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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词     横刀行txt下载     横刀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欧子陵

    “请问你们起义军首领在哪里?介不介意我去砍砍他们?”敬长安拎着还在不停滴血的戒刀,轻描淡写地架在面前已经闻到骚气臭味的年轻杂碎肩膀上,玩味的看到。

    “他……他们在县衙,今天满城郭大人新得燕雀,庆祝……”年轻杂碎还没说完,一道寒光而至,他看到了天地旋转,还有城楼底下还在想办法攀爬的一个紫袍男人后在也看不见了。

    左廖只觉脸上一温,抬头看到一个眼睛睁的老大的人头,从身边掉落,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大叫敬长安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敬长安左手反持戒刀,右手后扶被后通刀,直奔县衙而去。

    城衙新阔建的百义厅里,主坐满月城‘父母官’,副坐莽山暗部教头,其姓氏不详,只知道其他人都叫他,獾头。使得一手双月匕,也算是莽山教头能排前六甲的狠角色。其余都是些有点本事便只爱欺负百姓的混蛋角色。

    一群人在摆满大鱼大肉的桌子前,推杯换盏,荤话不断,对着厅后侧房里那个被刚虏获的俏佳小娇娘指指点点。

    敬长安撞破紧闭的满月城衙门,不出一声,砍翻几个刚刚换班喝了不少酒的守卫,用刀架在其中一个奄奄一息的侍卫肩膀上,询问出了其他人在哪里。一刀送他归了西。

    敬长安一脚踹开大门,厅里那些人手中动作戛然而止,纷纷看向这个满面血污,手里的一把漆黑戒刀,上面还在不停流着血的敬长安。

    郭大人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直接拍桌而起,指着敬长安的鼻子便骂道。

    “老子是本城父母官,来者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哦!杀得就是你!”敬长安冷笑一声,快速将刀掷出,直奔这个身穿百姓官服的男人而去,獾头想要用手里已经抽出的双匕隔挡,还是慢了,只听木凳摔在地上,以及刀入身体和钉入木板的声音,回头望去,那郭大人,胸口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一些胆小的人,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胆大一些的贼人,纷纷抽出座椅地下的自己家伙式,指向这个一手负后,一手轻扭手臂的男人。

    “练家子出身!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上!”这个叫獾头的男人,一脚踢飞摆满饭菜的沉木桌子,抽出双匕,护在胸前,大骂道。

    十来个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向敬长安攻去。

    敬长安微微弯身,站稳马步,依旧右手扶刀,瞬间,敬长安以极快的动作使出拔刀斩,带着强烈的气势从后腰抽出通军战刀,快得看不清楚,等第一个手持短剑的男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的手已经被砍断飞到了半空中,不由得倒在地上哀嚎。

    后面冲来的见状,极为愤怒,从左右两边向敬长安夹击投掷手里兵器,一个打上三路,一个打下三路。

    敬长安不慌不忙,眼看两人打过来,也向两人冲去,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忽然高高跳起,快速再次抽刀,随机空翻转身,用力蹬了后背墙壁一脚,整个人加速向两人冲去,瞬间对两人使出了一招击杀邈远的出刀斩,雪白色的通军战刀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力道之大从背后竟然砍断那两个人衣服里穿戴的甲胄。随即二人瘫倒外地,抽搐两下便死的不能再死。

    在落地的瞬间,敬长安看到了剩下开始扭头逃跑的其他几个人,于是他原地消失不见,只听某处有人全身骨骼作响,剩下那几个刚快跑回獾头身边的那些人,便血花四溅,崩的哪里都是,连这个身经百战的獾头脸上全是鲜血。他有点动摇了,“完全不在一个实力上,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杀人怎么和捏死蚂蚁一样轻松。”

    敬长安往后倒退几步,将通刀再次收回刀鞘,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笑着说道。

    “到你了!你先出招!”

    “瞧不起人?让你看看!我这暗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报上名来!”

    獾头眼睛一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直都要将刀收回,心中了然,便怒吼道

    “白袍!寻刀!”敬长安冷笑一声说道。

    后门外去给那个拐来女子送饭的一个侍卫,看到了一切,连忙逃跑,心里记住了这个叫寻刀的男人。

    “莽山教头!双匕鬼獾!”獾头摆出自己的一套武架后也冷笑道。

    “我这刀法,专杀鬼!出招吧!”敬长安眼里全是杀戮的**,用手勾了勾手指说道。

    双匕鬼獾,深吸一口气,向敬长安攻来,敬长安等到他快离自己不到一拳距离,甩手出刀,双匕鬼獾仿佛知道似的,用匕横胸挡到了敬长安这一刀,快速出腿,使了个登山,送了敬长安胸口两脚。

    敬长安后退几步,将刀环于胸前,紧盯着这个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男人。

    “我以为你多厉害,就这点本事,也敢与我一战?受死吧!”

    双匕鬼獾这一下便试出了敬长安的深浅,将两个匕首在手里转了两圈,换个了偏向于进攻的步法,沉声说道。

    “废话真多!”敬长安也知道他在试探,但自己就会这些东西,只为了让这个人来磨炼自己,便嘲讽一声道。

    双匕鬼獾胸有成竹,便开始向敬长安攻去,挑、拉、贴、靠。随意变换,那双匕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让敬长安顿时陷入死局,不断用通刀格挡,雪白色的刀身开始长起,灰色的刀瘢,越来越多,敬长安只觉得虎口隐隐作痛,已经开始抓不住手中的刀了。

    双刀鬼獾抓到敬长安防守空隙,对着他的左手臂上就是快速的四刀,敬长安一吃痛,顾不得什么了,照着还在准备再出两匕,直接废掉面前白袍男子左手的双匕鬼獾,面门就是一记左拳。双匕鬼獾还想着去划他,那想到面前白袍还敢直接用左臂重拳过来,想抽刀挡住这已经尽在眼前的拳头,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接上。

    一声清脆骨头碎裂声响,双匕鬼獾像断了线的风筝,手里的双匕也掉在地上,重重摔了出去。

    敬长安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上面七八道肉都翻出来的伤口,还在缓缓出血,敬长安马上将刀重新甩回刀鞘,便直接快步上前抡起拳头,想要给还在地上慢慢爬起来的双匕鬼獾,来道丰盛的‘馒头宴’。

    “小子,等你很久了!”双匕鬼獾冷笑一声道,怕的就是这个白袍男人不过来接着送他归西。

    躺地一翻身,双手做爪,扣住敬长安双拳,接近疯狂地用双脚蹬着面前白袍男人的胸口,最后使了全身力气,来了个小孩子才玩的兔子蹬鹰,将白袍男人,踢飞了出去。

    敬长安重重摔在墙上,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呸!还真疼!”双匕鬼獾这才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缓缓起身,将落在地上的双匕捡了起来,踉跄地走到嘴角一直出血的白袍面前,吐了他一脸污血,笑着说道。

    说完便举起双匕想要了结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白袍男人。

    敬长安突然睁开眼睛,学着双匕鬼獾的方法,扣住双匕鬼獾即将落下的双手,如法炮制给他也来了一次,蹬完以后,敬长安快速起身,抽刀就是一顿乱砍,直到双匕鬼獾落地这才收点自己手里已经不成样子的通国战刀,单膝跪在地上,看着面前已经被自己乱刀剁的不成样子的双匕鬼獾,笑着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左廖是终于找到城衙在哪里,看着一地的尸体,顺着血迹,找到了更加血腥的地方,只见敬长安躺在血泊里,身边还有一个到处都能零件惨尸,抬头看去,一把戒刀插在木柱子上。穿着通国官服的男人,在一处踢翻了的桌子后,看样子应该想跑,但是血流太多,坚持不住了。

    左廖将敬长安抱了起来,发现他嘴角还在不停的流着污血,连忙扣开他的嘴巴,用手慢慢的捋着他的脖子,任由大口大口污血从自己的肩膀上吐出。等着应该是没有了,这才加快速度往城外走去。

    欧子陵这时也醒了过来,看着慌忙跑过来的左廖,连忙下马搀扶。

    “别下来!扯断你旁边马的缰绳,让它过来!”左廖害怕时间来不及了,用力扯着嗓子喊道。

    欧子陵连忙用力扯掉缰绳,对着马儿的屁股就是一掌,马儿吃痛向左廖赶来,左廖将敬长安轻放在地上,连忙抓住马身上的马鞍,用力一翻,安抚了马儿,连忙翻找马背上的包袱。

    欧子陵不会骑马,慢慢让马儿向前走去,左廖找到了几个瓷瓶,拿出一卷白布,开始对着敬长安一顿收拾。

    天蒙蒙亮,有些东西看的不太清楚,左廖便让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欧子陵,将敬长安包袱里的火折子打开,贴近些他要看。

    欧子陵点头照做,用折子一看,心中大惊,连忙说道。

    “这是怎么了?全是血!”

    “不就是为了你?这个王八蛋,将满月城里的一干人等屠了个干净,自己也快死了!”

    左廖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给敬长安上药,看都没看欧子陵生气道。

    “都死了?那莽山的什么头,武学可是真不差的!”欧子陵皱眉想了想说道。

    “所以这个人,用命去换了啊!你看看这胸口都塌下去有一指节宽!你用胳膊抱着他的脖子,我要把他的胸口拉回来!”

    左廖一看胸口塌陷太厉害了,说不定用力呼吸,敬长安铁定没了,便连忙用手扣住敬长安胸口的肋骨说道。

    欧子陵点点头,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半蹲着抱住敬长安的脖子,左廖深呼吸两次后,用巧力一拉,敬长安的胸口便恢复了原位,左廖不敢停下来,开始将粉末混上水葫芦里的清水,一点一点给敬长安喂下。

    又将他的左臂,用同样的方式,仔细清洗一番,这才将绿色药粉,倒在伤口处,用白布好好缠上。一来一回,直到太阳出山,这才将敬长安弄好,两个人合力放在马背上。

    “真的,解决掉了嘛?”欧子陵瘫坐在地上,看着马背上昏睡的敬长安说道。

    “你的情况,我救不来!很抱歉,这吊命用的粉末虽有奇效但是,想活下来,只能靠这种粉末活着了!”左廖艰难的坐在地上,看了眼欧子陵后背上又开始出脓的伤口,叹息一声道。

    “不碍事!这样挺好的!师兄,未过门的姑娘,都离我而去。了无牵挂”欧子陵笑着说道。

    “还没问你叫什么?”左廖这才想起面前这人真不知道叫什么,便扭头询问道。

    “在下欧子陵!是这长远山上没落弟子!”

    欧子陵笑着说道。

    “枪圣的后代?以前还没有管制游侠类的小人画时,看到过些!你的大师兄呢?怎么死的?”左廖听完心中欢喜,“枪仙后代,就是用光秘药也划的来,让他操练以后得枪兵,那各个不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和我打闹比武,摔崖死了!”欧子陵看着渐亮的天空,眼窝里眼泪不停地打转说道。

    “这地方哪里来的山崖?长远山?那也不高啊!”左廖傻了,连忙反问道。

    “可那时候还小,现在我们就是从那里摔下,也能保住已经姓命可。。”欧子陵说分一半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随我们来,我们去了慢川河,在向北去,那里还有第二川,百花郡,可是有名的药都!一定能够在做一些这种吊命的药,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左廖隐约觉得他那个师兄应该没死,可又不想放弃眼前的这个枪圣传人,便拉着欧子陵苍白的手说道。

    “多谢好意!可我只想将剩下的日子,留在我喜欢的人这里,和我师兄旁边。”

    欧子陵轻轻拍了拍,左廖的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为什么?活下来不容易!你为什么不接着用力活?”左廖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质问道。

    他一点都不理解欧子陵的做法。

    “心死了!活着也没太大意思。”欧子陵依旧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位,已经开始挂不住脸的左廖说道。

    “我兄弟为你,用命保一方百姓,还替你除了祸害!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说这种混账话!那女人在好!是不是已经在九泉之下,你不更努力的活着!而是选择放弃!我不接受!”

    左廖终于挂不住脸了,指着还在昏睡的敬长安,又指了指满月城,脸已经涨的通红怒道。

    “恩人!不明我难处,怎能大言劝心安!你体会过我这十来年的苦涩吗?站在所谓的大义面前,指责我这个已经无法找到活下去理由的人?尊重我!可以吗?”欧子陵坐直了身体说道。

    “你!”左廖起的只捂胸口,当然这是他自己演出来的,他只是想逼迫一下面前这个犟脾气人,能够为自己所用,他太在乎这个名家之后了。

    “天地可鉴,对你不起,来世必偿!”

    欧子陵咬破手指,轻轻点在眉心,双手合十,跪在左廖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后说道。

    艰难起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左廖只能放弃了。

    左廖从包袱里翻出一封书信,递给欧子陵叹息道。

    “交给你信得过的人,替你送到凝县,交给一个叫多果的姑娘,对了他是起义军首领陈扬的爱妻,让他绕过长客州,把满月城打理好吧!”

    “您是扬王的人?”欧子陵双手接过书信,震惊道。

    “他是我的人!”左廖咧嘴一笑,将马背上的东西搬在驮着敬长安的马儿身上,翻身上马笑着说道。便驾马离去。

    欧子陵翻身上马,独自去了满月城一处木湘生前做工的地方,敲了敲门。

    那残破的木门,开了一个小缝隙,欧子陵下马行礼说道。

    “这封信非常重要,马儿就交给您了。送往凝县,交给一个叫多果的姑娘,对了,我是沐湘的心上人,叫欧子陵,夫人不用当我是那闹人混蛋,他们已经全部被白袍侠客全部杀死了!咱们满月城安宁了!多谢!”

    欧子陵缓缓转身离开,那妇人看了他背后的伤口,眼睛全是震惊,看了看四周街道,这才开门将书信拿到手里,还没想叫住那个手里拎着一个葫芦的驼背男人,那男人仿佛知道似的,摆了摆手,慢慢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欧子陵终于爬上了,原本七八岁的稚童都能够轻易登顶的长远山。

    坐在那个用土随意堆砌的坟包前,看着一间破旧的茅草房间,笑着说道。

    “沐湘姑娘,你看,我们一起种的兰花开了,这骨朵真是好看!师兄,你如果真的没事,记得过来,给子陵重新堆一个像样的小归宿。谢啦!”

    日落西山,那个背上全是刀伤的男人,依靠在那座土坟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多年以后,在举世最高的大銮殿上,一个身穿六珠百鹤图官服的男人,缓缓走上大殿,向一位高座九龙踏天椅的鬓如霜的男人,慢慢跪下。

    那高座龙椅的男人,点头轻声道。

    “你来了!子陵!”

第十九章 长安信

    大雪总算是拉下了帷幕,迎了新年的蓼都,到处都是红色。

    苏茂也从自己的老家回到了蓼都自己的家中,细心打扮,还顺手摸走自己母亲特意命人打造的两支单口琉璃蝶舞釵,想着送给大姐二姐一人一个。

    自从黄燃众降了职,黄府今年拜年的宾客比往年少了将进一大半,对于黄燃众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而更加轻松些,倒是自家的这个宝贝女儿,天天愁眉苦脸的,好是心烦,不过最让这个老头子,闹心的是敬长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好的一个苗子!老头子都想到以后带孙子一起学习箭法。没事便坐在书房里发着呆。和黄小娇差不到哪里去。

    这天黄燃众坐在迎客厅里,喝着管家最拿手的姜茶,抬头便看见,一个蹦蹦跳跳,穿着一身景秀红花裙,头戴两支单桃杏枝簪,略修眉毛,轻点胭脂的精神头十足的小姑娘,往自己赶过来。

    “山羊二叔!娇姐嘞!”来人便是苏淼之女,苏茂。

    “你这丫头!新年不说拜岁话!还给二叔又新加名字!”黄燃众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好的小钱袋,递给双手早就捧着笑眯眯的对着自己说话的苏茂说道。

    “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嘛,哪有经常来您家实在!”苏茂将钱袋放到袖子里,恭敬地给黄燃众行了个小万福笑着说道。

    “去吧!在琴房里!”黄燃众想了想笑着说道。

    “我去!娇姐朝花很多年拾?”苏茂小眼睛一转,捂嘴说道。

    “去看看吧!”黄燃众做了个耸肩的表情,笑着说道。

    苏茂点了点头,开始往厅后面走去,路过三个长的高大的长青树,苏茂双手合十,默念了一会,这才继续离开。

    这是苏茂黄小娇冯念慈三个人一起种下的祈愿树,一眨眼变得这么高大挺拔。苏茂蹑手蹑脚地走到琴房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偶尔有琴声传来,苏茂小嘴一撅,便推门而入。

    看见了眼前这位将青丝简绾,一身雪白落花流水裙,跪坐在位,认真调弦的黄小娇,可是额头上多出的那缕白发,让苏茂又难过又心疼。

    “姐,还没忘了那个臭男人吗?你这墨泼黑发多了这么一缕银色,真的不好看!”

    苏茂轻轻拨弄黄小娇额头上的那缕头发,和声说道。

    “我是担心他,这突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绝对是遇见大事了才对!别说这个了,帮我听弦,我调音!”

    黄小娇温柔说道,但语气中始终带有一些忧愁。

    “不如你学学我,你看那个啰嗦老妇人给我安排的东西,我次次都给搅和黄了,现在没人敢找我了,多自由!”

    苏茂贴耳在琴弦旁,黄小娇用手轻拨琴弦,她听完两个后,这才抬头看着黄小娇的脸蛋,笑着说道。

    “是吧!就你厉害,整个京都最泼辣的苏大小姐!三叔也是能沉得住气,任你瞎胡闹!”

    黄小娇将琴放好,活动了一下筋骨,捏着苏茂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对!笑死来!”苏茂也盘腿坐好,捏着黄小娇的两边小脸蛋笑道。

    琴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有一个女子将这个包袱放在大门外,还留了封书信,管家看到后,让我拿来送给你!”

    “啥好东西?唉!你背着我找小姑娘了!没看出来!”苏茂一听来了兴趣,便连忙起身,走到门外,看见一个花格布包裹着的东西,直接拎了进来。

    “我不出府门很久了!这是谁的东西!”

    黄小娇看着包袱疑问道。

    “哎呦!啧啧啧!你看看,这信封上的字迹,潇洒俊逸,黄小娇亲启!说吧!背地里干什么了!”苏茂指了指手里书信说道。

    黄小娇看着苏茂手里摇晃的书信,伸手抓了过来。

    苏茂一不留神就被黄小娇抢了过去,连忙拉着她说道。

    “一起看一起看!”

    黄小娇点点头,便轻轻拆开信封,拿出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

    “敬长安?那个臭男人?其兄左廖代笔?送雪花糕赔罪?谁要这破东西啊!”

    苏茂打开那包袱一看,果真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小糕点。

    黄小娇将书信好好合上,放在自己胸口,坐在地上一直哭泣,苏茂安静的坐在那里,给黄小娇拍打着后背,还用自己带的水绢,给她慢慢擦着脸上的泪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小娇这才对着苏茂笑了起来。

    “好难看哦!眼睛肿了!”苏茂嘟着嘴轻轻揉了揉,黄小娇已经红肿起来的眼睛温柔说着。

    “我就知道,他没事!”黄小娇噗嗤一笑,还从那秀气的小鼻子里,喷处一个鼻涕泡说道。

    “难得一见!”苏茂捂着肚子笑道。

    “陪我换身衣服,我要去把好消息告诉父亲大人!”

    黄小娇将那包雪花糕,好好包好,起身对着苏茂说道。

    “好嘞!先洗鸳鸯浴!”苏茂翻身起来,笑着说道。还不忘瞄了一眼黄小娇的胸口。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黄小娇的闺房,让丫鬟准备了洗漱用水,两个人一起洗澡,苏茂觉得以后如果那个臭男人回来了,便摸不到软绵绵的黄小娇,那双不老实的手,可没少乱动,洗好了以后,苏茂亲自给黄小娇打扮,还不忘从自己衣服里拿出准备好的釵子,各种捯饬,将一个极其上等的姑娘,慢慢推到了铜镜旁边。

    黄小娇有点惊讶,镜中的美人竟然是自己,要不是脸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感觉这脸蛋真不是自己的。

    “我怎么画不出来这么好看的细柳眉啊!”黄小娇看着那如同画师画出的眉毛,说道。

    “叫你没事多去喝花酒,啊!不是多用点心,肯定好看啊!咱们三个中,美人胚子不加修饰的就是你!你嘞!又不用心!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爹天天絮叨的那个长安抓到手里的!”苏茂笑着说道,还不忘轻含了一下,黄小娇柔软的耳垂笑着说道。

    “好啊!喝花酒!你不怕那天被抓住了?怪不得你手法好!喜欢女扮男装去那个地方?”黄小娇杏眼一眯,伸手抓着苏茂的两片樱色唇瓣,说道。

    “走啦!去告诉二叔呗!”苏茂艰难吐出小红舌头,笑着说道。

    黄燃众在书房里,看着那两块搬过来的重铁,慢慢摸着,自言自语道。

    “你要是活着,最起码说一句!老夫这只有你的断刀,还有朝廷奖赏的双虎贲山甲一副,你不来拿吗?”

    “父亲!”

    突兀的一声父亲,让黄燃众回头一看,瞬间开心了许多,连忙拉着黄小娇的小手笑着说道。

    “想开了就好!你看,精神状态都特别好!”

    “不是,你看一下这封信!”黄小娇从袖口里拉出一封书信,恭敬递给黄燃众,黄燃众对着窗户看了一眼,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这是哪个小伙子写的字!真不错啊!”

    黄燃众笑呵呵的说道,开始打开信封看了两眼后,脸上先是惊讶,后又是忧虑。

    “怎么了!”黄小娇脸上的笑意慢慢不见,皱眉询问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混蛋!”黄燃众将信折叠好,放回信封咬牙切齿道。

    “啊?”黄小娇一脸茫然,有点失措的看着父亲说道。

    “左廖娇儿不熟悉吗?”黄燃众眉头紧皱的说道。

    “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黄小娇拉着父亲往椅子旁边坐下,想了想说道。

    “左封的独子!想起来了吗?”黄燃众叹气说道。

    “怎么会!”黄小娇听到后晴天霹雳。左封的儿子。那敬长安岂不是已经在通国人手底下了!

    “不过别急,他左廖既然能送信过来,说明敬长安没有事!我会去找你冯大伯商量一下!对了!那个鬼鬼祟祟偷听的小丫头,苏茂,你回去也和你父亲说一声,必须将敬长安想办法拉回来,不然这心里洁净无暇的孩子,一但近墨者黑,成了别人的手中刀!就没办法了!”

    黄燃众重重的将手拍在桌子上说道。

    苏茂这才从房门外出来,点了点头。

    ——————

    辽阔无垠的大道上,一马两人慢悠悠的走着。

    抬头看红日蓬勃,低头听枯树昏鸦偶尔小声絮叨。

    敬长安依旧没有醒过来,左廖打开日渐稀少的小米袋子,摇头晃脑。

    这过了满月城,三百里平原路,如此慢的速度,何时是个头。

    这个傻小子睡的是特香,左廖刚开始还在担心,后来隐约听到鼾声以后,便不再管他。

    “马儿!马儿!你说我们这样慢慢前行啥时候是个头?”

    左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缓缓走在官道上,摸着那最为健硕的身躯,笑着说道。

    马儿竟然出奇的摇了摇头,左廖看到后笑了起来。

    又是一天赶路后,左廖找到一处偶尔能够透出惨白月色的树林,依靠一处足有三人和抱那么粗的树下,看着面前的篝火,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

    敬长安干掉了莽山不少人,会不会被反扑这是未知数,可怜自己一个小弟没收到,还赔了三百人出去。左廖两眼一翻,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天,左廖被人推醒,揉着眼睛便看到敬长安正在对着自己笑。

    “臭弟弟!”左廖伸手就要打骂敬长安。

    敬长安嘿嘿笑着,手里依旧没有停下按住左廖的活。

    “耽误事,没有金刚钻非揽瓷器活,差点死球了!”左廖放弃了对这嬉皮笑脸,脸色依旧不算太好看的人伸手打的心思,冷哼道。

    “好哥哥!我要不是知道有您在,我也不敢放手一搏呀!安了安了!”敬长安坐在左廖旁边伸手烤着火,说道。

    “拿去!这两个东西应该你的战利品!”左廖伸手在怀里掏出两个用布包好的东西,丢在敬长安脚下说道。

    敬长安将两个东西分别拆开,在手里掂量一下笑着说道。

    “多谢哥哥了!不过为什么这个东西,打在通刀上,不起火花,而且让我感觉比通刀坚硬一些?”

    “兵仙打出来的武器,能是快速出产的通刀能比的东西?你看匕首侧面的那一段蝇头字!双叶红于二月花!相比就是兵仙给这对匕首起的名字!”

    “还真有!哎?我刀呢!”敬长安对着火光看到了一行像左廖说的字,一摸后背,疑问道。

    “戒刀还在马鞍下,通刀刀刃都被你砍卷了!以后再换!”左廖指了指马,又多添了些柴说道。

    “您不是说有兵仙?要不我去找他讨要一把兵器?”敬长安开始把玩两把匕首,学着那个双匕鬼獾的耍匕姿势,对着左廖说道。

    “啥东西到你手里,我觉得没几天都耍坏了!还是别了吧!”

    左廖回想了一下敬长安自从拿了通国战刀后做的些事情,连忙摆手说道。

    “别啊!手里家伙好,腰杆子就硬啊!总不能真到拉旗交战的时候,还让我穿甲拿拳头杀敌吧!”

    敬长安用手比划着,瘪嘴说道。

    “呦!你还知道拉旗交战!臭弟弟!你不听我的命令,自己去人家老巢杀了个自损三百,还有脸说?”

    左廖上前一步,捏着敬长安的脸蛋,生气道。

    “疼啊!疼!我能赢都凭运气,不是想着破釜沉舟一下,怎么能磨练自己武学啊!”敬长安丢掉匕首,板着左廖的两个手臂吃痛的说道。

    “不许你有下次!万一我赶不到,不就完犊子了嘛!在我没收到小弟之前,不许你在这样,二皮脸!”左廖哼哼道。

    “哦!”敬长安揉着自己脸蛋说道。

    左廖依靠在树旁安心闭上了眼睛,敬长安揉了会自己脸蛋,这才将两个匕首捡起来。离左廖远一些,试着回想双匕鬼獾对着自己攻来的动作,一直出匕。

    左廖眯了一会,这才微睁开眼睛,扭头看着出匕特别快的敬长安扯着嗓子说道。

    “明天还要赶路!跪求大哥!别在折腾了!”

