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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萱草花雨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txt下载     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魏倭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白马筱喘着粗气说道。刚刚她若再不现身,他可能就命丧当场了。

    剑音的全身燃起火焰,没一会儿便即消散,现出了身穿女王华服,头带太阳王冠的剑音,她好笑的哼了一声,“孤只是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来。不过,还算是没有令孤失望。”

    “那是当然,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女人。”白马筱扶起了白鸟翎,看着她脸上那深深的鞭痕,忽然笑了,“想不到这么美的你,也有毁容的一天啊。”

    白鸟翎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她也知道她的筱哥不是因为外表才喜欢她的,对脸上这一鞭除了火辣辣的疼之外,没有其他想法,而是直接问道,“剑音这是怎么了?”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剑音的出现并没有让众人感到意外,但意外的是她居然学卑弥呼自称“孤”,而且还变成了和卑弥呼一样的女王造型,伊织直接说出了每个人的想法,“她这是……被附身的后遗症?”

    白马筱笑而不语,源天川却已经看出了什么,“这就是你最后的王牌?”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剑音在灵界中名不见经传,少数认识她的人只知道她是菲斯新晋的特灵,和纪可言相比,就是新人和实习生的区别,将东洲的命运押在她的身上,未免太儿戏了。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还不是将东洲命运押在白马筱这个刚入学才半年不到的入门灵者身上。

    因为白马筱不是普通的入门灵者,他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剑音也是如此。

    白马筱依旧没有向他们说明,而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恶人还需恶人磨。我们看戏就好。”说完,他扶着白鸟翎进入了人群,并示意人们往后退。

    他们将场地全部让给了剑音和对面那个卑弥呼,目睹这最后的王牌将如何扭转战局。

    卑弥呼看着剑音,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你明明被孤关在水牢之中,你怎么可能……”

    剑音冷笑道,“这个男人救走孤时,孤留下了熔岩分身,你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凭你这点道行,还妄想代替孤?”

    卑弥呼忽然指着剑音,怒道,“卑弥呼!孤本就是邪马台的女王,何须代替你!”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这卑弥呼居然称剑音为卑弥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鸟翎目瞪口呆的说,“剑音是卑弥呼?那这个卑弥呼又是谁?”

    剑音代替白马筱做出了回答,她望着眼前这个女王,对身后的人们大声说道,“她!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贱人!篡夺孤的王位,将孤封印在南海地底的青铜牢狱之中,曾被孤视作亲人的,台与!”

    “台与?!”这个名字,对于这些东洲的灵者来说,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都有所耳闻。历史上,卑弥呼的继任者,邪马台继卑弥呼之后的新任女王。

    台与伸手将脸上的狐狸面具除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添她的妩媚,这是居合会众人第一次见到她面具后的脸,这打遍东洲无敌手的女人居然是这样一幅妖娆艳丽的容颜。

    “卑弥呼,一千多年前,孤从你手上接任邪马台。一千多年后,你好不容易从那青铜牢狱中出来,一心想要复兴邪马台,却依然栽在孤的手里,何其讽刺!”

    也就是说,卑弥呼根本就没有离开剑音的身体,将她救出,到现在和台与对峙,这一切都是白马筱计划好的?

    剑音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千多年前,你勾结邪祟偷袭孤,将孤封印在青铜牢狱之中。如今孤出来了,你又一次勾结小人,趁孤被那剑魔重伤之际,将孤封印在水牢,现在孤又出来了,究竟是谁的讽刺?”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钥剑,想来这卑弥呼是在攻打中央区灵町时遇上的千子钥剑,到那时为止还是卑弥呼本人,在那之后的卑弥呼就一直是台与假扮的?也就是说,从东洲皇宫那里第一次遇到她开始,他们见到的女王一直是台与?

    这对于居合会来说无疑也是一种讽刺,反击战打到现在已是最后一步,他们才知道一直和自己交手的敌人是谁。

    目前在场的人中,真正与卑弥呼本尊交过手的,除了玥剑,就只有在练马区灵町和她大战过的白马筱了。

    台与冷笑着说,“成王败寇,卑弥呼,你有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台与,你不过是棋子罢了,无论是一千多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被利用的棋子。从孤踏入日本,被那犬山小人接回的那一刻起,就已落入那自称‘蛇神教’的邪教所谋划的圈套之中。孤看穿墨睿小儿的阴谋后,他就趁孤受伤之际将孤囚禁,将你寻回也不过是方便他继续执行计划罢了,你真以为你是女王?你不过是他的手中刀,他才是执刀人!”

    这一点,台与何尝不知,只是她自认为与蛇神教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居合会是万万没有想到,原以为卑弥呼勾结了蛇神教对东洲不利,没想到从始至终,这第四次灵鬼大战完全是蛇神教一手操控,可能就连卑弥呼的复活也是他们暗中安排,这个邪教的野心着实人神共愤。

    “住口!”台与右手一举,手上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器物,“如今孤才是女王!你的印玺也落入孤的手中!”说着,她开始念叨起一种奇怪的语言,像是日语,却又不像,倒像是日本某种古老的方言。

    “是邪马台语!”人群中,源濑经惊异的说道,“大家小心!准备应敌!”

    所有人立刻举起武器,只见周围的石地、石山全部破裂,露出一抹抹红色,不一会儿,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身影,它们右手执长枪,左手握拳放于胸口,背后两面长方形大旗,上写“烈阳天狗众”五个大字。

    这些红甲武士,白马筱再熟悉不过,他右手伸指划破左手掌心,将血洒向空中,落在每一个人的武器上,瞬间发出青色光芒。

    在练马区灵町已和这些天狗众正面交锋过,有“聚灵符”的加持,这些红甲也不过就是一副空壳。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感受到了武器上散发出的灵力,顿时也安心了大半。

    随着台与一声令下,那满山的红甲立刻举枪冲来,虽然没有震天的呐喊,但那整齐的甲叶相击的声音也足以威慑每一个人,但居合会的武士们并没有被吓住,他们举起武器,发起了最后决战的冲锋。

    卑弥呼没有看那些曾经臣服于自己的红甲一眼,她知道唯一夺回它们的办法,就是将原本属于她的印玺夺回来。

    两位女王对视一眼,随即拔地而起,向彼此冲去,相交的瞬间,卑弥呼掐住了台与的脖子,将她的身体带向了远处,直直的撞上一座石山,随后那石山轰然炸裂,火光四溅,两位女王在那火光中化作两团火焰,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便撞在一起,爆发出巨大无比的气浪,似乎整个庞大的地下洞穴都在震动,顶上居然开始掉下巨大的碎石。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白马筱在红甲群中左躲右闪,用无剑指和气合手和它们周旋。

    一旁的白鸟翎始终不离开他身边,用驭符术和天罗刃舞打退他身边的人,“你确定卑弥呼能打得过那个台与?”

    不止是白鸟翎,所有人也有这个疑问,毕竟台与的实力他们见识过,东洲的所有人都输给了她,哪怕最后他们十一人联手都不是对手。相比之下,这位真正的卑弥呼实力如何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放心,没听刚才卑弥呼说的吗?台与两次夺走王位都是靠的勾结外人加偷袭,要是打得过何必费这些事?”

    他说的不无道理。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台与双手之间喷出一道火柱,将卑弥呼推得飞了出去,随后卑弥呼稳住了身形,反手一推,那火柱立刻缩回,将台与笼罩在火焰之中,随即被台与震开,与此同时卑弥呼已到了她面前,一只手按在台与的蛇精脸上,两人如同一个流星落了下来。

    下方的人见状赶忙散开,纷纷去找尤莉救命。

    流星坠落,四周辐射而来一片火海,被尤莉用屏障挡住,远处的源濑经本就受了伤,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没能进入尤莉的屏障,源苍介和源秀树立刻上前扶起他,但火海已至面前,眼看就要葬身火海,忽然一道剑气劈来,将这火海分成了两半,救下了他们三人。

    千子钥剑做着收刀的动作,不屑的说,“真给武士丢脸!”

    源秀树这暴脾气上去就要砍这个剑魔,被源濑经死死的按住。

    这些天狗武士虽然没有灵力,但力气大得很,这数量也是惊人,少说也有一万,居合会余下这几百人伤亡十分惨重,幸好有白马筱的聚灵符加持,不然大部分武士可能都没法对这些红甲造成伤害。

    混战中,就连那些叫得上名字的精英们也多多少少负了伤,这样下去绝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一次所有的居合会武士都来了,若是全折在这里,那么这战后的日子可就别过了。

    伊织向着源濑经这里靠了过来,迫切的说道,“源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保留火种。”

    她说话的时候,倒有几分家主的风范,源濑经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而是有意说道,“木村大人说得对。”

    伊织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说,“把人全部集中起来,对方人数太多,分散会被围攻,这样伤亡太高了。”

    源濑经点头,大声道,“所有人!向悬崖边靠拢!”

    分散开来的武士听到了指示,纷纷向悬崖靠拢,一时间剩下的武士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已经只剩不到两百人了,他们堆积在崖边,三面靠海,只留下一面需要防守,尤莉立刻放出屏障,将余下这一面的红甲全部挡在了外面,战斗总算是停歇了。

    伊织在人群中寻找着,慌忙喊道,“白马和白鸟他们没有回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业火红莲

    随着包围而来的红甲越来越多,二白被包围,向四周望去,满眼都是红色,看不到一个居合会的人。

    “他们难道死光了?”白马筱喘着粗气,左臂被砍了一刀,此时正哗哗流血,顺着左手的五个指尖,像五个没关好的水龙头一样流着。

    白鸟翎背靠着他,此时也是气喘吁吁,撇过头看了一眼他正流血的手,“还好吗?”

    “现在还好,再过五分钟就不一定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红甲可没有理由停下,又包围了上来,白马筱低头躲过刺来的一枪,运起气合手一拳将一个红甲打散,一发无剑指又射掉另一只的头。他的体力实在不行,这时已经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了刚来这里时的神采。

    这些红甲不是恶灵,也不是妖傀,就像是被灵力操控的空壳子,什么镇灵符,降魔阵都是没用的,光靠气合手和无剑指这两招又太耗体力,现在已是快到极限。

    身后的白鸟翎和他比起来体力还剩不少,刃龙卷在她周围横冲直撞,却没有什么大用,这红甲也是坚硬无比,刃龙卷打在上面就听密密麻麻的“叮叮当当”,无法伤到它们。

    忽然,白马筱灵机一动,“小翎,把你的这些咒印符铺开来,我要在上面画点东西!”

    白鸟翎想都没想就照做了,将那刃龙卷铺散开来,一百多张咒印符在白马筱的头顶铺开,密密麻麻。

    “掩护我!”白马筱集中精神,将满是鲜血的左手向头顶一甩,溅射出去的血滴立刻在五张咒印符的背面画出了聚灵符。

    一次画五张,这已经是以他的控水术能做到的极限,这时魂侣完全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掌握。然而随着他的不断尝试,渐渐的从一次五张变为了六张、七张,直到十张时已经有些勉强了。

    幸好聚灵符只是符箓术中的初级符咒,笔画算是很简单的,否则他可做不到短时间内加速到十张。

    几分钟过去,那一百多张终于全部画完,运起灵力,启动了这一百多张聚灵符。

    这些咒印符立刻被青光覆盖,随着白马筱一声令下,白鸟翎将这些发着光的咒印符又组成了刃龙卷,这一次如披荆斩棘一般,在这些盔甲中如同一个粉碎机,而这些红甲就像纸一样脆弱,擦着一点便即四分五裂。

    白鸟翎将那刃龙卷扩展开来,变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刃环,围绕在两人的周围,“跑!”

    白鸟翎牵着白马筱的手,在旋转刃环的包围下横冲直撞,红甲武士没有一个可以靠近他们。

    他们按照源濑经的指示,一路跑到悬崖边,与幸存者们会合。

    远远的,居合会的幸存者们就见无数发着光的符纸围着一个圈飞转,速度太快,将那些光点都连成了光圈,就好像一个光环向他们这里飞来,一直到面前才发现光环里是二白他们。

    两人冲进了屏障,随即白鸟翎将那刃环变为了一堵刃墙,堵在屏障之外,凡是冲上来的红甲都像是冲进了粉碎机。

    这招简直太有用,一瞬间将他们被围攻的窘境变成了坐享其成的放哨,此时只要静静的等着这些红甲自己进来送死就行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立刻原地坐下,就好像战争提前结束了似的。

    源濑经此时也不拦大家,他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喘着大气。

    终于从杀阵中退出,众人这才想起卑弥呼和台与,眼下只希望这俩女王能斗的两败俱伤,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们该怎么赢得这场战争。

    此时鹬蚌相争,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渔翁。

    那两位女王已经从天上斗到了地下,台与的火尾与火鞭飞速进攻,露出他们不曾见过的疲态。对面的卑弥呼则是用冒着火光的双爪与她对阵,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此时她的双爪却是压制着台与的九尾与双鞭,在台与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爪痕。

    忽然,卑弥呼捉住了台与的双鞭,将两根火鞭搅在了一起,台与见双手被制住,立刻九尾齐攻,却被她用那两根纠缠不清的双鞭将九只火尾捆在一起。

    这下她的十一根武器全被制住,立刻收回了九尾和双鞭,这一瞬间露出了破招,卑弥呼一掌打在她的胸口,火焰从台与的背心贯穿而出,身子飞出几十米,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不过是一只垂死路边的野狐,孤将你救回,助你成形,教你法术,将你养育成人,孤待你如姐妹,到头来你却这样报答孤?!”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卑弥呼没有趁机怒斥挖苦,而是生起了失望与悲愤的情感。

    台与身形摇晃的起身,吐出一口鲜血,这样的重伤可是战争开始以来无人得以遇见的,这个在东洲所有高手的轮番围攻下都可以完满获胜的怪物,此时却被打的吐血,对面的卑弥呼依旧是毫发无伤,这实力简直无法想象。

    “卑弥呼,若非你一意孤行,孤也不会争夺你的王位!明明天下都可以是我们的,你却对那个男人余情未了,始终不肯跨出那狭小的海岛!”

    “这不是你有不臣之心的理由!孤的邪马台,扩张还是偏安都与你无关!”

    “卑弥呼,你太仁慈了。”台与苦笑着说,“那时你便有机会统一整个中土九州,可你却对魏国俯首称臣。如今你又有机会可以统一世界,你却只愿待在那东京地下的弹丸之地,如此胸无大志之人,怎能成为女王?!”

    听着两个女王的隔空对骂,源濑经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卑弥呼根本没想过攻上地面,她只是想霸占所有灵町?”

    “那又如何。”伊织冷冷的说,“总归她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

    卑弥呼听着台与的“怒其不争”,顿时怒不可遏,“孤怎么做王,不需要你来教!”

    “既然如此,那孤就唯有取而代之!”说着,台与重新燃起了火焰,“卑弥呼,虽然孤的法术是你教的,但你的弱点可没有传承给孤!”

    台与化身火焰向卑弥呼冲来,两人相撞后扭打了一阵,台与立刻飞起,向远处飞去。

    “想跑?!”卑弥呼哪肯放过,紧追而去。

    两个火球一前一后从众人头上划过,飞向那漆黑的死水。

    “糟了,卑弥呼中计了。”白马筱失声说道。

    白鸟翎惊道,“你是说,卑弥呼要输?!”

    说话间,两人已到死水上空,台与忽然一个迂回,到了卑弥呼身后,卑弥呼没想到她会忽然反击,被她抱住,一起冲进了那漆黑的死水之中,顿时一阵水汽冒出,如同熊熊燃烧的柴火落进了汪洋大海,呲啦一声后便再无动静。

    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水中飞出,大笑道,“卑弥呼!你是太阳的女巫,可纵使是太阳,落入水中也是回天乏术!”

    卑弥呼输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重新拾起绝望,那台与已飞到他们面前,背对着死水,悬在空中俯视着他们,“汝等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惜了,那卑弥呼岂是孤的对手!”

    说来也是讽刺,他们此时将希望押在了敌人身上,妄图驱虎吞狼,没成想这虎却还是败给了狼。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别无选择,再一次起身拔刀,源濑经喝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为国捐躯,死而无憾!”他刚想举刀重振士气,却被白马筱按住了执刀的手。

    “我说娘子啊,你这是不是第一次和卑弥呼打架啊?”

    白马筱被白马非的心魔支配时与这个台与成了婚,虽是蛇神教为了方便日后接替女王大军所做的部署,算是政治联姻,但此时他早已不再是白马非,称呼她为娘子显然是调笑她。

    然而偏偏台与对他还保留了不少好感,笑着说道,“哦?相公何出此言?”

    虽然之前和白鸟翎解释过这些,而她也已经接受了,但白马筱还是下意识的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千年老妖精,多学学现代科学好不好?太阳表面温度有五千多度,水的沸点才一百度,什么水能浇灭太阳啊?”

    他这话让台与愣住了,就在她思索时,背后那片死水忽然传来了动静。

    只见那漆黑的水下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突然之间整片水潭以那个光芒为中心,向两旁卷起了极高的水浪,这高度直冲穹顶,将湖底的水全部抽空,现出一大片湖底,露出了那伫立在湖底的卑弥呼。

    这壮观无比的景象犹如《圣经》中记载的摩西分红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紧接着便听到白马筱的声音在离开人群的地方响起,“快跟我跑!”

    众人望去,却见白马筱已经拉着白鸟翎出了屏障,白鸟翎将那刃墙又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刃环,将他们所有人包围在里面,众人来不及细想就赶紧跟着他跑了起来。

    一群人一路跑到不远处一个小土丘的后面,刚停下,白马筱来不及解释就又吩咐道,“你们!尽你们所能弄出最坚固的屏障,相信我,竭尽全力!”

