伊吹重伤后,在凤凰大学昏迷的那两个月里,莫棋用御灵术操控灵魂和他说了她的心事,她原以为他不会听到,可是却全收入了魂侣的记忆中。

    原来,她当时说的,居然就是源氏。

    白马筱脸色铁青着问:“什么时候,在哪举行婚礼?”

    “大年初一吧,没几天了。就在富山居,毕竟那里是居合会的势力范围。”看他脸色这么难看,纪可言以为他担心的和自己一样,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能解决卑弥呼,平安参加她的婚礼。”

    “当然。”白马筱冷笑着吐出这两个字,起身往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等我们凯旋。”

    刚刚还和自己调笑呢,转眼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纪可言开始自责起来,或许不该在这关键时刻和他说这些,这不是徒增负担吗?

    纪可言看望过了,接下来就是剑音。

    折腾了这么久,这已是第三次从蛇神教的手上将她救下。

    白马筱推开了门,看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剑音,说道,“我知道你醒了。”

    果然,剑音睁开眼,看着门口的白马筱,眼神中除了不解,还有一丝凌冽,或许是还没有从被占据身体的状态中适应过来,此时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我要去找她算账。”他说着话,却并没有进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剑音依旧不解的看着他,像是没弄懂他的意思。

    白马筱邪魅一笑,“一起吗?”

    这次,剑音终于开口,脸上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笑容,“好啊。”

第一百六十章 直捣黄龙

    黑暗的洞穴,只有一座火焰山的暗弱火光照亮周围,就和几天前一样,流放区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帮混账!居然趁我等不备,偷袭了孤的领地!”知道了上一层发生的一切,卑弥呼怒不可遏。

    墨睿无奈的摇摇头,语气中尽是讽刺与挖苦,“白马筱叛逃的那一天你就该做好准备,我早就提醒过你。”

    “住口!汝难道不与孤一样,低估了居合会的实力!”

    墨睿冷冷的说道,“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忘了,若是没有我们神教,你到现在还只是一只万劫不复的狐灵。”

    听到他这句话,盛怒的卑弥呼立刻泄了气一样,语气柔和了许多,“孤……我当然记得贵教的大恩。只是……居合会居然会联合所有的鬼民,这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呢。”

    卑弥呼暗暗咬牙,虽然她捏死这个墨睿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背后的蛇神教可以瞬间将她打回原形,只能任由他在自己面前狐假虎威。

    听了她对自己一手制造的瘟疫冷嘲热讽,对她的不服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没有与她计较,“如今我们既然已经丢了领地,现在就该将他们一举歼灭。虽然目前我们无法突破结界到达地面,但只需要将居合会覆灭,你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那还真是多谢阁下的气度呢。”卑弥呼十分不屑的说。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召集余下的妖傀,向那二十三个区发动进攻?”

    “不着急。”卑弥呼冷笑道,“我要彻底打垮他们的士气。”

    “哦?”

    “我要凭一己之力,杀光医灵院里所有的东洲高手,将灵帝捏死在我的掌心,这样他们就会明白,与孤为敌,是多么的愚蠢!”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身后那石宫上的熊熊烈焰似乎更加的猛烈,与她的心一起沸腾。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纵使东洲的人都是废物,但那黑羽家族的两个人仍然是一个威胁。”

    卑弥呼冷哼道,“那个轻浮老头,我还没放在眼里,若是真让我再遇上他,定将他的双目挖出来!”

    “黑羽吉已经被你重伤,但另一人却不能轻视。”墨睿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敬畏,可见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倒是勾起了卑弥呼的兴趣,“是何人?”

    “黑羽家主,大和尚圆海。听闻他佛法无边,虽是黑羽家主,却从不用黑羽的鬼剑流,投身佛祖这么多年,已领悟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灵术,相当棘手。”

    “哼!怕什么,纵使他是如来转世,孤也要弑神灭佛!”说完,她纵身化作一团火焰,直奔天际。

    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墨睿缓缓摇头,“越来越不听话,看来等东洲覆灭后,就将她除去,否则迟早成为教主的心腹大患。”

    墨睿那露出的半张脸上充斥着奸诈的笑意,与另一半的铁面具上那平静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看起来格外瘆人。他伫立在悬崖边,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水,仿佛正凝视着神教的光辉未来。

    “墨睿,好久不见了。”

    这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墨睿心中一凛,他惊而转身,一旁的一座小山包上,站着那个男人,炯炯有神的双目,还有那充满英气的剑眉,一如曾经那样的英明俊伟。

    “墨如?”

