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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行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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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南山

    清晨,小巷里隐约传来开门声,一个骨瘦如柴小孩,搬出来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箩筐,深吸一口气,光着脚从巷子里走出。

    偶尔听见几声鸡鸣声,再往山上看去,那个只见箩筐不见人的少年,穿梭在刚下完小雨还比较泥泞的山间小路之中。

    今天是采草药最好的一天,那个昨天已经在谋划的小孩,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便是争取能换二钱银子的草药。

    他用手刨着,即使这种草药枝干布满尖刺,没过一会,他的胳膊上满是被尖刺划开的口子,他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手臂已经开始颤抖,还在不停的找着。

    太阳高挂与顶,他在下山的岔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的数着筐里的草药个数,笑了起来。

    他慢慢下山,走到挂了横幅收药草的店门口,用最后一点力气,将箩筐放在柜台上。

    店主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中年男人,传说他参加过南山战争,被远军斥候砍伤了一只眼睛,战胜后便拿着些抚恤金,回到小镇开了这家店,没事倒卖这金南山上的草药卖给官府。

    “长安,你小子还是有点道的!”那中年男子仔细看了看筐里的草药说道。

    “谢大叔,这些够二钱银子吗?”敬长安踮起脚尖勉强才能看到柜台问道。

    “够,你随我来后院。”那男人看了看敬长安的胳膊和腿,叹了口气说道。

    敬长安才慢慢跨过门栏,看了看屋里的地板没有挪步。

    “伤成这样了,还在乎我地板干不干净?赶紧过来!”那中年男子大声训斥道。

    敬长安才慢慢向前走去,那男子拿出一个木盒,抓住长安的两个胳膊,便开始倾倒药酒,长安咬牙坚持,愣是没有叫出一声。

    男人又拿出棉花,慢慢的将长安胳膊仔细擦拭,包上白酒浸泡晾干的白布,又将他腿上如法炮制来了一遍。

    给了长安两钱银子,还送了双鞋。便吼道

    “滚吧,以后不收你的了!”

    “大叔!”长安一听立马急道。

    “开玩笑的,但是你也不能次次一身伤回来!”那男人于心不忍便拍了拍敬长安的头说道。

    敬长安磕头致谢,拿着那两钱银子急忙出了门。

    他又跑去钱庄,换成铜板,再去面铺买了两斤面,扛在肩头上开心的不得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便又开始和泥,放了些干草,然后一捧一捧胡在那晚上老是漏风的墙上。

    又跑去自家巷子口前的古井那边,挑了几趟水,这才坐在家里唯一一把木凳子上歇息起来。

    “这才感觉到疼,果然脑子不好使!”敬长安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再动一下胳膊才发现火辣辣的疼,便叹气道。

    “长安!长安!”

    敬长安闻声望去,看到自己家墙上多了双手。赶紧说道

    “哥,别介!我才胡好的!”敬长安忍着痛走到墙边说道。

    “你小子,唉!要不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费劲趴在泥墙上说道。

    “什么?”

    “盐巴!”那个趴在墙上的小孩从满是补丁的裤子里,拿出一个用破布包好的盐巴往墙里的敬长安那边一丢。

    长安接到后,打开看了看说道。

    “这么一大块,你怎么弄到的?”

    “这要好好的说道说道!等我下!”那小孩从墙里跳了下来,绕了一圈,其中还能听到有人的叫骂声,敬长安便知道他哥又‘拿’人东西了。

    “哎呀!狗子打点水!”那小孩进屋慢慢合上门,拍了拍手,对着敬长安说道。

    长安慢慢移着步子,小孩摇了摇头,便把长安拉在木凳上坐好,便自己从长安打好水的,水缸里,拿了些水,洗了一下自己的手。

    “说实话,我真的是耗子鼻子!有面了哦?”小孩笑着说道。

    “对,够吃好久的!”长安笑道。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呀!”小孩去了趟厨房,又拿了些水过去,一会便端出一碗,只有一丁点面的汤。

    “把盐巴拿来!”

    敬长安把放在自己凳子上的盐巴给了贵哥,贵哥将碗放在地上,拿起盐巴用筷子刮了两下,便把这碗‘面食’给了长安。

    长安小心的喝了一口说道。

    “真香,真好吃!”

    “那是!现在还在打仗,所有东西都停运了,我想着那县太爷家里准有存货,便从狗洞里一探究竟,谁曾想,一巴掌宽的盐巴,我就拿些回来。”

    小孩自己也端了碗,面汤但没有放盐巴说道。

    “你怎么不放啊?”敬长安问道。

    “你傻啊,先喝一碗,再来的时候放呗,不过你是伤员,特殊特殊!”

    小孩咧嘴一笑,说道。

    “找到自己家里人了吗?”敬长安接过小孩看他喝完的碗,便又去盛了一碗端给自己后问道。

    “没有呢!有一年了吧,谁知道。”

    小孩摇了摇头道。

    长安口中的哥,原名刘禾,北海涠洲岛人,远军三渡潮州,和番国水师打了三次,百姓流亡逃于岭南,和自家亲人走散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一直打听,一直失望。

    “我可是听那说书老头说了,远军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如同鬼魅,打下潮州,番国皇帝老儿,竟然拿三年朝廷黄金求和,真他妈晦气!”

    刘禾吐了口唾沫,将长安喝完的碗筷放到厨房洗完后,回到长安旁边坐在地上一个劲叹气。

    “好人应该有好报吧!”长安挠着头说道。

    “有吗?小老弟?你父母也走了两年了吧!”

    “对!”长安低下头说道。

    “还想这样过下去?金南山是那个老道手底下的山头,按远军的进度,不出三年必将打过来!蓼国现在也是风雨飘摇啊!”

    “我才读了三年书,哥说的我真的不太明白!”长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是蓼国现在也有危险!要不咱们一起去那老道门下碰碰运气,说不定学到一招半式?”刘禾问道。

    “怎么去?他那个山门离我们金南镇千里远啊!”

    长安疑问道。

    “走去啊!说不定到了陵泉我找到了父母亲,你不就也好了吗?读你的书,以后说不定有机会高中,还能指点一二,说不定以后!”

    刘禾半跪在地上,对着长安一阵吹嘘,弄的长安有些飘飘然。

    “那我这家怎么办?”长安询问道。

    “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你把门关好不就行了?”

    “年关除旧迎新,贴对联什么的呢?”

    长安又问道。

    “麻烦,那个药店老板不是对你挺好的嘛?拜托一下,打不了回来多给点礼钱?”

    刘禾皱眉道

    “好吧,不过如果到了陵泉你还是没找到父母,我就回来了。”

    长安想了想说道。

    “那去老道的山门呢?”张贵问道

    “我就不去!”长安摆了手。

    “行!两天后动身!”刘禾拍了拍膝盖,大步走了出去。

    刚出门还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喊着“他在这里”随后便是各种摔罐,鸡飞狗叫的声音。

第二章 金凤三杰

    东征远军,原是赤源草原上的游牧明珠,年年虫灾泛滥,不仅颗粒无收,不少看管众多牛羊的赤源人,唯一的生活来源,也被这虫灾泛滥,毁灭殆尽。

    为了转移注意力,源王慕鸿,带领全部游牧人,向东迁移。这一举措,原本不会有后面战争发生,靠近番国,番国国主,不仅不持开放态度,当众羞辱来交友使,还说出当被载入史册的一句混账话。“虫灾泛滥,颗粒无收,游牧者何不食肉糜?”

    咽不下气的源王慕鸿,指天发誓,踏平番国,才有了后来的征战。

    本坐山观虎斗的通国,突发奇想,中源大地,五国纷争不断,不如借此良机,大发横财,等寒冬腊月,再来收拾番国烂摊子。

    原本只是番国与游牧的冲突,加上通国不仅给源王提供攻坚利器,而且下拨三百万石粮草,番国三州沦陷,就差过了潮州剑指洪都,番国便亡国了。

    唇亡齿寒,那蓼国靠近番国,被迫加入纷争,乱世从此开始。

    ——————

    “东儿,阿爸告诉你,看到那远山了吗?过了那座山,我们就算是将我们族人带到了难以匹敌的新纪元!”

    远军现在大营建在距离番国国都只有一山之隔的潮州,源王带着自己小儿子,看着远处高山说道。

    “阿爸,为什么那些番国人,对我们如此歧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除了城头上乱七八糟的刀剑以外,没做什么事情啊?干嘛见到我们都如同我们看到狼群一样?”

    扎着长辫的黢黑小小子,抬头望着两鬓斑白的男人说道。

    “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不过如果你的家里来了外人,占了你家的东西,你还打不过他也没在欺负你,只是要用你的东西你怎么办?”

    那源王轻轻地揉了揉小小子的头问道。

    “躲着他呗!草原辽阔,我不信没有我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在教训他!”

    “哈哈,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躲着你!”源王摸着小王子的头和蔼的说道。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悄然走到源王身边,源王听完他悄悄给自己说完的话后,大惊失色,连忙叫卫兵照顾好自己孩子,带着三十猛将骑马向南奔去。

    等到他赶到现场,一片狼藉,一人发现还有活口急忙报告源王。

    “王,他们用了白火,我们没防备,就成这样了!”

    那人浑身漆黑,刚说完便咽了气。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王咱们还是屠了他们吧!”源王锐锋骑,首领跪地询问道

    “黄金分过来了,就赶紧下发,传令下去,全军对番人不可杀,不可辱,不可歧。问询原地方父母官,清官升级,昏官贪官,找个日子聚齐家眷屠了吧!我们本来只是想寻一方净土,和百姓什么关系!”

    “可是?他们和我们?”

    “照做!”

    “是!”

    源王亲自给每个死掉的子弟跪地祈福,请求不下地狱,便班师回营。

    一个月后消息传到通国执政者耳里,是最震惊的,珀王大怒,原本打算先灭番,后灭蓼在慢慢收拾本不爱战的赤峰人,这下可好,番国不用灭了,多出来个能统番国的新国,还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强大国家。

    ——————

    “念慈!看到消息了吗?”灯火通明的京都府上,人来人往。

    一个身穿甲胄的长发女子,一路奔跑到一个叫出师堂的屋外敲门喊道。

    “进来!什么消息!”屋里人喊道。

    她推门而入,屋里满是推放的文书,一个身穿白绸素服的女人,正在仔细的看着书桌上的图纸,对着手里的书籍,还在用毛笔勾画。

    “又没出发你裹胸干嘛?”进来的女子轻轻把门合上后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勾画的女人说道。

    “麻烦!”那女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又大了?哎,我告诉你,源王建国了,杀了好多番国的地主,贪官,还放出消息不会起兵了!”那女人盘腿坐在念慈对面说道。

    “嗯?怎么会?茂茂你拿我开心?”念慈柳眉一挑抬头问道。

    “本来他们就不爱打,我小时候还去过那边的草原,狩猎一次才一钱银子,特别好客的一说。要不是天灾,哪有这么多事啊,怎么会骗你?”

    说话的人,便是蓼国金凤三杰排名老三的,苏茂,和黄小娇,冯念慈,都出生于名将之家,长的是一比一的好看,按理说以后应该是女阁中的佼佼者,可三人出奇的不喜欢女红,反而兵法,刀枪特别上手,黄小娇善于骑射,百步穿杨算不上,骑马奔走三箭能中两箭百尺标把,没人不服。

    苏茂善用长枪,两三个五年以上盾兵根本按不住她一人。

    冯念慈排行老大,不仅家传七步剑了得,还精通谋略,蓼王笑称其为小文韬。

    “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只需要和通国再战即可,不用管那个源王了?”

    冯念慈放下毛笔,轻揉太阳穴问道。

    “那倒不是,圣君让我们警戒,娇姐那边也快回来了啊,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喝喝茶,春堂可是来了新的戏班子,想去看嘛!”

    苏茂伸手拿起冯念慈的狼毫毛笔,在旁边的废纸上,慢慢书写说道。

    “字写的还是丑,还有啊,收收爱玩的心思,这话可不能让伯父听到,不然又要皮开肉绽!”

    冯念慈将毛笔拿去,用手点了一下苏茂的小脑袋说道。

    “老头也只会那招,不过咱也有妙计,把宽棉贴在屁股上,不就行了。打了就赶紧装受不了,回屋不就行了,切!”

    苏茂对着念慈就是一个鬼面说道。

    两人聊东聊西,直到观楼敲响十二声铜铃后才分开来。

    ————

    无名原野上,一队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趁着圆月高悬,加速回都。

    “左狼卫,伤势如何?”一个坐在插有黄字大旗的背弓箭手,询问前面骑马扶着手臂慢慢活动的双刀男子说道。

    “回宗旗的话,不碍事不碍事!”那狼卫连忙停下马骑与箭手平齐,拱手回道。

    “干嘛这么认真?”那被称宗旗的人伸手轻轻拍了拍狼卫说道。

    “小姐,这里是军队,平常可以,现在就要按规矩来”左狼卫看了看旁边行军的人,轻轻说道。

    “好吧,哎!这次回去,她们又该笑我了,我脸还刮花了!”那宗旗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白布说道。

    “不一定,这可是战功啊,那斥候还不是被你射杀了,没事,破点皮不愁嫁!”

    左狼卫拍了拍挎包里宗旗夺来的堪舆图说道。

    “你要是不说这后面三个字,还算个人!”

    宗旗对着自己的马就是一鞭子,快速向前冲去。

    说话的便就是,让苏茂一直羡慕,让冯念慈提心吊胆的黄小娇,第一次出征,虽没立下流芳百世的战功,但是对于一个刀枪相见的战场新兵来说,杀掉一个敌军斥候还是非常难得,按照军法,可以成为十人武长,手下直接有十几号人的。

第三章 爱徒

    刘禾敬长安这两个小小子,从金南山离开,一路北上前往陵泉,刘禾还特意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还对着一块‘拿’来的铜镜,让敬长安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用剪刀给修了一下。

    敬长安带着全部身家,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两银子,一个木箱背在肩上跟着刘禾。

    二人走走停停,吃东西,便就是早就赶制好的熟面圪塔,口渴便一人拉着一人,去这条从陵泉一直到金南山的蜿蜒河道里打水喝。

    原本按两人脚力,最起码需要一月时间。恰巧遇见要从岭南回岭北的运沙车队,两人妙语连珠你一句我一句,逗的车队夫人笑的肝颤,便答应带着二人一程。

    人腿怎么能够比的上马车,不出十天便到了刘禾打探两年才知道父母可能下落的陵泉县界。

    拜别车队后,刘禾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看看身上衣服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又下了河,仔细洗了洗身上,才放心进城。

    敬长安其实比刘禾还要激动,不为别的,因为自己自从没了父母,是刘禾一直照顾他,陪他作伴,他知道,其实消息一年前刘禾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即刻动身,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从痛失双亲里走出来,一声哥,在刘禾心里仿佛真的比自己找亲人还要重要,毕竟他自己从小都不受自家人待见,一路上走来,刘禾一直在对敬长安说着,以后可以让长安自己怎么样,而不是说自己见到父母可以团圆了的话。

    进了陵泉城,首先吸引二人的便是十二座风云牌坊。

    说是很久以前,这里举行过精彩绝伦的比武,只分生死,不分高低,活下来的也只有那十二个武圣。

    随着攻城连弩,随身弩箭的问世,只有说书先生才能吹嘘出来的武侠世界,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便活在了一部分人,吃茶的日子里去了。

    “我一直相信,乱世真成局,武圣们会回来的。”

    刘禾拍了拍抬头看着牌坊的敬长安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敬长安问道。

    “保密!”刘禾做了个鬼脸说道。

    阳光照在刘禾的脸上显得格外耀眼,对于刘禾来说,他期待成局,如果五国开始纷争,那些被埋没的武学前辈们一定会出现,早该如此。

    两人路过牌坊,去了趟张贴寻人启示的通告栏下,刘禾仔细的查找着,还让敬长安也跟着找,怕长安不识字,还用捡来的木棍在地上写了不下十遍的刘字。

    找了三遍,刘禾失望了,他呆坐在地上,敬长安把木箱抱在怀里,也盘腿坐下,看着低头不语的刘禾。

    刘禾缓了很久,才咧嘴说道。

    “不好意思哈,又让你失望了!”

    “哪有的事情,你要是难过,哭会?”

    敬长安看着满眼血丝的刘禾询问道。

    “不找了,怪我贪玩,我一点也不意外,你要回去了?”

    刘禾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那不然呢,我觉得吧,在金南山那边也挺不错的啊,没事采采草药,再大些我便去买套粗麻绳,那断崖下面的锁灵草,可是最好的创伤药。按那个老板教我的来看,只要得到一筐,都够我一年开销的。”

    敬长安趴在木箱上。摇头晃脑袋,仿佛都已经数钱了似的。

    “饥一顿饱一顿的,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是这个小个子。”

    刘禾点了点敬长安的小脑瓜说道。

    “穷啊,更应该努力才对。”

    敬长安揉了揉自己头咧嘴笑道。

    “走吧,咱们吃个散伙饭,我拿了那个好人的钱袋,请你吃一顿,然后咱们各走各的,倘若我拜进那老道山门,混个五六年,成为堂主,再回金南山接你过去,咱们吃香喝辣的!”

    刘禾松了松裤子说道。

    “哥,你又拿东西?”

