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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桐梓侯大怒

    枉安凝分南北,冶兵城镇东西。

    自封为王的陈扬,在罗琨带领下,很快便把凝县也攻占下来,如法炮制,依旧夜闯县衙,火攻城门守卫,收刮来的钱财,只留一点,其余全部分发给穷苦百姓。队伍是越拉越大,不同枉安县的守关校卫,凝县城北守关校卫竟然得知城南被人纵火后,直接带着自己手下三十个弟兄投降了。

    陈扬大喜,亲封这个城南守关卫,为前锋广郎将。分了四千兵马给他。

    要求在一个月时间内,训练出来一批善于攀爬的悬兵,为下一次攻打有天下器库之称的,冶兵城。

    陈扬奔波一天,躺在收拾好的一个富商房间床上,开心的笑着。

    “扬,扬王?”那个一直默默跟在陈扬后面,穿着黑色粗麻衣服的小姑娘,轻轻敲了敲门询问道。

    “进来吧!”陈扬有些困意伸了个懒腰说道。

    那个小姑娘,磨磨蹭蹭的走进房间,深吸一口气轻关房门,走到陈扬床前,紧咬着嘴唇,开始解开自己衣服。

    “我不杀你,你就不能好好回家吗?这是干什么?”

    陈扬翻身坐在床沿,将姑娘手抓住疑问道。

    “是嫌弃我身子脏吗?我……”那姑娘眼红着哽咽道。

    “你听不懂话吗?我叫你回去啊!那县令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你恢复自由身,不回家吗?”陈扬想不到好办法,便抽了姑娘一巴掌怒道。

    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脸蛋,委屈的抽泣起来。

    陈扬也觉得不妥,便穿好鞋子,将姑娘拉到房间里的桌子旁边,轻轻用手揉着她脸上的红肿柔声说道。

    “我这种人,注定没有好下场,你也是个苦命之人,尚有几分姿色,回家以后,找个真心人,相儒以沫,不好吗?嗯?”

    “你还是嫌弃我脏吗?我回不去了,你也知道县令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你没有乘人之危,我……”那姑娘抓住陈扬的手,将没有红肿的那半吹弹可破的脸蛋,放在陈扬温暖的大手上,看着陈扬笑着说道。

    陈扬能不动心吗?这个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媚,勾人心魄,陈扬的手一接触到那姑娘,根本抽不回去手。

    “唉!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呢?”陈扬暗叹一声,笑着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

    “枉安县人,我叫多果,没有姓名的,你也知道我们县的规矩!”

    姑娘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陈扬手心温度说道。

    “多果,挺好听的。你一会去南房找罗琨军师,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好房间,先住着,有什么事一定和我说!”陈扬强顶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性,笑着说道。

    “你……”姑娘马上就要哭,还没说话,陈扬用手捏住她薄如蝉翼的红唇又说道。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赶紧休息,现在事情还比较多,来日方长!”陈扬憋着气,细声说道。

    多果点了点头,看着陈扬吃瘪的样子,抹了抹眼泪,笑了起来。

    送走了这位,媚骨,陈扬长呼一口气。连忙用屋里备好的凉水,赶紧洗了洗脸,这才脱去衣服,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刚想进入梦乡,罗琨便在门外敲门道。

    “扬王!睡了没?”

    “没呢!军师快请进!”陈扬披上衣服依靠在床头,揉着眼睛说道。

    “弟妹安排好了!你动作好快啊!”罗琨把房门关上,一屁股坐在陈扬的床边,小声说道。

    “哎呦!罗琨兄弟,你可别闹了,我都憋了一肚子火了,那小妮子太那个了!哎?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的了?”陈扬一拍大腿挠头道。

    “说实话,当年我也就是个小百人的头头,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我怕管不了啊!”罗琨坏笑了一会,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认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陈扬也想变了个人似的,皱眉道。

    “该选出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看看有不合适的没,没有,我明天就将那些兄弟们,集合后,说一下!”

    罗琨从袖口拿出一份名单,双手递给陈扬说道。

    陈扬将名单往床前悬挂的烛灯前靠了靠说道。

    “没看出来,罗琨大哥,字写的如此好,打了眼,打了眼!”

    “以前做过抄书郎,字是敲门砖。你自己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地方?”罗琨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

    “楚莫然换掉,我不信任他,他能够投降于我,也能反了,这个人不能用,你交给多果吧!”陈扬仔细看了看说道。

    “多果是谁?”罗琨茫然的看着陈扬询问道。

    “就是你嘴中的那个女子,让楚莫然也教教她些东西。”陈扬说道。

    “啥?你让一个女子去?不合适吧?”罗琨惊讶道。

    “蓼国三军,宗旗都是女的,她就不能当了吗?”陈扬询问道。

    “好吧!那我改了,还有吗?”罗琨询问道。

    “没了,早点休息,明天我看大雪还会下得特别大,不用太早!”陈扬将名单递还给罗琨说道。

    “知道了,还是说一句,你收女人心,是这个!”罗琨将名单折好用手比划了两下笑道。

    “得了吧!”陈扬直摆手说道。

    长客州,桐梓侯府里,人来人往。

    “他奶奶的!一堆害群之马,吃掉两个县!你宋邵年是干什么吃的?一年到头就知道吃喝玩乐?”桐梓侯面色铁青,将手中茶杯,用力砸在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叫宋邵年的男子脑袋上丢过去,怒道。

    “叔父,侄儿知错了!”宋邵年脸上全是鲜血,委屈说道。

    “你还委屈了是吗?你说这文书我怎么写?我怎么给明君交代?”桐梓侯也非常心疼,但这种大事,他根本没办法不生气。

    “请叔父,帮帮侄儿!”宋邵年深知事情大小,也顾不得疼痛,直接对着一地碎瓷片,就是磕头。

    “宋家怎么能够出你这个混蛋!左逢桃,羊向哀!”

    “臣在!”

    “臣在!”

    “你们两个带着三万盾勇,抢在那个什么狗屁书生前面,把冶兵城给我守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平了这些个乌龟王八蛋!”桐梓侯一拳砸烂了宋邵年在冬至送给自己的梨花木茶桌,拂袖离去。

    左逢桃等到桐梓侯走远了这才将跪在地上的宋邵年扶起来,掐住他太阳穴上方一直处,给宋邵年止血。

    “三弟,大哥和我一直给你提醒,那枉安县和凝县的父母官绝对不是好鸟,能给我们府上送这么多礼金,绝对是有问题的。”

    羊向哀,也连忙从袖子里拿出,长白布,开始给宋邵年包扎伤口,苦口婆心的说道。

    “着了道了!我知道了!疼!!”宋邵年这才龇牙咧嘴的叫道。身上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左逢桃,羊向哀,宋邵年,从小一起长大,不一样的是,左逢桃,羊向哀是从山门走出来的武学胚子,桐梓侯想着能够教会宋邵年一些习武东西,可宋邵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子弟,一次被街上流氓打的倒地不起,是羊向哀左逢桃两个人,将那流氓打死后,给宋邵年救了就来,宋邵年还挑了个黄道吉日,和左逢桃,羊向哀烧了黄纸,和了同心血,成了拜把子兄弟。

    “要和我们一起去冶兵城吗?桐梓侯已经答应借兵了!”左逢桃询问宋邵年道。

    “去!一定要去,我要亲手杀了他!”宋邵年咬牙切齿的说道。

    “兄弟同心?”羊向哀将沾满宋邵年的手伸了出来,严肃的问道。

    “其利断金!”左逢桃叫道

    “其利断金!杀光那些乌龟王八蛋!”宋邵年握紧两个结拜大哥的手说道。

    三人那些桐梓侯给的虎符,去了校场,调走了三百精壮盾勇兵,开始向冶兵城进发。

    因为情况紧急,又怕百姓指指点点,三人是在宵禁后才从长客州出发。

    顶着鹅毛大雪,花了七八天时间,在宵禁时间进了城。

    冶兵城有几个暗道涵洞,左逢桃害怕陈扬已经排人过来,踩盘子,深夜暗访冶兵城衙,拿走了,枉安县和凝县当年用来运送兵器的地下暗河,堪舆图。

    回到暗道后,他将图纸铺在两个结拜兄弟面前说道。

    “枉安凝分南北,冶兵城镇东西!但是现在不知道那个自立成王的混蛋手里有没有这个东西,如果有,他们就不会从冶兵城南门,北门过来!因为毕竟依山而建,不带工具,很难上来!”

    “他们会从原来的暗河,逆水行舟,从我们这个暗道里过来,然后分兵去往,东西主城,他们也不傻,南北根本没有必要拿下,因为是悬崖峭壁!”羊向哀仔细看了看图上的地方说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知道!因为我派出去的探子,说凝县守卫不战而降,现在正训练悬兵,应该是从刚才大哥说的,悬崖峭壁上摸过来!”宋邵年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

    “消息准确?别又被欺骗了!”左逢桃好心提醒道。

    “不会,有个人在他们营地里!”宋邵年冷笑一声,说道。

第四章 打一架

    驮山的日子,敬长安有了读书的机会,不会的字义,左廖都会给他耐心讲解一二,可敬长安依旧提不起太大精神,想念他那些袍泽弟兄们,现在不知道没了战事会不会回家?毕竟按照左廖说的,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蓼国也快到了迎接新年的时间,还没有给仙女姐姐通过一次书信,这日子有点不好过。

    “你是不是怪物?自从醒了以后,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太快了吧!”左廖将敬长安胸口旁白布,小心剪开,打开一看,惊讶道。

    “未成想过,只是没事就念念每次都有不同想法的口诀,只觉胸口奇痒无比,不念就不痒了。我小的时候受伤了,快好的时候伤口都会痒,所以我便没有管它。”敬长安低头看了看伤口说道。

    “驴唇不对马嘴的,就第一句说上点子上!”

    左廖将白布仔细卷号,挑起一边眉毛小声说道。

    “小左左!我的左大夫!”还没看到人,就已经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干!夜叉来了!哎,什么长安,一会说我不在!一定说我不在!”左廖也不在仔细卷着白布,一把全部抓起来,放到身边木盒里,抱着盒子就往帐篷里跑,还不忘对着怀里只有一把唢呐坐在山顶正中央处的敬长安说道。

    “啊?”敬长安扭过头还没看左廖,人已经没影子了!

    “左左!咦?你是谁?”那女人大大咧咧的走上山顶,看到了上身没穿衣服的敬长安问道。

    敬长安扭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雏?我的大冶刀呀,竟然是个雏?”

    那女人,将嘴里叼的树枝一吐,惊讶道。

    可不是?正常女子能穿一件汉子才穿的半截背心?简单用布把胸口束紧,下面那是裤子?都快到屁股蛋了。

    对于敬长安来说,这种穿法,根本无法接受。

    “哎!你看老娘一眼!”那女子,走到敬长安面前,捏着他下巴笑道。

    “别,别闹了!你这太少了,太太太,少了!”

    敬长安紧闭眼睛,磕磕巴巴说道。

    “少?笑话!胸前这肉足斤足两!屁股蛋也俏,哪里少了?”那女人干脆坐在敬长安身上询问道。

    “衣服,衣服!你下来!我腿上伤还没好!”敬长安羞的脸发烫,急忙装作腿疼,龇牙咧嘴颤声说道。

    “我不!你睁开眼睛,我才下来!”那女人将两个胳膊环在敬长安脖子上,噘嘴说道。

    “好!好!好!”敬长安睁开眼睛说道。

    眼前的人,头发打扮是男人的插簪发式,柳眉杏眼,一身小麦肤色,让敬长安看傻眼了的是,她腹部的肌肉,真的不像女子,若不是声音细腻动听,遮住面容,倒以为是男的。真的太扎实了。

    “好看吗!用不用我教教你,别的东西?”那女子起身,弯腰捏着敬长安的两边脸蛋笑着说道。

    敬长安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左廖大哥不在,你有事吗?”

    “啊?不在?去哪里了?”那女子站直身体,看了看敬长安背后帐篷询问道。

    “说是去对面山上找点东西!”敬长安指了指对面山顶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

    “啊?爬这个很累的!”那女子将后背的刀抽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刀鞘上说道。

    “请回吧!”敬长安行礼道。

    “咦?你这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蓼国人?小客言?”

    那女子轻皱眉道。

    “我通国的语言不算太好,是带点口音。姑娘去过蓼国?”

    敬长安微笑说道。

    “潼城有一个我的小‘兄弟’,她是个艺伎,为了赚钱,一天到晚陪着那些臭男人,回来的时候教过我一些蓼国小客言,你刚才那句话就是带着那个味道。”

    那女子将拳头握的生紧,但还是面带笑容的说道。

    “是这样啊!”敬长安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因为刘禾给自己以前也讲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轻叹一口气道。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那边,种田将军女儿,睡过艺伎的事?我想打她,然后也睡她一次,但是没有机会!”

    女子想了想,两个眼睛满是期待的说道。

    “啊?什么将军?种田的将军?”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疑问道。

    “叫苏什么来着?”那女子也挠了挠头说道。

    “苏淼!女儿叫苏茂!”敬长安眼睛瞪了老大了,惊讶道。

    “我的大冶刀啊!对对对!她手法我‘小兄弟’说让人流连忘返!我想试试,我不喜欢男人,但是女人还行!”那女子擦了擦嘴角口水说道。

    “咦!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敬长安心里一阵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忘了问了!”那女子也感觉现在行为有点不妥便换了个姿势询问道。

    “敬长安,你呢”?敬长安说道。

    “断水帮帮主,阿善,善解女子贴身衣物的善!”

    阿善行了个拱手礼道。

    “善帮主好!”敬长安也恭敬行礼道。

    “哎,找不到人打架,你?我看你身上也挺结实的要不?打一架呗!”

    阿善,双手拖着脑袋仔细打量一下敬长安,坏笑道。

    “我?我腿脚不好,不方便!”敬长安连忙摆手道。

    “少来!老娘坐你身上的时候,你大腿可没少使力气!”

    阿善站起身来,将刀拿在手上指着敬长安说道。

    “打架你有武器,我没有?况且我不打你这么漂亮的仙子!”敬长安连忙笑着说道。

    “呦!小嘴抹了蜜?可仙女姐姐,对蜜起疹子!那就赤手空拳打!别说我欺负你!”阿善冷笑一声,将短刀重重的插在地上怒道。

    “等我一下!”敬长安连忙站起身来,将椅子搬到帐篷里。

    “你他奶奶的能走了?还让老子搬你这么长时间!”左廖趴在床底下,小声怒道。

    “那你出来打一架啊!”敬长安白了一眼说道。

    “老子不打女人,可这女人打老子打的太凶了!小心点吧!别崩了伤口!”左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笑道。

    “喂!放个椅子出不来了?我不会太用力的!打赢我,不是更好吗?我教你别的东西!”

    阿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但是敬长安一直不出来,便有点心急道。

    “来了来了!”敬长安一路小跑到阿善面前说道。

    “那我先出拳了哈!别把我当女人,不然你会像小左左一样!”女人将双手捏出爆豆响声,微笑道。

    “不会!来!”敬长安摆出一个拳架说道。

    “有点意思!老娘来了!”阿善沉声道。

    一个箭步向前奔去,跳起身来,对着敬长安的脸就是一拳,敬长安早有准备,伸手想入去卸掉她这一拳,可还没碰到,一个鞭腿狠狠地踢了过来,敬长安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踢到了大胯处,重重地摔倒出去。

    “以为多厉害!没事吧你?”阿善笑了笑说道。

    “生疏了!再来!”敬长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

    阿善也没有多言语,几步上前,便一个鞭腿,敬长安心想绝对会出拳,结果就只有鞭腿,又没有防住被打倒在地。

    “没趣!”阿善冷笑一声说道。

    “在来!我抗打!不过你的力道还是小了些!”敬长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

    “大言不惭!”阿善说完便又冲了过来,敬长安干脆也不在守,贴身靠近阿善,两手抓住阿善胳膊,鞭腿对鞭腿,重重的踢了阿善一下,阿善心知不妙,抽手想拉开距离,敬长安右拳已到了她的胸前,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三拳,用连长山的贴山靠,直接将阿善顶了出去。

    这次换阿善摔倒在地,阿善站起身来揉着胸口说道。

    “要不是胸口有肉,真不好接!”

    “来啊!”敬长安重新摆了个拳架笑道。

    阿善也认真起来,仔细回想刚才敬长安的动作,骤然加速向敬长安过去,跳起身来,想要出拳,敬长安猛得趴在地上,反手扣住阿善落地的那只腿,一脚踢在阿善的屁股上,将阿善踢飞出去,阿善落地来了个狗吃屎的动作,头上簪子都摔掉了。

    阿善艰难起身,将簪子捡起来,把头发在手上拧了拧,扣上簪子,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敬长安猛得加速,几个眨眼的功夫到了阿善善面前,一道看不清拳头的残影过来,阿善直接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不会拳脚功夫,还是拿刀吧!”敬长安上前想要搀扶阿善说道。

    “滚开!你用你说我也知道!”阿善红着眼睛顺道。

    她艰难起声,走到自己短刀面前,用脚一勾,刀边飞到了面前,她抽刀指着敬长安又说道。

    “我和你,不分高下,要决生死!”

    “我和你,只分高下,不分生死!”敬长安行礼道。

    “看刀!”阿善将刀架在胳膊上,向敬长安奔来。

    或拉或撕或砍,都无法碰到敬长安一点,敬长安一直后退,等待机会,果不其然,阿善将手中刀往背后一别,应该是要出杀招,敬长安抓住机会,对着阿善德腹部重重捅了一拳,阿善直接跪在地上,吐着应该是早晨吃的东西。

    吐到一半,两眼一翻,就要倒地,敬长安连忙扶住阿善,将她手里刀拿了过来,对着帐篷里还在床下的左廖喊道。

    “好了!高下立见!左大哥,交给你了!”

    左廖连忙出来,看了看阿善的伤势,对着敬长安说道

    “兄弟下手也太狠了,女人都不放过!你都不知道让着别人一点?好家伙,吃的东西都被你打出来了!还好这丫头,底子厚,没关系,是真抗揍!”

    敬长安挠挠头,傻呵呵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五章 再打一架

    左廖敬长安两人合计将阿善搬到帐篷里,左廖给阿善把了一下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腹部,胸口,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拳法,是不是学的连长山的拳架?小的时候我记得连叔走梅花桩,就是这个样子。”

    左廖凭着记忆将连长山的拳架摆了出来说道。

    “咦?没看出来,你也是会拳法的,比我的还要扎实,可你的气息?”

    敬长安看到左廖拳架以后惊讶说道。

    “息可藏于肺,你应该没有学过吐纳之法,不然也会隐藏鼻息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打死的连长山,还有王圣之的!”

    左廖收掉拳息,轻轻吐纳后说道。

    “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出拳毫无章法,快、准、狠。”敬长安想了想刘禾以前打的王八架说道。

    “了解了!”左廖耸了耸肩笑道。

    “对了,救我的是您的父亲,可我怎么感觉根本没有见过他,他怎么知道我就是敬长安,而且他是不是很厉害,不然怎么能过通军的?我看你也不是军中之人,身上少了一点血腥气。”

    敬长安盘腿坐下询问道。

    “你啊,你的牌在这里,至于我父亲是什么人,我无可奉告,不过你只要记住一点,他不把你带到这里,你就算在蓼国你也自己翘辫子了!”

    左廖坐在椅子上,从胸口衣服里拿出敬长安的制式牌子,丢给了坐在地上的敬长安,笑着说道。

    “多谢!不过为何我在蓼国会治不好?”敬长安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牌子,因为里面嵌了一节自己仙女给他的头发。

    “蓼国禁武,你应该知道吧!好些个跌打扭伤的治疗方法,只有通国有!通国那个时候,广开大门,吸收各路无家可归的习武之人,封山头,点名将,衍生出了不少门派,百花齐放,这也是通国现在兵马尚且强横的原因,但也有弊端,也就是蓼国杜绝武学的原因,争斗不断,于是仙去的明君,又加封了十个侯爷,七个一等伯,圈地自治,受通帝独揽大权。这才好了一段日子。”

    左廖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细长的木棍,在地上画了画说道。

    “按您说的,那蓼国不就是随时可以吃掉的国家吗?为什么会?”敬长安低头看着左廖画的东西询问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场源安这种糊涂蛋式的战争?”左廖抬头笑道。

    “对啊!”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现在这些分出去的侯爷,一等伯不听明君的话了呀!明君手里能够调遣的兵将除了防蓼国,还要防自己人!再说你们蓼国,不仅要防通国,肚子底下的远军能不防吗?相互牵制,自然而然只打了这个糊涂战。你还没有入军太深,有些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只会服从命令,要么不动脑子指哪打哪,要么苟延残喘的活着,再加上那些新进军营的瓜娃子,厌倦战争,只是想升官发财。种种汇合到一块,才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左廖仔细讲解道。

    “对了,我的结拜兄弟说,如果五国打起来,那些天纵娇子都会重新下山,辅佐自己心目明君,一统天下!是不是真的?”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少见啊,我以为你也只知道我们这块大地只有三个国家呢!”

    左廖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说道。

    “还有两个国家!在荒漠那边!”敬长安直接说道。

    “对,异瞳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战力比远军还要强,远军是行走马背的汉子,荒漠里的是沙漠狐和夺命蝎。”

    左廖用木棍在右脚那边圈了两块地方笑道。

    “我觉得打来打去一点意思都没有,赚大把大把银子不香吗?吃好多好吃的!听各种先生讲书!”

    敬长安叹了口气说道。

    “你小子?没看出来啊!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是想开一个大学院,和各方大夫探讨处方,能多救人,按照庙里和尚说的,胜造七级浮屠,这不香嘛!”

    左廖也笑容灿烂说道。

    “现在不可以吗?不是不打了嘛,你可以去试试啊!”

    敬长安微微皱眉说道。

    “除非一统,否则不可能!你能接受通国统治你?或者夏国?还是反过来蓼国统一夏通两国?亦或者偏远地区的那伙异瞳人?现在依旧是乱世!武学天才我是一个都没听说,反而小地区各种杀戮易主却是特别常见!”