    “哦哦!”敬长安这才收匕一脸抱歉的走过来,安静的坐在左廖旁边。

    左廖这才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斗星转移,圆月悄然无声离去,阳光慵懒地照着一片枯黄的大地上,给没有棉被的人儿们,升起来之不易的温暖。

    左廖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即将熄灭的火堆,又看了眼抱着两个乌黑匕首,睡得香甜的敬长安。坏笑一声,拿着地上的小树枝,往敬长安的鼻子上伸了过去。

    敬长安伸手一抓,闭着眼睛说道。

    “您的鼾声如雷,我刚睡啊!别欺负我了!”

    “左廖一愣连忙将手放在自己另一个手腕上,仔细把着。又皱着眉,往敬长安那边看去。

    “人嘞?”左廖起身寻找。

    “跑咯!”敬长安骑着马,坐着鬼脸,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个!臭!弟!弟!”

    左廖看着已经跑出林子外的敬长安用力吼道。连忙笑着追赶起来。

    ——————

    通国五川口从不下雨,今天却迎来了一场暴雨。

    “饶命啊!大人!不,爷爷!”

    一个已经被砍掉双臂的男人,在大雨中使劲磕头道。

    “我莽山,人屠成惟觉,啥时候放生过?”

    一个手持双柄狐鸣剑,面负罗刹恶鬼的男子,将双剑放在那看不出来是冷还是害怕才不停颤抖的男子笑道。

    “你已经杀了三千人!还不够吗?”那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来怒吼道。

    “杀人是我的习惯!戒不掉啊!先去先去!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成惟觉如同鬼魅一般原地消失,又从那断了双臂的男子身后出现,边说边用剑划开他的喉咙。捂住那男子的口鼻,任由鲜血从那已经翻了白眼的男子脖颈处喷出。

    “爽啊!这种感觉!”

    成惟觉将那男子一脚踢了出去,将剑插在地上,用手抚摸着地上的人血,兴奋的吼道。

    突然成惟觉剑指林子深处,歪头看着那边,从那看不清的茂密松林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低头行礼道

    “您的六徒弟已经战死,被一个叫白袍寻刀的刀客,斩成碎块!还拿走了他的武器!”

    “不争气的东西!死了算了!那白袍在哪里?”成惟觉将双剑合二为一,站在雨中,仔细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第一川!不过幻听尊者,有一点您应该感兴趣!”那男人低头再次行礼道。

    “说!小白!过来啊!咱们要赶路了!”成惟觉点了点头,对着别处大叫一声说道。

    “那个寻刀,喜欢屠杀弱者!”男人说完便消失不见。

    “听到没!小白!我等了这么多年的首席大弟子可能等到了!”成惟觉一反常态,温柔的抚摸着慢慢悠悠在雨里有些的白骆驼说道。

    骆驼摇了摇脑袋,叫了一声。

    “走喽!咱们啊!在第四川,等着那个男人!看看能不能哄骗他继承我的剑法!虽说他用刀!但咱们这一脉,天生都是武学奇才!”

    成惟觉趴在白骆驼上,伸了个懒腰,摸了摸白骆驼的毛发自言自语道。

    白骆驼慢慢前行,成惟觉竟然在这瓢泼大雨中,鼾声睡去。

第二十章 服了服了

    慢川!六川第一大川!因为耸山直达云天,雪溪汇成河水缓慢经过这片平川故而得名。

    自蓼赶百武家,人口迁移最多的地方,便是以慢川为首,以过川为结。这里也是通国朝廷最为头疼的一个地界。

    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

    黎阳城,慢川三小虎其中最大的一个城池。

    这里的最大官,便是宋氏宗亲,最不待见但是百姓最为敬仰的善明侯。

    待百姓为自家亲人,两袖空空,只有清风在,未得一两银。

    而这个地方也出现了一帮起义军,他们反的不是善明侯,还是这个看不起善明侯,所谓的宋氏宗亲集团。

    自从明君分了自己手里的权利,百姓的好日子算到头了。善明侯却毅然决然与其分裂,依旧将百姓视为亲友,从不会偏袒其他人,这一来二往,那些名人志士可就不干了。

    “凭什么对百姓好的人,不会受到重用!反而是滥用职权,用钱铺路的人,如遇东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敬长安和左廖是终于赶到了黎阳城,可两个人身上全是血污,被守城兵来回盘问,两个人闭口不言,只好押送到善明公府,交给善明侯处置。

    善明侯在书房里,接见了这两个所谓的木人。

    “你们退下吧!”

    善明侯,看了眼左廖便挥手让那些兵将各回其位,亲自前来将两个人松绑。

    左廖看着人都走了,这才缓慢起身对着善明侯恭敬行礼道。

    “琼升伯伯好!”

    敬长安仔细打量着这个,衣穿实在太像百姓,但头戴梅木冠,举手投足都有大文雅风的男人。

    “宏毅!你不说说你是怎么变得这般狼狈的吗?”善明侯已经搬来两个木椅,分别示意左廖和敬长安坐下,这才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后笑着说道。眼里尽是长辈等到晚辈拜访时候的真笑意。

    “琼升伯伯由所不知,这自枉安以北,一直到满月城,全是起义军,除了一个陈扬尚真对百姓负责,其余包括城池父母官都是借义军为名,虚反朝廷,实则祸害百姓。我和我的这个兄弟,看不过去,便一路厮杀过来!”

    左廖拱手行礼道,在他心里善明侯是真大雅风骨,尊敬之情不由言表,这种一直不敢放下手来的说话方式,善明侯一人得。

    “做父亲的,偏袒自己的孩子,是人之本性,可明君做的确实不妥,反而给我们宋家留下了千古骂名!宏道!你也要反了吗?”

    善明侯眼神中满是失望,看着面前的左廖,一看愁容的说道。

    左廖眼里慌过一丝惊讶,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琼升伯伯说笑了!宏道哪敢!”

    “慢川百姓一百四十二万户,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你骗不了我!我宋琼升只问你一句话!可善待百姓?百姓如水,驮你孤舟,其中利害,不可不识!”

    善明侯用手轻叩书桌面,表情严肃的正色道。

    “宏道谨记!可我……”

    左廖点头,还没说完,善明侯站起身来打断他道。

    “我与你父亲共事多年,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早有定论,你父亲和我有约,永做通臣!我希望你能够带领志士,还天下太平。我去派人给你们漱洗一番,这是我早就做好通关令,如有需要,慢川你随便挑,我当助你一臂之力。至于你,孩子!并非所有流浪者都会迷失自我!”

    善明侯从书桌下拿出两枚金牌,放在桌上,走到敬长安面前对着分别对着二人说道。还拍了拍敬长安的肩膀这才离开。

    左廖低头不语,敬长安扭头看到善明侯离开后,这才对着左廖询问道。

    “什么意思?我是流浪者?”

    “别人只知道他是善明侯,可他另一个身份是奇门七甲之一,算甲游方啊!识人阅人无数,不用掐算就知身后事,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不让你我去慢河洗一下再来的原因,我想让他算一下!”左廖苦笑一声,看着敬长安说道。

    “得到想要了的没?”敬长安转了几圈黑色的小眼珠,询问道。

    “得到了你的,我的没有!”左廖耸了耸肩,无奈道。

    两个人在屋里呆坐着,不一会穿着灰色衣服的几位家仆,请敬长安和左廖移步,两个人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了一间写着除旧而已的房间。

    看着仆人打开房门,白腾腾水汽从屋里喷涌而出,让两人眼前一亮,接过仆人手里的衣服,两个人便走了进去。

    入门房间,一遍摆着石头,下面还有不少炭火,在看屋里,一个木质大桶,完全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漱,敬长安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往里面一进,舒舒服服的躺在水里,泡着。

    “舒服!”敬长安闭上眼睛感叹道。

    “是吧!舒不舒服!小老弟!”左廖趴在墙头看着木桶里的敬长安笑呵呵的说道。

    “啊!你怎么不洗,上墙了!”敬长安抬头一看,左廖披头散发的趴在房上一处窗口,惊讶道。

    “我开下窗!这屋里太闷了!你捂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左廖刚把天窗推开,又看了一眼敬长安,白了一眼他说道。

    “帮忙我的也推一下!”敬长安看了看左廖手扶的地方,也有一个相同的缝隙说道。

    左廖便伸手也替他打开了一点,下了墙头,躺在木桶里舒服的泡着澡。

    两个人舒舒服服洗了个遍,穿上一白一黑的麻布衣服,整理了自己的乱发,从屋里出来。

    连门外等候的家仆都眼睛一亮,心中感叹,“怪不得自家老爷还专门给他们开这个房间。这两位明明就是富家公子啊!一个长的温文尔雅,一个利落的翩翩少年!”

    敬长安恭敬接过家仆手里捧着的一个白袍,左廖则是行礼让家仆帮忙披上,自己的头发还没有整理好。

    两个人穿上同样的毛皮靴子,回到书房。

    左廖发现桌子上,摆放着自己的一把通刀。敬长安则是开心的伸手拿着桌子上专门套好的一把戒刀,和两把匕首。

    左廖上前将战刀绑在腰间,将一枚金牌吊坠,也系在腰间,还将另一个系在敬长安的腰间,将桌子上写着,宏道自取的书信,轻轻放在怀里后,这才带着敬长安离去。

    两个人在门口恭敬向管家,以及过来送行的家仆深深鞠躬,这才转身离去。

    两个人‘除了旧’漫步在人声鼎沸的繁华街道上。

    “饿了没?这慢川的挂面可是一绝!还有花豆圆子,以及新鲜的小柳鱼!”左廖摸了摸已经开始叫唤的肚子,笑着说道。

    “吃啊!这洗完穿新衣,还不犒劳自己一下!”敬长安也揉了揉肚子,拉着左廖的衣服说道。

    左廖便开始四处寻找面馆,两个人不知道找了几个街道,竟然一个面馆都没有,敬长安开始盯着左廖看,左廖也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想“不应该啊!”

    好巧不巧,迎面走来一个领着一提挂面,头戴滑稽棉帽青年,向两人走开。

    左廖连忙行礼道

    “请问,哪里有好吃的面馆?”

    “你这口音像是京都那边的人吧!”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对的!在下左平松,旁边这位叫白寻刀,我们俩慕名而来,向尝尝这里的面食,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有发现!请问一下,哪里有?”

    “我叫杨三!这里现在是冬季!冬吃饺子夏吃面啊!肯定很难找到。两位不嫌弃的话,随我来,我在家里给你备一些!让你们尝尝!”

    “谢啦!”左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放在杨三手里,行礼笑道。

    “好嘞!多的钱我找了给你,两位先随我来!”杨三单手回礼,带着二人回头走去,向左边一条过于狭窄的巷子钻过去,到了一处略显残破的房子外,杨三上前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便将门板卸了下来。

    “这是我那落魄的兄弟!”杨三不好意思陪笑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冬天却只穿一身单薄的衣服,身后绑了一支木棍,头发全部剃光了,一脸嫌弃的看着敬长安左廖两人,只说了一句。

    “我出去了,便把门板随意丢在院子里。”扭头离开。

    杨三将二人请进院子里,先去厨房放了面有进屋子搬出来一个方桌,用厨房里的水,带着破布擦了擦,去屋里拿了三个小椅子,这才让站在一旁的左廖敬长安二人落座。

    “小小寒舍!莫要嫌弃,我去去就来!”

    杨三将门板,抱了起来,轻放在门口,便匆忙跑了出去,敬长安和左廖在院子里转了转相视一笑,并没有说话。

    杨三领着一个酒坛,还有刚买的一块猪肉,将一串铜钱,递给坐在方桌旁的左廖。便进厨房忙活去了。

    不一会,端出一大盆面食,杨三这才落座,将碗筷摆好,对着二人笑着说道。

    “尝尝!这种面食,黎阳人都会做!而且会做我这种的,不是我自夸十里长街,就我一人!”

    几个人开始大快朵颐,吃完后,杨三这才进屋将烧好的肉块,端了出来,请两人品尝。

    “那个男人是谁啊!我觉得他是武学中人,应该棍法不赖!”

    敬长安憋了好久了,这才询问道。

    “他啊!木郎肖槐!现在应该又去打架去了,想着有了盘缠,去投靠扬王。”杨三看敬长安没有动酒,心中了然,便只和左廖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笑道。

    “说来听听!”左廖眼前一亮,接过杨三再次添满的酒碗,笑着说道。

    “我这个朋友,从前走路带风,行事高调张扬,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潇洒。自己老爹是这里有名的布匹商人,咱们大通不是尚武嘛,便从小花钱让肖槐去习武学!咱们好官善明侯没来的时候,这边经常闹匪患,然后就落魄了!”杨三说到这里,眼里全是伤感。

    “后来呢?”左廖端起酒碗和杨三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说道。

    “后来……行路再不敢逆着人潮,再也没笑过!只喜欢打架斗殴!劝不动!我和他是一个文堂出来的人,也就是我还愿意接待他!他以前特别爱笑,真的,不如意的时候,都是他来开导我,可到了我的时候,根本帮不上他的忙!不说了!我有时候就特别恨自己没本事!让两位笑话了!”杨三眼泪直流,还咧嘴笑着说道。

    “这种好友很难找到!寻刀,你不应该敬他一杯吗?”左廖看着敬长安,指了指他面前的酒碗说道。

    “我也是有两个特别好的哥哥!我不会吃酒,也请杨哥哥将苦放在酒里!”敬长安举起酒碗,向杨三笑着说道。

    “走着!”杨三笑着说道,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说道。

    三个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你觉得现在的通国怎么样?”左廖总觉着眼前的人哪里不对,便试探的问着杨三说道。

    “讲真不好!说错了二位莫怪!明君现在是被儿子蒙住了眼,天子就应该号令天下,而不是老想着别人分担自己的事情,老百姓把你捧在头上,是让你看的高,能实在做事,现在这算什么东西?帮自己两个孩子用老百姓做棋子?相互博弈!有违天道!况且新夏不知情况,蓼国有一点特别好!只认长子!而且那个长子独揽大权,只对官下杀心,百姓就特别疼爱!我们大通兵马强横!反而是内政出了这么大乱子!”杨三轻叩桌面,和善明侯一样的方式,正色道。

    “天行十二法?”左廖恍然大悟连忙说道。

    “奇门分六甲!”杨三拱手掐诀说道。

    “天哪!你也是奇门里的人?”左廖听着杨三说话颇有深意,本只想试探一下,谁知果然如此便感叹道。

    “我以为您看不出来呢!家师让我等候多时了!”杨三站起身来行礼道。

    “什么情况?”敬长安一脸懵圈道。

    “这是善明侯的传人!我就觉得你举手投足只见,不像是平常百姓!”左廖哈哈大笑道。

    “笑话了!不对奇门语,不能出言风,家师非让我这样做,我不喜蒙人,您让我苦演拙技!礼应多罚一杯!”杨三笑着说道。

    “必须的!”左廖连忙起身给杨三倒酒说道。

    “哎?到底什么情况?”敬长安一看没人理他,便挠头问道。

    “弟弟好好想想,我们见善明侯是,他的那个动作!”左廖笑着说道。

    “哦!明白了!那个奇怪的手法叩桌子对吧!”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这是算甲的问字印,问人也是问心!”

    杨三笑着解释道。

    “那个肖槐?是真的假的?”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是真的!不过,劝不回来,他一心想要去找扬王!”杨三眼神黯淡无光,低头说道。

    “他是我小弟!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让他为我所用!消息也快传过来了!不碍事!”左廖笑着拍了拍杨三的肩膀说道。

    “当真?”杨三疑问道。

    左廖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肖槐今天去帮别人打架,给他发放铜钱的一个游手好闲的头目,特意告诉还在地上数着铜板的肖槐,“满月城的起义军全被屠了,是一个爱披白袍的男人杀的!而且他身边的那位更加不得了,好像是扬王真正的靠山,而且有人说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这黎阳城,善明侯亲自接待的!”

    肖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好友是善明侯的弟子!今天那两个男人不就是一个穿白袍吗?况且那个白袍男人眼神如同深渊,还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槐将地上的铜板连忙捡了起来,加快速度往杨三家里跑去,推门一看,三人正在喝着粗茶笑着看向现在比较狼狈的自己。

    “那个白袍子的!我要和你单挑!”

    肖槐抽出背后的木棍,指着白袍敬长安说道。

    “肖二货!你干什么?”杨三眉毛紧锁怒骂道。

    敬长安则是挽起袖子看着左廖笑着。

    “打是可以!为什么打?”左廖安抚了一下杨三笑着看着肖槐说道。

    “老子要当你的小弟,最起码混个二当家吧!我先收拾了这货!不就可以了!”

    肖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白袍敬长安冷笑道。

    “你这是当小弟的样子吗?如果你输了呢?”左廖觉着面前这个男人确实太过于二了笑着说道。

    “那就乖乖当小弟!端茶倒水,出事我扛着!废话少说,那个挽袖子,不挪屁股的白袍!打还是不打?”肖槐本来这些年一直混于街坊,一身的痞子气,指着敬长安说道。

    “好!点到为止!白袍寻刀!知道没?”左廖一把拉住已经气的不行的杨三,捂着他嘴对着敬长安说道。

    “好嘞!”敬长安眯着眼睛看着肖槐。

    肖槐挽了个极其漂亮的棍花,还没准备出棍,敬长安已经踏步行来,一拳就将肖槐从院子里打了出去。

    肖槐滚了两圈才停下,捂着肚子在地上直吐酸水。

    “服了没!”敬长安依靠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肖槐的兵器,微笑着说道。

    肖槐直摆手还不停地吐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服了服了!”

第二十一章 得四书

    杨三也被敬长安这一拳给打蒙了,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种拳劲的人。肖槐好歹也是个一百三十来斤的汉子,怎么能够一拳被捶出这么远的距离来。

    左廖今天是特别的高兴,最起码有了两个新收的小弟。

    敬长安只是觉得不过瘾,早知道多送这个一脸欠收拾的人多来几下!

    “师傅!您就是我的师傅!”肖槐终于缓了过来,换了一副贱人嘴角,快步过来抱着敬长安的腿就不撒手说道。

    “额……”敬长安一脸愁容看着左廖,左廖就当没看见,杨三也侧过身子和左廖一起喝着茶水。

    “别这样!我才不是你的师傅!你看着年纪比我还大呢!”敬长安用手推着肖槐的厚脸皮,怎么都推不掉他无奈道。

    “别!我没服过谁!您就是我的师傅!师傅我是小槐啊!我是您的徒弟!可等到你了!”

    肖槐使劲用自己黝黑的糙脸在敬长安的腿上来回蹭着,略带哭腔的说道。

    敬长安甩都甩不掉这个像狗皮膏药的男人,只好点头说道。

    “行!我服了!我服了!”

    “师傅在上!受小弟一拜!从此咱们勇闯天涯!”肖槐当真恬不知耻,杨三是真的看不下去。

    “走吧!寻刀你有了小弟,那么咱们马匹肯定是有着落了!不先孝敬师傅一下?对了杨先生,你准备一下,咱们需要快些出发。”左廖酒足饭饱,这才对着众人说道。

    “准备好了!”杨三进屋拿出一个看样子特别沉重的包袱,往身上一挂笑着说道。

    “等我一下!”肖槐连忙也往屋里跑去,在屋里翻箱倒柜,不一会也背着一个包袱出了门。

    手里还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笑着看着众人,可应该是太久没笑过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肖槐去准备买马,左廖只对他伸出三个手指,肖槐感激涕零,心里合计着

    “定是让我和师傅一个马匹,走路还能询问如何提高自己,这算是跟对人了!”

    左廖去了趟南门,将自己的马匹要了回来,守城兵刚开始还没认出来,还说了这是别人的东西,左廖亮出身份,这才从那个絮絮叨叨的守城兵手里带走了自己的马匹。

    肖槐用他那太过于烂的马术,终于将三头高川骏马带了过来。

    一看傻眼了,合着本身就有一匹,“这不是丢人来了吗?万一奔驰在哪个地方,他肖槐根本把不住缰绳,马跑了自己在下面追怎么办。”

    其他三人哪知道肖槐心里的那些不叫事的大事,纷纷接过马匹,翻身上马。

    杨三掐指闭目凝神片刻,笑着说道。

    “甲子甲申,丙子已亥,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那一请诸位共行,二请兄弟会归!”左廖分别对着杨三肖槐以及身边的敬长安行拱手礼说道。

    三人共同回礼,敬长安这才将手里的木棍丢还给肖槐想了想说道。

    “手拿木棍太不牢靠,你自己想办法什么时候一拳打不掉你手里的木棍,我在看看有啥能够教你的!”

    “好嘞!我把手钉在上面!”肖槐点头说道。

    四人从一个叫,不返巷子里出发,离开黎阳城,向将军谷进发,那里就是这边起义军的老巢。

    ——————

    第四川,迎来了一个稀客,不骑骏马,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牲口的男人。悠哉悠哉在凤凰城里溜达。

    “有兴趣推一盏吗?”一个身高七尺,身穿墨染袍,袍内露出金丝镂空桃花镶边,腰缠朴玉带,手持狼牙精铁扇,坐长鬃红毛马,看着身边的男人,笑着询问道。

    “酒?好酒我贪杯的!”那个坐在驼峰上,眼中装着万丈深渊,一身黑纱包裹的男人,扭头看着旁边的男人,笑着说道。

    “剑露出来了!放好!”那一双女子才有的丹凤眼低头了一下骆驼挂着的皮袋里两把长剑,笑着说道。

    “你不也把兵器当扇子用吗?二十二斤的泼水扇子!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白骆驼上男人,露出一排野兽才有的獠牙,极具杀伐气的眼神盯着他手中的扇子笑道。

    “话不多说!酒里见!”手中轻摇铁扇,轻夹马背,伸手笑道。

    他看的男人伸了个懒腰,点了头,便跟在这座骑是长鬃红毛马的后面,依旧半睁眼,看着前方的街道。不知想着什么。

    ——————

    原本多好的春初风景,这让一坨话痨给搅和的没有味道。

    左廖都有点怀疑杨三喝完酒评论自己这个好友是乱说的,怎么看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

    完全就是街头一个不学无术之人,马术不强,嘴上从来没听过,一路上可没被敬长安少打。

    要不是左廖手里的药粉有数,左廖才不会拦着敬长安想要捋袖子捶他的冲动。

    杨三其实也不知道,肖槐啥时候变成这幅德行,一直掐指头算,可怎么算都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得出一个结果,肖槐这货被白袍兄弟打傻了!一定是这样,毕竟次次头先着地。

    官道两旁的杂草开始起了芽子,不讨喜的日子也快来了,慢川各种小虫子奇多,一咬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包,有的疼到冷汗直冒,有的痒到抓耳挠腮。左廖一想到这里,又开始盼望着冬天快些过来。

    敬长安可是糟心坏了,这不要脸的玩意是自己欠他的。好不容易在马背上打个懒洋洋的小盹,他肖槐准掐着刚要睡着的时候,往自己这边靠过来,询问啥时候教他点东西。

    敬长安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几岁,应该是这肖槐是那吸人精魄的妖怪,不把你缠死,不罢休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是来到了将军谷的入口处。一座像似新立不久的石碑引起四人的注意

    “倒走奇峰口,将军晚归家”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太过于在意,依旧向谷里走去。

    刚进谷口他肖槐出奇的闭上了嘴。这让敬长安有了口气喘喘。

    可他看着肖槐抬头后的脸色剧变,这才也抬头看了过去。

    这只有一人肩膀宽的狭小峭壁,怎么多出来这么多眼睛。

    左廖也看出来二人的不对,抬头看去,心中一惊,只见那双双绿色眼睛,越来越多。杨三走在最前面,突然一个掉落的石头砸中了他的头,他以为是后面人丢的,扭头一看,这三人皆是抬头望着,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也抬头望去,只见吓出一声冷汗。

    “快跑!”杨三立马用力抽打手中鞭子,大叫一声,向前冲去。

    后面三人也开始用力挥鞭子前行,狼!数不尽的狼群。

    肖槐马术不精,只好将自己手死死绑在马缰绳上,趴在马背前行,回头望去,那黑压压一片的狼群,就在自己屁股后面跟着。

    “我的老天爷耶!”肖槐像是吃屎了一样的哭脸,用力追赶着前面的三人。

    杨三一个劲的往前冲着,突然看到前面的断崖可慌了神,连忙勒紧手中缰绳,让马停下。

    这都知道将军谷有天险,那也不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后面的敬长安和左廖也看见了前方突然出现的断崖使劲拉着缰绳,停下了马!

    左廖赶紧看着前方四周,心想坏了,这足有十丈远的地方,这怎么过。

    “停下来干嘛!要死要死要死!”肖槐看着几人都下了马,后面还有群狼跟着自己,带着哭腔吼道。

    敬长安往悬崖边看去,竟然有几个和这深不见底的横涧,一眼颜色的绳索,连忙叫道。

    “背上自己的东西,和我跳下去!”

    敬长安将马背上能拿的东西全部挂在身上直接跳了下去。

    左廖和杨三还在想着办法,扭头一看敬长安手里拿着戒刀已经开始向对岸滑去。纷纷也开始拿着马背上的东西,顺着敬长安跳过的地方走过去。

    左廖怕杨三撑不住,将自己的配刀抽了出来快速缠了白布,套在杨三的手里直接将他推了下去,自己则是,拿着刀鞘也跳了下去。

    肖槐看着后面龇牙咧嘴的狼群,一个劲的抽着马,在扭头一看,人都不见了!

    “哪去了!”肖槐眼泪鼻涕哗哗的出,嘴瘪的想棉裤裆,吼道。

    “把东西背上,跳下来!拿着木棍横在头顶上!”