    看他这副模样,各人不及细想,纷纷将所有的灵力释放出来,配合着尤莉弄出一个极其厚重的屏障。

    台与没有理会他们的小骚动,她的目光在万分惊惧之中已全被那湖底的卑弥呼吸引,只见那卑弥呼全身的肌肤就像裂开一般,裂缝中尽是熔岩般的耀眼火光,就好像她体内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太阳,强烈的阳光从她身上的每一个缝隙中射出,犹如一朵璀璨至极的红莲。

    忽然,那株红莲爆发出一道半球形的烈焰屏障,如同烧尽世间一切罪孽的业火,飞速向四周膨胀扩散,紧接着连续爆发出十几道这样的屏障,扫遍这地底的每一个角落,那直冲天际的水浪被这一道道屏障扫过,一瞬之间化为了蒸腾的水汽,弥漫了整个流放区,岸上的红甲武士被这屏障扫过也立刻化为灰烬,灰烬又被扫过,化为了一片虚无。整个大地都在这灼热的气浪中变成一片熔岩地狱,宛如将陆地丢进了一个超大的火山口。

    气浪扫过众人合力组建的屏障,一瞬间在屏障内升腾起灼热的雾气,虽然热的像是桑拿房,但和外面那灼热地狱比起来已是好了很多,加上他们躲在一个土丘后面,已是为他们挡下了大半的热浪,而那土丘已经熔成一滩岩浆。

    台与离得最近,此时被这业火烧得浑身灼痛,她在剧痛中咆哮着,从空中摔落在满是熔岩的大地上,整个流放区都变成了烈焰地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劫后余生

    原本的流放区只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死水,中间一块布满石山的陆地。而此时的流放区,到处弥漫着炎热的水雾,那死水潭已经消失不见,卑弥呼所在的湖底更是变成了一大片岩浆,陆地也变得像是火山口附近的地形,熔岩遍地,随处可见漆黑的土地,就如那晚的练马区灵町。

    那时被洪雨倾灌的灵町也是在一瞬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白马筱看到卑弥呼落水的瞬间,就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她不是不怕水,只是在厌恶的人面前,水不可能成为她的阻碍。

    还好白马筱还记得那晚的情形,第一时间带着他们做出应对措施,否则他们就要和那些红甲武士一样,连灰都不剩。

    台与就倒在他们的不远处,此时她挣扎着,却已经站不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被烧熔的皮肤,原本那么娇艳美丽的女人此时变成了这副恐怖狰狞的模样,那光鲜亮丽的女王华服也是焦黑破烂,不堪入目,头顶的太阳王冠也和她的头发一起被烧成了灰烬,原本以火为生的女王,此时却像个凡人一样被火烧成了这样,何其讽刺。

    那火不是一般的火,是卑弥呼的红莲业火。此时的台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复原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卑弥呼造成的灼热伤口不是她的灵力能够修复的。

    这才是卑弥呼的实力,传说中的天照大神。

    卑弥呼回到台与身边,看着痛苦的台与,没有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一丝惋惜,曾经被她一手从狐灵抚养成为九尾妖傀,被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的台与,却在一千七百多年前成为了她一生的宿敌。如今宿敌已成这副模样,她一下子失去了目标。

    “卑弥呼大人……救救我……”台与痛苦的呼唤着,慢慢向卑弥呼爬去,向她的脚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脚,以此来表明臣服。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

    爬到一半的台与渐渐停下,再也没有力气,如此虚弱的她此时已经受不了流放区的结界,她开始瓦解消散,她看着卑弥呼,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卑弥呼轻叹一声,此时已经没有了脾气,这一刻她露出了女人的一面。她蹲下身子,取下头上的王冠,轻轻的戴在台与的头上,看着她,认真的说,“如果可以重来,我不愿再见到你,台与。”

    最后一刻,台与露出了微笑,随后便和卑弥呼的王冠一起消散,只留下一只凤钮金玺,和一只小狐狸。

    那只狐狸除了卑弥呼,只有白马筱和白鸟翎能看到,那是一只狐灵。

    她轻轻伸出手,让那只狐灵跳到了她的手上,她直起身子,将那狐灵凑到脸前。

    狐灵在她的脸颊上嗅了嗅,像是亲吻了她的脸颊,随后便散成一颗颗的碎屑,飘向空中。

    “希望你,来世能够投胎成人,做一个真正的人。”卑弥呼喃喃自语着,向地上那金玺一指,金玺立刻飞到她的手中,她看了看,那金玺便熔进了她的手心里。

    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的宿敌终于消失,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随后,她将这个问题甩给了白马筱他们。

    众人见卑弥呼看向了这里,意识到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原本想做渔夫,没想到这个鹬戳死了蚌,接着又虎视眈眈的望着渔夫,而且这个鹬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连渔夫一起戳死。

    看她缓缓向这里走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鸟翎护在白马筱面前,对她丝毫不惧的怒目而视。

    伊织在背后小声的说,“然后呢?你的计划不会到这里就没了吧?”

    白马筱微微一笑,按住了一旁准备出手的源天川,对伊织说道,“当然没有。放心。”

    他慢慢走出人群,对卑弥呼朗声说道,“呔!妖孽止步!”

    卑弥呼站在原地,愣住了。

    白马筱划破手心,将血溅至空中,随后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回过头略带歉意的说道,“你们……谁借我张纸?”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让他们放不下心,伊织没好气的说,“你想拉屎啊?”

    白鸟翎没管那么多,拿出一张咒印符递给他。

    白马筱不好意思的笑笑,将那咒印符扔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今日,弟子白马筱在此引神招仙,祖师爷英灵不灭,弟子请求灵者之神,白马非大人降世临凡,助弟子铲除……”

    卑弥呼不耐烦的说道,“你打不打?”

    白马筱吓了一跳,被抛向空中的咒印符落了下来,本打算念完“咒语”就接住,没想到被她打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将符弯腰捡起,向空中悬浮的血滴一掷,那咒印符撞上血滴,形成了一道符咒,接着他指向卑弥呼,喝道,“封神锁仙符!去!”

    那背面画着莫名符咒的咒印符立刻飞向了卑弥呼,直直的贴在了她的头上,接着强烈的青光一闪,卑弥呼立刻面目狰狞,痛苦的卷曲着身子,不久后便瘫倒在地,身上那女王华服渐渐褪去。

    白马筱见大功告成,便向她头上的符一指,那符便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随后燃烧起来,变为一团灰烬。

    “大功告成!卑弥呼的灵魂已被我锁在了那张‘封神锁仙符’中,现已烧毁,从此世间再无卑弥呼!”

    他自信满满的说着,但是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任谁都没法相信,这个比台与还难对付的女王就这样如同儿戏一般被他消灭。

    此时剑音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忽然坐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

    “我怎么……会在这里?”剑音看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四周,又看着眼前的这么多人,有些吃惊。

    然而就算白马筱在和他们开玩笑,卑弥呼总不会和他一起开玩笑,

    源天川半信半疑的上前,伸手抚上剑音的额头。

    剑音脸一红,惊慌的说,“墨如大人……”

    源天川无法相信卑弥呼就这样被白马筱干掉了,可他探了探剑音的灵力,发现那熟悉灵力回应,的确就是剑音没错。

    这场第四次灵鬼大战来的很突然,没想到结束也这么突然,但此时大家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荒凉的流放区,一切都已结束,妖傀全军覆没,假扮卑弥呼的台与也被正法,卑弥呼本尊也死在了白马筱手上,如今……

    “墨睿呢?”白鸟翎忽然想了起来,和众人一起环顾四周,却不见墨睿的踪影。

    源天川冷哼一声,“卑弥呼一出现,这家伙看情况不对就开溜了。”

    白马筱也冷笑道,“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无论如何,一切总算是按照白马筱的计划进行,并且也完成了这最后一步。

    剩下的一百多人回到了医灵院,看着那破烂的几乎成废墟的大楼,不难想象他们进攻老巢时,那个台与在这里进行了怎样的大战。

    早已等的万分焦急的幸子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过来。

    白鸟翎微微一笑,向她双臂微张,可幸子却直接掠过她,撞进了钥剑的怀里,痛哭流涕。

    白鸟翎一时气结,白马筱顺势就着她的动作给了她一个拥抱,刚燃起的怒火瞬间消失,“你成功了……”

    “是我们成功了。”白马筱看着她,微笑着说。

    第四次灵鬼大战终于结束,始于卑弥呼,也终于卑弥呼,一切都成为了东洲一段过去的历史。

    唯一的坏消息就是圆海和赤井松平的死,他们在早已被千守鹤收殓好的尸体前做了简单的哀悼,随即着手开始战后的工作。

    首先要做的,就是为这次大战中的烈士们开追悼会。

    “白马先生……这次东洲欠了你一个大人情,等陛下醒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源濑经向他鞠躬说道。

    白马筱丝毫没有骄傲,想都没想就揽过白鸟翎的肩,认真的说,“我会帮你们,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小翎的故乡。而且,卑弥呼也算是被我们带进东洲的,我们也有责任。”

    源濑经连连摆手,“千万别这么说。这次的大战,你我都知道是蛇神教作祟,就算卑弥呼没有跟着你们来到东洲,那个邪教也会有其他办法。反而我们应该庆幸是您,如果没有您,这一次东洲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这里是小翎的娘家,也就是我的家。自家人,不必客气。”

    源濑经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白鸟翎,十分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白马筱知道这战后的工作一点不比战争简单,总算是没有他的事了,这段时间实在是累人。

    “白鸟大人,麻烦您和我们来一趟。”

    然而白鸟翎作为家主,就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能偷闲了,与他吻别后便随源濑经离去。

    白马筱长舒了一口气,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白马。”

    白马筱回过头,看到了剑音。她有些扭捏,这时源天川从她身后走过,她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墨如大人……让我来向你道谢。”

    此时他们在医灵院楼下,周围人来人往都在忙着收拾残局,白马筱笑着说,“这里人多,咱们去别处走走。”

    “嗯。”

    两人渐渐向远处踱去,这剑音一直豪爽惯了,此时这样扭捏让白马筱很不习惯,“怎么了?我救你那么多次,早就习惯了,还需要特意来谢谢我?”

    剑音叹了口气,满面愁云,“这次……我惹的祸不小,墨如大人也有些动怒,他让我……先暂时离开菲斯,和你们回凤凰大学再待一年。”

    “嚯,你恢复记忆了?”听她认得墨如了,应该是找回了原来的记忆。看来这次东洲之行的额外收获不小啊。

    剑音微微点头,“嗯,包括那个邪教的秘密,我也都记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那个水泉墓时我就失去了意识,一醒来就在这了,然后就被墨如大人说了一通……还暂时解除了我的职务。”

    白马筱有些幸灾乐祸,“你这算是回来复读了?”看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白马筱知道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能加入菲斯是何等的荣誉,而她却刚正式成为菲斯不久就被赶回来,关键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不好受,“你告诉了他们关于邪教的秘密,居然反而撤了你的职……虽然对你有点不公平,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卑弥呼用你的身体杀了这么多人,放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

    剑音叹了口气,始终是很懊恼,“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

    “不客气,你毕竟是我学姐。你回来,老聂和小静一定很开心。对了,还有符老师。”说到符老师,白马筱好奇的问,“你和符老师……真的是兄妹?”

    “其实也不算亲兄妹。我是被师父捡来的,但我没见过师父……是哥哥把我养大的。”

    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师父,捡来又不养,交给自己徒弟养……“那你们应该算是师兄妹吧?”

    “不,哥哥也是师父捡来的。所以我们都算是师父的养子。”

    “哦……那就合理了。”白马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了,回去吧,去见见老聂和小静。小静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剑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谁的?”

    “老聂。”

    “他?!”显然剑音也万没有想到,宁静居然会和聂涧枫在一起,并且还偷尝了禁果,有了孩子,“那我可要赶紧去臭一臭那个小子,居然要当父亲了!”

    “等等。”白马筱忽然拦住了剑音,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这里没有别人,不想和我聊聊吗?”

    剑音愣住了,自己不是和他聊到现在了吗?难道他还有别的话要说?

    “你说什……”刚开口,忽然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继而变的十分凌厉,还充满了威严。

    白马筱微笑着说,“又见面了,女王大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雨之后

    “陪你演这场戏,真是太过累人。”剑音将手背在身后,气质明显变了一个人,“你的演技,实在是太烂。”

    魂侣这时也补了一脚,“尤其是那个符的名字,真是太土了。”

    白马筱尴尬的笑笑,“不想个酷炫的名字,我怕镇不住他们。”

    剑音瞥了他一眼,“他们已是走投无路,岂会在乎这些?那种情况下,他们在乎的只有结果,过程已然不重要。”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又怎么会如此确定,孤会帮你除去台与,并且与你演这场戏?”

    白马筱知道她的疑问,就算他被心魔附身的那段时间,所看到的也只是墨睿将她囚禁,并且找了台与来冒充,按理说她恨的应该是墨睿,又怎么会帮他连台与一起除掉,毕竟历史上只记载了台与是卑弥呼的继任者,两人的恩怨旁人应该不会知晓。

    “还记得青铜墓里,那个机关椅背后的字吗?上面写着,你回来后将手执印玺复兴邪马台。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历史上你死后明明是有继任者的,当时邪马台还在,谈何复兴啊?”

    剑音笑了一声,缓缓点头,“你倒是挺聪明。不错,那不是孤的陵寝,而是台与为了封印孤所布下的青铜牢狱,迫使孤进入长眠,那行字也是孤留下的。”

    “所以我就猜到,你是被篡位迫害的,至于篡位者是谁,很简单,看是谁继任就知道了。墨睿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找了你的死对头来冒充你,也是活该。”

    “所以你特意将孤救出,就是为了助你打败台与。那你又如何肯定,孤不会继续对你们不利,不会继续复兴邪马台呢?”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因为你的仁慈。”

    卑弥呼自嘲的笑了,仿佛这个词和自己很不搭,“仁慈?孤一回来便发动了战争,谈何仁慈?”

    “如果你不仁慈,早就和墨睿同流合污了,也就不会有台与什么事,而我们现在也早已覆灭。所以,你是仁慈的。”

    卑弥呼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和迷茫,“孤被你从青铜牢狱中救出后,学习了历史,孤看到如今的世界已是一片安宁,邪马台也早已灭亡许久,现在的日本也算是国泰民安,台与也和孤一样成为了历史。孤曾经动摇过,这样的邪马台,还需要复兴吗?可后来,孤刚来到这里,就被犬山那个小人迎回,孤还真的以为,孤的邪马台还有人记得,孤仍然有人拥戴。既然生界安宁,那孤就占领那满是杀戮和不安的东洲灵町好了,可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蛇神教的阴谋,孤不过是颗棋子。”

    白马筱深有感触,这样的女王,不但仁慈,而且还挺率真,并且有一股子倔强和自尊,“所以……你就想放弃了?”

    “邪马台……始终还只是历史啊,没有人再记得。这样的国度,复兴与否,已经毫无意义。孤只想找台与复仇,如今心愿已了,无谓再多添杀戮。”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孤陪你演这场戏,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孤已经死了。现在的孤只想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一千多年来的变化。不过在这之前,孤还有件事没做。”说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杀气,“那个将孤玩弄于鼓掌间的蛇神教,孤定要去会会他们。”

    白马筱想了想,“剑音的记忆,也是你修复的吧?”

    “只是恢复一个受损的灵魂,举手之劳而已。就当孤送你们的谢礼。”

    “那个关于蛇神教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看来,你们和孤有共同的敌人。”她凑到了白马筱的耳边,小声道,“孤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带孤去那个邪教的老巢,孤要亲手送送他们。”

    ……

    三天后,位于千代田区灵町的皇宫已开始了修缮工作,其中最大的一座宫殿已加紧修复完毕,虽然从外面看依旧是有些残破,但内部已是修复如初。此时此刻,在这座宫殿里,举行盛大的追悼仪式。

    第四次的东洲灵鬼大战结束,数百名烈士的英灵将在这里受到东洲最高级别的祭奠,每个人都身穿黑色的和服,在圆海的接任者——圆法大师的带领下,进行着最沉重的悼念。

    灵帝在大会上念了数千字的悼词,歌颂每一个牺牲者的功德,念到赤井松平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到了最低点,若没有这场战争,他或许已经成功篡位,成为东洲的主宰,而他却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选择了牺牲,这或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既是满腹野心的枭雄,也是忠心卫国的贤臣。

    三个小时后,随着追悼会的结束,这场战争也彻底成为了历史。然而这场战争也是东洲历史上,四次大战中最严重的一次,几乎全军覆没,每一个领土都受到了践踏,修缮工作极为繁重,所以除了这庄重的追悼会外,其余的庆祝仪式一切从简,包括对每一个英雄的表彰大会,仅在追悼会的结尾处宣读了他们的名字,本地人守卫本土自不必多加表扬,重点放在了白马筱一行来自中国的灵者。

    散场后,白马筱终于见到了白鸟翎,三天不见,她变得更加的开朗,一见面就述说起这三天开的大大小小的会议,主要都是些修缮任务的分配工作,她作为主管善后的白鸟家族之首,需要负责的当然很多,唯一值得她欣慰的是,幸子全程主动要求旁听。

    “看来你这个家主做不长了啊。”白马筱嘲笑着说。

    白鸟翎却是满满的高兴,就像看到自己女儿成人了一样,“幸子她愿意认真学习,做一个真正的家主,真是很难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马筱注意到她手上的朱雀灵戒不见了,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家主……还给她了?”

    说起这个,白鸟翎轻叹一声,“当初只是为了千子钥剑的事她才选择离家出走。现在他也被列为了护国英雄,双方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他们也开始接纳他了。最近幸子还把他女儿接回了医灵院接受治疗,听说情况良好,他女儿的烧伤不难复原。”

    “是嘛?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白马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毕竟入东洲以来这么多事,总算是全部结束,该死的敌人都已经伏法,不该死的也成了朋友。

    “今晚……伊织请我们去浮世馆庆祝。”以前每当说起伊织时,白鸟翎总是心有芥蒂,语气也不是很友好,此时说出来明显是把她当做了朋友。

    “那很好啊。”忽然,白马筱的表情有些尴尬,“都去吗?”

    白鸟翎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随我们邀请,这次主要是为我们庆祝。我知道你如果和居合会那些人在一起不会自在。”

    当然会不自在,那些人和他并不熟,始终不如朋友那样开怀畅饮。

    他想邀请的人很多,聂涧枫和宁静这小两口,他和白鸟翎这一对,还有金三土他们三个,加上幸子和白鸟平,还有武志……想到武志,白马筱的心瞬间变得沉重,若是小惠还在就好了……说起来,当初心魔的复苏也是因为小惠的死,可如今罪魁祸首赤井松平也已为国捐躯,现在就只剩迷茫了。

    武志……还有他女儿,下半辈子应该会不好过吧。

    “小白马。”

    这称呼很熟悉,但这声音却不熟,一回头却看见了尤莉。

    回想起来,当初这个少女可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小惠也是死在她手上……战争时期她是战友,现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了,只好尽量表示出善意,“什么事?”