    敬长安把木箱重新背在身上问道

    “别说拿了,这是偷,是可耻的,可我也没办法,以前也没细说,你以后什么都可以学,别学我这个样子就行。”

    刘禾拉着敬长安的手说道。

    敬长安脑袋点的和小鸡子吃谷一样,刘禾咧嘴一笑,拉着长安便找了家酒馆坐下。

    酒馆名为何风楼,可一眼望去也就上下两层那么高,起个楼的名字确实有点有失偏颇。

    两个人找一个偏一点的位子坐下,小二赶紧过来,询问吃点什么。

    打量一下,年纪也就十五六七,看着擦桌子,翻杯倒茶的动作,没有个两三年是没这么熟练的动作。

    “二位,现在大米缺的紧,如果习惯吃面食,咱们主食就来点面条,菜就给二位上些小炒,看二位年纪也没到喝酒的时候,不嫌弃就和点茶水,想喝点别的,还有蜜桃果子切丁泡的泉水如何?”

    小二拿出几个写了字的板子,放在刘禾面前说道。

    “这两个,茶和那个果子泡的水也来一些,长安你觉得呢?”

    刘禾拿了两个牌子先递给小二看着长安问道。

    “够了,面多些。”长安报紧自己的小木箱直吸溜嘴说道。

    “好的,二位客。”

    小二把牌子一收,拿出一块可以立起来的写了等字木牌,放在桌上便离开。

    打眼望边看去,有不少带着家伙式过来吃饭的,刘禾有点怕,因为自己和敬长安手里也没有什么称手东西,万一别人找麻烦可怎么办。

    敬长安则不然,他扭头看着其中一个人放在身旁的立刀怔怔出神。

    记得以前刘禾去偷听说书,回来给他自己讲故事,那故事里的主人公,拿着百斤重的大刀,一人单挑百十号賊人,手起刀落,而且不是用刀刃,用刀背都可以将人兵器砍成两半。

    一百多号人,竟然被那个大侠追着打,想想多能乐出花来。

    那有刀的客人,喝着酒,便感觉老有人盯着自己,回头一看,一个小豆芽样子的娃子看着自己身边的刀傻乐便好奇的说道。

    “哎!小豆芽,很喜欢我这刀吗?你要是能够拿起来,我便送你了!”

    说话这人,是陵泉本地的铁匠,一生打刀无数,再往前追七八年,很少人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十二快刀手行六,横刀山。

    一把快刀使得行云流水,仿佛刀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这样的人才排行第六,那再往上追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人了。

    “我?”敬长安思绪被拉了回来,看着那个男人指着自己问道。

    “对就是你,喜欢我的刀?来过来,能拿起来就是你的!”

    那男人喝了一口酒笑道。

    “别去,长安,他胡子拉碴的准不是好鸟。”

    刘禾小声对着长安说道。

    “不要白不要,刀能重到哪去?”长安把箱子放到一旁。

    走到那男人面前,摸了摸刀说道。

    “真的?我拿起来就是我的了?”

    “对,那男人看了一眼敬长的麻杆一样的胳膊说道。”

    周围吃饭的人都好奇的扭头看了过去。

    “吐万大叔!喝酒欺负小孩子?”那小二从后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说道。

    “你小子嘴闭上,我这次带钱来的。”那个姓吐万的男子对着小二摆了摆手说道。

    敬长安挽了挽袖口,便伸手去拿刀,他先试着拉一下,感觉不算太重,可在别人眼里他没拿起来,片刻间哄堂大笑,连刘禾也捂着脸看向一旁

    “刀没咯!”那喝酒的汉子眯着眼笑道,他也以为敬长安是拿不动这把足有五十多斤的刀便笑道。

    “别急大叔!”敬长安笑了笑。

    长安伸手拿起立刀,还直接拔出刀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刀出鞘的清脆声响,是个人都知道此刀绝非凡物,那汉子直接酒醒一半,足有五十斤重的刀身在这个骨瘦如柴的小豆芽手里,仿佛没多少重量。

    众人同时也是一惊,又开始猜着这刀看似很重,应该是空心的才对,不然这个小子哪来的力气能够把刀拔出来,还能在空中比划两下。

    “好小子,你可以跟我干了!”那汉子大笑道。

    “跟你干嘛,刀我拿走了!”敬长安把刀收回刀鞘,扭头就走。

    “别啊!”那汉子有点吃惊道。

    “吐万熊喽!”看热闹的人在一旁起哄。

    “别起哄,该干嘛干嘛去,我和我的爱徒有点事情谈谈!”

    “谁是你的爱徒?”敬长安扭过头询问道。

    刘禾被那个男人说的一句话,刚喝的茶水呛的不轻,他是真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要脸还可以这样,拿了刀就成徒弟了,这种收徒方式挺特别的。

    “谁年纪小搭腔谁就是我徒弟!”

    那男人搓了搓手把桌子上的酒葫芦带着,跑到敬长安那桌子旁,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下说道

    “听人家起哄的人说,你就是一个臭打铁的,收徒弟也是苦力活,别糟蹋我家小长安了!”刘禾试着推了推这个叫姓吐万的男子,发现使了吃奶的力气都一点用都没有,急忙说道。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刺耳朵,边去!”那男人轻轻捏了一下刘禾的耳朵。

    刘禾疼的直咧嘴,便不再说话了,看着敬长安直摇头。

    “我为哥哥,给你道歉,刀我不要了,您也别纠缠!”

    敬长安把刀放在桌子上严肃的说道。

    “我唐突了,别这样,一会吃完去了我的铁匠铺,再考虑不迟。”

    那汉子一脸陪笑,把酒葫芦拿着,便点头哈腰的回了自己的座位,看戏的众人也慢慢散了去,那小二把敬长安二人的饭菜上后,拿走了木牌,刘禾在小二快走的时候询问道。

    “这个男人你应该也认识,是什么来头?”

    “傻不拉几的打铁匠人,人挺好的,就是爱喝酒,没事,你们在要是真没地方去,先学点手艺也不错!”

    小二认真的说完便转头回了后屋。

    “去瞧瞧,那小二说的也对,学个手艺总比什么都不会好!”

    刘禾转头看着还在狼吞虎咽的敬长安说道。

    长安点点头,便埋头吃了面条。

    刘禾看着这个相处两年的兄弟,百感交集,他扭过头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怔怔出神。

第四章 分别

    什么样的饭菜,才能让一个孩子吃到哭泣?

    “你怎么哭了?”刘禾刚把碗里汤水喝完便看到默不出声脸上已然全是泪水的敬长安小声问道。

    “太好吃了!”长安用自己带的一块小布片擦了一下快到碗里的鼻涕说道。

    “你刚才狼吞虎咽的,怎么现在又开始这样了呢?”刘禾把筷子放下,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敲着桌子询问道。

    “刚才饿,说实话我真没有尝出味道!”

    “你小子真是饿死鬼投生的,你自己瞧瞧,我才吃了几口而已。”

    刘禾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盘说道。

    三盘菜,也就剩了点汤汁了,敬长安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话刘禾便又说道。

    “别开始又编你那套什么狗屁不同的道理了,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感觉时间慢,我看你扒拉面条的时候,挺快的啊?”

    刘禾伸手拿起茶壶,给敬长安和自己都到了一杯水后,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长安喝了一口茶打了个饱嗝才说道

    “真的,有些时候我周边的事物都会变慢,而且我的动作还会加快。”

    敬长安砸吧砸吧嘴,感觉还没吃够似的意犹未尽的看着桌子上盘里的剩汤汁。

    刘禾先去结了钱,回头看到敬长安那个眼神,连忙跑过来小声说道。

    “别丢人可以吗?我不拦你,你还想把汤汁喝了?”

    刘禾话音刚落,身边便有人说道。

    “吃好了?走呗去我铁匠铺子看看去。”

    那汉子把葫芦系在腰上,刘禾,敬长安同时看着那个葫芦。

    “好像比刚才大了不少”刘禾小声和敬长安说道。

    “你两个嘀咕什么呢?走呗,我事情多着呢!”那男人摸着自己的葫芦走出店外回头说道。

    刘禾敬长安便一起走了出去,长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久没有没见过自己的肚子是圆的。

    走了没多久,长安才发现宝刀没带,急忙又回去拿宝刀,他抱着木箱往刚才走的地方追去,惹的行人哄堂大笑,因该是吃太多,骨瘦如柴的小孩,背着木箱,肚子卻挺的老远,手里还拿着一把立刀显得十分滑稽。

    三人来到铁匠铺子,和刘禾想像的一样,一间小房子,一个炉子,最多再加一个棚子,铁匠铺的就顶天了。

    看着这个叫做横刀巷的路口,周围都是些关于吃食得铺子,这铁匠铺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

    “大叔,这巷子都是买卖和吃食有关的东西,你打铁是不是生意很差?”

    敬长安将立刀绑在腰杆子上,把衣服重新系了系问道。

    “米面不都是用农具做的?你来买卖粮食,想想自家锄头该换换了,我不就有生意了?”

    那汉子,把炉子里的碳火取出,竟然把炉子给灭了,回头说道。

    “啊?你把炉子灭了,我瞅着里面还有铁水,你这不就完犊子了?”

    刘禾伸头望了望炉子口,问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铁匠我是铁匠?来进屋。”那汉子把炉子靠墙放好,说道。

    “你这屋子,也就一层黑不溜秋的,进去干嘛?”刘禾走出铺子左右看了看疑问道

    “那要给你们开开眼了,井中蛙!”

    那汉子把门打开,隐约有光透出,正直晌午刚过不就,太阳高悬,按理说不应该能看到大晚上才能看到的烛光才对。二人便跟着那汉子进了屋子。汉子回头把屋门关上,漆黑一片。

    “你不会是要吃了我们俩吧!”敬长安一哆嗦紧张道。

    那汉子也没说话,只是拉了一下门口顶上的一个绳子。

    敬长安刘禾面前,便出现一条石阶,每隔五阶便是左右两盏长明灯。

    “乖乖呦,真厉害!”刘禾感叹道。

    敬长安的小嘴张的老大,说不出话。

    “还有一段路要走,小心台阶,慢点!”那汉子提醒道,便先下了台阶。

    敬长安和刘禾四目相对,赶紧追了上去。

    走在石阶之上,敬长安特意还摸了摸石壁,温热一点都没有他想的那种,冰冷潮湿。

    走了不知有多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望不到尽头的大空间,站在高台上向下看去,人来人往,在打包运送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会有想来当徒弟了吗?”那汉子靠在石壁上询问敬长安道。

    “有点想,但是我哥怎么办?”敬长安有点动摇说道。

    “等等,那边的图腾不是老道的图腾吗?”

    刘禾一早就看到了,这石柱上雕刻不同图腾样式,果然他看到了那个金南山真正拥有者的道图,便急忙问道。

    “他也是我们的客人,订制的一些刀枪,也从这里发出。怎么?你想去那个老道哪里?我可以给你代写一封书信,让你去扣山门,不过要让这个小子成为我的徒弟才行!”

    那汉子将葫芦摘下,打开葫芦喝了一口后说道。

    “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收他为徒?人心难测,谁知道你会不会加害与他?”

    刘禾虽然动心,但两年多的讨饭生活让他根本无法去信任别人,他质疑道

    “这么小,还知道人心难测?我可要另眼相看了。今天会有一艘渡舟去伽罗山,也就是那个老道的地方,一会来了再说也不迟。我先带你们去看看。”

    那男人微笑道,便转身从左侧一旁摸去,一声闷响,三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向下一沉,高台竟然缓缓下沉,不一会便成为了平地。

    “乖乖,这好厉害的样子。”

    敬长安的眼睛里分明冒出了星星惊讶道

    “横头!好!”

    “横头!”

    穿着一身白服的人,见到那男子皆是点头问好。

    “横头是什么?”

    刘禾转头询问道

    “爱称!”那男子双手别在身后说道。

    “恶心!”刘禾分明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随口说道。

    “铁匠师傅我有个疑问!”敬长安想了想拉着男人的衣服说道。

    “哦?爱徒快说!”男人来了兴致赶紧问道。

    “你这样?官府不查你吗?我记得自从良王遇刺后,曾下令,一切刀枪剑戟全部入库,除在册农具以外,不可私制,不可倒卖。你这么大的地方,官府不管?”

    “我以为你没读过书呢!问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良王下令是为了更好的保证自己的权利,而我们这些人,是暗地里帮助朝廷的,当然不查,除了帮助官府制造武器,还有运送药品的,以后和你细说,对了听你们的口音岭南那边的人?金南山知道吗?那里也有分舵,舵主是个药店商人,医术极其了得!”

    男人轻轻摸了摸敬长安的脑袋说道。

    “啥?那个老黑?”刘禾一听惊讶道。

    “怎么?你认识?”男人扭头问道

    “长安以前一直帮他上山采药,不过回回都是一身的伤!”

    刘禾看了一眼长安的胳膊说道。

    “他给你用过药酒吗?就是黄黄的,黏黏的那个?”男人扭头询问长安说道。

    “对啊,从小到大都会给我用,到后来就不用了,因为用了我伤口也愈合不了了!”

    长安想了想说道。

    “我的天,我跟要收你为徒了!横刀门不会绝传了!”那男人心想道。

    “哎!没事吧?傻乐个什么劲?”刘禾跳起来在汉子面前摇了摇手说道

    “没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我来!”那男人边走边说道。

    又进了一个甬道,隐约能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走近才发现哪里是溪水,分明是一条足有百尺宽的地下暗河。

    旁边停靠着一个类似于官方才能用的到的大船。

    “这是渡舟?那船还要大成什么样子?”刘禾惊叹道。

    渡舟里走出一位让刘禾不得不揉揉眼睛的人物。

    老道的女儿,也是整个伽罗山的掌上明珠,柳灵儿。

    “这只在画像看过。”刘禾脸立马红了起来说道。

    “灵儿,怎么有空过来了?”那男人说道。

    “咦?吐万大叔?好久不见!”柳灵儿翻身下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浮云梯绝对炉火纯青。落地竟然没有声音。

    “这两个小弟弟是谁?”柳灵儿蹦蹦跳跳走到吐万方的身边询问道。

    敬长安和刘禾因为饥一顿饱一顿,那里能够长身体,自然比同龄的柳灵儿还要矮了许多。

    “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我要介绍给你们山门的小伙子。”

    “这个配刀的是你徒弟,这个是来伽罗山的小伙子对吧?”柳灵儿笑着指了敬长安和刘禾说道。

    “对的,东西都弄好了吧!”男人笑道

    “应该没错,这个真的是那个老道的女儿,那我就真去伽罗山了,你拜他为师没问题吧!”

    刘禾拉了一下敬长安的手轻轻说道。

    “去吧,你能找到归属,做弟弟的能帮你这么大的忙,很开心!”敬长安笑着小声说道。

    “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别忘了哈,有朝一日我成为堂主会来接你的!”刘禾眼睛有点血丝说道。

    “好!”敬长安有模有样学着大人的手势,给刘禾鞠了一躬说道。

    这一切都在吐万方的眼里看着,越看越觉得敬长安挺惹人喜欢。

    “臭铁匠,不,大师傅,长安拜托你了!”

    刘禾对着吐万深深鞠了一躬,还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头也不回的便去渡口走去。

    “他俩什么关系啊,这个小孩子蛮有趣的!”柳灵儿嘟着嘴看着刚才的一幕对着吐万芳说道。

    “灵儿他就拜托你了,长安咱们也不行什么拜师礼,以后就师徒相称!”

    男人摸了摸葫芦,想到柳灵儿在,便没喝,只是拍了拍长安的肩膀说道。

    “是,师傅!姐姐我不是小孩子,只是长的慢,我叫敬长安,是一位横刀客!”

    长安咧嘴一笑,摸了摸身旁的立刀说道。

    “刀客,我记住你了,我是伽罗山大小姐,个子比我高再说吧!小豆芽!”柳灵儿做了个鬼脸,也蹦蹦跳跳去渡口走去。

第五章 一两刀

    天为罗盖呦~

    地为毯~

    夏季蝉鸣呦~

    儿郎鼾~

    无边平原呦~

    长枪在

    蓼国兰陵堡守着横跨整个桐江的一个平原,平原过去便是通国地界,被称为野人退的百丘岭,两块能够与通国相交的地方,除了源安县,也就是这个两边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蓼军进不去,通军出不来,按理说,双方应该把重心放在源安那个地方,可自从在源安打了一场仗后,双方退守百里之外,源安也就变成了一座空城。

    冯晓是蓼国三虎将之首,也是冯念慈的父亲,擅长奇袭,曾用三千兵马,愣是将通国三万兵马打的首尾不相见,只好战败而归。通国探子知道冯晓带兵来了兰陵堡,跑死三匹马,才将消息告诉了通国圣骑,王圣之。

    王圣之坐在府上看着堪舆图一阵不解,“他冯晓玩的是哪一出?”

    就连王圣之身边三位军参也一直摇头。

    “这百丘陵在十年前都已经广撒墓藤种子,瘴气密布,而且墓藤旁长出来的荆棘,别说人了,老鼠碰到一下,半柱香都不到,就翘辫子了啊!他冯晓会飞不成?”