    敬长安扯着嗓子见道。

    肖槐将马背上的东西全部背在身上,快到悬崖口,用力一跃,便将木棍举过头顶,闭上眼睛发现,自己在向远方飞快移动。

    “我没死!”肖槐大笑道。

    四人回头看着已经被狼群开始分尸的马儿,自己脚底下深不见底的沟壑,缓了口气。

    敬长安先到,原地翻滚一圈,卸下力道,开始准备去接杨三,杨三早就坚持不住了,要不是白布将两手勒的死死的,应该已经掉落下去。

    敬长安一看杨三并没有减速,便将丢在地上戒刀,捡了起来,等到杨三快到的时候,跳起来对着他手腕上的白布就是两刀,接住杨三,把他轻放在地上,让他休息一下。

    左廖随后也到了,和敬长安一样原地翻滚,卸去了力道。

    肖槐也开始准备减速,一听木棍折断的声音,敬长安扭头说道

    “不好!”

    肖槐抬头看去,那木棍已经快要折断。敬长安快步向前,左廖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来,也开始向悬崖跑去。

    木棍坚持不住,直接断裂,肖槐骤然下坠,敬长安一把抓住肖槐的手,倒挂在悬崖峭壁边上,左廖抓着敬长安的腰带开始向后面使劲。

    “你他奶奶使劲啊!”敬长安一看肖槐已经吓晕过去了,连忙用力掐着肖槐的胳膊骂道。

    肖槐吃痛这才睁开眼睛,连忙用脚蹬着峭壁往上用力,三人配合默契终于是到了岸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杨三睁开眼睛,看着三个人正在看着自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两声,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手腕上缠好的白布,低头向左廖表情感谢。左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客气。

    敬长安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这一处高悬三支碗口那么粗的麻绳,感觉不可思议。

    “这怎么办?没有出路啊!”肖槐等到杨三醒了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古怪的地方。

    只有七八丈宽的弹丸之地,除了头顶上的挂着绳子一面墙,以及两边的悬崖,什么都没有了。左廖也没有来过将军谷,也只是道听途说。

    肖槐靠在那头上悬着的四支粗绳旁边,滑坐在地,杨三无意之间,看到了肖槐身后的图案,连忙说道。

    “快起来!将你后面的那墙上灰尘擦掉!”

    肖槐连忙起身看到那墙上竟然有什么东西,连忙将衣服脱掉,开始用力挥着衣服,不一会墙上的东西便显了出来。

    “八卦图?”左廖仔细一看便发现了异样。

    “对!你看这底下还有九星顺序图!果然有东西!”杨三站起身来指了指八卦图下面的九个圆圈说道。

    “该怎么解?”敬长安也看到了这墙上的东西,连忙说道。

    “不对!顺序错了!离、坎、震、兑、巽、坤、艮、乾才对,怎么离和艮相对!乾和坎相对!”杨三仔细看了看后,便指着墙面说道。

    “这底下的小圆圈能动哎!”肖槐离墙面最近,用手推了一下,底下的小圆圈,发现可以推动,新奇的说道。

    只见那墙上的八卦图,也开始变化。

    “别动!让我来!”杨三立刻明白过来,对着肖槐说道。

    自己连忙跑了过来,想了想后开始推着底下的东西,将大小不一的圆圈恢复本该在的地方。

    只听墙内有齿轮转动的声音,那面墙,竟然缓缓向外推去,敬长安连忙拉着杨三和肖槐往外面退去,那墙面将几个人即将推出这个地方这才缓缓向里进去,露出一个通往上去的石阶,这才停下。

    肖槐和杨三长呼一口气,这才明白,解开这个东西以后,还会又场问心的考验,如果不是敬长安和左廖护着自己,可能已经已经开始准备往下跳了。

    几个人顺着阶梯,打着火折子忽上忽下,忙的不亦乐乎,终于是看到了光亮快速跑出去一看,傻眼了,就是几人刚进去的阶梯口。

    “我明白了!那个界碑!倒走奇峰口,将军晚回家!谜底就是在明面上!”

    肖槐猛的一拍脑袋说道。

    “这么说还真能解释的清楚,这里的阶梯太过于多了些,虽说我们看着走的!可能真的眼花走错了!”杨三也觉得肖槐说的没错,点头说道。

    “不过!真倒着走啊?”肖槐回头看着石阶,苦笑着说道。

    “看来你的灵光也就是昙花一现!”敬长安本来想要夸一下肖槐的,一听他又说了句这种话。连忙摆手笑道。

    “倒着就是看不见后面的意思,咱们直接抹黑有就是了!来,一人拉住一个人的腰带,千万别松手!太阳可是快落山了!”左廖向前一步,说道。

    众人点头,于是左廖在前,后面是杨三和肖槐,敬长安殿后,四人便又开始往石阶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左廖看到了远处若隐若现的昏黄,便快步上前。

    几个人从一处庙里出来,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笑了出来!

    “各位!等候您多时了!”一个身穿道观服装的修行人,对四人微微行礼,笑道。

    “请问道长!这是何处?”左廖回礼微笑道。

    “真正的将军谷!奇门六甲的发源地,观主害怕你们猜不到天险的问题,便还专门命人新立了石碑!”修行人双手放在袖中,开始从庙里离开,准备下山说道。

    四人听完,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没有搭话,默默跟在后面。

    下了山,过了由黑白石板堆砌出来的一个巨大八卦的道场,几个人这才进了一个,用上好的楠木修建起来的道观里。

    只见很多人,都是在那里打坐入定,嘴里念念有词。敬长安却看见拐角处,摆放的各种样子的兵器,嘴角上扬。

    四人在修行人的带领下,上楼梯这才走到道观的最顶端,里面坐满了各种奇装异服的修士,正在眉开眼笑的看着众人。

    中间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翁,站起身来底气十足的说道。

    “人龙,白袍,木郎肖槐,算甲杨三!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那老翁又说道。

    “我们这些修行人,本不应参加你们世俗争斗,可五蟒夺珠,这是天道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故而放出慢川有起义军的消息,哄骗你们过来一趟。是为了交给你们一人一套心法。还望不要介意。”

    老翁说完便让旁边的人,将四种不同颜色绸缎包裹住的书籍,恭敬的分给四人后,便开始往楼下走去。老翁一下楼,所有人也开始依次离开。

    “这算什么?”肖槐气不打一出来,那些书皱着眉道。

    杨三白了他一眼,便没有说话,想看左廖的意思,左廖其实也一肚子火,但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那个带他们来的修行人,等到所有人离开,这才走到众人面前说道。

    “随我来!”

    没办法,几个人便默默跟在后面走着。

    几人来到一处停着一艘再普通不过小渔船面前,看着湍急的河水都看向那个始终微笑的修行者。

    “坐着渡船,可以到漫川城!请各位记住,不对他人提起今日见闻!请上路吧!”

    “一顿饭都不给吗?”左廖挂不住脸了,直接沉声道。

    “不可!请尊重!”

    “走吧!”杨三拉着三个都准备要干架的人,往船上走,像那个修行人行礼后,便解开绳子,往船慢慢随着河流往远处飘去。

    看不见那些灯火后,左廖将书放在胸前,这才看向杨三生气问道。

    “你也不同意我揍那群兔崽子?”

    “怎么和您说呢!他们是!”杨三还没说,肖槐接下话茬子说道。

    “一帮子自认为自己了不地的清高人,拐弯抹角的来帮我们!就不要用自己那一套,对付人家了!”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敬长安躺在船舱里,露出个头笑着说道。

    左廖和杨三也开怀大笑起来。

    “本来就是,我也只是嘴里东西多,和两位救我命的人交个底,杨三哥哥说我的那些话,我都记着!可习惯了现在的自己,改也需要时间!”

    肖槐笑着对着左廖和敬长安鞠躬行礼,长叹一口气道。

    “这才是真正的肖槐嘛!”敬长安伸起大拇指笑着说道。

第二十二章 一杯罚酒

    北有潼城欲成欢,南有凤凰燕雀巢。

    这相比潼城而言,山水凤凰城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如瀑。

    让城中男人羡慕的,还是那妙龄女子称之为闲丽公子的路子渊,路小乙!

    凤凰十二翘佳,皆奉为枕膝人。此人善音律,文采极佳,写有《佳人赋》广传天下,武学修为也没话说,泼水扇的开山者。一把铁扇,攻守兼备,善长四两拨千斤,你有多少千金,我就有多少四两,还得一雅号四两先生。

    通国明君几番请他去京都做客,都被回拒,说是放不下这凤凰城里的燕儿们。明君竟然点头同意了,他这一荒诞的说法。从此名声彻底大噪。

    红毛马慢行,白肤驼急跟,这一来二去就慢慢离开喧闹的凤凰城,反而到了人很少的城郊外。

    成惟觉冷笑一声,心中有些明白,这不凡之人绝对是想要要了自己的命,不然请吃酒会不去那就酒楼繁华之地。

    路小乙还真不是这个意思,好酒揭封,香飘十里,这要是被那几个女人闻到了,保不齐又要开始,说他不喜欢奴家那种娇气话。

    过了一条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可算是到了地方,路小乙翻身下马,打开了一处只有一个残旧窝棚的栅栏。

    推栏而去,还不忘招手让那个男人过来。

    成惟觉摸了摸骆驼下巴,将两柄长剑背在身上,跟在后面没有出声,可背后的獠牙面具都准备好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成惟觉想唱那一出。

    路小乙在一处全是发霉了的麦垛里仔细找着自己偷放的好酒。

    成惟觉双手放在腹部,已然准备好随时出剑。

    “得嘞!十年桃花酿!还用桃木碳粉过三道的,一点都不是那平常浊酒!”

    路小乙,抱着两坛一斤左右的红纸包好,上有泥浆封口的小白坛对着成惟觉笑道。

    成惟觉隔着泥封都能闻道淡淡桃花香,直接换了副酒痴的嘴脸,伸手就要拿走一坛。

    “干嘛!就不知道把那旁边的桌子板凳搬过来?”路小乙眉毛一皱,将两坛酒抱在怀里,看着眼睛都放光的成惟觉,疑问说道。

    “好好好!这都好说!”成惟觉连忙将身上黑纱袍子撕下来一大块,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有灰尘的桌椅板凳擦的那叫一个仔细,一手拉着桌子,一手拎着两个板凳,连忙跑到路小乙面前嘿嘿笑着。

    “这次差不多!”路小乙将酒坛分给成惟觉一个,坐在板凳上开始揭开泥封,成惟觉直接抽剑一挥,那两坛桃花酿上的泥封便消失不见。

    路小乙凤眼微眯,微微后仰,躲过了成惟觉那一剑,抓住成惟觉即将准备搬坛喝的左手,笑道。

    “还没说名字,就喝酒!”

    “莽山,成惟觉!来来来,先喝!”成惟觉笑着推开路小乙的手,趴在酒坛上贪婪的嗅着那桃花香味扑鼻的好酒说道。

    “泼扇路小乙!莽山是哪里?”路小乙一愣,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便轻品了一口,询问道。

    成惟觉连喝三大口,那柔酒扶喉下,嘴里装满璨桃花,让他从来都是一副臭脸相迎,突然多了些微笑。

    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不是天生就是个杀伐人,背着数不清的人命,行着道不明白的自家道理。

    “你不是也会笑吗?怎么样!这酒不错吧!”

    路小乙喝的陶醉,慵懒的爬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一笑还真的挺俊的男人说道。

    “果然是好酒!应该省着点喝,这东西才放十年,那再往后放可不得了啊!”成惟觉觉得剑背在身后有点碍事,便直接丢在地上,闻着酒香笑道。

    “我想起来了,莽山!是阿樊的老家!那里以前风景鎏秀,自己小时候被卖到荼雅阁之前还有个同岁的小公子,和自己关系特别不错!”路小乙喝了口酒,轻轻咬下后,转着酒坛说道。

    “公子?那莽山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公子?不都是些杂碎!舔着个破脸求我收留的吗?”

    成惟觉喝的太快,这柔酒后劲也大,有点冲头,他摇了摇脑袋,咧嘴笑道。

    “那我也要介绍一下自己,路小乙,这凤凰城的老大,那通朝杂碎官员都没有我说话管用!”

    路小乙觉得面前男子有些对脾气,坐直身子,拱手说道。

    “这就对了,通国那些官,还不如我的一帮杂碎管用嘞!我叫成惟觉!莽山山主!自封的!”

    成惟觉舌头有点捋不直的打结说道。

    “人屠!成惟觉!”路小乙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里一阵狂跳。

    “哈哈哈!抓到你了!偷喝酒!”凤凰十二翘佳排名第七的,小甘棠,禾樊。找不到路小乙,便往这边寻来,看到那头扎眼的红马,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

    成惟觉醉眼朦胧的回头看去,一个露肩合凤裳,头戴二鹄戏水印花釵,两条青柳细辫轻垂双颊侧,声音甘甜,眉黛青颦,莲脸生春的女子,缓缓走来。

    “你的家雀!”成惟觉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要也想啊!客你是不知道!这人有多少花花肠子!”阿樊坐在路小乙身边,拧着他的耳朵,对着成惟觉笑道。

    “快走!”路小乙贴着阿樊的耳朵边,小声说道。

    “走什么!妨碍你喝好酒了!”阿樊蛾眉一紧,噘嘴生气道。将自己袖子挽了起来,想和路小乙‘打架’。

    成惟觉看到了她腕上的那道伤疤,脑袋里一阵生疼,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伊人是谁。

    “小花?”成惟觉不确定的小声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字?”阿樊扭头正视面前的这个男子疑问道。

    “我是小刺猬!”成惟觉将自己的胳膊露了出来,和阿樊胳膊上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块伤疤。

    “哇!你怎么变的这么丑!小时候多可爱啊!”阿樊在路小乙惊讶的眼神中,捏着成惟觉的脸,咯咯笑道。

    “说来话长,你还好吗?”成惟觉露出獠牙笑道。

    “你怎么牙齿会?”阿樊吓了一跳,两手收了回去。怯怯地说道。含水的双眸写满了恐惧。

    “我!”成惟觉连忙捂住自己嘴,不知道说什么。

    “身上的血债太多了!”路小乙在明白不过阿樊的为人,又知道对面坐的正是那刚屠完一个山门的恶屠成惟觉,叹息一声道。

    “阿?小刺猬你杀人?你经历了什么,你家人呢?”阿樊眉头紧皱,看了眼路小乙,又看着成惟觉说道

    “家人?家?家人?”成惟觉捂着自己脑袋,自言自语。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饭桶!废物!一把剑都拿不动!”

    “阿弥!他是个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

    “娘!娘!”

    成惟觉蹲在地上,使劲拍打自己的头,一会笑,一会哭,干脆躺在地上抽搐,嘶吼着。

    路小乙连忙将阿樊拉离桌子,看着成惟觉痛苦地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翻滚。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看看家人!”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阿樊打了个冷颤,还没缓过神来。

    一把猩红的长剑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路小乙艰难用扇子卡在上面。

    “快跑!有多远走多远!”路小乙叫道。

    那长剑离阿樊越来越近。

    桀桀桀桀桀……

    “我带你去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惟觉已经将面露戴上,手握长剑笑着说道。

    阿樊连忙跑了出去。

    成惟觉想去追赶,路小乙抽出扇子,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个回身踢。

    成惟觉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桃花酒撒了一地。随之而来的便是凛冽的长剑。

    路小乙连忙开扇格挡,将长剑再次卡住,成惟觉大喝一声,将路小乙往外推着,力道之大,路小乙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卸掉地道,转身贴靠成惟觉想要用肩头将其冲撞出去。

    成惟觉一手拿剑,一手对着路小乙的肩头就是一拳,将想要克刚的路小乙一拳便打了出去。

    路小乙吃痛后退两丈才停,看着面前这个横剑在手,一直喘着粗气的成惟觉。

    这桃花酒,可是出了名的迟酒,血色上来,不是一把好手,绝对撑不住,这酒虫上脑,炫目的感觉。

    成惟觉看着样子,应该是撑不住了,持剑哪有脚不实的。

    路小乙胸有成竹,将手里的铁伞丢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镶着金边的玄铁伞子。

    一手拿伞,一手虚握成爪,准备使出自己最为拿手的泼杀技。

    成惟觉血气上涌太快,桃花酿的后劲上来了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对着空气疯狂挥舞着手中宝剑。

    路小乙嘴角上扬,微微后撤,大步踏前,一把伞子重重打在成惟觉的面具上,那成惟觉一下便的僵硬起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面露从下到上一分唯二,成惟觉的脸直接肿了起来,嘴角涌着鲜血。

    阿樊立马从暗处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将成惟觉的嘴巴撑开,轻轻拍打,他嘴里的獠牙全部掉了出来。脸色通红,喉咙里呼呼的响着。

    “你救他干嘛?人屠啊!”路小乙收了扇子,连忙过来准备拉开阿樊,阿樊挥手一挡,手指尖锐无比,将路小乙的脸上划上了一个口子,路小乙并没有怪罪与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将晕死过去的成惟觉翻过身子,用力在后背拍打,成惟觉吐了口酒水和污血混合的东西,这才呼吸顺畅了一些。

    “下次有好听的曲子,先唱给我听。我先封了他的武学!你自己看着办吧!”

    路小乙将扇子一拧,露出如同梅花一样的五瓣钉,在成惟觉的大脊椎穴上用力砸了进去。

    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还把成惟觉的宝剑拿了起来,扬长而去。

    如果没有人用力击打逼出那段梅花针,成惟觉便一直使用不了武技,反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

    “这杯罚酒,让阿樊什么时候陪我喝呢?”

    路小乙轻轻撩开那被成惟觉打中的地方,皱了皱眉头,轻声自语道。

    将成惟觉的宝剑入了库,路小乙觉得心里老是不舒服,便步行来到了颂花楼,找最软的栩姬喝酒去。

    “路郎,你的脸怎么?”栩姬看着路小乙脸上的一道小伤口轻轻抚摸着心疼道。

    “不碍事,阿樊给我纹眉的时候,碰到了!”

    路小乙躺在栩姬怀里轻轻捏着她吹弹可破的嫩白脸蛋撒谎笑道。

    “心疼死奴家了!你还去陪她?与我同眠不好吗?”

    栩姬略显生气的说道。

    “别生气,我的错!”路小乙捏着栩姬的下巴,轻轻的含住她那樱桃般红润的翘唇,含糊不清的说道。

    “哼!”栩姬虽然生气但依旧乖巧的伸出舌头,任由路小乙吮吸。

    路小乙吃好了,这才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桃花酿,有点为难的对着,还在不停给自己,揉着肩膀的栩姬说道。

    “酒喝完了!还有的话,记得再来两坛!”

    “你当酒是我下的啊!再等等吧!”栩姬用粉拳轻轻打了一下,路小乙皱眉说道。

    ——————

    另一边,敬长安一行人是到了慢川河下游的漫川古镇稍作休息。

    一帮子大老爷们,找了个酒馆狼吞虎咽,太饿了,这慢川河水清澈见底,别说鱼了,连个小虾米都没有。几个人又在将军谷被一顿折腾,肚子都快贴在一块了。

    左廖在吃饭途中,听旁人闲话这才知道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兵仙覃星子驾鹤西去了!

    便对着还在吃着的众人说道。

    “兵仙逝世了,我想去去给他老人家烧点纸钱,你们意下如何?”

    “哥去哪里我去哪里!我没说的!”敬长安嘴里塞满了面条,口齿不清的说道。

    “既然家师拜托我为你而劳,我不在话下。”杨三半遮嘴巴,轻轻拨弄了牙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去!必须去!咱们武学人,都要尊器师为第二师傅,我不仅要烧纸钱,还要磕头的!”

    肖槐端着盘子,往嘴里塞着东西对着左廖笑道。

    “那咱们就不去北边了!从这里直接向西边走,去第四川的新忻口去看看他老人家!”

    左廖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粗茶说道。

    “第四川?过凤凰城吗?”敬长安一听,赶紧将嘴里的东西使劲咽了下去说道。

    “对啊!怎么?”左廖看着敬长安两眼冒星星的样子,疑问道。

    “路子渊在那吧!我要和他打一架!”敬长安此话一出,可把肖槐呛的将屋里的东西全部喷到了面前的二人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肖槐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给左廖和敬长安擦着脸,脑袋点的像小鸡吃米一样抱歉道。

    “干嘛啊!我们还吃不吃!”敬长安恶狠狠地盯着肖槐怒道。

    “我以为您是要去凤凰城潇洒去,不知道您是要去找泼水君子打架!呛到了!”

    肖槐配着笑脸说道。

    “凤凰城,是相当于你家乡的潼城!这你明白了吧!”左廖倒是知道肖槐的意思,笑着对敬长安说道。

    “原来你是蓼国人!怪不得用算甲看不到你的身后事,原来地方加错了!”杨三看着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哇!师傅果然厉害!把我杨半仙骗过去了,你的口音一点都不像蓼国的小雅言!”肖槐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老子是算甲,不是给人家算命看风水的方士,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杨三一听肖槐说自己是半仙,立马不乐意道。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收拾!准备上路!”左廖笑着看着那两个人,当和事佬笑着说道。

    ——————

    蓼国冯府,议室厅,三个出身入死,混迹多年的老哥仨,坐在房间里皱着眉头。

    “老二!当真没有看错吗?”冯晓看着眉毛挤在一起都快打结的黄燃众询问道。

    “没有,真的是左封的儿子,亲笔所书!敬长安现在在他们手里!”黄燃众叹了口气说道。

    “那还等什么!派人抢回来啊!能锤杀王圣之的年轻人!这还得了!”苏淼一拍桌子嚷道。

    “你急什么啊!现在通国乱成一锅粥!封国很长时间了,连自家商人都不让进!我们怎么去?说来挺好笑的,把自己的皇权分了下去,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争个你死我活!那七八支起义军,够他受的了!”冯晓一想到这里就情不自禁的笑道。

    “可!左廖寄的这封书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向我们示威?你蓼国强将在我手里?”

    苏淼疑问道。

    “明明是那敬长安挂念我家小娇!左廖代笔书写,哪有你想的那么狭隘?”

    黄燃众一听,心里有点不悦道。

    “有我家闺女会的玩意多吗?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手好红妆!这绝对不可能的事!”苏淼连连摆手说道。

    “你这是说我家女儿不如你家花肠子苏茂了是吧!”黄燃众脸立马黑了下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不是欠收拾?说我女儿的不是?我是没打过你是吧!除了年纪大以外,你哪点比我强啊!拍马屁吗?”苏淼冷笑一声道。

    “够了!这是在说敬长安还是自己人斗嘴!现在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两个人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军中!闺女们让她们自己耍去!走吧!”冯晓听出了言外之意,生气说道。

    黄燃众和苏淼两个人气鼓鼓的离开了冯府往自家府邸回去。

第二十三章 取刀剑

    罗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成为新榕江城的城主,安稳日子过得不错,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便是一直没有回来的清风。

    花了不少钱养的刺客,虽说在通国莽山中,只是个丙级排名,关键用的舒服,可这新年都过了,还没有回来,罗琨有点坐不住了。

    他哪里知道,清风早就已经被商王杀掉,喂了自己豢养的狐狸。原因很简单,多看了商王一眼。

    竟然被商王一剑送到了泉下,至今都不知道商王是从哪里拔的剑。

    商王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派了个探子想办法摸到榕江那罗琨的府上,送黄沙三盒,(最上等的金粉)前提是他罗琨府上有人接的了才行。

    黄小娇也不在愁眉苦脸,反而天天在冯念慈的闺房一直想她讨教如何看懂兵演图,苏茂一开始还马力十足,但两天便又出去偷摸的喝花酒去了。

    黄燃众放心不下敬长安,将事情报给了陈梁献,陈梁献亲自去了一趟陵泉,找到了那个每天烂醉如泥的男人,让他自己看着办。

    那个男人,送走陈梁献后三天没有睡觉,将毕生所学全部用来锻刀,不为别的,杀穿拦路人。

    看着时机有望的百慕容,将收集起来的消息,找了个日子,一次性给那个为了孩子戏耍百姓的明君灌了下去。明君当场吐血,本有久疾,再加上这被所侯伯报喜不报忧,血气攻心,命不久矣。

    百官皆是震惊不已,倒是东宫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几番试探百慕容,百慕容将东西如数收了去,他知道东宫意思,便拿了明君的玉玺,私自写了诏书,将九五之尊的位置就这么容易的交给了东宫,自己却在明君弥留之际,诈死在满月府邸,不知所踪。

    这一下子通国彻底乱了,东宫拿到昭书,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了自己的亲弟弟,火烧圆明宫,这一把火,烧掉了通国王宫的一半还多,京中百姓一见此惨状便心中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通国四百年基业,就此结束。而且是亡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那个战敌不过,才亡的大番。

    陈梁献得知消息,连夜去往京都匀夜宫,向自己的父亲上书,请求即日起封锁与通全部来往,让他们窝里横,回头联合新夏,分了这碗最大的羹,并在一年后,向夏发动攻击,一统江山,至于那两个沙漠里的旱乌龟,就让他们慢慢趴着,来了就屠到无人,不来,就一直趴在那里,可让蓼人居安思危。

    天底下没有还比陈梁献这算盘打的好的了!

    番,通一大一小两笑话,给夏国带来不少前车之鉴,他源王并不是学蓼国之法,而是听一个叫做符满楼的志士建言,广开大门,接纳通国百姓,前来逃难。

    ——————

    敬长安一行人一路向西,越走越奇怪,这不是兵荒马乱之年,怎么一路上多了这么多拖家带口的百姓

    “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左廖下马,拉住一个拖家带口的男人,询问道。

    “乱套了!侯爷们打架!我们遭殃啊!不止如此,听一个从通京过来的人说,太子火烧圆明宫,偌大的皇宫直接烧掉一半,通国已经是强弩之末,那臭名远扬的左家军!现在正急于东征平乱,哎呀说不清道不明,快跑吧!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男人等了会后面的妻儿老小,和左廖简单说了一下一路上的见闻,便行礼后,连忙赶路。

    “这么快?”左廖暗叹一声,看着连绵不断的逃难百姓,瞠目结舌道。

    “明君的那颗龙星已经黯淡无光!恐怕!”