    尤莉看起来有些憔悴,说起来当初要不是赤井松平执意要与她交换,可能死的就是她了……或许她感受到了祖父的用意,所以很伤心吧。

    这个赤井家的人造超武,从认识她到现在,第一次流露出正常人类的表情,从前一直是笑里藏刀的表情。

    尤莉也没有和他扯闲话,直接递给了他一封信,“这是我整理外祖父大人的遗物时发现的,和他的遗嘱放在一起。遗嘱里说,这信里的地址,住着赤井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他希望你可以去将其接回。”

    白马筱皱着眉说,“为什么是我?”他和赤井家又没有什么关系,让他去接算什么说法?

    “外祖父大人说,这是给你们的交代。”

    “我们?”

    “你和……他的女婿。”

    ……

    信中的地址在圣岳阁附近,已经是离东京市区很远的地方,白马筱叫上了武志,只有他们俩和白鸟翎三人。

    一路上,白鸟翎驾着车,武志听着白马筱述说这段时间东洲发生的事,当听到赤井松平的死讯时,武志沉默了。

    他表现出了和白马筱一样的迷茫,杀妻之仇算是报了,但带来的却并不是快感,而是再无方向的困惑。

    或许世间的复仇都是如此,未报之前对自己是无尽的动力,可一旦成功后,就只有满满的失落。

    到达目的地后,发现是一座郊区的古式别墅,这时武志才得知他们接的是赤井家的下任家主,不由得奇怪道,“新任家主?让我们来接是什么意思?”

    “他说是给我们的交代。看看也没关系。”

    是啊,已经到这里了,看看无妨。

    这地方很偏,也没有围墙,穿过前院就是敞开的日式古建筑,三人来到面前,白马筱喊了一声,“有人吗?”

    半晌,屋里传来一声,“谁?”

    这声音很熟悉,武志立刻听出来,不可置信的脱口道,“小惠?!”

    房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看到武志的瞬间,也惊住了,“武志……”

    两人相视无言,紧接着相拥而泣。

    看着他们紧紧相拥,白鸟翎小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白马筱或许已经猜到,没有多少惊讶,“可能……赤井家地下的那个小惠,也是个克隆人吧。”

    “你是说……死掉的那个,是一个拥有小惠记忆的克隆人?那这个是真的小惠?”白鸟翎恍然大悟的说着,不由得为他们俩感到高兴。

    白马筱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喃喃的说,“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于浮世

    夜晚的歌舞伎町,因中国的春节来临而更加的喧嚣,今日是大年三十,中国农历中一年的最后一晚。

    受华人在世界各国不断增多的影响,就连在日本都可以感受到浓浓的过年气氛。

    就在地上生界的人们依旧与往年一样平平淡淡度过这一年时,地下的灵界刚刚结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此时他们每个人都在温泉中洗去了所有的疲倦,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完全是大事过后的放松,每个人都没有了心事。

    从温泉里出来的姑娘们,和那日相比,多了伤已好的差不多的宁静,以及终于又回归了的剑音,加上白鸟翎、纪可言和幸子,五个姑娘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宽松和服,有说有笑走出来。

    迎面走来一人却让她们的笑容僵住。

    “梁月。”钥剑此时也穿着和服,准备去温泉,他看着白鸟翎,淡淡的说。

    纪可言和宁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身子不禁向后靠了靠。白鸟翎则十分豁然的笑道,“钥剑。”

    “大叔!”幸子立刻从人群中跑到钥剑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别洗太久哦,不然好吃的就没你的份了!”

    钥剑没有说话,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看着这两人,白鸟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忽然,从钥剑背后窜出一个干瘦的人影,刚一出现,他的两只眼睛就像两个探照灯,在每个姑娘的身上扫过。

    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好色老头来了。

    宁静和纪可言可是吃过亏的,连忙躲在白鸟翎身后,剑音倒是第一次见这个好色老头,举起拳头就骂道,“看什么?老淫棍!”

    这下宁静和纪可言反而赶紧拦住了她,宁静小声说,“小师叔,让他看看没什么的。”

    剑音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俩学妹要惯着这个色老头,纪可言苦笑着说,“这老前辈就这样,但他很规矩的,但你要是动手的话,那可就……”回想起圣岳阁那晚,纪可言被他用心之一方定住,差一点就……她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来,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

    黑羽吉倒是来了精神,得寸进尺的盯着剑音,“哎哟……来了个好俊的丫头,比男人还帅气,倒也是个不错的类型呢!”

    剑音这暴脾气哪忍得了这样的调戏,当场就要动手,被宁静死死的抱住,“冷静啊,小师叔!”

    纪可言则赶紧背对着黑羽吉,隔在他和剑音之间,掩护着和宁静一起将剑音架走了。

    那三位姑娘走了,黑羽吉立刻安分了下来,幸子倒闹了别扭,挺起胸膛说道,“怎么,我不漂亮吗?”

    黑羽吉哈哈大笑,但没有了之前那份猥琐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个慈祥的老爷爷,“幸子小丫头,等你长大了再说,到时候可别嫌弃爷爷啊。”

    幸子撇了撇嘴,“哼,等我长大了,你敢看我一眼,小心大叔挖了你的眼睛!”

    黑羽吉又一阵大笑,但这话在白鸟翎听来有些不悦,但她与钥剑之间这份情感还没有坐实,直接骂她这点可能会伤害她的自尊,只好换了个由头,“没大没小!吉大人是你的长辈!”

    幸子吐了吐舌头,躲到了钥剑身后。

    看她这样,白鸟翎更气了。

    黑羽吉摆摆手,毫不在意。

    白鸟翎为避免把自己气死,换了个话题,“对了,小夜呢?她不来泡温泉吗?”

    “这丫头整天带着那么浓的妆,每日只有睡前才会洗澡,不用管她。”说着,黑羽吉便向温泉走去,临走说了句,“小玥啊,快些泡,不然真没东西吃了!”

    “不许这样称呼吾!”钥剑怒道,丢下幸子就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离去,只剩下白鸟翎和幸子,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幸子,你和钥剑……”

    “放心啦,大叔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叔了。再说,他女儿还在我手上呢,他可不会伤害我。”幸子显然没有抓住白鸟翎的重点,拉起白鸟翎就跑,“快走啦,姑姑,晚了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怎么会吃不到呢?

    此时二楼的包房中,两间房中间的木墙被临时拆除,两间房拼成一间,中间放着一张很大的矮桌,上面放满了食物,大多是用电炉持续保温加热,有火锅也有烧烤,余下的都是些刺身、寿司和水果之类不怕冷掉的食物,极其丰盛,且供给不断,根本不怕来晚了会吃不到。

    众人围坐在这大桌子前,尽情享用着这丰盛的佳肴,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本就是战后的小型庆功宴,还添了过年的氛围,更加的热闹。

    “怎么还没来?”白马筱看了看钟,已经开席十分钟了,还有人没有到。

    白鸟翎问道,“还有谁要来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武志一家三口终于到来,但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伊织起身迎接道,“原来是渡边社长,欢迎欢迎。”

    武志歉意的说,“抱歉打扰。其实是白马邀请我来的,我一直犹豫着,毕竟……”

    伊织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说,“没关系,这与贵社无关。说起来,渡边社长还替我报了仇呢,你可算是我的恩人。”

    本以为平二的事会让伊织记恨新口组的人,没想到她这么豁达,尴尬的氛围立刻烟消云散,众人让出了三个位置来,小惠和武志纷纷道谢,入了座。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幸福的在一起,白马筱欣慰的笑着,举起酒杯,“武志,你也是我的恩人,我敬你。”

    白鸟翎也举起酒杯,“你救了筱哥,也是我的恩人。”

    有了开端,各人便开始相互敬酒,彼此都有说不完的恩情。酒过三巡,剑音说道,“对了,小静和小枫,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看小静的肚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你可不能坏了她名声啊!”

    说起这对,所有人跟着起哄,两人都红了脸,聂涧枫握起宁静的手,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们回国就结婚,就在这寒假期间。”

    众人立刻爆发出了祝贺的声音,纪可言高兴之余,问向白鸟翎,“你们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金三土也起哄的说,“对啊老弟!你老哥我可是喊弟妹喊了很久了,你们咋还没有动静呢?”

    纪可言调笑着说,“不会也打算弄出个‘小小白马’再结婚吧?”

    在众人的大笑中,白马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等两年再说……”

    纪可言皱眉道,“等两年?你该不会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要完成目标才肯结婚吧?江湖儿女还在乎这些吗?”

    白马筱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剑音立刻拆台说道,“我看他是年龄不够吧?他还是个孩子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白马筱今年也就才二十周岁,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两年呢。

    宁远说道,“我听说日本这里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不如你们在日本结婚呗?”

    金三土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骂道,“早告诉你少看那些小说了,结婚是要看国籍的,你是中国人,无论在哪都得按咱国家的法律,除非你转国籍。”

    白马筱牵起白鸟翎的手,相视一眼,达成了共识,“所以我不急,我二十二岁生日一过,我们就领证结婚。”

    金三土笑着说,“那老弟可要小心,别到时候带着儿子参加婚礼!”

    众人又笑了起来,白马筱颇有些严肃的说,“小翎现在都还是黄花闺女,我们打算婚前就一直保持这样。”

    众人都是一愣,金三土惊讶的说,“你可是和弟妹同房很多次了啊,有这么美的红颜在侧,都能守身如玉,老弟真男人,老哥我敬你一杯!”

    “大哥,别取笑我了。”

    正其乐融融之际,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极美的女子,她一出现,在场的如花般的姑娘们除了白鸟翎以外全都被比的黯然失色,金三土和宁远更是愣住了。

    那女子手执一把崭新的三味线,在众人面前跪坐,微微躬身行礼。

    幸子脱口道,“小鹤姐姐!”

    宁静忙问幸子,“这位是?”

    白马筱笑着说,“这就是那位千守鹤婆婆。”

    一大半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都没想到曾经那个佝偻老人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极美的女子。

    幸子说道,“这位就是当年风华绝代的‘魅之舞姬’,江户第……数一数二的美人呢!”她本想说第一,但上次被她纠正过,再说第一就有点讨嫌,赶忙改了口。

    千守鹤略带歉意的说,“当初我乔装只为不想见到以前的故人,如今已是无所谓了。”

    白鸟翎笑说,“听说您还是钥剑的师父,是真的吗?”

    幸子倒不知道这事,曾以为两人是曾经的老朋友,没想到会是师徒,回想起被钥剑挟持的那日,两人的态度倒是有点像师徒,相比对其他人,钥剑对千守鹤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

    千守鹤看了一眼钥剑,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这可不敢当,他早就不喊师父了,现在呀,我得喊他‘师父’。”

    钥剑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有搭理她。幸子却是乖巧的喊了声“小鹤师父”,惹得千守鹤笑颜如花。

    白马筱跟着众人笑了两声,注意到一旁白鸟翎那低垂的眼眸,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女大不由娘啊……”

    白鸟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有意问道,“钥剑,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钥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幸子回答道,“大叔打算以后待在我们白鸟家,跟我一起照料家族,源叔叔也把我们的领地还给我们了,要做的事可不少呢。”

    见钥剑没有反对,似是默认,白鸟翎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反对幸子和他混在一起,但若是这样能让这个剑魔从此安分下来,倒也是功德一件。

    但看着他们这么和谐的样子,白鸟翎也不忍拆开他们,或许她只是担心幸子太小,会受到伤害,而对方偏偏又是钥剑这个不稳定因素。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反对,结果会如何呢?按幸子的脾气,肯定又丢下戒指走人,和钥剑远走高飞,不但改变不了什么,还会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两人又飞了起来,百害无一利。

    “那你们……加油吧。”白鸟翎已是放手,对钥剑敬了一杯,“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她。”

    钥剑说道,“我会的。等日后我的伤好了,会再找你比试的,梁月。”

    白鸟翎不禁苦笑,原来他还没忘了这事。虽然她不止一次认输投降,但他就是不信,实在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伊织在千守鹤的伴奏下为他们跳了一只舞,仿佛回到了初来日本的时候,只是这时,不会再有人找他们麻烦,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

    始于浮世,终于浮世。

    但这并不代表此次的东洲风云,就此结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浅草还愿

    大年初一,日本各处也张灯结彩,在各地华人的带领下,无数外国人在日本都感受到了这一年一度的春节气息。

    此时的浅草寺相较平时也热闹不少,到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喜气洋洋,无限欢喜。

    白马筱,白鸟翎,以及纪可言,三人故地重游,虽然只相隔一个月不到,但再来时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还记得那时,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卑弥呼的事,受伊织的委托前来投下召开圆桌会议的家主灵戒,那时宁静负伤,剑音失踪,还为了御前试合感到烦恼,前途一片晦暗,而如今已是拨云见日,一切苦恼都已消散。

    这一次,他们是来还愿的。

    此时东洲进入战后修缮的阶段,东洲的各人都很忙碌,白鸟家主已经还给了幸子,白鸟翎得以偷闲。聂涧枫带着宁静去游览东京了,本来也邀请了他们,但这个电灯泡他们不想做,于是成全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剑音则是被源天川安排留下帮忙,实际上是为了观察她体内的卑弥呼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这一点白马筱心知肚明。

    但他并不担心,卑弥呼这时就和魂侣一样,隐藏的很深,根本无法察觉。

    他们已是第二次来这里,一路上把上次印象深刻的小吃美食又吃了一遍,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可以敞开心扉,放肆的玩。

    当他们穿过仁王门来到正殿前时,彼此的心思才收敛了些。

    他们想起了圆海。

    他现在应该已经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化身成佛了吧。

    在正殿里供奉的菩萨面前拜了拜,三人在侧面的求签柜前驻足。

    此时来求签的人比那时更多,多是些春节来这里旅游的中国人,然而在人群中,白马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符老师?!”白马筱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符剑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日本旅游,真的是太巧了。

    然而符剑声的表情到没那么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似的,“你们果然来了。”

    纪可言也打了个招呼,符剑声笑道,“好久不见了,纪可言同学。”

    纪可言是第一组的学生,和符剑声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其实若不是这一届的gsg中他们第七组和第一组有了合作,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只是同校师生的关系。尤其是在去年的时候,纪可言刚升上大四就去了菲斯实习,同时也是白马筱入学的那个时候。

    白马筱有些意外,“符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

    符剑声说,“我来接你们。这次东洲的事在整个灵界都传开了,ug可是被你们吓得不轻。”

    白马筱有些冤枉,“什么叫被我们吓得不轻?又不是我们发动的战争……”

    “是你们带卑弥呼回日本的,这倒没错吧?我们和居合会为了那把巨剑的事一直剑拔弩张,这一次若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是国家灵界之间的战争了。”

    白马筱都快忘了,之前居合会为了那把巨剑一直在找凤凰大学的茬,不过这次之后应该不会好意思再和他们为难了吧?

    “不过我们不是把卑弥呼解决了嘛。”

    “这我也听说了。幸好是这个结果,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下ug正在借这个机会和东洲示好,为他们提供战后复原的帮助。而且莫钧先生多年来的努力终于要在今天完成了,如果顺利的话,ug和东洲总算是建交成功,这可是灵界百年来的盛事,可不许再出什么乱子了。”

    纪可言说,“您说的是小棋和源氏公子的婚事?这居然是一场政治联姻?”

    符剑声很自然的点头,“莫钧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试图和居合会搭上桥。虽说原本的对象是源神英,可是他忽然暴毙身亡,改成了二公子源天川。虽然他是菲斯的特灵,但他同时也是源氏家的公子,总算是和源氏结成了亲家。”

    中国理事代表和东洲灵界的首脑家族联姻,的确算是东洲踏出国门的一大步。

    但白马筱可不这么想,“就为了这个,你们就可以断送莫棋的幸福吗?”

    符剑声有些诧异,“莫棋同学和源氏二公子,不算辱没她吧,而且这源天川可是菲斯中的顶尖人物,这背景实在是……”

    “背景再硬又怎么样?gsg你们也都看了,莫棋喜欢的是王朔。”

    白马筱的态度有些奇怪,符剑声只以为他是为曾经在gsg里生死患难的战友打抱不平,安慰道,“出生在政治世家,就得有这样的觉悟。相信莫棋同学也已经想好了,否则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她答应了?”白马筱惊异的问道。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同意的话,还能绑着她去结婚不成?”

    看他陷入了沉默,符剑声有种不好的预感,“总之,这次的婚礼对于整个灵界来说都至关重要,可不能有差错。”

    看白马筱的态度有些火气,纪可言赶紧赔笑着说,“能有什么差错啊?白马他就是说说,难不成他还能去劫亲?”

    看他似乎还有些孩子脾气,符剑声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白鸟的身世,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白马筱这才缓和了些,“查到了,也已经和白鸟家相认,甚至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家主。不过……”

    “不过什么?”符剑声警惕的问道。

    “1986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鸟家的人也说他们认识的白鸟翎不是她……从当时的照片来看,小翎就在那支队伍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真正的白鸟翎互换灵魂。”

    符剑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那么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人?”

    “应该是……黑羽梁月。”

    听到这个名字,符剑声的眉毛明显触动了一下,接着平静的问道,“你知道这个黑羽梁月是什么人,是不是?”

    白马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小翎就是黑羽梁月,这一点无论是黑羽吉还是千子钥剑,还有那灵刀七武士之一的黑羽信三都可以确定。而她在1986年的那次行动中也参与了进去,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那支队伍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木村正雄离开了灵界,而黑羽梁月却意外的与白鸟翎互换了灵魂,并且失去了记忆。”

    “所以……你觉得她究竟是白鸟翎,还是黑羽梁月?”

