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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词     横刀行txt下载     横刀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分别总在午后

    吐万方已经走了不少地方,根本寻不到有敬长安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坐在一处官道的路边,喝着葫芦里的酒,将怀里的地图,放在腿上,用头上的釵子,打开后面的东西,露出一节细碳,在图上再次划了一道,看着下一个目的地,凝县。

    “通国真的比想象中的地域还要辽阔!他能在哪呢?”吐万方长叹一声,便又开始上路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眼瞧见自己腰间葫芦越来越响,再喝几口就没了。吐万方忍着自己的酒瘾,是终于赶到了凝县!

    “这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小小城池,城门楼子也太阔气了吧!”吐万方现在凝县城门外抬头望去,巨石堆砌的高大门楼上,还有四层高台。

    没有守城的兵将,对于吐万方来说也是件舒服事情,便将白袍披上,自顾自的走着路,找了几家酒肆,都说今年的酒都被买走了,吐万方身上唯一一锭银子愣是没花出去,急得他只挠头,喝不到酒,这心里想猫抓似的,那那都不舒服。

    他便开始打听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剑眉,背长刀的男人,他知道敬长安喜欢将刀背在身后,便一直这样说着。可惜走了许多商铺,无一例外,摇头不知。

    “挺有意思,全他奶奶的摇头,我可要学学这恶心坏了的摇头晃脑,以后见太子,我也这样!不知道!不知道!”吐万方自顾自的说道,还有模有样学着那店铺掌柜,说不知道的时候,清一色的摇头晃脑。

    “这陈梁献是不是故意刁难于我?让我长长记性啊!”吐万方实在走不动了,挑了个没有开门的商铺坐在,闻了闻葫芦里还有一点的酒香味,揉着自己的腿肚子,开始想着陈梁献亲自赶过来,一把拉住还在喝酒自己,还给了自己两巴掌,眼里满是兴奋的情形。

    郭营玖,从面摊回来,想要回到还在修建的学府场地,往边上那么随意一看,坐在旁边的白袍男子,揉着腿,背后还有露出的一把刀鞘,以为是白袍寻刀,连忙快步迎来,就是恭敬鞠躬道。

    “恩人您来了!为何生左先生的气?你吃过饭了吗?”

    “认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你这个文绉绉的小胡子!”吐万方一激灵,抬头一打量,连忙摆手说道。

    “抱歉抱歉!一时认错了!”郭营玖定睛一看,确实不是,连忙抱拳行礼道。

    “等等!左先生?寻刀?是不是一个剑眉小伙,背着一把刀,没事爱笑的家伙?”吐万方本来想让他走,可一想说不定真的见过敬长安,连忙抬头询问道。

    “正是!他是我的恩人,您和他打扮差不多,一时间认错了!”郭营玖一听,便知道他肯定认识寻刀,连忙点头说道。

    “终于碰见了!可苦了我了!小胡子!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吐万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连忙起身,拉着郭营玖,笑呵呵的询问道。

    “很久没见了!听调过来的,兵将说,他们平了内乱,直接去了二川,不过好像起了争执,白袍生气离开,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有人说他是蓼国人,肯定回去了,可我觉得不可能,凭交情,两个人不可能真的决裂……”

    “停停停!你的意思是说他回去了?”

    吐万方赶紧打断郭营玖的话语,瞪大双眼说道。

    “对!应该是吧!”郭营玖点点头道。

    “他奶奶的!怪不得!还用了化名!还回去了!老子傻不拉几的找这么长时间?”吐万方看郭营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有一说一是书生的特点,除了一些不是什么好鸟的读书人。

    “小胡子,可知道通国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吐万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找,毕竟走了不少弯路,还是稳点好。

    “没有通国了!现在是佑国!你可不能再瞎说话!而且凝县过完,去空山那边是蓼国的地界,别去!说不定正在招兵买马!万一被抓去当兵,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个姓黄的将军,手里可是有将原来通国圣骑王圣之,直接捶死的恐怖兵将!”郭营玖一听吐万方这样说话,便知道他肯定是从哪个山上刚下来的行者,连忙提醒道。

    “多谢!”吐万方说完便要准备离开,心想着敬长安绝对是在黄燃众的那边,自己的通国话根本没有瑕疵,又被认成山上修士了。吐万方一想到就要见到敬长安,心里满是激动,便加快了速度。

    “哎?你这人?”郭营玖还没说完,面前的白袍男子,跑的是真快,一转眼就出了一个街道,郭营玖也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回学院。

    “什么狗屁佑国!有我徒弟重要?回了蓼国,就是我的人!一统天下还是要靠我徒弟!你们这帮土鳖懂个屁的道理!”

    吐万方越想越开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卯足力气向空山进发。

    敬长安将丁晴风和何不谓备好马匹粮食,便将黄燃众给的无事牌,给了二人,为两人送行。

    “真不一起走吗?”丁晴风上马,看着敬长安不舍道。

    “我本就是黄统军的一员,期限没到,还差一年,走不了的!”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忘拱手行礼。

    “走吧!我带你游遍蓼国大好河山!这可比通国安全的多,不对!是佑国!也不对,管他什么国!”何不谓自从听完黄燃众的讲解现在通国的情况是又忧又喜,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将死之地。

    “等我游历完蓼国,再来助你一臂之力!”丁晴风知道敬长安的难言之隐,便拱手回礼道。

    “保重!”敬长安点头,对着马背上的两个人,再次抱拳说道。

    “走了!二哥!等我在修行修行!我一定要打败你!”何不谓嘿嘿笑道,驾马向前用力挥手。

    “知道了!”敬长安也招手回应道。

    两个人快马加鞭,还遇到了行军换防的队伍,一个骑马在前的束发女子,注视着背枪再身的清袍男人,男人微微一笑,点头离去,手里高举黄燃众发的无事牌,这才没有行军拦截。

    “冯姐!看到没!那个清袍男子好潇洒啊!”没有行军令在身的苏茂只能穿上校尉服,走在冯念慈身后,她露出自己故意抹黑的脸蛋,对着冯念慈笑道。

    “是挺耐看的!”冯念慈出奇的红了脸,微咬下唇小声说道。

    “咱们已经过了蓼国界碑!这通国就是山景秀丽!好看多了!你看你看!那远处的山,都比蓼国的高大!”

    苏茂将手指了指远处的远山,惊讶道,眼里都闪着金光。

    “你还是想想你那个已经暴跳如雷的父亲,回去怎么面对他吧!”冯念慈想了想突然笑道。

    “那壶不开提哪壶!我可是去找娇姐的!她思夫心切,我要去安抚安抚她!”苏茂拉了拉快要掉下来的裤子,揉了揉鼻子说道。

    “你那是安抚?还是馋你娇姐的身子?我记得没错,就她的身材最凹凸有致,你是怕那个敬长安以后娶了,自己再也馋不到吧!”

    冯念慈微微弯下身子,用鞭子轻轻打了一下苏茂头上笨重盔甲,笑着说道。

    “没趣!我回去走路了!你自己骑马小心点,别狗吃屎!哼!”苏茂小嘴一撅,松开手握的缰绳,退到后面,将手里的长枪,丢给旁边的校尉又说道。

    “柏咧嘴!你拿两支枪!我自己休息会!”

    “好的大小姐!”柏温无奈道。

    自从夹子关以后,自己被苏淼相中,带回了自己的军营,为了就是以后讨好敬长安,柏温也心知肚明,更加卖力,从别人嘴里的关系户,也逐渐变成了一战三的单臂校尉,拳头硬的没话说,又是一个种稻的好手,很快提为了一个校尉,经常受苏茂的调戏,也不敢造次,口碑极佳,因为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妻儿,每次发俸银,只留一点散碎银子,其他都寄给了家人,而且人也不抠,就这点散银,也会请弟兄们在休息的时候,吃顿好的菜肴。

    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对着墙壁,嚼着已经干瘪难食得凉草,默不出声。

    “也罢!这美景,难得一见,好好看看也好!”柏温微叹口气,接着赶着自己的路。

    敬长安送完好友,便和黄小娇两个人爬上空山,在山顶之上,远眺。敬长安拉着黄小娇的手,指着远处说道。

    “那边是凝县,更远的地方,是冶兵城,那边还有长客州!不过相反的方向是通往京都的地方,我没有去过,应该现在很乱!”

    “你去过的地方,我才不去,省的见到你认识的那个什么果,还有什么棠的,还有什么一大堆女子,不去不去!”黄小娇脸上带着笑意,故意刁难敬长安道,

    “我,我,我哪里认识这么多女子啊!我不是都说给你听了吗?天地良心啊!娇姐!”敬长安一脸吃瘪的样子,对着黄小娇认真说道。

    “是吧!我不信!”黄小娇将手从敬长安的手里抽出来,向一旁挪点距离道。

    “反正我是信的!”敬长安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解释的通,干脆直接说道。

    “我信敬长安的话,不信寻刀的!”黄小娇也不想在逗敬长安,给敬长安一个台阶下说道。

    “哎呀!小娇!我是长安呀!”敬长安立马来劲了,自己慢慢走过来,说道。

    “呀!长安!行军来了!走呗!”黄小娇捏住敬长安慢慢靠近的嘴巴,看了一眼山脚下说道。

    “还真是,咱们要下去,来我背你!”敬长安大喜,连忙蹲下身来笑道。

    “想什么呢!当自己家啊!快走吧!”黄小娇用脚踢了一下敬长安的屁股笑道。连忙下山去了。

    她知道,给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全部托出,这样男人才能牢靠在自己手里,这是自己母亲大人交给她的致胜方法。

    敬长安也稳了心神,心里咒骂自己道。

    “怎么能说出这样话来!这是军营!呸呸呸,傻长安!”

    敬长安也跟在黄小娇的后面,一直护着她下了山。

    待行军入营,冯念慈和苏茂找了半天都没见黄小娇的踪迹,黄燃众又在营帐里说着军机要事,也不能去问询,两个人只能在黄小娇自己的营帐里待着。

    “哎!你看!这小桌子上写的东西!”苏茂用黄小娇营帐里的水,将自己脸洗干净后,看了眼桌子上的纸张说道。

    “什么?”冯念慈从黄小娇整洁的麻布床上起身,揉着自己的肩膀问道。

    “傻长安!这么厚一堆草纸都是这句话!太浪费了吧!黄姐的钱大把大把花在纸上,还不如给我!”

    苏茂心疼坏了,将一摞草纸递给冯念慈难过的说道。

    “不过你看!人家字写的多好!你在看看你!那和稚童写的字有什么两样!”

    冯念慈倒是无所谓,不过这随意写的字迹确实赏心悦目,抛开内容不谈,这么多字,应该花了不少时间,竟然一摸一样,冯念慈自己都不敢说出“写千字不变,初下笔!”这种话来。还是黄小娇在书法上略上一层楼。而且自己也不懂音律,只会兵棋推演,是不是应该在学点东西,这是冯念慈自己心中想的事情。

    “得了吧!我又不用批什么东西,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苏茂灵机一动,想了个最为合适的借口,笑着说道。

    “哪里学的这种话!那种得不到还到处渲染女子的东西,你也拿来说?没有我们女子,他男人也活不下去!无才只是为了好将我们牢靠握在手里!你在说这种话!我可要揍你了!”

    冯念慈最讨厌这种话语,显然有点不悦,开始吓唬苏茂生气道。

    “口误口误!对不起!”苏茂捏着自己两个耳朵,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掐腰的冯念慈说道。

    “知道就好!男人应该在我们手里!而不是我们在他手里!懂了吧!”冯念慈脸上带着笑意,拉起苏茂好生好气的说道,将手里那摞写满‘傻长安’的草纸,轻放在桌子上,又走到黄小娇的睡塌上,躺了下去。

    敬长安和黄小娇一前一后,赶到军营,两个守卫看到黄小娇行礼,可到了敬长安却把长枪交叉,询问道。

    “你是何人?”

    “我是敬长安!”敬长安想要过去,又被卫兵推了一下,说道。

    “不认识!有牌子吗?”

    “在这里!”敬长安将自己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两个卫兵当场就傻了。

    檀木裹金的牌子,还刻有托主二字,关键上面的浮雕是龙头!要知道黄统军的也只是个虎头浮雕,这龙头说明圣人到底多重视这个男人。

    “将军!对不住!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两个卫兵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安。

    “没事没事!我没这么打讲究!我先走了!起来了吧!”敬长安上前将两个人扶了起来,笑着说道,转身离去。

    这两个卫兵,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真的没有一点架子,以后要是能调到他的军营,肯定没有压力!”

    左边的一个卫兵笑着说道。

    “说不定!苏淼将军也没架子,但是你犯错试试看!骂不死你!”右边的一个卫兵摇了摇头道。

    两个人聊了一会,便不在说话,目视前方,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黄燃众得到的消息是,源王请求大蓼派兵帮助自己,大蓼同意了,事情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懂通国话,对于他们这些游牧明族太过于难了些,安置不了通国百姓,想了个好方法便是请蓼国出人,帮忙摆平一下,黄金都送到京都去了,圣人笑的合不拢嘴,原来语言不通,还能闹出这么个笑话来。便亲自写昭书让黄燃众自己看着安排一下。

    黄燃众便询问军中校尉以上的将士谁会说通国话,都低头不语,能够说的还在安抚这城池的百姓根本抽不开身,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黄燃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没有出声,让这些赶了很久的将士们好好休整一天,他自己有办法。

    黄小娇和那些从父亲营帐出来的人打了个招呼,柏温见到黄小娇微微行礼说道。

    “冯宗旗和苏宗旗正在您营帐等候,和您说一声!”

    “好的!知道了!柏校尉!”黄小娇面带微笑,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柏温有点疑问,心里想着“怎么过个年,就好像没事了!难道将军的女儿只是那几个月的念想?可怜我的贵人到现在还是生死不知!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丢了,多可惜啊!”

    柏温心情又低落了些,唉声叹气的低头走路,恰巧和追赶黄小娇的敬长安擦肩而过。

    “你们怎么来了!”黄小娇将帘子一挑,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哈哈笑道。

    “咦!娇娇的脸色这么好!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冯念慈有些意外,黄小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生龙活虎的,一点都不像刚出发时候的愁眉不展。

    “是不是这个地方的男人特别好看,然后娇姐就?嘻嘻嘻!”苏茂一脸坏笑的从床上起身,用力嗅了嗅黄小娇的身体,恍然大悟道。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黄小娇微微皱眉,使劲揉着苏茂的小脸,有点生气道。

    “疼疼疼!本来就是!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苏茂拉开黄小娇的手,嫌弃的说道。

    “有吗?”黄小娇下意识的闻了闻,根本没有闻道。

    “冯姐!你看真的有!”苏茂赶紧拉起冯念慈,指着还在闻自己身上味道的黄小娇说道。

    “真的假的?小娇你?”冯念慈也学着苏茂的坏笑说道。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看着已经脸红的黄小娇一起一伏的起着哄。

    “哎呀!真的没有啦!”黄小娇直接一个饿狼扑食,将两个人扑倒在床,捏着她们脸说道。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

    “娇!你走这么快干嘛!”敬长安走到黄小娇的营帐前,询问道。

    “呦!这磁性的声音是哪个俊俏的男人?”苏茂猛的一下抬头,坏笑道。

    冯念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你等我一下!”黄小娇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也看了眼两个姊妹,她们俩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磨蹭了好一会,这才出来。

    敬长安扭头一看,一下就认出了冯念慈,真诚的笑道。

    “冯姐!好久不见!”

    苏茂都痴了,“这是谁家的公子?好有型啊!棱角分明,剑眉勾魄,穿上这种雪甲,显得那么难以靠近,这真诚的笑容,又像是和煦的阳光,让自己小心脏颤抖不已”

    “敬长安!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小娇多难过吗?你一走就是生死不知!你对得起他吗?混蛋”冯念慈也愣了许久,上来就开始用拳锤打敬长安的胸口。敬长安也看向黄小娇,黄小娇也不知道怎么劝,便任由冯念慈捶打自己,直到她感觉双拳太疼,这才生气的收手,进了营帐。

    “原来你就是那个丑八怪!”苏茂有点失落,便也扭头进了营帐。

    “这?这是怎么了?”敬长安直接蒙圈了,连忙看向黄小娇疑问道。

    “知道我的那个时候有多难过了吧!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知道吗!不然她们都不会放过你!”黄小娇则是轻轻揉着敬长安被打的地方,小声说道。眼里包含柔情。

    “这是自然!”

    “贵人?”柏温听到好像是吵架,连忙赶了过来,定睛一看,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看了一眼,这才红着眼睛,走到敬长安面前,询问了一句。

    “柏温?柏大哥!”敬长安扭头一看,面前这个穿着校尉服饰的男人,不正是和自己以前在一个地方吃喝拉撒睡的柏温!

    “你他妈吓死我了!知道吗?都以为你死了!”柏温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抓住敬长安的手,哭着说道。

    “我先去看看我的姐妹!你们聊!”黄小娇识趣的离开,对着敬长安笑着说道。敬长安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子看着这个分别很久的兄弟,用力的握着他的手。

    “差一点!我也是过了很久这才回来!老不死他安葬了吗?”敬长安想了想难过的询问道。

    “对!其他弟兄被苏将军调走了!我是被苏大小姐带过来当挡箭牌的!不过也好!能够见到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柏温抹了把眼泪,用力在身上擦了擦,不敢松开握住敬长安的手,两个人相视都爽朗的笑了起来。

    “将军!统军叫您!”一个卫兵,对着敬长安行礼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

    “天啊!你都混上将军了!可以啊!真的是贵人!”柏温仔细打量一番自己的贵人,连连点头称赞道。

    “那我先去了!晚上我来找你!”敬长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柏温这才将手放下,点头说道。

    敬长安快步走到黄燃众的大营,黄燃众就在营帐前等候,敬长安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便想上前询问,黄燃众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将他带去了营帐中。

    “长安!你会通国话吗?”黄燃众来回踱步道。

    “会啊!不仅是官家话,还是常家话,都会!毕竟学了很久!”敬长安笑着说道。

    “那你要带上十几个人去一趟尊善山脉那边的城池一趟,圣旨刚到,说是帮助远军摆平那边的大乱!夏国人听不懂!”

    黄燃众有点为难的说道。

    “这好说!统军干嘛闷闷不乐?”敬长安点头答应,反过来疑问道。

    “我只是担心,你这一走小娇又要拼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太像我了!”黄燃众有些难办道。

    “这没关系,打不了往我身上推,再者说了,冯念慈和苏茂也来了,就让她们俩陪着不就好了!这样吧!统军,您分我十个人,对了把柏温也分给我!我瞧着时间还早,半个时辰以后出发!如何?”

    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只能这样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娇娇那里我来解释!”黄燃众叹口气道。

    “是!”敬长安行礼离开。

    黄燃众之所以不想,是因为两个人才在一块两三天又要分开,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他太心疼黄小娇,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能够代替敬长安的人选,只能咬着牙询问敬长安的能不能同意这件事情,反过来又故意添油加醋,想探探敬长安的口风,毕竟分开这么久,敬长安到底是敌是友,黄燃众也看不透了,敬长安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显得如此成熟,他已经试了两次,都没得出一个所以然来,反而感觉敬长安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连黄燃众自己都想不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半年没了,也不至于能让一个人的城府变得太过于深了些,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对,又找不出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能听之任之了。

第三十三章 举旗下山

    莽山自从成惟觉回来杀掉了那个谎传自己口令的人后,安稳了一些日子,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知道自己山主是怎么想的,放着大好的河山不去,打了热闹,在后面坐冷板凳。

    “山主!左封称帝了!”墨聊从备道进山,跪在那个带着面具,玩弄着手里玉笛的男人说道

    “他称他的帝,我打我的江山,和我有什么关系?”成惟觉吹了一下玉笛,冷笑一声道。

    “山主的意思是?”墨聊听出一丝弦外之音说道。

    “你去看着办!还让他们动手了!我就怕左封不称帝!小心点!让他们举旗下山吧!”成惟觉伸手让墨聊靠近一些,墨聊小心翼翼的靠近,成惟觉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从怀里拿出一枚蛇头硬币,轻轻放在墨迹的手上,笑着说道。

    “是!”墨聊蒙黑纱的脸上带有一丝滚烫,她努力掐着自己的腿,认真说道。

    成惟觉微微点头,便又开始把玩手里的玉笛,不在理会墨聊。

    墨聊慢慢退下,扶着备道的石壁,第一次笑了出来。特别开心的笑。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受路小乙的影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成惟觉依靠在石椅上,轻轻捏碎一块石头,丢在那个还在吃着草料的白骆驼询问道。

    白骆驼只是抬头看了看成惟觉,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吃着草料。

    “也对!他现在还在睡着!我即是我!”成惟觉笑的特别开心,他嘴上的獠牙已经长了出来,仿佛比原来的更加锋利。

    浩浩荡荡的莽山人,便下了山,墨聊带队,按照三不许,即不许杀百姓,不许不杀通军,不许不宰起义军,一路就往京都杀了过去。

    卞将,宋之卿便带着京都大军,与之抗衡,宋之卿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被赏的宋姓,原名姓张。不过他也乐意别人叫他吃里扒外的宋氏败类,名和利,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活着就是用来给左恩人当手中刀的,毕竟自己这条烂命,是左封牺牲了自己的爱妻换来的,他宋之卿到底有多恨,宋氏集团,从左封屠京城,他是怎么将所有姓宋的人全部用锤砸成了碎肉,以及单骑去宋氏皇陵,全部挖了出来,鞭尸碎骨,就能够看出来。只是可怜了左廖,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究竟是怎么没的。只知道自己去驮山的第二年,京城多了个卞通侯,京城少了一位自己的挚亲。怎么问自己的父亲,都是被父亲灌的伶仃大醉,第二天根本想不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心结,一直深埋心底,带进了土里,没人知道。

    这一打,就是一个月,直到左廖回京称帝,双方才退兵,保全自己,莽山损失惨重,墨聊指挥失误,直接断送了莽山多年的心血,光招呼上去,报销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多。

    墨聊请罪,成惟觉闭门不见,墨聊想要寻死,成惟觉竟然悄无生息地过来制止了她,并说了句是奇怪的话。

    “沙暴压城,鱼虾另收!”

    ————

    敬长安和十个精挑细选的士兵,以及柏温一起从奇怪城中午出发,往至尊山进发。

    “黄宗旗能放你走吗?”柏温心有余悸的问着一点都没担心样子的敬长安询问道。

    “没事!黄统军扛着呢!咱们早去早回,怕什么!”敬长安笑着说道,瞧着心情还不是一般的好。

    “厉害!我要是这样,你嫂子不活劈了我!还是没过门好啊!还有些自由可谈!”柏温一想那个拿着擀面杖的爱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苦笑一声道。

    “各有各的好处,我还羡慕你有一帮家人牵挂嘞!”敬长安扭头看着马匹速度慢了半拍的柏温认真道。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你会胡人话吗?或者旧番国的语言?我可是不会的!”柏温看着堪舆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后询问敬长安道。

    “我不会啊!各位兄弟有会的吗?”敬长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连忙询问后面的几位骑马的士兵道。

    “放心吧!我们会的将军!”其中一个腰间有两把板斧的络腮胡子男人,拱手行礼,点了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敬长安和柏温同时呼了一口气道。

    几个人便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毕竟隔的不算太远,日落西山之前能够赶到友邻的城池。

    黄小娇将自己那两个变脸贼快的姊妹,好说歹说这才安抚回来,几个人商量好了先去,黄燃众那里请安,再去好好询问敬长安到底去干了什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回蓼国。

    黄小娇也想问,可一见到他就失了魂,只能将冯念慈和苏茂当挡箭牌,自己在旁边倾听就好了,反正不是自己问的,敬长安也不会说她自己问题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举两得。可就走了这一小段路,黄小娇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黄燃众看着六个城池分别报上来的统计,正在想着怎么才能将这呈报写的好看一些。只听外面说道。

    “冯念慈苏茂,拜见统军大人!”