    杨三驾马过来,闭上眼睛掐算一下,睁眼皱眉说道。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肯定有人等不及了!率先发难!可我现在势单力薄!这到处都是战乱,这可如何是好!”左廖翻身上马,示意给百姓们让出道来,看着众人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都是些没脑子的武学之辈,应该很容易拉拢!”肖槐趴在马背上喃喃道。

    “那我们还去拜兵仙吗?”敬长安询问道。

    “去!这都快到了!干嘛不去,不过长安,我们不能进凤凰城了,先去拜完兵仙就要赶紧回凝县!”左廖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着敬长安说道。

    “这倒不碍事!还是以哥的志向为主!”敬长安分的清主次,连忙摆手笑道。

    四人连忙驾马前行,直奔那新析口而去。

    ——————

    莽山等到了这一天,可群龙无首,一直都在等着还没有回来的山主。

    眼瞅着别人打的热闹,自己在那里坐着冷板凳,很多人都开始焦躁起来。

    暗部黄仙心一横,直接假传山令让其他门徒准备一下,三天后便反了他娘的。

    成惟觉在阿樊的照料下,终于恢复了过来,带着自己的白骆驼,每天跟在路小乙后面蹭吃蹭喝,对于路小乙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人间少了人屠,还一方百姓净土。成惟觉也渐渐喜欢上这种日子,喝酒吃肉,听曲观戏,他真没想到当年爱哭鼻子的小窝囊,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城里数一数二的翘佳人。

    张口闭口都是那动听的曲子,如果当年选择和她一样,干脆逃了去,会不会现在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杀人剑,而是动人笛。

    可一入屠门,要不是天下太平,他成惟觉根本找不到立足之地,时不时的犯病,还有那些没处理干净的仇人后代,让他每天都备受煎熬。

    阿樊终于找到了片刻清净,今天封楼休息,路小乙带着大木头成惟觉去老地方把酒言欢,她小心翼翼打开梳妆台下的暗格,拿出特殊的一张,用簪子轻轻点着纸张,不一会一行小字便在纸上显了出来。

    她想了想,还特意涂了些自己经常用的胭脂,这才小心合上,坐在窗台边,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一只银色鹰隼飞了过来,她轻轻装在鸟腿上的竹筒。亲了口鸟儿的喙,笑的特别开心。

    ——————

    马不停蹄,终于来到了新析口,可眼前的景象让四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遍地尸体,看样子是前来拜别的人起了冲突。

    几个人只能弃马步行,肖槐和杨三两个人脸色都很苍白,杨三还没走两丈多,便吐了出来,肖槐一看杨三吐的一塌糊涂,已经也是撑不住了,开始一个劲的恶心。

    两个人哪里经历过这些,肖槐虽然也见过不少血,可那只是当个打手,没杀过人,更别提这城里城外都是血腥味直灌脑门的地方了。

    两个人依旧坚持着往前走着,当看到胳膊腿,堆在一起的小京观,彻底撑不住了,杨三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地,肖槐腿都不听自己的,一直在那里打颤。

    “你们回去吧!看好马!我和寻刀一起去!”左廖搀扶着肖槐说道。

    “好!对不起!这真是第一次见!”肖槐喘着粗气,脸上都已经没有血色说道。

    “去吧!”敬长安将杨三拖了过来,放在肖槐肩膀上,笑着说道。

    “好!”肖槐对着敬长安的崇拜又高了一层,这种地方还能够笑的出来,师傅和左先生真乃神人也。

    敬长安和左廖看着两人离开,开始搬着都把上山路堵上的小京观。

    敬长安轻车熟路,将胳膊腿分的格外仔细,能够找的到躯干,都给它如数拼凑起来,放在一边。左廖搬着搬着实在受不了这血污以及刺鼻的屎尿味,只能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吐了出来。敬长安便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将这一百一十二具尸体,全部拼凑好了,拿着多出来的两个胳膊,询问闭眼,调整呼吸的左廖说道。

    “多出来的手放哪里?”

    “放哪都行!”左廖睁开眼睛看着敬长安一脸疑问的看着他,可手里还拿着两只断胳膊,连忙闭上眼睛指着一处空地说道。

    敬长安将两只胳膊轻轻放好,用一个没有染上血污的衣服轻轻擦了擦手,这才对着左廖笑着说道。

    “咱们走吧!”

    “好!”左廖艰难站起身子,用袖子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两个人艰难的上山,阶梯上全是黑血,多半已经变的黏稠,很容易发生脚底一滑的现象,本不是太高的新析山,两个人用了不少时间。

    终于爬上了山顶,看到了一个还在默默打铁的披发男人。

    “请问?兵仙先生葬在何处?”左廖深吸一口清新空气,缓缓说道。

    “到处都是!他是投入这出龙口,变成了灰烬,撒在了这山顶上!”男人没有停手,依旧打铁冷漠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敬长安一看这人说话这般难听,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疑问道。

    “拿家师的兵器,争夺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拿走了一把枪!还有两件,他们互相猜疑,打了起来,就成为了这般田地!”男人嗤笑一声道。

    “那么我想试试看!”敬长安笑着说道。他听完男人这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来气,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边就是!请便!滴血认主!打不打的开这石碑那就是各位的事了!”男人将头抬起,看着说话的方向笑道。

    敬长安和左廖这才看见,这棚子里的男人,双眼已经被谁挖了去,脸上全是血污的痕迹。

    左廖快步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轻轻一号脉,脸色剧变,连忙往他身后看去,还有两把断刀在他的后背上,血已经凝固了,可这男人到底是坚持了多久,左廖也说不清楚。

    “大夫?多谢了!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想着在做会喜爱的东西,去追随师傅!您说,这兵器,是救人器?还是杀人械?”

    男人轻轻拍了拍左廖的手,侧过身子看着他道。

    “看在谁的手里!它是无辜的!”左廖哭了起来,他伤心的是兵仙传人也将下了黄泉,这一脉看来是断了,哽咽道。

    “对啊!无辜的!也是最会被人心折磨的!去试试看!趁我还能够撑得住,倘若真的是你们二人,请将橐龠开大些,我怕火不够旺!”男人将左廖轻轻推了一下,指了指心中那个地方,笑的特别灿烂。

    敬长安想要开口说话,男人听到了不同的脚步声摇了摇头,指着同样的地方,又点了点头。

    左廖和敬长安现在上面全是血污的石碑前,用嘴用力的咬破了手指,对着石碑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滴了两滴,没有动静便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另一个不试试看?”男人听着动静,有点着急的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便又换了一下位置,滴了两滴。

    只见那石碑开始出现裂痕,轰然倒塌,露出了两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真的是你们!谢天谢地!一把叫做龙胤剑,一把是子母俎虎刀!请打开盒子,将碑底暗仓打开自取!”男人兴奋的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同时打开了暗仓。

    一把刻有天龙的长剑便拿在了左廖手里,左廖把剑一出,竟然有龙吼传出,天空开始飘来乌云,紫雷绕顶!

    敬长安也将子母俎虎拔了出来,一大一小两把刀,子可藏于母腹,刀长半丈,纹有猛虎逐

    兽图。拔刀虎啸长林,气不绝耳。

    “那么,统一天下!就交付二人了!别忘了约定!”男人行拱手礼,走到刻有出龙口的地方,跳了下去。

    浓烟滚滚,左廖背剑快步前行,敬长安也横刀在胸,帮忙加快了橐龠的速度。

    那个男人高举拇指,缓缓融在了这烧到翻腾的铁水里。

    处理好这个到死都没有报上名来的和男人混合的铁水。

    敬长安和左廖一点都没有得到宝刀宝剑后的喜悦。

    反而好像是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两个人一起下山,越发觉得这肩膀上如同被压上了重担。

    可自己扭头左看右看,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两个人离开新析口,找到了坐在官道旁边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低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左廖和敬长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点头,偷偷摸了过去。

    “奇怪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赖着不走啊!哎呦!它还咬我!”肖槐还没有去碰着鸟腿上的东西,这鸟便将肖槐的手啄了一下!

    “绝非凡物!刚才还有电闪雷鸣,这鸟竟然从黑云飞出,不会是九天之上的东西吧!”

    杨三看着这鸟,疑问道。

    “说你是半仙还不承认!九天之上还是天!哪里有什么牛鬼蛇神?有的话!我家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肖槐听面前这位一脸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白了一眼杨三说道。

    “我再说一遍,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不管世俗腌臜事!还有我是算甲!不是江湖方士,我这都是一辈一背传下来的!不和你计较!”

    杨三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说道。

    “好好好!无说不能的算甲三哥,您算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肖槐做了个鬼脸,非常嫌弃的说道。

    “来来来!我给你算算!肖木郎!你算什么东西?”杨三想了想,正色道,

    “给我算什么,给它……你骂我?”肖槐接下话茬子,刚说一句,便听出言下之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还在偷笑的杨三说道。

    “有吗?真的给你算!你算什么东西!”

    杨三笑着说道。

    “银啸!你怎么来了!”左廖看到两个人正是看着他的鹰隼便吃惊道。

    两个人一愣,回头看着两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一下就摔倒在地。

    蹲太长时间,腿麻了。

    那鸟兴高采烈的飞到左廖的肩膀上,用头轻轻在左廖脸上蹭着。

    左廖伸手拿点鸟身上的竹筒,振臂将银啸放飞了出去。

    打开竹筒一看,脸上出现一抹消息,他闻到了一个熟悉的香味。

    “人屠凤凰城,武学被封,手无缚鸡之力!阿樊留香!”

    左廖将纸放在怀里,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三人。

    “好香啊!”敬长安闻了闻,笑着说道。

    肖槐下意识的也开始闻了闻,结果又开始干呕起来,因为左廖和敬长安身上还有大量血污,肖槐刚缓过劲来,条件反射,又开始了。

    “寻刀!没见过我用兵器吧!咱们去一趟凤凰城!我带你见见我的剑法!”左廖一把搂住敬长安,哈哈大笑道。

    “不是不去吗?”杨三疑问道。

    “此人我必杀之!”左廖放开敬长安,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说道。

    ——————

    凤凰城的桃花街,来了个背着长枪的男子,那些一大堆铜钱,只为了买一大堆桃花糕吃,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一直往嘴里塞着糕点。

    他将袖子轻轻挽起,两只胳膊上全是被石头磨出的大片伤疤。被买空的小摊老板,给了他一坛清水,笑着说道。

    “客怎么喜欢吃吗?也不怕噎着,给您专门打的水!叫不介意说一下名字,我好写在我家牌子上,就做纪念!”

    “特别好吃!谢谢您的水!我叫丁晴风!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叫,什么远的地方!我觉得那就是我的家!”

    那男人喝着清水,笑着特别开心。

第二十四章 救郭文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

    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通国唯一个大学府,迎来了最后的落幕,卞庄侯,作为东宫豢养鹰犬,知道了郭文想上书弹劾侯伯,联名七百寒苦书生,只求明君,收回旨意,独揽大权,学蓼国书生才能救国,武学只能安民之良策。从六川落孤江,一路被追杀到第四川慢河,可怜通国最后一点文脉香火,也将被掐灭了。卞庄侯老早就接到了一家兄弟发来的信件,说是一伙子无能书生想要去面见明君弹劾他们。卞庄侯哪敢怠慢,好不容易才当上了侯爷,手里有了权利,这跟着东宫以后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种狗屁无用的书生,岂能坏了自己大事,于是叫出一个文官,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问他读书人应该问解锁,那个文官笑着说道。

    “现在那还需要这种人?明君只是为了自己儿子想,我们跟着胜算在握的太子,成为开国功臣,以后想要多少权利就有多少权利,他给的说法就是,一个字杀光!这样没人知道,也没人查起!卞庄侯依旧可以坐稳侯爷位,反而还会得到其他东宫侯爷的支持!”

    “我也是这么想到!”卞庄侯同意了这个文官的说法,卞庄侯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这个文官去做,还特意调集了兵马,让这个文官亲自安排,人手官够,可事情要处理的特别成功。

    那些个书生,聚在前往凤凰城的官道上,天公不作美,还没有走多远,这天便开始起了濛濛细雨,是新春的第一场甘霖,对于还剩不到二十人的文人书生,这无疑是场灾难。官道变得湿滑,本身腿脚不利索的书生们相互扶持艰难地向着京都赶路。即使不少逃难的百姓告诫他们,通国已经名存实亡,可这是那牺牲的穷苦文生遗愿,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

    头上只插着一只木枝,脸上被胡子和毛发全部遮住的干瘦男人,轻轻啃食着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分给的半块馒头。

    看着小雨随意飘落,还有同伴们相互搀扶,在小雨里瑟瑟发抖,心中全是委屈。

    穷苦文人,在繁华街道振臂高挥,找不到亲朋好友,有武傍身的侠气汉子,在深山老林里潇洒出拳,打不走只是为巴结自己的无良商贾。这世道变了,人心依旧还是人心。

    “不跑了吗?”一行穿着黑甲手拿通国小冷艳刀的几个人,蹲在这个男人面前笑着问道。

    “当真不放过我们吗?”男人将馒头吃完,笑的特别凄凉,询问面前已经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道。

    “大乱即大和!你们的死是卞庄侯的意思。下次再见!希望你们弃笔从戎,这世道不需要读书人。”那个拿着小冷艳刀的男人,将刀高高举起,周围的百姓都看着这一幕,即使其他书生喊破了自己的喉咙,没有人帮助。

    眼瞅着这就了结一生,只听刺耳的声音出来,一个身穿染血白袍的男人,一把只有孩子胳膊长的短刀,横在小冷艳刀上,将这书生往怀里一护。

    “你是何人?拦我官府做事!”男人怎么往下都无法将刀再近一步,便疑问道。

    “你是何人?杀薄衣书生?”男子并没有回答这官兵问题,而而单手提刀,将这个举刀人挑了出去。

    “肖槐!杨三!护住书生!我看看这些人敢不敢与我和白袍一战!”左廖飞身下马抽出龙胤剑连挑飞三个即将动手杀人的官兵,收剑回鞘,横在其他愣在一旁的官兵身前,眼露寒意的看着众人说道。

    肖槐和杨三快步前去将那些书生拉在自己四人马后,给他们发放自己马背上的干粮,让他们吃些。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的手下!”那男人站起身子,冷哼一声道。

    “谁啊!说来听听!”敬长安将男人拉到肖槐旁边,这才回跳到左廖身旁,将刀送回刀鞘,双手环胸笑道。

    “卞庄侯的驰艳军!刀劈虎头人!你们还是不要管的好!”那男人看着两人绝不是善茬,将手伸向背后,对着天空射出一支长鸣笛,这才将刀捡了起来,看着已经在自己身后排好队伍的人后笑着说道。

    “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人!吓不到我!还叫人!是嫌弃我们刀剑不快吗?”

    左廖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货色,拢了拢雨水打湿的头发,冷笑道。

    “你去护住他们!哥哥这里交给我了!”敬长安感觉面前这些人肯定不会跟自己硬碰硬,便小声对左廖说道。

    “小心!”左廖听出敬长安的意思来,便点了点头,转身往马儿那边走去。

    那所谓卞庄侯的手下人,有人偷偷的装上了一支行军弩,对着背对自己的那个紫袍人就是一箭。

    只见敬长安向前一步,横在同时听到声音准备转身的左廖身后,抽刀一甩,那支弩箭便插在了用弩箭的士兵胸前,士兵倒地挣扎。

    “不用客气了!杀光吧!”左廖一看这些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着敬长安小声说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敬长安抽出背后的俎虎刀,两刀合一,用力一甩在雨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虎的长啸。

    那些卞庄侯手下的人,还在左顾右盼之际,敬长安已经挥刀前来。

    阴暗的官道上,传来阵阵哀嚎,一把红光闪出,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半柱香的功夫,一同赶来的那些黑甲兵,皆已命丧黄泉。

    敬长安将刀用地上的积水洗了洗,放回了刀鞘,这才跑过来看着除了左廖以外,那些早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摆了摆手。

    “人屠?”杨三冷不丁的说了一声,看敬长安的眼神都写满了恐惧。

    “人你个头啊!这是无敌!知道吧!”肖槐打了杨三一巴掌,笑眯眯的走到敬长安面前傻笑着。

    “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这帮人要对你们痛下杀手?”左廖白了眼肖槐,看着其中那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询问道。

    “多谢四位义士相救!在下郭文字营玖!是通国大学院的院主,这都是我们院里的学生,也就这些了!”郭文用着错误的拱手礼,笑着说道,可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眼里的绝望,痛苦,以及深不见底的自责。

    “大茗山上的学院?七八百人啊!就剩这么多了?”左廖看着面前不到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书生,震惊道。

    “对!只求明君,收回旨意,独揽大权,学蓼国书生救国,武夫攘外!每过一个侯爷的辖区,就要赶杀一次!没了没了!通国文脉凋零殆尽!没人帮啊!穷过,苦过!这都不是问题,可是!真养不活这帮还苦苦支持书中大义之人,我也曾看到百万学子诵读前人留香,

    可终究,还是败给那些手握重权,而无作为之人。义士可懂这拳拳之心?依依东望看的都是破碎的江山。”郭文哭的特别伤心,跪在地上垂头顿足的说道。

    “知道!可否转头向凝县赶去,那里是现在仅有的安逸处,这杀伐之事,让我们来扛,杀出一条阳光道,为后世埋下十里桃花香,如何!”左廖搀起郭文,眼里全是血丝盯着他,温柔的说道。

    “当真要接下这种在百姓面前,当无用的大事吗?”郭文泣不成声,看着左廖询问道。

    “我接的住!你们和我身边的两个人一同回去,我和这个白袍小兄弟,先去给那个卞庄侯拜寿,然后再去凤凰城给一个人先送到九泉,便会赶回凝县!你只管教那边百姓咬文嚼字,读书人的温柔乡,就交给我了!如何?”

    左廖看着郭文自己眼里装满了大好河山,笑着说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天下大同皆在恩人眼中!”郭文迷茫的盯着左廖的眼睛看着,郭文的瞳孔猛然收缩,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忙站起身来大笑起来,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肖槐!杨三,他们就拜托你们了!”左廖将郭文的手轻轻拿开,对着肖槐和杨三笑着说道。

    “知道了!”杨三点了点头,肖槐想要说话,但是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左廖翻身上马,看了一眼敬长安指了指远处的地方笑着说道。

    “挺多的!割麦子去了!”

    “等等我!”敬长安刚开始有点纳闷,一看左廖拍了拍背上剑的动作,立马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连忙翻身上马追赶左廖去了。

    郭文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杨三和其他书生说道。

    “只有两匹马!还有风寒的三个上马!”其余的和我赶到慢川河,我们稍作休整便赶往长客州,出发!”

    敬长安和左廖两个人站在官道上看着已经赶来的黑压压一片的方阵。

    天也收起了毛毛细雨,反倒是风来的越来越急。

    “我们奉卞庄侯之命赶到这里,你们两个贼人还不下马投降!”

    唯一一个没穿甲胄,看服饰应该是卞庄侯手底下不小的文官,指着敬长安和左廖说道。

    “狗东西!可知道卞庄侯要杀的是谁?和你一样的书生!你不觉得可耻吗?”左廖对着那个文官破口大骂道。

    “一群书呆子有什么可救的?我劝你们还是投降,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文官嗤笑一声,嘲笑道。

    “让读书人伤心的依旧是读书人!别劝了大哥!我来收拾他们!”敬长安拍了拍气的浑身发抖的左廖,无奈道。

    左廖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要亲手杀了他!”

    敬长安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背后的俎虎抽了出来。

    将刀一分为二,从马背上飞奔而下,大喝一声便冲向了手持小冷艳的黑甲阵中。

    文官下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一个人连忙把他搀扶起来,文官扭头一看,此人便是刚才骂自已的那个紫色袍儿,还没说话便发现自己已经滚落在一旁,身体还在颤抖,然后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左廖和敬长安一左一右大杀四方,可人依旧是越砍越多,两个人被刀架在一块,无法动弹。

    两个黑甲兵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直奔二人头颅而去,只见这是一杆银枪而至,将两个跳起来的黑甲兵变成了糖葫芦,远处围着的黑甲还在不停地在天上飞着。

    敬长安和左廖借力使力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和那个穿着普通衣服的长发男子三人配合默契开始解决这块方阵,兵败如山倒,这眼看着自己弟兄向麦子一样成片成片被这手里舞着的家伙式的三人快速收割,不少人便开始丢掉手里的冷艳刀疯狂的逃跑,可根本跑不掉,三人是杀红了眼,见人就砍,倒地了还有人回去补上一剑,一枪或者一刀,两柱香的功夫,这一千多名黑甲兵死绝了!

    鲜血将地染成了红色,在刚出的太阳底下格外耀眼。

    三个人坐在坡上喘着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离奇古怪。

    “多谢这位兄弟帮助!在下左平松这是我兄弟白寻刀!阁下是?”左廖缓了过来捂着自己被砍伤的小腹,笑着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剑法还是差了点!你刀法也是!还要多练!我是桃花郎丁晴风,远山来的!”

    男人将身上血污擦了擦说道。

    “远山?这全天下的山我都听过名字!远山是哪里啊?”左廖使劲在脑海里寻找远山的地界,实在想不出来反问道。

    “我也记不清,应该还有一个字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

    “你是长远山的吧!是不是枪仙的后代?”

    敬长安在刚才破阵的时候,特意留意一下这个男人使用的长枪技,真的没话说,没有破绽而且攻受兼备,没有前人指点,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悟出来的。

    “对啊!我想起来了!枪仙后代是有一个姓你这个名字的!”左廖被敬长安一说立马拍头兴奋的说道。

    “真的吗!我找了好久,我记得我在什么远山上的!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兄弟!”丁晴风兴奋的说道。

    “可是!”敬长安还想说话,但把头低了下去,左廖也是如此。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男人立马抓住两个人的衣服,连忙询问道。

    “算着日子,他死了!我们没能救他!还有他的家人!”左廖长叹一声说道。眼里都是自责。

    “不可能的!我兄弟能把我打败!我记得是他失手我才掉的崖,不会的!不会的!我找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啊!”丁晴风抱着脑袋开始痛哭。一直摇着头不肯相信左廖的话。

    “莽山人杀害的!我们就是为了去报仇的!”左廖觉得这人可以一用,万一打不过成惟觉这个桃花郎也可能帮上一帮故意说道。

    敬长安有些意外,感觉左廖说这种话是完全为了利用这个男人,还没说话左廖便瞪了敬长安一眼,长安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难受。

    “他们在哪?我要给我兄弟报仇!”现在的丁晴风占火就着,本来就无依无靠,这被左廖一忽悠立马将长枪立了起来道。

    左廖和敬长安仔细看着这杆枪,三条蟒蛇栩栩如生,三刃枪头锋利无比,同时对望一眼,这应该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第一个拿走枪的人。

    “此人必须我用!”左廖暗叹一声。

    敬长安从左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东西,也点了点头。

    可心里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的慌。

    “凤凰城!”左廖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那个地方!我是跟着这群人来的!冲撞百姓!横行霸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好鸟才一路赶来!”丁晴风一听连忙开始将枪装回布套里,背起来开始快步前行回头道。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这城中还有这些黑甲余党!不能暴露自己!”左廖连忙拉住开始赶路的丁晴风说道。

    “也对!这身上太多血迹,现在大摇大摆进城,太过于扎眼了些,可我没有钱了!”丁晴风摸了摸身上一脸苦涩的说道。

    “您要是不嫌弃!就随我们同行!反正都是报仇,多一个人多份胜券!怎么样?”

    左廖灵机一动,拿出怀里的钱袋子,对着丁晴风说道。

    “多谢了!还希望报仇以后,你们能带我回到长远山,我想看看家!”

    丁晴风拱手弯腰道。

    “这是自然!寻刀走了!”左廖连忙扶起丁晴风笑着说道,对着还在那里坐着的敬长安招了招手笑道。

    “好嘞!”敬长安点头起身快步跟了过来。

    “对了,你可知城里那个地方可以偷偷进去?而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到衣服?”左廖和丁晴风走在一起,想了想说道。

    “有的有的!我就是偷进去的!而且还捡了不少铜板!还吃不了不少桃花糕!你说奇不奇怪!这一条运河里怎么还有人傻傻的往里投钱?”丁晴风笑着对着左廖说道。

    “额!”左廖无奈的看了一眼敬长安,敬长安也知道丁晴风说的是什么地方!应该是那里一处百姓许愿的地方,他倒好全捡起来用来换东西了。

第二十五章 珍惜眼前日

    三个人一身狼狈,就顺着丁晴风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个怎么这么像?”左廖蹲在这一处破口城墙边上,有点别扭道。

    “狗洞啊!从这进去一排无人区,咱们把外套处理了,然后再去前面那座运河桥通过,就是古城街,那边有卖衣裳的铺子!还有一个从不吆喝但糕点特别好吃的小摊贩。”丁晴风将袍子脱下,直接钻了进去。

    敬长安也脱掉袍子,将脸上的血用力抹了一把,也撅着屁股慢慢钻了过去。

    “哎?兄弟你怎么还没过来?”丁晴风将袍子甩在一处连门都没有的屋子里,回头一看只有一个白袍兄弟,另一个拿剑的还没过来,连忙走了过来,看着洞外还在纠结的左廖询问道。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钻狗洞呢?”左廖半点才憋出这句话来,来回在狗洞旁踱步。

    “大丈夫能屈能伸!哥!过来吧!这都是小事!”敬长安和丁晴风对视一眼,笑道。

    “以后不许说我这件事情!”左廖心一横,外袍子脱下,也钻了过来。

    对着两个笑眯眯看着他的两人,轻咳一声说道。

    “好的!这没什么问题!”丁晴风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人在城里走着。

    三人先去了一趟裁缝铺,左廖多花了一两银子让掌柜别透露出去,将他们的身上衣服用火烧了。掌柜的也见过不少这种江湖侠客,便点了点头,不仅衣服要的便宜了几十个铜板,而且还送了他们三个去除旧阁的乙级包厢,说是自己自家人开的店,掌柜看着三人面相以后必有成龙虎之功,特意安排的。

    几个人换上自己喜欢衣服,连忙赶去那除旧阁,好好沐浴洗洗。

    这除旧阁包厢,竟然是独有的池子,两个过流木板,水热水冷都可以轻踩踏板可以调节,特别便利,用的香料极其考究,让敬长安一度以为这是给姑娘用的池子,男儿沐浴还需要这么多的花瓣,娘不拉几的。

    三人洗到一半,竟然还有专门穿着凉衫的汉子,拿着粗布以及一个长相奇怪的木椅,轻轻扣在池边的两个凹处说是给客除旧。

    三个人按照那三个汉子的安排,躺在上面,汉子们便给他们慢慢卖力搓着,三个人那叫一个痛快,洗完后从后门离开,还有专门的梳妆台,还有泡在热水里的剃刀,以及梳子,左廖高兴坏了,连忙取出剃刀给自己修着胡须,敬长安这才看到自己有点不相信,他怎么成为大胡子了。

    左廖给自己整理的那叫个干净利落,回头看着丁晴风,他也非常熟练的给自己整理,只有敬长安一点一点磨磨蹭蹭的。

    左廖将长发梳理好,插上桌子上的木釵,给敬长安轻轻刮着胡子,多余的毛发也一并整理了一下,将他头发和自己一样盘起这才看着铜镜笑道。

    “三个俊俏的公子哥!没想到这位丁兄弟,很有书生气质!”