    王圣之依旧不解。

    而另一边,冯晓只是带着三百官兵,运送兵部神机处新打造,风弩和三尖掷枪,冯晓也知道,自从再次和通国宣战,蓼国进了不少探子也随之活跃起来,他冯晓便放出假消息要从兰陵堡进军,反正也是押送兵器,玩玩王圣之这个老狐狸也不错。

    果不其然,有一个商人关店连夜出城,往靠近源安县的方向骑马跑了。

    守关的斥候早就收到命令不杀通国探子,不然那个一心想要报信立功的傻子,第一匹马还没换,就死在了半道上。

    “哈哈哈,王圣之那个老匹夫,现在纠结老子到底要干嘛!想想都好笑!”

    冯晓接到探子用军鹰传来的消息,拍腿狂笑道。

    手下的官兵将武器交接以后,冯晓便班师回府,整天开心的不得了。

    王圣之在五天以后才收到消息,脸色铁青,把自己关在屋里将近三天没有吃饭。

    ————

    这几天,最开心的便是苏茂这个贪玩的小丫头,等到二姐黄小娇回府,大晚上的翻墙头跑到黄小娇的闺房,把还在泡澡洗漱的黄小娇下的不轻,苏茂把黄小娇嘴一捂,小声说道。

    “别叫,我啊,我是小苏!”

    黄小娇翻了个白眼点点头,苏茂把手拿下,趴在木桶旁边看了一下黄小娇脸上的伤口皱眉道

    “怎么受伤了?”

    “没事,反正他死了!”黄小娇抬手捂着自己脸说道。

    “那就好,我去!怎么你们俩的都那么大?没道理啊!”

    苏茂眼睛下意识的往黄小娇泡在水里的胸前看去,震惊道。

    “女流氓?”黄小娇又捂着胸向下蹲了蹲叫道。

    “我又不是男人,来来来,我一起泡会!”苏茂三下五除二便脱了衣服,下了木桶坐在黄小娇对面咯咯笑道。

    “你要是个男的还得了?这么厚脸皮?”黄小娇边说还捧了一捧水,浇在苏茂的头上。

    苏茂将头上的发簪如数摘掉放在自己衣服上说道。

    “我新学了好多挺有意思的话,听不听?”

    “又是些秽语吧!让你老爹知道你跑去那百花楼,找艺姬喝酒,不怕打死你?”

    “不然嘞?我可是女孩子啊,总不能找男人吧!臭烘烘的!”

    苏茂说完,便把头埋在水里,咕噜咕噜的吹着气。

    黄小娇没有什么办法,便只要先从木桶里出来,仔细擦干身子,裹了身棉巾便让丫鬟把木桶洗干净。

    丫鬟进屋子里也没在意,刚把手伸进木桶,苏茂从木桶里出来大叫道

    “惊喜!”丫鬟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咦?小蝶,你胸怎么也这么大了!”

    苏茂直接裹了棉巾询问道。

    “吓死我了,茂小姐!”这个叫小蝶的丫鬟轻轻拍了拍胸口说道。

    “二姐出的主意,小时候经常这样玩嘛!”

    苏茂伸手将小蝶拉起来,还不忘把手伸进小蝶的胸口说道。

    “羞死人了!”小蝶脸红小声说道。

    “麻烦你了,小蝶!”黄小娇换了身睡觉的宽松衣服,走到木桶旁笑着说道。

    “哪有的话,大小姐,可苏小姐这!”

    小蝶极其不情愿的看着黄小娇说道。

    “手还不拿出来?这不是就肉嘛,上瘾了?”

    黄小娇嫌弃的看着苏茂说道。

    “好嘞,小蝶你那里也软软的,好好玩!”

    苏茂做了个鬼脸,便小跑到黄小娇睡觉的内屋去了。

    黄小娇一脸陪笑,对着小蝶摇了摇头,便跟了过去。

    “呀,还是黄姐这床舒服,檀木做的床,真是又舒服又香香的。”

    苏茂躺在床上来回打滚说道。

    “你呀!不换衣服就躺床上?头发也不擦!”

    黄小娇拿来衣服,和粗麻手巾,递给苏茂坐在床边说道。

    “对了,你这脸蛋还能擦胭脂吗?我那里还有刚从冯姐那边拿来的百草膏,要不先敷在脸上,慢慢好了再擦胭脂?”

    苏茂换上衣服,轻轻摸着黄小娇脸上的伤疤问道。

    “没事,好不好就这样,我又不靠脸吃饭!”黄小娇双手捏着苏茂的脸蛋说道。

    “好吧,改天就给你拿过来,试试呗!”苏茂被捏着脸蛋含糊不清的说道。

    “也不知道堪舆图有没有用”黄小娇将手收回,往床上躺下说道。

    “什么堪舆图?”苏茂躺在黄小娇身旁询问道

    “就是那个用险些让我死掉的那个敌军斥候,说实在的,我觉得我只是运气好,要不是三箭皆没打中我,我可能已经没了,哪里还能回来!”

    黄小娇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一想到那晚的事情,身上还在冒冷汗。

    “好了,回来就好,说说堪舆图的事情!”

    苏茂侧过身来,用手摩挲着黄小娇的额头轻声问道。

    “通国训出的探子死士,真的没说的,蓼国各地兵马配制,那张图上面都有,而且不可攻占的地方,还有运送粮草通往各个隘口的必经之路,都有所标注。这张图要是送回了通国,天知道我们蓼国又会怎么样!”

    “要是能抓好的就好了,盘问到底有多少人安插在我们蓼国”

    苏茂也觉得二姐说的话,透着刺骨的寒意感叹道。

    “没用的,他们牙齿后槽都有毒药,五个保护那一个人回国,我骑马追了好久才追上。”

    黄小娇将摆好的毯子拉了过来,盖在两人身上说道。

    “真搞不明白,这才几年,又向通国宣战?”

    苏茂叹息道

    “番国亡了一大半,靠的山水地形苟延残喘,胡人拿下它是迟早的事,而且新起的胡人也没和我朝建交,辽国和商国虽然离得远,但也有探子来报正在兴兵。苦的还是百姓啊,无论是这江山谁来坐第一把交椅,只要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就好,现在到处都是在打仗,要么就是备战兴兵,我想游山玩水都不行!”

    黄小娇揉了揉眼睛,有了些困意对着埋怨道。

    “对啊,你和我想的差不多,有些银子还不如去听听戏,出去走走,只有大姐那个兵痴,要么读兵法,要么就去玩兵棋推演,一点都没有意思,还不如找个时间和小时候一样比比武也成啊!我也好些日子没打架了,手里还有点痒痒的。”

    苏茂打了个哈欠说道。

    “睡吧,明天再说,我困了!”

    黄小娇眼睛闭上说道。

    “好嘞!看法宝”苏茂捡起地上的鞋子对准屋里悬挂的琉璃灯砸去,鞋子从一个口子里经过,正好将灯芯熄灭。

    “明天记得赔,我在集市上找绣娘赶制的!”

    黄小娇看也没看就知道苏茂拿的是自己的鞋,说道。

    “小娘子,这样可不好!”苏茂一听让自己赔钱,坏笑着骑在黄小娇的身上说道。

    两人在床上又嬉戏起来,实在打不动了才老实睡下。

    ————

    陵泉那个选址古怪的铁匠铺外,搭建的草棚里,打铁声从鸡鸣一直到宵禁。

    “师傅,你确定要把这么厚的铁打成一指宽?”

    敬长安接过吐万方递给的茶水询问道。

    “对,你自己的刀,自己肯定要上心些。一天了,才这么点?没用心?”吐万方看了看铁的厚度说道。

    “师傅,您开玩笑吧,您开始给我的时候足有我一只手宽的厚度,还不能全部加热,留一半,这和直接砸在铁板上有什么分别?”

    敬长安喝了口茶,双手把茶杯递还给吐万方说道。

    “你这进度是真慢,你那几个师兄都比你快!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吐万方把茶杯放到炉子旁边不远的桌子上,躺在椅子上说道。

    “我还有师兄?他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听您说过?”敬长安一边打铁一边询问道。

    “都死了!技不如人!”吐万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秃噜嘴了又不好意思改口便说道。

    “您不是说,咱们横山刀,刀法出神入化,怎么会技不如人呢?”

    敬长安停下手中的活,认真的说道

    “好徒儿,你能不能遇见事情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专心打你的刀!横山刀只有心法,没有刀谱,靠的就是自己打造的一把无坚不摧的反刃刀而行走江湖!哦,忘了,现在不能跨刀而行,有法旨在,我还要给你准备一个贴身的横刀鞘,你等等我,你先打你的去!”

    吐万说完,便急忙进屋下了石阶,敬长安看着一面赤红,一面乌黑的铁板,扭了扭手腕便继续打着,心里默念横刀心法。

    “利刃随人,刀有我魂,一口人间气,可送百鬼生!”

    吐万方还在下面,缝制衣服,没有看到敬长安入定砸铁舒服有多快,长安只是一呼吸之间用石锤砸了不下万次,那厚厚铁块竟然砸的真去手指般宽度,长安穿上厚厚的手套拿着师父给的石刻板将敲打成形的铁板放到石刻版上,慢慢敲打,成一把刀胚后,在用调好的药水降温,用磨刀石,慢慢打磨刀背后面的口子。

    一把反刃刀的刀胚便就做好了,他再用心缠绕用野兽经脉做成的线,把银杏木绑在刀柄上。

    坐在地上想了想给自己的这把刀起个什么好,灵机一动便用专门用来刻字的工具,在刀上刻上‘一两’二字,因为遇见刘禾的时候,是他给的一两盐巴,才能够喝到不一样的面汤。

    一把刀名叫‘一两’的反刃刀就做好了。

    第二天清晨,连夜赶制白袍的吐万方从地下走出,看到抱着刀睡觉的敬长安感悟颇多,因为这种孤本打刀的方法,只有他一个人会使,敬长安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他也没想到当年自己花了一个多月打出的反刃刀,敬长安只用了两天,也许没到两天就打好了。

    阳光照在长安手里的刀上,竟然没有反光,那么说来,自己炮制出来锻刀药确实有效。

    太阳下不反光的刀,不会被察觉,即使以后送长安去当斥候,最起码可以不会被老天爷的日月灯光送掉了性命。

第六章 明日不如暗月

    伽罗山,是蓼国旧都,当年蓼国先主从伽罗山老道那里,借了三百道童,才艰难定下半壁江山,伽罗山上的清明道观,也摇身一变成了护国山门,香火供奉不再断缺,灵宝年初,迁都至龙凤山下,说是第三代观主夜观天象的主意,可保陈氏江山再续三百年,三百年期到再迁便是。

    现在的清明道观,发展可是不小,除去没有摆香进主观的牌位以外,还有三观,六堂,十八个小舵。主管兵器制造,兵源补给,和镇灾,属于蓼国暗部,明面上只有一个清明观,是教人行善,广施钱财给穷苦百姓,香火供奉百姓给多少,都会如数交给实在难以生活的穷苦人家。口碑极佳。

    清明观的渡舟从陵泉暗河一路向北,出了南北山的闸口,才光明正大的。行驶在蓬溪运河。

    蓬溪连绵千里,不少往来贸易,皆从运河通过,对于那些往来于各国之间的商贾来说,“仗你怎么打都行,钱是我的。”

    横在清明观渡船前,悬挂通国虎头旗帜的渡船就是铁证。

    “请问还需要多久?”清明观的渡舟管事,白云询问着还在监管装卸货物的通国人问道。

    “快好了,别急,这东西太过于笨重,怕压翻了船,横在这渡口处,实在对不住!”

    那个管事的人,行礼回复道。

    两国战事敏感,对于商家来说,和气生财才能挣更多的钱,如果是平常时期,哪有这么和气,挡住了撞开你就是了。反到没有战时这么有礼节,十分奇怪。

    “管事,这不是敌人吗?撞过去呗,让他挣个屁的钱?”刘禾探出一个脑袋瓜子,离白云只有两步路的地上,小声说道。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两国还在打仗,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以前他通国狗挡我的道,反了他了,现在人家这么有礼节,你这样做不是丢我们蓼国人的脸吗?”

    白云管事走到刘禾身边,一手搂住刘禾一手掐着他的脸说道。

    “还有这么一说?”刘禾眉毛一挑,含糊不清的说道。

    “是啊,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头发剪剪,衣服一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长的还挺俊俏!”

    白云松开刘禾,离远一看刘禾笑道。

    “我本来,我本来就想着能当个小白脸,骗个俏妇人的。”

    刘禾本想说自己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可立马想到不能这般,随即编了个瞎话说道。

    “呦,你小子还会荤话,不应该啊?”白云一听便乐道。

    “荤话知道的还不少,那时候在潼城认识不少好姐姐,可惜就是个子小了些,不然还真的有大把黄花为我流泪!”

    刘禾一直讨饭没遇到敬长安之前,在岭南的潼城一直泡在花酒巷子,靠搀扶醉酒的富家子弟挣钱糊口,他的‘拿’来也是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学的。

    “走,好不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到我的房间里咱们好好聊会。”

    白云一听潼城眼睛就直放光,坏笑道。

    “故事是可以讲,管事你也要讲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刘禾小眼珠子一转说道。

    “没问题,来我房间,看着装卸还有段日子,等等吧!”

    白云让刘禾先去,他自己安排好事情后,又去大小姐那里说明情况,才回到自己房间。

    刘禾自做主张拿了些摆在柜子里的茶叶,还烧好了水,泡了茶等他。

    刚好他推门想要泡茶,看到刘禾已经泡好等他便笑道

    “有点眼力见,你小子说不定还真适合当小白脸!讲讲呗,那潼城号称醉都,我也是道听途说一直没有去过!”

    “潼城发家靠的便是酒水,女人,先不说大名鼎鼎的百香酒楼,每年都会举办请酒会,各大酒肆拿出自己的一顶一的美酒请人品鉴给自己的酒水拉生意,那一天酒香能够盖过女人擦摸的胭脂香。咱们先说说管事感兴趣的烟花巷。”

    “说啊,喝什么茶!”刘禾一停顿,喝了口茶,白云便急道。

    “从东往西,共有三十几家,那里的姐姐是一顶一的美,要身材有身材,想相貌有相貌,最最重要的便是穿着暴露,你想啊,喝着酒,那姐姐便开始在你身边载歌载舞,暗香勾魂,啧啧啧,怪不得巷子名字那么露骨,叫欲成欢!”

    “我的老天爷,巷子名字这么起,官府不管?”

    白云惊叹道。

    “您有所不知,这种地方,千金难买寸光阴啊!一顿饭没有几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用!还别说有姐姐陪伴,一天的收益能顶三个同样大小城的一个月财政,能管?”

    刘禾喝完下杯茶后,给自己倒上说道

    “去不起,去不起,我一个月的工钱才一两银子,苦了我这跟这么多年我的小兄弟了!”白云一听价格立马就蔫了说道。

    “别急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你真想不花钱,还有法子便是结识富家子弟,对他们来说钱有的是,花不完,想办法花,管事要是有什么一技之长被那某个子弟看中,请你去一次也不是没有问题!”

    “当真?”白云问道

    “是啊,再说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客尝的姐姐也挺苦的,找个知己不易,对她们来说,什么鱼水之欢也只是挣钱赎身的工具,在我看来如果你懂她们其中一人,睡上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刘禾把脑袋放在桌子上玩弄茶杯说道。

    “怎么说着说着,变了味道?”白云皱眉道

    “可能没到年纪,对了管事,我去了以后是直接拜老道还是什么?”

    刘禾问道。

    “叫道长!应该不是吧!你小子也算个人物,能够让吐万方举荐,他可不爱开金口!而且不放人!”白云叹口气道。

    “什么意思?他不就是个打铁的?或者是个管事的吗?”

    刘禾坐直身子问道。

    “他?他是快刀手吐万方,蓼国死士联盟横山门,掌门!培训过多少杀手啊,不过没想到他会收徒弟!挺意外的!”

    白云此话一出,刘禾脸都白了,心想道

    “这下坏了,敬长安心地善良,又重情重义,不会被利用当炮灰死士去了吧!”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白云也吓了一跳,急忙询问道。

    “我弟弟不知道!以为他是个打铁的!不行,我要回去,管事,借我点钱,我赶回陵泉,我怎么这么傻,还给那个老匹夫磕头!”

    刘禾坐都坐不住,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别急!他是掌门不错,培训死士又不是他自己教,而且不会经过他的手,他既然对着咱们大小姐说那个叫长安的是爱徒,就不会让他去当死士!”白云一听恍然大悟便说道。

    “当真?你没在骗我?我们清明观口碑极佳,每个观人都是代表清明的口碑,我会骗你吗?”白云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还和我说荤话,我怎么信你?”刘禾还是信不过说道。

    “吐万方和我们有生意往来,要是他真的只是培训杀手,死士的,我们清明观会和他做生意吗?说的在透彻一点,他是朝廷的人,在口碑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是能够说的过去的,应该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死士都是从罪不可赦的犯人里挑出来加以培训的,从小培养的那是说书先生杜撰出来的!从小培养,成本太高!代价也太大!再者说你的介绍信,早就已经到了伽罗山,对于你去了从事什么工作,人到了才知道!”

    白云耐心解释道。

    “真的?”刘禾狐疑的看着白云问道。

    “对,来了清明观就是一家人,我有过对你冷眼相看过?你还是好好的证明自己,你还有眼力见,长相还可以,万一不出三五年,提个什么好职位,不就可以再把你兄弟接回来了?”

    白云接着说道。

    “好吧!反正我是不会放过那个老匹夫的,我这么信任他!”