    左廖嗤笑一声说道。

    “这样啊!”敬长安低头说道。

    “你也别太灰心,乱世容易出强者,纵观通国历史,以前这片大地上可是有十六个国家的!现在不就已经还剩五个了嘛?我们看不到,迟早大统,百姓安居乐业,后代子孙也能够享受蒙荫。”

    左廖用棍点了点敬长安的脑门笑道。

    “但愿如此,我愿身当垫路板,只为后世不烦忧。”敬长安长呼一口气说道。

    “好诗!”

    左廖微笑着拍了拍手笑道。

    “好个屁!老娘没吃过这个亏,左左你回来了?给我打他!”

    阿善坐在床上,吐了一口嘴中污秽大骂道。

    “醒了!没事吧!”左廖赶紧起身,从桌子上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茶水递给阿善说道。

    “你还是不是二当家了?老大被打成什么了?你也不管管?和他聊天?”

    阿善接过茶水漱了漱口,吐在地上,又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说道。

    “二当家?”敬长安扭头疑问道。

    “小时候不懂事,误入的,误入的。”左廖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

    “你?左左?你疯了?还是打不过他,只能这么说的?”

    阿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敬长安,又疑问的看着左廖说道。

    “长安,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她说。”

    左蓼看向敬长安一个劲的挤眉毛弄眼说道。

    “好的!”敬长安起身点头说道,便出了帐篷。

    “夜叉!不,阿善,你也知道他是蓼国人,他是我父亲秘密带过来的,临行前特意交代,不让我透露自己的拳法,他看着自己袍泽的尸体,就明白,这个小子竟然学到了连长山的拳法。你明白了吗?”

    左廖坐在阿善面前,又给她把了把脉说道。

    “这样啊!我不管,你不打一次,我就天天过来烦你,信不信?再说了学了不就学了呗,他也就能够学个皮毛,你不动刀法,不就行了?”

    阿善将手收了回去,抓住左廖的两个耳朵说道。

    “疼!哎呦!你就是仗着以前救我一命,天天惹我心烦,放开!我打还不行吗?”

    左廖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对嘛!救你一命你可是指天发过誓的,为我阿善所用四十年,还有二十年时间,不用白不用呀!”阿善将左廖的耳朵放开,捏着左廖两边脸蛋,扯来扯去说道。

    “信了你的邪!放开!我要去打架了!”左廖又不好意思对阿善动手,只好半弯着腰说道。

    “我也要看!”阿善忍着痛从床上下来,左廖将阿善德鞋子穿好后这才出了帐篷。

    “贼人!断水帮二当家要和你比试比试,可敢来战!”

    阿善扶着左廖的胳膊,掐着腰对着正在看风景的敬长安叫道。

    “二当家?左廖大哥?”敬长安转过身来看着捂着脸的左廖询问道。

    “死就死吧!”左廖心里咒骂一声道。

    “对!我承认技不如人,我还有精兵强将!”

    阿善趾高气扬的说道。

    “那和二当家打完,是不是还有三当家四五六七八当家?”敬长安笑了一声,询问道。

    “噗嗤!”左廖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没了!就他,你把他也打赢了!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阿善捅了左廖一手肘说道。

    “请!”敬长安行礼道。

    “快去!”阿善推了一把左廖说道。

    左廖便上前几步对着敬长安回了礼,敬长安又摆出打阿善的拳架,开始对着面前一手负后,一手微微伸出的左廖。

    “你出拳,我破解!打到我了,算你赢!”

    左廖微微笑道。

    敬长安猛然发力,向左廖面门攻去,使了个双风灌耳,左廖左脚发力,右手伸出,左旋右转便解下敬长安的双拳,敬长安趁机向前靠去想用贴身打法,左廖照着敬长安的胸口就是一个寸膝,翻身凌空一脚,将敬长安踢飞出去。

    “漂亮!”阿善搬来椅子坐下刚好看到这一幕拍手叫好。

    敬长安来了个鲤鱼打挺,重新摆拳架,开始努力回想刚才是如何被破,心里默念口诀,左廖只见敬长安呼吸开始越来越长,心知不妙,下一次敬长安的拳头,一只手肯定解不掉。

    果不其然,敬长安向前冲去,速度比刚才快了将近一倍还多,左廖连忙双手招架,只见拳风已至,如同百人锤鼓,咚咚做响,左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敬长安的拳头虽快,但左廖还是能够全部卸力推出。

    阿善眼泪看的直流,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动作,只见周围灰尘无风自起。

    左廖在敬长安短短时间出了不下于两百拳的空隙,终于找到了敬长安的漏洞,卸掉他挥过来的左拳,便对着敬长安的右脸就是一掌,敬长安也知道自己的漏洞,用右手抓住左廖的左胳膊用左廖的腿法,对着左廖腹部给了左廖一个寸膝,两个人同时倒地。

    左廖先要起身来,敬长安却没有站起来,因为左廖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化掌为刀,对着敬长安脖子来了一刀。

    “二当家厉害!”阿善连忙跑过来,拍打着左廖身上的灰尘,激动道。

    敬长安也站了起来,还没稳住身形,又跪倒在地,眼泪鼻涕直流,大口大口喘气。

    左廖对着阿善笑了笑,便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在地上,使劲吐着胃里的酸水,鼻涕眼泪直流。

第六章 我有一计

    扬王自从收到来自冶兵城的一封书信后,心慌难忍,不仅他一个人,罗琨也是如此。

    冶兵城全城封禁,守关的那个将领还是和扬王一个姓氏,姓陈,单名一个沉字。旁人很少知道,陈沉和扬王是烧黄纸拜过把子的生死弟兄。

    左逢桃前脚刚到,陈沉已经将消息递给了陈扬。

    三万盾勇兵,这对于手底下只有臭鱼烂虾的陈扬是个不小的打击。万幸是左逢桃等人没有直接挥兵镇压,而且过度高估了以陈扬为首那群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陈沉天衣无缝的演技,一天到晚对着堪舆图进行推演。

    罗琨来到陈扬的房间,看着陈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便将木炭多放在火盆里用蒲扇,低头扇着风。

    “怎么解?屋里已经够暖和的了,你还添这么多干嘛?”

    陈扬将房间窗户推开一些,走到低头不语只扇风的罗琨面前疑问道。

    “说实话吗?”罗琨头也不抬的轻声道。

    “嗯?这不是废话吗?莫非你有良策?不然还有这个心思烤火取暖?”

    陈扬蹲在罗琨旁边疑问道。

    “没有!凝县不同枉安,怕死之人太多了,真正能够卖力气的没有多少,现在我们手里兵马不到一万,大多还都是骨瘦如柴的穷苦人,府兵,守城兵还好说,这侯爷的亲兵,就不好打了!”

    罗琨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宋邵年还好对付,左逢桃、羊向哀却是实打实的桐梓侯左膀右臂,我兄弟如果瞒不住真打过来,有几成胜算?”

    陈扬想了想看着面前火盆里,渐渐变得赤红的炭火询问罗琨道。

    “一成!前提三万盾勇人间蒸发!”罗琨苦笑一声道。

    “混账话!让三万人人间蒸发,你当是野草啊?用药渣子施施肥,就枯萎了?”

    陈扬嗤笑一声说道。

    “对!用毒!我有一计了!”罗琨突然像是知道些什么,猛地站起来说道。

    “什么意思?”陈扬一脸雾水。

    “你可知道墓藤?”罗琨笑了笑说道。

    “知道!通国靠近蓼国兰陵堡那个地方,全是这种剧毒的东西,碰到肌肤一下必死无疑!可这和冶兵城有什么关系?”

    陈扬疑问道。

    “你兄弟陈沉能够与你通书信,那么自然也可以送信到长客州对吧?”

    罗琨点了点头询问道。

    “那是自然!可?”陈扬还是不太明白。

    “还记得我们用毒干掉枉安死牢的那些守卫吗?这包东西,是长客州黑市上买来的,兄弟你再给那个校卫写信,让他差人弄两节甘蓝草,放入盾勇兵日常取水的地方,此草甘甜解口,但极易上瘾,也是可以缓解墓藤毒性攻心的解药,水会很快喝光,再次取水的时候,买通一个兵,让他放入墓藤枝,再喝几日,当甘蓝草药效一过,毒气攻心!”

    “三万将士!人间蒸发!”陈扬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可左逢桃、羊向哀怎么办?他们是吃住在县衙,不和盾勇同食同寝啊!”

    陈扬想到自家兄弟书信上特意提到的事情,说道。

    “诈降!”罗琨眯着眼睛笑道。

    “诈降?”

    “对,你知道凝县这家富商的儿子,喜欢干什么吗?用幻粉逼迫良人从了自己。他手里有一套特制的酒具!杯子上有特殊弹口,当别人面饮酒,然后再把杯子给别人使用,添酒时,轻按杯侧,那杯底就会流出事先装好的幻粉,那良人便就中了毒!”

    罗琨笑道

    “左逢桃和羊向哀都是酒徒!我们送上美酒,与这精致的杯子,向其赔罪。按照宋邵年的不成器的样子,定会大摆宴席,这个时候让多果陪同左右,直接便毒死左逢桃,羊向哀!”陈扬一点就明白了说道,

    “正解!这样一来,他好面子的桐梓侯,绝对不会上报朝廷,会与我们谈和分瓜长客州!桐梓侯可是出了名的老乌龟!能忍啊!”

    罗琨将手里蒲扇丢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笑道。

    “我这就起信,告知陈沉,你把那杯子拿来,别忘了把多果叫过来,我来教她!”

    陈扬也长呼一口气,对着罗琨说道。

    “是!”罗琨行礼道。

    罗琨出了门,陈扬没有将门关上,写完书信,交给房门外的一个穿着通国冶兵城甲胄的人,小言几句后,才进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火炉旁边,看着外面依旧飘雪的庭院。

    不到一会,多果便端着罗琨交给她的那套酒具便从旁边过道走了过来。

    “罗琨说您要喝酒,还特意交代让我来陪您!”

    多果穿上了华丽服装,还精心打扮了一下,跪在陈扬面前笑着说道。

    “快起来,和我哪有这个东西,他瞎说的!”

    陈扬起身,将多果扶了起来,温柔笑道。

    “外面天凉,有炉子也不能开这么大的房门啊!”

    多果将酒具放在桌子上,将房门关好,蹲在陈扬面前说道。

    “无妨!你过来,我教你用这个东西!”

    陈扬端起雕刻精致的酒杯,轻轻摸了一下杯壁,发现了活动的暗锁扣,轻轻一点,只见杯座底出现了一个小口,顺着光亮往里一看,果然有些粉末在上面。

    杯壁上的暗扣如果向左边一扭,便再也活动不了,除非将杯底那故意做成漏斗状的小凸起按下,不然根本打不开。陈扬心中暗叹一声道。

    “做工真心没话说,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杯子怎么会这样?可真有意思!”多果在陈扬旁边看着陈扬摆弄着杯子笑着说道。

    “这杯子不知道害了多少未知人心险恶的良人啊!你就不能学着聪明点?”陈扬点了点多果的额头说道。

    “我会了!您看!”多果拿起另一个杯子和陈扬刚才做的一样,打开,关上。

    “聪明聪明!”陈扬笑了笑说道。

    “那是,我才不傻嘞!我多聪明!”多果将杯子有意在陈扬面前来回晃了晃说道。

    “你看酒是这样倒的!”陈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手持酒壶一手垫在壶嘴轻轻倒上一杯说道。

    “和沏茶一样,我知道长客州就是各种将就多!”多果看了一下便说道。

    “对,长客州就是这样!然后一饮而尽,在倒的时候,轻轻将杯壁一滑!在递给别人。”

    陈扬将酒倒在火盆里后,重新倒了一杯,拿起酒杯点了一下后,在往前一推。说道。

    “杯里的东西就进去了!对吧!”多果也学了一遍给陈扬看后说道。

    “对!就是这样,几日以后需要你去陪客一次,就这样将酒杯分别递给两个人!能做吗?”陈扬将酒再次倒在火盆里说道。

    “有啥不能做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多果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陈扬微笑道。

    “别闹,稍有不慎可能会死的!”陈扬轻轻摸了摸多果的脸说道。

    “我不怕!”多果微笑道。

    “嗯!”陈扬将手从多果的脸上移开点了点头坐在火盆旁答道。

    “这粉末是什么?好香啊!”多果摸了摸杯上残留的粉末闻了闻询问道。

    “别!刚夸赞完你就犯傻?没事吧!”陈扬连忙起身,用茶水给多果手指洗了洗询问道。

    “没事啊!就是头有点晕!”多果说着说着便瘫倒在陈扬身边。

    “这我真的有点不放心!”陈扬叹口气说道。

    将多果搀扶在椅子上,用蒲扇给自己开始出汗的多果扇风。

    “好难受,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在天上?”

    多果在椅子上来回折腾,眯着眼睛对着给他降温的陈扬说道。

    “此物药性如此毒辣吗?”陈扬看着脸色越发红润的多果疑问道。

    “好热啊!”多果便开始脱衣服,陈扬连忙制止,心想破解之法。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开门将厅外积雪捧了一把,进屋一看,多果已经将外衣脱了下来。

    赶紧将雪往多果脸上盖去,多果挣扎了一会,便恢复神智说道。

    “太凉了太凉了!你怎么好这口啊!”

    “幸亏你吸的少!”陈扬将多果扶起来,拉在椅子上坐下,将火盆放在多果身边,又将自己衣服给多果披上,这才蹲在一旁烤着冻僵的双手说道。

    “对不起啊!”多果将已经乱了的头发轻轻挽在耳后,低头说道。

    “这有什么?好了就行!千万别把顺序搞错了!别自己先喝了毒酒就行!”

    陈扬又添了一些木炭头也不抬的说道。

    “您?在意我?干嘛不乘人之危嘛!”

    多果捂着嘴笑道。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卖乖?脸不疼了是不是?”陈扬站起身来将手高高举起说道,

    “打呗!打是亲!”多果把脸伸过来说道。

    “如果真的能成,我还真不能打你,你是功臣!”陈扬轻轻拍了一下多果的伸过来的脸说道。

    “嘿嘿!论功行赏什么的,你把你自己许给我就行!”多果将陈扬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道。

    “如果真能安定下来,说不定吧!”陈扬坐在多果身边看着脚下的炭火笑着说道。

    “一定会的,扬王,千古流芳!”多果试探的往陈扬身边靠了靠,陈扬没有离开,便笑着说道。

第七章 接他回来

    敬长安和左廖自从送走了,那个让两人头疼的帮主后,便想着约定再来一局。

    敬长安在左廖的帮助下,把身上的白布条全部解开,将墨黑杂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用木枝插好,把左廖拿出来的一套墨色粗麻衣服穿在身上,腰带系好,往山顶上一站,打眼一瞧,也能够入了专爱俊俏少年臃肿妇人的眼睛。

    尤其是那双目如潭的眼睛,淡淡的血腥气夹杂着些许迷茫,无论是多心冷的女子看了一眼,也想着能够多听一些他的往事。

    左廖依靠在帐篷旁细细打量这个换了一身衣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敬长安。

    “左廖大哥!来啊!”敬长安剑眉舒张,驱散心中苦闷,对着还在叼着一枝树枝,皱眉老向自己的左廖招手说道。

    “等我会!这衣服不适合,上次就吃了亏!”

    左廖下意识的揉了揉腹部还有略痛的地方,摆手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便先开始打着一套自己想出来的拳架,用来热热身子。

    寒冬腊月,也只有驮山这边依旧温暖如春,阳光肆意挥洒在这片满是翠绿色地方,很容易使人忘记腊月天,那刺骨的冰凉。和一眼望不到边的白。

    驮山一处山顶,一个快意出拳的少年,仿佛忘记了自己,脚底生风起,拳挥有破空,声声入耳。

    左廖刮掉自己的胡子,从被敬长安称作百宝的箱子里,拿出真正比武才会穿一套特制轻便服饰,也套上布鞋,从帐篷里出来,看着那依旧忘我出拳,培养拳意的敬长安双手交叉用心观察。

    左廖在自己父亲的从小培养下,最擅长隐形显弱,别看他穿着朴实,可去掉脸上胡子以后,如同利刀雕刻的五官,配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曜石眼睛,以及身上似有似无的寒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敬长安收拳立定,长呼一口气,这才看见左廖换了衣服,叼着个树枝,玩意正浓的看着自己。

    “这才是真的你?太拉风了!”敬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打量着眼前的左廖伸出大拇指笑道。

    “上次不算!这里可要出全力了!你的伤我治,而我,不会受伤!”

    左廖将嘴里树枝吐了出去,将身体扭的啪啪作响,指了指敬长安摇头道。

    “那就请赐教!”敬长安将腰带重新系了一遍,行抱拳礼道。

    “看掌!”左廖眼睛一眯便消失不见。

    敬长安连忙提起精神,打量着四周,全身汗毛立起。

    “可山顶就是这么些地方,他左廖怎么做到消失不见!”

    敬长安环顾四周心里暗叹一声。

    突然一掌从敬长安身上拍了过来,敬长安收拳不及,被拍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被掌击的地方,依旧紧盯着四周,可还是没有看见左廖究竟在哪。

    “好快的掌,难道武学是这样吗?”敬长安再次暗叹道。

    一声像是木棍用力挥舞才能听到的动静,从敬长安耳边袭来,敬长安伸臂去挡,像是撞上了马车一般,再次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手臂颤抖,鲜血从墨色衣服里渗了出来。

    “怎么样?”左廖突然出现在敬长安的面前墨眉微皱询问道。

    “好快!怎么做到的?”敬长安艰难坐起身来,一手扶着还在滴血的手臂眼里写满了疑问。

    “衣服!还有就是气!”左廖将自己衣服反过来给敬长安看,敬长安这才明白,原来上面全是能够照出自己脸的铜片。

    “气是什么?”敬长安知道左廖怎么消失,可按理说也不会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到,便连忙询问道。

    “就是你能够听出别人体质的呼吸,那种特殊的东西,咱们都是特殊体质的人,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加以磨合,就成了这样。这也是山上人不去管世俗人事的原因之一。也分为三六九等,你师父没有提起过?”左廖将敬长安拉起来后,撸起他手上的手臂看了看,没有大碍,才开始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没有!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哥说的武学是什么,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敬长安强忍着疼痛,将自己袖子在拉高一些看了看,眼神变得暗淡后摇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邪乎,你只是被我这特制的衣服糊弄到了,这件衣服在太阳高挂在头顶的时候,如有神助!”

    左廖从胸口摸出一瓶药粉,倒在敬长安伤口处看着敬长安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笑了笑说道。

    “一般人被糊弄住了后,都会选择性看不见!你也不例外。”左廖看着药粉和敬长安受伤的胳膊融合后,才轻轻晃了晃敬长安的胳膊又说道。

    “这?”敬长安糊了不少灰尘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疑问二字。

    “你我也待了不久时间,你是个什么人我一清二楚!这样是让你能够多吃点亏,比这还邪乎的方术,多了去了!”

    左廖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写满疑问的敬长安轻声道。

    “多谢!”敬长安道了声谢,也干脆坐了下来,两个人在山顶上看着远处的群山眼里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左廖觉得坐着也不舒服,便干脆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又变回了敬长安初见他时候的模样。

    “通国现在内忧外患,一把好棋下的不堪入目,我的父亲一直以时候未到为由不让我下山去。苦恼啊!”

    左廖闭上眼睛,任由不知何时起来的微风带着些许尘土在自己脸上留下印记道。

    “匡扶家国,是能人之责,是热血男儿……”敬长安也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躺了下来想了想说道。

    “男儿的拳拳之心,坐高台之上,依依东望是江山锦绣,回坐家中,遥遥在望是侧卧身旁的结发妻子。”左廖接过敬长安的话接着说道。

    “对!我也想这么说来着!怎么了?”敬长安侧过头看着身边竟然流着泪水的左廖说道。

    “一想到以后我们会战场相见,杀了你我会痛哭流涕。”左廖流着泪看着身边这个,早已经当成自己弟弟看待了敬长安苦笑道。

    “你又没有长身后眼,干嘛说出这种话?”

    敬长安用手轻轻擦了擦左廖脸上的眼泪,表情凝重的问道。

    “父亲大人的用意我太明白不过了!要挟你以报恩为名,充当父亲的手中刀,可你迟早是会回蓼国的,你明白了吗?”

    左廖将敬长安的手轻轻拿开,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道。

    “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我各自为战,不死不休,对了,谁死了要做这个事情!”

    敬长安想了张,赶紧起身往走去,在帐篷里开始翻找东西。左廖只是微微皱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躺在山顶上吹着微风。

    不一会敬长安便把那个唢呐拿了出来,又躺在左廖身边,开始吹起唢呐来。

    一曲吹完,敬长安将唢呐放在胸口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左廖思考了好久便开口问道。

    “谁死了就吹这个曲子?”

    “嗯!”敬长安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也开始感受山顶上的微风轻轻抚过。

    两个人就这样,直到太阳西沉,赤红的光轻轻给驮山这个满是绿景的地方,披上一层厚厚的胭脂粉。又给躺在山顶上,用思绪鸟瞰这个多灾多难辽阔江山的二人,配合着一丝寒意以及那个脸挂剑眉眼睛深邃的少年,肚子里的一声怪叫拉了回来。

    左廖和敬长安相视一笑,便开始去帐篷后面的草棚里忙活起来。吃食依旧简单,可这碗清汤面就咸菜,两个人却吃出百样的味道。

    ————

    蓼国一到寒冬腊月,几个地方大雪封山,那冰雹和鹅毛雪花交替着来,受影响最重的就是伽罗山这个地方。之所以会说“到了寒冬天,伽罗山上有活神仙!”是因为滴水成冰,正常人谁受得了这种日子,裹得在严实,这冷风一吹,仿佛有小刀子扎腿似的。

    一般人家都会躲到地下居住,而伽罗山上的清明观,也会挑选一群人去守山门。其他人都会进入山地下的涵洞。

    和敬长安分别快一年的刘禾便在守观的队伍里。因为有自己臭味相投的白云帮忙,刘禾竟然把观主的掌上明珠柳灵儿迷的神魂颠倒。过了守观这一个都要过的年,便可以扶摇直上。

    刘禾在观里把能用上的东西全用上了,依旧感觉身如刀割,现在的刘禾可是正二八经的俊后生。身穿绣着细雅楠花纹的绒毛袄子。腰间挂着柳灵儿亲手缝制的百花香囊,头上戴着羊脂玉发簪。姿态闲雅,可就是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太冷了!”刘禾瑟瑟发抖,看着天上是不是飘落外地的雪花,自言自语道。

    “裹的像个汤包!”刘禾向后闻声望去,只见也是穿着同样绣服,但洁白皮肤犹如刚剥开的鸡蛋,和这贴身的绒毛袄子仿佛一个颜色,头上青丝高盘起,两个系着金丝的凤珠宝钗,对称插在上面的束发冠里,五官精致,仿佛画上仙子的一个女子,笑着走来。

    “灵儿你怎么来了!”刘禾温柔的说道。他的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仿佛表示自己有点生气。

    “我不冷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嘛!”