    几个人神清气爽,穿着自己特别喜欢的衣服,将袍子一挂,武器内收,走在街上,不少路过的女子,都会指指点点。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吃饭,我带你们见见一个人!她可是这里有名的人儿哦!”

    左廖看到前面要去的楼,几步上前对着还在观看两旁琳琅店铺的敬长安和丁晴风笑着说道。

    “这里还有你的故人?”丁晴风疑问道。

    “又是女孩子吧!”敬长安一看左廖那小眉毛直挑便明白后说道。

    “对的!我先卖个关子!”前面那个就是!看到没?”左廖被敬长安揭短也没有太过在意,便转身指着前面一座看起来特别好大的楼说道。

    “百花齐放?”敬长安看着那高楼下的烫金门匾,看着旁边脸上全是笑意的左廖疑问道。

    “怎么怪怪的?”丁晴风一听敬长安这么一说也皱眉看着左廖疑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左廖大步向前,依旧喜上眉梢双手负后说道。

    三个人来到楼下,一个穿着太过于花枝招展的妇人,笑着上前迎接,还没说话。

    “小甘棠,这是十两银子!”左廖直接将钱袋丢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这么贵?够买多少桃花糕的啊!”丁晴风像是心在滴血,脸上表情极其难看。

    “老天爷!够我看多少书的啊?”敬长安如出一辙和丁晴风脸上表情一个样子,两个人互看一眼都是极其难受的样子,默默跟在左廖后面。

    进楼口就是一个戏班子,一眼望去什么服饰都有,还有专门供给没钱听曲的人坐的地方,就是没有了果子茶水,倒是瓜子堆放的怪多。

    敬长安有点疑问,这一点都不像是国乱以后的样子,这里的百姓明明都挺好的。

    丁晴风应该看出敬长安的疑问,小声说道

    “这里是那路小乙的城!很早之前就不是通国管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逃难的百姓进不来,他们怕的是卞庄侯!这凤凰城里面道道多,我也只是略懂!能说的先给讲讲!”

    “原来是这样!我挺想和他打一架的!他的事情我也只知道一点,不过是不是四两拨千斤,也要问我的刀知不知道!”

    敬长安上着楼梯,对着还在看着楼上奢侈装饰的丁晴风小声回道。

    “有机会试试呗!”丁晴风一笑了之,敬长安一瞬间看着丁晴风像是看到了刘禾一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不知道上了多少个楼梯,终于来到了用朱砂笔写的小甘棠三个字的门口。

    左廖等了一下两个因为看楼里装饰而停脚的敬长安和丁晴风。

    两个人也看到了这个门,便隐约闻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花香。

    左廖轻扣门,里面传来一句悦耳动听女声。

    “请进!”

    左廖推门而入,敬长安和丁晴风随后,进门傻在那里了。

    满屋的新鲜海棠花开放,中间一个八宝莲花桌子,一个摆放着琵琶的半高桌,躺着一位闭眼休息的鎏秀姑娘,青丝绕指玩弄,一身太过于单薄的红豆纱,将曼妙身材藏一半露一半,眉如黛,嘴如红樱,丁晴风咽了口唾液,敬长安脸红到脖子。

    “傻樊!”左廖坐在那张刻画飞鸟捕食的椅子上,歪头看着那个女人轻声道。

    只见那女子眉毛微皱,缓缓睁开眼睛,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直接下跑过来,抱着左廖就是一顿啃。

    “这?”丁晴风和敬长安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好了!闹够了没?”左廖将粘人的阿樊抱到那高桌子上,将她放下,把自己的袍子脱下将她一裹,开始用桌子上备好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被阿樊嘴上涂的红粉。

    “多久没见了啊!诱惑一下不行?”阿樊小嘴嘟着,撒娇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都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成惟觉现在在哪?”左廖示意让两个杵着的木头疙瘩过来坐,这才扭头对着阿樊装作生气道。

    “在路郎家!可他是救过用命的,你也救过我命,我在我心里重要那么一丢丢,所以先给你写信了!对了,帮主也在凤凰城,我发完信后看到她了!”阿樊只能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左廖小声说道。

    “谁?母夜,不!阿善也在这?”左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吃惊道。

    “骗你的!哈哈哈!这两个傻傻的小公子是谁啊?”阿樊吐着舌头笑道。

    “一点都不正经!这是白寻刀和丁晴风!我的两个兄弟!还不见过这两位公子?”左廖扭头看着两个不好抬头的丁晴风和敬长安,分别介绍后,对着阿樊说道。

    “小甘棠,阿樊见过两位公子!可否抬头一见?”阿樊歪头看着那两个低头没有说话的人,笑着疑问道。

    “见过姑娘!”敬长安微微抬头看见已经披上袍衣以后这才,抬头笑道。

    “丁晴风!姑娘好!”丁晴风也是瞄了一眼以后这才放心抬头看着阿樊说道。

    “副帮主!这两个都比你好看!”阿樊看了看敬长安又瞅了瞅丁晴风,捂嘴哈哈笑道。

    “没话说!就是脸皮比我薄!”左廖扭头看了看这两个坐的如此笔直的二人,微微摇头道。

    “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成惟觉虽然已经被扣了穴位,我感觉路郎对他特别好,可能你们杀不到他的!”阿樊将袍衣裹紧了些,挽了一下头上的青丝正色道。

    “怎么会这样?路子渊,他护着人屠?这不是笑话吗?”左廖有点摸不到头脑,皱眉看着阿樊疑问道。

    “可他就是带着他!成惟觉也听他的话,叫干嘛就干嘛!他是不是因为邪门歪道才这个样子的?封了那个地方!使不出来劲就好了?”

    阿樊想了想成惟觉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反问道。

    “这不可能的!哪有武学改人心志!他绝对烂到骨子里的坏,擅长掩饰罢了!”左廖眼珠转的贼快,想了想定论道。

    “那能不能别伤路郎?他真的特别有才华!武学又高!待人友善,还……”阿樊说着说着脸色出现一抹红晕,把头低了下去。

    “我只要成惟觉的命!其他的自然不会做!”左廖白了一眼阿樊,走到阿樊旁边,看了一眼一旁柜子,挑了件长袖衣服,将阿樊身上的袍衣拿了过来,给她披上,穿在身上后,轻轻说道。

    还不忘捏了捏阿樊的小秀气鼻子,这才拉着又开始低头的敬长安和丁晴风拉了出去。

    “你又这样让我捂衣服!臭副帮主!”

    阿樊生气的将长袖衣服丢在地上,生气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一行人出了百花齐放楼,左廖开始寻找能实在填肚子的地方,对着二人说道。

    “女子可观不可亵玩,你们怕什么呢?杀人倒是特别厉害,怎么一到女子身上变得如此呆?如果是身着暴露的女杀手,你们该如何?捂脸砍过去?”左廖对着两个人脸依旧还是有点红的二人皱眉小声说道。

    “她是杀手?”敬长安疑问道。

    “对啊!你觉得呢?当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放弃了自己的贞洁!学会让自己更加有媚骨!那么要么是活不下去,选择用身体换臭钱,要么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身份!”左廖觉得敬长安不应该看不出来阿樊其实是个杀手,疑问道。

    “你们断水帮其实是?”敬长安想了想瞳孔突然变大了些说道。

    “嗯!一群女子组成的碟子!”左廖笑着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对敬长安说真话。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敬长安恍然大悟道。

    这是他第一次左廖撒谎。

    “我觉得,这是男人的事,让女子来太过于狠了些。”丁晴风一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手里会粘上鲜血,叹气一声道。

    “别说这些!咱们去吃饭!晚上会会路小乙!寻刀!别忘了手下留情!真把他打死了!这以后少了会写情诗的人,你怎么给你的仙子说甜言蜜语去?”左廖将两个人一起抱住笑道。

    “那是自然!打败他,我就有理由让他教我写诗了!”敬长安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思,认真点头道。

    “你都有心上人了!恭喜!”丁晴风连忙抱拳对着敬长安笑道。

    “八字没一撇!感觉有点悬!”敬长安连忙摆手,嘿嘿笑道。

    三个人一顿好找,终于找到个僻静点的馆子,坐了下来。

    点了三碗花生酱裹面,不敢吃汤食,怕后面如果真的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不好用力。

    不过让三人惊讶的是,这花生酱竟然没有甜味,而是攻心的辣,越吃越热,又不敢喝水,三个人吃完只能捂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嘴巴,喘着粗气。

    此时的路府,路小乙带着成惟觉来到一处地下里,点燃连墙灯,成惟觉眼都直了。

    “这么多乐器!”成惟觉看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感叹道。

    “这都是少的!你不是说你会吹笛子吗?我送你一支玉笛!你先试试看!”

    路小乙往深处走了走,找了一会,拿过来一个上面全是积尘的盒子,轻轻打开,送到成惟觉面前说道。

    “这?这也太!”成惟觉瞳孔突然放大,眼前的这个笛子,质地应该是翡翠的,光滑细腻,而且还绑了两个金丝铃铛

    “镇江玉!上等品!全通国只有一把!价值五百两黄金!音质没话说!你试试看!”

    路小乙脸上洋溢着笑容,让成惟觉试试看。

    成惟觉拿在手里,只觉得如同拉着盈盈可握的女人胳膊似的。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是吧!感觉在拉着女人?”路小乙随意将盒子丢在地上,坏笑道。

    “是有点!”成惟觉也觉得很奇怪点头道。

    “吹个《桃花落》试试看!这是入门曲子!”路小乙双手环胸看着成惟觉说道。

    “记得不算太清楚了,我就吹一段!”成惟觉摩挲着笛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以!我听听!”路小乙点了点头笑道。

    成惟觉深吸一口气,开始吹了起来,笛声缓缓而出,游荡在这地下房间里,曲里竟然带着太多的悲凉,一曲过半,戛然而止。路小乙竟然落泪了。

    曲里带着太多悲伤,成惟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竟然也有眼泪流出。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路小乙轻轻把手放在成惟觉的肩膀上,轻声问道,眼泪依旧没有停下来。

    “不知道!这种疾病!无药可治!我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成惟觉苦笑一声依旧摸着玉笛笑着说道。

    “来听听我的!太悲伤不适合!待我拿出**器!”路小乙将眼泪一擦,开始又去找东西去,成惟觉看着手里的笛子,爱不释手,轻轻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磨着。仿佛是那个人每次给自己送饭来,摸着自己脸一样,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过了,疼爱自己的母亲,成惟觉一直没有有再去坟前看望过,他不敢去,一去就会变得面目狰狞,他不敢面对自己的慈母,就像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一样,他不敢用铜镜看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自己活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的样子,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成惟觉非常珍惜现在的日子,恨不得一天当几天过,不敢睡觉,一睡醒来,自己又附上了面具,成为那个人屠,那该怎么办,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他不需要高高在上,只需要有人真心待他,懂他悲伤,了他痛苦,而不是惧怕他,远离他!疏远他!把他当做一个恶鬼看待。

    “怎么了?”路小乙用手在一直看着地面没有动弹的成惟觉疑问道。

    “没事!对了!你说的什么**器?”成惟觉笑了笑问道。

    “就是它!人来吹,人走吹!唢呐是也!”路小乙晃了晃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木头做的唢呐笑道。

    “确实是**器!”成惟觉点了点头,同意道。

    “小叶紫檀木,禧金做的喇叭嘴!也是好东西!听好了这曲叫做!《尹春》”路小乙深呼吸几次后,笑着说道,便开始吹了起来。

    曲子悠扬透耳,在这地下房间来回折返,仿佛不少人都在吹着同样的唢呐,一股暖流直上心头,像是迎接春天到来,大家张灯结彩,笑逐颜开。

    “怎么样?”路小乙笑的特别开心,对着同样的成惟觉说道。

    “好听!特别喜庆!真的能够让人快乐放松!”成惟觉伸出大拇指连连赞叹道。

    “对!何处觅知音?原来是惟觉!不过现在很少人喜欢这个了!懂的人少,我也不好意思一枝独秀!要不然大可以在自家院子使劲吹着。这多好!”路小乙点了点头,感叹道。

    “会的!”成惟觉将笛子放在怀里,点头道。

    “公子!外面有三个人求见!”两人头顶上传来一个丫鬟的呐喊声。

    “知道了!”路小乙笑着回答道,并伸出手对着成惟觉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起!可我客气干嘛!你是主人!”成惟觉连忙摆手,推着路小乙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小乙哈哈大笑道。快步上台阶,成惟觉紧随其后。

第二十六章 化干戈为玉帛

    路小乙的宅子,是相当的阔气,院外粉墙环护,入府就是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将军岭半山石点缀,五六间抱厦上悬“红颜知己”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海棠,有风水言曰“花来花去,背山望水,玉带缠腰”。

    左廖也只是道听途说,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路小乙穿上自己最爱的,沫河口行路服,这服饰不仅穿着顺服,而且贴身,比试比试也不会自缚手脚,这个点来的人,一定是找事做的。

    成惟觉也挺起自己胸膛走路,想着反正仇人多,来就来呗!

    两人来到中间的一快空地,看见了面前的三个年轻人。

    左廖一下就认出了成惟觉,没戴面具但是以前收了不少他的密函,这绝对就是他。

    敬长安则是上下打量这个情圣,心想着“看着长相也不算太出彩啊!怎么会被称为女子情圣呢?”

    丁晴风扫了一眼面前二人,心中一阵颤抖

    “输了!看不出破绽!我输了!”

    “远来是客,请问有何贵干?”路小乙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笑道。

    “不麻烦路公子,我们只是和您身后的男人啊!是故交!需要说上两句!可否留出点地方来?”左廖拱手行礼,微微摇头笑道。

    “阿成兄你认识吗?”路小乙早就看到他们后面背着的家伙式,咧嘴询问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成惟觉道。

    “不认识!”成惟觉斩钉截铁的肯定道,对他而言所有人都很陌生,除了小花和现在的路小乙以及自己的白骆驼。

    “你看!只能请回了!他不认识你们!不送!”路小乙将折扇收回,微笑说道。

    “那我非要留呢?”左廖已经知道路小乙铁了心要保成惟觉,将袍衣脱了下来,还不忘看了眼敬长安和丁晴风,笑着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家里,对我呛?”路小乙冷笑一声,将成惟觉护在身后冷笑道。

    “废话多!”左廖率先出剑,这剑锋凛冽便向成惟觉攻来,成惟觉下意识提气,立马感觉浑身瘙痒难耐,直接跪在地上,路小乙不慌不忙地对着成惟觉轻轻说道“有我在!看着吧!别老说我是给你下套了!”

    只见伸出两指便将左廖手里的宝剑夹住,左廖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指力!”左廖心中暗叹。

    “剑是好剑!跟错了主人!”路小乙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只见抓住剑身将左廖拉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还在一瞬间将宝剑放回了他的剑鞘。

    敬长安连忙上前接住左廖,左廖捂着胸口,直冒冷汗,站不起来了。敬长安只好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缓缓上前。

    “不用来了!你们的武技太过于低下,对付平常人还可以,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我身后的这个人,不是被我锁了穴道,你们也会抗不过六招,死在他的剑下!回去吧!”路小乙一挥袖子,拉起还在抓着自己后背的成惟觉看都不看那三人说道。

    “那就请前辈赐教一二了!”敬长安将袍衣解开,摆出一副拳架来认真道。

    “就你?出拳走过梅花桩了吗?松松垮垮的!”路小乙回头瞅了一眼敬长安嘲笑道。

    敬长安觉得他太过于高傲,便不再说话,快速奔来,路小乙推开成惟觉站直身子硬接了敬长安两拳,敬长安连忙后撤几步,看着脸已经通红的路小乙投去疑问的目光,

    “他大爷的!这小子拳架垮,怎么拳劲这么大!大意了!”

    路小乙只觉被打过的两拳的地方,翻江倒海,心里骂娘道。

    “还请路先生,不要用眼睛看人!”敬长安心知肚明,便拱手行礼道。

    “好!陪你玩玩!”路小乙揉了揉胸口笑道。

    随后双手成拳,微曲双腿摆出了一副极其结实拳架,对着面前的白袍剑眉招了招手。

    敬长安依旧摆的是那在路小乙口中,最为垮的拳架。

    敬长安猛然收拳双肩前压,来了个推山石,路小乙微撤右腿,准备收了敬长安这两拳生风,敬长安猛然收拳,然后便是无章法的快速出拳,路小乙心中一惊,还没换出架势,便被敬长安的乱拳捶了个透彻。

    拳拳到肉,拳拳有猛虎下山之力道,路小乙没有办法只能全部用身体扛了下来。

    敬长安贴近路小乙的身子,一拳打在他的护胸胳膊上,一拳打在他用来抓住敬长安衣服的手上,还用自己的肩膀来了个贴岭靠,直接将路小乙顶了出去,重重摔在一处庭院过道的长廊上的围栏上。

    “好!干的漂亮!”左廖在丁晴风的搀扶上艰难起身,大叫道。

    敬长安收拳后撤,开始换气等待。

    “真是走了眼,没想到拳法还可以这么玩!但是在我客人面前不给我面子,这个我不能忍!”路小乙从地上翻身起来,成惟觉连忙上前搀扶,路小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还请赐教!”敬长安脸上露出一丝震惊,这么重的拳打过去,第一被锤死的可是军中人,而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体魄的路小乙,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能笑出来。

    路小乙的身体被敬长安给打的活动开了,现在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也没在言语一脚蹬地,一脚向前猛的冲了出去。

    那力道之大如同脱缰的马群,敬长安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也冲了过去,力道之大却是猛虎下山!

    两个人碰撞在一起,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接着就是目不暇接的殘影,敬长安是遇强则强,路小乙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两个人打的是你来我往,你攻我防,敬长安本没学过拳法,只会乱拳,可也取长补短是生在骨子里的东西,路小乙越打越感觉怎么像在和自己过不去,而且面前这人,拳头硬的像石头。

    敬长安是越打越痛快,身上血气在任督二脉中快速流动,路小乙倒是有点吃不消了,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在接过敬长安两个拳头后,用尽自己腰部力量,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脚,将敬长安踢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摔了下来。

    “是有点力气,不过心计差了些!”路小乙吐了口嘴里的鲜血,大喘粗气认可敬长安道。

    “是吗!”敬长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

    这场比试根本没分出输赢,路小乙觉得不行,便直接说道。

    “拿出兵器来,如果兵器你能胜我,他你带走!不能咱们就画地止戈如何?”

    敬长安看了眼左廖,左廖点了点头,他知道杀不了成惟觉如果能够通过敬长安结交到路小乙也是个不错的买卖,最起码他是能够压制成惟觉的人,莽山没了成惟觉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翻不起太多风浪,自己手底下还有敬长安和丁晴风,对付他们足够了。

    “好!但刀无眼……”敬长安点头同意,还没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晴风打断他道

    “我先来试试!久闻其名!”

    “来吧!我看你也等的好辛苦!”路小乙双袖一抖,两把狼牙扇子便落在了手里。

    一直蹲在一旁的成惟觉眼前一亮,原来路小乙真的留了后手,虽说自己喝了那怪酒提不起劲,但是记得特别清楚,他手里的扇子太过于古怪,自己还没变双剑就被放翻在地。这一下两把扇子,他倒是要瞧瞧怎么玩出花来。

    丁晴风抽出自己背后的长枪,挽了个枪花,指着路小乙。

    “枪啊!没打过!我以为都绝户了!”路小乙看着那把银枪点头道。

    “请赐教!”丁晴风抱枪行礼,便提枪上前,他必须一战,不相信自己心中比试连输三局。

    三刃缠蟒枪,在丁晴风的手里如同一只巨蟒,冲向手中拿扇的路小乙,论兵器这可是路小乙练烂的东西。每个武学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而路小乙的双扇,可谓是登峰造极。

    任你枪有凿阵力,我有八斤破千秋。

    无论是丁晴风用什么方式,都破不开路小乙手里的两把铁扇,那仿佛就不是扇子,而是两只铁手,死死卡着丁晴风的手中枪,会归,躬耕,破敌,立京,四大枪术,都破不了路小乙的守四方。

    成惟觉眼睛都直了,心中翻腾,果然如此,这种枪法,他成惟觉不用命扛也抵不住这种出枪技,一点花架子都没有,招招都是取人首级之法竟然破不开路小乙手里的两把铁扇。

    敬长安也觉得自己打不过丁晴风,反过来一直盯着不断挥舞双扇的路小乙,想看看能不能偷学一二。

    左廖直接放弃,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看来还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自己心中的武学,突然崩了一节东西下来。

    “不陪你玩了!你的枪技可以,不过和我还差很远!”路小乙给了丁晴风不下于四次破绽,丁晴风根本抓不到,路小乙便放弃了,边退边说道。

    丁晴风用力挥舞手中枪,来了个玄月,路小乙侧身躲过,便对着丁晴风的胸口就是两合扇,丁晴风败了,他很明白,这要是剑或者是刀,自己已经死了。便收枪拱手,认输。

    “小子!还有你了!”路小乙拍了拍丁晴风的肩膀,笑呵呵地看向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的敬长安说道。

    “好嘞!”敬长安按腿起身,跳了两下,活动一下腿脚,便开始抽刀。

    路小乙一看,呆若木鸡。

    “你?用这么丁点的短刀?后背上的刀鞘就装个小不点?”路小乙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疑问道。

    “先卖个关子!”敬长安将子刀倒拿在手笑了笑。

    便高高跃起,向路小乙攻来,路小乙嘴角微微上扬,便故技重施,耍起扇子想要捉到敬长安那把小不点刀,结果扇子刚过来,竟然被奇怪的弹开了,路小乙还没收扇,胸口便又被敬长安的左拳用力地打了上去。路小乙吃痛后撤,只觉得虎口微微发麻,脸上出现不同色彩。

    “好刀技,我虽然没看到你是怎么做到的,破了我的守四方,那你看看我的拓六谷又如何?”路小乙将两把铁扇合拢接在一起,竟然拉出来成一根四四方方的铁棍出来。

    双手持棍,对着敬长安招了招手,敬长安也笑了起来,将子刀放回刀鞘,抽出了那把俎虎。

    “刀无眼!”敬长安甩了一下刀横在胸口,说道。

    “那就向我行来!”路小乙也将那棍子横在胸口大叫道。

    两人同时消失只听一道刺耳的磨擦声传来,路小乙捂着胸口,半跪在地。

    敬长安将刀收回刀鞘,转过身来,拱手行礼,倒在地上。

    “赢?”左廖还没想说胜了,却发现敬长安已经倒地不起。

    “有良心!可以交朋友!”路小乙将棍子扛在肩上,将敬长安一把拉了起来,掐了一下他的脖子,敬长安这才醒了过来。

    “那么我赢了!从此止戈!”路小乙将敬长安搀扶着,对着丁晴风和吃惊的左廖轻轻在地上画出一条线笑道。

    “知道了!可否帮我兄弟还来?”左廖不知道路小乙想干什么,连忙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你们过来搀扶一下!他自己全身软了!”路小乙点了点头道。

    左廖和丁晴风立马跑过来抱着自己动弹不得的敬长安。

    “我也知道你们为何来这个地方,不过你们放心,成惟觉我不会再让他离开凤凰城,你杀了他,也弥补不了那些死去的人,只要你们想,我可以帮你们三件事情!不过除了让我出城,亦或者做违背人心之事,其他都可以!”

    路小乙将两把扇子,拆卸下来,放回衣服里,拱手道。

    “这怎么行?”成惟觉站起身来说道。

    “没你的事!回去!”路小乙眼里全身愤怒对着成惟觉说道。

    成惟觉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在路小乙身后不说话。

    “那就麻烦你了!倘若有事!我自会来找你!”左廖点头,便和丁晴风带着敬长安离开了路府。

    路小乙这才将察看腹部的伤势,心中暗叹。

    “这小子真是不得了,要是用刀刃,我可能当场就被拦腰斩断了!”

    “喝酒去!成兄?”路小乙眉毛一挑,按着成惟觉的肩膀询问道。

    “多谢出手!我成惟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成惟觉拱手行礼,眼睛竟然带有一丝感激。

    “走吧!喝酒去!”路小乙哈哈大笑,拉着成惟觉笑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离开了庭院,向刚才去的地方一人抱了坛酒,又跑了下去。

    夜深,灯火依旧通明,来来往往的人还比白天人还多,到处都是面食的摊子,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敬长安身上的酸软感也渐渐消失,看着身边两个呆坐在地上的左廖和丁晴风疑问道。

    “怎么这是?”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丁晴风摇着头,一直在想着刚才的对决,自言自语道。

    “愁啊!放虎归山!万一成惟觉溜了怎么办?他路子渊不出凤凰城啊!”左廖唉声叹气道。

    “其实我要是把刀横过来!他已经死了!不用怕!”敬长安挠了挠头道。

    “当真?”左廖歪头看着敬长安眼里写满的不相信。

    “真的!不过偷学到了他的武技,说不定以后我能够打过成惟觉!不用担心!”敬长安连忙点头。

    “我!算了!左大哥!能带我先回长远山一趟吗?我想给我的师弟,烧烧纸钱!那个路先生说的对,报仇他们俩也不能回来,我想先去看看他们,然后就在那里待着。”丁晴风已经的武学心也被路小乙打碎了不少,一个人习惯了,感情对他来说,没有太多的约束,他只想回到当初的地方,继续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山上人。

    左廖一听急了道。

    “通国大乱,你有武技傍身,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平定暴乱,建立一个……”

    “打住!我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再说军中我是待过两年时间的,对他们那些腌臜规律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丁晴风连忙打断左廖的话,捂着耳朵说道。

    “你!”左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敬长安偷偷在左廖耳边唠叨几句,左廖先是看了看敬长安,然后又指了指丁晴风。

    敬长安点了点头,左廖这才又说道

    “行!带你去!以后咱们山水有相逢!”