    刘禾重新坐在椅子上说道

    “你姓刘,他信敬?远亲?”白云想了想问道。

    “亲如兄弟!”刘禾想都没想说道

    “那就更应该好好努力才是,接你弟回来啊!”白云认真道。

    “管事,没什么事我回屋了!”刘禾把茶喝完说道

    “去呗,好好休息,说不定到了伽罗山还有很多事要做!”白云知道刘禾现在心事重重,便也没在留他。

    刘禾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回想着,以前和长安的时候,又想起请长安吃饭他哭的稀里哗啦的可笑样子,他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个小二是有问题的。

    仿佛太过于偶然了些,那个老匹夫说完话,他就端着饭菜过来,那一刻仿佛就知道他刘禾一定会拉住自己询问事情,一想到这里刘禾便气得不打一处来,刚出金南山就被算计了。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明白,那个老匹夫为什么要算计他和敬长安,讲不通,两个人根本不认识陵泉这个地方的人。

    想来想去,刘禾出了一身的汗,突然他想到了一点,便是在那个地下山洞,长安说的一句话,那个卖草药的掌柜,一直给长安治伤口,那个老匹夫还询问过,这样一下子都解释的通了。

    是那个给长安一直用药的掌柜有问题,他刘禾也是傻,怎么没有想到那个掌柜,还让长安临行前和掌柜说了一声自己要去哪里

    知道一切的刘禾更加责备自己,只能把这件事情深埋于心,心想着去了伽罗山赶紧往上爬,接长安回来,还真是应那句老话,“天算不如人算,明日不如暗月”

第七章 番亡

    通蓼两国,虽然各自退守百里,其中暗斗尤为激烈,双方斥候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捉捕杀,因为得他国斥候首级者,官升一级,黄金三两。谁都不想丢掉头上的三两黄金,那就往死里打杀!

    ————

    通蓼打的热闹非凡,新源国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倒是大商和大辽两个国家暗潮涌动。

    蓼、源、番、通四国地理位置极佳,无论是草原、丘陵、平原、湿地,极其适合人去居住。而商建都与荒凉戈壁,辽建都与炙热沙漠,二者可算是难兄难弟。

    说两国没有去土地‘肥沃’的地方‘碰碰运气’那是假的。

    归根结底是打不过,一有能力起兵西征,那原来的蓼、番、通便会结盟挨个收拾两个国家。

    理由也是让人瞠目结舌,“不能让‘异瞳鬼’,玷污他们脚下的土地。”

    也有人后怕,倘若有一天,蓼通两国关系紧张,商辽结盟该如何破解,而知道此事的两国人都笑称,“不可能!”

    果真不可能?可能!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商辽早有结盟心思,只是一心等待罢了!

    大商帝都,商王宇文怀,正在打磨自己手中反菱剑,一个头戴黑纱身穿羊皮袍的男人火急火燎的跪在商王面前说道。

    “王,蓼通宣战,番国苟延残喘,平远将军张文已死,其子生死不知!大业可成!”

    “宇文家,三代都在等待一雪前耻,这次传到我手里的这把剑,可以喝到番人血了!敏王知道吗?”

    商王轻轻抚摸着剑身说道。

    “辽王知道,已经派了使节到了我们不落城,还带了三位薄纱美人,和一箱黄金!”

    那黑纱男子行礼说道。

    “他欧阳家能拿出什么东西来?真废物!传令下去,开炉冶铁,三年后沙尘暴之前,举兵西征!”

    宇文怀,将手中宝剑正放书桌之上,站起身来说道。

    “喏!”

    ——————

    桓丰,番国国都,盛极一时,曾有商贾百户,往来贸易五花八门,也是这辽阔的大地上唯一一个没有宵禁的城市。

    可现在,除了那依旧金碧辉煌的番国皇宫,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

    “娘娘,要不我们也走吧!宫里没几个人了,源王也放话,不杀皇亲,还会封侯!”

    驰皇太后身边的亲信也就这一个小宫女,她磕头问道。

    “我十二岁入宫,好不容易熬成这位高权重的皇太后,怎么落得如此下场?儿子也不争气!我大番能向那胡人低头吗?你也走吧!”

    驰皇太后坐在寝宫里揉着太阳穴,叹息道。

    “可您怎么办?”

    小宫女试探说道。

    “你都说了源王了,还用问我这个主子?滚吧!”

    驰皇太后微睁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怒道

    “奴才给主人磕头,皇太后千岁!”

    宫女磕完头,转身要走,驰皇太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丢了过去说道。

    “找个好人家!”

    “是!谢皇太后!”宫女捡起木盒再次磕头请安,才慢慢退去。

    “以前觉得宫里吵闹不堪,现在真的安静了!”

    驰皇太后,一个人独坐在双凤梨木椅,看着门外的天空感叹道。

    ————

    源都宝均,刚被源王封侯的亡国储君,润德大皇子,正在新落座的王侯府书房,练字。

    他悄然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番国旧臣们非常不满意,润德做法,自己当年花费大量金钱物力,辅佐润德上位,现在倒好,国破兵败,他们竟然一个深躲桓丰皇宫,一个反到投敌封侯。

    其中老臣昆阳竟然分别派人前往大商,大辽将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此人本有反骨,手段极其残忍,老皇帝病重在床,是他买通宦官给皇帝的药汤里添加了一位相克可以产生毒物的药材,本想着在辅佐润德上位,义女在成功当选皇妃,自己有了国丈身份,进而一手遮天。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驰皇太后竟然也在利用他,扶持自己的儿子当上了皇帝。

    他本想着这样也好,皇三子润泽比润德还要糊涂些,更好控制,结果胡人王被辱,竟然破釜沉舟与通国一起,攻打本来还在改朝换代的番国。

    番国竟然没多久便亡了!

    昆阳本为番国谭乡的地痞流氓,靠拐卖人口发的家财,又遇到老番王巡游天下,献计讨其开心,被封佑天左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可以和自家县太爷平起平坐的官,他便壮起胆子扩大了地下买卖。

    ————

    桓丰城,昆府中,昆阳在踱步等着那去了,大商和大辽还没回来的手下。

    “按日子,应该回来了啊!”昆阳抬头看着天空,搓手自言自语道

    “老爷!回来了,回来了!”

    昆府管家一路小跑,手里还多了两样用羊皮做的卷轴。

    “快拿来我看看!”昆阳赶紧推开房门,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推到一边,打开管家双手递过去的羊皮卷看到。

    “哈哈哈哈!大辽大商同意了!管家,你把我早就准备好的堪舆图,和从黑市买来的蓼通两国的兵马布置图,通通包好让那回来的小子,休息一天启程把图送回去!”

    “是!老爷!”管家行礼连忙出门。

    “清风!”昆阳将羊皮卷放好后,对着一个摆放花瓶的位置轻声道。

    “在!”墙壁那边有人回答道。

    “带十几个人,将那个贱女人和一直当缩头王八的糊涂蛋杀了!还有放火烧了桓皇城!明天和我去会会那个,京王!润泽!”

    昆阳冷笑一声道

    “是!”

    潼关四年,三月初,桓丰皇都大火,番国这个存在三百多年的国家,永远消失!

    三日后,亡国储君润泽尸体挂在桓丰城门,家眷佣人惨死在新侯府!

    源王大怒,下令彻查到底,一无所获!

    ——————

    “长安!这是你干的活吗?”吐万方从外面喝酒回来,看见身穿白袍,正在帮忙缠绕兵器的长安喊道。

    “师傅回来了?”长安将手中兵器熟练缠好麻绳,拍了拍手抬头看向手拿葫芦的吐万方行礼道。

    “你小子是闲不住吗?交代给你让你抄写的兵书,抄完了吗?”

    吐万方按下暗门,从高台下来,看向这个个子已经比自己还高的俊俏少年问道。

    “回师傅,您临走前让我把那一堆兵书抄完我抄完了!”敬长安行礼道。

    “你是和牲口一样的体质吗?怎么才几个月个子长的这么高了!我出去一趟,要不是认得你这身衣服,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小小子,敬长安!衣服自己改的?”

    吐万方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

    “以前吃的少,而且老是受伤,自然身体矮小嘛!针线活是哥交的,还算凑合!”长安挠头笑道。

    “那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吐万方刚谈完一个买卖,心情不错,便想着和长安多说一些话便问道。

    “没什么趣事,不过那家相遇的菜馆小二,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

    敬长安挠挠头想了想便说道。

    “什么话?”吐万方心中一紧,怎么把夏东忘了,赶紧问道。

    “他问我,什么时候挂牌,是几级开路!说我是你算计很久的人。我认识师傅您也就几个月前,哪来算计!”

    长安摇头笑道。

    “畜生东西!”吐万方心中暗骂道,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又说道。

    “他是有名的书虫,各种武侠小说读了可不是,读书这方面你应该多向人学习请教!”

    “知道了师傅!您确定让我无时无刻不把这刀放在背后吗?虽说不碍事了,万一将来去哪里,不小心抖出来了被查了怎么办?”

    敬长安摸了摸身后的‘一两刀’问道

    “不怕,有我,你先把你的打铁手艺学好。正好我这里也有不少书籍,没事翻翻看,明年春就可以试着压送货物,走走他乡了!”

    吐万方喝了口酒后说道。

    “真的?我想去伽罗山看看刘哥去,他应该太忙了些,一封书信都不舍得给我寄过来!”

    敬长安笑着说道。

    “伽罗山规矩众多,自然严了些,不像师傅这里,除了些官府的兵器要做,便喝酒看天!你回去再把甲子格里的兵书抄写一遍!师傅出去走走!”吐万方将葫芦别在腰上便按下暗格上了高台。

    “是!”敬长安行礼后边去了另一边甬道拿书去了。

    吐万方出了铁匠铺子,走到那家菜馆,将刚走一桌客人的小二唤了出来。

    小二出来后两人同时看了看周边,才进了一旁深巷中。

    吐万方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架在那小二脖子上说道。

    “你胡说了什么?”

    那小二嘴角上扬说道

    “吐万方!你费劲心思的挖那个孩子,不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毒死的人吗?”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吐万方沉声说道。

    “一个小小的分舵舵主,把刀架梁太子的人身上,是要打梁太子的脸吗?”

    小二用手轻轻将刀从脖子旁移开蔑视的说道。

    “这个孩子,不是梁太子的死士,你不用在试探了!我横刀门应该有一个传承者!”

    吐万方将刀收好说道。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蓼通两国现在斥候死士正在对捉捕杀!这孩子怎么打的刀,我可都看在眼里!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不出半月,这个小子必须去斥候营!”

    小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夏东!你不要太过分了!”吐万方将小二推在墙上用刀挤着他的脖子怒道。

    那力道之大,夏东脸色变的铁青,挣扎着艰难说道。

    “由,不,得,你!,你真敢杀我吗?”

    吐万方,脸上青筋暴起,还是松开了眼珠子已经开始上翻的夏东。

    夏冬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鼻涕,口水直流叫骂道。

    “都是狗!别乱咬”

    吐万方攥紧拳头,收刀离去,小二自己独坐在巷子里,缓了好久,才出去继续笑脸迎客。

第八章 黑眼和猪头

    吐万方自从和夏东起了争执以后,再也没去那个菜馆吃过一次东西,整天埋头打铁,敬长安安也去询问几次,吐万方只是让他去洞里找书看,偶尔有几只带着腿上绑着竹筒的信鸽来铁匠铺子,在敬长安看来,师傅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

    蓼都冯府,冯念慈替父亲还在批写一些军中要函,实在拗不过苏茂的软磨硬泡,只好简单收拾一下,便和苏茂出去逛集市。

    “愁眉苦脸干嘛?我和你说,你早出来几天就好了!现在集市管的不知道有多严,好多从通国过来的商户都被赶出去了!”

    苏茂换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单梨百桃衣,头上竟然戴了三支南伯玉簪子,无论是行走还是,扭头观望,清脆响声不绝于耳。

    “穿的太过于华丽了些!我猜猜看,是不是华姨本是让你去相亲的吧!”

    冯念慈看着苏茂这副打扮,捂嘴笑道

    “看破别说破!”苏茂先是一愣,摇着冯念慈的胳膊噘嘴说道。

    “这集市果然少了不少人,你看除了些菜贩,买折扇的,水彩胭脂的,连一直卖雪花糕的那个老伯摊位也在空着!”

    冯念慈街头街尾看了看,对着看着自己衣服的苏茂说道。

    “对啊,那老伯是通国来的,赶出去了呗!去年我第一次去摊子买的时候,他向我埋怨,老家县令是个大混蛋,自己儿子只是帮蓼国的一个商人跑舟,蓼国宣战,他竟然把他儿子关了起来,严刑拷打,自己儿子现在疯掉了,那个商人还算有良心把他们一家老小接到了蓼都,请最好的大夫医治,他也想着儿子好了后肯定会报恩,自己做了一辈子的雪花糕,试试能不能在蓼都卖一些,以后还愿给那个商人!我觉得那老头挺可怜的便多买了些,你和黄姐都有,我自己其实还有一大堆,实在吃不完分给手底下弟兄了!进而那老头的生意好了起来,现在想想有我的功劳,哈哈!”

    苏茂冲着冯念慈笑道。

    “说着说着,你都快上天了!”冯念慈用手点了一下苏茂的头说道。

    冯念慈看了一下手指,上面有细腻粉沫,两个手指轻轻拨弄触感极好。

    “发现了吧!告诉你,好东西呦!”

    苏茂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的抹了一下被冯念慈点过的地方说道。

    “这应该是珍珠粉?华姨下了多大的本啊!我说你的脸蛋怎么看起来如此光滑细腻呢!”

    冯念慈仔细瞧了瞧苏茂的粉黛然后掐腰笑道。

    “本来想分你点的,你这话说的我很生气,不给了!找娇姐姐去,你回去玩你的兵法书去!”

    苏茂本想着让冯念慈猜不出来,再揭示谜底送给冯念慈一些,结果冯念慈一语中的,很无趣便耍小脾气说道。

    “好了好了,这集市真的没什么好逛的,人太少了,你提醒我了,我还没去找过小娇,走嘛!陪我去黄府呗!”

    冯念慈一把拉住气呼呼的苏茂,哄她开心说道。

    “好啊,她不过不在府里,应该在西郊,黄伯伯买了一块地,说是娇姐自己要求的!骑马去吧!”苏茂想了想说道。

    “骑马去?”冯念慈疑问道

    “带上你的家伙式,懂了没?”苏茂一个劲冲冯念慈说道。

    “懂了!”冯念慈恍然大悟说道。

    两人回去准备了一下,便骑马一同去的西郊。

    走到一个写着‘道’字的屏风面前,苏茂翻身下马说道。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过了这个屏风,就到了黄姐的道场!”

    “挺有意思的,两边竹林茂盛,只有一个石做屏风!”

    冯念慈环顾四周说道。

    “不起眼的地方,黄姐最喜欢了!”

    两人刚过屏风,两边竟然有七八个手持铁枪的披甲武士。

    因为两人一个身穿冯家军,护国连云甲,一个是柱**的,白鳞软卫甲,所有武士左手持枪,右手放在左胸前,低头不语。

    “有点感觉没?”苏茂摸着自己背后的折叠枪询问冯念慈说道。

    “有点意思!”冯念慈也摸着自己右手边悬挂的三尺剑柄笑道。

    两人靠近前方的大门,便能隐约听到箭羽声,还有瓦罐破碎的清脆声。

    推门而入,便看见,黄小娇手持长弓,看着

    约摸十五丈远的士兵吼道。

    “再来一次,从西边往东跑,先丢三个,然后在跑起来丢完那一筐!”

    远方士兵举旗示意,那黄小娇便吼道

    “放!”

    两人同时移动,士兵开始丢出瓦罐,三个瓦罐在天上飞起,黄小娇从后背取出三支箭,便在瓦罐下落的位置拉满弓射了出去,箭羽呼啸而过,瓦罐还没落地便被击碎,那士兵便加快脚步,快速丢着胸前筐子里的瓦罐,黄小娇也边跑加速射箭的速度,一支支箭破空而去,瓦罐随之而碎,到了最后一个瓦罐的时候,黄小娇突然一个踉跄,竟然射空了!瓦罐落在地上摔碎了。

    “娇姐怎么了!”苏茂赶紧向前跑去,搀扶黄小娇询问道。

    冯念慈也跟上,投去疑问的眼神,但还是关心多些。

    “我过不了那个坎,好多天了!我最后一支箭射空,那斥候的箭划过我的脸,不是左狼卫,丢给我连弩,我必死无疑!”

    黄小娇把右手的箭环去掉,挂在左手的弓箭上说道。

    “这还要你再去一趟前线才行!”冯念慈从腰包中拿出手绢给黄小娇擦汗说道。

    “还让她去?”苏茂瞪大眼睛说道。

    “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娇娇以前没拉空过箭,结果一次拉空,差点丢掉性命,这种生死结,还要去前线解!”