    柳灵儿伸出如同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刘禾已经有点发紫的脸上微笑着说道。

    女大十八变,这过了十七岁后的柳灵儿越发让人心深喜爱之情,可好巧不巧,这么好看的掌上明珠,被一个也同样经历变化的孩子,拿了下来。

    “明年你就可以,升为堂主,就要去找那个小个子了对吧!”

    柳灵儿微微弯下腰,将额头轻轻点在刘禾的嘴巴上,询问道。

    “嗯对!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接他回来!”刘禾亲了下柳灵儿她那额头。轻声的说道。

    唐三

第八章 下山

    一个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书籍的溶洞里,躺着个已经头痛欲裂的精壮汉子。

    “银啸,把这个拿去,飞到驮山!”汉子艰难拿起自己没发旧疾前,写好的一封书信。拿起地上随意堆放的竹筒,装好后对着头顶上飞来飞去的鸟儿说道

    ——————

    驮山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大雪,苦了左廖和敬长安两个人,下雪天是一点事都没有,可融雪的时候,屋里只有春夏才穿的衣服,敬长安和左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抢着箱子里的衣服。

    “有炭吗?”敬长安看了眼外面飞舞的鹅毛,扭过头,看见已经将抢到手里来的,穿上三四件衣服的左廖,将手放在自己腋下有点颤抖地说道。

    “有个屁啊!按理说不会下雪的啊!这先有虫灾,后有洪水,现在只有春夏的驮山都开始下雪了!真邪门了!”

    左廖还在挑着衣服,皱眉道。

    敬长安搓了搓手,在帐篷里来回走着,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拉着左廖说道。

    “咱们做点炭怎么样?”

    “什么?”左廖将墨色袍成功穿在身上后,刚把头发盘起眼里满是疑问的说道。

    “你把这地上掏出来个,差不多这么大的坑就行!”

    敬长安蹲下,用手指轻轻地在地上画出个四四方方的图案,望着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的左廖,用手比划着说道。

    左廖将两个袖子挽起来,拿起帐篷布袋里用来钉桩子的工具,开始松土挖着。敬长安将帐篷拉开一个小缝,侧身出去,满天鹅毛,一瞬间将他墨泼一样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他打了个冷颤,眯着眼睛向后面的草棚赶去,地锅旁边的木柴已经被雪掩埋。

    他从最中间一点点挑着中等粗细的木条,将那些木条,全部放在自己的胸口,怕让雪给打湿,直到胸口塞不下了,这才慢慢摸索回去。

    他看着四周阴暗的天空,想起以前下雪时,陪着自己那个哥哥,一起去滑雪的快乐,笑了起来。

    “但愿这雪能够多下些!”敬长安摸了摸已经发红的鼻子自言自语道。

    他用力拍打身上的积雪,撩开帘子,侧身进了帐篷。看到面前的大坑有些吃惊。

    “哥哥哥!你挖这么深干嘛?”敬长安连忙拉住就还剩两条腿在地面上的惊讶道。

    “呸!呸!”左廖被拉了上来,头发上都有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嘴里好像是出来的时候吃到了泥沙,在那里一个劲的吐着。

    “我以为你让我一直挖下去,等你回来!”左廖像是把嘴里的泥土吐完了后,才抹了把嘴说道。

    “你等下!”敬长安开始把怀里的木条全部拿出来说道。便开始将左廖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的推回去,只留了有将手掌宽,一手肘深的坑,这才把木条按‘井’字形一点一点的码好。

    将一个木条,用从左廖手里拿过来的铲子,用力刮着,不一会便出来一堆木屑。又将木屑,全部放在那‘井’字形摆放好的木条正中心,用火折子,点燃手里的破布片,往那里面一丢,便用手充当吹风的扇子,使劲的摇晃,不时还用嘴轻轻吹着。

    不一会帐篷里全是烟,左廖眼泪直流,轻轻打开帐篷的一侧,让烟气散了去,等木条开始全部变得通红,敬长安连忙把剩余的土直接推在那坑里,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这才,也跑到左廖身边,顺着外面开始呼吸新鲜空气。

    左廖看着面前,脸上被熏成,像是被锅底灰涂抹过的敬长安哈哈大笑,敬长安也看着左廖头上,脸上也沾了黄色泥土也笑了起来。

    等到屋里闻不到太多,木柴焚烧后产生的烟味后,两个人这才一起将那埋在地上的木条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左廖拿了一块,用手捏了捏笑道。

    “还真有这么回事!可以啊!”

    敬长安将土坑重新挖好,拿了一些炭火堆成‘小山’状,将那个没有刮完的木条,又抱在怀里,轻轻刮出木屑,在手里用力搓了搓,放在那堆‘小山’旁边,用火折子点燃,将木炭轻轻放在上面,等木炭燃起来后,这才坐在旁边,用手悬在上面感受了一下温度,这才笑着说道。

    “买不起炭,过年我和那个哥,就是用这个方法,弄的好守年关!”

    “这应该省着点用,应该能撑一天,我又学了一个法子!”

    左廖自从搬到驮山上,真的没有再见过下雪天,在以前,这都是属于他家下人们才干的活,那时候的日子,哪有现在这么艰难,如果不是敬长安,左廖应该会把能用上的衣服全盖在身上,什么时候不下雪了,什么时候在出去。反正帐篷里的水缸,是足够他撑过去的。

    和敬长安相处一段时间,左廖也学了不少东西,如何起火烧饭,将面条和的更加柔软,过水以后,面条吃起来更加爽口,还知道原来以前的敬长安,他们用的盐,不是如同他罐子里装的磨的如同面粉一般样子的粉盐,而是略带苦涩的盐巴,用筷子轻轻磨掉一点,放在碗里和一和,就进了肚子。在加上秋葵、地草、红薯杆,这些他听着敬长安说的多么多么好吃,自己其实一点都没吃过。

    偶尔他的大帮主,会给他带来一大堆,熟食,小日子真没有敬长安说的那样艰苦。

    这更加让左廖下定决心,如果真的可以让自己下山后,一定要多走走看看,这样才能够和自己未来的志向越来越近,他旧番国的糊涂蛋,已经给左廖做了个代价最大的前车之鉴。

    两个人烤着火,一人拿着一本都已经快要会背的书,用来打发时间。

    随着帐篷里光线越来越暗,便都想省事,饿一天,明天再说,左廖感觉自己床铺太冷了,干脆便把能盖的东西,全部丢到敬长安的床铺上,示意想和他挤一挤,敬长安也没拒绝,便想要把炭火熄灭。

    左廖连忙制止,看着敬长安刚用一点水把脸整理过后,有点发红的疑问道。

    “干什么?这还能让屋里暖和暖和!”

    “这晚上可不能这样点,你我都没法看着,在说了,这本来不是熏好的炭火,会要了人命的!”敬长安还是将木炭剥开,用脚踢了些碎土,给熄灭了后,严肃的说道。

    “好吧!那今天晚上你要把我保好了,我怕冷!”左廖还是感觉敬长安有点糟蹋东西,但是那炭火已经被敬长安给熄灭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便趁着还能看到些,直接钻到床铺上,露出个头,盯着敬长安说道。

    “怎么和黄瓜大闺女似的!我还能要了你怎么地?”敬长安扭头看着左廖这个样子,想起第一次和刘禾挤在一起睡时,自己也就是现在左廖的这个样子,学着刘禾那个时候的表现,也掐着腰,趾高气扬的指着左廖说道。

    “你还有断袖之癖?我贞洁不保!”左廖用手捂着脸,来回摇晃着脑袋学着女子声音说道。

    “来了小娘子!”敬长安一愣,便学着自己就是那采花大盗的一副嘴脸,坏笑道。

    说完便,也进了床上,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铺好,把头埋在里面。

    两个人哈哈大笑,靠的特别紧,自己也不知道何时睡觉的。

    次日,上午,两个人都汗流浃背,敬长安实在忍不住了便起身,穿上衣服拉开帐篷的帘子一看,哪里还有雪的迹象,仿佛昨天是做梦一般,阳光这个时候变得毒辣,让敬长安眼睛缓了好久,这才睁开。

    “天哪!老天爷想干什么?”左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布衫,起身出了帐篷,看着四周的样子,出了自己那个棚子里还有些积水,其他的地方,根本和以前一样,哪里还有雪的痕迹。

    “这是谁家的鸟?这么好看!”左廖听见敬长安说的话,往他看的方向望去,瞳孔猛的一下收缩。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咽了口吐沫,用手放在嘴边吹出个响亮的口号,那银色的鸟,便飞过来,将自己爪子上的竹筒,丢在左廖早已经伸出的双手上后,便振臂向别处飞去。

    左廖双手颤抖的将竹筒拧开,一看。

    先是震惊,后是长叹,直到看完最后一行字后,开始放声大哭。

    这一切都被敬长安看在眼里,敬长安拿出破布,放在左廖手上说道。

    “我看看?怎么了?”

    左廖立马将写了密密麻麻的信,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咽了下去。

    “我父亲,让我带你下山!还给了我飞鱼骑的暗语!让我放手去干!”

    左廖用敬长安的破布,用力的将鼻涕眼泪擦了擦,说道。

    “可以下山了?那你哭什么?”敬长安感觉看完这东西后,左廖的状态一点都不好,询问道。

    “三年!我在这里等了三年!这种煎熬难道不能哭一下?”左廖一反常态的噘着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现在就是个被父母误会好久后,才被父母平反的小孩!

    “又说我吗?”敬长安想了想询问道。

    “有!父亲让你陪我走完一段路程,随后天高任鸟飞!”

    左廖想了想,明显欲言又止,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敬长安笑道。

    ————

    广儿,今枉安起义,后有凝县、长客失守,通国其余各地都有揭竿而起之大旗,父誓做通臣,大事皆由广儿一肩挑。

    长安为奇将,人性淳朴,父已了然,以恩相绑,助你登阶!待到统业将成,杀之以绝后患。另有死士三百,飞鱼骑!交付与你!

    严父左进广!(通国战神左封)

第九章 我们即是真理

    左廖自从收到书信便开始整理帐篷里的东西,能收的全部摆放好在自己那床铺上面,敬长安也想帮把手,左廖只是给他一个笑脸,连忙摆手,示意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敬长安悻悻然,穿着左廖给的一身白色粗麻衣服,又把那白袍子往身上一套,双手负在背后,看着更远地方景色,剑眉微敛,面色庄严还真像一个隐居山林的不知名高手。

    左廖将东西搬完,伸头一看,确实像个让人一脚踢下山的摆谱货色,摇了摇头,将箱子里已经准备很久的两把刀,拿了出来,刀鞘上面刻写‘通京制’三字。是正儿八经的通军横刀,刀身上有特制的雪花纹路,有这种刀的人,最起码也是个军中有百八十个手下的一羽校卫,是左廖自己从兵库里花了不少辛苦钱摸来的。为了就是以后行走在外,人一看刀鞘,二看抽刀后的刀身,是个混子,也知道是通**人,而且是战神左封的部下,躲着走还来不及。更别提还想劫个道了。

    左廖将两把刀斜放在,他那百宝箱旁,使劲拉拽着箱子底露出的一节麻绳,可能是压的太久,使了好大力气,这才将绳子拉开,翻开盖,里面放着三四个绣着一个‘广’字的钱袋。

    左廖掂量掂量,全部放在自己怀里,用力拍了拍胸口。

    这就是力量的化身!

    左廖将一切妥善安排好了,这才将自己的那身衣服,穿在身上。拿起一件暗金绣着双蛟的袍子,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又把擦的反光的马靴子往脚上一穿。把两把刀夹在腋下便把帘子随意的丢在一边。对着看着远方鸟窝里的小鸟,还不忘用嘴发出奇怪的声音,屁股欠踢的敬长安轻咳一声。

    敬长安转身望去,上下打量,在看看自己脚上的一双布鞋,摸了摸白袍的布料,脸上马上写满羡慕二字

    “接着!这把刀你试试看!”左廖笑的特开心,便对着敬长安丢去一把刀。

    敬长安接到刀后,随意挥舞,一脸嫌弃的看着刀。

    “怎么?看不上眼?这可是比较好的刀了!”

    左廖看着敬长安的脸色不对,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刀,也抽出来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才走到敬长安面前,看着他手里的刀询问道。

    “太轻了,感觉使不上力!我看看你的”敬长安将刀收好,伸手就想拿左廖手里的刀。

    左廖将自己的刀也给他,敬长安也试了试,便说道。

    “你的也这么轻,不好!是不是钱都用来买这靴子和衣服了!”敬长安将刀递给左廖,询问道。

    “瞎说!这衣服是我家里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不要钱,你以前的刀是什么样的?这通刀也是中等品质,算是比较好的了啊!”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刀,将刀鞘上的绳子,往自己腰间一缠,将刀藏在袍子里,疑问道。

    “一百五十斤重,沉铁打出来的!可好使了!”

    敬长安也学着左廖将刀扣在腰间说道。

    “一百五十斤?你是拿刀杀敌?还是用刀直接砸死他?”左廖瞠目结舌,有点不相信道。

    “真的!不信你看!”敬长安抓起左廖胸口,轻轻一提,左廖便双脚离地,然后敬长安才把左廖放下。

    “疼死了!”左廖先是一惊,然后胸口传来刺痛感,因为里面装着钱呢!

    “知道了!咱们先下山!然后你陪我走遍这通国,我定能帮你找到一把称手的武器!”

    左廖揉着胸口,笑着说道。

    “啥!走完通国!你累不累啊!还是脑袋坏了!这要多长时间?”敬长安赶紧摸了下左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歪头询问道。

    “你现在就想回蓼国吗?”左廖心中了然,但还是硬着头皮询问道。

    “不用!你不也说了吗?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肯定要报恩啊!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我的仙女写封书信报平安!况且只是有点不解,你不是要匡扶天下吗?怎么要游玩去?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脑袋有问题!”

    敬长安连忙摆手,一脸天真的说道。

    “有心上人了?这么快?我……”左廖其实心跳加快,害怕敬长安真的想一走了之,可自己下不了手,那死士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蓼国,听敬长安把说完,那堵着自己心窝的石头,也落了地,便一脸惊讶地,对着面前的敬长安捂嘴说道。

    “嘿嘿!还行吧!到时候哥,您要帮我写一下,我字难看!还有还有没有你文采好!”敬长安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小事!走陪我下山!”左廖用手轻轻拍了拍敬长安的红脸,哈哈大笑的说道。

    两个人走到,石阶旁边,看着望不到底的小路,左廖心中又起惊天骇浪,闭上眼睛努力克制心潮起伏。睁眼一看,敬长安已经下了老远了!便紧忙喊道。

    “等等我啊!”不小心便一脚踩空,摔倒在地,顺着陡峭的小路,一路滚了下去,敬长安连忙上前想拉一把左廖,也没站稳跟着他一起滚了下去。

    驮山的石阶小路上,一白,一红快速下山,两个人只能都努力护住自己的头,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是终于停在了山脚下!

    “妈啊!我在哪?我是谁?”敬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上半身还在不由自主的晃着。

    左廖一言不发,艰难起身,扶着一个迎客松,在树底下一个劲的呕吐着。

    吐完这才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还好没有,走蛇形步,半跪着赶到敬长安身边,也给他检查了一番,这才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噗,哈哈哈哈,没人下山比我们快!”敬长安拍了拍左廖的肩膀,开始捧腹大笑。

    左廖本来想骂街,可被敬长安这次也捂着肚子在那里笑着。

    两个人将对方身上的泥土,清理了一下,一起抬头看着面前的驮山,怔怔出神。

    左廖知道,这一走,从此就要过上,机关算尽,杀伐不由心的日子,这样也好,滚下来后,过去的自己,依旧在山顶。

    敬长安知道,蓼国的斥候,从那一刻,就死在了通国的那个帐篷里。吐万师傅利用自己的那个三年约定就随着和王圣之以命换命,而不了了之。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心想要陪着有着胸怀大志的左廖哥,报着更让敬长安,有血有肉的恩情。

    “走吧!先去吃点,男人还吃的东西!”左廖长叹一声,收起心中事,微笑的对着敬长安比划了一下。

    “烧鸡!我要吃一大盘子!”敬长安抹了把说道。

    “就这点追求?酱肘子它不香?大块牛肉不香?清鱼豆腐汤不香?”

    左廖捏着敬长安的脸,一顿询问道。

    “香!香!快快快!我都听到铜钱银子响了!”敬长安连忙拉着左廖向面前的小镇跑去。

    左廖也跟着加快速度,还不忘说句。

    “你小子蔫坏的!”

    两个人,像是山里穿着相对得体的野人,带着钱,来到一家不大也不小的酒楼,点了七八盘肉,在那里狼吞虎咽,周围的食客都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说着这两个,像是饿死鬼投胎的男人,他俩面带痴笑,一块一块将已经看着装不下的嘴里,塞着油腻的肉块。

    终于是给那肚子里早就干涸多天的田里下上了一场瓢泼大雨。

    敬长安揉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直打饱隔。左廖也换上了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随意坐姿,细细品着粗茶,过一过嘴里的油腻味道。

    一个头顶上敞亮能看见天花板,脸上五官仿佛都快挤在一块似的,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抄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敬长安和左廖那桌子旁边,将另一只手里的斧子往桌子上一放。

    挽起袖子阴阳怪气地拍桌子说道。

    “两位瞧着面生,打哪里来啊!知不知道爷是谁?”

    敬长安想直接动手,先锤了这个狗日的再说,左廖用手轻轻点了点桌面,一手扶着脑袋,扭头看着这个欠抽的中年汉子,也学着那光头的语调说道。

    “哎呦!不知道呀,这位秃哥,有什么指教吗?”

    “娘们唧唧的!老子是这里的一霸!不管是谁都要给老子上点贡品!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收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就行!”

    那光头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点在那把斧头面上,嘴角上扬说道。

    他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无赖,刚才看见两个人没吃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店老板,连忙往自己家里赶,拿出自己吓唬人的家伙事,刚赶过来,一看人还没走便赶紧过来,才有上面发生的事情。

    “哎呦!早说啊!钱有的事!”左廖微笑的从怀里开始拿钱袋子。

    那光头脸色一变,心想着

    “这么顺?早知道多要一些了!”

    敬长安投给左廖一个疑问的眼睛,左廖摇了摇头,将钱袋往桌子上一丢,那光头眼睛都直了,想要伸手去拿,左廖将又钱袋往自己怀里一放。

    那光头瞬间就火大了,把斧子往桌子上一砍,怒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戏耍爷爷?”

    掌柜一路小跑赶紧过来打圆场

    “两位就给点,这桌子都是刚做的。别和无赖过不去啊!”

    那光头站起来指着看着年纪已经有五十多的老头,说道。

    “少管闲事,砍了一下桌子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用!混蛋!骂爷爷我!一会收拾完这两个,我再来收拾你!”

    掌柜气的脸色发紫,但又害怕出什么事,只能灰溜溜的躲到柜台后面。

    “你这斧子不行!来送你刀!”

    左廖说罢开始解开腰间的佩刀。

    那光头拿起斧头,准备接招,当左廖将刀放在桌面上以后,定睛一看,便开始低头道歉。

    “对不起,小的开玩笑的,哈哈哈,这是我们的一个小惊喜!”说完就想风扯紧乎。

    左廖这才站起身来,将佩刀重新装好,捏着那光头已经出了好多汗的肥脸,笑着说道。

    “记得赔桌子!如果没有赔,你第二天头就在小镇的酒馆上面挂着了!”

    说完便招呼敬长安准备走了,敬长安走到那光头面前,低声吓唬他说道。

    “不是我哥拦着,三天之内杀了你,你的骨灰我都给你扬了!”

    那光头瘫倒在地,直到两个人都走了这才缓慢起身,果真又回趟家,拿了些钱一个劲的给掌柜道歉,再也没干过坏事。

    敬长安和左廖两人在镇上来回转了转,实在是没有能上眼的东西,风景是不错,可也就这么多样子。

    左廖去了趟官驿,买了两匹永昌骏马,那马匹看着就非常瘦弱,和左廖心目中的永昌骏马查的实在太远,可看着马鼻子,摸着毛发,应该是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

    敬长安拿着左廖给的十枚铜板,跑到唯一卖凉草的地方,买了一大袋其中好多都没法食用的凉草,坐在那店门口一点一点的挑完,这才起身赶到左廖说的地方。

    左廖又从官驿那里拿了些路上吃的干粮,分给敬长安,两个人骑上瘦马,开始往官道走去。

    “我们去哪里?”敬长安吃了一把凉草后,递给旁边目视前方,眼里都是热血的左廖问道。

    “去长客州!有没有兴趣就你我二人,收一帮小弟?”左廖接过凉草闻了闻,便放在嘴里咀嚼皱着眉毛,说道。

    “当响马!”敬长安歪头回复道。

    “土匪?不当,要当就当这辽阔天下的执棋者!”左廖将刀抽出,指着苍天大吼一声说道。

    “那我就要当你手下第一个落子白棋!”敬长安看着左廖眼里全是崇拜,振臂高呼!

    两个人骑着瘦马奔驰在芳草鲜美的宽广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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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国最高山,莽山。

    一处山洞里的大殿中。

    一个身披荒莽袍子,面带獠牙鬼铁面的男人连忙跑到大殿前,跪在眼前纯手工雕刻的九蟒燎原,硕大无比的玉屏风前,双手交叉低头行礼道。

    “主!通国起义军已达七路!真理可成!”

    “扰!这乱局,需要真理,而我们就是真理!起事!”