    这才停下手里的毛笔,心里暗叫头疼。

    “怎么把这事忘了!”黄燃众小声埋怨一句道。

    “请!”黄燃众深吸一口气,连忙起身又说道。

    “黄二伯好!”冯念慈和黄小娇,以及躲在后面的苏茂一起进了营帐,冯念慈恭敬行礼说道。

    “苏丫头!你爹三天后派人带你回去,自求多福吧!”黄燃众欣慰地对这冯念慈点了点头,指着后面只露半个脸的小妮子苏茂笑着说道。

    “啊!黄二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要救救我!”苏茂一激灵,连忙跑到黄燃众身边,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黄燃众,用哭腔说道。

    “骗你的!让你长长记性,这里是家门外事事都要小心,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黄燃众哈哈大笑,捏了捏苏茂的耳朵,语重心长地说道。

    “呼!知道了!给二伯请安!”苏茂长呼一口气,对着黄燃众施了个万福,笑嘻嘻的坐在旁边摆放的椅子上,十分乖巧的坐着。

    黄小娇看到黄燃众营帐后,一直挂着的旗子不见了,以及桌子上的一个锦盒,出了自己营帐,还特意瞄了一眼,马场上敬长安的坐骑没了,结合这么多事情,心思缜密的黄小娇,现在正盯着黄燃众,想看看自己这个父亲怎么说。

    黄燃众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一看自己女儿现在正盯着自己,便挤出个笑脸问道。

    “怎么了娇娇?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他人呢!”黄小娇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道。

    “啥?谁啊?”黄燃众装傻反问道。

    “敬长安人呢?您是不是又把他支出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黄小娇就知道黄燃众会玩这一套,一跺脚,生气的坐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苏茂和冯念慈两人中间。

    “可他会说通国话,再说圣人发话让……”黄燃众傻笑解释还没说完就被黄小娇打断道

    “恨死你了!臭爹爹!”黄小娇叹了口气,生气道,心中有数,不想在听黄燃众解释,便拉着冯念慈和苏茂起身离开。

    “这生出的女儿,心已经不在我这了!真是难受!”黄燃众悻悻然,搓了搓手,回到自己书桌前,喃喃自语道。

    肖槐捂着脑袋,从营帐里艰难起身,心里难受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出了营帐,看着杨三呆坐在一处土堆上,看着一面旗帜,显得格外凄凉。

    又看了眼周围,已经没有了尸体,心中有些疑问。

    “难道这都是梦?”

    “醒了?”杨三扭过头看向肖槐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肖槐指了指杨三身后的大大小小的土堆询问道。

    “我骑马赶往邻县,花了一百两银子,请的那些胆大的人,过来将人花了两天时间,全部埋了!”杨三坐在土堆上,惨笑着说道。

    “两天?我睡了两天?”肖槐只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多少有点惊讶道。

    “那些狭刀人,还过来一趟,也帮忙着搬运尸体,我没敢拒绝,毕竟我打不过他们!跪在地上看完的!他们临走时,给了我左公怀里一直没有拿出来的玉佩,让我亲自交给左公父亲。我叫不醒你,一直在等着!对了!这个土堆埋的是我的贴身衣物!杨三死过一次了!”

    杨三抚摸着这个绣着左字旗帜,没有表情的解释道。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东山再起时!”肖槐大喝一声,打了一套已经很久没有练过的拳架,对着杨三伸出手,笑着说道。

    “那就背魂十石,踏碎朋嵩!”杨三也觉得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连忙滑下土堆,抓住肖槐的手说道。

    两个人眼里升起滔滔火焰,看着朋嵩山,骑马分道扬镳。

    朋嵩山顶,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跪在山顶上,双手被铁链拴住,拉在山顶便,让他看着山脚下的两人,离去。

    “我还以为他们俩再也起不来了呢!兵分两路?是什么意思?搬救兵吗?”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边磕,边把瓜子壳吐在那个嘴里被塞了破布的男人头上,笑着说道。

    “忘了你不能说话!不语!把他嘴巴上的布扯下来!”老者没有听到回答,这才想起左廖没法说话,便让那个黑甲男人,将他嘴上破布扯下来又说道。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宋氏的做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在愚忠,老东西!”左廖缓了很久,才能张口说话,用力力气吼道。

    “是啊!知道啊!可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些事,非做不可!你连这点小事都扛不住!还想要称帝吗?”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左廖还要说话,不语已经将左廖的嘴重新堵上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还有什么来着?无所谓了!”老者笑着磕着瓜子,摆了摆手,不语便将左廖拖回了山顶上的庙里。

    ————

    “这是窝心死了!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怎么听都想孩子学话!”

    拓客昌蹲在自家军营里,恼羞的直挠头,来了快有半个月,愣是没进城,几次说话,他听不懂你的,你听不懂他的,说着说着双方都气不打一出来,拓客昌又有源王军令,不可动武,急得只挠头,只能任由通国百姓将自己这几万将士,拒之门外。

    “草原的狼!狐耳传来消息,一个来自蓼国的将军已经赶过来帮助我们俩了!”

    一个披着羊皮的半甲双鹰羽毛贴在肩膀的男人,跪在拓客昌营帐面前,两手交叉,做鹰展翅状贴在胸口行礼道。

    “沫脱!这是真的假的!又在耍我?”拓客昌,看着自己的副将,无奈说道。

    “草原的狼!我怎么可能会欺骗您啊!这是狐耳发的皮纸,你看一下!”沫脱一脸的无辜,将怀里的一节皮纸,双手递给坐在地上的拓客昌解释道。

    这个披着狼皮的半甲壮汉,接过皮纸一看,果然是这样,连忙起身哈哈大笑道。

    “还是图腾有办法!真的困扰死我了!学夏文!我次次都是尾巴,这来到通国,他们说话更加听不懂!字都是方方块,也认不得。我猜图腾又花钱了!”

    “咱们明珠有的是钱,买他们不是手拿把攥?再等等吧!草原的狼!”沫脱也挑着眉毛,哈哈大笑道。

    “羊儿!你去告诉弟兄们再等等!会有人来帮我们的!这几天除了游鸟,其他都可以好好休息!”拓客昌,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知道了!草原的狼!对了!我偷带了羊奶酿!您渴不渴?”沫脱准备出去,突然想到什么,扭头询问一声道。

    “先说事!后解渴!”拓客昌拍了拍自己胸口,脸上露出已经见到酒的馋相说道。

    “明白了!草原的狼!”沫脱再次行礼,走出了营帐。

第三十四章 进胡营

    过了浅草滩,敬长安一行人全是来到了,这个叫息烽城的城南。看着一座座圆形的奶色包子似的帐篷,除了那些懂番语的士兵,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都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原来远军喜欢吃包子!连营帐都这么滑稽,有空来陵泉我请他们吃个够!”柏温笑的眼睛疼,拉着同样笑的不要不要的敬长安,磕磕巴巴地说道。

    “果然是将军和校尉!看的东西,都不同寻常,这有何笑的地方!你知道吗?”那个络腮胡子,询问旁边的配刀兵,小声说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奇人看的事情我们能猜透?那你我二人还是个走卒?不也是手里有一票弟兄的人了吗?”那个配刀的士兵连连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哪能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到了,喝的伶仃大醉,在自家士兵的搀扶下这才走到敬长安的面前,敬长安一挥手,跟着自己的所有兵将下马前行,敬长安左边便是柏温,右边是那个大胡子。

    “实在抱歉,我们两个喝了酒!愁啊!语言不通!嗝……”

    拓客昌在两个根本听不懂的敬长安和柏温面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倒是最后一个酒嗝两个人倒是明白了。

    “喝酒了?大胡子兄弟讲讲他吧唧吧唧半天说的是什么?”敬长安询问身边的大胡子问道。

    “回将军,他说的是终于把我们盼到了,难受死了,这类埋怨话!”大胡子连忙行礼说道。

    “那你和他说,现在有些晚了,日落而息,不能去打扰百姓,有准备好的营帐没有,我们好安置一下!”敬长安想了想笑着对着拓客昌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大胡子说道。

    大胡子将话原封不动的对着拓客昌讲了出来,拓客昌拱手行礼,一着后面的两个营帐说道。

    “我的客人!您的地方早已经准备妥当,一会去了,就是,还请多多海涵,我叫拓客昌,身边这位是沫脱副将,我们这幅丑态,让您见笑了!请问您尊姓大名?”

    敬长安等他说完看向大胡子,大胡子这才将一切转述给敬长安。

    “知道了!我叫敬长安,是这次帮助你的将领!大家都是为百姓着想,如果我难受虽然不饮酒,也会大吃大喝!对了!大胡子兄弟,你叫什么?”

    敬长安依旧脸带笑容,认真的看着拓客昌和沫脱点头致意。正色说道。

    “回将军!小人姓张,单字一个灵。叫我小张就是。”张灵对着敬长安行礼,这才对着拓客昌和他身边的沫脱转述了,敬长安的话,只不过为百姓着想后的话,张灵没有转述罢了。

    他不想什么都和现在是朋友的胡人说。

    “那就请自便!晚上有岗,请不要乱走动,以免受伤!”拓客昌和沫脱便轻轻拍了个拍胸口,行了个欢迎礼,便扭头回去。

    “敬将军!他们说,晚上有岗,不要随便乱走!”张灵眉毛一紧,总觉着这个醉的不成样子的拓客昌话里有话,便对着敬长安转述道。

    “我知道了!你们将马收好!以后就休息吧!别乱走动!这帮子人,我感觉对我们没有太多好感,千万别出差错!”敬长安也听出弦外之音,便对着其他人,认真说道。

    十几个人,将自己的马匹装备,收拾好了,这才进帐休息,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的营帐宽敞,还有一个书桌,不过他们用不惯,带有羊膻味的毛毯,幸亏自己有准备,又怕到时候他们一来营帐说自己不尊重他们,只能偷偷将带来的东西,还在羊绒下面。

    收拾好了营帐,敬长安则是拜托,柏温将已经这些兄弟的身份牌拿给自己,认一下,省的自己以后见人不太方便,柏温觉得只认名字没什么用,已经做主,让他们一个一个给敬长安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敬长安一个一个记在脑子里。全部记下后,他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想了一会事情,这才进了营帐。

    “柏大哥!你对这帮喜欢用动物皮做衣服的人,有一些了解吗?”敬长安盘腿坐下,对着开始准备明天东西的柏温询问道。

    “这个倒是只了解一点点,别被外表蒙蔽,他们这帮人,可是将番国干掉的蛮横角色!虽然现在通国亡了,他们开始乐呵的过来,发现语言不通,选择拿钱,卖傻讨圣人开心,背地里不知道想什么坏招呢!他们不敢打我们蓼国,一是兵力太过于分散,而是自家胡人还没有彻底融进夏国!我想着他们也快了!”柏温小心翼翼的走到敬长安旁边,小声嘀咕道。

    “你的意思是?”敬长安马上想到了什么,惊讶看着柏温低声说道。

    “对的!那是迟早的事!况且张将军的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回来也是未知数,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杀机四伏!这是我在演武堂,学了三个月的成果!”柏温一挽袖子,低声笑道。

    “我没学过也知道!因为我在通国见的多,而且你才读三个月,我可是读了一年!”敬长安瞅着柏温洋洋得意的样子,也掐着腰笑道。

    “别这么扫兴可以吗?贵人?我也为你流过泪!伤过心!你就上来打击部下的自信心!这里疼!”柏温捂着自己的胸口,难过的说道。

    “我的错!明天你记得提醒弟兄们!多留点心眼!这帮人绝对有问题!”敬长安连忙拱手行礼,眼里带着一起疑虑,小声说道。

    “这是自然!有些人,看一下就知道这辈子能成兄弟!有些人,闻一下,就知道是个臭不拉几的狗东西!”柏温特意指了指床铺上的羊皮毯,故意笑话胡人说道。

    “至少!他们是!”敬长安也指着毛毯,做了个闻到什么臭东西的表情,笑着说道。

    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在营帐里,烤着火,两个脸上都带着一丝愁容。

    “草原的狼,您看见那个白甲男人了吗?根本看不透他的修为!绝对不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人!”沫脱嚼着一块风干的牛肉,看着火堆,说道。

    “是的!而且他身旁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应该像狐狸一样狡猾,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听不听的懂,我们胡言,总觉得眼神不对!”拓客昌又添了些木材说道。

    “要不!我们让蝴蝶们去试试看?”沫脱眼里带着一丝玩味,询问拓客昌说道。

    “浪费我们的美人?她们可是骁勇善战的弓箭手,我不想这样的!”拓客昌看着慢慢被火吞噬的木头,叹息一声说道。

    “草原的狼,可没有破绽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帮助我们?还是背地里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沫脱害怕的是这个结果,他真的不能相信,蓼国人会和自己分土地,就像通国人表面上真的帮自己拿下番国,背地里却是想让他们当手中刀。

    “这个我不能同意!还是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拓客昌不想让他人染指自己那些俊俏的姑娘,知道这是下下策,男人都不会拒绝自己送上门的女人,狐狸尾巴绝对原形毕露,他选择静观其变,到后来再用也不迟,便拒绝沫脱的提议,让他回去休息,什么事情,自己眼睛是明亮的,就算语言不通,那些通国百姓的眼睛,是瞒不过他这个有着草原狼头称号的部落将军。

    “可是!草原的狼……”沫脱没有办法去相信敬长安他们,还想说话,可见到拓客昌眼里全是胜券在握,便没有说话,叹息一声,行抱胸礼节,出了营帐,他故意拐去敬长安他们待着的帐篷,偷偷打开一角,看着敬长安和柏温正坐书桌旁,批写着木牌,那个充当转述的男人正在对着帐篷上挂着一边胡文,一边是夏国文字的长布,对着坐在书桌上的二人细心解释,还不停地一手指着他们手里牌子上面的地方,还指了指胡文,说着什么。

    他看了眼胡文上的文字,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现在彻底到了死胡同,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在脑海里一个劲的徘徊,他一咬牙,轻轻将自己揭开一角放下,走到了弓箭营区。

    远征军的弓箭手是清一色的女子,她们身法矫健,弓箭技术没有谁不服气的,胡人的男子臂力体力惊人,可在弓箭上是一大难题,就是射不准,于是将这一重担放在了女子身上,果不其然,效果极佳,无论是攻城还是暗杀,女子都比男人强太多,所以女子参军便在远军里出了名,蓼、通、番也尝试过,可没有常年在草原的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子,根本行不通,也将这一心思放下了。

    而在商、辽这种戈壁生活的女子,战力比远军还要强悍。不仅仅是弓箭,刀枪剑戟,四大名兵,都有不俗的表现。“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女子比起心思与手段,有时候可比男子还要心狠手辣。

第三十五章 金簪缨

    “沫脱将军好!”两个身材上佳,人鱼线分明的高个狂野的女子,挺直腰杆,对着沫脱面无表情的认真道。

    “嗯!金簪缨在哪?让她出来见我!”沫脱点头表示回礼,询问两个依旧背弓站立,目视远方的女说道。

    “请偏将稍等片刻!”右边的女子,双手交叉,低头行礼,便离开了站岗的地方,沫脱在营帐入口处,来回踱步,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有人过来,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他又没什么办法,女子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换洗的时间,自从来了这土地肥沃的地方,胡人女子也开始学着这里当地女子那些繁琐的事情,不过效果显而易见,确实多了些女人味,再者说又不耽误行军打仗,从将军到下面的士兵,都自己默许了这件事情,麻不麻烦是你女子自己的事情了。

    “你也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沫脱等不及了连忙对着面前这个目视前方的女子,说道。

    “沫脱偏将!您见过无人在岗的弓箭营吗?”那女子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的反问道。

    “来了来了!呛我的兵干嘛?”一个小麦色的女子,五官精致绝伦,像是冬日的梅花,开的娇艳欲滴,又带着淡淡野性的气质,也是这胡人营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穿着制式甲胄的女子,一张长弓背在身后,两把长刀紧贴蛮腰之上,小腹上面绑着正正好好七十二把鹰羽短箭矢。她将长发拧着水,脸上带着微微怒意看着沫脱疑问道。

    “我不是着急吗!况且我只是叫你,你全副武装干什么?”沫脱打量着现在金簪缨,一脸的不解,疑问道。

    “和他比比!我都听说了!很年轻当上了将军!你沫脱不也才是偏将?我用新夏国年历,我都将近二十三岁了,还只是个校尉!我不服!”金簪缨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的说道。

    “别别别!”沫脱知道金簪缨不是开玩笑,连忙看了看两边,将金簪缨拉了到一旁,下意识的还扭头看了看敬长安营帐的方向,金簪缨眼睛一亮,心中有数,

    “那个将军绝对就在那边的营帐,但是那边是新架有两个营帐,但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金簪缨有点拿捏不准,不过沫脱她是手拿把攥。”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金簪缨将已经的长发学蓼通两国男子发饰,将头发微微一拧,用地上的一处枯木树枝,随意插上后,扭头询问,沫脱道。

    “明日去通国城池,你自告奋勇和草原狼一同去,你也学过一些蓼国话,仔细听听,那帮蓼国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我们办事,回来以后和我说一声,可以吗?”沫脱小声说道。

    “这个啊!好说!不过我有个小条件!”金簪缨知道沫脱肯定是不会相信异国人,便干脆的答应下来,也是第一次提出了有条件。

    沫脱有些意外,金簪缨竟然会为了那个异国人和自己谈条件,有些怀疑是不是和异国人打交道太久了,人是会变的,毕竟有句老话。

    “千变万化,是女子,海底捞针,永难得。”

    “说吧!什么条件!你可真的越来越像异国人了!”沫脱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小眼珠子在那里不断转的金簪缨说道。

    “他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金簪缨拢了一下,微风吹乱的垂发,笑着问着沫脱说道。

    “唉!右边!我可是警告你,毕竟是蓼国派来的!你可别把他打出问题来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也有可能被他打的不要不要的!我没看出他的深浅!”沫脱没有办法,只能给金簪缨指了路,不过嘴快了些,又想到今天的事情,还圆了一下说道。

    这一下不要紧,本来已经开始打算明天再说的金簪缨,马上来了劲,她强压着心里的念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知道了!和你说话,耽误这么长时间!回去了!”

    “行!别忘了明天的事!”沫脱也瞧着月亮偏的厉害,便在金簪缨准备回去的时候,赶紧提醒一下说道。

    金簪缨背对着沫脱点了点头,便往营区走去。

    金簪缨没有进营,只是在一处拐角处看着沫脱走了之后,又等了一些时间,这才小心翼翼摸到了敬长安和柏温的营帐。

    柏温已经睡下,敬长安还没有睡意,便拿着去拓客昌那边拿过来的,通关牌子,出了营区,在不远处,回忆最后和路小乙过招时的残局。

    “他是怎么做到的!”敬长安边试着已经最后的那次出刀,自己心中幻想的路小乙出扇,始终慢他一步,自言自语道。

    他在一个地方出刀,足有上百次,无论怎么调整还是过不去那把捅自己胸口的铁扇。

    金簪缨借着夜色,偷偷掀起帐篷帘子,只看到一人酣睡,可是身后的甲胄并不是今天手下特意提起过的白甲。金簪缨有些纳闷,她只能往自己营帐回去,路过一处转角,遇见了在门口换防的先锋,听到他们嘴里说起的那个还在练习武学的蓼国人,这才也出了自家营地,开始寻找起来。

    呼……嗖……呼……嗖。

    她听声立马匍匐在地,慢慢在草丛中往声音越来越近的地方靠近,仿佛像一只等待扑杀食物的金钱豹。

    她拨开一处草丛,看到了走桩的敬长安。

    敬长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需要负重前行,自己出拳出刀的速度应该还要提升,他便在出了不下百刀以后,开始按着自己总结的拳法开始学着特意观看过得的梅花花瓣,开始尝试走桩。

    金簪缨根本不明白,敬长安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着特殊的魔力,她越看越着迷,仿佛敬长安是一个无止境的黑夜,看不明白。

    要不是被草里的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她还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簪缨用力掐了一把自己,偷摸的将自己背后的弓拿了下来,微微起身,从小腹上取下一支鹰羽箭,在敬长安背对自己的时候,猛的拉满弓箭,她故意挪在敬长安左胳膊一寸处,万一失手伤了他,这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一箭射过,敬长安条件反射快速拔出子俎虎,将这支冷箭反弹了回去。

    金簪缨只见寒光一闪,应声而来的就是一支长箭,就插在离已经胸口不到一小拇指节那么短的距离处。

    金簪缨一声不吭,身上冒着冷汗,趴在地上没有动弹。

    敬长安眼睛一眯,看到了那支长箭的箭羽,心中了然,学着今晚大胡子教的一些常用胡语生气道。

    “出来!”

    金簪缨有些困惑,这个将军明明会说胡人言,可自己记得,手下人说他不会啊!

    敬长安已经知道了她的位置,因为她急促的呼吸出卖了她。

    敬长安收刀原地消失,金簪缨只觉一阵风吹过再去轻轻拨开草丛,发现那个男人不见了,她微微侧头,向别处看着,也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心中直打鼓。

    敬长安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将那个女人双手扣住,一只手将子俎虎,横在她的喉咙上,冷冷说道。

    “你是谁?”

    “有……本……事,你杀……了……喔”金簪缨艰难用蓼国话说道,话语中还是有浓浓的胡人调子。

    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脑,便用膝盖死死顶着金簪缨的别在背后的手腕,在她身上摸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牌子。

    金簪缨眼泪流了出来,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被男人摸过的身体,被这个异国人摸了个遍,而且根本动不了,反抗都没有,难道这异国他乡的人,也是个色胚子!

    敬长安摸到了一个像是牌子的东西,拿出来对着月光一看,上面雕刻的全是胡人文字,但是最后一个营,校尉这几个字,他是认识的。连忙将刀收回,手放开。看着没有动弹的女子,敬长安心中一惊,

    “难道力气太大,让她受伤了?”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是……军……营……人!”敬长安结结巴巴的用着胡人语说道,差不多将张灵教的话全部说完了。

    “你……夺了我……的第……一次,你要……嫁给我……”金簪缨脸上全是泪,翻身看着敬长安,也是结结巴巴用蓼国小雅言说道。

    “这是那门子的话?你先对我放的冷箭!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会放过你!万一你是敌人,要我的命!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敬长安直接将地上那支长箭拔了出来,指着长箭对着这个站起身来,在那哭着不停地金簪缨怒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金簪缨也没有听懂敬长安在说什么,便用力退了一把敬长安,眼里全是怨恨,用胡人语说道。扭头便离开。

    “什么鬼啊!你还有理了是吧!管你干什么!我有证据!”敬长安将那支箭羽插在已经甲胄的缝隙上,生气道。

    自己一个人又走了几百个梅花桩,这才回了自己营帐。

第三十六章 顺利归家

    白日轻上天,非常惬意的照在这一处胡人营帐上,胡人早晨还要进行朝练,让敬长安和柏温捂着头睡着。敬长安的那帮弟兄们也是一肚子火气。

    “你朝练就朝练,叫唤个什么玩意!恶心死了!”

    没过一会,他们便听到尖锐的叫声,心中一惊。

    “女人?我去!军中可以带家人?”柏温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和甲胄,随意洗了把脸,露出头寻声望去。

    整齐划一的高个女子,正在负重深蹲,柏温看着那些,个个身材极佳的野性胡人女子,眼睛瞪的老大。

    “我说你能不能一惊一乍的!扰人清梦啊!”