    源天川站在山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笑着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你那个所谓的神教没有医保么?”

    “墨如,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今日你单枪匹马闯进这里,就该知道你的结局。”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结局就是带着菲斯的叛徒回去领赏,并且冠上‘东洲英雄’的称号,并且借此机会让ug与东洲建交,完成每一位领事的心愿。”说着,源天川玩味的说,“唉?虽然你是个卧底,但也还心系菲斯呐?居然送给我们这么好一个机会!”

    听着他的讽刺,墨睿怒意腾升,“想不到,你猜剧情的水平还是和以前一样差。是和墨然那个蠢女人睡一起太久了,把脑袋都睡傻了么!”

    源天川与墨然之间的绯闻在菲斯,甚至是ug中都有所传播,但从未有人敢嚼舌头,这墨睿以前在菲斯的时候也是从不敢说这种话,源天川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是新鲜,“呵呵,胆子变大了嘛,不知道你的能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毫无长进?”

    “墨如,我知道你是菲斯第一特灵,但我也不差,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就在你忙着和墨然缠绵的时候,我早就超过了你,因为我有蛇神大人的庇护,并且我也得到了那位大人的力量,既然今日你孤身来送死,就让我先除去你这个后患!”

    随着墨睿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石山之上立刻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妖傀,它们有的像个蜘蛛,有的像个豺狼,有的则像一头野猪,与各种动物之灵共生的妖傀们纷纷出现,漫山遍野,看不到尽头。

    源天川丝毫没有畏惧,举起了两根手指,笑道,“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并非菲斯第一,你在菲斯这么久了,连墨离的实力如何都不知道吗?”

    “墨离?”墨睿他原先是麒麟旗的一个小组长,直属于总旗主墨然,对菲斯的全部成员了如指掌,唯独这个墨离,他只知道这是个神秘的女人,甚至连她的样貌也无从查起,只知道她曾经一人一剑一招就击败了魔灵王。然而这个魔灵王虽然实力极强,但墨睿自问自己也可以一招击败它,所以对墨离的实力根本是无从考证。

    “哼,就算她是第一,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她在菲斯几十年,对任何事情都不管不顾,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她此时还能现身救你不成?”

    源天川摇头,“不,我只是指出你的错误而已。论剑术,我自问不输于她,可论灵术……我可是被她一击击败,有这样的黑历史在,我可不允许有人说我是菲斯第一。”

    一击击败?!墨睿万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用一招就打败墨如,就算有,那也已经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境界,只可能是神。

    “哼,拖延时间罢了。”

    源天川没有否认,因为这的确只是单纯纠正他的错误罢了,接下来的才是关键,“至于你说错的第二件事……谁说我是‘孤身’来送死的?”

    就如同墨睿一样,他的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他身后立刻亮起了刺眼的黄光,巨大的绿光玄武和红光朱雀重合交叠,发出了黄色的光芒,一瞬间出现了漫山遍野的武士,虽然远没有妖傀的数量庞大,但这数量也是不容小觑。

    源濑经来至源天川身旁,两位源氏公子俯视着墨睿,“墨睿,你告诉我,家父的死,是不是你所为?”

    原先不知道墨睿和卑弥呼有勾结,如今知道了他也参与其中,并且同样也会和纪可言一样的空间灵术,那么他的嫌疑一下子就比纪可言和木村大得多。

    墨睿冷笑着说,“不错。原本打算可以嫁祸给木村,让你们自相残杀。没想到会被那个小丫头阻止。哼哼,真不愧是食梦者。”他看着满山遍野的人影,包含着五大家族所有的武士,毫无疑问他的离间计划失败了,“包括圣岳阁那晚,杀光参会人员,让你们相互猜疑。不过可惜,总有人从中作梗。不过你们居合会本就是一盘散沙,我所做的,只不过吹了一口气而已。”

    听着他的嘲讽,居合会众人没有动怒,有的只是愧疚,原来这一切都是墨睿的挑拨,想来若是没有白马筱他们一直在插手,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源濑经喝道,“于公于私,我东洲源氏都与你不共戴天!受死吧!”

    墨睿半边嘴角一撇,“哼,宵小之徒,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妖傀们向这里冲来,吱吱哇哇的怪叫响彻整个石山。

    另一边,源苍介抽出刀来,大喊道,“为了东洲!杀!”