    “是!”男人磕头答道后,那屏风竟然掉下一块把掌大小的无字牌。

    而屏风后面坐着的,只能看见那张雕刻着和屏风一样的九蟒燎原图。和两把依靠在石椅旁腥红长剑。

第十章 两酒出争意

    宋邵年待在冶兵城的衙门里,翻弄着书桌上的书籍,好生无聊。

    左逢桃和羊向哀一直在推演,又不陪自己说说话,还让自己多翻看一些城中多年以来各种大修记载,刚开始宋邵年还干劲十足,可翻来翻去发现,记载在册的通关真的太无聊了,哪里动一块砖,还要写出来,第一天就只看完一册,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来二往,宋邵年便没了兴趣,再加上这桐梓侯制式甲胄笨重不堪,宋邵年本是祸害良家女子的浪荡货色,锦衣玉食习惯了,总觉着这衣服一点用处都没有,还磨脖子,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要是变了糙肉,以后还怎么和家中碧玉做‘扶琴抱柳’的游戏?

    陈沉自从收到来信后,再也没在军中吃过一次伙食,眼瞅着时间将至,摸着自己下巴上唯一的三根胡子,看着自己屋子里挂的那把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长枪不知想着什么。

    “徒儿!徒儿!”还没进屋,便开始扯着嗓子叫唤的一个白发老翁,拎着两个瓦罐,抖落身上的积雪,用脚将大门合上,脸不红气不喘,不是满脸褶子,头发雪白,只听声音,根本不知是个老头,反而更像个三十多岁的阳刚汉子。

    “师傅?您这是?”陈沉快步过来,双手接过老头的瓦罐,疑问道

    “搞了点好肉!对了,你小子够贼啊!我记得去年一人分了两坛,云花酿,你跑我这老头家天天喝,自己没动!非要师傅来,你才开酒吗?”

    老头双手扶后,跟在陈沉后面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

    “嘿嘿!咱们推两杯?”陈沉不好意思笑了笑,扭头看着自己的师傅,小声说道。

    “两坛!今年还有呢!侯爷把那些人打压下去,我们不就有了吗?”老头摇了摇头,咂咂嘴,山眉高挑的笑道。

    陈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把恩师忘了!”

    依旧陪着笑脸说道。

    “那就喝呗!不醉不归!”

    “恩,算是师傅的好徒儿!屋里生火我去拿碗筷,对坛吹!”

    老头活动活动筋骨,将门关上,点燃了油灯,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对着手哈气说道。

    “好嘞!师傅您稍后片刻!”

    陈沉将坛等揭开,一股香气扑鼻,陈沉看着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坛口,肚子直叫唤,连忙跑到厨房,也顾不得缸里还有结冰的水,拿起葫芦瓢敲开冰面,舀了一瓢,往碗筷上简单冲洗,赶紧甩了甩,往屋里跑去。

    “你小子太慢了?磨蹭什么?”老头将火盆里刚点好的炭火往桌子下一踢,趴在桌子上,斜眼看着拿着碗筷进来的陈沉嫌弃道。

    “来来来!师傅您的碗筷!”陈沉将碗筷放在那老头面前,笑着说道。

    “酒呢?”老头依旧没有动筷子,看着陈沉说道。

    “忘了忘了!嘿嘿!”陈沉一拍脑袋,赶紧从自家贡桌下面的一个石板后面,掏出两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罐状物品,往桌子上一摆。

    老头这才来了精神,眼里就只剩那个酒坛子。

    陈沉连忙开始撕开牛纸,抬头看到,眼里满是惊讶之色,因为他的师傅都已经喝上了。

    “来徒儿!咱们走起!”老头将酒坛单手拿起对着陈沉笑着说道。

    陈沉感觉师傅今天的所做所为有点异常,还是笑着举起酒坛轻轻地磕碰了一下。

    陈沉将这酒喝了两口,轻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用袖子轻轻抹了两下,先在师傅面前罐子里仔细挑了挑,夹了一块肥瘦均匀的肉食。又给自己在面前的罐子里随意夹了一块。

    放在嘴里一嚼,那味咸而鲜、香麻醇浓的猪肉,直冲味蕾。

    “好吃啊!”陈沉脸上眉飞色舞,一直用筷子点着碗里的半块肉,伸出大拇指。

    “那是自然,老子存了多久的麻椒和花椒果?都放在这里了!”

    老头也夹了两块,放在嘴里,那油都从嘴角直冒,含糊不清的说道。

    “师傅!来来来!”陈沉连忙又拿起酒坛,示意师傅再走一个。

    “好好好!”老头连忙点头,用手随意将嘴角上的油一抹,拿起酒坛又碰了一下。

    两个人碰酒吃肉,吃肉碰酒,到了最后,老头伸了个懒腰,挠着红的已经开始发紫的脸,往里屋走去,陈沉眯着眼睛看着老头离开,面带笑容的端起汤罐,心想道。

    “老啦!这么快就要走腰子去!”

    陈沉将汤罐倾斜往碗里汤汁,无意地用筷子拨弄一下,一小节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沉用筷子夹了出来,轻轻地用手捏了捏后,心中大惊,胃里如同刀割。

    “这,这是?”陈沉脸色苍白,筷子都拿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吃惊道。

    “这是甘蓝草根!”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坐在陈沉面前,脸色阴沉地说道。

    “师傅您?”陈沉艰难起身,眼里满是疑问,又带着些许惊恐,询问道。

    “陈沉?你在军中水源用这个下三滥的手段是想干什么?”

    老头一掌砸在桌子上怒斥道。

    “恩师,您别这样,别坏了我的大计!”陈沉恍然大悟,便稍微正了心神,坐在桌子旁,脸上挂着忧虑说道。

    “你要毒死通国将士?三万人啊!三万!子弟兵!不是蝼蚁!说毒就毒?”

    老头脸色铁青,身上散发着滔天怒气,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失望。

    “恩师!您也说过,做大事不拘小节!这三万人,可是桐梓侯的走狗!不是通国的良将!师母是怎么死的?我父母是怎么死的?阿弥儿是怎么死的?我无法接受你现在还在守护着,早已不该受护的那群人!”

    陈沉越说越生气,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眼里全是泪水,一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道。

    “这就是你要反了通国的理由?你吃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身上的狗皮是谁给的?”

    老头也砸着桌子跳脚怒道。

    刚说完,便捂着胸口,瘫倒在地,陈沉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冷笑着走到已经疼的无法动弹的老头面前,蹲下身来,脸色阴沉的说道。

    “谁也无法改变,恩师您也是,好好睡一觉,大事可成,您在来判断,徒儿我到底对还是错!”

    老头听完,还没开口,便晕死过去,陈沉将老头两个大拇指扣上,两节铁环,又将老头里外里用屋里备好的麻绳,五花大绑,扛着老头就进了屋外的地窖里,又从自己屋子里,拿了些棉被,把师傅轻轻放下,这才关上地窖的门。

    拿起长枪,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口,一个穿着藏雪甲胄的士兵,火急火燎的跑到陈沉面前行礼想要开口。

    陈沉摇了摇头,往城门上看了看,便轻声说道

    “恩师告发了吗?”

    “回陈校卫,老先生只是碰巧看见了那水里的家伙式,一言不发的将其捞了起来,我等他走了后,又丢了两节,一路尾随,他只是买了肉,回了自己家,做了顿饭。”

    那士兵赶紧将来龙去脉仔细道来。

    陈沉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那士兵的脸,轻声又说到。

    “辛苦你了!事成以后,我一定会让扬王封你为左偏将!”

    “校卫说笑了,要不是您救我一家老小,那姓宋的王八蛋,也不会放过我,现在我隐姓埋名,不求上进,只求能够在扬王打到冶兵城,我要亲手杀了宋邵年!为阿弥姐姐报仇,让他的血,染红我这手里的白凌剑!”

    那士兵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身上不停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心中早已经沸腾的怒火攻心。

    陈沉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又开始飘落鹅毛的雪花,惨笑一声,便拉着士兵向城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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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县,扬王穿着从这富商地窖里,收刮到的,白狐虎皮鸭绒裘,伸手烤着炭火,多宝乖坐在扬王身边,翻看着这家富商女儿的藏书。

    身上依旧是朴素的衣服,脸上没有涂抹胭脂,但如果让旁人看到,依旧会多看几眼。

    透骨的媚,勾人的娇,可让多果无法理解的就是为啥身边的这个满身书香气的男人,都不会多看自己几眼,哪怕是多说几句闲聊的话也好。

    “书拿反了!”陈扬想完了一些心事,抬头偷偷看了眼,身边乖巧的多宝。看到那书上的拓字后,强忍着笑意,指了指说道。

    “阿?我是在看这图!你看看呗!”多宝一愣,便认真的将书在陈扬面前递了过去,说道。

    “什么图?”陈扬接过书一看,立马将书合上,往火盆里一丢。

    “干嘛呀!我都没看懂”多果略显生气的说道。

    “不适合你看!”陈扬脸色通红,皱眉看了一眼,书的封面,发现竟然有粘黏的痕迹,便心中了然。这富贾的女儿想必也不是什么高楼闺秀,也只是会干些腌臜的事情。

    “你脸怎么这么红?”多果以为陈扬生病了,连忙用手抚摸着陈扬的脸蛋。

    “我,我没事!”陈扬强忍着心中的那些冲动,将多果的小手,轻轻挪开,站起身来说道。

    “扬王!你的信件!”罗琨大步走来,一看陈扬和多果两个人在屋里,立马了然,将信放在桌子上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罗!琨?”陈扬恢复了脸色,连忙上前追赶说道。

    那罗琨便快速奔跑起来,连忙摆手。

第十一章 山吼已起

    夏国百废待兴,偏偏疏漏了,一个在汪洋大海里自给自足的小岛。岛内茂林密布、人群分散、可建制较全,自新番王登基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大船来过此地。

    除了新年过后百官回朝,这岛内唯一的父母官,要么种地,要么就是陪一些孩子出海后没人照料的老人,一起下棋解闷,和当地招收的仆役一起将几个村子里周边的小道,阔宽一些。

    “那个孩子还没有醒?”这个父母官,坐在地上和自己的手下一同喝着凉水,询问了一下刚刚才赶过来的汉子道。

    “没有,老大夫将他又丢到木桶里泡着去了!也难怪身上都烂了好几个小洞,在海上不知道泡了多少天,还能活下来!”

    那男人双手接过父母官递给他的一碗凉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坐在田间地头上,摇头道。

    “也是啊,要不是手里还有一把番国的宝剑!真不知道这还是番国的勇士!但愿天助自助之人!”父母官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

    ——————

    左逢桃大概是再也推不出来还有什么样的攻城方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双眼,羊向哀在一旁仔细翻阅左逢桃写了将近一指甲厚度的攻城方法,其中不少东西特别出彩,心中满是羡慕,自己这个结拜的兄弟,无论是计谋,权衡利弊都远在自己之上,恨就恨在苦练腿法,忘了给脑子里多补点浆糊,晃来晃去也就两口唾沫的量,还不如一碗水来的值当。再加上这个不成器的结拜弟兄,一直让自己给他陪着笑脸擦着屁股,羊向哀是一个头两个大。

    “左兄,羊兄,要不?我把这甲胄脱了吧!”

    宋邵年从县衙来到军营,掀起篷帘随意一丢,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对着二人行礼道。

    “脱了?你就不会在穿了!”羊向哀将宋邵年没合严实的帘子重新弄了弄,将火盆里多放了些木炭,踢在宋邵年脚底下,轻笑道。

    “你这些年犯得错,全是我们给你擦的屁股,自己就不能给两个哥哥省省心?穿甲胄和没穿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命重要还是你那身衣服重要?对了,你偷着带的那些好衣服,我都给烧了!”

    左逢桃,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啥?全烧了?多少钱知不知道?大哥你?”

    宋邵年像是丢了至爱一样,连忙跑到帐篷里摆放自己包袱的地方,打开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最不喜欢的粗麻衣服。

    “大哥您真烧了?”羊向哀看了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宋邵年,走到左逢桃身边低头小声询问道。

    “对啊!要不是太宠他了,会有这事情发生?烧了吧,等平了乱,甩到战神的军队里好好打磨一下!”左逢桃叹了口气,感觉真的很累,无奈的说道。

    “臭名远扬的左封军?他可是连自己国家百姓都屠的人啊!为求目的,自己军中残部,还没全部退出源安,就放火烧城的左封?”

    羊向哀一脸不悦,拉着左逢桃离宋邵年远一些,质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我把他丢在那里不对吗?恩公走的早,我们太过于宠爱这个弟弟,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个将领遗孤吗?恩公泉下有知,你我都是罪人!”

    左逢桃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还在哭的宋邵年,对着羊向哀又不敢高声呵斥,面憋通红小声说道。

    “他已经是个蔫坏的人,你把他放在那种环境里,等级太过于分明,回来后指不定还能出什么大乱子,说不定哪天有难,先卖的就是你我二人的项上人头!我是受够了,一个饼让我守了二十年的规矩!不如平了乱,咱们解甲归田,做闲云野鹤不好吗?”羊向哀面露苦涩的说道。

    “没这块饼,你已经死了!”左逢桃难以想象这种话能从羊向哀的嘴里说出来,指着羊向哀的胸口说道。

    “哥!你也不劝劝我,我都哭累了!”宋邵年看着根本没人理,便收了哭声,走到两人身后说道。

    “哭够了,接着去县衙翻典,我的手下可说了,你这几天都在埋头苦睡啊!”

    左逢桃冷笑一声,指着宋邵年的鼻子说道。

    “你派人监视我?好哥哥啊!”宋邵年羞耻难忍,将火盆一脚踢开,扬长而去。

    通红的炭便崩的到处都是,羊向哀苦笑一声看着气的都不行了的左逢桃,用脚将那些还在着火的木炭一个一个踩灭。

    “扶不起来!食而无味,弃之可惜!”左逢桃怒吼道。

    ————

    一路有四季,千山多处秋,敬长安和左廖两人,骑马悠哉悠哉的看着官道两侧风景。

    出了驮山,进了千秋万世岭,再一次让敬长安知道地大物博四个字是怎么来的。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群山百样红,官方两旁的溪水连绵不绝,高岭好景美不胜收,左廖接过敬长安给的凉草,慢慢咀嚼,心想着白称左封的儿子了,这军中人都会买一些的吃食。

    凉草这么爽口,自己根本不知道。嘴里要是没点东西,看着这四周景色,太有点单调无味了。

    “这景色是一等一的好看,可是”敬长安又和自己的马儿打成一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马背上,发着牢骚。

    “可是没有你的那个仙女姐姐?她到底有多好看?不会是山里的狐精鬼怪吧!”

    左廖瞅着敬长安那个思春的样子,便轻轻拉着马儿靠近敬长安些,坏笑道。

    “别以为是我哥,我就不撕你的嘴!”敬长安看了一眼左廖,伸出胳膊比划比划说道。

    “色是手足,哥是衣服!哎呀!可怜啊!可叹啊,可不得了哦!”

    左廖连忙摆手,做着一副怜人落泪的动作说道。

    “兄弟和我的神仙姐姐都特别重要,谁动我都不会放过他,窝里横,谁横我就锤谁!”

    敬长安懒得看左廖这真无聊的样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眼睛说道。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这马儿这么听话,自己往前走啊!”

    左廖看着敬长安躺在马背上,哼着小曲,那马儿自己慢悠悠的走着,根本不用敬长安拉着缰绳,可自己和他一起骑得马,松开缰绳马要么就不动了,要么撒欢地跑,便再也憋不住心中疑问,询问敬长安道。

    “马儿都有灵性,你把它当人,而不是牲口,自然而然不就多听你的话了!”

    敬长安轻轻摸了摸马身上开始出新毛的地方,拍了拍马儿说道。

    马儿也发出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在点头称是。

    “真假?你好!朋友?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左廖半信半疑,轻轻松开缰绳,慢慢抚摸着马鬃柔声说道。

    那马儿果真是像听懂人话似的,真的和敬长安身下的马儿一样变得听话起来。

    “真是神了!天哪!”左廖兴奋的揉了揉马儿,对着躺着的敬长安竖起大拇指道。

    “没骗你吧!”敬长安笑着说道,顺着山看过去,那片极其灰暗的云彩,旁边透露着些红光,

    敬长安指着正北的方向询问左廖。

    “那边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着火了?”

    左廖眯着眼睛看去,果然如此,要不然敬长安指着,那么远的距离,真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别急,我看看地图!”左廖连忙从马背上找到一块地图,对着周边的景色,一点一点的量过去,心中大惊。

    “这是,冶兵城的方向!可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按理说应该是大雪天啊!”

    左廖看着地图,又抬头看着极远处的样子,疑问道。

    “冶兵城?是不是打造兵器的地方?要是打铁,还是一座城,地下一定有黑石和大量铁砂?”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对啊!难道是?”左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对!有人点燃了‘山吼’!也就是地下黑石里常有的东西,极其易燃,我在吐完师傅家里的书中看到过!”

    敬长安想了想连忙说道。

    “坏了!那边还有起义军,要是真如同你所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你看,我们在这个地方,冶兵城在这里,还有将近三天的路程,过了隔冬口,才算是进了有冬天的地方,赶不过去啊,冶兵城西边是长客州,父亲许给我的人马都在那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收掉这群连‘山吼’都敢点了的起义军!我们根本到不了长安州!”

    左廖将图递给敬长安,一一讲解一番后,愁眉微合说道。

    “这火一时半会是灭不了了!我们抓紧赶路,但了隔东口,你我就步行前去,骑马就是那帮人的活靶子,乱箭点名也是进黄泉啊!”

    敬长安从左廖的手中拿过图纸,站在马背上使劲往远处眺望,按照在斥候营里柏温看图的方法,仔细比对了一下,这才坐在马背,将地图小心折起来,递给左廖说道。

    “也只能这个法子了,只能苦了这马儿了!”

    左廖摸了摸刚刚‘认识’的马儿,难过地说道。

第十二章 计成

    壬申金虚收,天光无太平。

    陈扬穿上了,最为朴实的衣服,看着面前挑选的那些最为强悍的恶人,行了个最大弯弓礼。

    罗琨在门外等候,将多果扶上马车,看着陈扬微微点头。陈扬挥袖出清风,缓慢走在众人中间,心里波澜起伏。

    他扶着罗琨上了马车,坐在多果旁边,看着侧身这位,头戴金凤银龙钗,青丝洛蔓,眉青细挑,眼里写满温柔的多果笑了笑。

    因为一身曲绒宽袖姹紫裳,将玲珑身材藏一半,露一半。可这胸口的起伏,太过于频繁了些。

    陈扬摇头微微站起身来,伸手轻敲马车内挂铃铛,罗琨便开始挥鞭驾车前行,背后的那些清一色白衣恶人,开始慢慢散去。

    “深呼吸!会好些!”陈扬坐下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多果,便侧身倚靠在车内,看着旁边的伊人说道。

    “我只是有点别扭,这衣服我是用来!”

    多果轻微皱眉,心里很是生气,“罗琨干嘛让自己把这么好的衣服穿给那些人看?这是留给陈扬的。”

    便扭头对着陈扬说道,脸上满是委屈,让陈扬一瞬间忘却这是置死地而后生的下策。太美了,考取功名,拥伊人入怀,给百姓治良策。是陈扬毕生梦想。

    “面前的人可怜伊人,不正是陈扬所要良眷吗?”

    陈扬偷偷用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长呼一口气,缓了心神,他将手轻放在多果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笑着说道。

    “衣服,首饰,华贵的不知有多少,不要刻意在意,我以为你是担心会不会出错,大事成了,我们安定下来,守着用命博来的一片土地,想要多少,我一定都会给你!只是那宴上一定不要出错。”

    多果这才收起自己心中的不难,一把抓住陈扬的手,将自己的手和陈扬那温暖大手十指相扣,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哦!我要穿最美的衣服,戴最好的首饰,将最好自己送给我最爱的情郎!”

    “恩,你先闭眼休息会,我出去和罗琨有话说。”

    陈扬强忍着心中难过,便起身出了马车,罗琨让了点地方,看着面前默不作声一直眼泪都没停过的陈扬想要开口说话。

    “让我呆一会!”陈扬眼睛通红,连忙摆手,小声说道。

    罗琨也只是点点头,不在言语,任由陈扬呆坐在那里默默地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被遗弃在山里,老秀才捡来的孩子,别人不知道,可他从小是被一路抽打过来的,一个词念错!不行,字书写不好,不行。直到老秀才也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才开始对这个长得还算出彩,出口便是文章的陈扬有了些改观。

    可遇到了一个眼里,全都是自己。而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反了朝廷,变得有人拥戴的扬王。并且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多果。陈扬那深埋于心的苦涩,决堤了。

    这更加让他下定决心,干掉左羊二人,拿下三城后,盘踞在这里,作为和桐梓侯的谈价筹码,这三城离得不远,如果在往下去,恐怕没有良兵强将,是根本行不通的。先不说王圣之的残部根本打不过,那左封手底下随便一个营,就够杀光三城里的所有活物,更别提其它几个侯爷,等伯,软柿子也就是那个只会隐忍的老混蛋了。

    罗琨则不然,他想着是号称天下,广罗那些莺莺燕燕,做一个风流倜傥酒色皇帝岂不美哉。奈何兄弟下手太快,那多果这么貌美,与她**,一个月不停都不觉得累。男人有鸟一定架窝,架很多很多窝。

    另一边,陈沉也做好了准备,将早就收到的书信,连忙赶到大营,去拜见左逢桃,羊向哀两人,能多诈唬有多诈唬,搞的左逢桃一脸雾水,羊向哀直接大腿一拍,将配剑丢在地上,无奈的看着桌子上自己为了记住大哥方案,抄了两天的推演笔记。

    左逢桃心想

    “我千算万算,得!人家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这算是什么?一场闹剧?”

    宋邵年和左逢桃生着闷气,可毕竟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想了半天,还是灰溜溜的回到大营,隔着帐篷外,也听到了这来之不易的消息,连忙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陈沉使劲的摇晃,质问道。

    “真假?”

    “是真的!您看,写信里写着,与之讲和,于手下无关,陈扬罗琨携带三百两黄金,十坛庆丰酿,以及华女一人给宋公子请罪!”

    陈沉眉开眼笑地看着宋邵年还把书信恭敬地递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

    “大哥二哥!邵年知错了!这次多亏了您们,对还有陈沉校卫,宋邵年愿意倾囊给各位大摆酒席!多谢了!”