    冯念慈想了一下说道。

    “烦死了!”黄小娇怒道,便推开二人走到了身后摆好的茶桌旁坐下,对自己生气。

    “娇姐,我决定给你来场大餐!”苏茂抽出背后两节长枪,对在一块插在地上说道。

    “给你二姐来一个!”冯念慈也解下自己的三尺剑握在手中说道。

    黄小娇虽然还在生气,可眼睛已经从看着地面,移到了面前两人身上。

    “小时候的打法?”苏茂笑道。

    “没正经,就当战场捕杀!”冯念慈后退几步,深呼吸一下说道。

    “那我认真了!”苏茂也拔枪后退几步眯眼说道。

    “来!”冯念慈说道。

    二人都用着各自的实战步法,摆好架势,黄小娇把弓箭袋放在一旁,弓放在椅子旁边,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二人。

    苏茂大呵一声,向前使了一招,开阵枪,冯念慈手抖剑鞘,右手反持宝剑,用剑本身的柔韧性卸掉了苏茂的开阵力道,左手持剑就是向苏茂胸口刺去,苏茂嘴角上扬等的就是这招,双手一拧,枪分两段,交叉一挑便让冯念慈刺空,又在一呼吸之间,重新合枪,来了个春竹拔尖的招式,冯念慈立马松开宝剑,对着苏茂的枪杆就是一掌,借力将自己弹了出去。

    苏茂用挽了个枪花,将冯念慈的宝剑掷了出去,冯念慈原地蹬腿,翻了个跟头,但是宝剑也被拿在了手中。

    “小伎俩!”冯念慈轻声说道

    “花架子!”苏茂也笑着说道。

    二人刚说完便又开始出招,你攻我容,你容我进,此起彼伏,兵器碰撞声一刻不停,直到后来双方同时卸掉彼此兵器,开始贴身肉搏,看的那些在收拾瓦罐的士兵眼睛都直了!“琢磨着这女人学了武艺以后,怎么比男人还能抗?换做自己顶多几十回合,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也不下百回怎么就不累呢?”

    二人打着打着,黄小娇便看出不对劲,开始还是互相拆招,怎么现在,看着真的像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的阵势?

    “停!”黄小娇急忙喊道。

    两人这才停手,冯念慈半边脸肿的像猪头,苏茂两个眼睛都是紫色的。

    “噗,这么泼妇以后怎么办!”黄小娇一看笑的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说道。

    “怎么了?”冯念慈问道

    “噗!我可能下手重了些,冯姐那个珍珠粉,明天送你府上!”苏茂看见冯念慈那高肿的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冯念慈转头看着苏茂赶紧说道。

    黄小娇边笑边走过来拉着二人的手,带到茶座前,一人倒了杯凉茶给她俩后说,你们自己看!

    “我去,姐你下手太狠了吧!我说我怎么感觉没有眼睛了呢!这么黑!”苏茂对着凉茶才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跳脚道。

    “我脸不是也麻掉了嘛!安啦!安啦!”冯念慈也从凉茶中看到了自己脸的样子后,无奈道。

    “呸!泼妇!”苏茂特别嫌弃的看着冯念慈说道。

    “你不也是?”冯念慈喝了口凉茶后,双手环胸说道。

    “谢谢两位大官人!开始打的是特别出彩,没想到叫停以后更加出彩,谢谢!谢谢!哈哈哈”黄小娇看着面前两位,笑的直抹眼泪说道。

    “完喽,娇姐我要在你家待几天!这眼睛不知道要多少鸡蛋!”苏茂也喝了口凉茶说道。

    “干嘛,不回家?”黄小娇疑问道

    “她敢回去?华姨不活撕了她!”冯念慈笑道。

    “你也跟着去娇姐家!我这眼睛你来敷,你脸我来敷!”苏茂想了想说道。

    苏茂轻轻推了一下黄小娇,黄小娇马上明白了后也点头说道。

    “对,来呗!好久没聚齐了好好聊聊!”

    “我总感觉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做!”冯念慈眯着眼睛狐疑的看着突然特别默契的两人说道。

    “没事!东西拿一下,一会走呗!”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吧!”冯念慈答应道,便去把自己的宝剑和苏茂的长枪捡起来。

    “比一下谁的大?”黄小娇看着冯念慈离开后偷偷的问道

    “正解!”苏茂坏笑道。

第九章 三年之约

    敬长安看着自己师傅心情不好,便想着去酒肆买点酒水孝敬师傅,对于他来说,酒都是一个样子,褐色酒坛,围有泥封,好者生津。

    他走进才知道,原来酒这么多种。

    白瓷瓶、葫芦、竹筒等。反而在自己家乡的那种褐色坛子,上面尘土最多,应该没有卖出去过很久了。

    “客,想要哪种?”上前询问便是酒肆掌柜,定睛一瞧,便又说道。

    “不是吐万汉子的徒弟吗?怎么也想着买酒喝?学那犊子干嘛?不卖了!”

    掌柜想要让敬长安离开,敬长安一想便拿出一串铜钱放在手心说道

    “真买,不知商家卖还是不卖?”

    “失礼了,我以为你师傅脸皮薄了,让你个娃娃来,赊酒呢!你自己喝的话,生意还是要做!”

    掌柜将长安手里的铜钱,拿到自己手里掂量一下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师傅他老人家,经常干这种事情?我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去了不少地方,怎么都是这个说辞?”

    敬长安往铁匠铺子方向看了看,询问道。

    “其实没啥,按理说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他每次都会在年尾结账,其余时间都是赊账,这一来二往的,也有七八个年头了,有些人还好,可我这酒肆他来的太勤了些,喝的多不说,不给钱,小本买卖啊!……”

    酒肆掌柜的可算是找到倾诉的人了,拉着敬长安的手就是一顿数落自己师傅的不是。

    敬长安有点想抽自己,干嘛问这种话。

    “知道了,请问这些坛酒怎么没人买吗?”敬长安将掌柜的手拿掉后转头指着那边落了不少灰尘的坛装酒问道。

    “酒是越放越香,你没看这摆放地方都过于偏僻了些,是我地下已经摆不下才放在这里的!”掌柜的顺着长安的手指看过去后,笑道。

    “那我这一串能买一坛这酒吗?”敬长安询问道。

    “刚好够,不过这酒才放了三年,你买这个太糟蹋了些,拿两个一两白瓷瓶五年酱香不是更好些?”

    掌柜听完长安的话,皱眉道。

    “没事就这个了,掌柜麻烦你擦拭一下,这么多灰尘我不太好拿!”

    长安感觉才二两就要这么多钱,还不如拿坛眼看最起码三斤重的给师傅,便说道。

    “好吧!你等下!保儿!那粗布来,擦一下酒坛!”掌柜冲着内屋便喊道。

    “好嘞!”内屋有人答应道。

    不一会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拿着沾了水的粗布,搬了一坛便擦拭起来。

    在用缠在手臂上的麻绳,熟练的绑在酒坛上,拎起来双手递给敬长安。

    长安接到后,便道了声谢。出了酒肆往铁铺方向走去。

    手里掂量一下,还挺重,心想应该比师傅的那个葫芦能装多了。

    回到铺子,发现师傅坐在棚子里对着一只鸟耷拉着脑袋。葫芦就倒在地上,口子开着,应该是喝了个顶朝天。

    长安走到师傅跟前,定睛一看,这鸟实属不凡,无论是羽毛,还是喙上的色泽,都是一比一的好看,腿上才是重头戏,黄金的爪子,镶嵌的宝蓝色的石头。

    “这是谁家的鸟?这么好看!”长安将酒坛轻放一边蹲在吐万方旁边问道。

    “王八蛋的鸟!”吐万方头也不抬的说道。

    “啊?还有人起这名字?”敬长安一愣笑道。

    这是骂街的话嘛!

    “长安!你可能要走了!”吐万方抬头看着那鸟叹息道。

    “师傅?什么意思?”长安惊讶问道。

    “这是咱们这里最大官的家宠,它带的信,七日必达夹子关,敬长安!”

    “夹子关是哪里?提我干嘛?”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询问道。

    “随我下来!”吐万方将那鸟赶走,转头进了铁铺时扭头说道。

    “是,师傅!”敬长安看着鸟飞走,便把酒拎着也跟了过去。

    下了高台,吐万方进了自己休息的涵洞,扛了个木制长盒,便招手上敬长安和他一起进了,一直贴条‘禁入’的大门。

    头上长明灯无火自燃,洞里的便敞亮起来。

    左右摆放各式的兵器,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台子。

    吐万方上台将木盒打开,抬头说道。

    “酒放下,你上来,把外袍脱下!”

    长安把酒放下,边脱外袍便上了台子。

    只见吐万方,拿出一个类似于人型的皮带夹,给长安穿上,还从里面拿出两个护腕,给长安系上。

    “这是什么?还挺重的!”长安试了试询问道。

    “左腕是六轮弩,右腕是藏刀和登山梯!”

    吐万方给长安的外袍批上后看了看说道。

    “师傅你要把我培养成刺客嘛?这装备怎么像兵书里的人一样啊!”

    长安笑道。

    “正是,师傅其实是培养刺客和死士的教官头子!没能保护好你,被那个王八蛋看上了!让你去当斥候!”

    吐万方直接说道。

    “可?我不会杀人!再说师傅看着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啊?别开这种玩笑师傅!”

    长安有点慌张,说道。

    “你看我开过玩笑嘛?我是真不想让你去!可梁太子的催命鸟也来了啊!”

    吐万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敬长安说道。

    “如果真的让我去当刺客,那一切都说的通了,师傅那几天一直在打一些箭头是为长安打的吗?

    敬长安深吸一口气说道。

    “是!我打造了三十六枚!你左侧的皮带口上,整好三十六个钩子,是用来放它的,还有……”

    “刘禾到底去没去伽罗山?”吐万方还没说完,敬长安吼道。

    “去了!”吐万方站起身来,略显疲惫的说道。

    “师傅!”敬长安将身后一直没有拔出的‘一两’刀抽了出来喊道。

    “杀我吗?”吐万方询问道。

    “你送我哥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还养了长安这三个月,长安答应师傅去当刺客,不过,只有三年!三年期满,不管是不是什么太子,我都不会再帮他,还有师傅您!从此是陌路人!”

    敬长安将刀在地上划了一条长线说道。

    “可我,就你一个徒弟啊!”吐万方颤抖着说道。

    “再找便是!”敬长安将刀收回刀鞘轻声说道。

    “我教你怎么使用!”吐万方试探的去拉了一下长安的胳膊说道。

    长安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六轮弩,是暗杀使的,藏刀你向右转动手腕就可以用,六轮弩你动一下左手食指,也就是这护腕上的这条细线。登山梯是这手腕上的小钩子,用来上树,墙上的,右手往左转动,千万别记错了顺序,去了夹子关,应该就会被分配进队,至于还干什么,执行便是,后背的那把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横刀门没有刀法,全凭脑子,出刀快,就行!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有常人没有的气力,本来会在以后慢慢教你,没,没机会了!活着回来,活劈了我都行!”

    吐万方讲着讲着便哭了起来,长安眼里也有泪水。

    吐万方抹了把鼻涕又说道。

    “师傅,没本事,从一个斥候走到了这一步,膝下无儿无女,靠着梁太子才活到现在,你还小,想着培养你最起码不会让自己山门没了传承,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挡得住,也好,这一行哪有善终的,三年保护好自己,三年后有多远走多远,去通国都行,蓼国没有武学山门,是有原因的,相比之下还是通国好些。”

    “知道了!”长安红着眼轻声说道。

    “师傅是杀手,一直骗你,对你道歉,其实还有好多话,咱就不说了,省的影响你!”

    吐万方扭头将木盒里的家伙式全部,装在敬长安的身上。

    还拿出一块玉佩,挂在敬长安的脖子上。

    “这个玉佩,去别的地方,守城人一看就会放行,从陵泉到夹子关,需要七天时间,抓紧出发吧!”

    “这酒是孝敬您的,别忘了喝!”敬长安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

    “等等,还有这个!旅途遥远,盘缠忘了给了!”吐万方将一个布袋系在长安的腰间说道

    “谢谢!”长安低头致谢,便走了出去。

    吐万方呆坐在地上,一拳砸在台上,只见台子龟裂,吐万方拳上满是鲜血怒道

    “陈梁献,误我大事!三百年才出的奇才,用来当杀手?亏你想的出来,我是唬不住他了,落入通国人手里,几个蓼国够吃的?横山门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可惜啊!可惜啊!”

    敬长安出了铺子,去了趟马肆,选了匹普通的马,坐在马上试着骑了下,店掌柜看敬长安的骑马姿势就知道这人是个生瓜娃,便亲自上马教了一下。

    不出半个时辰,长安就学会了正常的骑马下马,控制马的速度。

    店掌柜都有点惊讶道。“你这人学东西能力实在太厉害了些。”

    长安笑了笑便说道。

    “我在书上,看的有,只是一直没有真正用过!”

    “什么书?还写马技?我要去书店看看去,以后卖马也卖书!”店掌柜有了兴致说道。

    “《九制·训马》”长安想都没想说道。

    “小孩,可别乱说话,这是**!”店掌柜赶紧上前堵住敬长安的嘴,小声说道。

    “兵法书,你也看,现在蓼国这个东西是**!以后说话可注意些!”店掌柜小声说道。

    “知道了!谢谢掌柜的!”敬长安小声说道,便把钱递给了掌柜。

    “是当兵的?还是说以后要当,注意言行。还是太小了!”掌柜接过长安的钱数了数说道。

    “知道了!走了!”长安双手抱拳道。

    那马肆掌柜让了路点了点头。

    长安便骑着马,出的马肆后门,向陵泉北门走去。

第十章 初进戊巷

    敬长安出城果真被守城士兵盘查,他直接将胸前的玉佩递给守城兵,守城兵看完后交给敬长安说道。

    “可是去夹子关?我记得六七天前,已经去了不少人?你怎么现在才启程?”

    “去的人挺多?”长安接过玉佩问道。

    “对,这边斥候都要从陵泉整装然后出发,我兄弟也去了,现在书信不让寄出,帮个忙交代几件事情可以吗?”那守城官兵走到马前询问道。

    “说吧!”长安说道

    “我弟弟叫,柏温,他走前,恰逢弟媳临盆,小家伙三斤六两,是个带把的,让他把自己狗命照顾好,还有两年就不用当斥候了,回来种地,好好照顾她们娘俩。对了,看你样子,应该是一等一的好手,恰好分在一起,一定多担待一些,我弟弟年轻气盛,被罚做斥候,摸爬滚打三年了,年前杀了几个通国斥候才回来拜的堂。”那守城兵,边抬头看着城上的人小心说道。

    “你怎么这么信任我?我有干嘛答应你呢?”敬长安询问道。

    “看面相,你是个好人!”那守城兵对敬长安行礼道,让出了道路。

    “是吗?我已经怎么不知道!”敬长安回礼,便骑马缓缓出城。

    这一走便是六日时间,对于敬长安这个井中蛙来说,除了金南山,陵泉城以外,这就是蓼国的全部。

    出了城,他的视野才渐渐宽阔,他看见太阳从密林覆盖的彩霞山满满升起,又从绕道而行灯火通明的别城落下。

    马儿没过一天便和身上的白衣少年熟悉起来,夜晚独自缓缓前行,躺在它背上的敬长安看着满是繁星的幽暗夜空,以及挂在天上那轮像极了上次过节刘禾递给自己的半块薄饼。

    此时的敬长安才是真正的长长安安。

    第七日晌午,敬长安才看见两边满是悬崖峭壁,只有中间才有一道厚重木门,门头和石壁相连,中间那三个字,应该就是吐万方指给他看的夹子关。

    守关的士兵,一身墨色甲胄,手持长枪,与周边石壁融为一体,若不是吼了一声,长安便真的自己进关卡了。

    “敬长安?”那守关士兵问道。

    “你也知道我?”敬长安询问道。

    “谁不知道啊,违抗军令晚来七天的敬长安!”守关士兵笑道,长安看着士兵的表情,才知道刘禾以前说的欠收拾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马匹留下,我们会好生照顾,赶紧去你的队吧!在戊巷!”另一个没拿武器,看着像当官的人,推了一下还在挤眉弄眼嘲讽敬长安的士兵说道。

    “知道了!”长安说道。

    “我叫许长安,咱俩都叫长安别客气!”那官笑道。

    敬长安从马背滑落,对着那个姓许叫长安的官行礼后入了关门。

    关内四通八达,总说分为东十巷,西十二巷按照天干地支命名。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斥候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为死士营。

    敬长安转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叫‘戊巷’的房间。

    推门而入,几个在压银子的人纷纷转头看向敬长安。

    一个抽着烟杆的邋遢老头站起身来轻声询问道。

    “官?”

    “不是,我是来戊巷的!”敬长安摇头道

    “丫儿呦!贵人来了!快快快!”手里还拿着赌钱碗的短发汉子大叫一声道。

    众人纷纷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跑过来将敬长安团团围住。

    “干嘛?”长安询问道。

    “贵人!我叫财迷!您晚来这么多天,咱们多活这么长时间,多多指教!”一个看起来特别注重形象的俊俏男人拉着敬长安的手说道。

    “贵人,我叫二狗,请多指教!”那个手里还提溜着碗的短发汉子说道。

    “贵人!我叫柏温!请多指教!”