    这个白马筱也想过,并且得到了答案,“她只是她自己。她已经失忆了三十四年,已是一个全新的人,过去怎样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白鸟翎。”

    符剑声摇头苦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感情的好。如果有朝一日她们重新换回身体,你选择哪一个?是有着她的**的黑羽梁月呢,还是有着她的灵魂的白鸟翎?”

    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从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你也知道,她的身上绝对是发生了某些事的,一旦这事被解决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样。到时你如何选择?”

    白马筱一时间回答不上来。白鸟翎回答道,“筱哥不是因为我的外表才喜欢我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当然还会选择我。”

    但是,白马筱犹豫了。

    如果真是这样,现在的白鸟翎只是错用了黑羽梁月的身体,那么……她就不是自己的前世情缘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旦闲下来思考这个问题,白马筱瞬间就蒙了。

    见他这么纠结,魂侣提醒道,“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她们俩真的是交换灵魂了,是不会造成失忆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就是你的前世情缘——黑羽梁月,只是遭到了某种劫难,不但失忆,而且还保留了一些白鸟翎的记忆。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病态。”

    听到这,白马筱豁然开朗,倒不是魂侣所说的,她的确是他的前世情缘,因为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爱的是她,陪我共患难,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的白鸟翎,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爱的都是她。”

    这回答并没有让白鸟翎意外,感到意外的是符剑声。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随后笑了笑,“你们继续玩吧,等这里的事都结束了,我带你们回去。如今蛇神教在东洲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暴露了他们的存在,这无异于正式开战。ug已经准备进行反击,你的事也已经被龙校长转告给了ug,被定为蛇神教所为,如今已经撤销了对你的一切指控,你可以回校了。”

    这么说,我已经不是通缉犯了?白马筱高兴的想着,没想到来一次东洲,居然解决了这么多问题,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目送符剑声离去,白马筱重整了心态,“我们去还愿吧。”

    正殿外,求御守的附近就有一个还愿的窗口,让那些心愿达成的人们交还御守。

    在这里,他们又遇上了小夜。

    看来这个小丫头平时就待在这里卖御守。

    依旧是那张画着烟熏妆的冷漠脸庞,她看了看他们三个,收下了纪可言的雷门守和白鸟翎的除厄守,却没有收下白马筱的金龙铃,其实也就是净心铃。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小夜冷冷的说。

    这是当年白马非留给黑羽梁月的,此时也算是物归原主。白鸟翎一把就夺了过去,“那我留个纪念。”

    白马筱笑而不语。

    告别了小夜,他们来到挂满签文的树下,这树是给那些对签文不满意的人,将签文挂在上面祈求得到庇护的。

    “说起来,你们觉得求的签准不准?”白马筱忽然问道。

    他们的签文还保留在身上,此时都拿出来看了看。

    纪可言想了想,“我的签文是‘将军有异声,进兵万里程,争知临敌处,道胜却虚名’,是说我会成为将军一样的领导者,会受到身边人的帮助。但无论怎么努力得到的都只是虚名。现在想想,我的确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总指挥,不过最终也只是个虚名,没多久就负伤离职,被你这家伙给取缔了。说起来也算挺准的。”

    白鸟翎笑着说,“这么说的话,我的是‘家道未能昌,危危保祸殃,暗云侵月桂,佳人一炷香’,说的是我振兴家业会遇到很多阻碍和危险,最终会得到贵妇人的帮助。莫非这个贵妇人指的是卑弥呼?”

    白马筱笑道,“还真准。要不是有这次战争,白鸟家族还真很难复兴,哪像现在,源氏把领地都自觉地还给你们了。”说着,他又看着自己的签文,“我的是‘登舟待便风,月色暗朦胧,欲辗香轮去,高山千万重。’是说我有很多困难,不管怎么努力都很难避免,也会做一些莽撞的行为,就算去请教别人,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的确很莽撞,心魔都复苏了。而且去请教别人……说的是我就算有魂侣帮忙,也还是厄运缠身?”

    这还真准啊,把魂侣都纳进去了。

    “什么魂侣?”纪可言奇怪的问道。

    白马筱和白鸟翎对视一眼,连连摆手,仿佛那只是他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白鸟翎笑道,“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得到了御守的守护,我的心愿已了,筱哥也被御守金龙铃给救了。可言你经过这次,转正肯定没问题,那逢考必过的雷门守肯定给了你不少庇佑。”

    虽然纪可言不是很信这种改变命运的说法,但这次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御守在保佑她似的,不由得升起了敬畏之心。

    还了愿,他们又在四周逛了逛,转眼已至傍晚。

    纪可言看了看表,说道,“我该去参加小棋的婚礼了。”她看着俩人,歉意的说,“抱歉啊,你们没有请帖……”

    白马筱不服的说,“为什么你有?”

    “这次婚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没有请同学们来。而我只是被墨如大人邀请去的,可能是做些安保工作吧。”

    “那你去吧。”白鸟翎安慰她说,“不用在意我们,刚好我们可以二人世界。”

    纪可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她在面前疾驰而去,白马筱的眼神有些恍惚。

    看他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白鸟翎看穿了心思,叹口气说道,“你真的想去劫亲,对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只为伊人

    富山居,这个曾经上演过一场浴血婚礼的酒店,死的还是自家的老板,给这家东京最大的酒店招来了更多的议论。

    然而最近这位老板居然又活了过来,并且又是在这里上演了一场黑道复仇的大戏,更给这酒店增了些传奇色彩。

    在中国的大年初一这天,这里又将举行一场婚礼,新娘是来自中国一位富商的女儿,新郎则是日本的富商之弟,颇有些中日商业联姻的味道。

    奇怪的是,这两位富商所做的生意并不被人所知,谁也不清楚他们做的是什么买卖,或许是两位低调的商人,又或许他们的生意不允许高调,这倒配得上这间酒店的传奇。

    此时新娘早早的被接到了酒店,门口站着不少身穿黑西装的人,却并不见新娘和新郎一同出来迎客,而这些黑西装的气度明显异于常人,不像是普通的保镖。

    明明是一场婚礼,却总觉得像是一场商业合作的签约仪式,来的宾客好像根本也不是冲着这对新人来的。

    这倒是颇像前段时间富山末彦的婚礼,基本上到场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为了送上祝福而来的,无一例外是冲着双方的家势。

    只是这场婚礼更为明显,新郎新娘连装装样子都免了。

    入夜时分,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西装的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甫一下车便受到门口那一排黑西装的鞠躬行礼。

    “莫先生!”

    这声音如洪钟般有力,带着些许威严,伴随着这个声音,从酒店里走出一个身穿纹付羽织的中年男子,热情的和那莫先生打招呼。

    莫钧的脸上显然也是难以掩饰的欣喜,握着他的手说,“源先生,多日不见,您已是真正的家主,在下真是高攀了。”

    “莫先生抬举了。”源濑经微笑着说,“最近家里遭逢了几场大难,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客气了,您能接受在下的请求,已是万分荣幸。对了,怎么不见新郎官呢?”

    说起新郎官,源濑经的脸上明显升起一丝尴尬。

    这时,一个年轻人向他们走来,身后跟着六个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恭敬的用日语说道,“源先生,莫先生,两位光临,敝店真是蓬荜生辉,家父特意交代在下好好招待二位。”

    莫钧也用日语回应道,“阁下就是富山老先生的二公子吧?”

    富山末彦笑着点头说,“正是在下。二位慢聊,我去给二位打点一下。”

    这本就是一个小插曲,二人谁也没有在意。富山末彦带着那六个保镖进了酒店。

    一行人穿过大厅,直奔电梯间而去,进了电梯后,富山末彦小声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八楼,门口有保镖的那间就是。那些保镖是姓莫的带来的,我没法帮你们进去了。”

    身后六个保镖中的一个小声说,“谢了。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富山末彦从怀里取出一张卡片,举过肩头,“这是你要的房卡。”

    那人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渡边社长特意交代的。他还有句话让我叮嘱白马先生,动手可以,我们也会全力配合,但请不要弄出人命,否则会长那边不好交代。”

    “放心,都是自己人,不会出人命的。”

    说话间,八楼到了,两个保镖从电梯内走出,富山末彦看着他们,微笑着按下了关门钮。

    看着电梯门关上,白鸟翎笑着说,“想好了?”

    白马筱脱口道,“都已经来了,你说呢?”

    白鸟翎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疯了,帮自己的未婚夫抢新娘。”

    白马筱笑了一声,没有多言,带着她往走廊深处走去。

    尽头靠窗的房前站着两个黑西装,那种气势不难看出是菲斯的人,他们俩一出现,目光立刻就警惕的跟了过去。

    二白没有停留,在旁边的房间上刷了卡,径直走了进去。

    这房间很是豪华,两人没空多看一眼,直接在一堵墙前站定。

    白鸟翎也不废话,之前早已商量好的,拿出了一张咒印符,“虚无咒印,结。”

    咒印结成,那面墙变成了虚体。

    这时,白马筱倒犹豫了。

    “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看他没有说话,而是在低头沉思着,便接着说,“也难怪,她和你非亲非故,你跑去劫亲,总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不是吗?”

    “她是我初恋,我希望她能幸福。这理由够不够?”

    “够。她比我先遇到你,我无话可说。”

    白马筱叹口气,此时也没心情和她腻歪,拉着她的手穿过了这面墙。

    墙的那头就是隔壁的房间。窗边,一朵雪白的睡莲在月光下盛开,绽放的花瓣从窗边铺到了床上,白的像月下美玉,晶莹剔透,那藏在这朵睡莲中的女子,肌肤也是白的像雪一样,与这睡莲相融相合,仿佛这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精致分明的锁骨,精雕细琢的侧脸,还有那枕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的神态,就像一个在雪山中等待着书生归来的月兔仙子,处处散发着令人惋惜到心碎的气质。

    一个有心事在发呆,一个看着美女发呆,二白进来有五分钟了,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

    白鸟翎忍到了极限,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她回眸的那一刻,白马筱只觉得一直裂纹欲碎的心瞬间就碎成了一地玻璃碴。

    “你们?”

    此时这两人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头发也梳了个很精神的大背头,看着完全认不出是哪位,丢进保镖堆里瞬间就会消失的那种。

    白鸟翎强忍怒气,狠狠的拧了他的屁股一把,疼痛总算是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一把摘下墨镜,“我!是我!”

    “……?”

    白马筱无奈,将满是发胶的背头挠的乱七八糟,直到像个鸡窝时,莫棋总算认了出来,“白马?”

    “哎……”

    莫棋笑着说,“你是来祝福我的吗?”

    “不。嗯……我是说我会祝福你,但不是现在。”

    “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祝福?等我生了孩子?”莫棋的语气颇有些戏谑。

    但偏偏就是她这样开玩笑似的样子,更让他感到难过,“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开心。”

    莫棋伸手撩了撩婚纱的裙摆,“我这是结婚,有什么不开心的?”

    “那晚你和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莫棋歪着头想了想,“那晚?是你跟我表白,然后被拒的那一晚吗?”她玩味的笑着说,“怎么,心有不甘,所以才不肯祝福我?”

    虽然她露出的是一贯的开朗笑容,但白马筱却无法像以往那样陪她笑,一脸严肃的说,“我受伤那晚,你用御灵术在我床前说的话。你说你不想沦为联姻的工具,你说你这辈子的幸福就只能停留在gsg里,和我们一起度过的那几天。你和我说了一整晚,我每一个字都记得,你呢?你还记得吗?”

    莫棋的眼神瞬间黯下,低下的眼眸中是满满的羞恼,“你居然装睡?”

    “我没有装睡。小翎她也能看见灵体,她都告诉我了。”他不想告诉第三个人魂侣的事,将锅扣在了白鸟翎的头上。

    “原来装睡的是她。是我疏忽了。”她转过身去,似乎无法正视他,继续望着明月,木然的说,“你忘了这些吧。我那时只是把你当做一口井、一个树洞而已,可不是让你现在来笑话我的。”

    “我不是来笑话你的!”白马筱激动的脱口喊道,声音立刻惊动了外面那两个特灵。

    门被打开的瞬间,白鸟翎一个箭步上前,轻松打晕了两人。

    看他们倒下,莫棋吃惊的说,“你想做什么?!”

    “带你走。”白马筱直接说。

    “呵呵……”莫棋冷笑着,充满了苦涩,“白马,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要嫁的又是什么人?不是你说走就能带我走的,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我知道。”他不假思索的说,“不就是莫钧和源濑经吗?我还没放在眼里。”

    “你别幼稚了。这不是过家家,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且不说你能不能从这里把我带走,就算你能,那么之后呢?得罪了我父亲,得罪了源氏,就等于得罪整个灵界,我们俩贱命一条,可若是因为这样,造成东洲和ug的外交事件,你能负起责任吗?”

    “我能。”

    莫棋无奈的笑笑,“别傻了。再说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这……”

    “我带你走,也不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

    莫棋奇怪的看着他,“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朔哥?”

    “不为他,也不为我。为什么就不能是为你呢?”

    “为我?”莫棋愣住了,眼眶中忽然渗出了透明的液体,红了一片。她侧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泪容,“你若真是为我,就离开吧。我很乐意嫁给源氏。我父亲是ug的理事代表,源氏又是东洲的领导者,我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能有这样的归宿,是我的幸运。我求之不得呢。”

    “说谎!”白马筱喝道,“那晚,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父亲从接纳你的那一刻就不喜欢你,这一次把你当做工具嫁出去,他才是求之不得!”

    “那晚我和你说的话只是我一时任性,那时我不懂事,现在我想明白了,对于整个大局来说,牺牲一个人的幸福又算的了什么?”

    “牺牲?你承认你是在牺牲自己的幸福了?”

    “我不和你做这文字游戏!请你出去!”她站起身,满面怒气,“你再胡言乱语,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别逼我动手!”

    白马筱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并没有气馁。他走到她面前,双手缓缓扶住她的双肩,庄重严肃的说,“你还欠我两件事,记得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狂妄小子

    “愿赌服输,你说的。”白马筱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是小人得志。

    莫棋哭笑不得,她很想反悔,但不想丢弃这最后的原则。

    亦或许,她内心深处还存有侥幸。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不要放弃自己的幸福’,能做到吗?”

    “白马,你认真的?”莫棋没有再赶他走,而是十分严肃的问道。

    “不认真,就不会带着小翎来劫亲了,你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吗?”

    莫棋笑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因这面部微微的抽动而流了下来,“我知道。可惜我不能报答你,因为我已经……”

    “因为你已经欠了你的朔哥的了。gsg里你说过的。”白马筱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随即又一脸坏笑的说,“你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毕竟拉着我的未婚妻来抢新娘,肯定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疯了。”

    说着,他揽过白鸟翎的肩。这番话刚刚她也说过,这明显是调笑她的,佯怒的给了他一记粉拳。

    看着这两人,莫棋想起了自己,想起了王朔,终于有了勇气,“我跟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如果我们失败了,就说是我求你带我走的,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宁愿死在这里。”

    看她说的认真,白马筱知道不答应是不行了,“行。”

    莫棋脱下了婚纱,换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和婚纱比起来方便的多了。

    等在门口的白马筱看了看她,愣了一会儿。

    “看什么?”

    白马筱想了想,拿起挂在衣架上的一个鸭舌帽戴在了她头上,笑了,“比起礼服和婚纱,还是这打扮适合你。”

    莫棋欣慰的一笑,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有什么计划?”看到他直接按下了一楼的按钮,不安的说,“你是打算走正门?是隐身吗?还是……”

    就在她猜测白马筱的打算时,他直截了当的说,“就这么走出去。不是你说的吗?你就这样失踪的话会造成外交纠纷的。”

    莫棋瞪大了眼睛,“你是想打出去吗?你疯了?!”

    白马筱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相信我。”

    她从未见过如此认真而又决绝的白马筱,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快速的电梯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被他拽了出去,想拦却已没有机会,直接撞上了等在大厅的众人。

    此时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除了源濑经,还有另外四位家主,连同莫钧,一起回头看向他们。

    这一刻,莫棋也觉得自己疯了。

    本来还想着怎么和源氏解释,现在好了,用不着解释,因为这个家伙要从满是菲斯特灵和居合会武士的正门走出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钧皱着眉走到他们面前,“白马先生?你要带小棋去哪里?”

    白马筱丝毫不惧的昂起头,“带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是不会被你当做工具的!”

    莫钧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看向莫棋,“小棋,这不会是你的意思吧?”

    莫棋此时十分慌乱,脱口道,“是我……”

    “不,是我的主意。”他将莫棋死死的挡在身后,白鸟翎会意的拉住了莫棋,试图给她安全感。

    然而她根本安不下心来。

    “我就说嘛,小棋不会这么不明事理,不顾大局。”

    这四个字明显是说给白马筱听的,而他也确实听进去了,正声道,“那当然,毕竟她有个又明事理,又顾大局的好父亲。”

    这话带着讽刺,莫钧当着东洲这么多人面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白马先生,你想带新娘去哪?”

    “去哪都好,她留在这里不会幸福。如果你真的把她当女儿,就不该拦我。否则……没有否则,反正你也拦不住我。”

    莫钧被这个狂妄的小子弄得哭笑不得,他嘲笑着说,“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吗?孤身闯进这里,然后哭嚎两嗓子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白马筱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像是比了个“二”,又像是胜利的“v”,“莫钧先生,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我可不是孤身来的。”

    说着话,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富山组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大厅团团围住,他们人人手背在身后,迈开步子,组成了人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莫棋措手不及,她没想到白马筱会来这么一出,也不知他从哪找来这么多人。不过这些黑社会一样的人能是菲斯和居合会的对手吗?

    “第二,我可没打算跟你哭嚎两嗓子。我现在就要把她带走,你们拦得住我吗?”

    莫钧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小看了这个小子,但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他慌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当着东洲的诸位面前,你丢的是中国灵界的脸面!”

    白马筱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让东洲灵界与中国灵界交好,并且在ug立下一功,可我不能让你拿莫棋的一生幸福来做代价!你不能拿这些去绑架一个人!”

    “说得好!”没等莫钧说话,人群中却有个女子忍不住叫出了好。

    莫钧回头看去,竟是赤井家主,一时也不好反驳,只能憋着一股气。

    小惠对他的话深有感触,毕竟她也曾被父亲用家族荣誉绑架,好在后来她逃了出来,不然真的难以想象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而这个莫棋,简直就是当年的自己。

    这个头开了,便收不住了,幸子也补上了一脚,“说得对,如果我父亲这样对我,我宁愿不要这个爹!”