    宋邵年激动地心情难以表达,便跪在地上对着面前三人磕头致谢。

    左逢桃看着这一下便长大的弟弟,眼泪都出来了,连忙起身将宋邵年搀起来,羊向哀则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些憋在心里的难受也一扫而光,偷偷背过身来抹着眼泪。

    陈沉连忙跟上左逢桃一起搀扶,眼里全是戏也有点哽咽地说道。

    “按理我应该给诸位磕头致谢,那贼人连攻两城,要不是各位鼎力相助,说不定我陈沉和我的那些袍泽弟兄们,都会被杀掉!宋公子言重了!宋公子宴席筹备就交给我了,一个铜板我也要让它物有所值!”

    “好嘞!拜托校卫了!”宋邵年从帐篷一处,用手刨了一会,拿出来两锭金子,递给陈沉说道。

    “你小子够鸡贼啊!我说你去哪都会带钱,这次怎么包袱里没有呢!”

    左逢桃用手扣住宋邵年说道。

    “嘿嘿!我不傻!”宋邵年使劲挣脱后,做个鬼脸道。

    陈沉走了后,宋邵年坐在左逢桃的位置上,翻看着羊向哀抄写的东西,自己也来了兴趣,开始书写东西。

    左逢桃站在一旁看着,羊向哀也起身看看这个好久没有拿过毛笔的宋邵年字写的到底怎么样。

    “丑!”

    “眼睛瞎了!”

    左逢桃捂着脸刚说完,羊向哀更夸张的捂着眼睛,喊道。

    “不写了!有这么难看吗?我瞅着还行啊?”

    宋邵年将那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拿起来看了看。摸着下巴感叹道。

    “对对对!勉强能认识,或者可能是字吧!”

    左逢桃强忍着笑意,歪头看着宋邵年手上的纸连忙点头称赞。

    “报!陈沉校卫差人来告!反贼已经到了北门外,听候发落!”

    一个手持黄旗的士兵,跪在营帐在低头行礼道。

    三人互看一眼,连忙拿起自己的兵器,往北门赶去。

    北门靠近开石窟,有不少服苦役的人,是按通典携带者一家老小在这里衣食住行的地方。

    一听说扬王投了,不少还期待能够早日解脱的穷苦人,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早早的将北门围的水泄不通。左逢桃,羊向哀从巷子里过时,还被几个顽童丢了牛粪,宋邵年提剑就要砍杀,左逢桃一只手拉住宋邵年摇头不语,羊向哀叹息一声,将两人身上的东西,一一清理干净。

    “邵年!这都是你管的地方,现在百姓被你信任的同僚弄成这个样子,回去后,真的要反省了!”

    左逢桃将手松开,苦口婆心的说道。

    “知道了!”宋邵年也低下了头,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在长客州不少人都会巴结他,怎么来到这里,而那个反了桐梓侯的人,却会被这些个衣衫褴褛的小孩都会爱护有加。

    三个人在围成一个圈的侍卫带领下,走到了马车旁边。

    宋邵年眼前一亮,那两个男人后面的女人,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宋邵年向前走去。

    陈扬行跪拜礼,突然喊道。

    “罪人,陈扬向官爷赔礼!”

    宋邵年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两位脸色阴沉的哥哥,这才尴尬的回到二人身边。

    “陈扬,你可知罪?”

    左逢桃手握着腰间的三尺寒剑,怒吼一声。

    “知罪!”陈扬又磕了几个头后,将胸口贴在地面说道。

    “来人!将二人压回牢里!这个女流!你请回吧!”

    左逢桃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说道。

    罗琨陈扬二人心中一惊,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现在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怎么办?怎么办?”二人心中一直都在自我询问。

    “多果?陈多果?堂妹你?”陈沉心一横快步前行过来,一脚踢翻陈扬,陈扬飞出砸在罗琨身上一同在地上滚了两圈。

    陈沉跪在地上,扶着多果,对着她使劲的眨眼睛。多果也立马明白后开始梨花带雨哭泣起来。

    “我,都是他!我们家被!!!!!”

    “你奶奶的!”陈沉松开多果,跑到陈扬身边,挥拳就打,掐着陈扬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宋邵年还没有缓过劲来,左逢桃和羊向哀先冲了过来,将陈沉想办法拉开,两个人用了好大力气,因为如果现在陈扬死了,没有定罪,一不能给桐梓侯交差,二还没有问他同党下落,死了个他,还有一大堆人没有解决。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陈沉被左逢桃羊向哀两个人拉开按在地上。

    宋邵年却是跑到多果的面前,拿出一个手帕给她用来擦拭眼泪。

    “宋邵年?你给老子滚过来!”左逢桃一手抓着陈沉的胳膊,两脚压住还在挣脱束缚的陈沉胸口,转头一看那个色心又起的宋邵年跑到姑娘面前了,张嘴骂道。

    宋邵年对着多果温柔一笑,便连忙跑到左逢桃身边帮着按住怒发冲冠的陈沉。

    “来人,将反贼二人收押,把陈校卫的堂妹,带回县衙!”

    左逢桃直接将陈沉打晕过去,站起身来说道。

    楞在原地的两个守城兵这才将身后的镣铐给罗琨陈扬戴上。人群中又走来一个身穿白甲的士兵将多果扶起来,也使了个眼色,让她上了马车。

    羊向哀和宋邵年架起已经晕了的陈沉开始往县衙走去。

    左逢桃对着还在围观的百姓行礼道。

    “请回吧!”

    百姓这才慢慢散去,心里满是悲愤,可又有什么办法。

    陈扬和罗琨坐在牢里,等到看管人离开,罗琨这才跑到陈扬面前检查陈扬的伤势。

    “多果是你兄弟的堂妹?”罗琨想了想说道。

    “怎么?你也被骗了?我这兄弟是不是挺厉害!”

    陈扬咧嘴一笑,揉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阿?不是啊?”罗琨都被装到里面去了,惊讶道。

    “嗯!今晚大事可成,休息吧!”陈扬抓住罗琨的手重重的握了握说道。

    罗琨看陈扬并无大碍,便也加重了手劲点头示意。

    陈沉醒来,连忙起身一看,身边一位出彩的女孩子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扬王的兄弟?”多果小声问道。

    “二扬的伊人?”陈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笑着反问道。

    “嘿嘿!”多果害羞的笑了笑。

    “按原来的计策走,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堂妹,不用说太多话!”

    陈沉从床上下来,叮嘱道。

    “知道了!”多果点头。

    陈沉抱拳便从屋里出去,走到大厅,宋邵年正在被左逢桃点名道姓的训斥,羊向哀一看陈沉来了连忙招呼就座,陈沉只是摇头不语。

    宋邵年一脸委屈,看到陈沉来了,连忙拉住陈沉说道。

    “陈校卫,您看我大哥生气的样子,赶紧安排晚上的庆功宴!对了马车上的东西我已经罗列完毕,一定要将那酒和酒具拿来用,真精致!”

    宋邵年说话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贴在陈沉耳边细语道。

    “陈校卫,没事了吧!我下手重!”左逢桃看着宋邵年的样子,真的心累便询问陈沉还有没有事。

    “没事了,我脾气大了些,一时失控,见谅!”

    陈沉先是对着宋邵年点头,后又对左逢桃行礼道。

    四个人又闲聊了一会,陈沉便以天色不早为由,行礼离开。

    左逢桃抽空又回了一趟盾勇营,对着三万将士行礼告知了这个好消息,还让他们敞开肚子吃肉喝酒,后天一早便可以收拾东西,班师回长客州。至于奖赏他左逢桃一定上报桐梓侯年初的探亲访友,时间多加些日子。

    宋邵年在侧房窗户旁,偷看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多果。眼里都放着光,心里暗暗感叹。

    “这么好看的女子,竟然是陈沉校卫的堂妹!回去一定要找个时间和母亲大人提出自己想要娶亲安家,好好的治理一方百姓。还要把陈沉这个兄弟好好的巴结巴结,毕竟按刚才的样子,多果也只有这个远方哥哥了!”

    羊向哀对着那还在呵呵笑的宋邵年屁股就是一脚,宋邵年栽倒在地,回头一看是羊向哀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谁啊?”多果去了脸上的薄纱,出门一看。

    羊向哀这下才看见多果的容貌,本来还以为宋邵年只是又犯了老毛病,可眼前的女孩,连羊向哀都愣住了,媚!过了全身的酥麻感,羊向哀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没事!”宋邵年低头一摸鼻子,出血了,连忙摆手,将一直看着多果像个木头的羊向哀连忙拉拽离开。

    多果微微皱眉,便将房门关好,笑了笑。

    “这是仙子吗?”羊向哀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多果的样子,宋邵年将自己的鼻子用手帕堵住,对着羊向哀抽了两把掌,后羊向哀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哥!你也流血了!”宋邵年一看羊向哀的鼻子也开始出血连忙把他手放在鼻孔旁说道。

    “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了!”羊向哀可算了回了神,堵着自己鼻子说道。

    “是吧!我要和她成亲!然后好好治理这边!”

    宋邵年呵呵笑着,对着羊向哀说道。

    “你?家里几个了?这么好的女子,可不能让你糟蹋了!你哥我还没有过家事,就让给我了!”

    羊向哀嫌弃的看着宋邵年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

    宋邵年连忙追了过去。

    “凭什么啊!我不同意!”

    夜至,半月被云遮住脸,灯火通明的县衙回客厅里,香气四溢。

    七荤八素,三大碗面食,从左至右依次坐着左逢桃、羊向哀、宋邵年、陈沉、多果、阿木林。

    “这菜也太丰盛了些!这位兄弟看着眼生怎么还穿着白色的甲胄啊!”

    左逢桃落座后,看了看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又看到那个白甲挂身的男子,笑着说道。

    “他是我的副官,是个实打实的木头!不用管他,这是我生死弟兄,我将他加来没有告知,给各位赔罪!”

    陈沉站起身来,将手里精致的酒杯倒上好酒,一饮而尽说道。

    “我看,你是想喝酒了吧!”羊向哀闻了闻杯中的酒香,看着陈沉上来就喝了一杯笑着说道。

    “哈哈哈,无妨,都是兄弟!”左逢桃也被酒杯中的美酒吸引,酒浊但是香气勾人。让左逢桃也连连咽了口唾沫。

    几个人举杯共饮,开始大快朵颐,就只有多果慢慢挑一块东西吃着,宋邵年抓了块鸡腿一点吃相都没有,一看多果吃的如此乖巧懂事,便也开始慢慢吃起来,羊向哀一看宋邵年突然改变吃相,有看见多果正在看着自己,把那猪蹄轻轻放下,开始用毛巾擦了擦手,也变得正式起来,左逢桃将一切看在眼里,轻茗了一口,笑了笑。依旧我行我素,他承认多果长得姿色上成,可自己已有贤妻,今生已经圆满,便任由这两个弟弟胡来了。

    陈沉吃着东西也看见这一幕,他轻轻擦拭了一下手中油腻,便对着多果说道。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这上坐是左将军,旁边这位是羊偏将,那个最为秀气的便是三城巡司,宋邵年!解救了你,是不是应该敬酒一下?”

    多果顺着陈沉的介绍,对着面前几人起身行礼。

    左逢桃笑着点头,羊向哀不知所措,宋邵年干脆不敢看多果。

    多果起身端着酒杯,陈沉也拿起酒坛跟在后面,多果走到左逢桃身边伸出纤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左逢桃哈哈大笑将酒喝光,陈沉给多果使了个眼色,多果笑了笑,将左逢桃的酒杯拿起,双手端着,陈沉给酒倒满,多果的手指动了一下,将杯子还给左逢桃。

    左逢桃端起杯子,示意,多果便接过陈沉又给倒好的酒,碰杯一饮而尽。

    她施了个小万福,便走到羊向哀面前,羊向哀将酒饮净,小声说道。

    “少喝一点!”

    多果给了个最灿烂的笑脸,拿起羊向哀的杯子,让陈沉倒酒,便恭敬递给羊向哀,羊向哀不小心碰了一下多果的手指,心里荡漾,脸一下就红了。

    多果还是和羊向哀碰酒,羊向哀直接站起身来与她共饮。

    宋邵年在一旁看的多了一身醋意,一直焦急等待,他杯里酒早都喝完了,就等着多果来拿,没成想,让羊向哀捡了个大便宜。

    多果依旧施了个小万福,走到宋邵年的面前,宋邵年眼里满是温柔,将酒杯递给多果,多果拿到后,有意无意的摸了宋邵年的手一下,宋邵年心里都开花了,和多果碰完杯后,不停的闻着手上残留的多果香味。

    另一边,还在欢声笑语的盾勇兵,突然全部捂着胸口倒地不起,没到半柱香,三万人还剩一撮人还在苟延残喘,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的白衣恶人,从陈沉说的地方大摇大摆进城,守城将士都已经被陈沉的亲兵全部杀掉。

    陈扬罗琨也从大牢出来,罗琨带着白衣恶人前去大营收尸。

    陈扬穿上藏雪甲,慢慢悠悠的走在前往县衙的路上。身边只有陈沉的三个守城兵跟着。

    自从凝县被占,冶兵城的官僚机构早就偷偷跑了,左逢桃和羊向哀来的时候,只有陈沉一个人死守。这县衙除了陈沉的人哪里还有他人通风报信?

    陈扬便直接走到回客厅,一脚踹开大门,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五个人一脸惊恐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的!”左逢桃大惊伸手去抓腰间东西,这才想到没戴,羊向哀也是,宋邵年直接就吓尿了裤子。

    陈沉将多果护在身边,同样穿藏雪白甲的男人,抽出长剑横在胸前。

    “三,二,一,死!”陈扬依靠在大门旁边丝毫不在意的数着数。

    只见左逢桃直接口吐一滩乌血,直接倒在地上,羊向哀还没去搀扶左逢桃也直接暴毙,就剩一个宋邵年还没有事情。

    “这是机关?”宋邵年拿到杯子觉得有个地方凸起,那药粉还没出来便又推了回去,他端着酒杯看着说道。

    陈沉便不再演戏,多果便跑到陈扬面前,笑着说道。

    “可以吧!”

    “你也是他的人?那么陈沉?”宋邵年大惊,早就该知道的。

    “不好意思,见笑了!”陈沉一笑,看了眼已经将剑指向宋邵年的那个白甲男子,男子笑着点点头。原地踏步,一剑将宋邵年的头,削飞了出去,刚好落在眼睛睁的老大的左逢桃身边,拿起身边的一副碗,接着宋邵年脖子喷出的鲜血,脸上依旧是笑意,可这种笑是透骨的寒。

第十三章 桐梓侯病故

    多果趴在陈扬身上,醉眼朦胧,陈扬直接抱着这个美人,把她放在县衙内的一处屋子里,找了一个酒楼的女孩子,花了一两银子让她好生照料。

    陈沉将左逢桃,羊向哀还有宋邵年的头颅,用带子装好,交给摸黑把那碗鲜血倒在两座长草孤坟上,刚刚哭过一场的阿木林,让他连夜骑着马去往长客州,把人头交到桐梓侯的手里,当然还有一封陈扬亲笔书写的一个信封。

    陈扬陈沉二人坐在衙门口最高的牌楼上,看着那出现的半月,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坐到天明。

    罗琨将那些尸体都就地埋在盾勇的营地旁边。

    将那些兵器全部盘算好了,依次入了城东头的演练仓。

    那些服苦役的百姓这才得知是扬王的计谋,纷纷自发来到没了匾额的县衙里磕头致谢。

    陈扬现在一个刚搭好的台子上,只说了一句话。

    “回家吧!”

    一个庞大的归乡阵容便从冶兵城出发,四散到凝县,枉安县各地。

    现在的长客州,除了长客本身,其他的地界都是属于陈扬一个人的了。

    可陈沉没有想到,最重要的地方出了大纰漏,家里地窖下的人,不见了足有两天。

    ——————

    好马值千金,一点都没有错,如此紧赶慢赶,两个马竟然撑到了隔冬口。可马背上的两个人是撑不住了。

    一个冻的邦邦硬,另一个冻的硬邦邦。

    两个人在隔冬口的一处酒楼住下,屋里炭火直接燃起大火,喝了不少姜茶才缓过劲来,左廖给了掌柜三两银子,让掌柜帮忙买些最好最暖和的棉衣,最好一个雪白,一个是带有些发紫的暗金色。

    敬长安还好些,毕竟经历过冰天雪地的生活,烤烤火便可以随便活动了,左廖却不行,毕竟在驮山呆的时间太久,哪里顶得住这滴水成冰的地方,依旧是裹着被子哪里都不想去。

    敬长安接过掌柜差人送来的衣服,穿在身上以后,看着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垮了的左廖捂嘴乐呵。

    左廖给了个嫌弃的眼神,仿佛再说。

    “你爱到哪里去哪里,我是不把自己暖和坏了是不会出去了。”

    敬长安无奈便想着出去溜达溜达,走在隔冬口这个巴掌大小的小镇街里来回晃悠,依旧找不到有一处能够买到书籍的地方,心中难免有些诧异,“这通国难道不需要读书人吗?还不如蓼国遍地都是书阁。”

    敬长安便放弃了寻找书店的兴趣,再往前走走便看到几个小孩正在照猫画虎玩着游戏,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铁板,一个小孩手里捧着一大堆小石子,只见稍微年长的小孩,一手将铁板握在身后,一只手稍微向前,大喝一声

    “来!”

    那个小个子的孩子,开始往后倒退,开始丢石子,那年长的小孩快速出板,将快到面前的石头给打了回去,对着小个子点了点头,小个子便开始快速投石,年长个子的小孩快速出板,竟然将所有的小石头全部弹了回去。

    敬长安眯着眼睛看了个全面,那年长小孩的出板,太像拔刀了。心暗暗想着

    “如果拔刀面前飞来的是长箭!那么我能不能将箭给反回去?”

    看了一会,大概是两个孩子的家人来了,骂骂咧咧的对着小孩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小孩们跑的那是一个快,还不忘给那个生气的中年妇女做着鬼脸。

    “调皮捣蛋,孩子天性,那女人生气他们不去武堂学习而是在街上耍着玩。”

    敬长安闻声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这身旁屋子门开了,门外坐着一个显瘦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他,青衫棉衣,一身的书香气。那男人又说道。

    “客!有兴趣坐回聊聊吗?”

    敬长安点点头,便坐在那男人伸手将屋里的一个小竹凳,放在右手边的位置上。

    那男人看了一眼,敬长安腰间的刀,笑了笑说道。

    “武夫?还是通军的人?”

    “不是,只是一个误入迷途不知返的闲人罢了!”

    敬长安其实本身也很纠结,自己一遍想着帮助左廖,一遍又想着游遍通国磨炼自己的刀技,还又想着能够回蓼国去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以及阔别已久的刘禾大哥。

    “读书人?客!不是通国人对吧!”

    那男人将书合上,听了敬长安那句话后有些疑问道。

    “喜欢读书,不是通国人,为什么我去了很多地方,没有像蓼国那样有书可读?反而到处都是些卖买兵器的铺子?”

    敬长安点了点头疑问道。

    “蓼国?也不是什么书都可以读啊!通国,也不是什么书都可以买的到。客!遇见什么事,会说自己是迷途不知返的羔羊?能否与我说说,能遇见是缘分,倘若能够为客解忧,也算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昙花一现。”那男人轻咳几声,笑着说道。

    “你染了重病?虽然是轻咳,可我能听见你胸口闷响,很久了吗?”敬长安微微皱眉,看着这个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的读书人疑问道。

    “命不久矣,其言也善!”那读书人笑着说道。

    “不知从何时说起,可被一些事情烦着,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敬长安看着这个眼睛依旧明亮的读书人,轻叹道。

    “皆如此,我好的时候,是想用自己读书的刻苦,去匡扶天下,可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读书人实在难以一展抱负,我也迷茫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因为事情迷茫,说明还有一条线在牵扯着你,不过是线头杂乱了些。人云亦云,有何不可,总是会理顺的。”那读书人摸着自己怀里已经发黄的书籍笑着说道。

    “可你们都有理想,我没有!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敬长安双拳紧握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客刚才不是一直盯着那小孩手里玩耍的东西,手一直摸着腰间的刀,我想是不是在思考着,在战场厮杀时,如果面对的是弓箭,会不会怎么样?对吗?”

    读书人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敬长安看了看腰间的刀连忙说道。

    “客自己说出来的!虽然很小,但也能听个大概意思,这说明客是属于痴迷刀技的武学人,所思即为所好!再加上客向我埋怨这里怎么没有书店,也说明客也喜欢读书,这不都是你的喜好,只是喜好有两种罢了!没有最喜欢的东西,就没有特别明朗的方向,那么我问客,客非要将东西分的特别明白?都是客的东西,客何必还要做这种无用而且痛苦的决定?”读书人将身体坐直些,正色道。

    “我……”敬长安不知怎么去回他。

    “手持横刀,心中却有黄金屋的人,是人中龙凤!吾方羡!客大可以为天下做出不可思议壮举,而却以迷茫畏首不前!吾心寒!那像我们这样注定无法作为的读书人,心中委屈向何人诉说?蓼王也好,通君也罢,为了一己私欲让百姓流离失所,让读书人无法安静拜读前人学说,多么可悲?人分三六九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才有了勤能补拙这一大道,大道无路,你们这些人中龙凤,不应该将这四分五裂的江山,重新拢在一块,让百姓安家乐业,让读书人能够向几百年前的古人一样,写出旷世佳句,为后人乘凉吗?”

    那男人哭的特别伤心,拉着敬长安的衣服使劲的摇晃着。

    敬长安被这读书人一说,心中阴暗一扫而去,将这包骨的手轻轻拿开,慢慢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一下跪在地上说道。

    “长安铭记于心,君子请受长安一拜!”

    “客!言重了!倘若真有横刀立马,请客为天下读书人,开出一片花海,孟沛泉下有知,定会为客,多多颂歌,还请客不要为孟沛的一己私欲,怀恨在心!”

    男人用袖子将眼泪擦干,拱手说道。

    “沛君,后面的一句话,当真不讨喜,你在泉下常住,不怕我到了后,踢你屁股吗?”