    “我知道你!陵泉的吧!”敬长安一听面前这个脸上头上有道醒目疤痕的青年介绍自己名字后说道。

    “正是正是!”柏温点头笑道。

    “你哥哥说,你的妻子已经生了是个男孩!”敬长安说道。

    “哎呀,真他奶奶是贵人啊!”柏温一拍大腿笑道。

    “恭喜恭喜!”众人笑道。

    “我叫东西!请多指教!那个叫老不死!不用指教他!”这个留着长辫的汉子指了指自己后,将那个还没上前介绍的老人嘴巴堵上说道。

    “在下敬长安!”敬长安行礼说道。

    五个人对着敬长安就是一顿溜须拍马,本来敬长安有点抵触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原本咱们七天前就应该出发的,因为编制不够,人本来就缺,所以破天荒的没去成!多活七天也挺快活!”那个将赌钱的家伙式全部收到自己床下柜子里的二狗说道。

    “贵人什么来头,为啥那些大官知道你没来,敢怒不敢言的?”柏温坐在敬长安旁边询问道。

    “没什么来头啊?”长安也一阵晕乎挠头道。

    “你这白袍质地真好,后面还鼓鼓的,都是什么?”财迷走过来摸了摸敬长安的衣服问道。

    “没什么!”敬长安把外袍脱掉后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

    “丫儿呦,贵人厉害,这一身东西,乖乖,和‘甲巷’有一拼啊!”

    二狗惊叹道,眼睛都直了!

    “你看看我们的!”柏温将自己袍子里的家伙式拿出来,两把单弩,三把短刀。

    敬长安环顾众人,都是这样配置。只有那个他们口中的‘老不死’多了个烟枪,还有一个前头小,后头大的东西。

    “老翁腰间是什么兵器,有点面生!”敬长安指了指老头腰间的东西询问道。

    “唢呐!不是兵器,就是一吹生,二吹嫁,三吹埋的乐器,没啥鸟用!”东西笑着说道。

    “我看好多屋子都是空的去哪里了?”敬长安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不好说,现在与通賊打的正欢,这是大本营,分散在各地,咱们应该去源安的,您不是没来嘛,所以耽搁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应该启程了!”柏温一说完,众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些。原因很简单,都不想去那源安。

    “怎么了!”敬长安询问道。

    “黄统军的女儿在源安吃了大亏,说是脸蛋花了,这不退守后,开始一把一把的撒斥候。杀一个黄金三两嘞!”二狗说道。

    “你就是死脑筋,贵人别听他的!说是斥候其实都是死士或者刺客,而那叫死士的都是犯了大罪的囚人,是送死用的!目的就是让那些通賊探子露出马脚,在让我们这些人收‘玉米’!”柏温嫌弃的推了一下翘屁股说话的二狗扭头对着敬长安说道。

    “你们不想去的原因,我猜就是通国斥候真的是一等一的高手,说是让你们去收玉米,可没几个能够活着回来的对吧!”敬长安想了想问道。

    “对!然后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队的吉瑞,‘老不死’这老头命大着呢,我们不仅能够收到‘玉米’还能全身而退!”财迷伸手把蹲在地上的那个老头搂在怀中,对着敬长安笑道。

    “前辈有两把刷子!”敬长安伸出大拇指说道。

    “不敢不敢,老兵油子了,对那地方熟悉而已!”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吐了口烟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敬长安指着老头手里的家伙式询问道

    “不晓得,通国的东西,老头的凉香叶子都是点着抽的,我们用嘴嚼着吃,提神的!”

    柏温从自己兜里拿出几片干瘪的叶子递给敬长安,敬长安用鼻子闻了一下说道。

    “薄荷叶?”

    “对啊,晾干后,爽口提神!”柏温说道。

    “我试试!”敬长安放到嘴里嚼了嚼。

    一股辛辣直通脑子,让长安一哆嗦,随后便是清凉略带甘甜顺着喉咙下去。长安感觉自己七窍通了六窍,确实清醒不少。

    “对吧,特好的东西,以前没当斥候的时候,谁吃这东西,现在想想那田里长的那些,都给糟蹋了!”柏温也拿了几片放嘴里笑道。

    “你后背背的什么?这么长?能拿我看看你吗?”财迷觉得口渴,便给众人拿了茶碗分别倒水,扭头便看见了敬长安后背背的一把长鞘问道。

    “我的刀,你拿去看看!”敬长安站起身来抽出长刀,这刀在窗口外的太阳光下一点光亮不反。

    “好刀!不客气了哈!”财迷搓了搓手边想接过刀,长安一放手,财迷便被这刀重量带了个狗吃屎。

    “哎呦,我以为不重的!”财迷揉了揉自己已经红了的鼻子说道。

    “多重啊!”柏温白了一眼,说罢也去拿刀,他用一只手去拿,使了半天劲愣是拿不起来!

    “都是废物!看俺的!”二狗提了提腰带想着一只手拎起刀来,结果脸都憋红了都没拿起来,便又问道。

    “多?多重?”

    “一百多斤吧!”长安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说道。

    “啥?一百多斤?”二狗回头看着长安惊叹道。

    “嗯,我背了三个月,习惯了!”

    “噗!咳咳咳!”老不死被呛的直咳嗽。

    “怪不得,那些高官愿意等你!”二狗又说道。

    “是吗?”敬长安起身前去,把那躺在地上的刀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刀鞘里说道。

    “贵人!”老头将把自己手里拿半碗茶水喝完后说道。

    几个人听完老头的话后,看着敬长安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一章 收玉米

    满是断壁残垣的源安城,原本是蓼通两国贸易往来的圣城,现在的样子不由得让人唏嘘。

    城门楼子满是箭羽,进城的大道上,还有黑色血污,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道。

    但就是在这种地方,城里还有不下于百十人的两国斥候!

    白天城里除了些鸟叫声,安静的吓人。

    夜晚,城里那些斥候们才会互相试探,弩箭的破空声,刀剑入体的沉闷声,本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的高楼二次坍塌的声音等。

    负责百里外驻军的是蓼国三虎将之一,黄燃众,是个赫赫有名的背弓将军,一次射四箭,皆可以命中百步以外的移动目标。

    年轻的时候,更是和结拜兄弟冯晓用三千蓼兵打败了三万通军,其中有百人之多的伍长都是被黄燃众一箭洞穿了脑袋。

    “黄统军!夹子关斥候到了,不过……”

    身上插着两支传令旗的士兵,跪在统军营帐前说道。

    “只是什么?”一个身穿特制炼岭甲,腰间挂着半月弓,后背背着一个一眼过去最起码三百多只箭羽的高大之人询问道。

    “少了一个‘戊巷’!”那士兵低头道。

    “戊巷?少了个我特批回家的那个小子?叫柏温的吗?”黄燃众疑问道。

    “不是,是太子亲点的一个人,叫敬长安,他七天以后才到夹子关,现在应该刚开始赶路!”那传令兵解释道。

    “哦?太子点的将?他陈梁献手伸到军营了?”黄燃众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疑问道。

    “那将军其他斥候用不用先摸进源安?”那传令兵询问道。

    “摸吧!这次摸营和他们说,注意些,通国来了不少山上人,小心一些!”黄燃众挥了挥手说道。

    “是!”传令兵行礼便快步离开。

    “大小姐来了!还有冯小姐!”左狼卫从营帐的阴影处出现轻声道。

    “念慈也来了?快快带我过去!”黄燃众整理一下身上的甲胄,随着左狼卫一起去营口迎接。

    “黄伯父!好久不见!”冯念慈从马背翻下后行礼说道。

    “哪里哪里!怎么也不先传信过来,我也好准备你的营帐!”

    “爹爹对我怎么不这样客气?”黄小娇翻身下马站在冯念慈的身边略显生气道。

    “丫头好点没?”黄燃众前去捏了下黄小娇的脸询问道。

    “还行,念慈姐让我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去掉心病,我们就直接骑马来了!”黄小娇将自己父亲的手拿开揉着脸蛋说道。

    “还没过去这个坎?”黄燃众一惊赶紧询问道。

    “嗯!伯父现在情况如何,您与我们说说看!”冯念慈点点头,将马儿交给旁边的士兵说道。

    “来帐里,刚弄好的兵棋盘你看看!”黄燃众招手向前走去,回头说道。

    “好的!”

    三人一起进了黄燃众的营帐,左狼卫在帐口手握长剑站立,将营帐口关了上。

    “你看看念慈!”黄燃众将推兵仪交到冯念慈手里说道。

    三人面前便是用来兵法推演的杀盘,两军营帐以及源安城的布置图。

    由神机处打造的各式兵棋棋子就放在棋盘上面的棋盒里。

    “峡口,城北这些街道,都有通国斥候,城南的通夜楼昨夜刚倒,这些棋子可以取掉,最难得是这条城中河,河里不少尸体,气味难闻,周边的这几个桥梁都是通国贼人弄断的,河深三丈,宽六丈有五,最后一个没断的桥,是用来捕杀我们斥候的,两边望楼最起码配有六到七人弩手!很难过去。我们也想过绕城去通国驻军那里,可这西边大山豺狼虎豹太多,没有十几个人一起去,都是给这些牲口送肉的,通国也这样做过一次,守山的探子说,死法太惨了,一次以后通国再也没人绕这源安城。”

    黄燃众拿着推兵仪,对着冯念慈仔细讲解现在的情况。

    “这样不是在做无用功吗?你过不来,我也过不去”冯念慈看着杀盘说道。

    “非也,念慈,斥候是用来干什么的,打探消息,以及扰袭敌人,只要一个人知道了通賊百里外的布防,我们就可以打过去,同理通国也是。现在我们就是暗地里与贼人周旋,时机一到自然挥兵过城了!”

    黄燃众笑道。

    “念慈姐,是不是比你看兵法书更加直接一些!”黄小娇也笑道。

    “我以为真像书中所说排兵布阵,打了就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来不能老是看书而不真正来看一看!”

    冯念慈点头道。

    “对的,大哥舍得当你这个宝贝女儿来前线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只让你纸上谈兵,然后择个好日子嫁了呢!”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让二伯笑话了!”冯念慈脸一红说道。

    “现在通国还来了些山上人,不知道这批斥候能不能顶得住。”黄燃众皱眉道。

    “山上人?”冯念慈黄小娇异口同声道。

    “对,咱们蓼国虽然是武学发源地,但真正发扬光大的是通国!剑术、拳法、刀技、枪诀、百花齐放,可一向高人一等的山上门派,这次竟然选择帮助通国将领们屈才当斥候,我是第一次听说。”黄燃众说道。

    “二伯说清楚些,什么武学?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冯念慈疑问道

    “咱们国没了,很少还能找到武学胚子,也就是说书先生嘴里的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他们身体异于常人,创造出来的那些我们难以想象的事情来,比如说我,最远拉弓射出的箭,也只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而那些山上人,可以一箭飞出两三百步,而且力道之大可以将飞了这么远距离的箭,深埋在城墙里。”

    黄燃众隔空比划着说道。

    “小时候,经常听二伯讲故事,现在多少有少有点不太相信!”冯念慈一脸的不相信说道。

    “娇儿,你见过你父亲我在军中开过玩笑嘛?”黄燃众最怕的就是大哥的姑娘,一见到她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对着黄小娇说道。

    “念慈姐,父亲大人从来不会在军中说些有的没的话!”黄小娇其实听完后心里一阵后怕,便对着冯念慈解释道。

    “如果这样,二伯可有应对之法?”冯念慈询问道。

    “就像当年那样,用弩箭教他们做人,我已经让神机处加紧赶制火弩炮了,如果斥候还是渗透不过去,就放箭雨,就是将源安城再用火烧一遍,我也要送出一两个到百里之外画出通国驻军的兵马图,择日踏平通国的第一防线!”

    黄燃众冷笑一声说道。

    ————

    夜晚,源安城南,重新送来的蓼国斥候趁着夜色摸进了城。

    “徐安!你们的斥候全部撤出来,换防!”

    带着少了一个‘戊巷’的尉官,跑到指定的联络点轻声道。

    “知道了,要小心,来了一批王八蛋,弓箭那叫一个准,白天露头,就是被点名,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千万别漏影子,也是会被点名,死了两个巷子人才抓住一个通賊,名牌叫交月府,上报给统军才知道是通国一个山门的弟子!”

    那个叫徐安的尉官,一直拉着新来的尉官紧张的说道。

    “还剩多少人?”新来的尉官询问道。

    “都在这了!”徐安依靠靠在一块满是箭头石碑叹息道。

    “就这么点人了?一手数!”新来的尉官惊讶道。

    “对!保重,王阳!”徐安重新将头盔戴上拍了拍新任尉官王阳的肩膀说道。

    “知道了!”王阳深吸一口气道。

    “地支死士从春桃巷过去,埋伏好,没有我的哨声谁也别露头!天干的斥候们,远离地支去蜡梅巷子。同上,别露头,望楼现在别去抢,等无月夜,再去尝试摸岗!散!”徐安对着几个领头说完,便下令分开,新到的斥候便在预定好的地方埋伏下来,等待时机。

    ————

    “铃铛圆儿,叮当呦,将士挥鞭,斩敌头,铃铛方儿,不在喽,走时骑马,躺回乡!”

    那个一直缺席的‘戊巷’几个人赶着驴车走在前往源安城方向的官道上。

    “财迷唱的是什么意思?”坐在最宽敞位置的敬长安询问道。

    “他啊,唱的是咱们斥候歌,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说的以前的制式名牌,长像铃铛,但是特别容易压扁,走的时候骑着马,回来死球了不就躺着回乡,贵人的牌子应该在黄统军驻地才能领到,就是这个!”

    柏温给敬长安解释道,还从身上甲胄里面拿出来个铜制牌子,上面写到‘陵泉柏温’四个字。

    “真他娘偏心眼,过了河源城,给换头驴车!”坐在驾车财迷他身边的二狗生气道。

    “安啦,我不知道价钱涨了!”老头摆摆手说道

    “老不死你可闭嘴吧,买这么多薄荷叶,抽死你!要不然钱会不够?”二狗反了个白眼说道。

    “挺好,晃晃悠悠去!”敬长安笑着说道。

    “贵人说的对,咱们少去几天又无伤大雅!反正打不起来,混呗!”东西翻着买来的小人书说道。

    “说不定能收到玉米!”柏温想到了什么拍手说道。

    “对啊,黄金三两一个头,你上次捡到大便宜,不要钱回家成亲,还有了种,真羡慕!”

    二狗回头拍了拍柏温说道。

    “身强体壮,枪出如龙!”柏温笑道。

    “得了吧,豆丁崽,你那就是个麻雀,瞧把你美得!”东西嗤笑一声说道。

    “你大爷的,比比?”柏温起身怒道。

    “省省吧,驴子也不慢,留点力气!还要杀敌!”老不死抽了口烟说道。

    “还你鸟事!”除了长安,那个老头,剩下四人对着老不死说道。

    “我闭嘴!”老头扭过头哼着小曲说道。

第十二章 初进源安

    ‘戊巷’的斥候在驴子的带领下,终于到了黄燃众的大营,黄燃众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对着几人就是破口大骂。

    “丢人现眼?几个王八羔子,坐驴车来?马呢?蓼军脸都丢光了!滚!”

    五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跑到了斥候的营帐那边。

    “这个人好凶啊!不过感觉呼吸长而纯刚,是个练家子!”敬长安挠头道。

    “小声点贵人,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黄统军,咱们这里的将军!”柏温在帐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只是守约,不然谁骂我我就骂回去了!”敬长安耸耸肩无所谓道。

    “您是厉害角色,咱们只是小小炮灰,多担待些,一会咱们去那源安城,见到尉官一定要低声下气些!”二狗一反常态也开始变得像软柿子提醒道。

    “好吧!”敬长安看着面前已经变了路数的几人点头说道。

    “戊巷斥候,进城!马匹准备好了!”说话之人便是左狼卫。

    六人出门点头示意,左狼卫一眼望去,那身穿白袍的敬长安让他眼前一亮。

    “你就是敬长安?”左狼卫指了指敬长安说道。

    “说我?”敬长安询问道。

    “对!就是你!其他都穿制式甲胄,你披个白袍像什么话?”左狼向前一步询问道。

    “穿新衣,不走老路!你管的着吗?我是来还约的!趾高气扬的干什么?”敬长安又看到刘禾说过欠打的脸便直言不讳的说道。

    “呦?太子身边的人嘴挺硬气?过过招?”那左狼卫也是个傲气之人,在军中只有他说别人的份,现在被敬长安反过了说了一顿,顿时生起一股无名火,便说道。

    “你不配!”长安看了一眼便知道此人能力如何,因为吐万方给的心法,他可以听呼吸判断人的气力,这个左狼卫气息实在太平常了些,便说道。

    “看招!”本来就在火冒三丈的左狼卫又被敬长安添了些油,更是气的不轻,二话不说便抽剑向敬长安脸上劈下。

    敬长安只是收拳贴腰,对着过来的左狼卫腹部就是一拳。

    看笑话的五人都蒙了,敬长安都没动,那左狼卫怎么就飞出去了?

    “说了你不配!我们走!”敬长安拍了拍手便对那几个惊掉下巴的人说道。

    “好!”最先缓过神的柏温头点的和小鸡吃稻米一样,拉着老不死和东西赶紧去领马,六人便骑马向源安城去了。

    “报,左狼卫身受重伤,咳血不止!”