    木村弘毅也说道,“是啊,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很不公平。”

    这三位或多或少对莫棋的遭遇有些恻隐之心,但更多的,还是对白马筱的亲近,毕竟他可是带领着他们打赢了一场输了就会亡国的仗,而这莫钧不过只是个外交政客,孰亲孰生他们分得清楚。

    莫钧没想到这三位家主居然都站在白马筱这边,奈何他此次本就是为与东洲交好,根本不能翻脸,只好笑着说,“各位,你们不要被这个狂妄小子的话给蒙蔽了,其实小女还是很乐意嫁给源氏公子的,我们不妨听听她本人如何说吧。”他盯着白马筱身后的莫棋,眼神中尽是慈爱,“小棋,你愿意吗?”

    此时这种情况,虽然有东洲的人助威,但她明白如果她说不愿意,那么不单是她父亲难堪,东洲和中国灵界的关系将会就此破裂,甚至中国灵界还会就此沦为笑柄。

    “愿意……”

    莫钧满意的笑了,“各位听到了,是这位白马先生一直对小女心有不甘,此次来此也定是强迫于她。将这位白马先生拿下,等婚礼结束再严加教导。”

    此刻莫钧只想快点把这货带走,趁着局面还没有失控。

    然而局面还是失控了,但不是白马筱动了手。

    就在他身后的几位菲斯的特灵准备动手之际,只听源濑经大喝一声,“谁也不许动手!”

    莫钧赶忙叫停了众人,惊奇的看着他,歉意的说,“源先生,这只是个误会……”

    “恐怕,不是误会。”源濑经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白马筱和莫钧中间,意味深长的盯着白马筱,两人对视了起来。

    这气氛有些紧张,莫钧真怕这源先生对白马筱动怒,那么真的是严重的外交事故了。

    哪知道源濑经忽然和白马筱一起笑了起来,两人热情的握了握手,直看的莫家父女俩目瞪口呆。

    “这位白马先生是我们东洲的大功臣,若是让你们伤了他,陛下肯定会非常不高兴的。”

    这父女俩万万想不到这白马筱在东洲都做了些什么,不但和源氏这么熟络,连另外三位家主也帮着他说话,而且听这个意思,连灵帝都很在乎他,这大大出乎了莫钧的意料。

    他本以为这白马筱就是个中国灵界的无名小卒,到东洲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丢尽中国灵界的脸面,没曾想他在东洲已经是个名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貌似他拦与不拦都是外交事故。

    最惊讶的莫过于莫棋了,她以为这真的就是个狂妄的愣头青,不计后果的随着性子乱来,谁知他不但找来了黑帮助阵,而且还和居合会的关系如此亲密,真的是大大小看了这个家伙。

    他还是那个白马筱吗?

    就在莫钧进退两难之时,源濑经给出了主意,“白马先生我们再熟悉不过,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看……不如这样吧,莫钧先生,令爱既然是白马先生先看中的,我们也不好夺人所爱。既然这样,我就厚下脸皮,请莫钧先生允许,让令爱做在下的义女,咱们结个兄弟,如何?”

    亲家做不成,但是可以做兄弟?莫钧一下子就蒙了,原本的联姻弄成了这样,不过最初的目的似乎还是达到了。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让莫钧不得不答应。

    “那……真是小棋高攀了。小棋,你愿意吗?”

    “愿意!”这下她答得又快又干脆,接着对源濑经甜甜的叫了声“义父”。

    源濑经满意的笑了笑,对白马筱说道,“既然婚礼已经取消,白马先生可以带小棋离开了。”

    白马筱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向他招了招手,说了句“谢了”,拉起莫棋就往外走。

    这次,莫钧是真的拦不住了。

    看着那个小子的背影,莫钧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喃喃的说,“难道……他是白马泷的……”

    不可能,白马魁之子白马泷失踪了这么久,只听说他只有一个儿子,是个凡人,做了警察,而后又因为恶灵作祟坐了牢,怎么会是他?

第一百七十章 一生幸运

    当他们真的安然无恙的踏出富山居,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莫棋实在是想不到,看起来毫无计划的白马筱,居然藏了这么一手,而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计划,不禁说道,“你究竟怎么做到的?你给了居合会多少钱啊?”

    “切,‘东洲大功臣’这个名号是能买来的吗?不信你可以问问你那位学姐纪可言,她也是大功臣呢。”

    看他说的真切,连纪可言都搬出来了,莫棋不得不信,但仍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但随后就被感动所替代,“谢谢你……没想到这次真的被你救了。说真的,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是啊,也让我刮目相看。”一旁,纪可言快步走来,猛地拍上了白马筱的肩膀,“你可真行啊!还真敢来劫亲!你这下怎么和墨如大人交代!你把她媳妇给拐跑了!”

    莫棋充满歉意的说,“可言学姐……他都是为了我……我会和那位大人解释的……”

    纪可言急的抓耳挠腮,更多的是郁闷,堂堂青龙旗主,菲斯的大人物,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抢了老婆,这算什么事?!

    正矫情着,源濑经从酒店里出来,见白马筱他们果然没走远,上前将他们拉到了旁边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是天川那个小子叫你来的吗?”

    四人都是一头雾水,明明是多亏了源濑经出面解决了这事,怎么反过来又多亏他了呢?而且这事又和源天川有什么关系?

    白马筱立刻摇头道,“这……什么意思?”

    源濑经有些为难的说,“这个臭小子!我这个弟弟自从回了东洲,我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让他同意这门婚事,没想到今天他直接就不告而别。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新娘劫走,这可是很严重的外交事故!”

    四个人张大了嘴,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心中均想这婚可真是一波三折,新娘被劫,新郎逃婚,这算什么事啊?

    白马筱好笑的说,“原来你也怕外交事故啊?”他原以为只有莫钧怕会得罪居合会,没想到居合会也怕得罪中国灵界。

    源濑经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眼下东洲百废俱兴,这时候和中国灵界闹翻,对谁都没有好处。况且,经过这次,陛下也同意再次尝试与ug建交,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还好你来了……不过这真不是天川叫你来的?”

    白马筱想了想,点头说,“没错,是他嘱咐的,他那么个大人物,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甩手走人呢?”

    这话听得源濑经和纪可言都十分受用,源濑经自言自语的说,“这臭小子,还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连累东洲。不然他下次回来,我一定要他好看!”说完,他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回了酒店。

    待他走后,纪可言笑道,“还挺会说话的嘛,不然我真怕墨如大人一世英名就……”

    白马筱哼了一声,“你这个小迷妹,一口一个‘墨如大人’,人家这次真的是甩手走人,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我浪费‘一件事’,现在只剩一件了,真是亏本买卖。”

    纪可言奇怪的问,“什么叫‘浪费了一件事’?”

    她当然不会知道莫棋和他的赌约,白马筱也懒得告诉她,“没什么。我说你啊,连领导都能弄丢,你这个召唤兽怎么干的工作?”

    “你才召唤兽!”纪可言踹了他一脚,“墨如大人向来特立独行,他想走谁能拦得住啊?不过……”她挑了挑眉,“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劫亲,难道只是看不惯莫先生的政治联姻?该不会是你想二女共侍一夫吧?”

    白马筱连忙摆手,“别胡说,我心里只有小翎一个!如果要问为什么……你就当我是个打抱不平的大侠吧,给面子可以叫我一声‘白马大侠’!”

    “呸!我才不给你面子,你就是匹臭白马!”

    “召唤兽!”

    “臭白马!”

    看这两人日常斗嘴,莫棋和白鸟翎都笑出了声。

    听到她们的笑声,纪可言红了脸,清了清嗓子,“总之,这次还是要谢谢你。无论是对墨如大人,还是对小棋,你都做了件好事。”

    白马筱挺起胸膛,“那是~我白马筱向来做好事不留名!”

    “臭美!”纪可言斜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莫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莫棋眼神一黯,“这次得罪了父亲,真不知道该怎么……”

    白马筱说道,“怕什么,你现在可是源氏的义女,他敢对你怎么样吗?”

    莫棋“噗嗤”笑了一声,看着他,柔柔的说,“谢谢你,白马。”

    白马筱可受不了这样的煽情,立刻调笑的说,“要真想谢我,你就把‘这一件事’还给我,不算在内,你还欠我两件事!”

    莫棋立刻笑着摇摇头,“不行,愿赌服输,不能改,也不能赖,对我是这样,对你也同理!”

    “哦……我算是听明白了,小棋你又和别人打赌了?输了就听对方做事?”纪可言反应了过来,“还赌了三件事?这是第二件,那第一件是什么?你没被这家伙占了便宜吧?”

    白鸟翎这时也好奇的说,“是啊,第一件事是什么?怎么这事我都不知道呢?”

    白马筱无奈的挠着头,“你们怎么都把我想成这种人呢?第一件事是不让他们第一小组搬出菁英舍而已。其实说起来第一件事也是浪费了……”

    莫棋看出他的暗示,立刻抬眼望着天空,装作没听见,好像在说:“你休想,不能改,也不能赖!”

    纪可言听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想起那件事,莫棋依旧感到心里暖暖的,把他的用意说了一遍。

    纪可言没想到当时他为了将gsg冠军荣誉分享给她们第一组,居然就这样用掉了一件事,的确挺浪费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男人……还真挺特别。她开始理解为什么白鸟翎会对他死心塌地的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干脆给我个痛快吧。”莫棋笑着说,“第一件事是为了我们第一组,第二件事是为了我。这第三件事该为你自己了吧?要不,就像上次那样,我们约个地方,给你破处?”

    白马筱立刻感觉她这是在报复他,果然下一秒白鸟翎的脚就上了他的屁股,“什么?!你和她还有这档子事呢?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坚决要劫亲,原来……”

    白马筱赶紧解释,“她这话没说全!我那是开玩笑说了那么一句,我们可没有……”

    白鸟翎又一脚踹过去,“你居然开这种玩笑?!”

    “别!娘子我错了!我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我冤枉……”

    这两人打打闹闹的绕着中间的纪可言和莫棋打转,惹得她们俩笑的前仰后合。

    莫棋笑的激动了点,眼角泛起了泪花。

    白马筱……或许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

    第二天,还在宾馆的床上呼呼大睡的白马筱被宁静一把拽了起来,焦急的说符剑声要来找他,机警的白马筱立刻意识到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拉着白鸟翎就从宾馆的后门溜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虽然莫钧的好事没有被他搅黄,但毕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他找符剑声告状也是人之常情,与其又被他批评教育一顿,倒不如果断出击,先走为上。

    虽然昨晚回到宾馆时就被聂涧枫批评了一顿,但在立场上还是和宁静一样站在他这边的,只是做法欠妥,有些过于装逼,显得十分狂妄。

    对此,魂侣表示很欣赏,因为当年白马非也做过这样的事,比白马筱狂妄的多,这个人造迷妹对任何像白马非的做法都会无脑表示赞同,弄的白马筱哭笑不得。

    既然逃出来了,白马筱干脆带着白鸟翎,学昨天聂涧枫和宁静的做法,好好的在东京享受二人世界。

    来日本有段时间了,一直在争斗之中,就算战争结束了,昨晚又和自己人打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今天总算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和白鸟翎在一起这么久,像今天这样以游玩的心态出门,还是头一次。

    他们去了东京最大的购物区——银座,用符剑声的金卡刷了很多东西。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买,白鸟翎除了在浮世馆穿过和服,就一直穿着那件金红配色的校服,对那些奢侈品根本没有兴趣,相比之下她倒是挺喜欢吃,准确来说是对那些没有见过的食物表示好奇,但饭量总归有限,所以一天下来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但白马筱可没这么好心,当初说好了要给符剑声放放血,结果来这里后一直纷争不断,好不容易闲了下来,而且今天说起来也算是被符剑声“赶”出来的,自然要让他肉疼,所以他们去了珠宝店。

    挑了一个足够肉疼但又不至于丧尽天良的钻戒,白马筱柔情满满的单膝跪地,向白鸟翎求婚。

    这算是正式的求婚,白鸟翎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没有看这钻戒一眼,只是满眼泪花的看着他。

    对钱没有概念的她,对钻石更是没有任何想法,戴上的那一刻,店员们都快羡慕的哭死过去,比她的反应大得多。

    这是他送的定情信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价值。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离开银座,已经是下午。

    “还想去哪?”白马筱问道。

    “无所谓,只要你在我身边,去哪都一样。”

    白马筱笑了笑,这样的话已经听过不止一遍,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柔情悦耳,“既然来了东京,当然要去看看富士山了。”

    “那座大雪山吗?好啊。可是你知道怎么去吗?”

    白马筱笑着掏出手机,“我有朋友。”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来到他们面前,车上的人热情的说,“白马先生,社长让我来接你们二位。”

    武志安排的很周到,司机将他们送到新宿巴士总站后,连车票都为他们准备好了,很明显是用的黑道关系买的车票,完全不用排队。

    在这里,两人坐上了前往富士山的富士急行巴士。

    这急行巴士有点像中国的长途客车,软座很舒适,他们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已开出了东京市区。

    “你知道吗,据说这富士山还不属于日本官方的呢,归私人所有。”看着远处的富士山,白马筱饶有兴趣的说着,却发现白鸟翎没有回应。

    难道睡着了?他好奇的回过头,却听她小声说,“别动,那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白马筱好笑的说,“准是看你的,你那么……”

    “的确是在看我,是个女人。”

    女人?白马筱好奇的抬起头看着车顶上的镜子,从这里可以看到整辆车的座位,还没问是谁,白马筱立刻被其中一个人吸引了。

    这的确是个女人,然而吸引他的是,这女人穿着纯黑的校服,就和之前在中国一直追杀他的那些黑校服一样。

    她脸上带着墨镜,但一直脸朝着他们的方向,透过墨镜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杀气。

第一百七十一章 剑神丽影

    “好家伙,居然追到日本来了。”自从来了日本,他就再也没见过那黑色的校服,没想到好不容易东洲的事解决了,这些家伙又追到了这里。

    “来者不善。”

    “穿这身衣服的,除了我以外哪有好人?”白马筱打趣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面对他们我可是全靠你保护,这次看我怎么保护你。”

    白鸟翎笑了笑,原本紧张的神态瞬间缓和了不少,不禁自嘲的说,“我怎么忘了,你这个连卑弥呼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这些乌合之众。那我们可说好了,这次你保护我。”

    “当然,看我的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刺杀他的黑校服实力还不如那些个幕府武士,和灵刀七武士之流相比,简直就是给主角刷经验的小兵罢了,以前可能会怕一怕,现在完全不在话下。

    可能都用不着符箓术,光无剑指和气合手就够对付的了。

    正想入非非呢,魂侣却不安的说,“别掉以轻心。我感觉……这个少女的实力不一般。”

    “怎么连你也开始瞎担心了?”

    “我不是瞎担心!”魂侣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峻,“我能感觉得到……来自她的压迫感。”

    “压迫?”白马筱又仔细看了看那镜中的少女,她除了打扮与那些黑校服一样之外,不同之处就只有她戴了很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但只从露出的口鼻来看,却觉得有些眼熟,但那散发出的微妙气度果然和之前那些人有云泥之别。

    “这一站下车,快!”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高喊让白马筱着实吓了一跳,但见周围乘客并没有反应,便知道是魂侣说的,赶忙按下了旁边的按钮,巴士随即停下。

    “等一会儿再下。”

    “我知道。”白马筱猜到了她的用意。等约莫过了十秒,忽然他拉起白鸟翎的手窜下了车。

    刚下车,那车门立刻就关上,疾驰而去。

    “这样拖不了多久,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白马筱依言,拉起白鸟翎就往附近的树林走去。

    “怎么了?这人很难对付吗?”白鸟翎见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转眼便有些紧张,心里会意的说,“是你那位魂侣告诉你什么了吗?”

    “她说很难对付……不知为什么,我也觉得心有点慌。总之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说着话,两人穿行在树林中,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石阶,通往山坡深处,路边还插着一块“进入禁止”的牌子,虽然语法奇怪,但这是日语中汉字的用法,不难看出意思。

    越是禁止,就越说明没有人,刚好他找的就是没有人的地方。拉着她毫不犹豫的就上了这石阶。

    这石阶很高,他们走了很久才到头。

    尽头竟然是一座古旧的城堡,外形与圣岳阁有些相似,但这却是非常的老旧,爬山虎几乎占满了整座建筑,看样子荒废了很久。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人了吧。

    “白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白马筱吃了一惊,在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并且还认识他,别是日本山野的孤魂冤鬼吧?

    然而当他看过去时,比见到孤魂冤鬼还吃惊,“剑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

    这东京这么小吗?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还能遇见熟人。

    “这里在江户时代是天皇御赐给黑羽梁月的宅邸,听哥哥说鬼剑流就是发源于此,所以我想来看看。”剑音望向那古旧的日式城堡,眼中是满满的倾慕,“我所学的剑术就发源于此,来一趟日本不容易,所以我想来看看……”

    白马筱不禁看向白鸟翎,发现她也正仔细观察着这栋建筑,但是不难看出,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便安慰道,“你这个大宗师当年可真有面子,赐给你这么大的城堡做道场,看来连天皇都很喜欢你。”

    白鸟翎听得出他的玩笑话,温柔的斜了他一眼,又对剑音说道,“原来你学的是鬼剑术?”

    剑音脱口道,“不,我学的是南宫剑宗的灵剑术,和小聂一样。”

    “那你刚才说,这是你的剑术发源地?”

    剑音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连摆手,“我……没……你听错了。”

    白鸟翎不禁皱眉,她相信自己的耳朵,绝没有听错。

    看她一脸狐疑,剑音有些紧张,忽然指着他们身后说道,“这是你们的朋友吗?”