    敬长安揉了揉眼睛,一脸没有睡好的样子对着那个扭着屁股的柏温埋怨道。

    “贵人!贵人快来看!清一色的飒爽女子哎!”柏温连忙走到还在床铺上坐着的敬长安面前脸上挂着捡到宝一样的表情,兴奋道。

    “没意思!一会去问问张灵什么时候出发。”敬长安连连摆手道。

    “你这就没意思了!还没娶人家呢!就开始这样?以后你只能这样!如果还想那样!根本不能这样!”柏温想着要点点贵人,留下这句话后,开始去隔壁营帐询问。

    “这样?那样?这样?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敬长安一脸的茫然,自言自语一会儿也没了再睡的兴趣,便起身,洗漱,整理自己的衣服,还不忘将昨天晚上的那支箭羽放在怀里,想着如果那个女人,找自己麻烦,自己也有理由说一下,反正物证在这里。

    金簪缨一夜没睡,想着那个叫敬长安的男人,将自己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还用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虽然她知道那是搜身确认已经的身份,可自己稀里糊涂的差点让那个男人摸了个遍,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可又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毕竟自己当时是假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发现端倪。

    “挺温暖的手!就是太不怜香惜玉了!”金簪缨看着手腕上的痕迹,不停的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不行!我要好好学蓼国话!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他昨天晚上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越想越想是夸我?”金簪缨喃喃道。

    出了营帐往拓客昌的会客厅那边走去,昨天也不是拓客昌和沫脱两个人故意如此,确实是休息的地方早就在,可会客的地方确实没有搭建,两个人早上天没亮便叫了一帮子士兵,开始搭建棚子,又在朝练之前,将所有官职在身的人,全部叫到了自己的营帐,说是要展示我们胡人自己的待客之道。

    金簪缨是弓箭营的校尉不假,可手里的人确是很多,百余女子,按旧番的建制也是个右将官职。可是迟迟没有上调官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也赶到了会客的棚子,看到了那个身穿白甲,越看讨自己喜欢的敬长安。

    拓客昌原本只请了敬长安和柏温,又想到语言不通,便临时加了个人,这个人便是大胡子张灵,可张灵本来就不想和胡人打交道,还磨蹭一些时间,用来询问自己身边的弟兄,可他们也是如此,无奈张灵只能强忍着心中不悦,来到了胡人会客的棚子。原因很简单,吃不惯他们的东西,只有羊肉!而且是用水煮过的肉,第一次还行,可张灵待过很长时间,真的吃腻了。再者说他们身上动物皮毛的膻味太过于难闻了些。

    敬长安还好,柏温有点受不了,找个机会回了趟自己的营帐将凉草揉搓成小团,放在自己的鼻腔里,这下就舒服多了。

    “客人!我们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不过这个地方只能找出这些东西,我们的粮食有限,只有肉食,如果我们安稳了百姓,我愿自掏钱财,进城再次请二位好好吃一顿!”

    拓客昌恭敬的行礼,对着回礼的敬长安和柏温笑着说道。

    大胡子张灵将话原本翻译出来,敬长安和柏温听完哈哈大笑,敬长安说道。

    “军中之人,不必讲究,将军有心,敬长安感激不尽!”

    大胡子在旁边用胡语说完,拓客昌点头再次行礼,伸手右手示意落座。

    左边坐着张灵,中间坐着柏温,右手边坐着敬长安,金簪缨用眼睛和手里不知道从那里拿出来的箭头,那些坐在最靠近敬长安的其他校尉乖乖退出一个位置,让金簪缨坐在离敬长安最近的地方,敬长安扭头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金簪缨,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这让金簪缨还偷偷询问旁边的校尉自己脸上哪里不对,那个校尉看了半天,也只能摇了摇头。

    沫脱也傻了眼,平常不会这样的金簪缨怎么过了一晚,变化这么大,小动作太多了,以前的她可是出奇的冰冷,怎么今天脸上挂了这么多笑意,莫非这就是和异国人学太多的后果,一点都没了胡人女子该有的样子,太不应该了。

    柏温也看了一眼,敬长安身边的这个校尉,心中暗暗感叹。

    “贵人就是不一样!她都能拿下!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明显是为了给贵人看的,哎呦!羡慕死个人喽!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拓客昌轻轻敲了敲桌子,准备好东西的士兵,将饭食端了过来,先以拓客昌为主,其次是敬长安、柏温、张灵、沫脱、到最后才是金簪缨。

    张灵低头看了一眼吃食,果然如心中所想。

    风干的羊肉和清水煮成的吃食。

    “我们需要感谢上苍还请来客与我们一起!”拓客昌对着敬长安说道。

    张灵将话解释一遍,还多言语了几句,他们这个习俗是什么意思。敬长安和柏温微笑点头,拓客昌这才念念有词,其他人都是闭上眼睛,跟着拓客昌一起念了起来。

    敬长安和柏温也闭上了眼睛,张灵微微叹息一声,也开始念着。

    金簪缨睁开眼睛,看着敬长安的侧脸,脸上泛起红晕,墨染的剑眉,长长的睫毛,棱角分明的侧脸,红润的嘴唇,轻轻张合,金簪缨心都快跳了出来,连忙闭上眼睛稳住心神。

    念完了谢辞,便开始用餐,饭完后,拓客昌和敬长安合计,一个时辰后出发进城,敬长安点头同意,他们便各自准备。

    息烽城,没有了官员,现在全靠百姓自觉维护,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匪患,全靠自觉一直苦苦维持,又加上与胡人语言不通,搞得百姓们人心惶惶,可又过很长时间,他们也只是在城外驻扎,便还是放下了心中芥蒂,只是等待他们能够找到一个能听懂通国话的人,来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息烽城就是因为辈辈出老实人,没有所谓的狼子野心,也出过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一直得过且过,故此得名,息烽。

    敬长安带着那些兄弟,和拓客昌以及那个自己打过照面的女人一同进了城。

    百姓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敬长安一一讲解,张灵对着拓客昌一一介绍,拓客昌看了眼蓼国话就是‘三把刀’的金簪缨,金簪缨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妥,便微微点头示意,拓客昌这才将百姓恭敬递给明白过来的百姓,希望得到他们认可,百姓也是老实人,也听过不少通国现在的腌臜事情,纷纷同意归夏国管理,一天没到,便把事情处理妥当,有了这些百姓的口口相传,其他城池也不在话下,敬长安便准备回去,拓客昌忙于处理事情,只能一个劲地对敬长安道谢,将自己一辈子学的恭维话全部说了一遍,敬长安也很识趣,便准备离开。

    金簪缨自始至终没有和敬长安能够搭上话,心里满是委屈,可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想着以后回国一定要恶补蓼国小雅言,一定要和敬长安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事情处理的比想象中还要好,敬长安便询问自己弟兄,用不用在呆上一天,才回去,除了柏温以外,其他头摇的像拨浪鼓,柏温只能妥协,一行人在月圆之夜,离开了胡人营往奇怪城方向返程。

    “兄弟们!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在胡人营里待着?”柏温实在不解,走了很远这才扭头对着那些仿佛是解脱了的袍泽们问道。

    “因为太难闻!而且不好吃!还有女人勾心火!”这帮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仿佛像是早就串通好的一样。

    “他奶奶的!我服了!”柏温大骂一声,对着后面的弟兄们拱手说道。

    一阵哈哈大笑,敬长安这会又开始头疼起来,心想道。

    “刚出羊圈又进狼窝!这仙女娇我怎么过啊!”

    “勇于认错!坚决不改!”柏温太了解敬长安,一想到他回去以后,黄宗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出发还拍着胸脯说没事的贵人,骑着马,对着脸上挂满愁容的敬长安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敬长安听完柏温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询问道。

    “你品!你细品!”柏温哈哈大笑,对着敬长安认真说道。

    敬长安挠了挠头,想了一会也明白了,便也笑了出来。

    满月照大地,一路白银霜,一路快马队伍,疾驰在去往奇怪城的道路上,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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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了!敬长安!你在吗?”一个使劲闻着葫芦香味的男人,依靠在空山一处凸起石壁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奇怪城,爽朗的笑道

第三十七章 江山易改,我定屠龙

    敬长安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回了营,默不作声各自回自己的营帐休息,敬长安想着早上才去给黄燃众说明情况。不过确实这一百万两黄金太好赚了些。

    虽然只有两天时间,黄燃众可窝心坏了,两个小冤家,把自己弄的鸡犬不宁,苏茂出的主意,冯念慈在自己营帐里读书,练字,黄小娇和苏茂便开始各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拆凳子,偷偷把砚开个口子,黄燃众将水倾倒一点,还没磨墨,先摔个人仰马翻,又将自己即将写好的呈报,全染上了黑墨,又心疼有生气,这样一来一往,黄燃众换了新桌椅,每次回营帐,都要仔细检查,才敢坐下。

    日出东方,那些偷摸在树杈上露出的绿芽儿,挑着一个晴朗的日子,张开了双臂,到处都是养眼的绿色,草地长出不知名的花朵,让浓密的嫩草,衬托自己短暂而又美丽的人生。

    一个背着大刀,右手扶着葫芦,头上绑着一根红绳,嘴里叼着一根翠绿的草芯,晃晃悠悠的走向黄燃众的大营,即使身上的衣服都被清晨的露珠浸湿过半,长袖上,还有水滴下,他丝毫不在意,直接走到门口,卫兵还没准备拦截,他只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制令牌,‘神机处’

    “原来是兵部大人!失礼失礼!我们马上通报!”两个士兵同时收枪行礼,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说道。

    “不用了!你们这是不是回来了个将军!”男人将嘴里的草吐了出去,将令牌放在怀里,询问道。

    “是!但是昨夜带着弟兄刚回来!现在在休息!”年长的士兵回答道。

    “你忙你的吧!我去找黄统军!”男人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黄燃众终于又重新写了,呈报,伸了个懒腰,出帐活动活动,看见了那个嘴里叼着草的男人,脸上全是疑问。

    “吐大人?你怎么从陵泉出来了?太子殿下肯放你了?”

    “黄胡子!隐瞒上级,不报太子是什么罪过?”说话的那男人便是吐万方,他看着黄燃众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说道。

    “我要报来着,可呈报不是被墨染了嘛,刚写完!”黄燃众以为是什么大事,喘了口气,对着吐万方爽朗笑着说道。

    “你可害苦了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有酒没?快快快!”吐万方一看黄燃众根本不是在欺骗他,直接苦着脸拉着黄燃众进了营帐,拍着自己葫芦说道。

    “实在抱歉没有酒,这是在外面不是在我家!对了太子殿下那边怎么样!你怎么可以离开陵泉了?”黄燃众两手一摊,表示真的没有酒,这是在远离故乡的通国,再者说了行军怎么能够带酒出行,可见吐万方到底多长时间没有喝过酒了,按照以往来说,他不会这么询问黄燃众的。

    “现在神机处又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太子殿下忙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了,敬长安是不是在你这里?”

    吐万方难过的摸了摸葫芦,对着黄燃众询问道。

    “回来了!现在应该在休息,晚上不知道啥时候到的,不过还别说这小子是真厉害,才两天就把事情办妥了!说不定圣人还会奖励他什么,真是我们蓼国的福将啊!”黄燃众对敬长安的喜爱直接挂在了脸上,毕竟是自己爱女的未来丈夫,他黄燃众以后可以安享晚年,一想到这里便开心的不得了。

    “真有这么厉害了!啊……”吐万方有点怀疑黄胡子是不是有添油加醋的嫌疑,他将背后长刀往地上一立,就想着坐下休息休息,刚坐上椅子就塌了下来,吐万方伸手一抓,只抓到自己的长刀,还被刀身砸了脚,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顿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椅子被动了手脚!没事吧你?”黄燃众摸着胡子哈哈哈笑着,拉起脸涨红的吐万方询问道。

    “黄皮子!我说你怎么头发白的这么快!是不是绞尽脑汁贪钱啊?这军中物品可特别结实,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不堪?”吐万方疼的直咧嘴,指着黄燃众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

    “懒得和你这个酒疯子计较!有没有事?没事滚蛋!”黄燃众和吐万方都是太子手底下的亲随,虽然没见过很多次,但是黄燃众知道吐万方嘴里零碎多,喝酒前还说不出来几个,喝酒后,那比泼妇还要泼妇,便连忙摆手嫌弃道。

    两个人扯着有的没的,敬长安将柏温送过来的报告,自己在改写一些,拿着到了黄燃众的营帐。

    “统军!这是这次……”敬长安心情本来不错,可一看到黄燃众身边张牙舞爪的男人,嘴里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敬长安!你来了!”吐万方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的说道。

    “统军这是赶制出来的呈文,以及胡人营的兵马布置图,还有百姓的情况。”

    敬长安直接忽视掉了笑脸相迎的吐万方,对着黄燃众说道,将呈报递交上去,以及自己背地里偷记的胡人营布置图,也给交了上去。

    吐万方想了很多种师徒见面的情景,可这一幕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张口想说话,想了想还是算了,默默地出了黄燃众的营帐。

    “这么清楚的布置你是怎么画出来的?”黄燃众看着手里的图,眼睛一亮,太过于完整了,自己打了这么多年,身边也有不少可以画图的将士,可敬长安这图,他们都没法比,便好奇问道。

    “和我大哥学的!他经常对照堪舆图,自己画一些简略的图,我都在一旁看着,自然就会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左廖以后说不定是我们的劲敌啊!这么好的作图你学了过来,可我心里隐约觉得惶恐不安,要变天了!敬长安!”黄燃众将图纸小心放在桌子上,轻敲桌面叹息道。

    “如果真有一天兵戎相见,我只能拼尽全力,放手一搏!”敬长安也知道这一点,便咬了咬牙说道。

    “那是!国事面前,兄弟情义比不过的!对了,你认识吐万方?他去通国找你,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怎么不见他呢?”黄燃众抬头看向敬长安有点疑问便直说问道。

    “我和他有约在先,三年期满,不在为太子殿下做事,我不想见他,他欺骗了我,以及我的兄弟,还骗了我哥的响头!”敬长安眼里有些失望道。

    “这可不能胡说!太子殿下以后是蓼国的圣人,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刚才还说死战护国,怎么又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

    黄燃众连忙起身,拉着敬长安疑问道。

    “您也是太子的人?对吗?”敬长安看着黄燃众的表情,连忙反问道。

    “对!”黄燃众点点头。

    “所以您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太子欣赏的人吗?”敬长安又问道。

    “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未来的夫君,我这个未来老丈人不对你好,对谁好?至于官场上的事情,我来就行,不需要你做什么,别胡思乱想!”黄燃众听出敬长安的话外音,连忙解释说道。

    “那不就得了!我不喜欢,吐万方,以及太子,这个和我保家卫国没有什么冲突,我也不想升官发财,只想让自己能够有一些意义罢了。”敬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挂上笑脸说道。

    “说句实在话,我也不喜欢太子身边的人,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我送你的话,你要好生记住,我脱不了身,你也别太在意,既然不想见他,该说的客套话还是要说,对了!苏茂和黄小娇两个小祖宗这几天学孩子调皮捣蛋,你给我治治她!”黄燃众脸上全是憔悴可怜,对着敬长安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说道。

    “那哪敢啊!认错态度好点!说不定还能好受些!统军我先回去了!”敬长安苦笑一声说道。

    吐万方在黄燃众营帐外等着,直到敬长安出来,还没上前敬长安先说道。

    “让我在叫你一声师傅,我们不是同路人,长安也不是白眼狼,还请您回吧!告诉陈梁献,还有一年半,我就会离开军营,你的恩,我报完了!”敬长安鞠躬对着吐万方行礼道。

    “长安我……”吐万方想将自己背后的刀,给敬长安,敬长安其实也看到了,他只好抽出自己的宝刀,一阵虎啸声出,再将刀放回刀鞘,再次行礼,转头离去。

    吐万方将刀重新背在身后,黄燃众也出来,对着吐万方认真说道。

    “一步错,步步错,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还小,有些东西看的还不够透彻,山水总有相逢处,再等等!吐兄,一路顺风。”

    “知道了!说实话!我这辈子就狼狈过两次,发誓不会让自己再狼狈不堪!你看!又来一次!”吐万方咬着牙说道,双手在那里颤抖不停,对着黄燃众行礼后,便转身离去,感觉他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又开始变得空落落的。

    敬长安刚进自己营帐,吓了一跳,黄小娇坐在自己的书桌面前,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他满脸陪笑,还没走过来,在一旁的苏茂将准备好的绳索准备套在敬长安的身上。

    敬长安条件反射回手就是一拳,真好打在苏茂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敬长安还收了力道,可毕竟还是拳头,苏茂直接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没事吧!”黄小娇连忙跑过来询问道。

    “好疼啊!姐夫弄疼我了!”苏茂眼泪汪汪的看着黄小娇说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黄小娇看着面前这个一只紫眼圈的苏茂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这是你的主意啊!都麻了!”苏茂直接试不到自己右眼的存在,哭着离开了营帐,跑到了冯念慈的营帐床上,嚎啕大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敬长安还想解释一下,可一看到变脸特别快的黄小娇愣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开始慢慢后退。

    “你打我姐妹,你还不带我去胡人营!偷摸跑的!敬长安!你能耐了是不是?”黄小娇直接掐着敬长安的脸,生气道。

    “仙女姐姐我错了!别别别!”敬长安越说黄小娇手上的力气越打,敬长安吃疼,直接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错哪里了?”黄小娇生气地看着现在可怜的敬长安问道。

    “不该跑的!”敬长安小声说道。

    “还有呢?”黄小娇脸上有了些笑意,依旧加重了手上力道。

    “还有就是……你服不服?”敬长安刚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站起身来将黄小娇抱在怀里,看着她坏笑道。

    “臭长安!呸呸呸呸呸呸”黄小娇脸上泛起红晕,使劲张牙舞爪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学着小孩,对着敬长安吐着口水。

    “哇!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也要沾点!”敬长安将脸往黄小娇脸上蹭去,两个人嬉戏打闹。

    “敬长安你怎么……”冯念慈听着苏茂的一顿添油加醋,拿着宝剑让苏茂跟着自己,她来帮她会会这个莽夫,一掀开帘子,看见敬长安搂着黄小娇,在自己营帐前卿卿我我,直接愣住了。

    “冯姐!”黄小娇连忙用力挣脱敬长安的怀抱,站起身来,尴尬的说道。

    “黄小娇!你你你!我可是为了你才被打的,这才多长时间就腻味上了!我心好痛啊!”冯念慈身后跟着的便是还在哭泣的苏茂,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带着怒气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念慈愣住了,她也没仔细想想苏茂的话不可全信的,便过来了,还看到了这一幕,她忍着心中乱跳,疑问道。

    “没事!我和你们说!走啦!”黄小娇拉着冯念慈和苏茂赶紧离开,还不忘对着敬长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敬长安也觉得挺难为情的,便不在胡思乱想,正坐在桌子后面,拿起桌子上的书籍开始随意翻看起来。

    黄小娇笑的特别开心,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苏茂不乐意的一直哭,冯念慈无奈便将苏茂捆了起来,任由她胡闹,拉着黄小娇帮自己再来一次兵棋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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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分两路的杨三和肖槐疯狂赶路,可肖槐无疑是大海捞针,只能带着焦急的心情,边走边询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白袍的男人。

    杨三赶到了京城,在左帝的寝宫,见到了毫不知情的左封和宋之卿。

    “帝王!左公在朋嵩山被賊人所绑,危在旦夕,贼人要求您亲自过去,才能放了左公!臣无能!只带回来了这枚贴身玉佩。”

    杨三强忍着心中悲痛,对着左封一个劲的磕头谢罪,宋之卿将杨三手上的玉佩接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脸上全是震惊之色的左封。

    “怎么会这样?五万兵马不是蚂蚁虫子!贼人怎么做到的!”左封握紧玉佩颤声问道。

    “都死了!五万人!全部死了!他们是宋氏筱军!”杨三一想到那些死了的弟兄,再也忍不住了声泪俱下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这是传说!怎么可能会有屠龙军!”宋之卿脸上全是惧怕之色道。

    “什么意思?”左封扭头一看,宋之卿脸色苍白,瞳仁收缩,连忙抓住宋之卿询问道。

    “江山易改,我定屠龙,筱筱落寞,宋氏含终。这是我去皇陵看到的碑文,也就是说,谁推了宋氏,第一个坐在龙位上的那个人,人头必祭宋氏祖宗!”

    宋之卿苦笑说道。

    “那就拿去,只要我儿在,这本该我左家的江山,依旧不会变!”

    左封面不改色,淡然说道。

    反正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既然这是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屠龙军,那么就让他拿走人头又如何。

    “帝君何出此言,敬长安也会去的,我相信他!肖将军已经去找他了!”

    杨三惶恐,连忙跪直身体说道。

    “他不在左廖身边?”对于左封而言,敬长安才是最重要的,他连忙反问道。

    “是!他被左公推回了蓼国!”杨三连忙说道。

    “荒唐!愚蠢!”左封大怒道。

    宋之卿也跪了下来,看着脸色铁青的左封,不敢说话。

    “这敬长安是难遇的将才,说不要就不要了!他左廖怎么会这么糊涂!得敬!可得长安!敬家最后一个独苗!宋之卿,备马!我要去朋嵩山!”

    “明公?”宋之卿疑问看着左封颤声说道。

    “你知道孤的!”左封长叹一口气道。

    “宋之卿!给左明公送行!”宋之卿用力磕在地上,头破血流的用力喊道。

    “左廖就仰赖各位了!孤这一去,不是惧怕那可笑的筱军,而是完成这个死结!不必太过于在意!杨三,你是算甲传人,最怕心高气傲,你在京东城的院子,孤给你留了三样东西,记得要用!宋之卿,你在皇陵所做所为,我没让史官记载,莽山未除,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情!走吧!”

    左封脱下自己的龙袍,露出了自己的甲胄,相必早就算到了有这个日子,不过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没有人知道。

第三十八章 一春一秋

    “铁马冰河,剑锋永琮,我必高歌,不知谁雄!……”一个半吊子手持宝剑在官道上晃悠悠,用极其难听的嗓音,唱着剑仙齐傲然《得其酒》兴高采烈的走着。

    肖槐衣衫褴褛,走在后面没有出声。

    搞错了方向,还遇见了一小撮响马,他心中满是委屈,难过,就提着铁棍将其杀了个底掉,自己马也在冲锋时被土匪用马刀砍了脑袋,好事除了一帮害虫,坏事就是这帮被祸害的百姓,觉得肖槐是个好人,那么再好一些也不为过,在肖槐埋马的时候,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棍,将身上能拿走的东西全拿走了。

    肖槐被冷风冻醒,发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那村子里全空了,只能用留下的破布,给自己做了身衣服,继续赶路,要不是被前面的少年救下,自己可能饿死在路上。

    “瞎子叔!你确定到了凝县就不和我一起走了吗?”少年应该是唱累了,这才想起后面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瞎了只眼睛的男人,便停下脚步,扭头询问道。

    “嗯!”肖槐不想多说话,这个外号给自己起的非常不悦。

    “好吧!看着这两边官道越来越宽敞,应该快了,翻过这座小山坡,应该就是!我一想到能够见到郭先生就一个劲的兴奋,叔知道郭营玖,郭先生吗?”