    敬长安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那男人面前笑着说道。

    “该踢还是要踢,打不过的!”男人也笑了起来说道。

    敬长安又陪男人坐了一会,看着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边走去,对着孟沛行礼告别。孟沛艰难起身行礼目送,等到敬长安从街道消失后,才从屋里将一些书籍背上,走到了托人挖好的地方,躺了下去,抱着怀里的几本书,微笑着慢慢睡去,先行一步。

    左廖抬头看着这个刚回来眼神突然变得更加明亮的敬长安有点疑问。

    敬长安没有说话,而是又出门拿了些小石头回来,放在桌子上对着左廖说道。

    “廖哥,你来用手使劲向我砸过来,我给你看个绝活!”

    左廖起身将小石头拿在手里掂量一下,扭头看着已经将刀系在背后敬长安眉毛一挑询问道。

    “当真?你不怕被砸破皮吗?”

    “不怕,来!一会你躲着点,这屋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敬长安后退几步微微弯腰,笑着说道。

    “不太可能!来吧!陪你玩玩!”左廖也往后退了退,将桌子往床边推了一下,开始投用力投了出去,敬长安快速出刀,只听清脆一声,那石头竟然飞了回去,左廖向一边躲去,看着手扶着刀,但刀还没有出鞘的敬长安一愣。

    “你出刀了吗?”左廖询问道。

    “出了啊!”敬长安疑问的看着左廖说道。

    左廖真的没有看见,只看到将石头丢了过去,一个石头砸铁的声音传来,他便下意识地躲了过去。还真没看到敬长安怎么弄的。

    “这地方太小了,我们出去,我记得来的时候这酒楼后面有块空地,我们去那里比划比划!”

    左廖向窗外看了看,将桌子上的石头全部拿在手里,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你不是说打死不出去的吗?”敬长安双手插在袖子里疑问道。

    “你管我?走!对了把我刀马上!”左廖瞥了敬长安一眼说道。

    两人下了楼,看后院没人,便翻了过去。

    左廖让敬长安把刀给自己系成和敬长安一样的地方,然后往后退去,敬长安也后退几步,又开始弯腰手扶刀柄看着左廖。

    左廖干脆直接说道。

    “我全丢出去,你不用管我!”

    敬长安点了点头,依旧盯着左廖手里的那捧石子,左廖长呼一口气,用力投掷过去,那石子刚开始还是一个整体,可后来便四散开来,左廖紧盯着敬长安手里的刀,敬长安向前一步,快速挥舞手中刀,那些四散的石头便纷纷转向往左廖身边飞去,太快了!左廖心里只有这一句,还没反应,那石子将自己砸了个通透。

    敬长安将刀一挽送回刀鞘,连忙跑过来看着躲在地上一个劲揉脸的左廖询问道。

    “啊!果然冬天打人更疼些!”左廖龇牙咧嘴的揉着脸上几处发青的的地方,哀嚎道。

    “你应该一个一个来的!不然躲不开啊!”

    敬长安将左廖拉起来,笑着说道。

    “这是谁教你的刀法,太邪门了吧!这是石头,要是弓弩,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破阵了吗?”左廖眼里满是羡慕的说道。

    “没人教,自己悟的!也没试过反弓箭,应该也可以啊!”敬长安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着。

    “不得了不得了,哎,你怎么做到将刀舞的这么快?专门练的臂力?”左廖回想了一下敬长安抽刀的速度,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说道。

    “这刀太轻了,我不是说了,我以前的刀150斤重吗?那抡起来才过瘾,这个没多重,自然就快啊!”敬长安将刀抽了出来,掂量一下说道。

    “我以为你是吓唬我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想着偷师学艺,算了算了!”左廖将系在腰后的刀重新系在左腰处,摆了摆手失望的说道。

    “怎么样?这算不算绝活?哈哈哈哈”

    敬长安将刀甩回后腰刀鞘,双手插在袖子口里,开心笑道。

    “厉害,牛,出彩,你大爷的!”左廖看着敬长安这个样子,眼睛一翻开始往回走时,嫌弃道。

    “你骂我?”敬长安连忙跟上后说道。

    “夸你!夸你!明天赶路吧!今天算了,心情不好!”左廖翻身过墙时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笑了笑也翻了过去说道。

    ————

    陈扬站在百姓自发重新装了一遍的府邸,怔怔出神,突然一声巨响,让他一个踉跄摔到在地,连忙询问门外刚从冶兵城内调过来的侍卫道

    “发生什么事了!”

    “回扬王,好像是黑沙窑发生的!您看!”

    侍卫连忙行礼,指了指已经可以看到滚滚黑烟的地方道。

    陈扬连忙进府邸跑到最高的一座亭子往浓烟地方看去,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扬王!扬王!”罗琨站在亭子底下跳脚道。

    “怎么了!”陈扬扶着还没彻底干透的栏杆询问道。

    “有人点了本地最可怕的山吼,您快下来,我们要离开冶兵城,这本来就是依山而在的山城,这山吼已起,待不下去了!我已经命人遣散城中百姓,你也快走!”

    罗琨用力的吼道。

    陈扬听后脸色剧变,赶忙下楼,和焦急等待的罗琨一同离开,走到半路才想到,

    “多果在哪里?”

    罗琨仿佛知道似的直接说道,起火的时候我已经命人扑灭,可还是慢了,回到县衙才知道你不在,我便让陈沉偏将带着多果先走了!”

    “多谢!”陈扬坐在马背上行礼道。

    “快走吧!”罗琨看着远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脸色焦急的说道。

    几十个纵马扬鞭,向凝县赶去。

    到了凝县,陈扬没有回府,而是带着一帮实打实原先通国的士兵,又开始往冶兵城附近的官道安抚难民,看着熊熊燃烧的冶兵城和路上不少哭泣妇孺老人,不经陷入沉思。

    陈沉这才想到自己恩师还在地窖里,连忙去解救他,可一到地窖便傻眼了,哪里还有恩师在,地上确留了两个拇指和一个自己亲手给恩师戴的铁扣。

    心中便知道这点燃‘山吼’的人是谁了。

    便叹息一声,骑马回凝县,遇到了还在帮忙搀扶老人的陈扬。

    下马请罪道。

    “扬王我知道山吼是谁点的了!请扬王责罚!”

    陈扬将身边的老人,交给一个刚刚跑过来的士兵,这才回头将陈沉扶起来疑问道。

    “是谁?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一来,那周围的几个城不都知道冶兵城出现特大灾情,桐梓侯一个人再手眼通天,也瞒不过大通朝廷的眼睛了?”

    “我的恩师!我没有想到他会出此绝笔,这该如何是好,那桐梓侯要是干脆破罐破摔,请通军过来,我们如何是好?哪里是战神左封的对手?亦或者是其他侯伯手里的精兵强将?恐怕这刚打来的一方土地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陈沉面色沉重地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如何,这城我必死守,即使将来守不住,也是我一人之死,换你们平安,沉兄不必在意,还是帮忙疏散这些受苦的人吧!”

    陈扬笑了笑,拍了拍说上的灰尘,便开始继续帮着逃难的人,往凝县赶去。

    长客州的桐梓侯府,来了个不速之客,他将染血的包袱丢在侯府门外,看着两边已经将手中长枪架在脖子处的士兵笑了笑。

    将怀里的一封信轻放在包袱上,推开长枪扬长而去。

    士兵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如实禀报管家,管家打开包袱一看,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将包袱系好,几步一摔地跑到还在书房看书的桐梓侯面前,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老爷,宋公子和左羊两位将军的头颅被人送过来了!还有一封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桐梓侯捂着胸口,看着地上染血的包袱惊讶道,连说两句便吐血晕了过去。

    管家连忙去请大夫,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个气血攻心的老侯爷,死在自家书房里了。

第十四章 遇憨果

    前往冶兵城的官道上一紫一白飞速前行,白袍在前,紫袍在后,皆佩戴通军战刀,一往无前。

    桐梓侯病逝的消息先后传到陈扬和通国京都,陈扬呆坐在书房久久不语,而通国朝堂算是炸了锅了。

    最稳从不给通国明君添乱的桐梓侯,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一州四城乱三个,乱军还把通国其中的冶兵器的山城给点了。通国明君大怒,竟然不按通典礼法给桐梓侯死后追封,而是指明道姓让卞通侯,宋之卿带着自己的所有兵马务必干掉乱首陈扬。

    卞通侯是何人?武侯之首,比肩左封的混蛋角色,杀伐果断,堪称小人屠!此令一出那这个还没有上报朝廷,自家后院起火的其他几个侯爷,心中都在不停打鼓。

    “莫非明君早就知道起义之事?这是杀鸡儆猴?让自己看着办,不然自己的封地都会给宋之卿这种混蛋角色?”

    宋之卿未解配剑直接上了九龙殿,向通国明君请命。

    通国明君竟然暗许此事,依旧将那虎符让百慕容递到宋之卿手上。

    宋之卿低头行礼,便挥袍离去。

    百慕容回到明君身边,低头给明君敲背,明君看着百官褪去,这才轻叹一声道。

    “孤,做错了吗?”

    “明君严重了,这大通还是明君说的算!”百慕容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说道。

    “有空分别看看东宫和西宫在干什么吧!孤这几日心慌的很,不能让他们也做些烦孤心思的事情!”

    “臣明白!要不要让太医给明君看看心慌的事情?”百慕容轻声说道。

    “你去做吧!孤想一个人待会!”明君闭上眼睛说道。

    “知!”百慕容慢慢退下。

    “这些年,孤做错了吗?父亲大人?”明君看着没有人的大殿叹气道。

    蓼国和夏国正过寒冬,却没有通国这般情况,只有春秋的大通,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民潮顶点,这大浪袭来,生死两茫。

    敬长安和左廖可算是赶到了已经被‘山吼’吞噬后的冶兵城。

    到处都是烧焦后的残垣断壁,在敬长安的眼睛看来,像是源安城再次被火烧过两三次的样子。

    “这么夸张的东西?”左廖看到一处断壁下还有两具白骨,一大一小躺在那里,皱眉道。

    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

    “这还算好的,如果城内还有人没有跑出来,火势太大,连白骨都没有,应该就成一堆骨灰!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凝县!离这里不算太远,按我们的腿脚,傍晚准到!”左廖被敬长安一提醒,从胸口拿出一张图纸,指了指南边方向说道。

    “走吧!”敬长安双手合十不知道对着两具白骨说了些什么,礼毕后对着一直等他的左廖说道。

    “你还会这个?”左廖开始加速奔跑对着后面的敬长安说道。

    “噢,不会只是祈祷一下!”敬长安回头看了看他们刚才那个地方微微叹气道

    “泉下有知,定当高颂!傍晚小心些,这要是乱军做的,我会杀了那个什么狗屁起义军的头子!放火烧山,让百姓流离失所,我定诛之!”左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怒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敬长安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微笑道。

    左廖突然感觉后背凉嗖嗖,回头看到只有一个敬长安便没有在意了。

    两人一路前行,跑到了离凝县没多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日往西山,凝县周边还散落不少百姓的家伙式,左廖给敬长安一点颜色两人同时埋伏在一处高坡下面,远处来了不少带着火把给百姓照亮的士兵。

    “老人家?您确定就丢在这边吗?”其中一个高举火把的士兵搀着一个驼背老头,顺着路在路上不知道找着什么。

    “对啊,娃娃!跑的急被撞掉了,你把火把给我我自己找找那个小木盒!”老人慢慢走着回头对着这个士兵埋怨道。

    “您这是什么话,扬王都说了,一定要将冶金城逃难百姓的东西全部找到,您在找找,如果不行,咱们明天再来也可以!这太阳落了,天就冷了,别冻着自己!”士兵摇了摇头,依旧搀扶着老人家,在路上找着。

    左廖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伸手摸了一下胸口,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木盒便拿在了手里,敬长安看到后示意用不用还给刚才在坡上面上的两人,左廖轻轻摇头,向上爬了爬,看着两人已经开始往回走,这才将木盒往上面一推。

    “嗯?”那士兵听到一些动静,扭头高举火把向远方看去。

    “怎么了?”老人家比较沮丧,心里像是有个疙瘩解不开,抬头看着士兵问道。

    “那个是不是老人家要找的盒子?”士兵看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盒子,询问道。

    “对!刚才明明没有的,难道是爱妻?”

    老头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连忙加快脚步向木盒那边走去。

    士兵也跟在旁边,老头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拨弄木盒上的灰尘,打开递给士兵看说道。

    “我就是用这个东西,将那个傻妮子骗到手的,可就是傻妮子一辈子都傻,阎王爷来了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一起去啊!自己先走的。”老头将木盒轻轻合上,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对着士兵笑着说道。

    “真是令人心生羡慕,走吧!老爷子!咱们回去,扬王亲自下厨做肉糜,不吃不是太浪费了!”士兵笑着对着老头说道。

    “好吃啊!好久吃不到这种东西!老头身体还算结实,咱们快些走!”

    老头将木盒放在胸口,轻轻拍了两下,拉着士兵的手笑着说道。

    两个人便不慢的向凝县城门走去。

    敬长安和左廖二人,等两个人走远后,这才回到官道上。

    “这么说?那个扬王不是坏人?”敬长安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光站在左廖身边疑问道。

    “尚且不知,你又怎知道这是不是权衡之计?笼络人心的一手好棋?是不是好人我看见才知道!”左廖冷哼一声,感觉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一个起义军的头子,没有两三把刷子,怎么可能有人跟。

    “也对啊!没有对立面,怎么知我是好是坏?这书上有啊!”敬长安恍然大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你知道书上有,还不好好加以利用?这不是白读吗?还说一句自己都还没有完全信服的话?你可真是个臭弟弟!”

    左廖掐了一下敬长安张成一个圆形的嘴,笑着说道。

    “拿开你的手,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是直接进?还是滑遛?”敬长安揉了揉被捏疼了的地方说道。

    “冲进去!看扬王的反应!你有这个胆子吗?”左廖挽着袖子活动下筋骨说道。

    “除了一颗红心,其余全是胆子!”敬长安也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道。

    “我都懒得搭理你,一天到晚把你那个神仙姐姐挂在嘴边!贫不贫?”左廖又被敬长安恶心到了斜眼看着他道。

    “你嫉妒吧!对了一会儿如果他们要是想杀我们俩该怎么办?”敬长安也不知道左廖到底看得见看不见看不见做了个鬼脸,正色道。

    “杀啊!逼扬王现身,你最好能够抓一个大官!能立威的时候,干嘛不立?再说他们先动手的!”左廖面露凶光看着远处凝县城头上的火光冷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敬长安嘴角上扬,身上溢出刺骨的寒意轻声笑道。

    左廖一个激灵,回头看着那个手扶通刀的白袍心里满是诧异。

    “这是敬长安吗?怎么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左廖强压心中惧意,拉着敬长安袍子,那种寒冷瞬间消失不见,左廖长呼一口气道。

    “别忘了不要说自己的名字,随便起一个!知道吧!”

    “我知道!我就叫寻刀!白袍儿寻刀!左大哥叫紫袍儿龙王!”敬长安恢复正常,嘿嘿笑道。

    “呦!名字不错!走吧!”左廖听完连连点头,笑着说道。

    “好嘞!”敬长安微微点头,向前冲去,左廖紧跟其后。

    守城的是刚用完饭的陈沉,过来看看各个帮忙的弟兄都安全回来没,突然看着远方有一抹白色快速前来,心中打鼓。

    “莫不是从哪里来的刺客?”

    连忙击鼓传信,所有士兵全部拿出弩箭对着停在城门不远处的空地上。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白袍旁边还有一人,难不成是黑白无常?

    “把你们的那个狗屁扬王叫出来!”左廖大吼一声道。

    “扬王也是你们这种賊人叫的?”陈沉火气立马上来了说道。

    “废什么话?偏将我们放箭先让他们做了刺猬再说!”身边极其崇拜扬王的一个抱弩士兵对着陈沉说道。

    陈沉也觉得很对,便点了点头,那士兵先发一只弩箭瞄着那个看不见穿什么的一个人头上飞去。

    那白袍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看不见穿着的人年轻,只听弩箭撞击硬物的声音,陈沉感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低头往两边一看,那个刚才放箭的士兵,头上便出现了一支弩箭。头一歪从城楼上摔了下去。

    “鬼?”不知哪个士兵说的,其他士兵都不敢在动一下。

    陈沉也慌了,抬头往下一看,白袍不见了,站起身来来回寻找,只觉脖子一凉,一把雪白的长刀,就出现在自己的脖子旁边。

    “左封的人?”陈沉用余光看到了刀上的刻字艰难咽了口唾沫说道。

    “识货啊!现在可以让狗屁扬王出来了嘛?不然你们可能都要死了!”

    敬长安越说越慢,那股透骨的寒意将那些动都不敢动的士兵吓坏了,都以为是那地府中的鬼怪,不然这明明穿的比较暖和的衣服,怎么现在都开始冷的颤抖起来。

    那黑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城门楼上,轻轻拍了拍脸上全身冷汗陈沉,笑着说道。

    “带我们去找扬王,我有点事情问他!不然,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军,我很乐意为大通朝廷全送你们下九泉!”

    此话一出所有士兵全把手里的家伙式丢在地上跪在两人面前不敢造次,因为是实打实的通国守城兵,都知道左封的手段,况且这两把只有左封那个武山骑校尉才有的配刀,这是不会错的。

    “左封来了?”陈沉眼睛全是恐惧,颤声说道。

    “少说话,多做事!走!”敬长安冷笑一声将刀又往陈沉的喉咙上压了压沉声说道。

    陈沉点了点头,开始带着两人往下楼往城内走去,那些跪在地上的士兵这才起身依靠在城墙上依旧不敢动弹。

    街上灯光通明,可没有半个行人,因为都在城北临时的住所整理东西。

    陈沉走到没有侍卫看守的一个极其华贵的府邸门前停下。

    左廖抬头望去,那镀金的门匾上写着张府二字。

    “扬王好气派啊!”左廖笑着说道。

    “误会了,扬王不!陈扬是姓陈,这是以前凝县的贪官污吏的府邸,现在他在里面作为指挥的地方!”

    陈沉生怕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已经一看便知!”左廖一脚踢开大门,双手负后便走了进去。后面跟着没有说话的敬长安以及依旧出着冷汗的陈沉二人。

    这一动静,让还在书房看着一些冶金城抢救回来的县典陈扬连忙起身赶往大厅。

    便看见了一个腰系通军战刀的紫袍男人,以及脖子上有一把刀的陈沉,和他背后看不见脸的白袍人。

    “久仰大名!”左廖冷笑一声说道。

    “是谁?踢坏,啊!”罗琨刚洗完鸳鸯浴,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大大咧咧的走到大厅,一看面前的两个人,在一看他腰间的配刀直接跪倒在地。

    “你识货!他不识货!”左廖冷笑一声,坐在一把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怎么了?”陈扬一看罗琨这般模样,便想着拉他起来询问道。

    “武山,武山骑,骑校尉?战神!,战神来了!”罗琨脸色苍白,说话都说不清楚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谁?”陈扬还没拉罗琨,再问个明白,罗琨直接晕了过去,只好作罢。依旧盯着眼前的这个紫袍男人。

    “谁啊!大门都踢坏了?”多果从城北回来,拎着一包雪花糕,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大门皱眉道。

    “多果别进来!”陈扬一听大事不好,赶忙叫道。

    “多果?”左廖眉毛一皱,心里想着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咦!你们这是干什么?哎?副帮主?”多果看着地上晕着的罗琨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陈沉,眼神往左廖那边一看,惊讶道。

    左廖扭头一看,面前的这个落落大方,身材高挑的姑娘,大惊道。

    “憨果?不是吧?这都能遇见?”

    “副帮主?你这是干嘛?欺负陈沉大哥干啥!这个拿刀的小哥哥,收起来,自己人!”

    多果的到来,直接将这冷到极点的屋子瞬间暖和起来,敬长安扭头看着左廖,左廖点点头,他便推开陈沉,将手中刀挽了两圈,看都不看背后,将刀丢回刀鞘。

    “好厉害!”陈沉陈扬二人心中暗叹道。

    “副帮主,帮主不是说你在驮山忙着当小乌龟吗?您怎么下山了!”多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跑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噗!”敬长安听到以后,笑出了声。

    左廖瞪了他一眼,掐着多果的两个脸蛋说道。

    “还是一样的憨憨!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相公!”多果脸一红,极其害羞的说道。

    “是吗?陈扬?”左廖歪头看着陈沉后面顾护着的瘦弱男人说道。

    “不是!我还没走到这一步!”陈扬直接说道。

    多果脸色一变,左廖看到后直接拉住想要离开的多果,抱在怀里说道。

    “你也想骗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多果连忙解释。

    陈扬脸上出现了怒意,直接吼道。

    “你放开她!我管你是何人,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也不算是好人!”

    “你看!吃醋了!”左廖将多果放开,笑着说道。

    “羞死了!”多果捂着红到耳朵根的脸,走到陈扬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说道。

    “有憨果在这里,我相信你是好人,可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抵挡的过,通军的铁骑?”

    左廖两手交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校尉当真自己来了吗?”陈沉擦着脸上的冷汗,颤声说道。

    “快了!寻刀你能不能坐下!他们站着应该的!你站着干嘛?”左廖看了一眼双手抱胸,站的笔直的敬长安皱眉道。

    敬长安这才坐了下来,紧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那副帮主可有良策?”陈扬鞠躬行礼,认真说道。

    “有啊!躺在地上的就是良策!”左廖这才给面前两个人一个笑脸指了指地上死过去的罗琨说道。

    “这是何意?”陈扬不解询问道。

    “胸前有指甲印,脚步不稳,脸色苍白,就不是个正人君子的料,这是什么时候?就敢沉迷女色!以后还得了?杀了吧!”

    左廖没有看罗琨但是三言两语将只有知道罗琨的那些腌臜喜好的陈扬说的差点没有站稳。

    “说中了?你用什么方法起的义旗,你心里清楚,他不能留!剩下的交给我来办!你想和我的憨果有好日子过,就要听我号令知道吗?”左廖眼睛眯着轻叩身边的茶桌笑道。

    “笑话!你说到底就是想要成为我们的老大,空手套白狼?”陈沉听出意思来便嗤笑一声说道。

    左廖只是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只是换了个坐姿,陈沉觉得胸口一凉,身上穿的甲胄被一分为二,胸口还有鲜血涌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留着一条狗命不好吗?”左廖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陈沉眼神凛冽的说道。

    “知,知道了!”陈沉艰难说出一句话来,便瘫倒在地。

    “我明白了!”陈扬本来就在苦思冥想怎么破解,这突然来了多果的副帮主,出计援助,他必须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你看!你主子都比你聪明!”左廖看了一要过去的陈沉笑着说道。

    “救我!”陈沉连忙点头,看着左廖祈求道。

    “憨果!将我手里的东西,给他吃下!”