    一个小兵跑到黄燃众的营帐前行礼道。

    “什么?”听到此话的三人都从营帐中出来。

    “左狼卫怎么了?”黄燃众皱眉说道。

    “那个迟来的‘戊巷’斥候,敬长安,和左狼卫起冲突,狼卫不服,想教训一下他,不知道那敬长安用的什么妖术,狼卫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抽搐咳血!”那小兵如实回答道。

    “爹爹我们去看看吧!”黄小娇着急道。

    “走!你下去吧!”黄燃众点头便对小兵说道。

    “二伯!这敬长安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你说的什么山上人?”冯念慈也跟在黄燃众和黄小娇后面询问道。

    “不知道,是太子的人!先看看再说!”黄燃众也是一惊,只是没有出现在脸上罢了。

    三人来到左狼卫的营帐里,随军军医起身说道。

    “狼卫底子好,不然肋骨断了三根,是平常人早就过去了!灌了麻沸散,又用药酒搽了患处,这几月应该是没法有大动作了!肋骨应断口处没有伤到内脏,咳血应该是气不通畅所致!”

    听完军医话后三人才缓了口气。

    “统军来了?”狼卫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

    “怎么回事?”黄燃众挥手让军医忙活自己的事情,坐在左狼卫床沿问道。

    “那小子绝对有两把刷牙,我看的不清,应该出拳打在了我的胸口,要不然剑挡了一下,不然当场就被干掉了!”左狼卫轻声说道。

    “果真如此?”黄燃众有点不相信问道。

    “统军看一下我的配剑!”狼卫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依靠在营帐旁拐角处的配剑。

    黄小娇伸手拿了起来,明显看到剑身上有一个拳头凹痕,周围都已经出现裂缝,应该在用点力,整个剑就应该崩碎掉了。

    “这个敬长安从哪里蹦出来了,蓼国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一号人物?”

    黄燃众心想道。

    “他现在在哪?”黄小娇询问道。

    “宗旗,他应该去源安城了,他说他只是守约才过来的!”狼卫还没说完便又吐了口鲜血道。

    “赶紧休息吧!”黄燃众给左狼卫搽干嘴角上的鲜血,说道。

    三人便除了营帐,黄燃众想回自己帐篷查查来往卷轴。便让黄小娇,冯念慈二人自己转转,但是有一条就是不允许她们两人跑到源安城。

    冯念慈和黄小娇走到了左狼卫飞出的地方。

    “这里一道痕迹应该就是狼卫飞出的地方。”冯念慈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看这里,这边脚印左轻右重,是不是应该就是那个敬长安出拳的时候这样做的!”黄小娇凭着感觉打了一拳说道。

    “对的,这种请战步法不是特别常见,应该是兵书上才有的!”冯念慈看着黄小娇站在敬长安出拳的地方,说道。

    “我以为白话兵书只有你们冯家才有嘞!”黄小娇感叹道。

    “不是,还有一个人有!”冯念慈想了想说道。

    “谁啊?”黄小娇询问道。

    “太子手下,吐万方!应该是他,他是专门培养死士,斥候的。”冯念慈说道。

    “那个给我们打造兵器的吐万方?”黄小娇疑问道。

    “对!神机处分舵舵主!要不咱们也去趟源安城,看看被呗!”冯念慈偷偷说道。

    “我不去,太危险了,万一!”黄小娇心有余悸的轻声道

    “你不想治你的病了?”冯念慈站起身来,询问道。

    “可,我父亲说!那里有山上人,而且徐尉官回来时,天干地支的斥候死士剩下不到五人,这次就!”黄小娇声音越来越小说道。

    “看一下!再说了,我不信那山上人能有多大本事,打到城北来了!你要是不去我去了!”冯念慈轻轻挽了挽头上的散发说道。

    “真去啊?”黄小娇也将头发挽起来问道。

    “那你也开始把头发收起来,还问我?”冯念慈笑道。

    “我是想去瞧瞧那个敬长安!”黄小娇想了想说道。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也想要去在比比弓箭呢?你自己做的箭羽我可是瞧见了哦!”

    冯念慈把手一背向自己营帐走去。

    “你偷看我的东西?”黄小娇一愣跟上冯念慈说道。

    “夜深再走,不然我怕二伯不放!”冯念慈把头偏向黄小娇小声说道。

    “懂!”黄小娇笑道。

    ————

    “这怎么是这样的!”敬长安到了距离源安城边顺着坍塌的城墙外看去说道。

    “大火三天三夜要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知道还要烧多久!”柏温从马背上滑下说道。

    “把马缰绳松了,它自己会回营!走吧!”二狗将马背上自己的家伙式马上回头说道。

    “这鬼地方,真不想来了!”东西打了个哆嗦说道。

    六人在柏温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城。

    到了指定的地方,王阳正在等他们。

    “头低下,来了一帮‘点名将’弓箭太准了!”

    王阳依靠在一处断壁旁挥手说道。

    六人赶紧将头低下,弓身前行。到了王阳留出的地方来后王阳又说道。

    “你就是敬长安吧!白色袍子在这里不就是‘点名’用的吗?赶紧脱下!”王阳指了指一眼敬长安的衣服说道。

    “不碍事,王尉官,这人是高手,动都没动将左狼卫给干翻了!”柏温递给王阳一些干凉草说道。

    “那也不行,我不能让我弟兄有一点事,脱了!”王阳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拿起柏温递给的叶子边嚼边说道。

    “是!”敬长安将白袍脱下,放在一边,身上的家伙式也露了出来。

    “有点东西,也不能不穿甲啊!蜡烛!”王阳轻声道。

    从一处狗洞里爬出来个人说道。

    “王头叫我?”

    “给他把我的备甲给他!”王阳说道。

    “好嘞!”那个叫蜡烛的人又钻回狗洞不一会一套甲胄就被推了出来,那个叫蜡烛的士兵也出来,一点一点爬到王阳身边把甲胄递给了他。

    “穿上!”王阳把甲胄递给了敬长安说道。

    其余五人也忘了给敬长安配甲胄了,因为他们都觉得敬长安应该不用,这只能防止箭头深入薄甲。

    敬长安还是将甲胄穿在了身上,只是皮扣没有扣死,不然身上的短弩就不能取出来了。

    “现在其余的弟兄们都在埋伏,你们先跟在我身边,无月夜咱们在摸过去,千万别露头,小心‘点名’提前回家!”王阳说完便也从狗洞钻了出去。

    “人还不错!”敬长安等王阳走了才说道。

    “对啊,三个校尉就他是老好人,但是功劳最少得不到重用!”柏温一屁股坐在断墙旁边说道。

    “这样?那我应该试试看,能不能给他挣点功劳!”敬长安靠在墙边说道。

    “贵人,头低些,露了!”二狗抬头看到敬长安露头赶紧叫道。

    一声箭羽破空而至,东西脸上一温,用手一摸一滩还没有凉掉的人血就在自己的手上!

第十三章 我叫财迷

    “长安!!!”东西抬头吼道。

    “你他娘的小声点!他没事”二狗拿着不知从那里搞的木棍,怼了东西一下说道。

    东西这才抬头看去,敬长安手里握着一只通国才有的六棱锥箭。

    长安慢慢滑坐在地,也是吓的不轻,要不是反应快些,还真是被‘点名’了!

    “贵人忍着,我给你弄一下!”柏温将侧腰带着的白布取了出来,将长安的手拿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六棱箭,在长安的手上划了一道不短的口子,柏温将他手撑开,箭丢一边,仔细缠绕白布。

    “这里不能呆太久,东西你喊什么啊!”二狗不敢露头,趴在地上顺着缝往对面看了看说道。

    安静的源安城传来几声鸟叫,一直都在重复。

    “老不死,打你娘的瞌睡,回一下王尉。”财迷听完后,去看老不死,这老不死抱着弩箭睡着了,气的他一脚踢了过去小声说道。

    “啥?怎么了?”老不死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问道。

    “尉官吹鸟哨了,你回一下,没事,马上转地方!”财迷小声说道。

    老不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玩意,放在嘴里也吹出了鸟叫声。重复了三遍以后才停下。

    不一会别的地方也传来鸟叫声,这下除了敬长安其余的‘戊巷’人都在清点东西。

    “贵人,没事准备一下,要移动位置!”

    柏温将剩下的白布装进口袋,拍了拍在最外面的二狗,二狗点点头,张出手慢慢收拢,等收到大拇指的时候,猛的向右边冲去,所有人都是弓身快跑,长安将那支弩箭别在甲胄皮扣上也向前冲去。

    财迷在最后冲,一个弩箭射在了背上,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赶紧爬了起来,向前冲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在查看后背跳脚道。

    “刚买的水囊!狗养的通賊!”财迷一摸后背,自己的水囊被洞穿了,一只弩箭定在水囊上。

    “没事就好!”东西笑道。帮财迷把身后的水囊取下。

    “你还是用你的竹筒吧!”柏温将临走时,财迷给他的竹筒又丢给财迷道。

    “真他娘晦气!”财迷将剩下的水倒在竹筒里,别在腰上怒道。

    “贵人在想什么!”柏温看了看,又把箭拿在手里的敬长安问道。

    “这没有一掌宽的弩箭,能洞穿水囊还穿了财迷后背的甲胄,能离多远?”敬长安询问道。

    “贵人的意思是?”柏温听完后疑问道。

    “两个箭的落点都不一样,我猜也就两个通国斥候,摸了过来,而且离我们很近!”敬长安说道。

    “贵人意思,他们是盯死我们了对吧!”财迷爬了过来说道。

    “不想办法解决掉,我怕晚上把我们给摸了!”敬长安将箭头丢在地上说道。

    “贵人有把握吗?有把握我可以出去当饵!”柏温想了想说道。

    现在几人待着的地方比刚才的地方好了不少,不仅有墙壁挡着,还有不少只烧毁一半的街楼牌坊。

    “你看,这两支弩箭长短不一,应该一个远一个近。我刚才跑的时候留心看了一下,对面的高楼,和楼下旁边的那几辆马车,应该就是最佳位置!”

    敬长安拿了些碎石头,简单摆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了,他们能看见我们,我们看不见他们!一远一近!”柏温抽出匕首刀,比划着说道。

    “现在问题是,东西两边街道我们不好过去,正对面又是太宽的开阔地,出去就是送死的。有没有木梯,你就是去我们头上的酒楼也不好上啊!”财迷也爬了过来说道。

    “我来!”敬长安将右手腕对着烧的漆黑的酒楼窗口,转了下手腕。

    一个只有小拇指粗的带勾长线便射了出去,他拉了拉又说道。

    “柏温,财迷!你们爬过树吗?”

    “早说有这好东西啊!”柏温笑了笑说道。

    “会!”财迷搓了搓手说道。

    “你们先上!二狗,你和东西,还有那个老伯看着点,那边有动静就拿弩箭伺候!”敬长安躺在地上两脚蹬墙固定好说道。

    “知道了!”二狗东西两人往外爬了爬,都把弩箭上了弦说道。

    “小心点,娃娃!”老不死从敬长安身上爬的时候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柏温将匕首刀含在嘴里,开始顺着敬长安拉的线向前爬,边爬,边将背上的弩箭慢慢的顺着,砖石缝隙往里磕。

    不一会一个用弩箭组成的搭脚梯,便做好了。柏温小心翼翼的从窗口看去,屋里一片狼藉但是墙身没事,没有出现口子,便捏手捏脚的翻了进去。

    “可以!”柏温伸头道。

    财迷将身上带的家伙式都卸下来,只带了一把弩也向上爬去。

    敬长安等着财迷也上了去,才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到了楼上,敬长安才用柏温递给他的匕首将绳子割断。

    又从身上挂着的小盒子将新的钩子装好。

    “这楼应该很容易发生倒塌,尽量贴着墙走!”柏温接到敬长安还的匕首说道。

    “财迷呢?”敬长安没有看到财迷在便问道

    “他去摸营了,别看他挺小的,当斥候时间比我还长,他还有一年就可以回家了!”

    柏温贴着墙慢慢走的时候说道,敬长安点了点头,顺着房间往下面走去。

    在拐角处,看到了财迷。

    财迷扭头对二人打手势不让出声,蹑手蹑脚的迎了上去,用小的不能在小的声音说道。

    “贵人,那两个马车旁边有人,我看到了,还有你说的高楼上也有一个!两个人在用手势对话!我们这里是阴暗处,他应该没有注意到。”

    “我去通知二狗他们,吸引一下注意力,你和贵人想办法先弄死一个!”

    柏温扭头向上走去,小声说道。

    敬长安和财迷两个人点了点头。

    柏温去了楼上回来后点了点头,财迷便将手里的弩箭轻轻上弦,等待时机。

    “狗屁东西,来啊!爷爷求死!”二狗起身吼道。弓身有跑了出去。

    那两个通国斥候果然上了当将弩箭对准二狗过去的墙边。

    东西也吸了口气,向二狗那边跑去,通国的那两个斥候也同时射箭没有打到。

    财迷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那马车的斥候露头,轻扣弩箭,头骨裂开的声音传来那斥候倒地不起。

    另一个高楼斥候开始寻找,柏温深吸一口气,向前冲去,那通国斥候连忙急射,财迷一弩没中,敬长安直接也冲了出去。

    三下五除二便爬上来楼,那通国斥候,哪里是敬长安的对手,还没将匕首抽出便被敬长安一手抓住领子,一手对着脖子就是一手刀,便晕了过去。

    可他身边鸟笼里的鸟却飞跑了。

    “怎么样!”柏温拍了拍脸上的灰尘跑到楼上问道。

    “还活着,但是好像有个东西飞跑了!”敬长安整理一下身上被碎石乱瓦刮伤的口子说道。

    “真厉害,能跳这么远!”柏温竖起大拇指说道。

    “这人怎么办?”敬长安看着晕倒在地的通国斥候问道。

    “扛回去交给王头啊!咱们走呗!”柏温把给长安绑手的白布条,绑了那斥候的双手双脚。扛在肩上笑道。

    两人一同出了楼,财迷把那个斥候的头颅剁了下来,还拿走了他身上的牌子,向二人挥手,敬长安哪里见过这样,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不好意思!”财迷将那头颅装好,挂在腰间,手上全是那通国斥候的血,还点头哈腰的笑道。

    三人一起走向只露一个脑袋的另外三人面前,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财迷回头一看大叫道。

    “快跑!”

    说罢便先将那斥候头颅丢了出去,连推带拽的将身边二人往二狗那边推。

    密密麻麻的箭从天上落下,柏温、长安都没有事,在最后面的财迷身上多了两支长箭。

    “柏温撑住啊!”敬长安捂着财迷的肚子说道。

    “麻沸散!麻沸散!”财迷嘴里开始出血沫了说道。

    “来了来了!”老头将麻沸散抖落在财迷嘴里,财迷哀嚎着咽了下去。

    “怎么样?”柏温将财迷的嘴巴用水洗了洗问道。

    “有点冷!”财迷开始抽搐说道。

    “衣服衣服!”敬长安和另外几个人赶紧脱掉甲胄,将衣服全部脱下来还在财迷身上。

    “有点,,有点不甘心!”财迷笑道,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别胡说,别胡说,老财你才多大啊!老不死?你包里家伙式多啊,想想办法啊!”二狗眼睛通红跪在财迷旁边,对着还在翻包的老不死骂道。

    “我在找,我在找,止血的东西!”老不死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说道。

    “三两金,别贪我的,寄回家好吗?”财迷看着众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嘴角又开始涌出血沫。

    “谁敢贪?老子剁了他!你别怂知道吧!”柏温哭着说道。

    “贵人,不好意思,先走了!嘿嘿!”财迷眯着眼睛看着敬长安说道。

    “走什么?我是贵人,你不可以死的!”敬长安拉着财迷已经发凉的手说道。

    “走?去哪呢?”财迷说完便咽了气。

    老不死拿着一个小药包爬了过来说道。

    “找到了,快!”

    众人都呆坐在地上,老不死用手摸了一下财迷的脖子,还是颤抖着将药粉倒了些在财迷的伤口上。

    “起来,别闹了,孩子,别闹了!”

    说着说着就在地上哭了起来。

    敬长安脑海里,还是那第一次进‘戊巷’时。

    那个打扮的极其俊俏的男人,拉着自己手说道。

    “我是财迷,您晚来这么多天,咱们多活了一段时间,多多指教!”

第十四章 出事

    四五个月的相互捕杀,对于蓼国来说,你通国爱当缩头乌龟,那就玩你这个乌龟壳。

    说明白点,两个国家都在消耗中忍耐,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不是新源国的崛起,双方都摸不清路子,按照以前,便是摆兵布阵一场定胜负。

    百里外的通国营帐里,连长山紧盯着国都传来的军令。

    可分生死,败军屠家!

    “老子都不急,你王圣之算个球!”连长山咒骂一声。可毕竟是军令,怎么一口吃掉黄燃众的兵马是他连长山的事,圣骑只看结果。

    “报,前锋斥候将情报传来!”帐外士兵跪地说道

    “进!”连长山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

    那士兵将一个小竹筒,轻放在连长山的桌子上行礼出去。

    连长山将竹筒打开,看了一下信中内容大笑道。

    “我以为有多少兵马呢!你黄燃众胆子不小,三万兵马就敢守源安?老子这六万还怕个屁的!传令下去!三千箭雨,三千攻山枪,对着源安城给我打!盾勇兵一字长蛇阵,给我抢城北!我们去吃掉那个拉弓小儿!”