    “嗯!”肖槐依旧只说了一个字。

    “我能不知道他吗?要不是左公和师傅,他能有今天?要赶紧找到他,备马去源安!这越走越远,可不得了!猴年马月等到啊!”肖槐急得焦头烂额,心想道。

    “还有啊!我下山的时候,我们分舵回来人说,远山那边全部是蓼国的了!还有一个从通国去的白袍,这一打听不要紧,竟然还是个将军!你说他会不会要攻打我们现在的地方啊!”少年这句话给肖槐打击最大,他停下脚步愣了很久。

    “师傅是……蓼国将军?左公知道吗?快不得杀人不眨眼,这以后可怎么办?我到底去还是不去?这个白袍是不是寻刀?还是另有其人?”肖槐觉得脑袋头疼欲裂,这太多消息了,太多打击,让他根本没法喘息。

    “没事吧?”少年将宝剑背在身后,拍了拍在地上蹲着的肖槐疑问道。

    “没事!没事!”肖槐连忙摆手。

    “还是不想了!太多反而庸人自扰!这样不好不好!”肖槐长叹一口气,捂着不由自主抖着不停地右手,心想道。

    “快看!到了到了!新凝城!”少年也没太过于在意肖槐,认为人老体必衰,这些都是这常事,便快步上了坡,看着远处的城池大叫道。

    “凝县我又不是没去过!屁大点……地……方!”肖槐觉得这个少年是井中蛙,这附近的地方,他肖槐几个月前又不是没来过,他小声嘀咕,慢慢上了坡一看,傻了眼。

    “这是凝县?”肖槐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惊叹道。

    “对啊!左帝大手一挥,将通国国库一半用在了这里,能不厉害吗?保学子,这也是我们颜山宗一直在做的事情!你看!何等的辽阔无垠!”少年眼神炽热,看着春日高悬凝城,自豪的说道。

    “嗯!”肖槐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里又开始想着左公。

    “瞎子叔,你只会昙花一现,太没劲了!”少年一听肖槐又这样,便有点嫌弃道。

    肖槐赶紧下坡,少年也不在埋怨,两个人都加快了脚步往凝县跑去。

    郭营玖忙的不亦乐乎,自从新法开始投放,选择长客州定居之人太多了,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这个地方没有乱賊。

    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一提再提,从学院负责人,直接升了长客州的州府,书房堆满了卷宗,可他没有一丝怨言,这离心中的理想越来越近,忙点好。

    吃喝拉撒睡都在书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唯一可以休息的便是在中午去趟面馆,安安静静吃碗面食,那些访客也很识趣,这个时间,没有一个人去打扰这个好州府。

    肖槐是终于和那个少年分了手,不过这个新凝城的地方官员实在不赖,见肖槐太过于可怜,自掏腰包将肖槐里里外外一顿收拾,询问他来凝县干什么,肖槐不敢明说,只能搪塞过去。

    一是大家都是同僚,二是这种败仗他真的难以启齿。

    “现在这个时候,你说的郭营玖州府应该在吃面,你可以去那个只有一人吃面的摊子试试看!既然有急事需要直接找他,我就不送了!还有事!”那男人摆了摆手,与肖槐分别道。

    肖槐对着那个官员深鞠一躬,连忙开始找寻已经是州府的郭营玖。

    郭营玖,吃完面食,将铜板放在桌子上,准备起身离开,不少在另一边街头等着郭营玖的百姓,都是深深鞠躬,郭营帐一一回礼,他眼神一过,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连忙停下脚步,转头你看立马上前拉住那个人说道。

    “恩人!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郭先生,闲话少说,我问你三件事情,你快快道来!”肖槐也顾不上太多,连忙抓住消瘦的郭营帐胳膊急道。

    “好好好!你问吧!”郭营玖连忙点头答应道。

    “寻刀……不对是白袍!现在是不是回到了蓼国,他是蓼国的将军对吧!他现在在何处驻军!”肖槐连忙询问道。

    “对!在奇怪城!交好书信已经给了!我也给下发了出去!”郭营玖有点难过的点头道。

    “最后一个问题,奇怪城在哪里?然后你快给我备上快马!和通行令牌,我要找他!”肖槐咬了咬牙,又说道。

    “不远!在远山旁边,从侧门出城,一路直行就是!您随我来!”郭营玖看着这个还剩一只眼睛的肖槐,隐约觉得出了大事,连忙拉着肖槐就往自家跑去。

    郭营帐刚吃完饭,又加上体弱,怎么可能跑的太快,肖槐一咬牙直接将郭营帐扛在身上,让他带路快速跑去。

    “来人!备马!将刚制好的,通牌拿一个过来!”郭营玖扯着嗓子大叫道。

    不一会两个穿着带有黑边学府袍子的男子,慌忙赶到了郭营玖的身边,一个牵着黑蹄高个马,一个拿着一块用红绸包裹的小玩意。

    “多谢!此事闭口不谈!能保平安!郭州府!肖槐去也!”

    肖槐起跳上马,还弯腰抢过那人手里的东西,对着郭营玖大声提醒,扬长而去。

    那两个还想说话的黑边白袍男子刚想说话,便被郭营玖怒目而视下,低头退下。

    “这盛世如你所愿,倒不了的!左公!”郭营玖抬头看着天上的日,并没有眯起眼睛,而是使劲盯着太阳,缓缓说道。

    肖槐已经打定心思最快时间,跑到奇怪城,便拼命地抽着马臀,马也知道背上之人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拼命的跑,就这样在第二天清晨,肖槐已经翻过了空山,直到离那个黄统军大营不到,十丈之处,马儿突然缓缓减速,停了下来,肖槐抽打着马儿,马儿也依旧慢慢跪下,将肖槐放了下来。

    肖槐便想看看马儿怎么了,只见马儿,口鼻喷血,在肖槐下来刚刚站稳之际,直接没有出声的死掉了。

    “多……谢!”肖槐一下明白这个马儿为什么会停下来,跪在地上轻轻将眼睛睁老大的马儿,将眼睛合上,颤声说道。

    肖槐看着那旗帜飘扬的大营,开始拼命跑着。

    “寻刀!白寻刀!你给我出来!我是肖槐!肖槐啊!”

    肖槐用力跑着,还不停地扯嗓子吼着。

    敬长安在安排岗值,一听有人叫着自己在通国的名字,连忙赶了出来,他身边的侍卫也看到了这个疯子,纷纷准备拉弓,敬长安连忙制止道。

    “我认识!别动!”

    敬长安也开始奔跑迎了上去,肖槐看见了白寻刀,心里的那口气也卸了出去,直接倒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好多圈,在停下,要不是这里野草茂盛,如果还是冬季,肖槐可能就会直接死掉。

    敬长安连忙跪下滑行接住,鼻口开始出血的,肖槐。还看见了他的那只已经成白了的眼睛。

    “怎么了!肖槐!”敬长安心中一紧,连忙询问道。

    “左公……被困朋……朋嵩山,生死不知!我们五万兵马……全部被设……计,就剩我和杨三……快救他!”肖槐抓紧敬长安的胸前护甲,用力说道,即使血从喉咙里不停涌出,他依旧流着眼泪,颤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哥他”敬长安脸上全是惶恐,抓住肖槐的手,惊讶说道。

    “来不!来不……急了!……我求求你!救……一……救一下……他!师……傅!啊~”肖槐用力力气,磕磕巴巴地说完,便晕死过去。

    “柏温!柏温!”敬长安用力的吼道!

    柏温本是还在慢慢走去,一听这个声音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是……”柏温从敬长安的手里接过嘴角还在涌着血沫的那个独眼男人,连忙询问道。

    “你把他照顾好!我去去就回!还有和统军说声,我是去斩断过去!请他放心!”敬长安用手将肖槐嘴角的血沫轻轻搽拭干净,对着柏温,严肃说道。

    “贵人你……唉~知道了!贵人!活着回来!”柏温开始往营里跑去,还不忘回头对着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便吹了个口哨儿,一只马儿听声,将马鞍直接套在身上,往大营外跑去。

    这个马儿便是在源安跟着敬长安的马匹,是黄燃众昨天晚上,才笑着对敬长安说的。

    敬长安快速将马鞍绑好,翻身上马,纵马离开,朋嵩山敬长安知道在哪里,他的大哥,在分别的时候给他看过那个地方,兵家必争之地。

    另一边,左封自己驾马飞奔,杨三紧跟其后,两人一路上飞驰,马跑死了,就去其他城池换新的马匹,花了没几天时间,便赶到了朋城,朋城的百姓,已经逃的差不多了,也就只有一些,老弱病残的人。常年的闭门不出,哪能认识现在的帝王左封,而是对着出钱过得杨三有印象。还好心提醒杨三和旁边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

    “朋嵩山去不得!人太多了!以前真是瞎了眼,要不是他们下来哄赶百姓,这才知道这些人都藏在山上!这么多年丢了的孩子,明明都在眼前,还花这么多钱财到处找!你们别去,那心被狼掏了的人啊!已经不是人了!就是行尸!”

    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坐在左封和杨三身边,将屋里能用的碗,倒上水,颤巍巍的指着朋嵩山的方向,抹着眼泪说道。

    “那老人家怎么不走呢!来稀之年,怎么还留在这里!”杨三将水恭敬递给左封,左封示意他不必拘谨,这才蹲在老人家身边,疑问道。

    “活够了呗!给家人当累赘?都让他们跑了!我就在这里留着陪后院田里的老伴儿!通国没了!左封称帝!还发了这么多,我活了这么多年,没看到的好圣旨,我让他们去投靠去了!你们呢?”老人呵呵笑着,脸上的褶子上面,写满了时间长河,慈眉善目的看着杨三说道。

    “我们只是路过!”杨三撒了人生第一次谎,对着这个本应该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老人,说道。

    “我以为你还回来呢!你发大善心!让我们家有了一大笔钱!那帮死了的人!也是可怜!那个不是父母妻儿的心头肉?你是大好人!真的!以后大有作为!”老头伸手将杨三的手拉在腿上,轻轻拍着说道。

    “是吗?可能会吧!可这也太痛苦了些!”杨三忍不住了,眼里涌出眼泪,感叹道。

    “别觉得我老头啰嗦!人生如草木,一春一秋!过得快着呢!再说了,有过痛苦!才能记得清楚!你要是一辈子都是活在锦衣玉食中,可能有朝一日没落了,就再也起不来了!老头我,一辈子都在别人欺负下活着,可到头来我活的最长,家里人丁兴旺,这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老头笑着拍着杨三的手说道。

    “有点乱!但是字字珠玑!”杨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道。

    “老了老了!又没读过书,都是我自己悟的,你说的什么字玑我觉得挺好的!你不是笑了吗!那说明哭尽就会甘来!对不对!”

    老头又说道。

    “敬长安!什么时候回到!”左封睁开眼睛,询问杨三说道。

    “快了!我琢磨着,按肖将军的速度应该会……”杨三行礼但是具体的时间,他不知道,自从左廖和自己说了白寻刀是蓼国人,而且叫敬长安以后,他就觉得肖槐一直有点不对劲,心里也有点打鼓,肖槐能找到那个敬长安吗?

    朋城出现马的嘶吼,左封和杨三连忙起身,出去,老头半天没有起来,杨三又调转回头,对着老头说了一句。

    “老人家!没事!我们走了谢谢!”

    老人这才,依旧坐在那边,看着已经合上的门,哼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曲,慢慢睡去。

    “最喜欢的人儿,轻轻呢喃,最俊俏的男儿,手编……”

    “杨三?左廖是不是在山上!”敬长安已经赶到了朋城,找了半天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便准备骑马直接上山,恰好有马堵住了狭隘的街道,便勒住缰绳,马儿才叫了起来,仿佛让面前的两个马儿让出路来。

    “敬长安!你和我一同去山上!”左封翻身上马,直接开始向朋嵩山上行去。

    “寻刀!不是敬长安!他就是左廖的父亲,你赶紧跟上!一定要活着回来!”杨三连忙将马儿拉到一边,对着还在对着自己投出疑问目光的敬长安连忙叫道。

    “知道了!你去奇怪城,接病重肖槐回来!”敬长安从怀里丢出一张堪舆图,连忙驾马追赶,已经快没影了的左封,对着还想上马的杨三说道。

    “真是该杀的老天!我们就这么该受此劫难?”杨三咬牙切齿的对着天咒骂道。

    杨三将地上图捡了起来,开始向反方向奔去,心里一直祈祷,“千万别在死人了,肖槐,你后狗日的给老子挺过去!这盛世,还没看到呢!”

    老者在山上打坐,旁边便是已经不成人形的左廖,一个黑甲武士从黑暗处突然出现,单膝跪地道。

    “他们来了!左封和偷听到的,一个蓼国人。”

    “截杀蓼国佬,杖惨左封,他必须死在这个孩子身边!”老者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轻轻踢了踢久久没有声音的左廖,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是!”武士消失不见。

    朋嵩山的山顶就剩左廖和老者二人。

    “死了没?没死说话啊!”老者将左廖嘴上的破布拿着来,对着这个低头一动不动的男人说道。

    “杀了你!我杀了你!”左廖猛的睁开眼睛,眼里是滔天的杀意,他听到了老者说的话,心中满是惧怕,对着老者咒骂道。

    “别着急!你会看到的!”老者依旧挂着笑脸,对着左廖说道。

    还不忘卡住左廖的下巴,又将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任由他在哪里绝望的吼叫。

第三十九章 幻听郎君

    莽山元气大伤,就剩一些被强掳来的各地铸铁兵将,以及在山上修身不出的奇怪之人。

    墨聊跪在成惟觉的脚下,不敢出声,成惟觉在阻止她自了以后,便依靠在石椅上缓缓睡去。墨聊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一直跪在他的面前,不敢出声。

    “多久了?”成惟觉微睁眼睛,看着低头跪在自己脚下的墨聊轻声问道。

    “两……天!”墨聊猛地惊醒,惶恐不安地颤声说道。

    “想回家看看吗?”成惟觉将脚搭在墨聊的肩膀上询问道。

    “……………………”墨聊一阵语塞,她将身子微微挺起,没有说话。

    “墨聊!你是想让我叫你这个,还是叫你原名符飞燕?嗯?”成惟觉一脚将墨聊踢了出去,墨聊在地上滚了几圈,赶紧爬到成惟觉的脚下,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头抬起来!”成惟觉俯下身子,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墨聊说道。

    墨聊抬起头来,成惟觉撕掉她脸上的面纱,用手掐住她的脸颊,笑意满满地看着她说道。

    “报销我这么多人,咱们去你的老东家,借点人,不为过吧!兵甲符满楼的独生女儿!”

    “山主!你说过会放……”墨聊眼泪滑下脸颊,看着又变回原来样子的成惟觉,咬牙切齿地还没说完,一呼吸间,成惟觉竟然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搽拭着她的脸颊的泪水。

    “罚也罚了!也该给你点奖励不是?”成惟觉笑着轻轻抚摸墨聊的脸蛋说道。墨聊看见成惟觉已经没了獠牙,可刚才的样子,明明就是以前的他,路小乙到底做了什么,让成惟觉变得喜怒无常。

    “无论怎样待你,你不会埋怨半句,我很感谢!”成惟觉将玉笛拿出来,轻轻放在墨聊的手上说道。

    “主……”墨聊觉得这个玉笛果然有奇妙之处,绝对不是俗物,还没说话,成惟觉将她抱起放在,拉着她又说道。

    “回家!我要去见见你的父亲,确定一件事情,然后咱们去商国!”

    成惟觉推动石椅,竟然露出一块方石,刻有‘莽莽蟒蟒,不知过往,夫夫缚缚,向谁托付’十二红砂小字,轻轻按下,整个莽山都开始晃动起来,成惟觉看了一眼那个叫小白的白毛骆驼,只见那骆驼叼着,他的佩剑,和他一起从备道离开。

    “走吧!小白!你自由了!”成惟觉接过骆驼的宝剑,摸了摸骆驼,便笑着说道。

    骆驼便晃掉驼峰上的包袱,快步离开,墨聊看着莽山腹部已经塌陷的地方,怔怔出神。

    成惟觉将剑系在腰间,将骆驼抖落的包袱捡了起来,背在背后,拉着墨聊开始向别处走去。

    “你毁掉自己心血!就是为了和我去找我的父亲?成惟觉!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好控制?我低声下气的在你这,是因为你的确有实力,你个混蛋现在在做什么?”墨聊挣脱成惟觉的手,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

    “你一次杀了多少人?”成惟觉冷不丁的一句,让墨聊愣住了。

    “符飞燕,八万四千三百一十二人,这是你弄死的人数!你还和我说这种话?我不去把符满楼手里的宝抄拿过来,送到原来主人手里,你觉得我还有时间,重新再去组织兵马吗?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杀了你!这玉笛将我的另一面压制,不然你死了不下百回,自己看清楚点,让自己还有点余热,不然就去死吧!”

    成惟觉捂着自己的脸哈哈大笑,转眼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一把掐住符飞燕的脖子,大放身上血腥气说道。

    “我知……道了!我……的错!”符飞燕抓住成惟觉的胳膊,艰难地说道,眼睛便开始往上翻去。

    “还是叫你墨聊吧!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掉认不清自己的毛病!”成惟觉重重将符飞燕摔在一处大山石上,嫌弃地拍了拍自己手冷哼道。

    “咳……咳”符飞燕跪在地上不停地咳血,看着越来越远的成惟觉,脸上又开始出现疯狂的崇拜。

    一瘸一瘸地跟在成惟觉的身边,两个人缓缓地走着。

    兵甲符满楼,是鬼手符万的没落传人,天下只有蓼通时,商辽联军铁蹄踏山,鬼手符万越过战线,偷走了商辽最大兵器库的钥匙,三眼宝抄,是一个有十二面铜扣的球体,还讲商国机关大家,司马奉贤,活活闷死,本来用来叩关的重武器,就这样被锁在了,四面沙丘中,没了这个王牌,商辽的破釜沉舟计策,不攻自破,三个月便兵败如山倒,被赶回了戈壁滩。润华升带十二万兵马,与张敏思两人自立为王,立国号为番,苟延残喘的蓼通二国,默认了这个事实,一部分搬过来这里的商辽遗民,便被驱赶到了,只有辽阔草原的赤峰,再也没出来过。

    鬼手立了大功,但很少人知道实情,他自己隐居在莽山百里之外的铜陵山,还创了个山门,一直延续至今,代代家主都在传山里有件不能丢的东西一直到现在,除了当家的家主,谁都不知道这个不能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到了符满楼这一代,他只有一个女儿,这种事情传男不传女,再加上自己妻子太过于宠爱符飞燕,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符飞燕九岁生日宴上,符满楼竟然将符家家主,传给了旁支,成家,这让符飞燕无法接受,拼了命的想要争夺山主之位,还雇凶杀洗了成家上下三十三口子人。

    那个青梅竹马的成惟觉,下落不明,直到十年前,一个满带恨意的男人,骑着白骆驼,拿着两把长剑,血洗了铜陵山上的符氏山门,还掳走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符飞燕。

    符满楼那个时候正在带着一帮子人,去响应峰山起义,被官府镇压后,这才落寞回家,却发现山门被洗,以为是官府派人清绞的原因,从此退隐山林。

    符飞燕受尽折磨,成惟觉终于是在解了狠后,与其促膝长谈,还将符飞燕好好治疗一番,两个人旧情复炽,可毕竟相互都是杀亲仇人,在这种情况下,人怎么可能会正常?况且还是个在小时候都敢杀人的符飞燕这种女流?

    一来二去,符飞燕便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成惟觉,成惟觉一对她好,她就往死了狠他,但是成惟觉只要一开始打骂,她便会无比崇拜这个让自己皮开肉绽的男人。

    成惟觉的师傅,是商国的祸源真人,屠穆。是商国有名的杀人将,能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徒弟,除了成惟觉,便还有一个姓宇文的一个商国贵族。

    两个人没事还会互通书信,直到三年前,才断了来往。

    最后的一封信,只有一句话。

    “沙暴压城,铜篓困鱼虾!”

    至于成惟觉为什么想要符飞燕去和宋之卿相战,原因很简单,一是给佑国压力,二是想把手里一帮炮灰抖落干净,符飞燕不是个打仗的料,扇忽人可是一把好手,这帮人全部死光,他成惟觉便想当然回到商国,拿到精兵强将岂不是更好。自己这帮扶不起来的炮灰,早死早超生。二鸟都有了,就差一石,便是养了很久的符飞燕,平常可没少用语言将这个姑娘祸害,成惟觉有两个人格,符飞燕也是,成惟觉特别清楚也是因为路小乙的点拨,而符飞燕根本没有问过一次自己。傻呵呵地跟在成惟觉身后任由使唤。

    眼瞅着时间还有一年半,成惟觉便准备好了一切,开始带着符飞燕,往铜陵山走,拿到那个十二面铜锁,符飞燕再也没有价值,她会带着疑问,陪自己那个严厉的父亲一同归西,当然这是后话。

    两个人出了早就没有百姓的莽山周边,在一个叫观山海的小镇,买了快马向铜陵山赶去。

    路上也没花太多时间,在第四天的中午,两个人便一同上了山。

    铜陵山上,有一座巨大的宅子,那里便是符飞燕父亲呆的地方。自从和官府勾搭上贩卖兵器后,符满楼算是发了横财。

    院外是清一色的白玉石贴墙环护,三间垂花门楼,抄手游廊。院中方砖相衔,翠柏点缀,屏风有悬“符当隆鑫”四字匾额。通国境内讲究门开有屏风,风中有重言。这四字匾额用的还是上好的松碳油墨书写而成,离近有奇香。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花园锦簇,后院靠山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紧贴屏风后上的‘海’字的烫金大字。

    寓意深远“背山看海,玉带缠腰,大吉大利!”