    “哎!这就对了嘛!我饿了!你们呢!”丁晴风揉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有钱吗?”左廖白了一眼丁晴风,双手环胸说道。

    “有啊!你看看!”丁晴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套袖出来,抖落出一大堆,铜板笑道。

    “你!你!你!又那个了?”左廖一愣,想了想还没去路小乙的府宅,丁晴风说自己去方便一下。两个人还等了他好久,这时候又拿出这么多铜板,指着丁晴风道。

    “不拿白不拿!”丁晴风将铜板一个一个往套袖里装着笑道。

    “厉害厉害!”敬长安已经无力反驳丁晴风,连忙竖起大拇指说道。

第二十七章 人屠回山

    通国启历十三年,明念君驾崩,东宫,宋公思继位,以昶升为元年,次月西宫所追六侯伯起兵攻京。

    以秦宗侯为首、广陵侯、玉林侯、方志伯、献统伯,昪晟伯六侯伯聚集与栗兹江南岸,发动起义,攻打北岸宋公思,宋氏集团就此分裂。通国乱。

    蓼国得知后,派以黄燃众为首十二万大军,联合新夏远军十二万,借机吞并以源安起至尊善山脉为止的十二城池。

    ——————

    路小乙和成惟觉喝的烂醉,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惟觉从地上艰难起身,想要去方便一下。

    还没走出地下室门口,就被一个黑衣人打晕带走,醒来时,已经在白骆驼身上了。

    “这是哪儿?”成惟觉揉了揉眼睛说道。

    “回山主!回莽山的路上!”黑衣人带着面具微笑道。

    “还是回去了啊!”成惟觉伸了懒腰揉着脸说道。

    “现在通国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们用不用先把凤凰城拿下?”黑衣人将一个新的面具恭敬递给成惟觉询问道。

    “咦?我的穴位解开了?”成惟觉伸懒腰的时候,调动了一下力气,发现并没有发生全身瘙痒便惊讶道。

    “对!小的给您解的!”黑衣人在马鞍上竟然恭敬的跪在那里行礼道。

    “行了!墨聊!我如大梦初醒!没有以前的那种嘴脸!不用拘束!”成惟觉将面具轻轻戴上,歪头看着那个跪在马背上的黑衣人说道。

    那黑衣人一颤抖,这是第二次恩人叫她的名字。

    “凤凰城!莽山人终生不得进!谁要是敢动凤凰城,我成惟觉第一个要他的命!告诉九虫!人屠回来了!”成惟觉摆了摆手,让黑衣人骑马先行道。

    “是山主!”黑衣人点了点头,纵马奔驰。

    到江山统一,凤凰城都没有受到过战火侵染,谁都不会去碰凤凰城。让百姓传言凤凰城有真神明庇护。唯一的凤凰城隍庙,香火从未断绝。

    ——————

    左廖和敬长安在丁晴风那种不要脸当着小摊贩面前,一个一个数着铜钱的样子,治的服服帖帖,两个人都是捂着脸对其他笑话的行人表示“我不认识他!”

    “好嘞!一共一百一十四颗铜板!三碗面条,四斤牛肉,一坛酒!”小摊贩大声吆喝出来,认真的接过铜板说道。

    “快些上!”丁晴风拍了拍面摊,转身离开时说道。

    “好嘞!”小摊贩开始忙活起来。

    丁晴风大大咧咧的走到二人面前,分好了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

    左廖和敬长安依旧捂着自己脸,倒是手挺实在接过来丁晴风递过来的筷子。

    看热闹的人也在嘻嘻哈哈之中慢慢离开,丁晴风双手托腮,看着面前等人走的差不多,这才将手放下的左廖和敬长安说道。

    “怎么了?像个女子一样,又不是出嫁!”

    “得了吧!你那人家百姓许愿用的铜板还有理了?”左廖脸上写满嫌弃,看着面前心情不错的丁晴风疑问道。

    “这有啥丢人的!人家许他的愿,我顺手发我的财,有本事你别吃啊!”

    丁晴风将桌子上的筷子拿在手里,对着左廖的面前就是做了个夹肉的动作,笑着说道。

    “不吃白不吃!反正又不是我们拿的!对吧!”敬长安闻着那锅里的肉香,咽了口唾沫说道。

    “你看看!这小老弟多懂事!请你吃饭!你还挑肥拣瘦!一会你多吃点!我口袋里还有一把铜板!”丁晴风对着左廖指了指敬长安,正色道。

    “佩服!佩服!”左廖脸上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对,只好拱手点头道。

    不一会,摊贩就将面食、牛肉、还有一坛酒,放到二人面前,还不忘加了道小炒。

    “各位客!不介意一起吃吧!一会咱就收了家伙式!”小摊贩拿掉头上的白布帽子,对着三人笑道。

    “请!”左廖和敬长安还有丁晴风一同起身,笑道。

    “多谢多谢!忙了一天,现在才开始吃点东西!”小摊贩拱手行礼,走去拿了碗筷,又端了盆面食,放在桌子上这才说道。

    “客的口音,像是京都的!”小摊贩,连忙吃完一碗面条,看样子是真忙,要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快。

    “我是!他们不是!怎么了?”左廖喝了口酒,吃了块牛肉,用桌子上的白巾擦了下嘴疑问道。

    “我也是京都人!逃难过来,自家亲戚帮忙拿到了入城牌子!这才安了家!通国乱喽!”

    小贩摇了摇头,无奈道。

    “什么意思?”左廖确实不知道此时,连忙询问道。

    “六个侯伯要打新帝君!大宦官百慕容和西宫二皇子双双毙命!明君死没死这个不知道。反正东宫,不!新皇帝登基了!”

    摊贩结果敬长安给他倒的酒,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说道。

    敬长安和左廖同时看向对方,眼里都写着吃惊二字。

    “您是怎么知道的?”左廖茫然了,这事情发展太过于快了些。

    “凤凰城有信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也是为数不多能识点字的!真的把我吓到了!您等等!”小摊贩擦了擦嘴,去了面摊拿出来一个小册子一样的东西,递给左廖说道。

    左廖翻看一下,脸色苍白,急忙给敬长安看了看那册上所写事情。

    “怎么会这样?”敬长安也被上面的所书,发出来感叹。

    “我看看!”丁晴风接过册子连忙翻看起来,脸上也逐渐出现震惊之色。

    “死这么多人?这是镇压?还是屠城?这是一个天子该做的?”丁晴风将册子还给小摊贩,脸上全是愤怒之色。

    “一朝君子一朝臣,拥戴西宫的那些百姓,愚忠将自己送到了黄泉!活着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反过来讲,这样的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窝心的很呐!”小摊贩喝了口酒苦笑道,眼里还有眼泪。

    “家中是不是有人没有逃出来?”敬长安一看摊贩表情不对,连忙小声疑问道,还给他添了口酒。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我儿子一家是西宫的臣子,那怎么能逃的脱?三代家业!一天结束!我要不是和爱妻学过几个家常菜!可能也是难逃饥寒穷三个字。没了!什么都没了!得过且过!这真没什么好讲的!”小摊贩抹了把眼泪,笑的很是艰难。

    “回过去的!乱世出英雄!”左廖一直沉默不语,把一碗面条吃完后,这才说道。

    “可能会吧!需要多少年?还需要死多少人?客!你说打来打去干嘛?就算有朝一日,通国换了个仁德帝王,那蓼国和夏国能放过通国?对不住啊!说的有些沉闷的话!各位还吃点什么吗?我包了!”

    小摊贩也吃了两碗面条,喝到微醺状态,收拾这三人吃过的东西,笑着问道。

    “不用了!多谢!”左廖觉得自己吃不下了,看了眼敬长安和丁晴风二者都是微微摇头,他才说道。

    “好嘞!”小摊贩,将碗筷和毛巾收好便回了面摊。

    敬长安,左廖,丁晴风三个人漫步在,行人已经渐渐稀少的名为归宿街的路上。

    抬头望天,没有云月,低头见地,只有一片空白。

    “咱们回凝县吧!寻刀!”左廖伸手抓住敬长安肩膀叹口气道。

    “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叹气了呢!”敬长安叹了口气道。

    “你们俩都喜欢!”丁晴风看着勾肩搭背的两个人,脸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吧!我觉得不值当啊!大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左廖心里堵得慌,捶着胸口说道。

    “讲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当权者,可以将百姓当蝼蚁一般宰割!”丁晴风也觉得心口郁闷道。

    “没人站出来!路小乙和你都是一路子人!有武学而选择逃避!说得好听!我只求在深山老林,要死不死的活着!真当燎原之火烧到你头上,你才出来?我说句实话!我看不上你们!我这个弟弟!还没到二十都已经是不到一年的斥候了!他为自己家国,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当炮灰!以命相搏!你再看看我们通国这帮混蛋!要么就是迫害百姓!要么当缩头乌龟!见到弱者被屠,看着心情出手!去你奶奶的武学者!”左廖指着丁晴风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丁晴风紧握双拳,低头不语!

    “你没喝多啊!”敬长安看着左廖这样连忙拉着他说道。

    “是没多!你瞧瞧他这个瓜怂样子!送到长远山,老子就当没见过你!”左廖笑着对着敬长安摆了摆手,对着丁晴风说道。

    “走!咱们回去!”左廖让敬长安放手,说道

    “去哪啊?现在!”敬长安连忙赶上已经开始走的左廖疑问道。

    “老子钻狗洞去!去下一个镇子卖马送这个混蛋回家!”左廖怒道,还不忘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丁晴风低头慢慢跟上没有说话,三个人从同样的地方又钻了出去。往满月城方向赶去。

    路过那全是尸体的地方,有些诧异,没有人过来收尸体,三个人小心通过这段黏稠的地方,这才向远处走去。

    三个人一路没有说话,竟然走到了太阳初升时,直到晌午这才到了凤凰城下面的一个小镇。

    卖马的人看着三个走路踉跄的人向自己走开,要不是其中一人拿出了一锭银子,都以为是山中哪里的逃荒者。

    三个人在官道上骑行了一段时间,便躺在马背上睡着了,任由马儿自己随心意赶路。

    一锭银子买的马儿还不错,自己没有停歇过,自顾自赶路。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个人这才醒过来,左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看了看,敬长安也醒了过来,驾马赶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这是哪儿啊!”

    “慢川地界!你看那边一连串的高山,就是将军岭!不过应该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们是去黎阳城休息还是直接去满月城?”左廖看了看图指给敬长安询问道。

    “别了!我不去找善明侯!直接去满月城吧!”敬长安扭了扭脖子上的生疼,深吸一口气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还是?”左廖很纳闷,询问道。

    “感觉他怪怪的!我心里老是毛毛的!”敬长安想了想剑眉一高一低十分滑稽道。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左廖看着对他挤眉弄眼的敬长安,将图纸收好说道。

    “真的!别去直接去满月城!再说了看看能不能让他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故地重游!”敬长安看了眼后面依旧趴在马背上的丁晴风,小声说道。

    “知道了!咱们直接去满月城!应该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左廖看着一望无际的官道,点了点头道。

    一日过完又一日,三个人埋头赶路,不问日月星辰,是终于赶到了满月城,城上守军清一色的红头巾,左廖终于是有点欣慰,这里的城池是属于自己的了。

    让左廖敬长安没有想到的是,陈扬也在这里,左廖便让敬长安一个人送丁晴风上山,说是自己有点事情问陈扬。

    敬长安便带着丁晴风缓缓上山,熟悉的破碎片段,逐渐从丁晴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两个少年,在山间嬉戏打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山顶上挥舞着长枪。

    “晴风!子陵!你们俩过来看着!这枪法一共有十二套,可惜我只会四种,其他的都在一本书上记载,在我房间里,以后晴风看完了,一定要交给子陵!先看第一枪!回归……”

    “师傅!你怎么了?师傅!丁师兄!师傅怎么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师兄我们怎么办啊!”

    “师兄!我学会了所有的枪术!我厉害吧!以后看你怎么笑话我!啊哈哈哈!”

    “我们比试一下,子陵,我就用前四枪!你用后四枪!谁倒地谁输了!怎么样?”

    “师兄抓住我的手!师兄!!!师兄!不要啊!师兄!”

    “你怎么停下了!”敬长安爬到半山腰,看了丁晴风突然站定,闭上了眼睛,然后问道。

    “没事,想起来了一些东西!这回来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丁晴风忍住没有哭出来,深呼吸好几次,挤出来一个笑脸道。

    “走了!总要面对的,对吧!”敬长安明白他的感觉,便拉着丁晴风的胳膊两个人跑了上去。

    道场还是那个原来的样子,可山崖处多了三座新坟,丁晴风记得厨房的位置,现在还冒着渺渺炊烟。

    “怎么多了两个坟?”敬长安连忙跑了过去,只见还是新土的坟前,立着石碑。

    枪圣传人欧子陵,爱妻沐湘。枪圣传人,丁晴风。

    “这是我师弟的坟吗?”丁晴风也赶了过来,跪在欧子陵的坟前,轻轻摸着石碑上的字迹。说完后便哭了起来,没有声音的哭泣,反而比出声的哭泣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他张大了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时而仰天时而把头地下,两拳紧握,用力砸着地,敬长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蹲在旁边,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几只麻雀,仿佛天的颜色都是黑白的,丁晴风不知道哭了多久,哽咽着,摸着石碑,没有说话。苦苦等待,苦苦追寻,得到的只有安静的坟墓,无论你做什么,它都是无言的在哪里,任而东南西北风,无论是下雨刮风,还是烈日灼心,凛冬而过,都在这里,不言不语。丁晴风的全部都在这里了,他什么都没有了,茕茕孑立,禹禹独行。举目四望,只有野草与枯木。

    “你们是谁?是他们的故人吗?”厨房门打开,出来了一位包裹严实的人,听声音应该是个男人,他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食,冒着热气,看着两人询问道。

    “这是我的师弟!您为什么用我们的茅屋?”丁晴风站起身来哽咽道。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见那男人连忙将碗里东西喝了个精光,跑到厨房,捣鼓了一会,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前言不搭后语的!什么人嘛!”敬长安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小声嘀咕道。

    “枪圣传人,久仰大名!我就知道这个是您的衣冠冢!我等了很久!我来的时候,这里躺着一位已经风干了的尸体,在屋里找了半天,才知道是一个叫欧子陵的男人,我便将他用这山上的木头做了一副棺材,给他整理好,埋在了旁边,还去白事铺子定了两个墓碑换上。屋里东西我都没动!我是个流浪背刀客,不仅仅是等您,还等一个叫做白寻刀的男人,一个人杀掉满月城一百多个贼人,默不作声地还了这里百姓的太平,扬王亲自带兵过来主持大局,我便自己过来打了地铺!等到了您来,太高兴了,我想认您当干哥哥可以吗?对了,这个兄弟是背刀客吧!你身后的刀不是凡物,能不能让我瞅两眼?对了对了,我叫何不谓!”

    何不谓一口气说完后,开始喘气,敬长安和丁晴风呆了,心里寻思着。

    “嘴皮子太厉害了!怎么感觉说完人就要没了?”

    “为什么要认我当干哥哥?”丁晴风回想了一下,抓住一个其中一点询问道。

    “我从小拜于,老刀鬼门下,学了小半辈子刀,他说他最敬重的就是枪圣,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地方,希望我能够完成他的遗愿,和枪圣后人结拜,让他也能沾沾光。”

    何不谓挠挠头笑道。

    “是挺实在的一个人!”丁晴风心情稍微感谢说道。

    “我就是白寻刀,你找我又要干嘛?”敬长安也学着丁晴风抓住一个地方询问道。

    “比试比试!输了我是你干弟弟!赢了你是我干弟弟!”何不谓摸了摸后背,发现刀没在身上,示意等下,便跑到了屋子里,抱着把刀出来傻笑道。

    “真的是个奇人!”丁晴风长叹一口气,给二人留出一些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了点笑意说道。

    “你输了!”敬长安和路小乙的一场比试,武学不只是上了一层楼那么简单,反而也能够和学了多年的丁晴风一样,在心里先打一局,看成败,显然面前这个叫何不谓的男人,输了!

    “没法能输?开玩笑!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何不谓还没将刀抽出来,敬长安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硬是把那句最爱说的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弟弟!你还要多练!你挺有趣的!”敬长安收了拳头,轻轻拍了拍何不谓的肩膀笑道。

    “大哥二哥!受弟弟一拜!”何不谓将刀抱在怀里,对着还想着去拉丁晴风起来的敬长安两人,开始磕着头。

    “别别别!这这是?”敬长安和丁晴风连忙摆手,他何不谓磕的还更加卖力!

    “好好好!奇人!收了神通吧!”丁晴风一捂脸,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了,连忙过来将磕头的何不谓拉了起来,轻轻将他额头的泥土用手擦拭着说道。

    “多谢哥哥!”何不谓直接抱住丁晴风笑着说道。

    敬长安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两个人怪怪的,他丁晴风竟然还脸红了。

第二十八章 结拜

    敬长安和丁晴风磨不过这个叫何不谓的嘴炮,三个人有模有样的拜了把子,何不谓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香炉,三支长寿香,一刀黄纸,还有一碗装了水的小瓷碗。一把小错刀。

    “来来来!一人一支!这年头只能拜拜天了。”何不谓将自己的散发盘起,整理的干干净净,分给丁晴风敬长安一人一支,开始嘴里念念有词,丁晴风先去烧了香,其次是敬长安,何不谓点完后,还烧了纸,将水给丁晴风,丁晴风准备割手,何不谓想了想又说道。

    “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真喝自己血!”说完将丁晴风手里的那把小错刀拿了过来,在他手上和敬长安手上比划一下,便让丁晴风先喝一口,又给敬长安喝一口,最后是自己,将喝完的碗,直接摔在地上,开始上二人也跪下对着天磕头。

    “我何不谓!今日得两位哥哥!没有贡品先请老天爷息怒!”

    何不谓正色道,便对着那个燃着三支长寿香的小香炉开始磕头。

    “我丁晴风,今日得两位弟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丁晴风磕了头还没说完,何不谓又说道。

    “但求不要说了!咱们都不会死!”

    “得!你这改了不少规矩啊!”敬长安实在忍不住便笑道。

    “二哥!错了!老天爷现在可不管我们!咱们没有必要按照规律来!”何不谓又说道。

    “好!我敬长安得一哥哥一弟弟!感谢老天爷的厚爱!”敬长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着炉子磕了实实在在的三个响头。

    “你不姓白?”丁晴风和何不谓异口同声道

    “有难言之隐!现在我们都结拜了,咱也要坦诚相待!我是蓼国人,不是那个左哥哥的父亲将已经快要咽气的我,让左大哥细心照料,我已经死了!所以我只能隐姓埋名,报答他一救之恩。”敬长安将两个人同时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敬长安?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前些日子蓼国游历的时候,一个搏杀掉通国圣骑,生死不知的敬长安就是你啊!”

    何不谓想了想惊讶说道。

    “对!就是我!还有什么事情吗?”敬长安脸上洋溢着骄傲,连忙问道。

    “黄统军的女儿和你是那种关系,她头发都白了,因为找不到你!你可是真是个负心汉,就没有和她说自己在哪里嘛?”何不谓拉住敬长安眼里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说道。

    “我已经寄出信了!我昏迷了半年!就因为通国圣骑王圣之,打碎了我的胸口,以及我双手都成了白骨!”敬长安也有些难受,因为听到了黄小娇为了自己,急出了白头,可自己真的昏迷了太长时间。

    “这样啊!不过挺羡慕哥的!有个这么好的女子在默默的守着你!”何不谓听完敬长安的解释,眼睛带着些羡慕说道。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多的故事,我老是以为你是个武痴!还是个杀手!说实话我很不理解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姓左这种人在一块!现在我明白了!先给你道个歉!”丁晴风一手搭在敬长安的肩膀上,带有些许歉意说道。

    “你是说他!不择手段?”敬长安被丁晴风一说,连忙接话道。

    “对!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有帝王心术,只是碍于情面!并没有和你分的太开!”丁晴风想了想说道。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敬长安便告辞,说自己要回去了。

    丁晴风在他临行前特意嘱咐他道。

    “我们会去蓼国,在那里等你!当那个姓左的开始和你泾渭分明,你就离开!小心有杀身之祸!”

    敬长安下了山,满月城可就没有凤凰城那般繁华多人,很多都是哭丧着脸,大多都是逃难的人,敬长安便加快了脚步,赶到了现在的新县衙。

    所有侍卫见到敬长安都是一手护胸,低头问好,这样敬长安有点不适应。

    走到议事厅,敬长安发现所有人都是身披甲胄,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你来了!去把那套甲胄给白将军!”左廖穿着甲胄,唯一不同便是披风是紫颜色,显得格外扎眼。

    敬长安被一个侍卫带到偏房,穿上早就备好的雪甲,整理了很久才出门。

    “怎么了这是?”敬长安觉得还是穿甲舒服些,心里踏实。便来到左廖身边询问道。

    “根据陈扬得到的消息,六侯伯起义,现在在京都那江旁打的火热,我们现在拿下的城池是最偏远的地方,现在需要往长客州相反的推进,仝卓关是我们必须拿下来的地方!那边也有起义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我们现在兵力有限,你我!加上一百飞鱼,在两天后奔袭到这里,招安他们!”

    左廖指着桌子上的一块特别大的堪舆图说道。

    “原来我们一直在这边,京都看起来不远啊!”敬长安看着图上的地名,焕然大悟道。

    “对!现在要去京都凑凑热闹!你有没有兴趣啊!”左廖笑着说道。

    “走走走!这必须去看看!我还没见过通国王都是何等的壮观!”敬长安指着图上标注的京字兴奋道。

    “你要完全服从我的调遣,因为那边的军队较多,千万别在一人独行,不管是通**,还是地方的人,都在虎视眈眈,一定要小心!你们先退下!”

    左廖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后对着其他的人说道。

    侍卫走后,屋里就还剩左廖和敬长安两个人,左廖走到敬长安身边小声又说道。

    “出发后,你故意和我吵架!往枉安方向走,一路向南,你就可以到源安城!现在事情变的不可控了,父亲他想要将军队全部交给我,让我去大通彻底推翻,你是父亲的眼中钉,我只能在还没到仝卓关之前帮你最后一次,别回来了!倘若有一天我成为了新皇帝,会向大蓼找你一叙!”

    “为什么?”敬长安千算万算也不知道左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拉住左廖眼里全是疑问道。

    “我和你刀兵相见,实在做不到,我还没有驾驭帝王心术之前,让我在任性一次,告诉弟妹!我这个哥哥可是很懂女子的!别出声,这里到处都是我父亲的眼线!我以为他真的会让我去扛大旗,我没想到的!”左廖握紧了双拳,小声说道。

    “可我还没……”敬长安还没说完,左廖瞪了他一眼,敬长安也没有在说话了。

    “今天傍晚出发!你连夜跑!知道吗!”左廖长呼一口气道。眼里带着疲惫,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三百飞鱼骑,是他父亲为了拿到自己的地盘做的引子,武侯过来带走了罗琨,是为了巩固左廖自己的地位,这些飞鱼骑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话,陈扬和自己单独聊了一会,他一想便明白了过来,那么自己这个亲生骨肉都能算计,他为什么还要让敬长安为自己再去出生入死,干脆放了吧!回了蓼国,以后刀剑相向,敬长安绝对会放自己一马,何乐而不为?

    敬长安那里知道左廖的这些小心思,满满的感激之情,还带着一丝期望,他可以回蓼国了,回到自己的故乡。

    日落西山,天渐渐黯淡下来,一支百人轻骑,悄无声息地从满月城离开。

    “寻刀!你干嘛挤兑我?你就不能将你的马儿往旁边去去?”左廖一脚踢在敬长安的后背上怒斥道。

    “你不会用嘴说?非要动脚?”敬长安扭头怒道。还揉着被踢到的地方。

    “老子叫你滚开点!听到没有?你敢吼我?”左廖一看敬长安生气的嘴脸气不打一出来,又抽了他一鞭子说道。

    “好!你敢打我!我滚!你自己去打仗好了!”敬长安脸色铁青调转方向,向别处驾马飞驰。

    “将军这?”同行的飞鱼骑校尉立马上前询问道。

    “不用管!他就是这样!你他奶奶的有本事别舔着个脸回来!”左廖生气挥舞着马鞭,向前赶去。脸上全是眼泪,他的小兄弟离开了他,还有谁能够当自己的心腹?他只能一个人前行,哭只能自己哭,不过是不是为了敬长安这个就不知道了。

    敬长安趁着夜色,快速奔驰,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笑还是难受,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直快速的挥舞鞭子,直到再也看不见城上灯火,这才放慢了速度。

    “马儿啊!马儿!对不起太用力了!”敬长安轻轻揉着马儿的屁股蛋小声说道。

    自己马背上装的东西,是左廖给他装的,他打开一看,各种小瓷瓶用布包好,还有一个小木盒,他打开一看,正是自己的唢呐,这才想到自己来,在满月城昏死过去后,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唢呐,这时候眼泪从敬长安的眼里,落出来几滴,回想着自己和左廖的点点滴滴,还是难以忘却的,敬长安将木盒放了回去,深呼吸好久,这才缓了过来,驾着马,独自走在除了一人一马,再也没有其他活物的官道上。

    天彻底黑了,月儿带着小弟们,在天空上守着,偶尔有几朵云儿向它们问好,敬长安躺在马背上,看着月怔怔出神。

    “这不是敬长安吗?”丁晴风躺在一处空地上,准备睡觉了,突然看见一个身穿雪白甲胄的男人骑马慢慢悠悠地通过官道离开,可后背上的刀鞘让丁晴风认了出来。

    “瞎说!这说不定是哪里的一个将士,二哥不是在满月城吗?”何不谓从草地上做起来,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一脸的不相信道。

    “这刀鞘太像了些,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丁晴风感觉就是敬长安,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两个人自从敬长安离开,何不谓嘴就没停过,说着武学起源地,让丁晴风来了兴趣,两个人身无分文,只能步行前往,又加上何不谓喝了何不谓自己做的草根汤,肚子拉空了,两个人才走了一点的路,便走不动了。回也回不去,只能就地在官道下,躺着休息,想着明天再走。

    “敬长安!敬长安!”丁晴风用尽力气呐喊道,只见那单骑还是下了坡,他只能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看着后面艰难过来的何不谓恨不得一巴掌给他呼树上扣都扣不下来,东西都分不清还请人喝。

    “你眼里有杀气!千万别乱来!”何不谓一激灵,看着丁晴风的眼神,颤抖着说道。

    “以后你做的东西,我是不敢吃了!这么多年什么病都没有,你上来就让我肚子钻心疼,你这个二货!”丁晴风捂着肚子,一脸愤怒,看着何不谓,咬牙切齿的说道。

    何不谓还没说话,只见高头大马停在丁晴风后面,那马上人说道。

    “你们在练什么功夫?坐在官道正中间干嘛?”