    一瞬间,高亢的杀声与吱哇乱叫之声混合在一起,直震的每个人耳膜生疼,虽然居合会在人数上相差了几十倍,但士气上却是不相上下。

    但这人数的劣势,却可以在其他优势中弥补,毕竟这里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战场。

    “二十八宿,庚辛之西;四象八卦,少阴乾兑;四季五行,露秋聚鑫;白虎现身,化锁同枷!”黑羽夜举起爷爷交给她的白虎灵戒,念着白虎铭文,一只如那晚出现过的白虎猛然暴起,窜入妖傀群中,所到之处均一片压制,妖傀皆如被枷锁铁链束缚,难以行动。

    而被赤井松平换下的尤莉,也举起了戴着青龙灵戒的右手,大声念道,“二十八宿,甲乙之东;四象八卦,少阳震巽;四季五行,惊春毓林;青龙现身,化锋同刃!”

    青色光芒构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龙,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被青龙触碰到的妖傀立刻四分五裂,犹如一根镶满刀刃的长鞭,左抽右打,所向披靡。

    灵戒的力量似乎正告诉这些妖傀,无论是上面还是这里,东洲的二十四个灵町,都只有一个主宰者,那就是居合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战东洲

    然而这对于妖傀来说是压倒性的力量,可对于墨睿,就没有什么威胁了,就如那晚,他挥手间便可以将白虎烟消云散。

    但此时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那两只神兽,源天川已与他交上了手。

    墨睿的绿瞳藏在那一半的面具里,绿色气浪从他那发着绿光的瞳孔中爆发,被源天川一脚踹了回去,根本无法将他拉入噬魂灵场。紧接着源天川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墨睿慌忙躲闪,想使用虫洞逃离,却被源天川一刀就摧毁了虫洞。

    他完全不是源天川的对手,只要能布下灵场,他便是无敌的存在,可这灵场爆发时又很容易会被灵力高于他的人轻易压制,此时他根本无法招架,源天川冷笑道,“你果然毫无长进,看来贵教没有什么前途。”

    墨睿此时已是狼狈不堪,但依旧没有输了气势,“墨如,你的确是灵界天才,可纵使你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说着,他一闪身隐入了妖傀群之中,源天川想追,却被潮水般的妖傀堵住,只好加入了混战。

    整座石山这时热闹非凡,战火冲天。白鸟翎的刃龙卷,源天川的剑气,尤莉的灵力气浪,还有那上蹿下跳的青光巨龙,在人群之中均是以一敌千的阵势,如无双割草一般的在这些虾兵蟹将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余下的几位家主和那灵刀七武士面对这些妖傀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毫无压力,可始终架不住对方这潮水般恐怖的数量。

    双方厮杀了将近一个小时,妖傀的数量却不见减少,依旧源源不绝的从山的那一头涌来,当初说在大本营至少有十五万妖傀,看来果然不止这么多。

    虽然有灵戒相助,但毕竟他们人数太少,一番混战下来,居合会的一千武士只剩下了一半,而对方却看不出减少。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妖傀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有七八万都化作灰烬,然而剩下还有数万,这样再打一个小时的话,上面的医灵院可能会守不住,再不将卑弥呼逼回,灵帝以及那医灵院中的伤员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已是迫在眉睫,源天川忽然想起了白马筱所说的“王牌”,他掏出那个白马筱交给他的,原本被钥剑夺走,如今却已是满身烧痕的饿鬼趣勾玉。

    “四兽聚首,饿鬼退散”,他想起了白马筱所说的话,以灵力加持,大声吼道,“你们四个,将灵戒的力量全部集中到我这里!”

    话音刚落,黑羽夜、赤井尤莉、木村伊织以及白鸟翎,一齐念起了灵戒铭文,霎时间四只神兽同时出现,扑向了源天川。

    “二十八宿,周天之主;四象八卦,阴阳之司;四季五行,万灵之宰:麒麟现身,天下归心!”

    一瞬间,恶鬼趣勾玉化为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麒麟戒指,紧接着金光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麒麟,头顶苍穹,脚踏大地,雄伟的身姿笼罩了整个石山,耀眼的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流放区,漆黑的死水也在这金光下波光粼粼,像是撒满了金色纸片,十分的磅礴瑰丽。

    金光之中,妖傀们全部停下了动作,脸上的暴戾之气化为了呆滞,像是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一动不动。

    众人不可置信的用手中的武器拨打着这些妖傀,可它们就好像一瞬间就失去了活力,刚刚还是紧张的厮杀,此时却是戛然而止,被冲散的居合会武士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同一个奇迹。

    源天川接过那悬在空中的麒麟戒指,心领神会的笑道,“白马……这就是你的王牌么?杰西卡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将那枚戒指戴在了左手拇指上,喝道,“万灵之主降世!众妖傀听令!捕杀墨睿!”