    入门便是不知拿来的樟木游廊,阶下清一色鹅暖石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门内便是锁着碗口那么大个的巨锁铁链,那里就是摆放着传家之物的地方。

    成惟觉来到这个落座在山脚底下的小小镇子,拿到了在这里埋伏将近快十年之久的莽山暗部给到的,卷轴,直接放在桌子上,递给了坐在对面,脸上明显又多了很多伤口,只能用黑布裹脸的符飞燕面前。

    “看看吧!你这个父亲大人过得多舒服?你的母亲是自杀,我还杀了将近三十多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成惟觉将符飞燕脸上的伤口,用自己手里的沾酒的纱布,轻轻点了点,带有玩味的语气笑道。

    “主人的意思是?”符飞燕现在满眼都是成惟觉,略带花痴的询问道。

    “你去上山卖惨,对了这是你的玉佩,我一直都在贴身带着,你带着它!”成惟觉从怀里将一个刻有符字的红玉佩,递给了符飞燕说道。

    “知道了!”符飞燕莞尔一笑,将玉佩带在身上便消失不见。

    好巧不巧,和佑国刚签一次大货的铜陵山,除了十几个人以外,都去押送货物,符万楼就这一次没有跟在身边,因为快到自己妻女祭日。他要下山祭拜。山门花了十年时间才有了气色,自己也再娶一房,得了个宝贝儿子,仗剑送去了凝县。

    没什么事的符万楼便在庭院晒着太阳,玩着手里的两个红透了的核桃。

    “老爷!咱们府邸来了个女子,说是认识您,我打眼一瞧,看着受了很重的伤。”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对着闭目养神的符万楼说道。

    “女子?不认识哄她走啊!这让夫人听到了不活撕了我?”符万楼盯着跟了自己快十年仆人,无奈道。

    “可,她交给我一个这个,我觉得是咱们家的东西!”仆人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恭敬递到符万楼的身前小声说道。

    “这……这是!她人在哪?在哪?”符万楼撇了一眼,连忙将手里的核桃丢在了地上,眼睛全是震惊之色,看着手中玉佩问道。

    “门外!老爷!您这核桃尖都破了!”仆人连忙去拾起滚落很远的核桃,看了看,心疼道,在抬头看自家老爷的位子,人已经没了。

    符万楼紧握着玉佩,往府门外跑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可又压制不住心中埋了十年的悲伤,他感觉这段非常短的过道,变得特别漫长,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跑不到尽头。

    符飞燕,看着这在山上落座的阔气宅子,心中百感交集,一段上山的路,让她突然感觉心中怨恨在飞快的流逝,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因为贪婪毁掉了多少人的安乐乡,现在过来的那个仆人嘴中的那个符老爷,是不是自己以前严苛致极的父亲,还是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的过路人。

    成惟觉带着十来个暗部的兄弟,就在石阶两处埋伏着,他需要符飞燕牵制住符万楼,自己才能在背后干掉他,符万楼再不济,一身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和探囊取物的鬼手,是最令人头疼的所在。

    “墨聊!一会你要紧紧抱住他!我自然有办法!”成惟觉有点不放心,便对着还在想着事情的符飞燕小声说道。

    “知道了!”符飞燕条件反射再次变成了成惟觉手中的刀,眼里闪过一起杀意。

    “这我就放心了!”成惟觉冷笑一声,将面具戴上,躺在石阶旁的草丛里,安静的等待。

    “雀儿?是你吗?”符万楼让侍从拉开,大门,看到了面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轻声询问道。

    “是我!”符飞燕将面上的黑布揭掉,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华服,连靴子边都有玉石的黑发男人说道。

    “你怎么!你的脸!我的女儿啊!”符万楼看着这个脸上全是伤口,可样貌七分都和自己亡妻相似的女子,鼻子一酸,直接过来捧着她的脸蛋,哭着喊道。

    “父……父亲?”符飞燕显然对现在的符万楼有点陌生,她还是进紧紧抱住了符万楼,颤声道。

    “这么多年你去……”符万方也紧紧抱住她的女儿,还没说完就觉得手中温热,低头看去,两把腥红的长剑,已经穿透了,符飞燕的身体,流血鲜血。

    “这么多年!你也该睡了!毕竟团圆了!”一个刻有獠牙恶鬼面具的男人,贴近符万楼的耳边,笑着说道。

    直接那两把长剑快速出现消失,符万楼眼睛全是心疼,毕竟自己才见到丢了十年的女儿,符飞燕这个时候,也变了正常,哭着看着符万楼,嘴里涌着鲜血,用颤抖的手,轻轻摸了一把自己生父的脸,看着她嘴中的闭合,应该是在一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躺在了地上,手紧握着,一同上了路。

    成惟觉用他们的衣服,擦了擦剑上的鲜血,吹了个口哨,十几个蒙面男人纷纷抽刀冲了进去,见人就杀,成惟觉将面具拿下,随手摘下了一朵,海棠花,轻轻嗅着,漫步在满是血污庭院甬道里。

    到了那个碗大的铁链旁,成惟觉将花插在头上,快速出剑,那铁链应声崩裂,他打开门,看到了摆在真中央的那个长满青锈的铜制十二面体。

    “山主!就这个东西?舍了墨聊小姐……”

    男人来没说完,便身首异处,成惟觉从怀里拿出一段红布,将它好生包好,系在胸前,将面具戴上。

    桀……桀……啊……

    这个叫符府的阔宅便彻底没了声音,成惟觉侧耳倾听,发现一个种着睡莲的大水缸里,隐约还冒着水泡。

    “我放你一马!”成惟觉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缓缓离去。

    那个水缸里的人,等了很久,才敢露出头,看着一地的尸体,打着冷颤。

    “原来是夫人啊!”那个浑身湿透的女人,颤抖回头,只见地上全是鲜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成惟觉带着自己得到的东西,将府门关上,一回头才看到,门口的两具渐渐凉了的尸体,没有处理,非常无奈,便简单的分了尸,一块一块的甩进了院子,当要丢头的时候,成惟觉轻轻吻了一下,这个让自己又悲有喜的女人,用力的将她掷了进去,将手用石阶旁的野草随意的处理了一下。便扬长而去。

    次月,靠近商国的最后编外,多了个,幻听郎君。

第四十章 以我之死,换我儿大昌

    朋嵩山入山处,有两块巨石,是从山顶滚下来的,一黑一白,周围邻县的百姓,没有事都会过来用手摸一摸,是当地的一种习俗,求好运,摸黑白。

    现在那上面竟然坐着十几个亮刀的黑甲武士,直勾勾地看着向自己奔来的敬长安和左封二人。

    只见那马还没到,地上出现两支拌马绳,两人皆是惊勒跨下马,向前就是一个翻滚拔武器。

    左封抽出亮悍宽马刀,敬长安抽出大刀下山虎,二人便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中奔去。

    “拿命来!”左封将刀扛在肩上大喝一声。

    “去死吧!”敬长安将大刀飞快舞动起来咆哮道。

    二人一路向山上砍杀过去,战力之强悍,有双骑破阵之勇。

    山上老者刚喝完一碗稀粥,看着周围身上带着狭刀的蒙面武士,微微点头说道。

    “放他们进山!在庙里我希望他们是被拎上来的!”

    那些明显战力和底下那帮如同被敬长安和左封割麦子的黑甲武士完全不同。

    敬长安和左封势不可挡,没用一柱香的功夫,那帮子黑甲武士就被杀了个精光。

    两个人对视点了点头,开始向山上跑去。

    走到一处有大门的石窟前,一个老人慢慢开了门,带着一只狗,走到了两人面前。

    “小心,这庙里……”老人还没说完,两条锁链飞了过来将一人一狗当场勒死在敬长安和左封面前。

    “老头是我们的铁匠,人是不错!话多了些!哪个是左封!束手就擒!还有那个什么安的!你可以在门外等候,这是规矩!”

    不语将铁链收了回来,缠在腰间,从阴影处出来,因为负面敬长安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因为竟然听不到他的呼吸。

    “长安!他们不是你我能够打败的!你留下,我来吧!”左封将刀收回,他就知道不可能会是这么顺利,果然只是试探敬长安和自己实力的一场游戏。

    “这怎么可能!我不见到左廖大哥!我是不会退的!”敬长安连忙摆手拒绝左封,开始将五官封闭,默念口诀,让自己再次陷入癫狂。

    左封也感觉身边的敬长安发生了巨大变化,只觉得一个杀戮的恶鬼开始长出獠牙,准备屠杀。

    “那就试试看!”不语慢慢后退,重新融入黑暗之中,突然两人后背大门直接关闭,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左封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将刀重新拔出,听着声音。

    “杀!!!!”敬长安两眼开始发白,直接冲了进去,只能见到火花四溅,还有人惨叫的声音,左封便心中有数,跟着敬长安身后,看着火花那一霎的光亮,与黑甲狭刀武士开始搏杀。

    那漆黑一片的地方,又是陌生的环境,怎么可能与这些生长在这里的黑甲狭刀人平分秋色。

    左封在和敬长安刚分开的半柱香,在与一个人捉刀捕杀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偷袭与他,被砍伤在地,刚想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心中大惊,原来他们刀上有麻药。

    “小心!这帮人用药了!”左封赶忙叫到,可敬长安自己封住了五官,怎么可能能够听到左廖的好心提醒,依旧感知心跳,进行杀戮,不语在黑暗之中,明白敬长安是怎么知道,自家兄弟的所在,便将自己腰间的锁链装上了尖锐的钩子。

    “放光!”不语大喝一声,那守门的两个人,直接拉开大门,还打开了这石窟顶上的顶门。

    大量光撑破黑暗,左封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看见了那个已经全身鲜血的敬长安。

    “封住了自己五官?这是什么武学!”左封心中纳闷道,那敬长安一看就知道他五官都是封住的,因为根本看不到他腹部有升降。

    那敬长安是怎么会的此法,还是因为那本奇书,上面没有字迹,却只写有,“抛却一切,万法归一。”敬长安在整理自己包裹里的东西,看到了那本包好的书,可翻来翻去,竟然就只有这一句话,敬长安起初没有太过于在意,就是在这上山的时候,遇见不语的时候,恍然大悟,他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再也看不透面前的人,竟然能够想起那书上的话,便立马想到用这种方法尝试。闭五官,可时间短,敬长安只能用尽全力捉杀,不语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武学从没见过,但他留有一手锁琵琶骨的锁链,本是对付左封的,可左封被旧疾缠身,本没多少日子,自然就把这特意打做的家伙事,就给这个愣头青试试了。

    果不其然,敬长安撑不住那口气,卸了力道,又被光亮照眼,还是半会竟然睁不开眼睛,不语快速向前,对着敬长安腹部就是一掌,将敬长安用力过顶,直接将那锁链拉在了敬长安的身上,又加上敬长安也中了那刀上的麻药,直接瘫倒在地,不语笑意挂脸,看着这个突然面色萎靡的剑眉男人说道。

    “搞了半天!也是个纸糊的老虎你怎么……”

    下一秒身边的几个黑甲都愣住了。

    不语踩在敬长安那把大刀之上,还没说完,那大刀上竟然还有一把寸长的小刀,那个瘫倒在地的男人,竟然还能够拔出寸刀割了不语武长的喉咙。

    这个时候的敬长安彻底没了力气,直接胳膊一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候不早了!拉他们上来!”那石窟顶上传来老者不耐烦的声音,其他黑甲武士这才处理了一下二人,才将二人拖到了山顶之上。

    左封和敬长安两人,狼狈地跪在朋嵩山顶,左封身上伤口还有七八道正在流血,敬长安的琵琶骨上,被装上了两个铁钉,更是痛苦不堪,左廖跪在两人面前,疯狂的叫着,可嘴里堵上的破布,只能任由眼泪鼻涕直流。

    “两个人杀了我将近四十个人,可以了!不语被你这个白袍儿分了尸,你以后的潜力巨大啊!”老者盘腿坐在左廖身边,拍手笑道。

    “说!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儿一条生路?”

    左封被两个人按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怒吼道。

    “你死!左廖和那个白袍自然会活!”老者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丢了过去,左封低头一看,正是几代宋氏皇帝都会随身带的一把刀。

    身边的两个人同时也放开了左封,将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等着他拿匕首自裁。

    “当真?”左封已经黔驴技穷,他将匕首拿在手里,看着那个老者说道。

    “那是自然!筱家军说话算话!”老者同时身后也多了两个拔出狭刀的人,一刀架在老者脖子处,一刀放在左廖的脖颈前,耐心等待。

    左封将匕首从雕刻精致的金鞘拔出,看了眼一直吼着摇头的左廖,又看了眼身旁已经脸色苍白的敬长安,长叹一声。

    “以吾之死,换我儿大昌,倘若有一天,我儿做出对百姓不负之事,杀了他,将人头放在我的坟墓里,以前我狭隘了,长安!”

    左封将匕首用力捅在了自己的喉咙处,鲜血涌出,敬长安也想制止,可已经没了力气,倒在地上,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用手去抓左封,左封边抽搐,边将手搭在敬长安的手上,用力握了握,便睁着眼睛咽气了。

    左廖用力扯着背后捆自己的铁链,根本无济于事,他用力的磕着头,对着自己这个严厉的父亲,不爱笑的父亲,磕到鲜血盖住了脸。

    “别这样!我们陪他嘞!”老者整理了一下衣服,让敬长安背后的黑甲男人,喂敬长安吃了一粒,强心丹,还解开了,敬长安背后的琵琶锁。

    老者看着左封,闭上了眼睛,微微一笑又说道。

    “绝宋!筱往!”

    剩下的那些黑甲武士,纷纷抽刀自刎,老头后面的黑甲,一刀砍掉老者的头,又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刀,敬长安身后的男人,也是如此,这些难以拼杀的黑甲武士,便全部死了。

    左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父亲,以及不知道喂了什么东西,也倒在地上不停从嘴角吐黑血的敬长安,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这一切都是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筱军,父亲和敬长安在驮山坐在山顶上,不知看着什么风景,可自己无论怎么向前根本跑不到两个人面前。

    “父亲!!!!”左廖猛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自己竟然坐在一辆破板车上,身边躺着一位蒙着白布的男人,左廖轻轻揭开一看,眼泪从自己脸上不停地滑落,他用他不听使唤的手,轻轻将那个男人头上盖上白布,看着自己面前,后背有四个还在出血的洞,以及只剩下半身衣服的披发男人。

    “长……长安!”那个拉车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将车扶手轻轻放下,扭过头笑了笑,看着左廖。

    “谢谢!”左廖露出个笑脸,对着敬长安哭着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他张了嘴,还是闭上了,面带微笑地看着左廖。

    左廖觉得不对劲,连忙从车上下来,抓住敬长安的手腕仔细号脉,可根本没有什么异样,连忙问道。

    “不能说话还是?”

    “我……的……出……不……声……咳咳咳咳咳咳咳”敬长安用力力气,脸上都开始发红,可就是说不出来话,便跪在地上使劲咳嗽,一滩又一滩黑血从他口中吐出来。

    “别吓我!别吓我!你怎么了!长安!”左廖连忙跪在地方,拍打敬长安的后背,帮他顺气,敬长安眼中全是血丝,用力将左廖的双膝托了起来,十分艰难的说道。

    “你………………不……能…………跪……”

    “放屁,老子为什么不能跪!自家兄弟啊……”左廖将敬长安的手抓在手上,怒道,他明白敬长安的意思,可现在的他在要这江山有什么意思。

    “你……不……能……跪!”敬长安用力将左廖拉了起来,说完走在又开始咳血。左廖只能站直身体,给敬长安拍打着后背。

    敬长安缓了很久,这才好了过来,将自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意地甩了甩,重新扶着那个自己的兄弟,左廖坐在车上,挂上笑脸看着他。

    “孤家寡人呐!孤家寡人呐!孤家寡人呐!”左廖捂着脸在那里边哭边说道。

    敬长安依旧开始拉着马车,往夕县方向走去。

    宋之卿实在不放心,便带着自己的亲兵也赶到了朋嵩山,看着路上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破车,后面好像还有人,便自己骑马赶来,想要询问一下,还没到面前突然发现竟然是左廖在马车上面,连忙下马奔跑过来。

    “太子殿下!恩公在……”宋之卿面带笑意的看着没事的左廖,连忙问道,说到一半,他呆在了原地。

    “宋之卿,父亲他……”左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板车上下来,对着宋之卿哽咽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恩公怎么会!不可能!”宋之卿扶着板车踉跄地走到那个盖白布的人面前,强忍着心中悲痛,轻轻撩起白布一角,直接跪在地上,嚎叫起来。

    “啊…………恩公…………啊!!!”宋之卿用力打在土地上,恨自己太听左封的话,不跟过来。不然拼了命,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宋之卿,你带的人马有大夫吗?快让叫过来!”左廖想要去搀扶宋之卿,听到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敬长安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转身跑到敬长安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对着还在捶胸顿足的宋之卿吼道。

    宋之卿连忙跑了过来,拿起怀中一个小东西,放在嘴中吹出声音,不一会那个全部跪在地上的士兵方阵中,出现一个背着木箱,骑马过来的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

    “将军!”男人下马,奔来,双膝跪地将木箱放下,开始检查这个躺在宋之卿怀里的男子。

    “东西呢!东西呢!”左廖在飞快的翻着药箱,不停地检查瓶瓶罐罐,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这是晕倒了!而且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失血过多!而且……”那中年男人闻了闻敬长安喉咙里还在咕噜地黑血的味道,为难说道。

    “而且什么?”左廖找来止血的药粉让宋之卿将他翻了过来,给敬长安后背上的窟窿眼,到上粉末,仔细包扎。头也没抬的反问道。

    “这药丸里面有墓藤粉,救不了了”那中年男人,将怀里的银针,放在敬长安吐在地上的黑血里,看着立马发黑的银针叹息一声说道。

    左廖停下了手上的活直接将那男人拉了起来,怒道。

    “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医术?”

    那个军中大夫根本不认识左廖,反问一声道。

    “这位大哥!您一看就是会医术的,银针在哪里!人也在那里!你闻一下就知道了!”

    左廖将男人推出好远,蹲在地上取出银针扎在地上,看着银针变化的速度,又将敬长安翻身,掰开口鼻一闻。

    脸上各种表情都有,难过、惊讶、惧怕、来回变换。

    “左……”宋之卿抱着这个身体开始发烫的男人,想要安慰左廖,还没说话左廖便吼了起来。

    “读了这么多书!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这就是个废物!废物啊!”左廖蹲在地上,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不对!你看!”宋之卿发现敬长安越来越烫,根本抱不住了惊讶道。

    左廖扭头看了过去,只见敬长安全身通红,隐约可以看到热气。

    “这是……”左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去触碰一下,被烫到了收回了手。

    敬长安突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

    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注视下,直接坐了起来,挠头道。

    “不好意思!睡着了!咦!我能说话了!好饿!”

    “他奶奶!你他妈……!”左廖笑出了鼻涕泡,直接拉起敬长安抱着就不松开。

    “这不可能啊!墓藤天下第一奇毒,你怎么会?除非……”那个大夫猛的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抓住敬长安的手腕把脉起来。

    “你是蓼国人!”那大夫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是左公嘴里的敬长安?”宋之卿也惊讶的看着左廖和敬长安说道。

    “对啊!您是哪位?”敬长安觉得这两个男人太过于腻味了些,便和左廖分开以后,行礼对着那个说自己是蓼国人的男人疑问道。

    “药王谷原有三种奇毒,相生相克!碑刺花,墓藤和长在它们之间的三棱甘蓝草!金南山移植了碑刺花,百丘陵是墓藤,甘蓝草已经绝种!那么只有这个在金南山上才有的碑刺花,才能解毒,可没多少人能够用毒来养自己的!你是让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观的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男人将箱子背在身上,对着左廖和宋之卿一一行礼说完便骑马离开。

    “药王谷,九荒山的弟子,我掳来的人!”宋之卿看着脸上全是疑问的两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兄弟!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可……”左廖拍了拍已经没事的敬长安笑着说道,又想到什么以后叹气不语。

    “左封伯伯已经说了!你应该打起精神才对!我没什么事了!拜托哥哥让这位将军送我一匹马,让我回去受罚!”敬长安拍了拍左廖的肩膀说道。

    “为何不和我们……”宋之卿觉的有些奇怪,还没说完,只见左廖对他微微摇头,这才闭上了嘴,吹了个口哨,从那方阵中,出现一头乌黑的高头骏马。

    敬长安从板车下面抽出自己的俎虎,以及左封用来自裁的短剑,将短剑放在左廖的手上,说了句

    “保重!”

    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第四十一章 分非

    草有青丝密,人无远虑忧。一个上身缠满白布,一手持缰绳,一手喝水,快意驾马在官道上疾驰。

    这马是左家军的风掣,块头大,行路稳,是在通国凉城马驹中排名靠前的‘十快将军’第三的盛名。

    敬长安又天生与马亲近,很快又和这本难以驯服的烈马打成一片,赶过了艰难的丘陵地,一望无际的平原,敬长安便不在握着缰绳,反而给自己上次的失误回想。

    “看来!那本书我并没有理解,封了五官!我就是个无头苍蝇!”敬长安喃喃道。他的自责不比左廖少到哪去,保护不好兄弟的家人,让他自杀在兄弟面前,他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会说出那种匪夷所思的话,你自己想死,干嘛要拖累别人,虽说不知道左廖大哥父亲的为人,可左廖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一种米养出的百样人,怎么会如此这般,这个狼藉的江山,就应该被狠狠地洗礼一番,王八蛋太多了。

    敬长安收回自己的情绪,拉起缰绳,向远山赶去。

    肖槐在柏温的帐篷里,被好生照顾,喂了不少汤药,还让柏温将自己刚领的俸禄,留给自己的那些全部用来买了补品。

    黄燃众在自己营帐中来回踱步,敬长安这一走,是必罚的,可毕竟和营文书没有到来,他也没有上报敬长安已经回营,按理说是没有这个人的,可军中已经传开白袍将军去佑国救主等等话来,这口如刀斧,不是空穴来风。

    黄小娇送冯念慈和苏茂离开,还没回来,她要是知道敬长安又去拼命又该祸害他这个老头子,总之黄燃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杨三也赶到了黄燃众的大营,可死活进不去,因为他穿着还没被认同的官服,有没有通关令牌,没被当场射杀已经全是烧高香了。他只能呆坐在离营帐不远的地方坐着,等着那个不想见他的黄统军回心转意。

    肖槐依旧没有睁眼,柏温也不能长时间的照料,便在查岗之际,又给杨三送来吃食。

    “这位先生是何人,穿着的服饰太过于奇怪了些!”柏温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狼吞虎咽的杨三询问道。

    “我是……咳……我是左军军师!见过这位将军!”杨三吃饼太快,呛到了,又将喷在地上的面饼,一点一点拾起来,放在嘴里吃完后才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是这里的一个小小校尉!你是我营帐里那个男人的军师?”柏温将这个男人捡地上饼渣放在嘴里的动作尽收眼底,微笑地问道。

    “不是!他是我们的一个偏将,说实在话,要不是遇见了生死局,我怎么可能回来到这里,抢走敬长安去帮忙实属下下策!”杨三讲面饼吃完,又将手指舔了舔,这才无奈的说道。

    “贵人和你们其实认识!对吧!也就是敬长安!”柏温叹口气道。

    “是的!和左公一起将我和他拉入大军,也经历几番生死,可我真的没想到他是蓼**人,况且,现在没了通国,佑国又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瘦死的大象,还被蝼蚁分尸了,没被夏,蓼看在眼里,实在心痛啊!”

    杨三看着太阳即将落下,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我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但是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共通的,你希不希望天下太平呢!看你有几分文骨气,以前是一个书生吧!”

    柏温抚摸着已经不在扎手的野草,脸上带着疲倦说道。

    “没遇见左公之前,我羡慕大蓼的书生风发,本想着学完本事,就去蓼国一展宏图,可当真的出了自家还算安逸的城后,这才发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墨染的世道,猪油糊的人心,这土生土长的人,突然变得想为无辜者抱不平起来,便一直到这里。将校尉可经历过,自家弟兄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事情?就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长睡不醒了!他特别重情义,可现在……”

    杨三一心苦难,没人述说,只能分享给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异国他乡人了。

    “有过!死了倒不多,他们是真正解脱了,我们这样侥幸没死的人,依旧如故,什么都做不了,真……真他娘的难受!”

    柏温也长叹一声,老不死是真的死了,那个抠门到极致的财迷也走了,下一个是谁,他柏温真不敢想,他除了和贵人还敢交心,其他的那帮兄弟,说实在话已经很久没有通过书信,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敢再联系。

    “柏校尉!柏校尉!黄统军让您带着这个人,一同进营!”一个持枪侍卫连忙赶了过来,对着柏温行礼说道。

    “他愿意见我了?”杨三疑问道。

    “知道了!别磨磨蹭蹭的!他老人家除了贵人谁都摸不准他的脉!走走走!”

    柏温直接拉起这个抬头全是疑问的杨三,直接说道。语速极快,仿佛话烫嘴似的

    两个人在这个持枪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黄燃众的大营,杨三觉得心里突然堵上了什么东西,感觉出不出来气,不仅是他,柏温也觉得有点不对。

    两个人进了营帐,柏温还没说话,只听那个背对二人的白发将军训斥道。

    “柏温跪下!”

    柏温连忙跪在地上,低头不语,杨三不明真相,自己也跪了下来。

    “你……唉?你起来!”黄燃众转过身来,还没找杨三,看到他也跪在地上,连忙无奈道。

    “是!”杨三起身站好,说道。

    “你会小雅言?”黄燃众眼前一亮以为这个自己来闯军营之人是不会小雅言的,不然张牙舞爪的说着通国话,要不是穿着官服就被自己士兵射杀了。

    “统军在上,请受杨氏一拜,那日唐突,还望莫怪!”杨三点了点头,重新行礼跪拜说道。

    “免了!你到底是何人!敬长安为什么会没有调令不顾一切去往你们佑国腹地?”

    黄燃众脸色好了些,坐在高座上,双手交叉询问道。

    “敬长安以白寻刀为化名是我左公手下一名悍将!左公遇险,我们是在无力营救,才用了这万不得已的下下策,还请统军原谅!”杨三再次行礼,态度诚恳道。

    “你们佑国百废待兴,他敬长安私自离营,这是大罪,至于怎么书写关文,你应该明白,笔墨纸砚都在那边,你写完之后,交出自己的东西,我好安排!”