    左廖叫了一声,躲在后面不敢说话的多果说道。

    多果连忙跑过来伸手接了左廖从怀里掏出的一个小葫芦。

    “倒在他伤口上!还让他吃点粉末!”左廖捏了捏多果的脸蛋笑着说道。

    多果点了点头,蹲在陈沉身边,对着他的伤口开始倾倒绿色粉末,然后又让他张嘴给他服用了一些粉末。

    那绿色粉末和他胸口的伤口黏在一起,血便不再流了,多果见状便把小葫芦,恭敬的还给左廖。

    “找两间好的房间,我和寻刀要休息,明天我想看到那个晕死的人,不会说话了!就这样!走!”

    左廖起身,对着敬长安说道,两个人便开始慢慢打量这个开阔绰的张宅府邸。

第十五章 初遇莽山人

    一支浩浩荡荡的通国铁骑,挥师南下,晴空万里,一缕银色飞到一位背挂双卯流星锤,身披七蛟出海腾云甲的男人胳膊上。

    那男人轻抚鹰隼,喃喃道。

    “恩公给铺的路,我说什么都要帮一把。去吧!把这封书信递给那个注定人龙的手里。”

    那鸟振翅长鸣,便直冲九霄消失不见。

    ————

    罗琨算是醒了过来,感觉喉咙疼痛难忍,可睁开眼睛,依旧一片黑白,他吼叫着,乱抓着,无人理会。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被烧坏了喉咙,丢到了一座只有两位看守的大牢里。

    焦虑不安的陈扬一夜未眠,这来的两个不速之客到底姓甚名谁?陈沉自从见过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平常特别粘着自己的多果也不在嬉皮笑脸。

    左廖玩弄着房间里挂着的印有天宝年间四字的青花瓷瓶。敬长安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封牛皮纸封,以及笔墨纸砚在自己屋里来回的踱步想着怎么开头才会让黄小娇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左廖放下瓷瓶,看着头顶上传来敬长安来回踱步的声音,无奈轻叹一声,便上了楼。

    推门一看,敬长安正在聚精会神的写着毛笔字。

    “啧啧啧!写的什么东西!”左廖皱眉看着敬长安写的那两句肉麻的话,坏笑道。

    “哥!你来的正好!帮忙看看写的怎么样?”敬长安将毛笔放下,用嘴吹了吹说道。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左廖接过敬长安递给他的纸张皱眉问道。

    “真没听见!这样写不好吗?这可都是特别好的句子,可是风流才子路小乙写的情诗啊!”敬长安看着左廖那个不忍直视的表情疑问道。

    “他是个奇人,一把铁扇能御百家拳法,而且还能够醉卧美人膝!不过你用他的诗确实有点不妥!如果那个女子真心在乎你,你就这样写,分时遇险,他乡得救,勿念我思。长安会归!这多好?对了,她喜欢什么东西?这边有吗?当然要那种好存放的!”

    左廖写完,满意的看了看桌上的书信,抬头问着还在理解他写的句子,含义的敬长安问道。

    “那个憨果昨天拿的东西,闻着挺香的,应该送点那个不错!”敬长安想了想笑着说道。

    “对啊!雪花糕是通国特色小吃,蓼国还真没有,就这个了!这信交给我了!我们去往长客州时,我让我的手下给送往蓼国!对了,那个女子家在何处?不知道好不好送!”

    左廖将信放在信封里,放在怀里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蓼国京都人,统军府!”敬长安直接说道。

    “什么?统军府?这姑娘是里面的丫鬟?”左廖惊讶道。

    “是统军的掌上明珠,而且弓法超群,我送她回家时候,她还打了两只野味嘞!”

    敬长安脸上洋溢着幸福说道。

    “我的天,厉害厉害!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可待的。去长客州!咱们将我的真正小弟带到这里,好好打磨一下这个扬王,不过他那一帮死囚弟兄,我看没什么必要再留,上梁不正下梁歪,全部送给那个人吧!”左廖轻轻锤了敬长安两拳,伸出大拇指道。

    “那个人是谁?”敬长安跟在左廖身后疑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走先去找我的憨果,聊聊天去!”

    左廖双手负后,眉间有着些许期待,笑着说道。

    “你的憨果?你那个什么帮全是女子吗?我没看出来你为人正派,背地里还有这样的一面!”敬长安一回想他一把将那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抱怀里就抱着,摇了摇头嫌弃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道吗?瞧你那点出息,大男人身边有点花草蝴蝶不是常有的事,况且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降的住你大哥廖大人的!”

    左廖出门回头白了一眼敬长安笑着说道。

    “阿善怎么在这里?”敬长安突然听下脚步惊讶道。

    “哪呢?哪呢?我先躲躲!”左廖条件反射连忙蹲下身来四处张望道。

    “这不就有一个降的住你的吗?”敬长安捂嘴笑道。

    “我是不打女人,她是真打男人好吧!”左廖起身咳嗽两声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正色道。

    两人从自己屋里出来,便往大厅走去,陈扬已经等候多时,多果竟然换了一套最为素朴的衣服,站在陈扬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陈扬也询问过多果到底怎么了,多果只是微微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都在!那个混账处理好了吗?”左廖不在和敬长安嬉皮笑脸,而是换成一副我目之下皆蝼蚁的样子,走到一同向他行礼的两个人面前询问道。

    “是,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陈扬强压心中不满,陪笑道。

    “果!干嘛穿这身衣服?很不讨喜啊!”左廖直接没有理会陈扬反而向前拉着多果询问道。

    “你不喜欢,我知道的,帮主她在干什么?”多果投来一个怎么看都特别别扭的笑脸询问道。

    “怎么不经逗呢?陈扬是吧!三日后,会有飞鱼死士三百人前往此地,这就是我送给多果的嫁妆,至于你那些乌合之众,除反了通国的守城兵以外,其余事情不用你管了,还有你多果,从此不是断水丙级花蝶,恢复自由,我说的!至于阿善那边我会帮你!善待百姓!不然替代你们俩的人,我有很多!”

    左廖微笑着捏了捏多果的小脸蛋,眼神可怕至极,说完后便和敬长安出了府邸,往城外走去。

    陈扬扶起已经是泪人的多果,小声询问道。

    “他到底是谁?你是断水什么花蝶?是什么意思。”

    “通国有门派,大多隐于市,而最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断水,另一个我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图腾是九蟒燎原,副帮主把我踢出了断水,我这心里憋着的那块石头落地了,陈扬,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多果笑的特别开心,即使眼泪如同流溪,没有停止。

    “他说让我接纳三百死士是什么意思?他的背景是什么?怎么让人心生惧怕!”陈扬将多果扶了起来轻轻拨弄她额头的青丝再问道。

    “那可是,三百名和副帮主身后白袍一样的武学人啊!这样你明白了吗?”

    多果被这个看起来十分聪慧,现在却是一问三不知的陈扬,笑的特别开心说道。

    “原来如此!”陈扬抱着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看向刚才左廖离开的方向感叹道。

    这才想起左廖昨天说的那句

    “你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资格与我说话!”的真正含义。

    身边的这个女人,真的给陈扬带来太多惊喜,让陈扬心中萌发了与她白头偕老的心芽。

    左廖和敬长安出了那个所有守城兵,跪地迎送的凝县缓慢的走在官道上。

    敬长安扭头看着这个又变成他与之相处很久的左廖怔怔出神。左廖扭头看着敬长安笑着问道。

    “想学我能让女子哭泣的方法?”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身上背了好多东西,以前没有看到。”敬长安双手抱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也把我装进去了啊!一到要判人生死的时候,你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完全不像一个只当了几个月的斥候啊!反而像一个,一个人屠才有的样子!”

    左廖笑着说道

    “是吗?我不知道!应该是师傅教的心法有问题吧!总觉着一用力,心里就想着多杀几个,踩在脚下!”敬长安一脸单纯的说道。

    可左廖听完敬长安的这番话,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因为这种话太像那个人了,不经暗叹。

    “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走吧!这里离长客不算太远,骑马绝对冻手,还会步行舒服些!”左廖也学着敬长安双手抱头慢慢走着说道。

    天气不错,两人心情挺好,走在官道上哼着小曲,这暴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冬日当空,地上的雪,也开始慢慢褪去,留下只有光秃秃的黄色土地。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开始互相攀比自己的脚力,是敬长安的点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那繁华的长客州,这座号称小广兵城的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都,找找属于自己趁手的兵器,再加上真该给自己仙女送出一封带着自己相思的好信,那么好的姑娘,足够让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刘禾低下头了。

    左廖跑着跑着,总觉着哪里不对,便停下脚步想着自己的事情。

    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这扬王确实不如意,要不是那个多果在,他就把他干掉了,先有一块自己的地方,慢慢发展岂不美哉?可为何长客周边起义的方式如此简单,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桐梓侯深受明君喜爱,手里虽说兵马差了些,也不至于会这样,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明君有意安排?东宫和西宫打小便水火不容,都是那两个娘娘在耳边唠叨所致,一家之主还没倒下,那两个孩子却成为了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父亲大人有眼界,这大通国,看似强横,其实和已经崩了的番国也没什么两样,烂的不成样子,蓼国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夏国更是未知数,如果大通也是一到寒冬,便是滴水成冰,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起义军?一手好棋下的是真够窝心的,当我左廖真能号令通国,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那远在戈壁里的异瞳人,一天到晚的瞎琢磨怎么能够过来分羹,断水帮不知道多少花蝶都死在了商国人手里,好是心疼!还有那个一直当王八的成惟觉,也该出来露露面了吧!拢了多少奇人异士,没有动静太过于奇怪了些。

    敬长安回头看到,跑着跑着便站在那里许久的左廖便在前方耐心等着。因为他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走着走着便杵在那里。

    “不对啊!为什么起义军们是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而且还是各地同时发生?难道成惟觉,已经开始动手了?”左廖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那缕熟悉的银色向左廖飞来,左廖这才从自我的小天地里缓过神来。

    “银啸?你怎么来了?”左廖抚摸着站在自己肩头上的鹰隼说道。

    那鹰隼用头蹭了蹭左廖,将腿上的一个竹筒抖落下来,便转身飞去。左廖捡起竹筒打开里面的纸一看,脸上有了笑意,便连忙将竹筒合上,将那写满字的纸条,放在嘴里吃了下去,开始向蹲在地上用枯树枝逗蚂蚁的敬长安跑去。

    “有好消息了对吧!”敬长安头也不抬的说道。

    “对的!咱们要快些赶路,到了长客州,我把小弟收了以后,咱们去别的地方耍耍去!”

    左廖也蹲在地上看着敬长安给蚂蚁圈出的一块地方,笑着说道。

    “好嘞!谁在后面,晚饭谁包了!”敬长安将那个可怜的蚂蚁用手小心捏起来,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说道。话音刚落便撒腿就跑。

    “搞得你有钱一样!”左廖埋怨一声,便也开始追赶敬长安。

    羊肠官道上,便再次出现一白一紫向长客州方向移去。

    对于长客州有些人来说,桐梓侯的死,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要不是锁州不让随意出入,有不少富贾,都开始打算去巴结那个干掉三个大祸害的扬王了。

    ————————

    就在前天,长客州,和丰阁当地最大的一个酒楼上,垄断当地布布匹生意的梁掌柜大摆宴席,主座放上不知道谁画的桐梓侯的画像,对着端着酒杯对着桐梓侯笑着说道。

    “还记得这酒吗?老子每年要送你十坛!喝不到了吧!馋不馋?”

    “馋啊!”从这内装奢华包厢窗户外,一个人高声叫道。

    “哎呀!梁掌柜这是多大的雅致?才会在这刚吃完早饭,开怀畅饮啊!”那男人一身得体的泛雅服饰,长一张清秀的脸庞,可就是手里还在滴血的长刀,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给人的好感。

    “你是谁?来人啊!”梁掌柜酒醒大半,连忙大叫道。

    “叫什么啊!都睡了!”男人将桌上的手巾将刀擦拭干净,往地上一插。开始上手吃着东西。

    “义士是桐梓侯的人?小的给桐梓侯赔罪!”梁掌柜看你的门外已经开始渗出鲜血,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道。

    “哎!别搞错了,我不认识这个老东西!”

    那男人用画像擦了擦嘴,坐在正位上,看着还在磕头的梁掌柜,摆手制止道。

    “哪是?”梁掌柜询问道。

    “莽山,西执事!邈若大爷!听明白了吗?”男人对着同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陪酒姑娘勾了勾手说道。

    “不知所为何事?”梁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结巴询问道。

    “替我给扬王送点钱!问他愿不愿意为我们莽山所用,就这么简单。”邈若看着依旧不敢动的陪酒姑娘眼神带着玩虐的神情,抽刀将那姑娘捅了个透心凉。用嘴将上面的血,品了品说道。

    “好的!还有吗?”梁掌柜赶紧把头低下,颤身询问道。

    “这里的地方,你自己清理清理,我没控制住,杀的有点多!”邈若笑了笑,便消失不见。

    “是!”梁掌柜又等了许久这才起身打开房门,楼下的景象将他吓的不轻,血流遍地,到处都是尸体,还有些没有死透的人在轻声哀嚎。

    ————

    左廖和敬长安两个铁憨憨,硬是跑到了长客州的郊外,两个人气喘如牛,一个脸红,一个脖子粗,躺在官道上,干脆睡着了。

    梁掌柜自己架着马车在官道飞驰,日落西山,能见度本来就不好,直接从敬长安左廖的身上压了过去,敬长安和左廖两个人坐在地上哀嚎,看着飞驰在官道上的那个马车,气不打一处来。

    抽刀便追了上去,梁掌柜心里想着事情架着马车,感觉怪怪的,只听马儿跑的越来越远,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下车一看,两个胸前有马车印手拿长刀的男人,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啊!我回去找扬王的!你们莽山怎么神出鬼没的!”

    梁掌柜惊魂未定,一看又是拿刀的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

    “莽山?成惟觉的人?”左廖一愣,便询问道。

    “不知道啊!您不是西执事,邈远的人吗?”梁掌柜也纳闷起来,还是跪在地上说道。

    敬长安一刀劈开,马车一角,发现车里只有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锭,直接说道。

    “好多钱!”

    左廖闻声歪头看了一眼,便刀指面前的梁掌柜恶狠狠地说道。

    “你去找扬王干什么?不说你的钱,和你的人头,我都会带走!”

    梁掌柜心想“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便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敬长安眼里满是炙热,他想和那个什么邈打一架,既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杀这么多人,武学也绝对不会太低。

    “你和我回去,我保你平安无事,不过你要帮我把那个狗东西约出来,我先干掉他!”

    左廖本对莽山的人没有好感,一听完那个混蛋竟然杀了这么多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梁掌柜还没说,左廖便把刀抵在他的喉咙上说道。

    “我说话!你办事,不然我杀了你,拿了钱!你二选一!”左廖面露凶光的说道。

    梁掌柜便不再言语,忍着脖子上的疼痛,微微点头!

    “长安拿十个银锭出来,就当这个混蛋敢驾车不看路的赔偿!你自己,拉着马车陪我们一起回去!”

    左廖说完,便将刀送回刀鞘揉着自己胸口向长客州走去。

第十六章 加钱

    夜至长客州城外,被梁掌柜买通的守城将,狐疑地看着这个,自己又当牲口把马车拉回来的奇怪人。

    梁掌柜擦着脸上豆大的汗珠,向下来察看的守城将打了个稽首。

    “我说,梁掌柜!你这是锻炼身体呢!”守城将,双手环胸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无力说话的男人笑着说道。

    “让我们进去!”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身穿紫袍的男人,双手拢袖说道。

    “你是何人?”守城将手扶长剑,向这个人走来,想要看清他那被遮挡掩饰的脸说道。

    “你不必知道!”那男人将袍子打开,露出腰间的配刀,故意让守城将看到。冷漠说道。

    “该死该死,大人请!”守城将一看配刀脸都白了,连忙说道,让开道路。

    还不忘跑到梁掌柜身边小声言语道。

    “你如果敢说出我收了你的脏钱,我死之前先弄死你!”

    梁掌柜连忙点头,心里明白了。

    “这肯定是个大官!自己有救了!”

    梁掌柜放开自己那最后的一膀子力气,拉着马车快步前行。

    紫袍和白袍早就下了车,只有梁掌柜还在哼哧哼哧的拉着马车,慢慢向前走去。

    左廖伸手叫住那个想要溜之大吉的守城将,等他过来后询问道。

    “城中戒严,你私放多少人进去?”

    “啊?没有,没有大人!”守城将脸色闪过一丝慌张,连忙摇头道。

    “说实话,你我没事!不说你的人头就是我的了!”左廖一把抓住那守城将的衣领怒道。

    “那个姓梁的,还有一个戏班子,其他的就没有了!”那守城将怎么都挣脱不了,艰难地说道。

    “戏班子?”左廖放开他后疑问道

    “对!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没有女人,全是男人,戏服直接穿在身上,带了两个上了粗锁的大箱子!”守城将仔细回想后说道。

    “这你都放他进去?”左廖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是起了杀心,说完就要抽刀,敬长安连忙拉住了他放在腰间的那只手,摇了摇头。

    左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守城将扭头进城去了。

    敬长安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守城将可以滚了,便追上左廖后小声说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这里的桐梓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指望他?还是让我去找找看,我想把他做了,学点东西!”

    “这通国是怎么了?**成这个样子?空子钻的也太那个了吧!”左廖皱着眉,看着来往人还不少的夜市,叹气道。

    “是有点不近人意,可我看着这还算可以的集市,真的想不到这守城的将士会是这种样子!”敬长安双手拢袖看着街道旁的各色人等,笑着说道。

    “你是蓼国人,我没让你看到特别好的地方,反而是这种混账事,已经很不爽了,我和你说实话!”左廖一点都提不起兴趣,说道。

    “这才多远的路程?安啦安啦!不过哥你同不同意我去收拾那个狗养的什么远?咱没有师傅,即然立志当了背刀客,总要有磨刀石吧!而且这摆在面前,心眼坏的磨刀石,最讨我的喜欢了!”敬长安瞄了眼,旁边的一个小面摊,看着那些客人正在大快朵颐地吸溜面条,咽了口吐沫说道。

    “去去去!干死一个少一个,输了我替你弄他!这可以了吧!哎,你让那个傻子慢点,不嫌丢人现眼吗?还这么卖力气拉车!”左廖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连忙拉着那看见东西都走不动道的敬长安,指了指那个吸引不少人观看的那个二货说道。

    敬长安连忙赶了过去,拉住梁掌柜说道。

    “你家离这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过两条街就是!”梁掌柜将脸上的汗抹了把说道。

    “你看着把这车放哪里去,带我们先去吃饭!嗯,就去你说的那个酒楼!”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啊?那酒楼我花了不少钱打理的,不知道现在收拾好了没,两位官人不能换个地方吗?那那那!他还来怎么办?”

    梁掌柜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去那里!对了,你自己想办法放话,你不去了!还在酒楼吃喝玩乐!因为请了两个高手!”敬长安笑着说道。

    “请你个头!”左廖早就在敬长安身后了,便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生气道。

    “别听他的!你自己找人拿两箱银子,送到那个酒楼!然后就等着看戏便是,我保你无事!那酒楼怎么走?”左廖嘴角微微上扬,用梁掌柜的衣服擦着他的脸上的汗水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在永向街头便是,名叫和丰阁,老板是这一代出名的恶霸,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出来接待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女子,长的那叫一个够味!”

    梁掌柜笑眯眯的说道。

    “这种表情我不想看第二次,第二次你等着下九泉笑吧!”

    左廖冷哼一声,便拉着还在揉着自己脑袋的敬长安往和丰阁走去。

    梁掌柜长呼一口气,便在半个时辰内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

    与此同时敬长安和左廖早就到了那条永向街头,但是迟迟没有进去。

    左廖感觉有点不对劲,按那个掌柜所言,这里出了这么多条人命,怎么会没有人知道,况且现在这个所谓的和丰阁,进去的人还有这么多,太过于奇怪了些。

    “不会是黑店吧!”敬长安也觉得有点不对头,便看了看两边的来往行人对着左廖小声说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黑店?你见过黑店能够修建如此奢华?整条街就这个楼最高,灯笼挂的最多!我只是怕这些普通的百姓,最后会被伤害罢了!”左廖抬头看了看这座如此别具一格的酒楼笑着说道。

    敬长安被左廖这么一说便放心了,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穿蓼国百花服饰的一个女子,站在这酒楼门外对着应该是跑堂的小二指指点点的。心想“应该就是现在的老板。”便推了推还在数着楼上挂饰的左廖小声询问道。

    “那个是不是,现在酒楼的当家的?要不我们问问她?”

    左廖顺着敬长安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像是那个二货姓梁的掌柜说的那个女子。

    便微微点头,向酒楼门口走去,刚到门口,敬长安隐约能够从放满熏香味的酒楼中,闻到一些血腥味,左廖眉毛轻皱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随即点头,应该是没错,确实这个地方死了不少人。

    “我脸上有东西吗?不去找地方坐,怎么看我啊!”那个女人看着身旁面容可圈可点,但是披着确实不入流的袍子的两个年轻男子温柔说道。

    “你这死了不少人,我特意过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左廖微微一笑,直接靠近这个古色古香的女子,笑着说道。

    “你们是谁?”女子脸色变得惊讶,皱眉道。

    “你看呢?”左廖轻轻拉开袍子露出了那把通国刀笑着说道。

    “知,知道了!真能帮我除掉楼上的那批人吗?”那女人如同抓住生还稻草,眼里满是委屈地说道。

    “让宾客赶紧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了!对了一会回来个你这里的坐上席,你让他进来就是!”左廖将那女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拿来,脸上已经有点不悦道。

    “好!”那女人一看左廖的反应便真的放下心来,开始让那些新招的跑堂的,开始让这楼下的宾客各自散去,一个一个道歉。

    敬长安则是看着楼上的那还在哈哈大笑的人们,脸上逐渐出现狰狞的样子。

    “等会在发作可以吗?”左廖冷不丁的拍了一下敬长安,敬长安这才变成原来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左廖点了点头。

    看在眼里的那个女人,手里端着的茶杯都在叮当作响,敬长安这个眼神太像楼上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了。

    “安稳些,别怕!让人把周边的桌子收拾出来,然后就退下吧!”左廖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处方桌旁,拉着刚才变脸的敬长安坐下,对着想要送茶水的那个女人说道。

    左廖接过女人给倒的茶水,看着周边骂骂咧咧走了的客人,心里总算踏实些,看着还没一会就搬空了的大厅,细细的品了口茶水。

    敬长安则是不停的搓手,想要和人比试比试。左廖支走了女人,便往敬长安身边靠了靠,小声询问道。

    “你那口诀是不是邪门歪道?怎么越发的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说你对那种事情,上瘾了!不应该一提到杀人你会是这般模样。”

    “不知道!反正自从大难不死以后,这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弄出来浑身不舒服!”