    一时间,所有的妖傀脸上又再度恢复了杀气,比起先前,暴戾却少了很多,众人见这重新启动的妖傀,纷纷紧张的又举起了武器。

    然而,这些妖傀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全部向着人群中的一个点涌去,人海之中的墨睿还沉浸在这奇象带来的惊异之中,立刻被这四面八方涌来的妖傀海淹没,居合会的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惊讶之色,不但惊讶于这消失百年的麒麟灵戒重新现身,更是惊讶于这操控妖傀的能力。

    战事在眨眼间就倒向了一边,不但这余下的几万敌军一下子变成友军,而且还全部涌向了墨睿,这下他算是自食其果了。

    然而随着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落下,他们的任务也已完成。

    终于被逼回的卑弥呼甫一落地,便向四面八方辐射出一片火海,尤莉两手推出,极强的灵力化作屏障,将居合会的幸存者全部护下,只刹那间,那些妖傀全部成为了灰烬。

    流放区终于重回暂时的平静,妖傀尽数覆灭,卑弥呼的大军全军覆没,就只剩下了她,还有墨睿。

    终于明白他们所有计划的卑弥呼,此时已经没有了怒气,有的只有冲天的杀念,“你们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事情终于按照预想的到了最后这一步,每个人的脸上并没有临门一脚时的痛快,有的只是在这一刻爆发的,一直积压在每个人心中的疑虑。

    数万妖傀顷刻毁灭,他们这区区几百人,真的能踹开这最后一道门吗?

    他们在下面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卑弥呼也在上面和守楼的顶尖高手们对峙了一小时,期间无论是圆海还是千守鹤,算上那负伤的黑羽吉和千子钥剑,以及那个孤注一掷的赤井松平,居然没有对她造成分毫损伤,她那完整无缺的华服,依旧如新的狐狸面具,无不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这最后的一战,他们真的能赢吗?

    然而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即使白马筱真的只是盲目自信,也已替他们收复了失地,消除了卑弥呼的数十万大军,就凭这一点,白马筱已与无愧于他们。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也就只有一个选择。

    随着源天川率先出手,白鸟翎、尤莉、源健一、源濑经、以及源苍介、黑羽秀成、黑羽信三、白鸟风间、源秀树、木村正,这六位灵刀武士,一共十一人一齐攻向了卑弥呼。

    一时间,东洲几百年来最壮观的群殴诞生了,十一对一,正好对上她的九只火尾和两根长鞭,她迅捷的身手,强大的力量,一个人打出了十一个人的气势,原本极其不要脸的群殴在她这里,却显得十分公平。

    因为她的确值得这么多人打她一个。

    而她在如此逆境下依旧不处于下风,一个人同时对上这十一个人的八种流派,居然毫不慌乱,虽然不能同时抓住八个流派的破绽,但仅凭压倒性的实力与这八种流派打成了平手。

    然而卑弥呼的实力可不止于此,她在开始交手后的五分钟里,将这十一个人的实力一一在心中排名,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依次针对,不一会儿就打退了源濑经。

    紧接着,不到十分钟,灵刀武士陆续负伤退出,余下的四人立刻做出了应对。

    尤莉释放出了强大的灵力,将卑弥呼包裹其中,减缓她的速度。

    白鸟翎则用驭符术和丝带捆住她的双手。

    源健一则在她的背后攻击她的火尾。

    源天川正面与她交锋。

    然而这样的战术依旧没有奏效,卑弥呼一声怒喝,排山倒海的灵力瞬间将这四人震退。

    浩浩荡荡的十一对一的决斗却是以十一人败退告终,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也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看着战败的众人,卑弥呼依旧是毫发无损,她享受着他们绝望的表情,虽然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但那傲然昂首的身段,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与孤为敌,愚蠢至极!”