    黄燃众明白了一些事情,指着身边的书桌说道。

    “多谢统军!”杨三喘了口气,连忙行礼,开始书写东西,并自己加了一条,黄金三百两,战马一百匹,将自己的军师令压在了书桌上,这才回到柏温跪在地的旁边,低头行礼。

    黄燃众看了书信上的字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心想着自己的未来女婿这么值钱,还有点飘飘然,又想到他佑国还有一个这么会来事的军师,还有点不舒服。

    “柏温你可知道你做错了什么?”黄燃众将书信和令牌收好,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柏温问道。

    “通他国!”柏温磕头说道。

    “来人绑着吧!曝晒三天!”黄燃众点了点头,对着营帐外吼道。

    来了两个人将柏温身上的甲胄卸掉,将他绑在了最粗的大都旗杆上。

    “统军这?”杨三想要说话,黄燃众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说话。

    “休息吧!他回来!你们走吧!”黄燃众示意杨三退下,杨三低头行礼,便被一个士兵带到了有肖槐的营帐待着。

    敬长安也回到了黄燃众的大营,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甘愿受罚。敬长安便在所有兵将面前,被黄燃众用沾水的鞭子,抽了一百鞭子,也被绑在那个大旗杆上,曝晒。不过他被曝晒七天。

    柏温被脱了层皮,休息片刻后,在夜里偷偷给敬长安带来用清水,黄燃众也没有管过。

    杨三也在夜晚,来到敬长安的面前,跪在地上磕着头,敬长安无力的摇了摇头,示意过了这段时间,他会来找他们的。

    就这样七天过后,敬长安被解了下来,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

    肖槐和杨三跪在敬长安的营帐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放心吧!左廖没事了!赶紧回去吧!他身边不能没有你们!我的那匹马!是宋之卿手下的好马!好好爱惜!”敬长安干裂的嘴唇,出着黏稠的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师傅!我们何时还能相见!”肖槐拉住已经起了一层皮的敬长安手,眼里全是血丝,咬牙切齿地问道。

    “会的!快走吧!”敬长安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疲惫的说道。

    肖槐杨三使劲磕了几个头,便在柏温的互送下离开了黄燃众的大营。

    黄燃众等到两个人走了,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眼里全是心疼,可毕竟这是军营,有铁的纪律。

    “您来了!”敬长安想要起身,黄燃众摇头将他按下,坐在敬长安的面前说道。

    “柏温,回去休息吧!”

    柏温点了点头,脸色相当不好,依旧艰难抬起胳膊行礼离开。

    黄燃众这才心疼地说道。

    “苦了你了孩子!可军中不是家里,你这一走,我不这样无法面对这其他兵将,你能明白吗?以后不允许在这样了!”

    “我知道!可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于情于理,不能不救!”敬长安挂个笑脸,对着黄燃众笑道。

    黄燃众伸手将放在旁边的一碗清水,用筷子轻轻点在敬长安的嘴唇上,给已经喝不了水的敬长安点了一会,这才把碗放下询问说道。

    “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后背上还有刀疤,还有窟窿!那左廖怎么了?”

    “左封在那帮子賊人面前,自杀保全了我和左廖,这一道应该是宋氏的大坎,是过了,以后得佑国,应该会好些吧!”敬长安想着那一幕心酸的事情,流着一点眼泪叹息道。

    “左封死了?为你而死?这是不是奸计!这还恩越还越多?”黄燃众先是惊讶又是一阵头疼,这可如何是好,他左封又用命将敬长安牢牢绑在左廖身边,这以后还不是让敬长安放心不下。

    “是啊!还不完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十年八年,他们应该不会找我了!左廖这个大坎一过,彻底和我成了陌路人,而那个时候,我也离开了蓼军,安稳活着,不好吗?”

    敬长安扭头看着脸上有一丝忧虑的黄燃众说道。

    “又开始说胡话了,离开蓼军?你拿什么来养我的女儿?”黄燃众有些疑问,用手摸了一下敬长安的额头,这才苦笑一声问道。

    “我不想活在太子的手下!仅此而已!”敬长安喃喃道,他没有说的太过于直白,只能在解释一下说道。

    “那也不是离开蓼军啊!打不了在圣人面前,宣布自己希望不参政事,不就明了!这很简单,再加上你这个以前的兄弟!可把你的私自出营,写的清清楚楚,圣人自会明断!这种混账话,别在说了!”黄燃众这才缓了口气,给敬长安拉了拉被子说道。

    “统军!娇姐那边怎么圆过去!”敬长安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询问黄燃众说道。

    “老夫挨打管你屁事?反正横竖都要被这个让你偷心的宝贝女儿一顿收拾,习惯了!”黄燃众面露难色,不过想想揉了揉太阳穴,双手横胸的苦笑道。

    “这样我的心情好了些!”敬长安一想到还有人会变着法地帮自己出气,嘴咧地像荷花似的傻笑着。

    “你这小子真像驴屎蛋一样黑,老子挥鞭子还用巧劲了!这种话你适合和我说?真的是气死我了!”黄燃众指着敬长安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敬长安病态的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容,黄燃众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敬长安这才看着身上的伤口摇了摇头,慢慢闭上眼睛。

    黄小娇和两个姐妹直接去的新源安城,看着越来越好的城池,微微双手合十祈福。

    三个女子学着男人的拱手礼告别,便各位各的地方,苏茂苦恼回家保不齐又是被自家父亲一顿收拾,一直死缠着冯念慈希望到家之后能为自己美言几句,她不想又被关在屋子里。

    黄小娇一人行马回到了黄燃众的大营,先去给父亲大人请安,看着父亲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黄小娇就知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快速往敬长安的营帐赶去。

    敬长安被柏温一顿收拾,刚刚重新躺下,柏温也累的够呛,回了营帐休息。

    一听一人快步前来,敬长安心中了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立马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敬……”

    黄小娇揭开帐帘,脸上的笑意完全凝固,她看到的是一个身上缠满白布,而且胸前还有几道渗血的痕迹,应该是鞭子抽打所致,况且屋里全是刺鼻血腥味和苦到极致的草药味。

    “黄老头!”黄小娇气的贝齿咯咯做香,小声埋怨一句,便退出了敬长安的营帐,往黄燃众的营帐跑了过去。

    敬长安微微睁眼,嘿嘿笑了两声,吃痛拿起一本书,开始津津有味的拜读起来。

    黄燃众感觉眼皮开始直跳,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屁股刚坐在木椅上,就听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过来,连招呼不打,就进了营帐。

    “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你爹啊!”黄燃众看着黄小娇拉满的弓箭,直接蹲在书桌下说道。

    “他怎么受的伤?不是事情都搞定了吗?”黄小娇将箭直接射了出去,那箭头埋没在不椅上,吓了黄燃众冷汗直冒。

    “老夫是你爹啊!你为一个男人,要杀自己老子?这是什么闺女啊!”黄燃众拍桌而起,用最怂的姿态,说最生气的话。

    “我可是看到他胸前透血的地方了!那是鞭子抽的!”黄小娇再次拉满弓箭指着黄燃众生气道。

    “这混小子!”黄燃众一猜就知道是敬长安自己弄的鬼点子,心里暗暗咒骂道。

    “是老夫弄的!你先把弓箭放下,老夫就算死在自家闺女面前,也要说明白才是!”黄燃众脸上写满可怜,低声下气的说道。

    “行吧!你说吧!”黄小娇生气的将弓箭重新背在身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特别可怜的父亲大人。质问说道。

    “女大不中留!真和你母亲当年一个样子,一点都不随我!”黄燃众将椅子上的箭从后面拔了出来,随意放在书桌上叹了口气说道。

    “哪有啊!爹爹!您快说啊!”黄小娇一看自己父亲这个样子,心马上又软了下来,连忙站起来走到黄燃众书桌前,看着他说道。

    “他不听命令,私自跑到乱国腹地,混了一身伤不说,而且还让我这么难办,我只能按照军法,曝晒七天,抽了他一百鞭子……”

    黄燃众起初声音嘹亮,越到后面说话越小,到最后根本听不见了。

    “该!活该!谁让他以为军是儿戏的!不过!爹爹!一百鞭子,是不是太狠了点啊!”

    黄小娇知道实情,说了句敬长安的不是,这样黄燃众心情好了不少,心里还想着闺女是向着自己的,怎么可能会被那个黑驴屎蛋一样心黑的敬长安骗走,洋洋得意之际,又听到黄小娇说完最后一句后,直冒汗。

    “额……这个……这!”黄燃众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始结巴起来。

    “我去看看他吧!”黄小娇微微叹气,便转身离开,黄燃众喘了口气,这才坐在椅子上,将头上的冷汗给擦了擦。

    敬长安还没看一会,又听到有人跑来的声音,急忙将书本一合,躺在那里装睡觉。

    黄小娇轻轻将敬长安的被子盖好,看见了那本折了一角的书本,便坐在他床榻之前,掐着敬长安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剩耳朵了!还能够欺负!”

    “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敬长安睁眼道歉。

    “说吧!怎么回事!我这不才走了不到一个月,你老人家就变成这个鬼样子?”

    黄小娇这才嫌弃的收回手,双手环胸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说道。

    “打了一架,被自家人打了一架!就这样了!”敬长安揉着耳朵,笑着说道。

    “蓼无战事,你为什么要去卷入这新佑的漩涡里,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吗?”

    黄小娇粉唇微动,琼鼻微皱,心疼的说道。

    敬长安看着黄小娇这两个装满爱意的眼睛,心中翻江倒海,他轻轻拨弄黄小娇耳边的垂丝,挽过她的耳朵,笑了笑说道。

    “我欠了很多人,我也要慢慢还,受伤这是次要的对吧!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知道了!说不过你!敬将军!麻烦以后能避免就避免,总不能没有一块是好的吧!我生气了是欺负你呢?还是刨你坟啊!”

    黄小娇鼓着自己嘴,非常嫌弃的捏着敬长安的两个耳朵说道。这次是真的没有用力。

    “知道了!仙女姐姐!我会爱惜自己的!”

    敬长安用自己的鼻子,蹭着黄小娇伸过来的脸蛋笑着说道。

    “好好休息吧!贫嘴货色!”黄小娇亲了口敬长安的脸蛋,笑着说道,便转身离开,敬长安摸了摸自己脸蛋,又开始拿起书来看了起来。

    ————————————

    杨三和肖槐先是赶到朋嵩山,发现自己原来的大营,立起了一座万兵碑,碑文上的名字,让二人心里不是滋味,第一行便是,大刀将军,白寻刀,第二行便是,背剑落生,左平松。第三行,木郎肖槐。第四行,算甲,杨三。

    “左公死过一次了!也提醒了我们,一切从头来过!”

    杨三用手摸着碑文,眼里全是泪水,肖槐仰天大笑,杨三用心看完所有人的名字,跪在石碑前磕了头,转身离去,肖槐也磕了头,跟在后面。

    两人上马,望着碑后的那巨大的土包杨三驾马扬鞭。

    “我们现在去哪里?杨三”肖槐闭着眼睛,抓住杨三的衣服询问道。

    “叫我真名吧!我们回京都!”那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将头发盘上了头顶的男人回答道。

    “故遥!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肖槐还是流出了眼泪说道。

    故乡登高望,遥遥不可及。

    ————

    同年,左封退位,其子左廖继位,改年历永昌,与蓼夏交好,并密送蓼国战马三百匹,黄金一百万两,平掉匪患,支持往来贸易,次月蓼夏各退城池,六座,永不冒犯。

    ——————

    丁晴风和何不谓二人,穷游了整个蓼国,要不是遇见归京的敬长安,两个人都打算乞讨去了。

    敬长安接纳二人,在黄燃众的推荐下,当上了敬长安的一个偏将一个校尉,敬长安还在黄燃众的府中,被圣人约见,两人相谈甚欢,圣人特意写了一封旨意,敬长安不得为他人所用,只为百姓谋平。

    成为第一个,不在皇权手里的将军,皇权特许,自成一军,受黄统军调遣,不被军法约束。

    敬长安特意归家一趟,回到了已经那个家中,竟然发现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对着那个脾气古怪的大叔,就要跪拜。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大叔,笑着摇头。

    “这都是你应得的!以后记得常回家!”大叔说完便转身离开,去屋子里磨着药粉。

    敬长安想去伽罗山,寻找自家兄弟,可一封书信,便又把他拉了回来。

    “夏国暴乱!营救陈梁献!”

    敬长安巴不得陈梁献完犊子,可毕竟这是关系自己仙女父亲的前途,敬长安只能在可以看见伽罗山的地方,掉头回京。

    “长安?”刘禾在处理完手里的活,走到山顶处,突然感觉心中猛的一紧,连忙扶着栏杆往山下看去,只见一人背着大刀,白衣飘飘骑马离开。

    刘禾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的更加清楚些,却再也看不见了。

    敬长安也扭头看过去,只觉得山上一个米粒大小的人,正在看着自己,他连忙回来,在山脚下,用力挥舞着手。

    “长安!好兄弟!你来了!”刘禾抹了把眼泪用力大叫道。

    敬长安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轻放在地上,对着刘禾深深鞠躬,便上马赶路。

    “别走啊!”刘禾连忙下山,那些见到他的上香客,还没行礼,就被刘禾撞到在地,刘禾拼命下山,等到他下来后,敬长安已经不见了。

    他走在那个被布包好的包袱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将东西打开,却发现是十二个官锭。还有一封信。

    “我听大叔说了!你每次都会寄钱给他,帮忙打扫屋子,这是我还你的钱!长安敬上!”

    “就不能在等等我吗?还这么急!”刘禾抱着那盒官锭,流着眼泪,看着马蹄的银子,哭的特别伤心,虽说两年没见,可他依旧没有做到自己想要的位子,反而是这个弟弟过来先看的自己,刘禾使劲的吼叫着,他知道他应该更加努力,自己总不能被兄弟照顾,这是刘禾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

    陈梁献受邀请去参加夏国的百展,可没有想到夏国还有这么大的旧番势力。

    打着要挟自己的旗号,想让蓼国出兵攻打夏国,自己渔翁得利。

    陈梁献被绑了过来,他便只能让蒋玉明送信,自己一个人在夏国,他想在这虎斗龙里,得到更大利益。

    蒋玉明拼了命的赶回了京城,将事情报给了圣人,圣人大怒,说“太子这是下下策!怎么能够以身试险”

    连夜着急四位将军,只有敬长安没有到来,这也提醒了圣人,没有谁比敬长安能够游历夏国更加合适,毕竟他在帮夏之事上,有过出彩的办事效率。

    便直接对黄燃众下了圣旨,让他帮助敬长安,将这个头一次办事糊涂的太子救回来。

    敬长安便被黄燃众三封加急信给强行拉了回来,敬长安到了京都,还没有喘口气,又被黄燃众拉到书房一顿解释,敬长安这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连连点头。

    “这是可以让你彻底脱离太子的机会!”黄燃众来回踱步想到的。

    “为什么?”敬长安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说道。

    “太子就是这样的人,抛开一切,他是最在乎赏罚之事,虽说圣人是让你强拉他回来,如果你拿捏得当,完全能够让太子放你一马!你就彻底解脱了!”黄燃众直接对着敬长安直言道。

    “明白了!统军我需要的人我……”敬长安恢复了正常从椅子上起身认真道。

    “丁晴风,何不谓,柏温,你!就只能这么多了!”黄燃众有些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万一”敬长安有点不解问道。

    “难就在这里,那是夏国,我们不可能直接带着兵马进啊!况且会打草惊蛇!”黄燃众正色道。

    “真是麻烦!我知道了!统军何时启程!”敬长安埋怨一句询问道。

    “现在!”丁晴风穿上特制的战甲从房间里出来,对着黄燃众行礼说道。

    “兄弟出马!我们一起去夏国!况且我会胡人话!可以以假乱真!”何不谓也是穿着甲胄出来的,对着黄燃众行礼道。

    “知道了!”敬长安脸上有了笑意,对着黄燃众行礼就要离开。

    “小心!”黄燃众对着敬长安认真的提醒道。

    “放心吧!”敬长安笑的特别开心,对着黄燃众再次行礼说道。

    敬长安离开黄府,柏温正在等着他,敬长安点了点头,将甲胄穿上,几个人骑马快速离去。

    (白袍寻刀完)

第四十二章 脱甲入夏

    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

    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过了福隆山,就是下坡盏,夏国与蓼国接壤地界,在夏季来临,独有千尺秋。天气稍微寒了些,几个人上了山,便冻的脸上带有点青紫色。

    “这是奇了怪了,这正值酷暑天,怎么过了这山变得这么冷啊!”

    柏温恨不得把行马袋也给自己扣在头上,抱着马儿瑟瑟发抖道。

    “这里是出了名的避暑口,因为高山的阻挡,所以冷了些!对了!柏校尉,您在我们之前去开的会,他们说的胡人接待是谁啊!不行就我来带把,省得麻烦!”

    何不谓将马靠近柏温,询问道。

    “一个女子行营的校尉,真是搞不懂!都死绝男人了吗?女子带队肯定婆婆妈妈!”

    柏温揉搓着自己的手,眉毛紧锁的说道。

    “不会是那个家伙吧!就是小腹这里,一大堆短箭的那个!”敬长安也觉得挺冷的,但没有柏温那么夸张,脸上挂着一丝忧愁,指了指自己小腹的位置问道。

    “就是她!叫金……金簪缨!对!金簪缨!怎么?贵人认识?”柏温确实没有太多印象,便扭头询问在后面,脸色有点不好的敬长安道

    “这!!啊……我想回去!”敬长安可有点犯难,一想到那个女人就头疼,埋怨道。

    “怎么?这你都有过那个?”丁晴风一看敬长安独有的苦瓜脸,一猜便知道,绝对是有过什么事情,便让自己的马,离敬长安近些询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把人家先这样,在那样了。”

    “我去!真的假的!哥哥哥!教教我呗!这胡人女子喜欢异乡男人真的是太难了!”何不谓一听丁晴风对敬长安这么说话,马上来了兴致,调转马头跑到敬长安另一侧,一脸求告知的表情,询问道。

    “没有!走开!这山路狭隘,别出了事!就你会的多是吧?”敬长安一脸嫌弃的看着眼睛都快出星星的何不谓说道。

    “切!无趣!”何不谓扭头便拉开了与敬长安的距离回到了柏温旁边。

    “贵人不是那种人,他心里啊!就装着黄宗旗一个人,你这不是找不痛快吗?何兄弟?”

    柏温看着吃瘪的何不谓那恨的直咬牙的样子,拍了拍何不谓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你不说,一会你丁哥就不给你打掩护了哈!就告诉我一人!小声点说!”

    丁晴风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拉着一脸愁容的敬长安小声说道。

    敬长安将来龙去脉全部说给了丁晴风,丁晴风有点纳闷,心想着。

    “这也太过于平常了吧!应该没这么邪乎才对!论相貌,他敬长安也就比自己年轻那么一点点!其他都不差!应该是假的!”

    丁晴风想了一下,这才对着敬长安说道。

    “这没什么打不了的!胡人女子可比咱们这边女子狡猾一些,应该不会是这种样子,说不定看着老弟你,太过于年轻,逗逗你罢了!没事!”

    “我觉得也是!”敬长安这才剥开乌云见白天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下了山,回头望去,那山挡成片云的状观景象真是难得一见。

    “没想到刚才以为突然有雾遮住眼睛,是要下雨呢!结果是这没过来的云啊!”柏温看着那山云接触的地方,感叹一声道。

    “还有更加奇怪的嘞!柏校尉还有两个哥哥,你们闭上一只眼睛,仔细看着山下的那个城池,和我说说看到了什么?”何不谓走在最前面,对着还在回头看着山顶的三个人笑着说道。

    “乖乖!像个茶杯!你们看!像不像!”柏温捂住眼睛,啧啧称奇道。

    “确实很像!”敬长安被柏温这么一说,点头同意道。

    “奇观呐!”丁晴风还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感叹道。

    “那是当然!各位看到的便是,下坡盏!是……”何不谓站在马背上,对着众人开心介绍还没说完,敬长安稍微侧过身子看了看,便连忙打断意气风发的何不谓说道。

    “行了行了!人来了!收拾一下!”

    “我去!真是赶着时间来啊!”何不谓脸上挂满嫌弃,老老实实坐在马背上,还整理了一下自己马背上的东西,说道。

    几个人互相检查他人身上以及马背上的东西,一定要整齐划一。

    等着那一行人骑马过来后,敬长安高举右拳,其他三人将马鞭收在手里,翻身下马,昂首挺胸。

    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位穿着精修流花衣,下穿最为常见的行马裤,发饰搭配是蓼国最近刚盛行的样子,可这脸庞却是别具一格的美。

    “敬……长……安,我们……又见面了!”

    敬长安最后一个下马,看着对面迎来的四个人,也下马走来,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女人,笑着用小雅言说道。

    “请带路吧!”敬长安也只是礼貌回笑一下,便拱手说道。

    “你……们……需要……脱下……战甲!我们不能带军人进夏!”金簪缨明显对敬长安这个态度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按照规律行礼说道。

    “知道了!”敬长安看到其他人马背上带着的一个木盒,就开始有些疑问,又加上金簪缨这次也没有穿军甲迎接,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接痛快答应道。

    “你们三个,去收将军们的甲胄!”金簪缨对身旁的一个同样服饰,不过脸上没有施加胭脂的女子用胡语说道。

    几个人转身解下木盒,快步走到除了敬长安以外的其他人面前,打开木盒直视三人,没有说话。

    “怎么这么高?你就不能低点?”何不谓抬头看着这个看自己头顶的女人,用胡语小声嘀咕道。

    那女子强忍着笑意,微微低头,看着脸上有点挂不住的何不谓。

    “你的……我来……帮……你吧!”金簪缨解下木盒,端在敬长安的面前,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多谢!”敬长安连忙摇头,便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甲胄,金簪缨看到了敬长安雪白的肌肤,以及诱人的锁骨,直咽口水。

    “怎么了!不舒服?”敬长安将东西全部放在木盒子里,这甲胄虽然是轻甲,可还是有三十多斤重的,敬长安看着金簪缨麦色的脸蛋上有了红晕,再加上她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便将手轻放在她有点发烫的额头上询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好了没有?准备出发!”金簪缨连忙倒退,将木盒合上,还拿出一个小木牌,放在了木盒上的凹陷处,卡严实了后,这才放到了敬长安的怀里,扭头就走。

    其他人也将东西弄好,这才转身回去。

    “跟我们来,太阳下山,我们要赶到谷饶渡那里休息好一些!”金簪缨直接说着胡语,转头便骑马走了。

    “她刚才说什么?不谓!”敬长安将木盒放在马背上,拿出麻绳绑好了,这才对着那个还在自言自语的何不谓询问道。

    “啊?噢!她说要直接去谷饶渡!天黑之前肯定到!”何不谓没有听见,柏温拍了一下他,他这才看见敬长安正在看着他,连忙说道。

    “走吧!”敬长安点了点头也挥舞马鞭,开始追了上去,其他三人紧跟其后。

    何不谓心情一点不好,一直都在队伍的最后头,丁晴风扭头一看,心说道“何不谓怎么了?”

    丁晴风便放慢了些速度,走到何不谓身边,询问道。

    “怎么了?”