    另一边,王阳跑到‘戊巷’斥候那里了解情况。

    “把兄弟的牌子收好,这通賊的身搜了吗?”王阳爬到财迷身边将牌子收好后询问众人道。

    “王头!还没呢!”敬长安看其他人默不作声便行礼回复道。

    王阳踢了那通国斥候一脚,坐在地上说道。

    “死没死?没事起来说话!”

    那斥候睁开眼睛,冷笑道

    “我现在已经死了,要杀要剐爱怎么就怎么!”

    “丫的!王头您让一下我先剁了这狗东西再说!”二狗咬牙切齿怒道。

    “呦,这就是蓼国的风气,我好怕哦!”那通国斥候抬头看着二狗嘲笑道。

    “二狗你能闭嘴吗?哎!通国兵,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我保你没事!”王阳伸手拦住抽出匕首过来的二狗说道。

    “当官的,从第一次蓼通相战,你见过有几个为求自保卖国的通国人?倒是你们的死士,一鞭子下去,就将什么都说了!”那通国斥候笑道。

    “嗯?我们死士说了什么?”王阳眼睛一转抓住关键询问道。

    那通国斥候知道自己说漏了后,便闭眼不说话了。

    “不过如此,二狗按住他!我搜身!”王阳看到那通国斥候的表现后笑道。

    “得嘞!”二狗将匕首收好爬了过去,将那通国斥候脸朝地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王阳爬过去,将他两边口袋,以及甲胄里外都摸了个便什么都没有找到。

    在一旁看着的敬长安,突然发现那通国斥候一直将双脚相叠,起初以为是反抗挣扎,可不换脚就有点意思了。

    “王尉您看一下他的靴子!”敬长安皱眉道。

    “啊?”王阳一愣便伸手向通国斥候脚下摸去。

    那通国斥候急了,连忙乱蹬,王阳这才明白过来,也学着二狗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按住双腿去摸通国斥候的靴子。

    果不其然,一个只有小拇指长的竹筒夹在这通国斥候的军靴里。

    “你小子怪恶心的,东西放靴子里,都有味了!”王阳大喜道。

    “这小子应该没用了吧!我送他一程!”二狗说完又把匕首抽了出来。

    “留着,人头三两金,活人还不值钱?”王阳照着二狗脑袋就是一巴掌说道。

    “哦哦!”二狗揉了揉脑袋,对着那斥候的脖子就是两手刀,那斥候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下手有点黑,一下不就晕了?”王阳白了一眼说道。

    “我没把他杀了,已经够客气的了!”二狗对着斥候啐了口痰说道。

    “柏温!你能看得懂这图吗?”王阳说实在的没读过书,有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些。

    “我就读了一年学堂,认得也不多!贵,,长安你呢?”

    柏温挠挠头,又差点把一直私底下的话说出来,赶紧叫敬长安道。

    “这图应该就是这里的一切。”长安看了看说道。

    “怎么讲?”王阳爬了过去,靠在敬长安身旁将图全部撑开放在腿上问道。

    “你看,这上面框框里的东西写的不就是城门,源安二字!”敬长安指了指图上的抬头字说道。

    “然后呢?”王阳问道。

    “红点应该是通国斥候的地方,黑点就是我们这里。可有些字我也不认识,那时候抄书我也是照猫画虎写的,我不认识!”

    敬长安也挠着头说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样吧!柏温你和长安将这个斥候和图送回黄统军的大营,你们俩的脚力最强,其他人原地待命!”王阳合计一下说道。

    “是!”柏温点了点头。

    “财迷也带回去,对了还有那袋子装的头!”王阳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财迷,和方便用衣服包住还有血渗出的圆球东西说道。

    “嗯!”敬长安点了点头回道。

    “快去快回!这第一批箭雨刚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王阳抬头看了下从云里刚出头的太阳说道。

    柏温将财迷身上的长箭拔掉,用衣服捆在腰上,长安将那个人头包好递给柏温,柏温点了点头。轻声对着财迷说道。

    “兄弟,我带你回家!”

    敬长安将那斥候扛在肩膀上,二狗不放心,又脱了件衣服扭成绳状,将那斥候的胳膊和腿又绑了一道,才重新蹲在地上。

    柏温,长安二人便快步向城门口跑去。

    出了城门,柏温才回头说道

    “贵人能受的了吗?”

    “不碍事,咱们快些回去!”敬长安摇了摇头笑道。

    柏温才加快了脚步,两人从晌午源安城,到了傍晚已经能看见黄燃众的大营。

    二人便开始用跑的,其中通国斥候还醒来几次,敬长安便用脑袋让其又闭了嘴。

    “报!‘戊巷’斥候两人求见!”黄燃众营帐外有人说道。

    “又是‘戊巷’?”黄燃众放下还在和冯念慈进行兵演的推兵仪疑问道。

    “二伯让他们进来吧!”冯念慈说道。

    “让他们进来!”黄燃众说道。

    “‘戊巷’柏温向黄统军行礼!”柏温将财迷安顿好了以后才去让传令兵通报,敬长安一直扛着那个倒霉的通国斥候,陪在左右。

    “‘戊巷’敬长安向黄统军行礼!”敬长安扛着一个人也双手行礼道。

    “此人果真不一般!”黄燃众看到敬长安肩膀上还有一个人还能双手弓身行礼,心中暗道。

    “免礼,怎么回来了?”黄燃众疑问道

    “抓到斥候一名,从身上收出一张图,请统军过目”柏温从怀里拿出一张图,双手递向黄燃众说道。

    “抓到活的了?”黄燃众一惊连忙结果图纸。

    “念慈你看一下!”黄燃众递给在旁边一直默不出声的冯念慈说道。

    “好的!”冯念慈接过图,对着兵演盘看去,大吃一惊。

    “不好!源安要出事情!”冯念慈惊讶道。

    “怎么了?”黄燃众走向前去询问道。

    “这墨点全在城北,如果我没猜错是我们斥候的所在地,最后一句有嚼头,东西十步为一营,南北三丈百士兵,了解我们蓼军布防的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我怕通军会反扑!”冯念慈将图和演兵盘一一对比讲解道。

    黄燃众大惊,心想不妙,如果真让通军知道了现在这边守军只有区区三万人,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蓼賊胆子大,不见得是好事!你们完了!淹死的永远是会水的!”那通国斥候大笑道。

    敬长安便又想给他一家伙,黄燃众连忙制止道。

    “等等!我有话问他!”

    “问我?可能吗?”说吧那通国斥候便嘴角渗出鲜血。

    “不好!快制止他!他想咬舌”黄燃众一看靠近大叫道。

    敬长安赶紧掐住那通国斥候的下巴,那斥候挣扎从敬长安的肩头滑落,柏温赶紧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下,那斥候便又一次晕了过去。

    掰开嘴巴,才看见已经咬掉了一小节舌头,满嘴的鲜血。

    “念慈,你赶紧回去,到夹子关用军鹰传信给你父亲,说源安告急,让三弟从光州赶紧集结,七日之内必须到夹子关,对了,把娇娇也带着,我们在这里守着!”黄燃众想了想说道。

    “小心啊!二伯!”说完冯念慈赶紧出了营帐。

    “‘戊巷’斥候你们俩赶紧骑马回源安,告诉王阳,把人撤回来,放掉源安城,有什么事回营再说!”黄燃众看了看已经无力回天的那个通国斥候,对着二人说道。

    “是,统军!”柏温敬长安同时行礼道。

    二人骑马趁着夜色向源安赶去。

    “贵人,可能真的要大战了,您怕不怕!”柏温骑着马看着旁边的敬长安问道。

    “我答应你哥保你平安回家,再说了生死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再意过!”敬长安笑道。

    “当真?你答应我那糊涂哥哥这事?那我可要上阵杀敌,不怕后面没人了啊!”柏温笑道。

    “不怕你笑话,那颗头被割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尿了裤子,可直到财迷兄弟死了,我才知道,以暴制暴,到底是什么意思,问你一下,如果我们打赢了,是不是以后就没有战争了!”敬长安询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赢了我就可以安稳回家过日子,输了一家老小都要玩蛋!这是我当斥候的理由”

    柏温认真的说道。

    “那我也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敬长安笑道。

    “什么怎么办?”柏温询问道。

    “用我哥教我的一句话,干他丫的!”敬长安加快了速度说道。

    “对!干他丫的!”柏温哈哈大笑也加快了速度。

第十五章 源安告急

    冯晓这几天在自家府中寝食难安,从来没有过得心慌已经好些日子了。

    自从王圣之没了动静后,冯晓的眼皮子老在跳。他踱步走到自己亲自为女儿搭建的出师堂外,回想着女儿第一次坐在里面书写军报时候的样子,一向庄重严肃的脸上挂上了一些哀愁。

    “老爷!太子来了!在迎客亭里。”管家一路小跑过来行礼说道。

    “梁献可是稀客啊!他不知道我是墨染的属臣吗?老死不相往来不是他说的吗?”冯晓将手一背,疑问道。

    “太子就带了一个人来,那人看的出来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冯家的管事,以前是冯晓宗骑,大大小小战役也打了不少,看人自然也有几把刷子。

    “哦?老杨可不怎么‘夸人’啊!带路我去看看!”冯晓一听便来了兴趣笑道。随着管家一同去了迎客亭。

    大太子陈梁献,暗地手段一向心狠手辣,震惊朝野上下的,未央案,年纪才刚刚十三的陈梁献,亲手屠了未央司,理由很简单,他大司马顶撞自己,理应责罚。

    可处死了未央司,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七位官员,算责罚而已?

    虎毒不食子,蓼国圣君暗地里给自己这个儿子擦了屁股,朝中之人,再也没有人提过此事。

    还真是有个疼你的老子,比啥都强。

    “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冯晓走到迎客亭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拱手行礼。

    “冯将军哪里的话!”陈梁献从迎客亭走出来,拿着一把折扇在手里玩弄着笑道。

    冯晓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梁献身旁的这个青袍男子,心中暗道。

    “此人步法稳健,不是腿上功夫了得,就应该是刀枪剑戟其中之一的佼佼者。”

    “这是我手下介绍给我的一个侍卫,快刀手龙浩然的大徒弟!”陈梁献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

    “快刀手排名第三的游地虎龙浩然?”冯晓疑问道。

    “正是家师!给冯将军请安!”青袍男子行礼道。

    “不知太子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冯晓询问道。

    “我找念慈,我这里有一份情报,可太多自己不识的兵法暗话,想问问念慈知道不知道!”陈梁献笑道。

    “可,念慈和黄统军的女儿一同去了夹子关探班去了!”冯晓一脸的无奈道。

    女儿管不住自己也没办法。

    “遭了!”陈梁献大惊道。

    “太子?”冯晓疑问道。他真没见过陈梁献还有这种样子的时候,便询问道。

    “连长山已经开始攻打黄统军,我这里的情报就是这么说的,还有些暗语我解不出来才想着找念慈的!”

    大事面前,陈梁献总是能独挡一面,这也是朝野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陈梁献这么一说,冯晓也知道了自己为何心慌的原因。

    “不好,一定是死士出了问题!或者军中有地方探子!”冯晓说道。

    “将军我先回去了,你赶紧去军鹰楼查看一下军报。”陈梁献心知不妙,他要去救念慈,赶紧对着冯晓说道。

    “是,太子殿下!”冯晓也准备要去军鹰楼,行礼说道。

    二人转身去了不同的地方,陈梁献骑马跑到自己的暗部,写了封信让人用鸽子送到光州分舵。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陈梁献从小就喜欢冯念慈,正是因为当年冯念慈进宫的时候,遇到过他一次,将他打的鼻青脸肿,他就开始喜欢上那个,声如泉水叮咚,口若含丹的冯念慈了。

    “蒋玉明,你现在给我骑马赶到夹子关,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给我赶到,保证冯念慈的安全!这有一幅画像,到了以后打开找她!”陈梁献将自己书桌旁让人偷画的冯念慈的画像,轻轻装在竹筒里,递给刚才陪自己一起去京都冯府的侍卫说道。

    “是!”蒋玉明接过以后便出了门。

    陈梁献还是不放心,便又写了封信交给了阴影处的一人手里。

    ————

    苏茂这几天都快疯了,被自己母亲强制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让她好好学学女红。

    光州多丘陵,油花稻谷香。

    作为蓼国的天下粮仓之称的光州,刚收完油菜籽,现在正是灌溉农田准备插秧的日子,束田将军苏淼正在军中粮田里弯腰查着将士们育好的秧苗。

    “张浦,你他奶奶的注意点,干什么吃的啊?苗子可有点差!”苏淼骂骂咧咧的对着还在撅着屁股给他拉布的分粮官说道。

    “知道了将军,下次注意!”张浦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

    “下你个大头!今年收成不好,从你退军粮饷里扣啊!”苏淼一巴掌呼到张浦屁股上笑道。

    “知道了将军!”张浦揉着屁股苦笑道。

    “将军,广粮司将油菜籽收成写好了,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地方青鸟服饰的官员对着苏淼行礼说道。

    “知道了!”苏淼点头说道

    那人行礼告退,苏淼从田里上去,用渠里的河水洗了洗,便穿甲准备离开,张浦刚想上去,苏淼说道。

    “副官上来干嘛?好好查一下田里的苗子。”

    “知道了将军!”张浦笑了笑又从田坎下到了田里。

    苏淼这才离开,从行营到州上的广粮司也有一段路程,苏淼便骑马上州,途径还有在忙活的百姓,都会询问一下现在苗子的情况如何,百姓都会一一回话。

    对于他们来说,苏淼算的上整个蓼国最亲民的大将军,一点架子没有,粮食征集的不够,或者自家粮食收成不好,苏淼一不怪罪,二来还会适当的给与补贴,是属一属二的好官。

    每年挤破头想到光州落户的百姓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万人之多,还有些来当地想要哄抬光州地皮价格的商贾,不过结局都是会被苏淼先打一顿在丢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

    苏淼骑马来到,广粮司门口,司马臧剑,早已经等候多时。

    “将军,油菜籽收成已经赶制出来了!请您进来过目!”臧剑行礼道。

    “有劳司马连夜赶制!”苏淼笑道。

    “哪里的话,臧某为官十余载,说句混账话,尿到一个壶里的也就是将军您了!”臧剑等苏淼落座后,将连夜赶制出来的报表递给苏淼后说道。

    “我可听说,司马以前也当过几年的京城卫,为什么不在军中讨要个好差事,来地方当一个监察粮食的父母官?”苏淼对这个刚担任光州三羽正司马的臧剑问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三军有你们三个大将军,圣君都放心,我就想着在地方有些作为!”臧剑摸了摸手上的木珠说道。

    苏淼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了报表上的数字,才将自己的名字签上递给臧剑说道。

    “司马还有信仰?”

    “老舅是居士,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念经文的习惯!”臧剑轻轻捻着木珠笑道。

    “我们这些军中人,身上戾气太重了些,应该到老会像那佛家所说,下了地狱罢!”苏淼叹了口气道。

    “润泽百姓是大善,将军以后还乡多多念念也应该不会!”臧剑笑道。

    “有机会一定去京都万佛寺去看看,记得给家女求过一次平安,就再也没去过!”苏淼起身低头看了看臧剑手里透亮的木珠说道。

    “应该的!”臧剑将木珠递给苏淼说道。

    苏淼摸了摸,珠子还给了臧剑笑道。

    “老夫手里血腥太多,玷污了珠子莫怪哈!”

    “哪有的事,我只是尊重还没到走火入魔!”臧剑将珠子套在手腕上笑道。

    “回了,今年虫灾泛滥,记得多多配制一些药粉,不然我怕收成时,稻米都进虫肚子了!”苏淼拍了拍臧剑的肩膀说道。

    “那是自然,将军慢走!”臧剑行礼道。

    苏淼摆了摆手出了广粮司,翻身上马后感觉一阵寒意,他心中大惊。

    “应该有大事发生,不然这种危机感怎么让我不寒而栗?”

    赶紧策马往驻地赶去,刚出光州,一声鹰鸣让他抬头看去,应了心中感觉。

    军鹰带着不小的竹筒,往自己驻地飞去。

    苏淼到了驻地翻身下马,跑到了角楼上,看到了那只鹰正在角楼窗口等待。

    连忙上前拿下竹筒,打开一看,脸色苍白。

    “源安告急,黄燃众死守夹子关!”

    苏淼对着角楼下的传令兵吼道。

    “吹角集结,一个时辰后奔袭夹子关!”

    ————

    昆府,昆阳收到情报,通军已经开始攻打蓼军。他是既惊又恼。

    自己派出去的手下还没出忘河就被源王手下的人给拦住了。图是没送出去,本想着通过商贩从蓼国入通,再从通绕道跑到大商,路途远了些最起码能够送出去。这下可好,蓼通两国是真怼上了,就算进了蓼国肯定出不来。

    自己是不是今年犯了太岁?小算盘打的在出色,都能够给噎回去,还没地方讲理。

    “老爷?要不让清风试试看?假混到那傻淼手底下,在两军混战的时候,偷渡通国?”

    管家看着自己老爷一脸愁容询问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昆阳恍然大悟。

    便急忙从院里跑到书房,对着墙后说道。

    “清风,我明天给你送到离阳,你自己小心些,进了蓼国,就往光州赶去!那两个手下的图你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知道了!”墙后有人答道。

    “好!收拾一下,明天出发!”昆阳大笑道。

    “是!”那墙后声音说完便安静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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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往事一盏酒,长长又安安横刀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横刀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横刀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