    “果然是你!长安拉我一把,我腿都软了!”丁晴风眼前一亮,伸手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敬长安翻身下马,将丁晴风拉了起来,询问道。

    “我煮的东西,可能有毒!喝完就一直腹痛难忍,我们俩本来是要去蓼国的,半道上就这样了呗!”何不谓被敬长安一把拉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你们俩上马,我牵着步行吧!”敬长安将两个人推了上去,借着月色,缓慢走着。

    “长安你是要去哪里?没和那个姓左的一起?”丁晴风看着敬长安仿佛心事挺多的样子,拍了一下敬长安头盔上那只洁白的羽毛轻声道。

    “放我回去了!他现在成为了棋子,不想让我在跟着他,怕他父亲会在有朝一日将我除掉,我和他演了出戏,跑了!”敬长安拉着马边走边说道。

    “这样啊!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吧!”丁晴风着实感到很意外,便摸着马鬃感叹道。

    两个人在马上昏昏睡去,敬长安一个人拉着马慢慢走着,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醒着,月色照在雪甲上,泛起银光,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

    ————

    黄燃众带着六万大军占领了一个叫奇怪城的地方,有一个叫落奇门的高坡,这高坡特别奇怪,将水倒在地上,水会不是顺坡而下,而是自己上坡去。

    “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黄燃众看着身边这个已经换了蓼国户牌的一个小孩子给自己展示这一奇怪现象,连连点头道。

    “将军!其他的人也换了,不过……”左狼卫走到黄燃众面前,脸色沉重的说道。

    黄燃众便笑眯眯的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给了他一点铜板便让他回家,这才看着旁边的左狼卫说道。

    “说吧!怎么了?一个小孩子你也防!真是可笑!”

    “大小姐也来了!还有这边百姓说,这里还有一帮山中賊寇,用的五花八门的武器,数着日子又会过来打砸抢烧,咱们六万大军明天就要换防,我怕会有不测!”左狼卫说道。

    “有具体的日子吗?”黄燃众询问道。

    “没有,百姓说会在七八天后!”左狼卫沉声道。

    “那就让他们加快速度!六日必须赶到!还有你怎么又让黄小娇从家里跑出来了!这个月的供奉充公!”黄燃众摸着胡子想了想说道。

    “统军!我管不住!我……是!”左狼卫一想钱又被扣了,心里很是难受,便行礼道。

    黄燃众没有进城,而是让军营,靠城起营帐,不扰城中百姓,还张贴了公示,想要去蓼国的可以将自己原来户牌拿来换掉,自己可以选是在蓼国定居,还是在这里继续待着。

    一来二去从只有一些鳏寡孤独者过来更换,到人能派到十几里之外去。

    城里还剩一些舍不得自己一辈子都在这里过活的百姓,其他的都自发前往源安城选地,开始收拾这已经是个废城的地方。

    黄小娇是偷来奇怪城的,自己一个人在帐篷里不敢出来,她知道黄燃众一是忙于百姓的一些琐事,二就是在生自己的气。

    远在奇怪城南的一座空山上,盘踞着这一地带数一数二的山中流寇,先出观看情况的侍候,也折返了回来。告诉自己那个独眼当家的,蓼**队来了不好对付,不过听一个舌头说,这里还要换防,到时候军中不会留守太多人,可以碰碰运气。

    山中流寇的头子,原本是左封军里的一个校尉,打瞎了一只眼睛,回来也不受待见,对着奇怪城里的百姓恨之入骨,笼络一大帮游手好闲所谓的山上人,占了山头,祸害一方也有了些年头,按理说山中賊人,无谓是,银子美酒和女人。

    可这个山头主人,是个‘真汉子’被自己的爱妻寒了心,喜欢上了男人,越是细皮嫩肉的男子他越喜欢帮他开后门,这心腹侍候给他还带了个好消息,那老头将领身边的一个偏将,长的那叫一个俊俏,那身材没谁了,不仅结实的很,而且皮肤还白净,更要命的是他走路的姿势绝对是个极佳的货色,肯定没有睡过女子!这让那个独眼山主可是一顿馋,迫不及待的让弟兄们整理自己家伙式,等到他们换防,一定要亲自看看那个男人的后门是不是别样香。如果上佳,就让他成为空山的山母!

第二十九章 起义北伐

    仝卓关,一个屁大点的地方,盘踞六七万起义军,被一帮连夜赶过来的轻骑轻而易举的打了个稀巴烂,连同起义军首领在内的七十二位主心骨全部杖毙,正所谓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威,这下可不得了,六万多人手里拿着的是寒光刀枪,又不是烧火棍,愣是投降了。左廖让飞鱼骑,想办法训练三天,然后直接北上,捅昪晟伯的五万大军的腚眼。

    三天后,杨三、肖槐也从凝县赶来帮助左廖一臂之力。

    两个人也很诧异那个一直跟在左廖身边的白袍儿哥怎么不见了,左廖也从来没有再说一句,两个人也不在过问,队伍一路北上,边收拾各方流寇,边上山三请山上异士,越带越大,赶到忒牛山脚下,已经有十四万人之多,栗兹江两岸两军对垒,谁都不敢先放第一箭,都想着怎么能够智取敌将,秦宗侯惧怕左廖的十万大军,左廖也不敢造次,因为六个侯伯兵马拢落了三十多万兵马,就算都是战力低下的炮灰,他十万人杀也杀不光,一个跑到京城都能够翻出花来,新主又是个弑君杀弟的狠角色,他左封是心疼现在还在京城的百官,而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新帝王。

    就这样在无月夜,十四万红巾兵,悄然而至,昪晟伯还特意加了三道明暗哨,这才放心让其他将士休息,可飞鱼骑的几个斥候,最善长的就是拔掉岗哨,三个人背着无声弩,带着匕首和昏睡烟,将昪晟伯的七个军营门口挨个点了个遍,全部睡死过去。

    左廖带着肖槐两个人先冲进阵营杀了不少人,肖槐被左廖一把就教会了杀人技,第一次沾了鲜血的肖槐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直到十四万人杀光了昪晟伯在内的所有将士,这才尝到了甜头,都想和左廖这位将军走向人生巅峰。

    现场极其残忍,杀得多的人,左廖便分他昪晟伯部下的战甲兵器,十四万大军开始分化等级,奇人营,斥候营,冲锋兵,速射手,将那些死了的人当做靶子让那些没敢杀人的士兵练手,又在原地休整了七八日,等到先锋斥候回来,这才开始前进,不过还是有点良心,最起码让那些死去的人,能够统一埋在一个坑里。

    穿上昪晟伯的兵马衣服,左廖便开始向献统伯和方志伯的地方杀去,按照龙头凤尾猪犊子的派兵方法,最弱的兵马也就是方志伯和献统伯的四万轻甲兵,左廖便在离他们还有百里处的地方,对身后尝到甜头的那些凶者说道。

    “提人头行赏!黄金百两,有志者得!”

    那帮子人在左廖的运作下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将打仗当做了游戏,杨三非常诧异,可左廖觉得没有什么,便安抚杨三说道。

    “压抑久了!杀官府的人,是有一种不可细说的快感,不然你看!肖槐拿着带着枪头的铁棍,耍的多么卖力?”

    杨三点了点头,他虽然见不得这战场上的哀鸿遍野,但他知道,大破才能重塑。

    看着屁股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兵马,看着制式盔甲,起初还准备迎接的方志伯和献统伯二人骑马前去,可看到后面是清一色的红头巾步兵,马上慌了神,开始往自家军营赶去,速射兵拉满弓开始对天急速射,两个快到阵中的侯伯,便成为了刺猬。

    十来万人打四万人,好比老鹰抓小鸡一样简单,抢着杀!直到最后清理战场还有些兵大哭一场,因为没杀到人!左廖便让那些没有杀到人的兵们排在最前面,让他们下次冲锋时,跑快些就是。

    打了两场胜仗军心打振,可左廖心知肚明,侯爷们的兵马才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接下来打玉林侯可没这么容易了,玉林山水军甲天下,不是浪得虚名,军中按六三一一配备对应,抱剑师、搬山盾勇、投枪客和扫地郎君。是龙头的面颊,也是最为致命的。

    左廖和杨三一起在军中营帐闭门,杨三用算甲给左廖测算下一战的气数,左廖则是耐心等待,一夜无月却有满天繁星的时候,算了一地毛纸的杨三面带笑意将睡着的左廖叫醒说道。

    “灵溪谷子时会有大雨滂沱,可用火油浇灌两处锡道,雷电自会帮忙,可又有大雨,必须分两路进攻,先剁双旗,假举暗旗吸引搬山盾勇破投枪客,抱剑师有一通病,见雷劈山谷,不可出剑,若有火起,必祈福!抓住这一通病,折耗兵马,尚可病除!”

    “好!不过!军师怎么知道这些兵马的隐晦之事?”左廖大喜不过一想便皱眉道。

    “将军岭得的书上写的!除了戈壁两国是空白,其他的都有所记载!左公没看过?”杨三疑问道。

    “知道了!”左廖立马派人拿了方志伯和献统伯的佩剑,故意砍伤自己骑强马前去玉林侯驻地哭一场,果然玉林侯带着兵马赶了过来,在灵溪谷中,左廖开始按照杨三的计划实施。

    半夜浓云已到,天降粗雷劈打谷顶,那个伤兵抹黑砍倒两只黑旗,抱剑师跪地祈福,黑压压的人便冲了进来,拿走黑旗的伤兵纵马飞奔,将旗子交给肖槐校尉,肖槐和左廖兵分两路挥舞黑旗,搬山盾勇和投枪客打了个两眼一抹黑,玉林侯怒斥

    “抱剑师为何不出剑抵挡外敌!”

    抱剑师依旧遵守自己山门条令,迟迟不上十几万人在灵溪谷熬成一锅粥,打到大雨倾盆,更加找不到东南西北,只有飞鱼骑的一百人目的明确,便是玉林侯及其心腹的项上人头。

    一夜狂风加骤雨,一夜哀嚎不停休,直到天亮,这堵满谷中狭小道路数不清的尸体,才被剩下的人开始清理到两边去。

    玉林侯全军覆没,左廖的十四万大军,还剩不到三万多人。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啊!”左廖也被一个抱剑师砍了两剑,身上的白布也还在慢慢现出一朵娇艳的花,他坐在马背上,喃喃道。

    “没办法!兵将实力差太多了!”肖槐比左廖身上的伤口还多,他坐在马背上,只有一只眼睛还能够看见谷里的惨烈景象说道。

    “伤了你的眼睛,我很心痛!”杨三坐在马背上,轻轻摸着兄弟肖槐的脸,眼里有着泪水说道。

    “肉麻死了!不过我很钟意!”肖槐哈哈大笑道。

    “现在就看远在栗兹江北边的封军了,我们任务完成了!多谢各位袍泽!”左廖驭马回头,对着杨三肖槐二人抱手鞠躬道。

    “哪里的话!”

    “不敢当!”

    左封收到自己儿子发来信件大喜,连忙将其他校尉以上的官全部召集起来。

    “六侯伯已经死了四个!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夜渡栗兹江,活劈秦广二侯,回京城后,就可以屠城了!”

    ————

    昶升元年初夏,左封一扫秦广,回京屠城。

    新帝登基三月,通亡。左氏封帝,国号为佑

    大赦天下,改现有通典,取消苦窑制,分田与百姓,行收谷令,保国昌盛。继而分兵南下,安内兵乱,不与别国往来。

    ——————

    敬长安和丁晴风以及何不谓三个人轮流上马歇息。一路走的很慢。

    “奇了怪了!我来的时候不是空城啊!怎么现在人去城空,一点吃食都没有!”何不谓嚼着一路上唯一能吃的凉草叶子,坐在马背上长吁短叹道。

    “你也不饿啊!还有力气说话呢!看看我?我身上不仅有把重刀!还有甲胄哇!”敬长安艰难的走在路上,白了一眼嘴里还在吃着凉草的何不谓说道。

    “弟弟和那个臭弟弟有啥话可讲的?希望下一个镇上有活人!最起码米铺里能留点面啊!小米什么的!这凉草越吃越饿!”我都想吃马儿的草料了!你看看它生龙活虎的多快意?”

    丁晴风扶着马背艰难的走着,肚子一个劲的叫唤,有气无力的说道。

    三个人在官道上磨蹭,爬上一处丘陵实在走不动了,便看着远处的小镇喘着怨气。

    歇到了日落,三个睡眼朦胧的家伙,对着小镇一看。

    “我的天!有灯火!有人!有人!有人!”何不谓连忙跳起来道,颤抖着手指着远处小镇说道。

    敬长安和丁晴风也马上站起身来,跳脚望去,果然有灯火闪烁。

    “吃!东西!冲啊!”丁晴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叫一声向小镇冲去,敬长安也三步当两不跨,玩命的跑。

    何不谓微微一笑,淡眉一挑,摸着马儿笑道。

    “咱们让他们跑,过了那茂密的林子,马兄咱们潇洒而过!”

    “长安!长安!你有钱吗?”丁晴风看着前面跑的比自己还要快的敬长安大叫询问道。

    “管够!”敬长安回头笑道。

    “哈哈哈哈!冲啊!”丁晴风一听劲头更足了,俯下身子,拼命追赶前面的敬长安大叫道。

    “太慢了!”何不谓骑着马儿快速奔驰,对着两个拼命跑的哥哥们,无奈的摇着头,在两个杀气腾腾的人面前,轻描淡写地骑马离去。

    “这个就是臭弟弟啊!臭弟弟!!!!!”

    敬长安怒骂道。

    “没错!孤儿啊!!!!!!!”丁晴风也随之附和道。

    “这么毒的语言!唉!停!我没钱!”何不谓一拍脑袋,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将马儿停在镇子外不远处,苦着脸等着后面的两个哥哥。

    “不跑了?你也知道没钱?还撒欢骑马跑?”敬长安实在跑不动了,喘着粗气扶着马儿说道。

    “就是!累死我了!”丁晴风也喘着粗气跑过来,扶着马儿笑话着何不谓说道。

    “我错了!”何不谓挨个赔不是,舔着个笑脸,给自己的两个哥哥行礼道歉。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敬长安笑了笑,对着丁晴风点了点头,三个人扶着马儿缓缓走过去。

    这个小镇没有名字,人不多但建制齐全,让敬长安诧异的是,用的竟然是蓼国的文字,而且行人都说蓼国小雅言,百姓一打听这个身穿雪甲的英姿飒爽男人是蓼国人,一下就炸了锅,都想带着这三个人去自家歇息,拿出好多吃食,给敬长安和丁晴风以及何不谓。

    这三人馋的不要不要的,但还是谢绝好意,找了家小店,付钱吃饭。

    经过陪桌的百姓介绍,这才知道,往源安方向的城池已经全是蓼国的,来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黄将军,不仅平了乱,而且还给百姓们分钱分田,现在越来越景气。敬长安暗暗窃喜,“他要回去给黄统军一个大惊喜。”

    三个人吃了个大圆满,还买了百姓最好的两匹马儿,谢别送行的百姓,意气风发的像奇怪城进发。

    空山侍候来报,清晨奇怪城外,六万将士整体开拔,只留了十几个兵将,而且那个俊俏白面的狼卫没有离开,可以下山夺人了。

    那个独眼山门主人,披上甲胄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骑马下山。

    黄燃众在营中看着堪舆图,左狼卫慌张禀报。

    “统军!贼人下山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只有十几个卫士,怎么办?”

    “怎么会?我们是抹黑派人离开,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黄燃众大惊,连忙出营,站在城池楼上,一个个数去,足有千人之多。

    “父亲!父亲!我现在去追赶行军!您一定要拖住!”左狼卫连忙跑去黄小娇的营帐,让宗旗骑上快马快去追赶行军。

    黄小娇也顾不得什么,赶忙骑马跑到奇怪城下,对着黄燃众呐喊道。

    “知道了!快去快回,这些匹夫不敢动我!”黄燃众点头,哈哈大笑完全不把这群流寇放在眼里。

    黄小娇点头纵马扬鞭,黄燃众轻轻下楼,一语不发的走到自己营帐前,背上箭袋,拿上强弓,翻身上马带着仅有的十几个人,向敌寇冲去。

    “黄将军是吧!你们蓼国在我们大通地界上,趁火打劫!我要讨要些东西不为过吧!”

    穿着甲胄,露着半身粉色衣服的浓眉大络腮独眼龙,坐在红毛短腿马上,拱手对着对面身穿黄甲,背弓侧身放箭袋的白发老人行礼道。

    “这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穿的是女人的衣服吗?”黄燃众侧身对着同样疑问的左狼卫小声低语道。

    “不知道啊!反正很恶心!”左狼卫点点头。

    “说吧!你们想要做什么?”黄燃众听完面前男人说完,大叫道。

    “我们想要粮食!还有你身边的小娘子!”独眼山主身边瘦的像猴子的一个小个子,坏笑道。

    “啊?”黄燃众连忙到处找,自己只有十几个卫兵哪里有女子在里面。

    “别找了黄将军!就是他!”独眼男人摸着自己的胡子,指着左狼卫,舔了舔嘴角笑道。

    “断袖之癖?”黄燃众脸上别提多难看了,连忙说道。

    “大胆!山主这是最为纯洁的男男之爱!废话真多!给还是不给!你是想要和我们这千人拼杀暴毙吗?”那个瘦猴子连忙大骂道。

    “给你奶奶个腿!馋男子馋我头上来了!有本事生擒我!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左狼卫实在是被恶心坏了,破口大骂道。

    “山主!还是个贞洁烈男!上等佳人啊!”那瘦猴子并不在意,将嗓门提高对着独眼男人笑呵呵的说道。

    “气煞我也!賊人受死!”左狼卫气的拔出长剑便纵马奔驰,那个独眼男人微微一笑,也骑马赶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左狼卫拖在自己马背上,一顿揉虐。

    “真的是将老夫给恶心坏了!”黄燃众看着左狼卫不听命令,前去奔袭,还被掳到别人马上一顿摸,捂着自己眼睛说道。

    “好了!黄将军!现在请你借道,我们要去收点粮食!咱们井不犯河水,山水有相逢!如何!”独眼男人将挣扎的左狼卫打晕过去,放在马背上,揉着左狼卫翘臀疑问道。

    “这!恐怕不行!换成别的!”黄燃众知道百姓哪里还有多余粮食,况且现在黄小娇正在追赶行军还需要一些时间,只能硬着头皮拖着时间道。

    “这就很不讨喜了!我得了‘美人’那也不能让兄弟们饿肚子不是?您是将军,能让自己粮草断绝,不给手底下兵将马儿吗?”

    独眼男人,嘴角上扬,趴在左狼卫的后背上微笑道。

    “那你想如何?”黄燃众强忍着心中难受,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

    “让开道路!我要进城!咱心情好!你也没有让人救这个‘美人’,这不就说明你挺支持我的吗?咱们不动刀剑,和平相处,不是美哉?我大喜之日,也会让人请你上山分得一杯美酒佳酿,这不是很快意的事情?您说对不对?”独眼男人对着面前这个‘美人’爱不释手,能多恶心黄燃众就多恶心他,笑着说道。

    “山主小心有诈!这老头有问题啊!一直都在哪里不动,和我们打哈哈!您可不能因为美色打了眼睛,这是大忌讳!”那个瘦猴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黄燃众不对劲,他身边的卫兵也没有因为这个狼卫被俘,呐喊向前,感觉有点不对,连忙对着刚得‘美人’的山主提醒说道。

第三十章 我回来了

    敬长安一行人从空山暗面翻过,看到一个相当阔气的山寨子,恨不得将山的腹地挖空,不过别有洞天的风格让三个人啧啧称奇。

    三人过了空山往奇怪城方向赶去,发现城外有一大帮拿着武器的人,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这旗子怎么这么熟悉?”何不谓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个寨子是什么人居住的,再加上发现前方零零散散飘落的旗子,在脑海里使劲回想喃喃道。

    “杀!”拿黑压压的人开始向前冲去,只见一个穿的太过于花俏的男人慢慢退出,马背上还躺着一个挣扎的男人。

    “左狼卫!不好!”敬长安一眼认出那个穿着官靴的男子,不正是黄统军那个欠抽的左狼卫吗?

    “快!蓼国有难!咱们杀过去!”敬长安开始纵马飞奔,还不忘对着后面二人说道。

    “想起来了!这是空山的响马!那个花哨的男人是个断袖货色!我以前来到这里时听人讲过!”何不谓看到那个花衣服男人这才想起来,便抽出自己的宝刀,开始加速。

    “这还得了!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老子有火找到地方撒了!”丁晴风也将背后蟒枪抽了出来,开始加快速度。

    黄燃众等人只能开始逃跑,人实在太多了,匹夫之勇不适合现在用,只能边跑边拉弓。

    那个瘦猴像是个地老鼠,跑的贼快,而且次次能够躲过黄燃众的三支快箭,这让黄燃众气坏了,疯狂拉弓射箭,还不忘向行军走的路线奔去,想着能逃到行军来的地方,在将这帮混蛋一网打尽,后面几个长枪卫兵跑着跑着回头一看,几个人愣住了。黄燃众一听后面呐喊声越来越远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只见远处时不时有人飞了出去,还有不少胳膊腿在天上开回飞起,掉落。

    那些賊人干脆丢掉手里的家伙式开始向黄燃众这边跑来。

    刚才还在追杀自己的人,看都不看他们,疯狂逃窜,还有人不忘提醒黄燃众一行人。

    “快跑,通军来了!”

    只见一个人头突然飞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个瘦猴子的人头,一个花衣服的半截身子也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卫兵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咽了口唾沫说道。

    “黄将军您看!那个白甲男人!”另一个离黄燃众比较近的弓箭手,提醒那个还在看瘦猴头颅,以及那个独眼男人半截身子的黄燃众惊讶道。

    黄燃众这才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雪花甲,手拿一大一小双刀的男子,将那些还在逃跑的賊寇杀的七零八碎,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个一身素衣,一人跳斩三人的小个子,和一个手舞长枪,一枪跳起七八个人的长发男人。

    三个人一路杀来,直到没有人了,这才赶到黄燃众身边,那些卫兵举枪,拉弓护在黄燃众身前,那个将双刀合在一起,甩在背后的男人轻轻走过来,将头盔以及面甲拿掉,对着黄燃众笑道。

    “统军!我回来了!”

    “长?长安!又长高了!”黄燃众马上让卫兵放下武器,立马跑过来一把抱起敬长安哈哈大笑起来。

    “统军!你们没事吧!”敬长安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任由黄燃众将自己颠来颠去。

    “没事没事!你都不知道老夫没哭过几次,你还让老夫哭了!还有老夫的女儿头发都白了,都是你这个混小子弄的!”黄燃众将敬长安放下,抹了把眼泪说道。

    “瞧见没!这是他的老丈人!羡慕啊!”何不谓将刀收回刀鞘,用手推了把,将枪开始用枪套装好的丁晴风笑道。

    “切!在好也是人家敬长安的,你在这激动的啥?”丁晴风一脸的不屑,其实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统军,左狼卫晕了过去,要不要!”敬长安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跳起一刀劈向那个花衣服男人,一脚踢在左狼卫的脸上,倒霉蛋左狼卫先是剧痛,又看到寒刀落下,两眼一抹黑,晕过去了。

    “你们几个去将左狼卫拉回大营!我和敬长安有话说,也请两位义士回去休息!”黄燃众对着卫兵说完,也拱手对着丁晴风和何不谓两人行礼道。

    “老人家客气了!”丁晴风回礼说道,便拉着还想说什么的何不谓,跟着卫兵离开。

    黄燃众将头盔脱下,丢在一旁,看着行军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敬长安这才看到那个离开时,还半点白头的老者突然头发还就一点墨色。

    “可怜天下父母心!娇儿为你哭天喊地,我也跟着白了头发,一是真的找不到你!二是到了年龄了!半百了白头很正常,你也别觉得愧疚什么,你是个好孩子,我心疼我的妻子,再加上公事繁忙,也没有在添一口人,你很优秀,我想把小娇托付给你,你愿意吗?”黄燃众语重心长的看着远方,对着身边这个将头盔面甲重新戴上的敬长安说道。

    “我没有亲人,对我说出这样话的就是您,您待长安是真掏心窝子,长安能看的出来!和您说声感谢!是长安一直想说的话!”敬长安忍住眼泪,颤声道。

    “长大了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把我这个老头话听进去了真好!男人不能哭,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让我们是男人呢?”黄燃众笑着拍着敬长安的肩膀说道。

    “长辈言,需谨记!长安不会忘的!”敬长安也爽朗的笑着说道。

    黄小娇心急如焚,告诉了负责行军的便将,立马掉头赶来,看了远处一个身穿白甲胄的男人,身旁站在双手在后,自己那个披头散发的父亲,还看到父亲身上的鲜血淋漓,急忙拉弓射箭。

    黄燃众还没说自己女儿来了的话,只见她自己拉弓急射,正准备拦住,敬长安抽出一把小刀,开始抵挡,只见七八支长箭呼啸而至,敬长安轻描淡写,将其全部弹落在地。

    黄小娇心知不妙,离敬长安只有三丈远的地方,翻身下马,抽出长弓就想肉搏,敬长安将刀放回背后刀鞘,像前迎这个‘敌人’

    黄小娇大喝一声,跳起身来,敬长安也跳了起来,一把抽掉黄小娇手里想要勒自己的长弓,将她舒服在怀里,盯着面前这个凶狠的女人,柔声说道。

    “我来讨要,你还没有还我的六个铜板!”