    这话明显是转移话题,但这倒是提醒了白马筱目前的处境——他们可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

    回过头,果然那个黑校服少女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刚刚他们把她甩在了车上,急行巴士过站后是不能停车的,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是啊,老朋友了。”白马筱嘴上说的随意,但魂侣说的话让他不敢轻视,而且光是他用眼睛看都能看出这个少女从气质上来说就和以前那些杂鱼完全不同。

    这样的压迫感,他在练马区灵町对阵卑弥呼时也曾有过,不过比起那时似乎更重。

    她一言不发的向他们走来,步伐十分轻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和之前来杀我的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吗?”白马筱试探着问道。

    “走开。”说着话,少女已来到他们面前。

    这声音非常熟悉,但冷冷的没有感情,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白马筱立刻挡在两位姑娘面前,“退后!”

    少女没有说话,向他伸出一只胳膊,往旁边一挥,白马筱的身子就像被一辆卡车从侧门撞上,朝着她胳膊的方向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城堡外围的城墙上。

    剑音一看来的是敌人,忙伸手拔剑,却同样被她胳膊一挥,甩了出去,只留下了白鸟翎站在原地。

    白鸟翎掏出匕首,搭着手腕射出一发聚灵球,少女的身形丝毫未动,只像赶蚊子一样随意的挥手,那泛黑的红色光球就像一个轻巧的排球一样,被她拍向别处,一声巨响炸倒一片大树。

    “界牢咒印,结!”她立刻掏出咒印符,结成界牢咒印后用匕首将它斩成两半,红色的光牢将少女困在里面。

    然而这根本没有阻挡少女的步伐,她迎面走了上去,光牢瞬间被她不紧不慢的速度给撞破了,白鸟翎不禁大惊失色。

    这人……如同鬼魅一般,到底是什么人……

    白马筱在墙角下缓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却见从那少女的位置,忽然出现一个少女的剑灵分身,一刀砍向白鸟翎,速度极快,几乎就是人影一闪,白鸟翎便吐出一口血来,跪倒在地。

    灵剑术?!这酷似聂涧枫的剑招,白马筱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但从这速度和威力来说,和聂涧枫简直是天壤之别,甚至于这招已经快到守无可守的地步。

    “这速度……这力量……这人恐怕已经不是人类了。”魂侣的声音变得难以置信,其中竟还夹杂着浓浓的恐惧。

    她从未在任何敌人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脑海中,但凡不是白马非对手的人,都不值得她恐惧。

    “这人,是不是白马非本人来了,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知道……从她刚才那几招来看,她的灵力修为可能已经超越了人类能达到的极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杀白马非只在一念之间。”

    这下麻烦大了。

    魂侣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此刻白马筱只能在内心里祈祷魂侣看走了眼。

    少女看着跪倒的白鸟翎,向着她的头顶伸出手,手心前现出一个白光汇聚而成的剑,剑尖正对着白鸟翎的脑袋,只要她的手落下,这把剑即刻便能处决白鸟翎。

    “住手!”白马筱喝道,“你的目标不是我吗?不要伤害她!”

    少女撇过头看向他,那只手冲着他的方向微微一撇,那剑立刻横了过来,刺向白马筱。

    白光一闪,根本不给白马筱反应时间,就听耳边一声巨响。

    再睁开眼时,脑袋边的城墙上破开了一个大洞,看来她是故意射偏,明显是为了震慑他。

    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

    “就这点能耐吗!”白马筱依旧嘴硬的说,试图让她的目标彻底转移到他的身上。

    话音刚落,身后“轰隆”一声,回头一看,那一片城墙居然全部倒塌,变成了一堆烂石头。

    刚刚那一剑……

    “不想死就走远点。”少女冷冷的说。

    说完,她的身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剑音执剑从她面前擦过,那距离,只要少女少退后一分一毫便会被剑音的衣摆擦到,真正的恰到好处。

    可她明明是背对着剑音的,居然就这样严丝合缝的躲开了这一击偷袭。

    剑音可没这时间感叹她的身手,一击不中立刻回身一刺,却刚好送入了少女的两指之间,剑刃立刻就被死死的拈住,随即一掌打在剑音胸口,剑音的身子掠过白马筱,摔进了那城堡的外墙之内,还好那城墙塌了,不然剑音这一下非撞的断两根骨头。

    白马筱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剑音落下,立刻回头去看那少女,可就在回头的过程中一道黑影闪过,再看向剑音时,那少女居然已经站在了剑音面前。

    剑音几乎是刚落地,一抬头就又见这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来不及震惊,一剑刺了过去,少女微微侧身躲过,剑音立刻爬起身,几剑连刺,渐渐的刺出了红色的剑影,随后每刺一剑就会留下一道红色剑影,一连七剑均被少女以最近的距离躲过后,空中已留下了七道剑影。

    剑音随即手掐剑诀,那七道剑影的位置对应了那七剑中每一剑刺出的位置,此时一同射出,犹如那七剑又同时刺了一次,若是常人,被这七个难以闪躲的位置同时刺来定是必死无疑。

    就算不死,那也是避无可避。

    谁知这少女压根就没打算躲避,那七道剑影刺在她身上的瞬间居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像是撞上了一道极强的灵力屏障。

    可灵力屏障都是在身前一段距离的,那七道剑影分明是刺中她的身体后才消散的,就像是屏障像一层膜一样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若真是这样,这人对灵力的控制力简直高的匪夷所思,而且也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为了炫技?

    剑音被这种奇怪的现象怔住了,随后便被一掌打翻在地,一柄白光汇聚成的剑凭空出现,抵住了她的咽喉。

    “‘随形剑影’?你是南宫剑宗的人。你就是符剑音?”

    剑音感受到了这白光剑的沉重灵力,不敢妄动,只能回答道,“是你姑奶奶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抬起头,那墨镜下的目光似乎扫了那古旧城堡一眼,随后转过身,白光剑也随之消失,“此事与你无关,你走。”

    她向着白鸟翎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句,“给孤站住!”

    回过头,那剑音已经沐浴在了火焰之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寒霜神罚

    那少女刚回过头,便立时被一团火焰包裹,火焰之中她平静的看着剑音,好似这熊熊烈火完全伤不到她分毫,“你就是卑弥呼?”

    “既然知孤,还敢造次?!”

    “呵,卑弥呼,你的所作所为我早已听闻。可我今日不是找你,识相的就走开。”

    “狂悖之徒!”卑弥呼显然被她这傲慢的态度激怒了,烈焰更盛,将两人重重包围,极高的温度就连周围的气温都随之陡增。

    墙外,白马筱看着怀里的白鸟翎,那少女的一剑将她伤的很重,此时居然已经有些恍惚,说话都有些费劲。

    “快走……”

    “别说傻话!卑弥呼来了,那女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白马筱自信满满的说。毕竟卑弥呼的实力可是全东洲有目共睹的,那台与已是技压整个灵界,而卑弥呼却能毫发无伤的打败台与,这实力简直是天下无敌。

    “不可能。我看出来这少女的灵力的的确确已经超越人类了。”魂侣依旧不安的说。

    白马筱此刻倒是安心了不少,毕竟卑弥呼来了,而且还是站在他们这边,“那有什么,卑弥呼不也超越人类了么?”

    “不,我说的人类,指的是人界,指的是万物之灵。”

    “什么意思……这世界真有神?”

    “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世间万物之灵的力量,总不会超过白马非界定的‘金蓝青紫红黑白’的范畴,可这个少女,不在这范畴之内……”

    “魂侣,你夸她我没意见,但是你死命的夸就过分了吧。刚刚那白光汇聚成的剑我可是看着呢,不就是白色的吗?”

    “你不懂。每个人使用灵力的时候都会产生气场,那是种很微妙的力量,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可我能感受的到,她刚刚几次出招,完全没有任何的气场——不是气场很弱,而是根本就没有,说明她已经不是人类。白色是灵力的极限,但这对于她来说就像你挥挥手一样平常,你觉得这是正常人?”

    白马筱的笑容渐渐凝固,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神一般的女人,为什么要来和他作对?难道这就是神罚?

    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因为心魔?如果一个蛇神教徒因忏悔而留下的心魔能够引来神罚的话,那么最该死的就是墨睿!

    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这个女人,莫不是蛇神教的人?超越人类……这女人该不会就是蛇神本尊吧?!

    蛇神本尊降世临凡,惩戒叛教者。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然而合理有什么用。眼下这是动作冒险类游戏,又不是解谜类,推理正确又不能通关。

    今天这关,注定不会好过。

    或者说,压根过不了这道鬼门关。

    那一边,少女依旧泰然自若的伫立在烈焰之中,任卑弥呼如何使尽灵力都无法伤到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自古以来从无敌手的她从没有受到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卑弥呼暴怒的伸出裹挟着厚重火焰的手爪,抓向少女面门,少女不慌不忙的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距离她的脸庞仅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可就这一厘米,被她紧紧的抓住,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卑弥呼心下惊讶无比:这灵力,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卑弥呼感到被她捉住的那只手一阵刺痛,手背上居然结了一层霜。

    她们俩现在可是依然置身火焰的包围之中,而卑弥呼这个火之女王的手上居然结出了霜!

    她感受过被水浇,被雨淋,但从没感受过这刺骨的寒冷,而这霜居然顺着她的手背向手臂蔓延,她立刻伸出另一只手,喷出湛蓝的火焰,然而却并不能阻止这霜冻的蔓延。

    卑弥呼彻底发怒,周围的橙黄色火焰立刻全部变为蓝色,看的白马筱胆战心惊。

    他学过物理,火焰的温度达到一定高度后,会从橙黄色转变为蓝色,温度再高会变为紫色。

    他从没见卑弥呼使用过蓝火,这说明她的确是被逼急了。

    其实他要是知道此时卑弥呼正在结冰,那他肯定会更急。

    这么高的温度下还能结冰?神奇。

    然而这神奇的事的确就被卑弥呼撞见了,周围是温度高的可怕的蓝火,而那层霜已经到她的肩膀,并且那只手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看来已经完全冰住了。

    那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比这更加寒冷。

    此时已是傍晚,西边的夕阳沉寂在重重白云之下,发出绚丽的橘红色的霞光,不一会儿,这霞光渐渐被突然出现的乌云遮住,暗影迅速的覆盖了整个东京。

    昏暗的天空下,古旧的城堡变得十分阴森,被这幽蓝的火焰照的更是显得凄惨许多。

    忽然,那蓝色的冲天大火渐渐的变为紫色,紫光将这周围照的如同地狱一般,乌云中时不时闪过几道雷电,配合着这紫光地狱,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极高的气温使得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焦黑,升腾的热空气使周围的空间看起来都像是扭曲了一样。

    这样的紫色火焰对周边气候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那少女似乎有了些顾虑,忽然一掌打在卑弥呼的胸口。

    一瞬间,紫色的火焰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光芒再度出现,普照大地。

    卑弥呼被这一掌打的后退几步,僵硬的直起身子后,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随即整个人都被霜冻覆盖,像个冰雕一样一动不动了。

    看到卑弥呼被冻住,白马筱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冻住,一阵风吹过便碎成了冰碴子。

    这人,制服卑弥呼仅需一掌。而且还是将这个火之女王活生生冻成了冰雕。

    她不是人,白马筱信了。

    但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因为他相信,卑弥呼还没有到极限。

    果然,熟悉的场景出现了。卑弥呼的皮肤上开始出现那岩浆般的光,在这样一副冰雕般的躯体上迅速蔓延,最后在一声怒吼中,冰霜立刻升华成气体,她体内又出现了一个即将爆发的太阳。

    业火屏障爆发而出,少女后退了一步,墨镜后的眉头不禁一皱。

    看到希望的同时,白马筱也生出了担心,从她那可以扩散整个流放区的屏障来看,此时她这绝处逢生的全力之下,整个东京可能都会化为灰烬!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接踵而来爆发出的十几道屏障均在少女的掌前停住,卑弥呼的全力一击居然被她一只手全部挡住了,原本可以扩散到整个东京的半球体屏障就这样被她限制在了这直径不到三十米的范围内,而那屏障内部的地面已是化为了岩浆,卑弥呼漂浮在岩浆之上,身上的光芒却没有像前两次一样退散,而是继续在她体内爆发。

    白马筱这才知道,这不是卑弥呼的一个绝招,而是一种形态。

    红莲女王。这个词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他觉得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

    卑弥呼保持着这样的红莲女王形态,双眼爆发出刺眼的阳光,已经看不出她的表情,准确来说她现在整个人都像是个人形岩浆,仅能隐约看出她身上的女王华服和太阳王冠,她咆哮着向少女冲去,所飞掠过的地面均在眨眼间变为岩浆,一条岩浆路径极快的跟着卑弥呼的身体涌向了少女。

    少女不慌不忙,伸手在面前画了一竖,白光汇聚成一柄两人来高的巨剑插在了她面前,将卑弥呼连着那岩浆路径全部挡在了这巨型光剑之外。

    卑弥呼伸手抚上那巨剑,一瞬间白色的巨光剑上出现了熔浆般的颜色,仿佛被她熔化出了一个洞来。

    渐渐的,那洞越来越大,最终整个巨光剑全部被熔化消散。

    看着她体内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少女缓缓摇头,喃喃自语道,“你这样,会害死剑音的。”

    卑弥呼此时已经没有了理智,这形态到了最后若不加控制,可能真的会爆炸,到时不止是剑音,整个日本可能都会在地球上消失。

    甚至远远不止日本。

    没有了阻碍,卑弥呼狂怒的向少女扑去,少女立刻伸出一指,卑弥呼直扑上去,额头直接撞上了她的手指。

    刹那间,光芒退散,卑弥呼失去了意识,身子落进那岩浆前,少女一挥手,一道冰霜路径顺着那岩浆路径铺了开去,不一会儿这一大片的岩浆都变为了冻土,卑弥呼稳稳的摔在这冻土之上,王冠消失,身上的华服也褪成了剑音原本的衣服。

    看到极限状态下的卑弥呼被她一指搞定,二白放弃了希望。

    少女冷冷的走向他们,不厌其烦的又说了一遍,“你走开。我要的是她。”

    白鸟翎一听这话,心里放心了许多,使出全力推搡着正怀抱着她的白马筱,“走!你快走!”

    白马筱任她推搡,没有理她,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少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小翎?”

    “小翎?”少女冷笑了一声,“叫的还真亲呐……”她弹开手掌,一柄白光剑横在她掌心上,剑尖冲着白鸟翎,“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滚开!”

    “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天。刚刚那场异常的天气,很快将会引来东洲的人,她不想再耽搁下去,“这个女人,你今天带不走。”说着,她掌心上的白光剑向着白鸟翎的头顶极快的刺了下去。

    剑速之快,留下淡淡的光影。

    可这一次,剑插进了地面,炸出了一个深坑。

    白马筱已怀抱着白鸟翎跃出了十米开外,这样的速度让少女未曾想到。

    而此时的白马筱,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强烈的气场使得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已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用一种白马筱从未有过的肃杀语气说道,“这个女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谁都拦不住!”

    少女怔住了,她看着这样的白马筱,居然愣了十几秒,呆呆的说,“白马……非?”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与非神

    “魂侣,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将白马非的记忆一次全部灌输给我。”

    “我也说过,如此庞大的记忆量会烧坏你的脑子。”

    “给我。”

    “……你疯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

    “给我!”

    魂侣听着这个男人失去理智的呐喊,呆住了。

    好像,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的不顾性命。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新港,水泉墓,面对异世界的那个叫做拉斐尔的大天使长时,他也是这样不要命的让魂侣教他噬魔封灵符,那一次若不是墨然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去救他,他早就变成了游魂,四处找地方投胎去了。

    这一次,他也是为了这个女人。

    他说白鸟翎为了他可以牺牲一切,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拒绝。”但这一次,魂侣不答应。上次是他运气好,刚好有个灵力顶尖的灵者救了他,可这一次,强行灌输记忆会使他的**在几分钟内崩溃瓦解,这不是输送灵力可以救的回来的,除非有人能在他崩溃前将这些记忆全部消除。

    但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这庞大的数据量,就连食梦獏灵都无法做到短时间内全部消除——他必死无疑。

    “如果你不给我,今天我就会死在这里,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选个有尊严的死法?”

    “我说过,就算白马非本人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的灵力只有青灵修为,简直天方夜谭。”

    “我不是在与你商量!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反正今天你这一世的主人就要死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那边,卑弥呼已经倒下,刺骨的寒冷覆盖了蒸腾的灼热,白马筱眼前忽然闪过无数的幻影,这幻影就像是往日种种的影像在他脑子飞快的播放,却都是他未曾有过的记忆。

    接着,他觉得头脑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疯狂的乱窜,用它门尖锐的牙齿啃噬着他的脑壳,像要冲破他的脑袋奔逃而出。

    “你走开。我要的是她。”

    他强忍着疼痛,不顾白鸟翎的躯干,看着少女木讷的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小翎?”

    “……这个女人,你今天带不走。”

    那一瞬间,他剧痛的脑袋里充斥着白马非的记忆,那一刻他不再是白马筱,也不是白马非,而是一个拥有两者记忆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熟练的将灵力调动全身,抱起白鸟翎纵身一跃,身子已在少女的十米之外。

    “这个女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谁都拦不住!”

    “白马……非?”少女的反应和他怀里的白鸟翎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是……白马筱——你的男人。”白马筱冷峻一笑,将她轻轻的放在地上,“你睡一会儿,咱们待会儿就一起离开这里。”

    白鸟翎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全感,即使在这个恐怖的少女面前,似乎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就可以无条件的感到安全。

    他揽着她的双肩,将她缓缓躺倒,手拂过她的左臂,拔出了她手臂上的离火雀国光,“这个,借我用一下。”

    没有多言,白马筱反手握着匕首,回过身紧紧的盯着少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少女冷笑着说,“谁都拦不住……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当初你就是这样在我面前丢下这句话后,带走了那个女人。”

    白马筱盯着她,缓缓说道,“是吗?我可不记得我当年认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少女自嘲般的苦笑了一声,“你当年从不会这样说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这个女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当年我亏欠了她太多,这一世,我绝不放手,这也是我与她当年的约定。”

    其实这就是那句人们常说的话——“下辈子我再还你”,不过在白马非这里,他把它变为了现实。

    少女看着他愣住了,没人知道那墨镜之后是怎样的一幅神情,过了半晌,她才嘲笑着说,“原来你还记得什么是亏欠。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这感觉。”

    这个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当年白马非留下的一笔情债,而此时拥有白马非全部记忆的白马筱,也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少女的愤怒,尽管不知她是谁,因为当年白马非染指过的女人真的有点……多。

    而且基本上除了黑羽梁月,他把每一个暧昧对象都变成了后宫——也就是发生了关系。其中甚至还有强迫的……白马筱不明白为什么这种记忆也被一起保留下来,这位灵者之神的生活作风真的是……很奔放。

    这世界果然没有完美的英雄,开了一扇窗就必定给你关上一扇门。

    可他唯独只想记住梁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吗?