    “她嫌弃我矮!他奶奶的!我堂堂七尺男儿!”何不谓脸上挂满难受,对着丁晴风认真说道。

    “等等!到底多少?”丁晴风忍住脸上笑意再次询问道。

    “六尺!那也不行啊!她这长的像涂了焦糖的脸,我受不了!”何不谓把头一低小声嘀咕一句道。

    “在乎她干嘛啊?是咱们大蓼没女人了?还是你何不谓口味低了?”丁晴风拍了拍何不谓的脑袋,笑着说道。

    “也是!去他大爷的!”何不谓揉着脑袋雨过天晴,开始追赶敬长安。

    这旧番地界,是视野辽阔的平原地带,丘陵很少,再加上有大小河流汇聚东龙口,说是江河国度也不为过。

    也正是这样,也就没了佑蓼两国那四通八达的官道。大多都是人工随意修整的坑洼土路。

    让习惯了平路的几人,胯下可遭了老罪了。

    柏温和何不谓还知道了什么叫晕马!两个人实在忍不住,还在一处空地上,一阵干呕。敬长安和丁晴风两个人则是艰难地在地上来回走路,大腿内侧是真的疼。四个人在后面休息,金簪缨后头一看,怎么没人了,便让她们先行赶路,自己过去看看。

    金簪缨原路返回,看到那四个男人,都依靠在树下休息,还捶着自己的腿,捂着嘴笑了好久,这才驾马赶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停下!在拖下去,还要摸黑走吗?”金簪缨面带笑意,慢慢悠悠地驾马过来,看着几个人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说道。

    “没事!休息一下!赶了好几天了!有些累!”敬长安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何不谓也忍着腿上的疼痛,直接走过来,用胡语将敬长安的话原本说了一遍。

    “男……人……就是嘴……硬!赶……紧……跟上!到了……地方,明……天……换了……马鞍……就……就可……以……了!”金簪缨艰难的将话用小雅言说完,便故意摸了摸自己马鞍,还对敬长安指了指自己马鞍后面的位置,这才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去。

    “果然还是这马鞍有问题!”敬长安看着自己坐骑上的马鞍,叹息一声道。

    “贵人!您就没看出来那个女子的动作?我去!我是受不了了!”柏温龇牙咧嘴的走到敬长安的身边,惊讶道。

    “果然名不虚传!野啊!”丁晴风也啧啧两声,直接上马,笑道。

    “太浪费了!要是我!绝对拿下!看看谁更野!哎呦我的腿啊!”何不谓也扭头回去,上了马,脸上全是酸爽的表情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了!这马鞍我是不想要了!”敬长安直挠头,走到自己马儿身边,翻身上马,直接开始奔驰说道。

    “你贵人懂个屁!”丁晴风摇着头,看着柏温感叹道。

    “你贵人懂个锤儿!”何不谓也是同样的表情,对着柏温感叹道。

    “真是浪费啊!”柏温越想越不值当,也感叹一声道。

    几个人接着前行,直到群星闪烁,半月盖白薄被,这才赶到谷饶渡。

    真是一地又有一地裳,谷饶渡三个字笔走龙蛇,挂在用青砖堆砌地城门楼的上,上面还多放了一块砖,为定城砖。几个人骑马过了石板桥,这才舒服了起来,城中路是铺满的青石,非常平坦。

    “欢迎各位来到谷饶渡,我是这里的城府官司,东仲百,祖籍是蓼国之地,也会说小雅言,就请各位在屏安酒楼入住,有事咱们明天细说,多多包涵!请!”

    一个穿着顺雅三鸟观山的官袍男人,低头对着敬长安四人行礼说道。

    “知道了!还请带路!”敬长安没有下马迎接,因为他的职位按理相当于自家营中校尉,没下马也是情理之中。

    “请将军随我来!”那官司翻身上马,在前面带路,敬长安左右打量,发现金簪缨她们根本不在,也没有太过于在乎,这样也好,省的说话费劲。

    几个人在城里,拐来拐去拐来拐去,总算是来到了那官司说的屏安酒楼,几人带着兵器下马,在一旁等着半天的看穿着像是店里跑堂之人,熟练将马放好,肩头扛着木盒,手里将马背上的东西全部拎了走。

    “请各位去三楼用餐,在四楼依次入住,天门是敬将军、天修是丁偏将、天照是柏校尉、天繁是何校尉,招待不周,请各位多多包涵!小司告退。”

    东仲百将袖子里的纸张读完,放回袖子里后便行礼告辞,这让四人同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先去吃饭!累了这么多天了!”敬长安先行一步,其他人也只能慢慢跟上,几人刚上台阶,这才发现那酸爽重新冲上了脑袋,只能慢慢挪步,费了不是劲,可算是爬上了楼。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稍微弥补了这窝心的上楼事。

    几个人大快朵颐,将自己那心中难受一扫而光,也没心还想别的事情,便道了句,晚好,上了楼,回了自己屋子。

    敬长安看着自己屋里还特意摆放了水果,便脱下外袍后,问其他人需不需要,其他人都一脸羡慕嫉妒的啧啧两声,倒是手很成实,拿的挺快。

    敬长安摇了摇头,在用来换洗的地方,将闭视屏风,打开,开始用桶里的温水,洗头还用旁边准备的白巾搽拭身子,那叫一个舒服。

    他只穿一个裤衩,便用另一块干巾擦着头发,抬头可吓了一跳,连忙捂着胸口惊讶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干嘛?”

    他对面坐着的便是一进城就不见人的金簪缨。

    “又不……是没看过!你不……还穿了一件吗?”金簪缨捂着嘴呵呵笑道。

    “怎么这次说话这么利索?”敬长安连忙退到屏风后,只露一个脑袋疑问道。

    “就……这练……的……多”金簪缨又开始结巴起来,依旧紧盯着敬长安屏风后的地方笑道。

    “你走!你是女子怎么能够这样!”敬长安连忙往后退了退,脸上有些不悦说道。

    “这是……他……们……写……的……书信……你看看!走……了!明……秀……”金簪缨突然正色道,从胸前抽出一封书信,还用嘴吻了一下,放在桌子上,便转身离开。

    敬长安连忙将房门关上,上了锁,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这才坐在桌子前,将书信打开看到。

    “你们叫人来!也没有用!大蓼不发兵!太子受屈辱!张贵!”

    敬长安仔细读完,怎么也想不起来张贵又是什么人,又听到隔壁已经传来轻微鼾声,便打消了再去叫人的念头,反正有一点自己可以确定,他们不敢伤害太子,不然大蓼可能不仅不会出兵,反而会适得其反,加派人手帮助夏国,救出太子,而且字太过于潦草了些,反而像是一个孩子写出来的信。怎么读,都像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气话。

    ————

    那个小岛上救回的男人,算是醒了过来,给他们说的第一件事,便是番国危在旦夕。

    几个人用一个月时间,做了船,赶回了番国。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哪里还有番国,现在是夏国,到处都能看见胡人,而且当地百姓和胡人相处还算不错,这对那个瘦猴一样的男子,打击是最大的。

    那男人名为张贵,是平远将军的独子,可老来得子,太过于放纵,论兵法,书法,都还停留在少年阶段。

    要不是连路打听,找到了番国旧臣,他们几个根本都活不下去。

    又在那个番国旧臣的帮助下,赶到了夏国京都。

    好巧不巧遇见了,穿着普通衣服出来闲逛的陈梁献。几个人相谈甚欢,陈梁献总觉得这个男子太过于眼熟,便询问一二,这一问不要紧,竟然是平远将军的遗孤。

    陈梁献计上心头,直接坦言自己是什么身份,并说能够帮助张贵复国。才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张贵确实笨了些,陈梁献不管用什么办法,发现扶不起来,只能任由他自己去办,自己想办法。

    也就有了在敬长安手里的,张贵亲手写的太过于像玩笑的威胁信。

第四十四章 规矩

    白若城迎来夏季第一次瓢泼大雨,伴有狂风与惊雷。

    一处不起眼的藏宅子里,一个人依靠着栏杆,喝着今春刚下的芽头茶,轻轻拍打着膝盖。

    “蒋玉明!我和你怎么说的?为什么会让圣人生这么大的气?”

    那男人看着跪在面前,腰间还有一把短刀的黑衣男子,喝着茶慢慢说道。

    “圣人他……”蒋玉明还没解释只听那个喝茶的男人又说道。

    “起来吧!找个舌头!代替我在这里!还有!给敬将军发秘信,能记多少他们的各地兵马就记多少,对了用圣人的口吻,如果事发,你先死在我前面!听到没有?”

    “玉明谨记!可假传……”蒋玉明站起身来还没说完头上已经到了一个还带热茶的杯子。

    “用的着你来提醒我?做好你的事!我要效仿前通明君,让这个国家,大部分收进大蓼的口袋之中。”陈梁献又拿起一个杯子,倒上热茶,一口饮下,直接用力将茶盏捏成了齑粉,笑着说道。

    ————

    敬长安被敲门的柏温吵醒,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柏温看了看两边,马上把门关上后,拉着还在半醒的敬长安说道。

    “情况有变,太子已经回去了,圣人让我们游遍夏国,装作不知道,依旧追查太子下落!”柏温将一个小竹筒拿了出来,将信交给敬长安小声说道。

    敬长安看了落款,确认了真假,毕竟这章印确实是圣人私函的章,他只看过一次,但记住了这个标志。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赶到这里,还没开始啊!”

    敬长安将纸对折一下,柏温已经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还打开桌子上的一个茶盏,,敬长安给点燃后等着烧完,这才放了点凉茶,准备喝下去,敬长安先拿来,直接喝了下去。

    “口渴我先来了!有点咸!”敬长安还咂了咂嘴,笑着说道。

    “这都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柏温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上凉茶,两人还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对了!张贵!你知道是谁吗?”敬长安这才想到一件事情,从自己床头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柏温询问道。

    “张贵?好熟悉啊!等我想想!”柏温也觉得很熟悉,便先打开书信,读了以后,只觉得这人呼之欲出,就是想不起来。

    “番国,沦落太快了,就一个老将军!怎么能抗起来嘛!”敬长安看着桌子上面的一块夏国示牌,叹口气道。看着这个已经在字旁边特意加了胡人言的牌子,心里确实有点不是滋味,毕竟自己的哥哥,刘禾原本是番国人。

    “我想起来了!张贵是平远将军的儿子啊!呆头鹅一个,有点傻的!结合字迹来看,应该就是他!”

    柏温一拍脑袋,直接说道。

    “呆头鹅?那么他有这个能力将陈梁献控制住吗?”敬长安有点怀疑道。

    “应该没有!太子殿下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怪不得会有这封密函,你说圣人其实也有这个心思对吧!旧通国支离破碎,又加上换了新主人,瘦死的马比骡子大,蓼国吞咽不下,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准备一下,先吃掉夏国,回头收拾佑国,一统江山不就是时间问题了?”柏温拿来三个杯子,倒扣在桌子上,比划着说道。

    “非要打吗?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纷争!”敬长安眉头紧锁,看着那三个套在一块的杯子询问道。

    “贵人还没睡醒?咱们现在是唯一没有乱过的国家,人力物力,都在他们之上,正是能够扩大疆土的时候,我只知道,全部都成了蓼国土地了,就不会再有仗可打了,我也可以在自家守着几亩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现在,邻国只是百姓起义压制住了,出了寒冬,夏战频发,秋战更加惨烈,纷争从胡人开始打番国后,根本没有停止过!”

    柏温将敬长安的茶杯里又倒了些凉茶,笑呵呵的说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敬长安有些纳闷,半年前的柏温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便反问一声道。

    “那时候眼界太狭隘了!自从上了校尉的讲堂,以后确实有很大的收获!真的!”柏温将凉茶一饮而尽,对着敬长安正色道。

    “或许吧!我现在头疼的是,用什么法子不仅能够瞒过胡人,而且能够看到他们的兵马布置啊!”

    敬长安一脸愁容的饮下凉茶叹气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不明白圣人会做这样的旨意,这不就是小偷小摸吗?圣人征战的来往信件的拓本我拜读过,除了手拿把攥的战事,也没有用这种方法的啊!况且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手段的!马坡岭那场战争,明明可以用,但他是硬着头皮打赢的!”

    柏温觉得实在是无法理解现在圣人的做法,和敬长安絮叨几句。

    “你不早说?我都咽下去了!”敬长安一脸无奈,还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道。

    “我也是乱说的,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反而又多了窝心事,我宁可直接上战场,也不想再去做斥候的活啊!”柏温拍着大腿为难道。

    “你还没和我说怎么绕过他们,然后看到兵马布置图!”敬长安轻拍桌子道。

    “这不难啊!我以为贵人自己在感叹呢!那不是有送上门的嘛!女子还不是贵人手拿把攥?”柏温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敬长安无话可说,却是可以利用金簪缨,可这又触碰了娇姐的底线。

    “你不说!我不说!你的结拜兄弟不说!不就没事了!再者说了这是圣人说的事情,黄统军应该也会知道的!别怕!”柏温安慰敬长安道。

    “你可真是我的好柏温阿!”敬长安无奈的摇着头,起身开始洗漱,穿衣服柏温也去准备收拾一下屋子。

    东西收拾好了,丁晴风和何不谓才开始起来收拾自己的那摊子事情,没有在营里待过,自然要比敬长安和柏温收拾东西的速度慢了些。

    几个人下了楼,才发现昨天等着自己的那些人早就到了,金簪缨还换了一身和自己小麦肤色特别合身的衣服,头发又盘成蓼国女人的特有发式,还对敬长安招了招手。

    “我就觉得这个女人绝对对二哥有意思!”何不谓踮起脚尖对着身边的丁晴风小声说道。

    “我不傻!用你提醒!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是故意的,长安折了我们可不能折了!”丁晴风笑着点了点头,靠近何不谓也小声提醒道。

    几个人落座,这才有人开始端上吃食,特别讲究,一人一盘,盘里放着一碗粥,三个茶杯大小的馒头,一碟咸菜,一枚剥好的鸡蛋。还有一小撮盐,和糖粉。

    “请慢用,详细的东西我自己递交给金校尉了!还有些公事,就先走了!各位!”

    东仲百等几人开始吃了,这才起身对着几人看着对面的一个地方说道,敬长安发现了这一点,没有明说,只是点头示意,并没有留他的意思,其他人看了一眼敬长安,便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金簪缨细嚼慢咽的偷偷看着对面几人,打量很久,这才开始盯着敬长安,敬长安不经意的抬头,也看到了金簪缨在看她,投去疑问的眼神,金簪缨便把头低了下去,面带一丝微笑的吃着东西。

    几个人吃完,接过这里跑堂递过来的温热白巾擦了嘴,收了摊子,这才看向金簪缨。

    金簪缨一愣,发现都在看着她,还都是一脸的疑问,便用胡语轻轻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不是?有东西吗?说啊!”敬长安也蒙了一下,便直接说道。

    何不谓用胡语翻译了一遍,金簪缨这才明白过来,又用小雅言说道。

    “昨天晚上不是给你了吗?睡一晚忘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何不谓刚喝口水,一听这话,直接呛着了,缓了好久才忍住脸上笑意转述道。

    “昨天晚上不是给你了吗?睡一晚忘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敬长安点了点头询问道。

    何不谓长呼一口气,调整了心态,这才认真转述道。

    “没了!这里就是你们太子失踪的地方,你们可以随便找寻,我也住在这里,在楼上,麻烦你和敬将军说一声,我晚上还会来的!”金簪缨说完便起身离开。

    何不谓愣了很久,不是丁晴风拍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将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这我就不平衡了!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丁晴风将椅子让敬长安那边靠了靠,扭头坏笑的看着敬长安说道。

    “就是啊!这谁受的了?睡一晚忘了!啧啧啧!说的多委屈啊!”何不谓也搬着椅子跑到敬长安另一边,扭头坏笑道。

    “贵人?他们是来帮忙的还是帮倒忙的?”柏温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看着脸色已经不太好的敬长安道。

    “两位兄弟!这里不是平常地!你们都是身上有担子的人,说这种有的没的话,就不怕长安真的翻脸吗?”敬长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就是!咱们回贵人屋里,我将营中之事给你们讲解一下,你们现在是蓼国的排面,懂吗!”柏温也觉得很生气,直接给敬长安一个眼色,两个人非常默契的起身往楼上走去。

    “确实有点过分了!咱们还是收敛一些吧!刚才还说小心,我自己先犯得错!一会我道歉,你呢?”丁晴风一拍脑袋,也觉得特别尴尬,便对着何不谓说道。

    “知道了!我也会的!”何不谓也点了点头,后悔道。

    两个人也一同上了楼,柏温已经在门外等候,两个人低头走了过来,和柏温打了个招呼便坐在敬长安屋子里的桌子前。

    柏温来回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

    敬长安黑着脸没有出声。丁晴风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何不谓更不敢说话。

    “两位!你们是敬将军手下的人,又是黄统军以自己担保入的录。贵人和你们不一样,他用命换来的将军头衔,可能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王圣之算不了什么,可那个时候贵人只有不到二十的年龄,和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拼命,生死不明将近一年!营中规矩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话,多做事!不管你们和贵人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出来了!在异国他乡,该有的东西,你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个女子校尉,而且摆明是冲着贵人来的,如果不是她呢?如果给大蓼扣上一顶屎盆子,您二位能否在天下人面前,给大蓼洗刷干净?言重了,多担待!”

    柏温说完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待两个人的表态。

    “知道了!敬将军!对不住!”丁晴风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

    “敬大哥……敬将军!对不住!不谓再也不会犯了!”何不谓也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

    “不碍事了!我希望两位兄弟,能够多忍耐一些,这里不是我的家乡,约束真的太大了!”敬长安也站起身来一一回礼,认真道。

    “对了!那个金簪缨是有问题的,我仔细观察,她是故意为之,她看出来你们不是军中之人,才会这么说的。还有现在太子已经回去了,我们现在需要假装自己不知道,偷查这里的兵马布置,我觉得我们可以依旧这样做!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这里处处都会有陷阱,金簪缨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别被迷惑了!”柏温想了想小声说道

    柏温之所以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在刚才吃饭时,特意观察过,金簪缨,看人的眼睛很毒,绝对不是一般货色,况且能做到女子校尉的官,没有点东西,她是不可能当上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官司有点问题啊!每次都是等我们做了什么,才会说话,他的眼神看人也是有点不对的!老是盯着我们后面,而不是直视我们!”何不谓也想了想,小声说道。

    “对!我也看出来了!”敬长安仔细回想一下就是这样,那个官司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为了缓解紧张看着别处。

    “这里处处都是透着古怪!咱们还是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一趟,还有把自己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记好,兵器藏在自己袍子里!丁偏将您的枪?”柏温小声说道,又想到丁晴风的兵器,又开始犯了难。

    “没事!能分开的!”丁晴风笑了笑,他也是最近才发现枪上有活扣,可以拆卸成两节。

    “那就好!贵人有什么补充的吗?”柏温站起身来,询问敬长安道。

    “不要分散,有事往这酒楼靠!柏温将口笛给他们!”敬长安想了想说道。

    “忘了!我的错!”柏温一拍脑袋生自己气道。连忙把怀里放着木盒,给掏了出来,给敬长安、何不谓、丁晴风以及自己都一人一个,然后又说道。

    “直接含在嘴里就能吹响,有特殊情况才能吹,平常,放在脖子上就可以,你们看!轻轻一拉,这个小玩意屁股后面就会有一条长线,可以反扣在这里!挂在脖子上!对!就这样!”

    柏温给何不谓和丁晴风示范了一下,这才将东西直接含在了嘴里,敬长安也是如此,含在了嘴里。

    “你们怎么直接?”何不谓一看,便忍不住询问一声道。

    “我们俩是一个斥候营出来的!这都是基本!”敬长安和柏温相视一笑说道。

    “出发!太阳落山前尽量将这个城给转个遍,然后回来!明天就找个借口!去往京都!”敬长安低声说道。

    “明白了!”其他三人纷纷点头示意。

    四人兵分四路,带上自己的家伙式,开始熟记谷饶渡城池。

    金簪缨依靠在房间窗户前,看到几人开始兵分四路,这下彻底美坏了。

    “明珠!你是跑不了!”金簪缨回想着昨晚的经历,笑着说道。

    她给自己到了杯凉茶,缓缓饮尽,将窗户大开,跳了下去。

    开始在房顶上快速向敬长安靠去。她自从分别,这三个月她挑灯夜读,一直学习小雅言,为了就是能够和敬长安交谈,天助自助之人,她现在可以流利的说出话来,至于昨夜那种磕磕巴巴地说话,是因为被敬长安的身材迷到了,有点失了神,这次她一定要将敬长安拿下。至于别的,也在拿下敬长安再说。

    ——————

    “陀耳!他们分开了!”一个站在另一处高台,在阴影处根本看不见相貌的人,对着另一个扶着栏杆看风景的戴纱男人说道。

    “我知道!那个将军不能动!其他人给我抓起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是不是他们蓼賊的一种手段!为什么!现在那些旧番残党卷土从来!”

    那个头戴纱布的男人微微点头,笑着说道。

    “你可不要胡来!他们比较是被源祖特许过来的人!这一但起了冲突,后果我们可担不起啊!”那个从阴影处出来的男人,连忙提醒道。

    “东官司!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滚吧!”

    男人微微用力,那有一人手腕粗细的栏杆,当场被拔了一节,东仲百咬牙生气离去。

    那男人将手里的木屑轻轻地用嘴吹了出去,眼里全是不屑。

第四十五章 出事

    谷饶渡红尘,来来去去休。

    虽说是下坡盏后面的一个城池,但因为处与三州交界处,反而比那个与蓼国最近的地方,还要富饶。

    人多,林子小,自从蓼夏共建,拥入不少过来捞财的百姓,当然还会有夏国仿照旧番的天星司做的谍子。起初用来防范那些贼心不死的旧番老臣,可当新榕江城主罗琨上下一百多口子人全部被杀,这一反抗达到了顶峰,榕江为中心,周围七个城池都出现了暴动,也是这一次暴动让源王彻底怒了,直接下令屠掉旧番官员,用蓼国辩论考试,选拔才人。

    可现在天星司现任副执掌,当知道蓼国也派人过来后,披星戴月赶到了此地,先到城中撒下暗网,又去找了官司东仲百,让他亲自安排人,把原本的官府新建的待客房,换掉而且将一个酒楼全部包了下来。拿走他们包裹的一瞬间,东仲百一直看向后方,他们在的位置,两次差点漏了馅,不过还好,对于陀儿来说,这帮人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确定了这一点,陀耳这才准备逐个击破。金簪缨算是彻底折在敬长安的身上,一天到晚的琢磨怎么能够将敬长安拿下,按理说,她这种姑娘,在蓼、佑、夏,都是可以排在靠前的一顶一的女子,可就是因为这一点,源王一直都没有提拔她,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殊不知源王看的是以后,胡人女子在坠入爱河之后,确实没有男人那么分的清,倘若有一天哪个翘楚得到了这个胡人明秀,对于夏国来说,绝对是一个最大的损失,胡人男子与胡人女子的隔阂,从没有和解过,金簪缨现在这个样子,便有目共睹。

    敬长安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感受颇多,胡人和番国人,能够在一起生活,开放的接纳彼此,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反观佑国,蓼国,很少地方才有这么好的太平。

    “真好!回头如果能带廖哥过来,看看这一切,说不定以后佑国的百姓,会更加舒服!”