    黄小娇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以及他说的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带着哭腔说道。

    “就不给你!混蛋!”

    敬长安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黄小娇轻轻推掉敬长安的头盔,揭掉面甲,用力捏着敬长安的左脸和自己的右脸,彻底开始哭着说道。

    “我没做梦!你回来了!”

    “夏末未至二三里,长安不归傻娇家。”敬长安温柔说道。还用鼻子轻轻碰了碰黄小娇的琼鼻。

    “你才傻!放我下来!我爹爹还在!”黄小娇轻骂一声,看见自己父亲在那里哈哈大笑,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说道。

    “好!不过你要将我的头盔带上,还有面甲!”敬长安想到前面那些血腥的地方,便将地上的头盔面甲捡起来,给黄小娇戴上。

    “干嘛!你的我用不了!我多秀气!”黄小娇小声说道,还在不停哽咽,又在咯咯笑着,特别滑稽道。

    “听他的没错!”黄燃众也大步走来笑道。

    “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黄小娇看不见路,被敬长安拉着,寻着黄燃众说话的方向,跺脚道。

    “回去告诉你!”

    “蒋玉明!你回去吧!已经平了!辛苦了!”黄燃众深吸一口气对着还在快速赶来的行军大叫道。

    “是!”蒋玉明一看黄统军身上的血以及那个白甲男人和黄小娇亲密的关系,心中了然,便大声回应道,开始调转行军方向,前营变后营按原来的军令回去。

    黄小娇路过一个地方,闻到刺鼻的味道,想要揭开面甲一看究竟,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不能动弹,她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往自己心上人的地方,靠了靠慢慢走着。

    一老一对,三人回到大营,卫兵们忙着自己的事情,黄燃众的统营。坐着一个脸肿一半的男人,两个一等一的文静男人,黄小娇觉得气质还是高一些的那个棱角分明的男人好些,至于有些矮的抱刀男人,更像个书生,将自己刀鞘上的刻字故意露在外面,就能明白。

    “长安!介绍一下吧!”黄燃众将甲胄脱下,坐在上位,笑着说道。

    “是统军!”敬长安拱手,想站起身来,发现黄小娇依旧紧握着自己的一处甲胄不能起身,他轻轻揉了揉黄小娇的脸蛋,黄小娇这才放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敬长安。

    敬长安起身,丁晴风和何不谓也起身看向正坐的黄燃众。

    “这位是,满月城长远山枪圣传人丁晴风,是通国人!也是我的结拜大哥!”

    “统军!有礼!”丁晴风抱拳深深鞠躬道

    “这位是,流浪背刀诗人,何不谓!通国人!也是我的结拜弟弟!”

    “统军大人在上!请受不谓一拜!”何不谓则是将衣服一撩,单膝跪在地上,护胸行礼。

    何不谓排在最小,又知道面前男人注定是自己兄长的父亲,于情与理,是应该行跪拜礼的。

    黄燃众一眼就知道这两人是讲究人,这种礼节在他年轻的时候代代相承,现在还能记住的人很少了。

    “有没有兴趣加入老夫的军队?至于碟子户籍现在都可以给你们办妥,回头呈递给朝廷即可如何?”

    黄燃众知道敬长安能够让这两人和自己一起回来,便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询问。

    “我们想要回发源地看望一二,军中实有束缚,可能……”丁晴风有些为难,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该怎么拒绝他实在没有想好。

    “这没事!你们分在敬长安麾下不就行了?他不管你们不就可以了?”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咦?”丁晴风和何不谓同时疑问看向敬长安。

    “什么意思?统军?”敬长安也没有听的太过明白,连忙行礼问道。

    “圣人,早已下了两道圣旨,如果你死了,给你谥号,如果你还活着,封你为托主将军!以后是手里握有三万轻骑的!杀了王圣之,安!当受!”

    黄燃众从书桌上,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檀木裹金的牌子,走到敬长安面前,将东西放在他手里,用力握住笑道。

    敬长安将金牌放在自己胸口贴身衣服里,用力拍了拍,对着黄燃众就是深深一鞠躬,黄燃众点了点头,拉着何不谓和丁晴风笑着又说道。

    “官位没什么可挣的,你们只要不嫌弃自己是敬长安手下的校尉!去了陵泉,了了心事,便可以一起相互扶持,老夫只是一个建议,至于去留随你们心意!”

    “是!晴风再次谢过将军了!”丁晴风手中传来已经渴望很久的温度,心中翻江倒海,他对着黄燃众就是一个深鞠躬。

    “谢过!将军!”何不谓也能够通过黄燃众粗糙的手里,感受到,那个和酒鬼老头一样的温度,笑着说道。

    “咱们走走!就不打扰这两个分别许久的鸳鸯了!奇怪城的煎饼好吃,老夫请你们去吃煎饼去!”

    黄燃众将丁晴风和何不谓,拉着便往外离开,还看了眼在偷瞄敬长安的狼卫。

    “我也去!怎么能让将军您花银子!我来了我来了!”左狼卫连忙起身,快步跟上,还不忘拍着自己肩膀傻笑道。

    “呆敬!你说我头发白了你怎么赔偿我呢?”黄小娇将那个一直没有拿掉的头盔,轻放在座位上,指着自己的头发上的一缕白发问道。

    “嗯……回了家,然后天天给你吃黑芝麻糊,黑芝麻油,黑芝麻汤圆!”敬长安灵机一动轻轻抚摸黄小娇的头发笑道。

    “你就不怕我吃的圆了起来,黑芝麻多补啊!”黄小娇踮起脚尖,用力揉搓敬长安的脸蛋,撅着小嘴,哈哈笑道。

    “那这个呢?”敬长安深吸一口气,直接点了一下黄小娇的小嘴,问道。

    “你!你!你!我没有准备啊!”黄小娇一下子脸变得特别滚烫,不知道说什好了,惊讶道。

    “能让你准备好吗?你不上来就射我吗?我也没准备好啊!你还是依旧那么香!”敬长安卸掉自己身上的甲胄,一身白衣,站在黄小娇身后,慢慢摇晃着看着大营外的风景,在黄小娇耳边柔声说道。

    “少来这套!你又没说自己是谁!我以为是賊人!再说你游历通国这么长时间,我心急的箭,你不都全部破解了吗?一点面子都不留,怎么不把自己身上插上几只?”

    黄小娇用自己的脸蛋,贴在敬长安的脸上,也跟着敬长安一起摇晃着,略带一丝生气道。

    “我仙子,多心疼我啊!实力绝对有,只是不敢伤我!”敬长安稍微用力点力,将黄小娇抱的紧紧地,笑着说道。

    “嘴变得滑了?说!有没有背着我去和别的女子有过交集?不说打死你,说了更要打死你!”黄小娇伸手摸到敬长安的鼻子,用力捏着询问道。脸上全是笑意。

    “有!”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哼!谁啊!长的有我好看吗!有我滑溜吗?”黄小娇挣脱敬长安的束缚,掐着弯腰看着自己的敬长安脸蛋说道。

    “英姿飒爽的点白穿甲女子,黄仙子!老好看了!”敬长安笑眯眯的说道,任由黄小娇用力掐着自己的黄小娇说道。

    “熊样?哪学的啊!”黄小娇杏仁眼睛盯着面前的敬长安认真看着,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露出一排编贝牙齿笑道。

    “自学成才!我可没有忘记读书,我还见到了,路情圣,还和他打了一架!他也没有我好看,真不知道这么大名气从哪里来的!还有还有你说那些好看的女子,为啥就是喜欢张口闭口就是路郎路郎的!你说是不是很让人费解!真的不明白!不过他的诗我读过,确实可以,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真感情,不过这感情也太多了吧!能照顾的过来!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为啥他那大宅子里,没有女主人?你觉得呢?傻娇?咦?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

    敬长安被黄小娇松开了脸后,自顾自的一直说,回想着自己的说见说闻,在回头一看黄小娇脸上不是特别好看,紧握着双拳也没有说话,便连忙蹲在地上抬头看着黄小娇疑问道。

    “你这一大堆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已经说了不少讨打的话吗?你是羡慕他?还是羡慕他?还是羡慕他?仙女多是吧!好看的女子多是吧!你想学他吗?恩?”

    黄小娇一脚将敬长安踢倒在地,直接坐在他身上,使足了力气,打着敬长安的胸口,一粉拳一粉拳的咬牙切齿道。

    “长安!你尝尝这个?”何不谓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牛纸包的一个煎饼,定睛一看两人是这个样子,连忙捂着脸又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慌不择路,快步离开。

第三十一章 朋嵩山出事 一

    人如草木,一春一秋,眨眼过,已是枯槁。

    老人晒太阳一坐便是一日,目之及,看出回忆,心念想,聆听过往,叹息,皆是遗憾,泪滑落,原是悲伤。朋嵩地,已经遍地狼烟粗沙起,山口风扯,平原路泞,这样也抵不住两军对峙。

    是下山,杀出个黎明,是死守,等落霞归,他不明白。它也不明白。

    ——————

    虽说左封已经称帝,可分散在各地的起义军们可不认他这个帝王,依旧我行我素,打自己的仗,什么时候将自家这一亩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在挥师向京,会会这个自私称君的左皇帝,若是打的过,自己称王岂不美哉,若是打不过,举兵投降,能被编入左氏集团内,帮其安抚百姓,也能够落个好下场,于情于理,都是个不错的买卖。

    左封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百废待兴,只能堵住蓼夏两国要进攻的口子,其他便寄托自己儿子左廖,自身运作,将这一箩筐的破损处好生修缮,反正罪人自己一人担着就是。左廖还是太过于年轻,不好好历练,游历通国山河,这能够打下来的江山,守不守的住,只能看左廖自己的本事了。

    山上修士,将近九成没有出山,一成也是那些毛毛躁躁之人,哪有太多本事,本事不行的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玉林侯的修军就是特别好的例子,没打过几次仗,口号喊的震天响,被左廖的军师一场算计,全部归了西,黄泉路上相互埋怨,吵吵嚷嚷,不明不白。

    现在的京都开始回拢逃难的百姓,凝县摇身一变成为了新长客州的统府城,郭营玖一行人开始着手搭建新学府,由新皇帝牵头,将国库里面的钱财全部散光,清官加以重用,还真是一片大好的发展趋势。百姓口口相传,消息传布各个地方,有些人便开始坐不住了。有些人则活的更加踏实。

    ——————

    通国第二川,朋嵩山,链接西北三川,东南五川,兵家必争之地,两个最大起义军相互对垒已经有段时间。

    “童松子,你说那帮子喜欢披麻戴孝的混蛋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董戊成手持一把铁棍,对着身边一个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直磕个不停的小个子背锤行者疑问道。

    “他们还说我们是黑布丧气货色嘞!我觉得没有任何意思,但是咱们头,让我们天天在这沙石堆成的破墙上,和对面玩干瞪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话?磕不嗑瓜子?吃一点少一点!”

    这个长的歪瓜裂枣的小个子,拿手里的瓜子壳,往那个嘴里零碎特多的圆脸盘子男人就丢了过去,还从怀里拿出一把瓜子询问道。

    “你这个歪脖子树,每次都这样,我不要脸的吗?”董戊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将手一捧接下童松子手里的那把瓜子,只顾自的开始往嘴里放,他不同于别人,而是一放七八个直接嚼碎了,瓜子壳都不放过。一起进肚子,省得会被其他人说弄一地的瓜子皮。

    对面的三万兵马,是来自夕县的统姚起义军,可以说是地痞无赖组成的一撮子炮灰队伍。不过对自家百姓那是没话说,除了占地盘,帮做农活,都是一顶一的高手,穷人家,哪有那么多金钱,不帮忙做点事,一帮子人连吃饭都是问题,而童松子这帮两万多人,是整儿八经的通国退兵回来的人,受过训练,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去和对面那些人,打仗,只和这帮人磨时间,一问已经那个当了九年校尉的头,他就说一句话,“人没来!不能打!”

    另一边,急行军的飞鱼骑已经即将赶到朋嵩山,坐在主将位置上的便是现在的太子左廖,偏将肖槐,军师杨三。

    三人一直没有回京都,对于封军派来的一个穿着杏花官服的男人,带来的两个册封卷,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后来跟上的两万游弩将,让三个人高兴了足有两天没有睡着觉,毕竟是数一数二的真家伙,他们自己拉扯大的军队,老兵特别珍贵,新加入的士兵,还在在路上边走边训,不然下一次打仗,可能上去就是被当炮灰使的,得不偿失,有了这种游弩将就不同了,可以让那些新加进来的人学习弓箭,能拔脓就是好膏药,往天上射箭,这个并不是太难,不过缺乏太多主将一直都是左廖心里的一道坎,拜访了很多山门,都是闭门不出。

第三十一章 朋嵩山出事 二

    (先给各位看官赔个不是,发错了,我也没想着改!见谅见谅)

    校尉多是多,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父亲的兵马,左廖不想与之交集,不是一代人,隔阂是有的。

    杨三与左廖相处久了,也知道左廖一直和那些校尉就有一段距离,这是军中大忌讳,自己便当起和事佬来,一直维系着将与校尉之间那紧绷的弦。

    一直对垒的那个当过九年校尉的人,一直等着左廖的到来,他其实完全有本事直接干翻对面的那群炮灰,可知道左封当了皇帝,他的心病彻底治愈了。

    自己意气用事,拉拢出来的一帮兄弟,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拉越大,平了自家那个逼良为娼的混蛋县令,确保了一方平安,可这毕竟不是用的正当手段,如果大通几年后追查下去,封军一个营就能把自己兄弟们全部给掘喽!

    说不定还要将默默支持的百姓们也要给好好整治一下。再加上朋嵩山对面的那个县,照猫画虎也怼出了一帮子人,拉出一个旗帜,说自己起义军。

    想和自己两家变一家,扩大规模,这下焦冶可是急了,当场拒绝这一提议,那帮子人可就来了劲了,各种屎盆子,各种猜想,变着法的扣,拉拢了比焦冶兵马多一万的人马,开始和自己叫嚣。

    焦冶本来就要先把这帮炮灰给干掉,左廖的先锋恰巧认识焦冶,一打听这要给平的起义军,是自家兄弟,趁着夜色,摸进焦冶的大营,和焦冶促膝长谈,让他千万别乱动,“左帝的独子,已经开始带着兵马各地招安,你焦冶完全可以将对面的那帮子炮灰当垫脚石,左廖稀缺将领,自己多动动脑子,怎么能够加入左廖这个未来皇帝的亲军才是重点!你焦冶一家三代都是当兵的,最大的也就是个偏将,如果真的成了左廖的心腹,护国有功,当个中军也不是问题,洗白自己的地利人和,已经全都好了,就是天时未到,再忍耐一些时间。”

    焦冶马上答应了,开始耐心等待,直到那个先锋再次进营,而且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那些等待的手足这才知道自家头,到底下了一把什么样的大棋。

    “罪臣,焦冶见过左廖大统军!”焦冶出营迎接那个骑马走在前面的紫袍玉带的俊俏男人,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有心了!听说你是在通国戍边军里当了九年的校尉,怎么会拉帮结派带了这么多人马呢?”

    左廖趴在马背上,一手摸着马鬃,一手摸着腰间宝剑,眼里全是不屑询问道。

    “那县令太不是东西,我便拉拢一帮子同样当过兵的弟兄,将他们宰了!又怕侯爷怪罪下来,便干脆反了!”焦冶丝毫没有一点迟疑直接说道。

    后面的那些同样跪在地上的兵,手里紧握着的兵器,背后开始慢慢出着冷汗。

    “你也倒是实诚!和我一起去会会对面的那帮人,能降交给你了!不能降,你带着我的兵马,去试试看!将功补过好不好?”

    左廖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一个独眼的背棍男人,全身都透露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是!”焦冶起身跟在左廖身后,其他跪在地上的士兵都往旁边移了移,依旧是低头跪拜没有出声。

    左廖走到那些石头堆砌的堡垒外,一手负后对着对面那些伸头观望的白布人大喊道。

    “在下左廖!对面这帮兄弟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平匪患,杀通军!定江山!”

    “你算老几?比不过人马!开始找个俊点的人,招摇撞骗了吗?”其中一个白衣男人,掐着腰哈哈大笑道。

    肖槐想要上前,左廖护住了他,轻轻摆了摆手,便回头走去,看了眼擦汗的焦冶说道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起事!”焦冶拔出腰中宝剑呐喊一声道

    其他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按照早就演练过的方法,纷纷整齐划一的起身,将自己的家伙式拿了起来,开始向白营冲去。

    “肖槐你也去吧!带一万新兵!让他们看看到底什么叫整齐划一!”

    左廖重新上马,对着已经蠢蠢欲动的肖槐说道。

    肖槐抽棍一挥,左廖身后的那些正儿八经穿着甲胄的人开始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高举长枪,还是通过营帐向前冲去。

    “左将,这个焦冶有点意思,咱们走过不少地方,能让自己那帮弟兄,这么整齐的向前冲杀!也花了不少功夫啊!”

    杨三坐在马儿轻轻驾马行到左廖身边,看着远处已经开始厮杀的人群中,对着左廖说道。

    “他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不过带兵是一把好手,有心投我先用着,成不成心腹,那也是我说了算!”左廖点了点头,对着杨三笑着说道。

    “其余人等就地休息!”杨三从自己马背上抽出一支令旗,对着身后的将士们说道。

    那些将士们领命后,便开始原地休息。

    一个时辰,那些白衣的起义军便没有几个活着的了。

    肖槐还被一个小个子给救了一次,大脸男人还救了他们俩,几个人臭味相投,直接坐在营帐里聊着些有的没的,打扫残局的事情,只有焦冶一个人指挥干活,他累的不轻,可一想到能够加入左廖队伍,在累也值得。

    这一切都在山上的老者看在眼里,他轻摇手中铃铛,盘腿打坐,念念有词。

    这铃铛清脆响亮,左廖抬头望去,朋嵩山上有一个仙风道骨之人,看样子正在超度众生,他便低头致谢。

    “白衣完了!宗主我们是不是应该?”从那老者身后望去,黑压压一片穿着战甲的蒙面武士低着头,没有说话,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身后背着两支长枪,单膝跪地在老者身后低头询问道。

    “不语!别急!老夫刚想起的那些超度话!又被你打断了!”老头微睁双眼,轻叹一声说道。

    “是!宗主!”这个叫不语的男人,微微低头,也看不见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身上的甲胄绝对不是一般货色,拇指般厚度的鳞

    片,恐怕没有大力气,是破不开的。

    “咱们在山上呆了多少年了?不语?”老头轻咳一声,眼里装满凛冽说道。

    “过了今天整整三十年!”不语回答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晚上奇袭,将那个姓左的抓起来,其余一干人等,老夫愿意给他们做法事。不收钱就是了!”老头站起身来,看着那些武士笑着说道。

    通国筱骑,宋氏家最大的底牌,连明君自己都不知道,是他们开国皇帝自己深知江山易改不易守,传承几百年的暗部,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宋氏龙位不保,鱼死网破!谁敢坐这江山,谁就要付出代价。

    这些个精挑细选的狭刀武士,以一抵百不是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老者敢夸下海口,将左廖这五万兵马不放在眼里的底气。实在是太弱了。

    月起高山,天上亮起繁星耀眼,左廖将焦冶叫到营帐中,说是和自己几个兄弟,相互认识一下。

    “这位是我的军师,这位是我的偏将,认识一下!”

    左廖高座,双手交叉看着焦冶笑着说道。

    “哎呀果然年少有为!我一大把年纪了也才混到校尉,厉害厉害!”焦冶开心的不得了,对着白日那个以一抵三的肖槐拱手行礼,有对着杨三频频点头笑道。

    “朋嵩山!上面是有人住的吗?”左廖想起白天看到的老头,示意焦冶坐下说话,疑问道。

    “回统军是的!有个庙,可奇怪的事,不让人进去祭拜,也不接受香火,不过每到两个邻县要做法事,他们也会下山承接白事,有模有样,不过就是……”焦冶行礼说道,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立马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不过什么?你接着说,吃多了而已,我又不是暴君,这点小事怕什么?”左廖连忙摆手,接着问道。

    “不过就是老是带着一只眼睛的面具,明眼人都知道每次来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个子有大有小!”

    焦冶擦了擦了头上冒出的冷汗,重新坐回座位上,笑着说道。

    “那个眼睛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瞳仁上点的黑色点点?”杨三猛然大惊,连忙询问道。

    “对啊!军师果然神机妙算!”焦冶一脸崇拜的竖起大拇指道。

    杨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连忙将贴身的那本书,翻看起来,仔细读了两遍,又急忙问道。

    “朋嵩山以前还叫什么名字?”

    “明君山!和以前通帝名号相冲,取朋城和嵩县为名,改叫朋嵩山的!怎么了?”焦冶想了想说道,杨三冷汗直冒,手开始颤抖起来。

    喃喃道

    “不是笔误!不是笔误!”

    “怎么了军师?”左廖看着杨三脸色极差,连忙起身走过来,拉着杨三的胳膊询问道。

    “快跑!左将军!快跑!”杨三连忙抓住左廖的手大叫道。

    正在几人还在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大营突然进来一个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营帐中的人笑着说道。

    “果然不一般,不过太晚了些!”

    “你是何人?怎么无声无息来到这里的?”

    肖槐抽出背后铁棍护在左廖身前质问道。

    “大摇大摆进来的啊!左廖是吧!鄙人筱行,特来请你回去一趟!”

    老翁捂嘴笑了笑,拱手对着看着自己的左廖笑道。

    “通国筱军!不对!应该叫除龙军才对!”

    杨三苦笑一声说道。

    “正是!只要不是宋氏坐龙位!那就要死!来人!带客走!其他的埋了!”老翁又说道。

    “是!”

    只听两句回应,从老翁身边出现两个带着面具的狭刀武士,就要前来抓走左廖。

    “看剑!”焦冶大叫一声,出剑就要刺去,两个狭刀武士一左一右,挥刀一下便开始将刀收回,焦冶保持着出剑的姿势,老者轻轻一吹,焦冶便一分三份,倒在了地上,死相极其惨烈。

    “等等!我没有坐在龙位之上,你为何如此待我?”左廖抓住机会,连忙站起来质问道。

    “对啊!可你的父亲,坐在龙位上,我要拿你!去逼迫他下来就范!”

    老者一挑白眉,和蔼的说道。

    “我帮你!可否将我的两个挚爱亲朋放条生路?”左廖直接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询问道。

    “行!这么诚恳一点架子都没有!那就放了,还有什么话说?”老者欣慰的点点头,蹲在地上看着左廖询问道。

    “就说一句话!可以吗?!”左廖额头鲜血直流,他依旧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说道。

    “走!在营外等着!”老头从左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挥了挥手,让两个狭刀武士跟着自己走了出去。

    “一个去京都拿着我的佩剑找我父亲,一个去蓼国找到敬长安!拜托了!”左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连自己父亲都没跪过的膝盖,跪在賊人面前的那种耻辱,微笑着说道。

    “知道了!”肖槐心知焦冶的厉害,可还是不能相信死的太过于简单,连忙点头道。

    “明白了!”杨三知道筱军的厉害,书中写的过于相信,他便点了点头。

    “我去也!”左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哈哈大笑出了营帐,被不语一手刀打晕了过去,不一会那些武士便离开了军营。

    杨三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人事不省,肖槐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自己依旧颤抖的腿迈开脚步,从营帐出去,直接瘫在地上,没有说话。

    他面前的是足有一指甲深的血地,全死了!除了两匹还在不停嘶鸣的马儿,还有营帐里的杨三,直到傍晚还有五万人的军营,现在没有一点人气。

    “啊!啊!啊!”肖槐怒吼着,用力的砸在血泊上,嘴里口水直流,鼻涕挂在嘴边,用力的吼着,眼泪没有停下来过。

    他的兄弟们,他的袍泽们,他的学生们,就在那里躺着,流干了自己一腔热血,流完了不知道是惊慌,还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不甘心的泪水,肖槐咆哮起来,摸着地上还有余温的鲜血,想要给它捧起来,捧起,流光,捧起流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和自己一起打过架的兄弟们,夸下海口,说着光宗耀祖,他回想起今天一起坐在营帐里磕着瓜子有说有笑的两个有趣的家伙,他看到了他们两个就倒在不远处,肖槐崩溃了,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捶打着自己被别人威吓后,颤抖不已的双腿,直到他的嗓子再也出不了声音,肖槐两眼一闭,倒在了血泊之中。

    杨三从营帐中艰难起身,他看着营帐外倒在血泊里的肖槐,连忙跑过来拖拽回来,颤抖地伸出手一探鼻息,这才喘了口气,他将已经的衣服,给肖槐披上,想出营去找点东西,一出去一看,歪倒在地。

    “这这这这这,这都是人命啊!这都是袍泽啊!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杨三捂着自己胸口,给那些已经死不瞑目的尸体一个劲的磕头道歉,他也受不了,都是自己没能及时查阅,导致现在这个难收的情况发生。他心口剧痛,难忍,一个劲的赔着不是,哭的没有力气了,呆坐在营帐旁,两眼木讷,看着那些尸体,没有说话。这一坐就是一晚。直到太阳升起,他也没有说话,盯着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任由风从耳边吹过,即使气味刺鼻,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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