    也或许是因为,当年白马非真的亏欠了梁月太多太多……

    如果这个少女也是他当年的后宫之一,那么她现在这么恨白鸟翎就显得十分合理了,毕竟这么多女人中只有她被白马非刻在了灵魂深处,换做是哪个女人都不能忍。

    这居然是桃色纠纷,真的是讽刺。

    “我不管你是谁,但白马非已经死了几百年,就算他选择永生永世只记住梁月一人,你也该放手了……”

    “放手?笑话!”少女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我早已与这个负心之人恩断义绝!今日,我只要这个女人的命,你滚开!”

    “休想。”果然和醋意大盛的女人讲不通道理,白马筱也不再废话,用匕首划开了掌心,向着少女甩出了手中的通灵血。

    血甩出的瞬间,空中出现了三张金光汇聚而成的黄符,接住了这洒出的血,变为三张灵符,一齐射向少女。

    少女将手伸向身侧,凭空拔出了一把白色刀柄的无镡刀,向那三张符一划,立刻将符裁成了两半。

    然而那三张符被斩成六截后丝毫没有改变势头,继续贴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这六张只有一半的符同时爆炸。

    浓浓的黑烟之中,少女一跃而至半空,而此时白马筱已经在她的头顶等着她,又甩出了三张灵符,这一次符刚出手就化为了三道飓风,直奔少女而去。

    她身在半空,被这无形的狂风呼啸着吹向地面。与此同时,白马筱又甩出了六张灵符,直窜进了头顶的云霄之中,瞬间形成了一片乌云。

    乌云之中,六道雷电向中心汇聚,聚集的瞬间,一道极粗的雷电,犹如一条雷龙从乌云中急速俯冲,直奔少女而去。

    少女刚被那大风吹落,雷龙紧随而至,少女将那无镡刀向天空一指,雷龙劈中刀尖的瞬间,居然分裂成了六道小型的闪电,在她的周围炸裂开来,无一例外全部绕过了她。

    仅轻松的一刀,连自然界中的闪电都奈何不了她。少女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一刀劈向躺在远处的白鸟翎。

    雪白的剑气呼啸而过,一声巨响后,却是一地破碎的石像碎片。

    而那个古堡的顶楼,白鸟翎躺在了那原本石像的位置上。

    “替身符?”少女知道发生了什么,纵身一跃,脚下现出一把白光汇聚成的飞剑,她脚踏飞剑,直奔古堡的楼顶。

    快要到她面前的瞬间,又一阵烟幕过后,白鸟翎变成了白马筱,少女一惊,还没来得及找寻白鸟翎此时的踪迹,几千张金光符纸忽然出现,将这楼顶围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区域,把少女和他一起围在了楼顶上。

    少女一刀挥过,剑气撞上那符纸围墙,所过之处符纸应声被斩成两截,随后每张半截符纸又立刻变为了一整张,这一刀过去反而多添了几十张。

    这时,空中出现点点青光,像上千只发着青光的萤火虫,飞上周围的符纸上,形成了一道符咒,仍有青光不停的从白马筱的手掌伤口处飞出,渐渐的将这周围几千张符纸均变成了灵符。

    少女看出了这些是什么灵符,箭步冲向白马筱,试图阻止他完成这个符箓大阵。

    一刀劈来,白马筱用匕首阻挡,两人连拆几十招,少女的刀速越来越快,却始终有所顾忌,几十刀均被他招架,眼看大阵即将完成,少女把心一横,略微使出了点力,“砰”的一声,离火雀国光应声而断。

    白马筱一愣,这匕首是白鸟家的家主信物,怎么说也算是把神兵,居然就这样被一刀斩断了!

    愣神的工夫,少女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身子飞过十几米,刚一落下,少女已欺近身前,一脚踩住他的胳膊,伸手指在他掌心的伤口处一划,那伤口居然立刻消失。

    这下没了血,白马筱赶紧把另一只手伸进嘴里,少女知道他想咬破手指继续放血,另一只脚又踏了上去,这下两只手都被控住,白马筱走投无路,伸出了舌头。

    少女知道他想咬舌,伸手捏住了他的双颊,这下彻底没了办法。

    白马筱无奈,只能将符纸的数量减少,余下的千张灵符立刻向着他们汇聚过来。

    这长方体符牢越来越小,多出的符纸像无数把飞刀一般席卷着少女。

    然而这并不能对少女造成伤害,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灵符的数量是不变的,随着符牢越来越小,在里面乱舞的灵符则越来越多,最终达到全部填满时这大小才固定住,里面的少女已经被这上千张灵符淹没。

    白马筱立刻启动这些灵符,一瞬间每一张灵符都化为了密度极大的泥土,整个符牢变为了一个长方体土块,每一个部分都向中心点挤压,形成了一个土球,就算是一辆坦克,被这招关在里面,此时也已被挤压成了一团钢球。

    符箓术·天罚星牢。

    被这样如同星球一样土球压在中间,就算不被压成肉球,此时也是难以逃脱。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多添个几千张灵符加固一下,只要灵力足够,他可以把它做成一个真正的星球送上太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理论上。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把它再加大一些,确保里面的人绝对出不来。

    忽然,白马筱赶到头痛欲裂,此时集中在脑部的灵力已经无法压制住这股能量,看来已到极限。

    这才短短的十分钟,和魂侣估计的五分钟相比已是增了一倍。

    那千万只蚂蚁又开始啃噬他的脑壳,他痛苦的抓着头,却丝毫无法减轻,大量的记忆正撕扯着他的记忆中枢,那悬浮于空中的土球一下子失去控制,掉下来落在房顶上,瞬间将整个房顶全部砸碎,白马筱此时控制不了身体,跟着土球一起从房顶砸向古堡的一楼。

    这古堡已是十分破旧,被这么一砸,外面也开始崩塌,随即变为了废墟。

    伫立在这隐秘的郊区数百年之久的古堡,在这短短十分钟的战斗中化为了残垣断壁,彻底成为了东洲的历史。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秘来客

    “乘风咒印,结……”

    虚弱的声音在古堡外围响起,一张咒印符化为了一团极小的旋风,窜进正在倒塌的古堡中,随着古堡化为了废墟,旋风托着白马筱,将他平安的落到了地面。那颗土球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大地都随之一震。

    白鸟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上了围墙的废墟,看着那一大片碎砖烂瓦中的白马筱,放心的一笑,随即失去了意识。

    白马筱虽然平安落地,但脑中的剧痛仍在,他挣扎着爬起,强忍着集中精神,将那把断裂的离火雀送到掌心前。

    他要在最后一刻,加固那个星牢,至少要将那个恶毒的少女彻底封印住,不让她再伤害小翎。

    这一世就到这了。下一世,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钻心的疼痛使得他最终握不住那把断刀,还是没能完成最后的心愿,他渐渐失去意识,趴倒在地。

    喧闹忽然消失,变得安静下来,夕阳越来越低,橘红的霞光也变得昏暗,万籁俱寂。

    那颗土球在坑里动了动,上方现出一个白光汇聚成的巨剑,落下并刺进了土球中,白光闪过,土球裂成了两半。

    少女安然无恙的从星牢中出来,看着周围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脸上闪过一瞬的惋惜。墨镜已经被压成了碎片,露出少女的脸,可此时已经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真容。

    她看了看不远处,趴倒在一片废墟上的白马筱,他虽然没了意识,但脸上仍是不住的扭曲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少女蹲下身子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他的头,一缕缕柳絮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脑袋中被抽出,全部被吸进了她的掌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白马筱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最终趋于平静。

    少女这才收了手,温柔的抚上他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声,“你不明白,你所谓的小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若不杀她,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看着一动不动的白马筱,回想起刚刚他为了白鸟翎,差一点就神形俱灭,忽然有了些触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若消除了你关于她的记忆,然后再杀她,你便不会伤心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她收回了手,再一次将掌心对准了他的头。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她警觉的回过头,东洲的人已经赶到了。

    黑羽吉带着白鸟平,两人身后跟着几十人匆匆赶到了这里,远远的,黑羽吉看见了那个少女,两人对视了一眼,黑羽吉愣住了。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黑羽吉怔怔的看着那个少女在那一眼对视后就匆匆消失在了视线中,许久无法回神。

    “吉大人,她难道是那个……”白鸟平也看到了那个少女,惊慌的问道。

    黑羽吉立刻从恍惚中回过神,伸手阻拦他说出来,整个人方寸大乱,“就是她……”

    “啊……那翎大人……”

    “先别和白鸟说,也别和其他人说起今天的事!”黑羽吉的眼中满是慌乱,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不愿与我们相见,我们就不要透露她的行踪。知道了吗!”

    “是……”白鸟平六神无主的回应着,随后带着众人赶往那片废墟。

    ……

    又是没有梦境的休眠。

    白马筱再醒来时,已经身在破损严重的病房里,从这破损程度来看,不难猜出这里是圣鸟医灵院。

    看来最后还是被居合会给救了啊。

    一醒来就赶紧手中握着一个湿漉漉的东西,顺着那只手看去,白鸟翎果然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他微微一笑,看来他的小翎也没有遭到那个少女的毒手。很奇怪为什么那少女会收手,总不会是被居合会的人打跑了吧?

    绝对不可能。

    他轻轻抚摸着白鸟翎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只这微微的动静就让她立刻醒了过来。

    白鸟翎呆呆的望着他,问道,“你现在……是筱哥,还是……白马非?或者……有白马非记忆的……”

    “都不是。”白马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目光呆滞的她,捏住她的鼻子摇了摇她的脑袋,“我是你的老公。”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怕的。有时是这样,有时却又是另一个样……”

    白马筱暗自觉得好笑,的确最近的自己有些多变,一会儿是心魔附体,一会儿又是白马非的记忆,不过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白马非的任何记忆了,正如魂侣所说,唯一获救的办法就是消除那些一股脑涌进来的记忆,不过那头痛欲裂的感觉他还记得。

    “这次不是被逼急了嘛……我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同归于尽。不过现在看来,我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

    “同归于尽?”

    “我让魂侣把白马非的记忆全部灌输给我,这样我就能瞬间学会灵者之神的所有灵术。别看我现在灵力不高,但符箓术的特点就是能够调动自然的力量,和灵力强弱无关。不然我也不能几次对上修为高我这么多的敌人,却依旧不败。不过这样的缺点就是……我的脑子承受不住这一次灌进来的这么多记忆,还好最后我那些多出来的记忆都被抽空了我才能活过来。”

    “原来……当时你已身在生死的边缘了……”说着,她的眼眶红了起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个花心的前世吧。你是我的前世情缘,那个妖女就是我的前世孽缘,你们俩刚好就碰上了。”

    说起这个,她脸色一沉,“没想到白马非会是这样的人。被这样的人喜欢,忽然觉得没那么开心了。”

    白马筱哭笑不得的说,“他是他,我是我。再说了,我这一世可没有拈花惹草啊。”

    “没有吗?”说着,她开始掰起手指,一脸认真的数了起来,“你有个青梅竹马,叫千芊。上次在机场见过的,你承认吧?”

    “我承认啥啊!”白马筱冤枉的说,“我和她别说有什么了,连关系都一直是兄妹,可从没有越过这条线呐!再说她现在有男朋友了,还是我金大哥的儿子,现在她得喊我叔叔!”

    白鸟翎才不管这一套,“有暧昧的就算!别打岔——然后就是莫棋。又是分享冠军,又是给你破处的,前两天还从婚礼上把她劫走,你敢说你和她没什么?”

    白马筱举双手投降,“你说的我都认,唯独那个破处,真的是开玩笑,我还是个……”说到这,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好像没有注意到,继续往下说,“然后就是那个墨然——你和她接过吻!”

    这个白马筱还记得,当时白鸟翎还差点把人家给捅了,“这个就是你不讲理了!当时她是为了救我,所以才输送灵气给我的……”

    她不服气的说,“那我下次要是灵气不够了,让健一给我续上,你同意不?”

    “老子打折他的腿!”白马筱破口骂道,随后脸一红,没再和她争。

    她满意的笑了笑,继续数,“然后就是伊织。你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被她这么一数,白马筱从没想过自己的女人缘居然还挺可以的,但这种念头转瞬即逝,拼命的摇摇头,“这只是对她的愧疚,我没其他想法!我以为你早就理解了……”

    看他说的认真,白鸟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逗你呢。你对她们什么心思,我还不了解吗?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应该说,只有你一个。”两人深情的对视着,不久后便吻在了一起。

    短暂的亲热过后,白鸟翎说道,“我去请他们过来看看你。”

    “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天——那是昨天发生的事。”

    才一天吗……看来自己的伤势并不算重,至于小翎……她睡一觉身体就立刻恢复如初,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一会儿,聂涧枫、宁静、纪可言、黑羽吉,还有符剑声闻讯赶来。

    宁静一来就担心的说,“你怎么又弄进来了?我们都以为事情全部结束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又打一架!话说,你这是和谁打的啊?”

    她这么一问,倒是把白马筱问住了。他该怎么说?一个被白马非辜负的女人?他白马筱的前世孽缘?总不能说是那些一直追杀自己的黑校服吧?

    虽然她的确穿着那黑校服,但明显不会和他们是一伙儿的。但她为什么要穿成那样呢……

    正想着,黑羽吉忽然说道,“是墨睿。这家伙在流放区的时候就让他溜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偷袭他们,真是无耻!”

    墨睿?这倒是个好托辞,“对,就是他。”

    这倒能解释为什么那一带被毁成那样,并且黑羽吉他们能救得了他了,黑羽吉对付一个墨睿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难道……黑羽吉知道那个少女是什么人?

    正百思不解时,忽然一双小手从背后遮住了白鸟翎的眼睛,传来一声调皮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很明显,白鸟翎立刻就猜到了,“幸子!”

    娘儿俩立刻玩闹一团,但那一瞬间,白马筱却是感觉自己被雷狠狠的劈中了一般。

    刚刚,白鸟翎被遮住眼睛的样子,居然和那个戴墨镜的少女,一模一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方雪霁

    “臭白马,你发什么愣啊,自己媳妇平常还看不够吗?”

    纪可言的话将他从震惊之中拉了回来,他一时间脑子非常的乱,昨天和那个少女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不断重现。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印证着他的猜想。

    这个少女,难道真的是……

    白鸟翎有些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烫,关切的问,“你不舒服吗?”

    “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走开!”那个少女的这句话猛地在他的脑海中炸起,他下意识捉住了白鸟翎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看着她惊慌的脸,白马筱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白鸟翎皱起秀眉,她看出了他的确满腹心事,但此时绝不方便说,她也就没有问。

    “对了,剑音怎么样了?”他忽然想起,那个差点就自爆了的卑弥呼,那样的状态肯定对剑音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她伤的很重,昨晚送来时还发着高烧。”幸子担忧的说,随后便舒展开来,“不过现在没事了,烧退了,应该很快就会醒。”

    “那就好……”

    符剑声看他这样,好像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而过,“我说你,别的没学会,尽学会逃跑了。先是从大学里跑出去,然后昨天又从宾馆里开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躲我。”

    二白低头不语,这时谁也没有这个闲心听他教训。符剑声也知道这一点,缓缓说道,“算了,莫先生今天一早已经离开了日本。你们也准备一下,等剑音醒了我们也该走了。”

    纪可言笑道,“对哦,这边还有两个急着回家结婚的呢。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是该弄点红事冲冲喜了!”

    聂宁二人相视而笑,不自觉的就将手握上了。

    黑羽吉看了看他,对众人说道,“你们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配合的点点头,陆续退出。白鸟翎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心里有些担心,“那你休息吧。”

    “嗯。”

    随着白鸟翎离开,就只剩下了黑羽吉。

    黑羽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门口。

    “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黑羽吉一愣,仿佛早就知道他会问自己,随即将门关上,回过身看着他,“没错。”

    “你知道她是谁。”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黑羽吉的双眼渐渐从那两条缝中露了出来,“知道。”

    “是……”白马筱抬起头看着他,仿佛鼓足了勇气,“黑羽梁月?”

    “看来你也是知道了。”

    果然是……

    那个少女不是他的什么前世孽缘,而是他真正的前世情缘——黑羽梁月——白马非永世不愿忘记的女子。

    这下就出现了太多的疑问,为什么她要杀白鸟翎?还有……白鸟翎到底是什么人?

    “能告诉我……关于她的事吗?越详细越好。”

    黑羽吉叹了口气,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想知道她的事,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

    “你真的是白马非的共魂者?”

    “是。”

    “我师父……也就是黑羽梁月,她是什么出生,你知道?”

    “我听白马非的心魔说起过,她是人类始祖女娲和伏羲的女儿。”

    “你果然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她吗?”

    白马筱愣住了,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爱吗?关于前世情缘的问题,他在浅草寺还愿时就已经想明白,他爱的是那个一心为他的白鸟翎,是不是前世情缘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只爱小翎。”

    黑羽吉望着他,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感觉,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师父的身份,而且你也是白马非的共魂者,那么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不算违背了我与师父的誓言。”

    白马筱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你听说过,‘东方雪霁’这个名字吗?”

    白马筱木讷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又出现的人物和黑羽梁月有什么关系。

    “远古时期,女娲与伏羲创造了人类,他们在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末世雪灾后,女娲生下了一名女婴,取名东方雪霁。意为,雪灾停止,人类的希望再度重现。后来,他们遇上了一只怪物……”

    “是不是一只有着八个头的蛇怪?”

    黑羽吉一愣,“你知道?”