    她那面具上的两个黑洞缓缓的扫过了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白鸟翎身上。

    都是这个女人,将被心魔附身的白马筱唤醒,也是从那之后,卑弥呼的计划开始崩塌,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举起了火鞭,毫不留情的抽上了白鸟翎的脸。

    白鸟翎凄惨的大叫一声,身子翻了过去,完美无瑕的脸立刻肿了起来,清晰的鞭痕从她的额头顺着鼻梁一直延伸到左脸颊,任谁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痛。

    紧接着第二鞭随即抽来,忽然青光一闪,执鞭的右手腕一痛,鞭子抽在了白鸟翎身旁的地上,立刻溅出了碎石,可见这一鞭子相当凶猛。

    卑弥呼看着手腕上的一个小洞,熔岩光芒闪过后,又恢复如初。她看向那道青光射来的方向,看见了那个男人。

    白马筱从悬崖边缓缓走来,身后跟着钥剑和伊织,看来伊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了人群,将白马筱他们接到了这里。

    刚刚那十一人她都不惧,更不会怕这多出来的两人,何况那十一个人已经负伤,此时已无法再战。

    但是看到白马筱时,居合会的众人可不这么想,反而见到了救星一般,这个当初胸有成竹的说能解决卑弥呼的家伙,肯定有他的应对之策。

    白马筱走进了战场之中,看了看白鸟翎的脸,怒火中烧,冷笑着说,“都说女人嫉妒比自己漂亮的,想不到女王也不能免俗啊。”

    “哼,臭小子,孤在上面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回来!”

    “我有何不敢?”白马筱昂首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副模样让身后的众人更是安心。

    源濑经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问道,“白马先生,您一定有办法对付她,是吗?”

    “我这不来了嘛。”他说着,忽然向卑弥呼丢出一个东西,“接着!”

    卑弥呼伸手接过,见是一本笔记本,冷笑着说,“怎么?这该不会是你们东洲的降书顺表吧?该不是汝等已穷途末路,只能拿的出这种东西来书写?”

    白马筱笑着摇摇头,“这只是我的笔记本而已,被我撕了几十页,现在应该还剩个一百多页吧。”他的笑容渐渐凝固,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每一页都画着爆破符。”

    卑弥呼猛地看向那笔记本,书页微开,露出里面那每一页上的红色印记,还没等做出反应,随着白马筱一声断喝,那一百多张爆破符瞬间爆炸。

    几乎同时,白马筱后退一步,喊道,“尤莉!”

    尤莉会意,上前推出双手,将那刺眼的爆炸压制在了一定范围内,接着那范围在她的压制下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一人来高的光球,看尤莉那吃力的模样,可以想象那球里正释放着多么强大的能量。

    一百张爆破符同时爆炸的威力被压缩成这么小的一个球,其威力非同一般。

    那刺眼的光芒无法直视,众人皆撇过头去,伊织惊讶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打算?和尤莉一起使出这样的组合技?”

    这的确不是寻常灵者能够造成的破坏力,众人心中渐渐平歇,均认为胜券在握,谁知白马筱不紧不慢的说,“这种程度的爆炸,怎么可能伤的了她。”

    众人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均不解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光芒褪去,卑弥呼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那被高温烧熔的岩浆,看起来卑弥呼已经被完全熔化了。

    这场景本该令人高兴,但刚刚白马筱说了那种话后,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果然,那熔岩渐渐升起,形成一个人形,眨眼间卑弥呼就像是从熔岩中重生一般,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伊织目瞪口呆的问道,“你明知没有用,为什么还要……”

    “她打了我的小翎,我总要还她一招才行啊。”

    看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伊织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源濑经立刻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招术能打败她?”

    白马筱想都不想就说,“我?开什么玩笑,当然没有。”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他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想法:揍他。

    但是,白马筱当然不会就这样前来送死,他终于掏出了最后的,真正的王牌:“轮到你了!出来吧!”

    过了十秒,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不知他在召唤什么人。

    卑弥呼愣了一下,随即骂道,“故弄玄虚!”她暴怒的推出一个刺眼的火球,直奔白马筱而去。

    千子钥剑正欲拔刀,却见白马筱举起胳膊,朝他伸出了五指,似是让他不要插手。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钥剑犹豫了。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火球直直的冲向了他,而他却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点也没有要防御的意思。

    这简直就是自杀。

    可那一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白马筱的面前,接着那火球瞬间四分五裂,灼热的火星子溅向四周,现出了那个护在白马筱身前的人。

    卑弥呼看到她的瞬间,一股惧意油然而生。

    剑音的眼中闪过一抹烈焰,她看着面前的女王,冷声道,“贱人,孤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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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655/ 第一时间欣赏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作者:萱草花雨所写的《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为转载作品,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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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介绍:
人类并不孤单,亡者亦是。 在遥远的未来,或者说是久远的过去,第二人类文明的时代,亡者成灵,恶灵成魔,介于其间者为灵者,培育灵者之地为,镇鬼高校。 来自远古的蛇影,正逐渐复苏。 远古时期的因,将在如今,开花结果。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