    敬长安摇了摇头,眼里确实明亮洁净,左廖看的清清楚楚,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便拉出他的手腕仔细的号脉,然后说道。

    “你再试试调动身上的力气!”

    敬长安点了点头,微微使力,那种让人感觉寒意的气息慢慢从敬长安的身上渗出。

    左廖一开始还没察觉出敬长安脉象有什么不对,突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号到最后,眼里出现的只有惊恐的表情。

    “可以了!”左廖收回自己的手,背后满是冷汗,深呼吸一下后说道。

    “怎么了?”敬长安回过神来询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左廖话没说完,梁掌柜便带着人,扛了两箱子银两过来了,左廖站起身来打开一看,便又说道。

    “扛东西的人可以回去了!梁掌柜先叫骂那个人的名字,有多难听喊多难听,然后就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就行了!”

    “狗贼!邈远!给爷爷下来!听到没有!”梁掌柜深吸一口气,使劲喊道,然后便跑了出去。

    楼上的推杯换盏声戛然而止,出来一帮子身穿黑色夜行衣,头戴獠牙面露的人,纷纷从楼上直接跃下纷纷抽刀,指着面前的二人,敬长安将袍子解开,左廖一把将要准备的敬长安给拉了过来,看着那个重头戏人物慢慢从楼上下来,笑着说道。

    “找扬王干什么?说说呗!”

    邈远一愣,伸手让那些手下将刀收回去,看着面前二人身边的两个箱子又看到了敬长安腰间的配刀,笑着说道。

    “怎么了?官人都给砍了吗?把尸体给我?”

    “这里有通国白银二百万两,这些都是你们的,不过你们要把邈远的人头给我!”

    左廖一脚踢翻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到处都是,对着那些人说道。

    “哼?这都是我的弟兄!你站在我身边当着我面,买我的人!脑子不好使吧!”

    邈远嗤笑一声,一脸嫌弃的看着左廖说道。

    其中一个面具制式略有不同的人,拿掉面具,向前一步说道。

    “对啊!这是我们的西执事,我们莽山的一个堂主!手足兄弟,挚爱亲朋!二百万两就买了?”

    “那就四百万两!”左廖又踢翻一个箱子后笑着说道。

    “哎!这就对了嘛!”那男人将面具戴上,吹了一个口哨,等到邈远身边的人纷纷跑到左廖身边,这才抽刀指着邈远说道。

    “你!”邈远对着那个身边人投来疑问的眼神只说一个字。

    其余人全部举刀向邈远攻去,邈远一摸后背,才想起来刀在楼上,连忙左躲右躲开始往楼上跑去。

    敬长安傻眼了,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左廖想要张嘴说话。

    “莽山就是这样的乌合之众,谁出钱高,谁是爷,一听那个掌柜死了多少人,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二问守城将,他说是戏班子,我就知道这个货色,绝对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主,而且对于山上人来说,穿戏子的服装就是在贬低自己,给自己的山门抹黑,但凡是个手里还有人命的亡命徒,都不会咽下这口气。拿钱买气撒,一举两得!”

    左廖笑着说道。

    敬长安恍然大悟可回头一看,那叫什么邈远的进了屋子,便连忙说道。

    “那伙人要完了!”

    “此话怎讲?”左廖一愣,随即抬头看去问道。

    “他的气息,不像是没有两把刷子的人!”

    敬长安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邈远拿到自己摆放好的刀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横劈竖砍的,没到一会那些追着他的人,全部都被干掉了!

    邈远看着身上的伤口,吐了口痰,翻身从屋里出来,用力一跃,抽刀就向左廖劈来,左廖微微一侧身,敬长安那如同铁锤一样的拳头便先到了邈远的胸口。

    三次沉闷的声响传入邈远的耳朵里,他只觉胸口剧痛,倒飞出去两丈多远,用刀插在铺着木板的地面上这才缓缓停下,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交给你了!好好学吧!”左廖依靠在酒楼门旁坐下,坐在敬长安脱掉的白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一手扶着背后的刀,一手微举在胸前,扎着马步看着还在喘出气的邈远冷笑着。

    “练家子?好重的拳头!老子今天就活劈了你!”

    邈远站起身来,将刀用力投了出去,快步跟上,只见敬长安嘴角上扬,快速抽刀,那刚到他面前的刀竟然转向飞向邈远,邈远一惊伸手抓出自己的长刀,用力一扫,敬长安却已经来到了邈远的背后,将刀轻轻合上。

    邈远扭头横刀在胸,还没准备使出自己的绝技,突然感觉腹部一凉,一道醒目的伤口慢慢崩开,鲜血和肚子里的肠子一并喷了出来,邈远赶紧丢掉手中长刀,跪在地上慌忙的收着掉地的肠子,敬长安轻轻抽刀往邈远脖子上慢慢划去,那雪花刀身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敬长安依旧拿着邈远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收刀后一屁股坐在眼神复杂的左廖身边叹气说道。

    “高估他了!”

    莽山西执事邈远,先被自己小弟反了水,又被这个白袍杀了个死不瞑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脖子,眼睛睁的老大,倒在地上抽了一两下,便一动不动。

    “你这都是谁教的,怎么一次比一次快,合着以前和我比试,你都没有用过真正的刀法?”左廖依旧回想着敬长安刚才的动作喃喃低语道。

    “也不是,现学现卖!那些人刚刚怎么悄然无息地来到我们身边,我看的亲切,便也试了试”敬长安伸手在左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你太可怕了!”左廖一哆嗦后,看着敬长安说道。

    “啊?”敬长安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

    “多谢两位!”在一旁躲着的梁掌柜看完这一幕后,隔着禁锁的酒楼门,笑着说道。

    “不用谢,给钱,吃饭!我饿的不要不要的!”敬长安恰巧和左廖两个人肚子都在咕咕叫着,敬长安也学着梁掌柜的姿势对着他说道。

    “好说好说!麻烦两位官人把门打开!我好派人收拾一下,在请您们二位,去隔壁酒楼吃好喝好!”梁掌柜敲了敲门笑着说道。

    敬长安推了推还在盯着死的不能再死的左廖,左廖这才缓过神来,将屁股底下,敬长安的白袍给他披在身上,后退了两步,和敬长安一起将门拉开。

    “多谢了!”那女人竟然也在,低头对着敬长安和左廖施了个万福说道。

    “走吧!我饿了!”左廖看了眼这个姓梁的,和这个女人便心中了然,笑着出了酒楼,下意识的离敬长安近了些说道。

第十七章 白袍小人屠

    陵泉十二风云牌坊,多了件怪事,不知何人留下精彩绝伦的旷世之作。

    “蔽日烽烟,横刀行,愿心未竭;看蓼山,大好头颅从抛去,十二箭羽指苍天;是过往,裹革了躯体,谁人颂;多崎路,一坛好酒送我前行,落地桃花红。”

    懂点诗词歌赋的人儿,都在感叹这人杰辈出的陵泉没落的不成样子。

    一个躺在马背上,不停喝酒的花衣男子,随马儿喜欢在路上悠哉悠哉。

    只是那把藏在马鞍里的长刀刀鞘上,刻着一句。

    “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千敌不落红”

    ——————

    何时缚住苍龙,锤出半兵骁勇。

    通国新析口,举国闻名遐迩的兵仙,覃星子。大梦得道,竟然重开出龙口,开始打造兵器,自己的大徒弟,从药店买药归来,看到师傅自己开始准备脱衣取料,吓的不轻,连忙将药放在地上,赶了过去。

    “师傅您这是?”徒弟看着这个年过半百,两鬓微霜,孔武有力正在敲打已经逐渐变红的铁块,紧握双拳询问道。

    “五蟒夺舍,三将拒!祖师爷让我打造三把兵器!快点帮忙,趁我还有余力!”

    覃星子喘着粗气,依旧不敢停下手里的活说道。

    “那我去雕刻模具,师傅您说一下是哪三种兵器!”覃星子徒弟知道师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连忙跪在地上行礼说道。

    “俎虎!云狼!龙胤!刀,枪,剑!明白了吗?”覃星子加快了手上的力道说道。

    “是!”弟子流着泪磕头说道。

    “大男人哭什么?名利皆是虚无,你我是再卑微不过的小人物,何不用自己最后的余温,点燃这早已狼藉的江山?那天下大同,是多少百姓期盼的事情?老夫只是祖师爷可怜,能将这打铁手艺参透一二,最后这三把兵器,就是我燃尽余生的最后一撇!拿酒来!断了三年的酒,也该喝上一口了!”覃星子手中的铁锤越挥越快,哈哈大笑道。

    ——————

    敬长安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一件心事,陪着左廖一同去了城中一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裁缝铺,走了暗门以后才发现地下有着琳琅满目的家伙式,经过左廖点头试了不少刀,可算是找到一把只有三十斤重的戒刀欢喜地背在了自己背后。

    左廖觉得敬长安这货一点意思都没有,戒刀哪有战刀好使,最起码快啊,削铁如泥算不上,刀柄拿起来还舒服,想不通这个二货怎么喜欢重刀。又笨又不好拿!背在身后上也不嫌累的慌。

    左廖又将书信递给了应该是死士里面的一个小头目,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一定将书信送到蓼国。

    又简单安排了些事情,便让这些人去凝县听候那个叫扬王的调遣,前提是等宋之卿来到长客州,将罗琨那一帮杂碎,送到他手里先回京都复命后再说。

    梁掌柜派人还找到了左廖,将邈远怀里的情报恭敬递给左廖。

    左廖这才知道成惟觉下手有多快,除了慢川河与长客州这边的起义军没收入麾下,其他都已经属于自己管辖,只是还在等时间,具体在等什么时候,也只有成惟觉一个人知道了。

    身边的事情是时候抓点紧了,身后没有能够扛旗的兄弟,指望一个以后迟早会回蓼国的敬长安是不可能的事情,干脆去往慢川河,收了那边的起义军,回头反过来先把还在当缩头乌龟的莽山人连根拔起,剑指通朝,共谋大业!

    敬长安目送那些打扮普通老百姓的一群死士散入人群,自己一个人坐在裁缝店的石阶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左廖从屋里慢慢出来,身上也多了件父亲大人老早给他留的软金甲,轻轻将门关上,走到敬长安面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

    “走吧!接着收小弟去!”

    “去哪里?”敬长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说道。

    “硕果之地,留恋之所,慢川河畔!”左廖想了想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东西?”敬长安感觉面前的这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又开始卖关子了便挤眉弄眼道。

    “好武学!好兄弟!好姑娘!”左廖想着想直言道。

    “姑娘什么的,我只要仙子一人!”敬长安听左廖细细道来,开始还满怀期待,一听最后一句,便连忙摆手道。

    “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左廖学着阿善的兰花指,眨着眼睛挤兑敬长安道。

    “左左不臭!香饽饽!”敬长安学着左廖最喜欢整理衣服时的动作,笑着说道。

    左廖立马伸腿想要踢敬长安,敬长安侧过身子一蹲,便翻身上了,裁缝铺旁备好的骏马,坐着鬼脸,左廖无奈摇头解开缰绳,也翻身上马两个人往城门走去。

    守城将老远就看到了最为扎眼的二人,连忙下楼迎接,左廖也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便和敬长安出了城。

    两个人从长客州出发,向六川道第一川,慢川官道赶去。

    莽山,东西南北四执事只回来三个,成惟觉仿佛早就知道似的,并没有责罚九色虫,韦乐的过失,而是一语不发地牵着白骆驼从后山口的一处暗道离开了莽山。

    韦乐知道,莽山人屠,又开始泄愤去了。

    ——————

    敬长安和左廖一路策马扬鞭,这上等的骏马像疾风一样带着两人快速在官道上飞驰。

    拿到左廖书信的死士非常不解,这一封信送到蓼国,岂不是提前将甲等花碟给暴露了!那与蓼国太子手里的捕蝶鸟,周旋这么多年的花蝶岂不是太亏了。

    死士叹了口气,依旧是将一只鹰隼放飞,让它前往蓼国兰陵堡后面的知了城方向去了。

    一个衣衫褴褛,背后还有四五道已经发白伤口,脸色枯黄,嘴唇干裂的男人,艰难地在往长客州与满月城中间官道上爬着。

    “沐湘!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沐湘!”

    那男人眼睛已经开始上翻,依旧没有停下向前爬的动作,嘴里喃喃道。

    一夜过去,又爬一夜,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停下,敬长安和左廖二人,在一片松林里睡了一夜,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还在不停爬着的男人。

    “沐湘!沐湘!我可能做不到了!”男人空洞的眼神里,流出黄色的泪水,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喝下它!”左廖从马鞍里,拿出死士专用吊命的药粉,倒在水葫芦里,摇了摇,放在男人干裂的嘴巴旁,轻声说道。

    男人在敬长安的搀扶下,艰难咽了两口,过了一会,男人的脸色变的通红,眼神开始慢慢清澈,抓住左廖手里的水葫芦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将水葫芦里的水,全部喝光。

    “这样他就没事了吗?”敬长安扶着这个身上全是血痂的男人,询问左廖道。

    “这么大的份量,七天后必死无疑!”左廖摇了摇头道。

    “多谢义士相救!七天够了!”男人将葫芦恭敬递给左廖说道。

    左廖接过葫芦,依旧拿出一个葫芦,对着空了的葫芦,又倒了些水后,又换给了这个男人,微微皱眉询问道。

    “你要去哪里?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找扬王,借兵攻打满月城賊人!假借起义之名,大肆敛财,还强抢民女,霸人妻妾,那满月城的父母官,与他狼狈为奸,一听桐梓侯死了!拿百姓发难!我要讨伐他!”

    男人突然挺直了胸膛,怒吼道。说完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敬长安听他说的入了神,又看他说话气力十足,便没有在扶他,谁成想他说完就倒了。敬长安连忙,用手探他鼻子,确定还在活着便起身看向左廖询问道

    “哥,你不是说七天吗?这怎么会?一会就变将死之人了!”

    左廖也有点疑问,便蹲下身子,摸着这个男人的脉搏,心中了然,便笑着说道。

    “不碍事,他脉象平稳,应该是几天没合眼了!算我走眼了,你看他的虎口,这个人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不知道他身上,这些刀口,是怎么回事!这样吧!你带着他,我们加快速度,去满月城看看去,说不定我能收到小弟,你能在进一步,他身上的刀口,就是铁证!”

    左廖将男人用力拉扯起来,往马儿身边走去,敬长安也帮忙将男人拉上马背,让他轻爬在马鬃上面,又接过左廖给的药瓶,将粉末轻轻点在男人后背的刀口上,两个人这才还是驾马往满月城方向赶去。

    故乡知风景,满月常高悬,长客州过完便来到了,通国六川之首,慢川地界,第一城也就是让不少只在通国才有的武学侠客们,留恋忘返的满月城。

    城有七十七座,山水词牌楼,楼上皆有一座望月亭,故得此名。

    自从宋氏宗族为通国明君那道密令开始分出东启党派,西宏党派后,这大好的满月城,便逐渐变了味道。

    直到桐梓侯病死后,这满月城中积怨已久的混账东西,便开始了打着联合扬王起义的旗号,开始了所谓的‘有作为’!

    周边原本善良的百姓,一听这边也开始了起义,便纷纷跟投,拿出自己的积蓄,为这新义军的成立,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谁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骗局,为首的两个起义军,一个人莽山的暗部獾头,一个便是本来就是祸害百姓的满城父母官。

    百姓被骗,想要反抗,可有多少人能够打的过这有武学傍身的游湖‘好汉’?

    纷纷闭门不出,能躲一天是一天,可觉得收刮钱财还不过瘾的暗部獾头,便开始对那些长相还算出彩的女子下了黑手。

    满月城南,有一座历史悠久的觉悟道场,是当年建立满月城的枪圣,拓十方在长远山上一手建立起来的。

    到了这一辈,人才凋零的不成样子,最后两个传承者,一个叫丁晴风,一个叫欧子陵。

    丁晴风自从与师弟欧子陵,在一场比武中失手掉落到,长远山旁一处空谷里后,再与音讯,欧子陵摔断桃木枪,为师兄建了座衣冠冢后,再也没有离开过长远山。

    一个叫沐湘的女子,在长客州被宋邵年相中,想带回家当家中燕雀,宁死不从,慌不择路,跑到了长远山脚下,身后还跟着一直和宋邵年狼狈为奸的那些街头混子,沐湘已经准备自我了结,欧子陵本在筹备过冬的木材,看见以后出手相助,将那些混子全部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其中一个混子直接报上宋邵年的大名,可欧子陵根本不认识什么宋邵年,直接一拳将那个叫嚣的男人,打死了。其他人一看撒腿就跑,回到长客州,被宋邵年问起,不敢如实告知,编了个跳崖的理由,还骗了一顿宋邵年的饭钱。

    沐湘被欧子陵带回了长远山,好心照料,这一来二去,两个人算是对上眼了。本可以过上好日子,可就在年末,沐湘想着自己还会点针线活,去满月城打打散工,年后还能够给欧子陵买点酒喝,因为他自己酿的酒,太过于难喝了一些,这就因为这一念头,让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招来了横祸。

    莽山暗部獾头手底下的一个人,盯上了这个虽然穿着男人衣服,但依旧能看出曼妙身段的沐湘。

    沐湘有过被跟踪的经历后,又一次感觉到后面有人,便连忙开始往城外赶去,欧子陵一看天色已晚,沐湘还没有归来,便心知不好,带上一根长棍下山寻找,看到了沐湘神情慌张,连忙跑去,用棍指着那几个脸露色意的人,几个人也不在是那街头混子,二话不说就和欧子陵打了起来。

    欧子陵虽自断枪技,但这一身的力气,不是白练的,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人打成了废物,在他们跪地求饶的份上,好心放了他们一马。

    让他们自己滚回去。

    这些人回到满月城,在暗部獾头面前添油加醋,獾头生气,便挑了几个实打实会些刀技的男人和他一起上山,会会这个极其嚣张的男人。

    欧子陵先是和那几个拿刀人,打了不下两百个回合,又被獾头偷袭背后,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里。

    沐湘拿起屋里的菜刀,上去和獾头拼命,可那是他的对手,两刀砍了过去。倒在血泊里合上了眼。

    可沐湘就没有欧子陵这么好的身体,被上山打野味的猎人发现后,只救回来了欧子陵,沐湘却永远醒不过来了。

    欧子陵悲痛欲绝,想要和满月城里的莽山獾头拼命,被那好心猎人拦了下来。

    他对欧子陵建议,如果能去冶兵城找到扬王说不定还有转机。

    欧子陵点头答应,便将未过门的沐湘葬在了长远山上,便和这个独自生活的猎人一同上路,前往长客州,可还是被那个让欧子陵一顿暴打的男人认出了,面前这两个鬼鬼祟祟想要出城去长客州的欧子陵和那个老猎人。

    追着打,猎人以死相博,用打猎的弩箭,拦住了众人,让欧子陵快跑。

    可寒冬腊月,欧子陵已经精疲力尽,跑不了多久,便倒在地上,一直用爬的方式往长客州方向赶路。

    直到遇见了,敬长安和左廖二人。

    敬长安和左廖在快到满月城的官道上,发现了一具,身上被插满自制弩箭的老头尸体,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不少已经发黑的血迹。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左廖下马将老头已经干瘪的眼皮,倒了些水,将老人的眼睛合上后,上马看着并没有过大动作的满月城感叹道。

    “不管怎么了!我敬长安倒是要看看,连老人都残害成这样的混蛋,能不能够抗的住我这新拿的戒刀。”敬长安打小最喜欢和老人家逗乐,这下彻底兜不住脸了。直接下马抽出戒刀吼道。

    “别胡来!长安!”左廖一看敬长安这个样子有点不对,连忙叫道。

    “不管了!先砍了再说!”敬长安挽了挽袖子,将白袍拉紧,开始向前冲去。

    左廖这下是真慌了,连忙将两个马匹系在官道旁的界碑让,也快步跟了上去。

    守满月城的现在是那些所谓的起义军,说白了就是些乌合之众,嫌弃身上的甲胄重,都拖脱了下来,挂在城门楼上的豁口处,坐在地上磕着瓜子哼着小曲。

    哪里知道远处官道上,一白一紫,杀气腾腾的往这边赶着。

    敬长安直接心念口诀,那身上的杀伐气息越来越重,左廖都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一直叫唤敬长安稳一些。

    敬长安现在那管这些,心里只有一句话,

    “杀光!杀光!杀光!”

    城楼上一个起来伸懒腰,要换人的年轻杂碎,看了一眼城外,大惊失色道。

    “这是什么!”

    几个人都抬头一看,纷纷乱了阵脚。

    “慌什么?这要是那个狗贼叫的人,乱箭射死他便是!放箭!”

    说话的正是,一直担心欧子陵真叫人来的那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几个人开始拉弩放箭,敬长安嘴角上扬,再次加快了速度,一手持戒刀,右手抽出背后的雪花通军战刀,顺着弩箭最为密集的地方冲去,突然消失不见。

    “人呢?”那个年轻杂碎一愣疑问道。

    “在这里!”年轻杂碎闻声扭头一看,身边皆是无头尸体,只有一个白袍男人,正在微笑的看着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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