    “不知道……我是在一个地宫里看到过类似的壁画。”想起小灵山地宫下的那副几十个血玉投射出的一连串叙事壁画,内容和他说的很像,那女娲和伏羲一样的人也是在极度悲伤中生下一个孩子,然后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原来那是一场末世雪灾,“而且……那只大蛇还是同部落中的人类变的。”

    “没错……没想到在中国居然还流传下来了。不过你说的不对。那不是八个头,而是九个头。”

    九个头?白马筱没想到,他原以为那是八岐大蛇的传说,没想到居然是九头蛇?

    等等,九头蛇……蛇神教?这邪教难道和这远古时期的怪物有什么关联?

    见他忽然不说话,黑羽吉也没在意,继续说,“后来,在与九头蛇战斗的过程中,雪霁死去了。他们将女儿埋在了东方的一个海岛上。不知过了多久,雪霁终于苏醒,一醒来就在江户时代的日本。为了融入当时的社会,她拜师学艺,学习日本的文化,并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本名字——黑羽梁月。”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黑羽梁月并不是她的本名,东方雪霁才是。

    也是,女娲和伏羲的女儿,怎么会起个日本名……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上了东渡而来的白马非。后面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包括她在内的居合斋五祖都是白马非的弟子,可是后来,她爱上了白马非,却被彻彻底底的辜负,师父她想必一直还恨着他吧。”

    想起昨天她说的那些话,白马筱心如刀绞,虽然这是白马非的事,与他根本无关,可他为雪霁感到心痛与不值,这样一个神一般的女子居然遇到白马非这么个渣男!

    “你肯定觉得白马非很渣,是不是?”

    白马筱惊住了,“卧槽,我说出来了?”

    “那倒没有。不过师父她也不怪他,毕竟两人一直以师徒相称,始终都没有逾越这一步,只是深藏内心罢了。”

    “师徒恋?还挺浪漫的呵……”

    “浪漫?”黑羽吉苦笑着说,“现在或许会觉得浪漫,可在当时,这是不被社会所接受的。纵使白马非与我师父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但这一条线,他们始终未曾触碰,或许是因为……两人发现的太晚了。”

    师徒……这种事在古代还真不好说,因为谁也说不准那一份依赖什么时候会因为雏鸟情结而转变为男女之爱,有时连当事人都不一定会了解自己的心。

    但从两人的结局来看,必定是悲剧,否则白马非也不会特意做了个魂侣来就保留记忆——他该是有多伤雪霁的心啊?

    白马筱很是好奇,但黑羽吉明显不想多说他师父的血泪史,而且他这个做徒弟的也未必全都知道。

    “魂侣,你知道吗?”

    “这……说来话太长了,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总的来说就是,白马非为了一个女人,捅了雪霁一刀,然后带着那女人在她面前离开了。”

    “这么过分吗……”他开始讨厌起这个前世来了,或许他在东洲这里的确很了不起,但这人在感情上也太薄情寡义了吧。

    “那……雪霁后来怎么样了?”

    黑羽吉叹着气说,“后来师父伤心欲绝,离开了日本。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昨天。”

    白马筱同情的点点头,很理解当时她的心情, 想起昨天她那种恐怖的实力,没有当时就把白马非碎尸万段就已经算是用情至深了。

    但是,这就引发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那么,你觉得……小翎到底是谁?”

    “我师父。”

    “什么?”白马筱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我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师父的影子。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师父,黑羽梁月。但是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两个师父……”

    “昨天……那个雪霁对我说……她说我不知道小翎是什么,她想杀了小翎。”

    黑羽吉皱起了眉头,“你听说过双鱼玉佩吗?”

    “听过,那不是八十年代罗布泊的传说吗。据说可以复制……”忽然,白马筱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说,“难道说,昨天那个雪霁,和小翎,她们中有一个是复制人?!”

    “我没这么说。只是有这种可能。还记得白鸟她是哪一年失忆的吗?”

    “1986年,同年白马魁领导的凤王社也全部失踪,只留下木村正雄和白鸟翎。”

    “这两者必然有联系。而且据我所知,三十多年前,白鸟家的那个丫头我也见过,可时隔三十多年,那丫头没回来,却回来一个和师父她一模一样的人,并且还自称自己是白鸟家的丫头,那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

    白马筱不禁苦笑,他早就知道那一年是关键了,只是到目前为止什么头绪都没有,“我所知道的,就是你的师父也参与了1986年的那次行动。我原以为小翎是和你师父调换了身体,现在看,似乎情况更严重。而且这么说来,真正的白鸟翎到底去哪了?”

    “应该已经死了。”黑羽吉直截了当的说,“准确的来说,身体已经没了。”

    “什么意思?”看他这么快就得出这个结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听说过一种能够在瞬间湮灭灵魂的禁术吗?”

    白马筱愣住了,刚想脱口说不知道,就听魂侣喃喃的说了句“玱珏术……”

    白马筱不知道那是哪两个字,只觉得听名字就很霸气,便说道,“我知道,‘枪决术’。”

    黑羽吉露出一个佩服的眼神,“白马先生不亏为白马非的后世,的确是博闻强记。这玱珏术乃是源自古代的一种邪恶的禁术,将一具灵魂强行打入人的体内,让二者灵魂相碰撞,相融合,最终会造成两个结果:一是本体与打入体内的灵魂全部湮灭,二是其中灵力完败的一方被完全湮灭,完胜的一方部分湮灭,但无论是谁赢,都将会在这具躯壳内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

    白马筱倒吸一口凉气,想了好半天,“也就是说,当时是有人将小翎的灵魂,用‘枪决术’打进了雪霁的体内,然后……雪霁的灵魂湮灭,只留下了小翎残缺的灵魂?那么,这所谓的残缺就是……完全的失忆,仅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灵术?”

    这听着太惨了,这简直就是鹊巢鸠占,并且占了雀巢的鸠还失去了记忆,这无论对于鹊还是鸠来说都是十分残忍的!

    黑羽吉说道,“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不过白鸟翎遭遇了什么,现在来看应该弄清楚了。但是谁用了这玱珏术,怎么会有两个师父,这些都是没法解释的。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事和双鱼玉佩有关系,1986年那次行动,他们可能去的就是罗布泊。顺着这个你应该能查到些什么。”

    “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不是也调查过什么?”

    黑羽吉摇头,“师父离开几百年了,这段时间她在哪、做过什么,我一概不知,又怎么会去查这些。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十几年前,2001年的时候,有个人来东洲问过师父的事,我是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白马筱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黑羽吉看着他,端详了许久,看的白马筱有些心慌,“看……看我干嘛……”

    “我觉得你应该认识他——你和他真的很像。”

    白马筱的脸上立刻挂上了黑线,“你别跟我说,那人是我爸。这剧情也太土了。”

    “是不是你爸我不知道,但你肯定认识他。他叫做白马泷。”

    还好不是他爸。

    不过这比是他爸还扯。

    居然是他堂兄白马俊的父亲,婶婶的亡夫,他的——叔叔……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征程

    魂池之中,两人在亭子里对面而坐,各自抱着胳膊,思索着什么。

    半晌,白马筱还是想不通的说,“我不明白,这事怎么又扯到我叔叔头上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魂侣想了一会儿,“在你的记忆中,你叔叔一直很神秘,你父母在世时,他就很少露面。后来你父母去世,你搬去叔叔家后,他却从没有回过家,没多久就传出他死亡的消息。所以我想……他可能也是一个灵者。”

    这魂侣有白马筱至今为止所有的记忆,记得的事情甚至比他还详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应该在我出生后就一直存在于我的灵魂中了吧?”

    “是,怎么了?”

    “那么……我不记事的时候,所见所闻你也记得了?”

    “嗯。”

    “那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是怎样的?”

    魂侣奇怪的说,“为什么这么问?”

    白马筱的目光低沉了下去,“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你能说说他们吗?”

    眼前这个小男人看起来有些悲伤,魂侣好像这才想起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人,这样的人还能一直这么乐观,他心里一定一直很难受吧……

    “嗯……你父亲是一个商人,但他很顾家,每天都会抽出尽可能多的时间陪你。而且他也很能干,家里的家务活都能做,洗衣做饭,照顾孩子,都很厉害……”

    没想到父亲还是个居家好男人,但白马筱很快就觉得不对劲,“那我妈呢?”

    “你母亲……”说到这,魂侣也愣了,“她好像很少出现在你的身边,偶尔回趟家也只是和你父亲吵架,她也挺神秘的,就和你叔叔……”忽然,魂侣那一双完美的眼睛渐渐张大,好像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难道我母亲也是个灵者?”白马筱惊讶的说。

    但显然这不足以让魂侣惊异成这幅模样,她的表情转而变得很尴尬,居然又有些难为情,“或许……你……”

    他从没见过这么害羞的魂侣,一时间也愣住了,“想到什么就说。”

    她又红着脸想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我想说,可能你得去问一下你婶婶,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还是决定不说,毕竟这种事让她说出口实在是不合适。

    白马筱没感到奇怪,反而豁然开朗的用拳头敲了一下掌心,“对啊!我婶婶不还在嘛,问她就行了!”

    魂侣好像松了口气一样,她真怕他会逼问下去,赶紧扯开了话题,“那么你打算怎么面对你的未婚妻?”

    白马筱的确想过,很认真的说,“不管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我只知道这几个月来一直陪着我的人是她,我爱的也是她,就足够了。我一定要查出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魂侣点点头,“目前只能顺着你叔叔这条线索查下去了,他既然都已经找到了东洲这里,说明他肯定也在查这些事。而且……他可能没死。”

    “啥?!”

    “他是灵者,对你们这些凡人,他肯定隐藏了不少东西,他的死可能也是灵界骗你们的。现在你是灵者了,灵界应该给你一个说法,这事你得去问问你们龙校长。”

    龙校长啊……说起来,听符剑声所说,这次他能从骆勇之死中恢复清白,也是龙校长向ug解释的,这位校长还是挺照顾他的。

    “不过……现在回学校安全吗?毕竟骆勇说过,凤凰大学里也有蛇神教的人。”

    “想要敌人露出破绽,就需要引诱敌人出手。他们要是敢在学校动手,就肯定会露出些马脚,到时候你随机应变就行了。再说了,现在那些邪教应该会很忙吧,毕竟……在你的帮助下,ug已经准备向他们正式宣战了,他们这时候哪有空管你?”

    “这倒是。”那些被剑音知道的,关于蛇神教的秘密,卑弥呼已经全告诉他了,而他也已经转告给了墨如,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着离开——虽然也可能是因为要逃婚。

    “不过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用那个什么‘枪决术’把小翎的灵魂当做武器打进雪霁的身体里的,把她变成现在这样。她可是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了三十多年啊!”白马筱气愤的说。

    魂侣冷笑一声,“玱珏,这两个字看起来优雅,实则却是泯灭人性的灵术。做这事的必定是大奸大恶之徒!”

    “优雅?枪决哪里优雅了……不过这名字还是挺奇怪的,难道是说把灵魂当做子弹射进别人的身体里吗?”

    魂侣鄙夷的看着他,手一挥,空中出现了“玱珏”两个字。

    白马筱看着这俩字,愣头愣脑的念了出来:“仓玉?”

    魂侣一巴掌就拍上了他的脑门,“告诉你怎么读了你却瞎联想,告诉你怎么写了你又只念半边!”

    白马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两个字,他摸着脑门说,“我哪知道会是这么生僻的字啊。这还不如我的‘枪决’呢,至少解释的生动形象。这俩字怎么解释嘛?”

    魂侣无奈的摇头,“‘玱’字指的是玉器相击的声音,‘珏’则是两块合在一起的玉。这‘玱珏’便是将灵魂比作玉,两块玉相互击打,融合成一体,这才是婉转形象的描绘了这灵术施展后造成的结果。古人创的术,古人起的名,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白马筱听完只觉得自愧不如,将如此残忍的事却冠以这么优雅的名字,说出口便无伤大雅,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玱珏……”白马筱喃喃的念着。

    ……

    入夜,歌舞伎町,中华面馆。

    一碗热气腾腾的青椒肉丝面端上了桌,符剑声微微吹动着升腾的热气,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筷子菜,裹挟着一小撮面送入口中,品尝着中华风格的美味。

    “你这面,淡了。”

    对面的孔老六吸了口烟,吐出一团白雾,“大人来过了?”

    “来过了。”符剑声喝了一口茶,“还和那个白马筱交过手了。”

    “我听说他还活着。这么说是败了啊。”孔老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抖了抖烟头,“他也来找过我了——和那个女人一起。”

    “天道碑碎片,你给他了?”

    “给了。大人还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猜到他一定会抢。不过拉斐尔的碎片为什么要给那个白马筱?”

    符剑声抬起头看着他,“这是师父的决定,你不需要管。”

    孔老六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不要我管?下一次大人如果要用我的样子和你一起执行计划,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这次那个白马来质问我灵山地宫的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如果不是你的电话来的及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父最近很忙,没有空特意知会你。”符剑声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最近就要开始执行那个计划了,你最好还是把精力用在做好自己的事上。”

    孔老六惊恐的说,“你们真的打算,毁掉这个世界?!”

    “你错了。是拯救这个世界。”符剑声放下了筷子,将茶一饮而尽,“就算我们不动手,ug也已经准备让菲斯直接去‘蛇界’进行反击了,战争无可避免,我们也无法再躲。”

    孔老六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失神的说,“我们……真的能成功吗?将最后的希望,押在那个白马筱身上?”

    符剑声笑了笑,目光坚定的说,“当然。他可是白马非的共魂者。当初我费尽心思将他带入灵界,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尽快到来么?”

    “大人……还是没有放弃他啊……”

    ……

    三天后,羽田国际机场。

    “白马先生,这是您的行李。”

    白马筱接过装着那把剑的包裹,从小灵山地宫一直不离身,没想到来了日本后就一直被扣在机场,当时逃的匆忙,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回机场拿,他都快忘了这把剑了。

    送行的队伍很是壮大,东洲的朋友们除了灵帝外都来了,源濑经郑重的说,“此次真的很感谢各位中国灵者的帮助,否则今时今日,我们所在之处就是一片火海了。”

    白马筱笑着说,“客气了,其实这次是我们打扰了你们。不过源先生,你们和我们学校的过节呢……这个……”

    源濑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说道,“国之重宝,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放弃那把巨剑了……

    “不过,陛下说了,等我们与ug正式建交后,如若找到可以证明被贵校获得的那把古剑真的就是丛云剑的依据,我们一定会向ug提出申请,讨回国宝。”

    意思就是不会再与他们为难了?各人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这次日本总算是没有白来,至少那种几十个居合会武士来学校捣乱的场景不会再出现了。

    “姑姑,你真的要走吗?”幸子拉着白鸟翎的手,依依不舍的说。

    白鸟翎笑着抚摸她的头,“幸子长大了,姑姑这次的心愿也已经完成,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她看着嘟嘴闹别扭的幸子,拍了拍她的头,转而对钥剑说道,“她就交给你了。事先和你说好,她才十五岁,请你有点分寸。”

    钥剑颇为不屑的说,“吾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

    这话幸子听来很熟悉,而白鸟翎第一次听,和幸子当初想的一样,严肃的说,“你敢伤害她,我饶不了你。”

    钥剑依旧不屑,但他心里很纳闷,自己那意思明明是这么久没碰女人,早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听了后都会激动呢?

    “别担心啦,姑姑。大叔会好好照顾我的。对了,我有东西给姑姑你!”说着,幸子举起一直捧在手里的小木盒,“听说姑姑你的离火雀坏了,这是阿平送你的。”

    白鸟翎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把匕首,通体雪白,状如翎毛,看起来非常的漂亮精致。

    “哇……这是特意为我打造的吗?”白鸟翎开心的说,刚刚被钥剑挑起的愁云刹那间消散,“真漂亮,而且……好轻啊!”她拿起那匕首,竟然十分轻盈,没想到这匕首不但形状像羽毛,居然重量也是轻的像羽毛一样,“这刀有名字吗?”

    “当然啦,叫做‘鸟羽丸’!”

    鸟羽丸……这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白鸟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便收下了,“谢谢,我很喜欢!”

    每个人又各自寒暄了几句,不一会儿人群中走来一个少年,白鸟翎见了,惊喜的说,“健一!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皇灵众最近很忙而已。”源健一脸红着说,递给她一个挂饰,“这个送你。”

    “这好像是……你刀上的剑穗吧?要送我吗?”

    “嗯……这是我的护身符。”

    白鸟翎笑了笑,将它挂在了那把鸟羽丸上,白色的匕首,配上金色的剑穗,很配她红色的外套,“好看吗?”

    源健一脸更红了,“好看……”

    白鸟翎上前抱住了她,“谢谢你。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的。”

    源健一瞬间就懵了,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那一边,白马筱正和武志一家道别,寒暄了好一会儿,小惠说道,“对了,白马,有件事要拜托你,还有符先生。”

    “符老师?什么事?”

    小惠神秘的笑了笑,向一旁招招手,随即而来的一个少女让白马筱有些错愕,“尤莉?”

    小惠说,“这孩子本质不坏,只是一直被当做武器培养,所以有些性情乖张。我和陛下商量过,陛下和你们的龙校长也同意了。”

    “同意……什么?”

    “让她去贵校学习。”

    “啥?!”白马筱不可置信的看着尤莉,这个在疯狂科学下诞生的混血霸灵者,人形超武,居然要跟着他们回凤凰大学……

    而且龙校长居然还同意了……

    “请多指教啦,白马同学。”尤莉嬉皮笑脸的说着,这让白马筱觉得有些芒刺在背。

    天下无不散之席,任何不舍的送别总会有分手的一刻,他们和众人道了别,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同样的机场,他们来时,这里是充满威胁的灵界炼狱。而当他们走时,这里已变为了欢声笑语的自由天堂。

    不知摆在他们面前的,那新的征程,是否也会像这次的东洲之行一样艰辛,却顺利。

    东洲风云终于平息,可前方等着他们的,将是全灵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威胁。

    ……

    第三卷:东洲风云 完

    第四卷:八宫蛇影 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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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介绍:
人类并不孤单,亡者亦是。 在遥远的未来,或者说是久远的过去,第二人类文明的时代,亡者成灵,恶灵成魔,介于其间者为灵者,培育灵者之地为,镇鬼高校。 来自远古的蛇影,正逐渐复苏。 远古时期的因,将在如今,开花结果。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镇鬼高校之八宫蛇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