    敬长安脸带笑意,在街里走着,人也多,叫卖声入耳,他确实没有听见金簪缨已经悄悄赶到了他的身后。

    金簪缨偷偷歪过头,看着敬长安的侧脸,捂嘴偷笑,敬长安这才感觉身后有人,便转身站定,金簪缨一头撞了前去,捂着自己头,抬头一看,脸霎时就红个通透。

    “金校尉!您干嘛啊!”敬长安揉了揉胸口,一看是金簪缨,立马变成苦瓜脸,强笑着询问道。

    “我……我是看看你用不用帮忙!”金簪缨也不在演了,直接用小雅言摊牌道。

    “咦!这句也挺顺溜!”敬长安一愣,笑着说道。

    “恶补好多天!你以为呢!敬将军!你要干嘛呀!”金簪缨昂首挺胸轻笑一声说道。

    “为了我?还是为了能够去蓼国游山玩水?”敬长安无奈捂着脸,小声询问道。

    “当然是为了你!啊……不对!是为了游山玩水!”金簪缨得意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道。

    “行吧!那你和我说说!殿下他是在哪个地方失踪的?”敬长安想着柏温说的话,一咬牙直接牵起金簪缨的手,开始往前走去询问道。

    “这也太快了吧!”金簪缨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自言自语道。

    “哪里?”敬长安扭头看向金簪缨询问道。

    “啊?噢!是在站巷口,他的随行护卫,蒋什么,就直接倒在地上,你们的太子殿下,就不见了!”金簪缨紧盯着敬长安拉她的那只手,猛的抬起头来,指着现在的位置往右的地方,认识说道。

    “那我们走吧!”敬长安便加快了脚步,拉着金簪缨往她指的方向赶去。

    丁晴风和何不谓两个人逛完了自己分头走的地方,在一个叫做落花街的地方碰上了头,两个人便互相交换了信息,直摇头。

    “奇了怪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何不谓和丁晴风落座在一处茶馆,何不谓手扶着脸,对着丁晴风小声说道。

    “哪里奇怪?”丁晴风接过茶馆伙计端过来的茶,推了一下何不谓,何不谓从怀里拿出三枚特意换的铜板,丢在盘子上,等店伙计走了后,这才说道。

    “哪里都不对!等等!这茶闻着味道有些古怪!”何不谓将茶杯端起,刚说一半,脸上变了色了,还回头看了眼那个正在看自己的店伙计,他连忙拦住丁晴风想要喝的茶水,紧张说道。

    丁晴风也扭头看过去,那个店小二连忙放下手里东西,从后门逃了。

    “追!”何不谓连忙起身,向后跑去。

    “小心有诈!”丁晴风也赶了过去,还不忘提醒何不谓道。

    两人出了后门,连忙追赶,那小二果然深藏不漏,三下五除二可就上了足有三层高的过街牌楼。

    何不谓也不是那软柿子,他也三步作两步用,紧跟了上去。

    丁晴风武学还在何不谓之上,更不在话下,三个人边跑边跳连过三个高楼,在最后一个略微远了些的楼上,何不谓跃过去的同时一把抓住了那假扮茶馆伙计的男人后腰带,两个一同摔了下去。

    丁晴风小心择路,赶到下面,看到了一身狼狈的何不谓,和已经脑袋开花的抽搐男人。

    “我以为他武学多好嘞!头朝下落地,不用我拉,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何不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他身上收出一个牌子。递给了丁晴风道。

    “这是?夏国体制内的?”丁晴风来回看着这个全是胡人的牌子,询问何不谓说道。

    “对!天星司!专管刺客谍子的!我们是大摇大摆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时候被他们这帮杂碎盯上了!”何不谓点了点头,还踢了两脚那地上已经不在动弹的尸体道。

    “不好!他们绝对也遇到了!”丁晴风连忙拉着何不谓出了深巷,走到街上看着过往行人道。

    突然出来刺耳的笛声,两人连忙开始寻声过去。

    敬长安还在站巷街道找着地上的蛛丝马迹,猛的抬头,看着远方,金簪缨去给敬长安买些小甜点,转头一看,敬长安已经消失不见,连忙付了钱拎着东西,到处寻找。

    时间往后退上一退,陀耳和东仲百分开后,按照现有的东西,绝对向柏温,丁晴风以及何不谓下手,敬长安武学蛮横,夏国早有耳闻,柏温是实打实的普通货色。分开没多久变被抓了起来。

    一直关在一处院子里,无论陀儿怎么严刑拷打,他依旧闭嘴不言,东仲百得知陀耳还是动手了,连忙赶到他们预定埋伏的地点与陀耳理论。

    “你这是给我们找麻烦!大蓼太子下落不明,你不去帮衬,反而打起他们的主意来!”

    东仲百一脚踢开房门,看着已经满身伤痕晕死过去柏温,指着陀耳鼻子直接骂道。

    “你再说一遍!论官职,我比你官大!你哪来的胆子,对我这样说话!”

    陀耳直接一把抓起东仲百,两眼全是滔天怒火道。

    “是!我没你官大!但是我是这里最大的官!是谷饶渡的官司!你一个京都之人,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帮你!是情分!大家同朝为官!不帮你!是礼节!他们是大蓼过来夏朝认可的来使!你这样做!不怕引起夏蓼战火吗!”东仲百使劲推打着陀耳,怒道。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是陀耳的对手,陀耳直接将他重重丢了出去,砸在被吊起来的柏温身上,柏温和东仲百都是惨叫一声,只不过后者直接晕了过去。

    “执掌!沾郎暴露了!”一个穿着百姓服装的人突然出现,对着还在准备拿起鞭子抽打的陀耳说道。

    “废物东西!带我去!”陀耳带着几个人一同离开屋子,连忙赶了过去。

    柏温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人在后,将喉咙里的木笛呕了出来,用尽力气吹着。

    陀耳猛的回头,连忙赶了过来,柏温将木笛吞了下去,正在对着面前这个脸色铁青的男人,哈哈大笑着。

    “你是找死!”陀耳将鞭子泡到了猩红的水里,慢慢拿了出来,对着柏温就是疯狂的抽着。

    鞭子沾上特别辣的胡蜂椒水,那还得了,柏温在第六鞭子时,已经昏死过去。

    敬长安和丁晴风,柏温几乎同时到了这个,荒掉的大庭院。

    何不谓看着地上没有处理干净的脚印,以及什么东西被拖拽的痕迹,对着后面还在仔细打量四周的二人说道。

    “应该就是这里!不过!戛然而止的笛声,恐怕!”

    “柏温!”敬长安直接脱掉袍子,抽出大刀,还是用力吼着。

    只见那枯朽的木门缓缓打开,一群手持长剑的雪花墨泼亮星袍子的三十多人,纷纷举剑指着敬长安。

    一个人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满是鲜血,他松开了手腕上的护腕,笑着看着敬长安说道。

    “人没事!不过!你们要说出,来夏国的理由!”

    “去你奶奶的!我们太子殿下丢了!你们不去抓人!还反过来抓走来使,使用酷刑?这就是夏国天星司的好做派啊!”何不谓怒火攻心,直接上前一步,缓缓抽出腰间的刀,指着那个特别欠抽的男人叫骂道。

    “章子豪!去把那个男人做掉!”陀耳面不改色的歪过头,对着身边一个男人说道。

    “是!”那个叫章子豪的男人马上转身就走!

    “去死吧!”丁晴风一直站在敬长安身后,突然跳起身来大喝一声,一支短枪呼啸而至,直接将两个人以及那个走在后面的章子豪死死钉在地上。

    敬长安也没有多说半句,横刀在胸,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将刀落在了陀耳的脖子出,陀耳也不是软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的长剑,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

    “二哥!这个杂碎交给你了!我和大哥救人!”何不谓大叫一声,也冲了过去。

    陀耳和敬长安飞快换招,上来就是各种拿下对方首级的狠辣手段。

    何不谓和丁晴风一左一右,开始对这那些长剑门徒,浴血奋战。

    “完了!完了!彻底救不了了!”东仲百从地上艰难起身,将柏温救下,将他放在地上,出门一看,外面血花四溅,惨叫不断,他呆坐在地上,咳血道。

    丁晴风一开始无法将枪技完全用出来,何不谓便在一旁帮他破阵,不过在绝对人数下面,何不谓也不小心被砍中了两剑,他越战越勇,手里的刀挥舞的越来越快,丁晴风瞅准时机,一个饿狼扑食,只见拿到了长枪头,重新合二为一,眼里也出现了不一样的杀伐之意,再次冲了进去。

    挑、捅、甩、推枪在丁晴风手里,就是一个收割的镰刀,不停地换着来攻者的姓命。

    何不谓也开始劈、拉、推、砍,他手里仿佛没有了刀,而是一道残影,所过之处,再无活人。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人收拾干净,连忙跑到院子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柏温,收了武器,两个人抬着就跑。因为都知道,柏温快撑不住了。

    敬长安和陀耳,从兵器打到了拳脚,因为陀耳的宝剑,根本不是敬长安俎虎的对手,敬长安也不想让他这么快死,便直接收刀,要用拳头活生生打死他。

    两个人过了一百个回合,陀耳开始有点力不从心,他敬长安的拳头太过于凶猛了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不注意,没有挡住敬长安的用尽全力的上钩拳,直接打碎了下颚,晕死过去,敬长安便骑在他身上用力出拳,直到拳头打在了地上,这才收了拳头,转身往酒楼赶去。

    金簪缨终于寻到了这里,发现一地的尸体,以及一个被锤烂上身的人,听到还有人呼救连忙进了院子。

    “东官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簪缨连忙拉起还在地上咳血不停地东仲百询问道。

    “完了!完了!他们拘押来使,柏校尉要是死了!恐怕夏国……”东仲百还没说完,便闭上了眼里,死在了金簪缨的怀里。

    “什么意思?谁拘押柏校尉?东仲百!东仲百?”金簪缨连忙使劲掐着东仲百的人中,根本无济于事,她侧耳听着东仲百的胸口,已经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

    “这下!真的完了!”金簪缨呆坐在地上,看着门外的尸体,喃喃道。

    “兄弟!撑住!撑住!”何不谓一个劲的掐着柏温的人中,柏温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能撑住!不过快点!好疼啊!”柏温吐了口血,咧嘴嘴笑着说道。

    “好嘞!别说话了!马上到。”丁晴风连忙点着头道。

    两个人拉着柏温疯狂的跑着,何不谓还抬脚踹到几个行人,费劲不少劲上了酒楼。

    何不谓开始疯狂倒着柏温的包袱,将桌子上的东西,直接一手全部推在地上,开始给放在地上柏温撕扯着衣服,丁晴风搬来他和何不谓屋里的装水的东西,两个人快速的一个冲洗,一个给柏温上药,不一会便将柏温处理好了,两个人喘了口气,敬长安也上了楼,看着一地的鲜血,连忙用手颤抖的放在柏温的鼻子旁边,他随后愣住了。

    何不谓和丁晴风看着敬长安脸上的不对劲,连忙用手一放,没了呼吸。

    “啊…………啊…………”敬长安直接蹲在地上,用力抓着这里的头发,脸上全是惊讶,后悔,以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何不谓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不相信,一直重复着,看着桌子上还在滴落的血水。

    “这?这!这?柏温兄弟!柏温兄弟!”丁晴风瘫倒在地,握紧双拳,看着一地的血水,喃喃道。

    “老子还活着呢!只探鼻息,没把我埋了!我就烧高香了!”柏温突然笑了起来道。

    “你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敬长安喜笑颜开,连忙站在柏温身边说道。

    “死了?笑话!我有这么弱吗?”柏温艰难抬手抓住敬长安的胳膊笑道。

    “你骗我感情!混蛋!”何不谓抹了把眼泪,笑着说道。

    “还行吧!有水吗?口渴!”柏温抬头看着何不谓笑着说道。

    “等着!马上来!”何不谓连忙跑了出去。

    “真的吓死我了!柏温兄弟!”丁晴风也走到柏温旁边,面带微笑的说道。

    “你的眼泪可真难骗,瞧瞧就是不下来!”柏温点了点头,看着丁晴风的眼睛有点失落道。

    “来!到我房间!”敬长对着丁晴风说道。

    两个人用力将柏温搬到了自己房间,敬长安将床上东西,清理一下,让抱着柏温的丁晴风将柏温轻轻地放在床上,何不谓也拿来了凉茶,他稍微加了热,到了一杯递给柏温,柏温在敬长安的搀扶下,艰难的喝了两口,这才舒服一些,躺在床上向面前几个兄弟点头示意感谢。

    “你是怎么被抓的?不谓!你说的天星司又是什么?”敬长安将椅子分给三人,坐下来,询问道。

    “我是被打了闷棍,怪我!想着买个图看看!没注意!就被放倒了!还被搞成这个样子!”柏温叹口气说道。

    “夏国用来抓旧番贼人,和他国心怀鬼胎之人,不知道为什么盯到了我们头上!”何不谓将手里的茶壶,直接头仰着,倒在嘴里,喝了几口说道。

    “那坏了!我们把人杀了个顶朝天!会不会?”丁晴风从何不谓手里拿过茶壶,也喝了几口,直接皱眉道。

    “拿倒是不会,那个姓东的官司,也来过那个王八蛋身边提醒过,那个叫什么耳的人,死于立功心切和盲冲直撞,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不就是个证明?他们可是用了刑的!我胸口还有两个特有铁具的烙铁印,这就是说辞!”柏温动了动身子,应该是碰到了伤口,龇牙咧嘴道。

    “我觉得应该是什么人惊动了他们!亦或者就想把注意力往我们身上靠!张贵不就是想要借蓼国一手,除掉夏国?会不会是他在中间搅局?”敬长安仔细回想,目前能够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的只有那个写了这封信的张贵。

    “张贵?那个扶不起来的笨蛋?”何不谓眉毛一挑,惊讶道。

    “平远老将军的傻儿子?可能吗?他的傻里傻气,可是整个天下都知道啊!”丁晴风也觉得不可思议,便连忙疑问道。

    “对!就是他!可确实有点……”柏温也想到了这一点,连忙说道。可又想到了他的那个书信,以及很早就流传的故事。又自我否定道。

    “如果,他是装的呢?为了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他有反骨!”敬长安回想自己哥哥左廖的作为,猛然明白以后,直言说出来道。

    “那就是说一切,都是平远将军设计好的?不仅有了护主之名,在等儿子回来?然后……”柏温立马明白过来,后背出了冷汗道。

    “那就说了通了!太子回去了,圣人让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太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张贵放掉?这就是个陷阱!”丁晴风猛然站起身来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和这里的谍子是单线联系啊!”柏温叹口气道,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然还真有可能,会上升到,夏国猜疑蓼国,蓼国又真有吃夏之心,那么只要到了一定的时间,在加上张贵的煽风点火,可能就真会打起来。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敬长安起身走到柏温身边询问道。

    “只能到京都碰碰运气!”柏温紧锁眉头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几个人开始准备离开,就听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上楼来。

    “你们赶紧给蓼国发函,东仲百死了!天星司右执掌被打杀,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大事,我已经上报了朝廷,您们也赶紧起草!”

    金簪缨一身血污,跑到敬长安他们屋子里,喘着粗气说道。

    “你会说小雅言?”何不谓站起身来疑问道。

    “你倒是处理的很快!我的人?被你的那个死了的什么执掌用刑打成了重伤,你写了吗?”敬长安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直接掐住金簪缨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长安!别这样!”丁晴风和何不谓连忙开始拉扯敬长安,因为金簪缨眼睛已经开始向上翻了。

    “有本事你掐死我算了!一了百了!我知道不是你们!我写的很详细!可是现在蓼国不知道,光有夏国有什么用?我好心提醒,你就这样待我的吗?我恨你!敬长安!”金簪缨摔倒在地,咳嗽了很久,哭着说道,捂着脸扭头就走。

    “这又是何必呢?贵人!她明显这是不知情!不然不会这么委屈啊!”柏温一直盯着金簪缨的眼睛,发现她没有说谎,等到她走了这才叹气说道。

    “是我不对!算了!晴风!你要不带着信件赶紧离开!还记得回去的路吧!”丁晴风连忙点头,回到自己屋子里一顿收拾。

    敬长安拿出笔纸,快速写出一封书信,装好后递给自己收拾好的丁晴风。

    丁晴风将书信放在怀里,连忙下楼,骑着已经的马匹还在吃草的马儿,就是快速出城。

    “这里我来就行,你还是上去,问询一下,金校尉吧!”何不谓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揉着脸的敬长安说道。

    “这是什么话?我凭什么……”敬长安想要反驳,却被柏温打断道。

    “她说了她写了信,最起码咱们需要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对了,贵人刚才写的是什么?”柏温害怕敬长安写错东西,不仅先安慰敬长安,又赶紧询问道。

    “进关信,不然他进不去,其他的就让丁晴风说吧!”敬长安叹了口气说道。

    “这样啊!赶紧去问问她,别让她写错了东西!”柏温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连忙摆手道。

    敬长安艰难的走着,往楼上赶去,刚上楼,就能听到一个女人伤心的哭声,还有胡语和小雅言不停变换的骂人话。

    敬长安慢慢走就来,长呼一口气,推开了金簪缨的房间。

    金簪缨脸上都哭花了,蹲在窗口,在那里哽咽着。

    “你……来……干什么?”金簪缨哽咽着,说道。

    “我……我……我来向你道歉!”敬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没见过女人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便拿起桌子上的手巾,给金簪缨轻轻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他,是不是送……送信去了!”金簪缨将敬长安手里的手巾抢了过来,将鼻涕眼泪,分别擦干净,丢在一个放着杂物的小桶里,哽咽着说道。

    “对!”敬长安轻轻拨弄,金簪缨的头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青紫印子,眉毛紧皱道。

    “不疼!没事!这都不叫事!”金簪缨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抱起床上的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说道。

    “我先出去!”敬长安连忙捂住脸,准备出去。

    “你给我坐下!”金簪缨连忙叫道,敬长安只能闭上眼睛伸手摸了摸桌子,找到了凳子坐下。

    等了很久,金簪缨这才坐在敬长安的对面,对着敬长安柔声说道。

    “好了!”

    敬长安这才转过身来,定睛一看,瞬间面红耳赤,扭头过去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你!怎么能够够够!这这这样样啊!”

    “凉快呗!怎么样!看都看了!是不是心中有数!”金簪缨坏笑一声,开始穿束胸的东西,这才穿上衣服,说道。

    “别,别乱说话!我是想来问你!你写的是什么信?”敬长安背对着金簪缨还捂着眼睛说道。

    “如实说啊!右执掌私自抓捕来使柏温,用刑使其重伤昏迷不醒,谷饶渡官司劝解失败,被重拳致死,敬长安与之理论,被迫防卫,右执掌被杀!我是这样写的,毕竟我相信你们的为人!况且你注定要嫁给我!我肯定向着你啊!你们男人不就是只管女子身体吗?有本事你脸别红啊!”金簪缨将衣服穿好妥当,蹲在敬长安旁边,笑着说道。

    “信没写错就没事,不过我毕竟好奇你是怎么能够知道的!唔……”敬长安依旧紧闭着眼睛,还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嘴巴,睁大眼睛看着金簪缨。

    金簪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就无奈的离开了敬长安的嘴巴,看着已经红的发紫的敬长安说道。

    “很简单!陀耳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况且你们四人的武学底子,只有柏校尉最差,加上东官司临死之前说的话,我就能够猜出来个大概,那个张贵,绝对不是他们番人说的傻子,要么后面有人,要么就是蒙骗了世人!”金簪缨觉得腿都蹲麻了,便坐在敬长安旁边,趴在桌子上说道。

    敬长安心中一惊,“这金簪缨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心思缜密。他们三四个人才想到的东西,金簪缨一个人就想明白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换掉重点,找找到张贵才对?”敬长脸色稍微好了些,转过身来,看着金簪缨的眼睛询问道。

    “对!你们就是傻了些,找你们太子殿下,如同大海捞针,可张贵就不一样,他必须找人传递消息,抓到了张贵,一切都会好起来!”

    金簪缨眼里都带着笑意,也盯着敬长安说道。

    “多谢点拨,长安还想麻烦你一件事情!”敬长安起身想了想行礼说道。

    “说吧!什么事!”金簪缨想都不想就直接答应道。

    “找到马车带我们去京都!张贵这个人,绝对在你们的京都!”敬长安笑着说道。

    “为什么?”金簪缨有些迷糊疑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烛台燃起撑房亮,只有台下锅底黑。这是句我老家的俗语!还请赶紧备车!”敬长安笑着说道,便转身离去。

    金簪缨也没有闲着,连忙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开始抄近道找车。

    敬长安下了楼,心情好了不少,他来到自己房间,柏温和何不谓在看着图纸,柏温抬头一看敬长安回来了,连忙询问道。

    “怎么样?哄好了没?知道了什么?”

    “她不是一般女子,把我们收集的东西,结合自己的猜测写了一封信!大体不差!我让她帮忙找车,咱们一定要先去京城才行!”敬长安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漱了漱口,这才喝光后说道。

    何不谓和柏温,两个人看到敬长安这个动作心里马上明白了什么,突然坏笑了起来。

    “怎么了?”敬长安看着这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有点别扭,疑问道。

    “漱口?”何不谓惊讶道

    “还摸了把嘴!”柏温疼的咧嘴道。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都能看出来?”敬长安眼睛瞪的老大,疑问道。

    “我们都是!”柏温笑道。

    “过来人!”何不谓坏笑道。

    敬长安觉得两个人肯定没有说好东西,最起码不是说自己被金簪缨亲了这件事情,连忙嫌弃地摆了摆手,从自己放在一旁地上的包裹里,取出一本记载番国游记的书。

    书的扉页还有黄小娇的三不准。

    “不准勾搭女人”

    “不准意气用事”

    “不准不活着回来”

    敬长安脸上带着笑意,轻轻抚摸着书,这才打开翻看。

    金簪缨跑了一家马车店,买了最好的马车,还又去趟裁缝铺子,买了最好的棉布,自己骑马拉回除了敬长安、柏温、何不谓、和自己以外就再也没人的酒楼下,这才上楼示意他们可以搬东西了。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一阵忙活,这才将已经很难移动的柏温,抬下了楼,东西全部装好,何不谓非常识趣的架着马车先行离开,金簪缨和敬长安两个人骑马,慢慢跟在后面,几个人离开了酒楼,在快要出城的地方,买了些能够扛饿的大饼,这才出城,往京都赶去。

    日落而息,除了敬长安一行人,依旧选择披星戴月。

    ——————

    丁晴风强忍着两腿疼痛,到了蓼国的边塞堡,将信件发了出去,休息了很久才敢骑马,他现在没法回去,只能先回京都,拿到了通关信,才能够再次进入夏国,不过这来回的折腾,丁晴风可受了不少的罪。

    ————

    靠近夏国的蓼国一个城池藏宅子里,陈梁献看完丁晴风发的信件,脸色铁青。

    “一直都是老子掌控别人,这次被一个装傻的愣子给玩了!”陈梁献越想越气,一掌拍碎了书桌。

    “蒋玉明!蒋玉明!”陈梁献站起身来怒道。

    “臣在!”蒋玉明跪倒在地行礼道。

    “你带着一封信,追上应该是去往京都的敬长安,和他一起,将那个张贵给我揪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陈梁献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

    ————

    京都的一处废弃的房子内,地下室灯火通明。

    隐约听到有人说道。

    “覆水难收,我只为我大番求一安眠,以后守国安名之事,仰赖诸公了。”

    “臣等!领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虎斗龙 第四十六章 连城火(一)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

    在夏国,最不缺的便是,各式各样的云朵,以及古怪多变的天气。

    起初敬长安还嫌弃金簪缨给他拿的一身蓑衣斗笠。想着这朗朗晴天,披着这个东西,不是逗田间地头上百姓笑话的。

    何不谓却越看越觉得金簪缨顺眼,这样心思的姑娘真的很少见。

    果不其然,还在田间窄土埂上行进的几人,头上慢慢偷跑过来一片锅底一样的云。

    几道惊雷过,大雨倾盆而下,敬长安这个时候知道了这件衣服的重要性,还不忘对着依旧笑着看着自己的金簪缨,点头致谢。

    金簪缨得意地耸了耸肩,微微摇头示意不用这么客气。

    几个人继续赶路,并没有因为这倾盆大雨,耽误行程。

    雨急半香短,雨缓一天长,刚过完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马上雨过天晴,太阳依旧高挂,地面上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真是烦透了!还是喜欢春季,秋季,这热的心里直毛!”何不谓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渍的豆大水珠,依靠在马车门上,用毛巾给自己降温。

    “确实有点难受啊!”敬长安将蓑衣脱下,抖落了几下,放在马背上,用斗笠给马儿和自己,扇着风。

    “心静自然凉!我就不太热!”马车里传来柏温的笑声道。

    “得了吧!不热你不盖被子了?好好养伤!别说话!”何不谓用手敲了敲马车的窗,嘲讽道。

    “得!对不起!大爷!您忙!”柏温嫌弃道。

    “别急!晚上能到一城,到时候在买些衣服就是!”金簪缨脱下蓑衣,加快了马儿脚步靠近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扭头一看,金簪缨的衣服明显是湿漉漉的,便从自己马背后面,找了件袍子,递给金簪缨说道。

    “盖上!总比这雨水湿气进身好!”

    “谢啦!”金簪缨一把接过来敬长安给的袍子,给自己穿在身上,可又闻到了上面淡淡的荷花香,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件衣服是你心上人给你洗的吧!”金簪缨有些难过直接把衣服丢给敬长安说道。

    “她?怎么可能?你是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如果是荷花香,那么就是我独家秘制!小荷粉!厉害吧!”敬长安把袍子拿到鼻子附近闻了闻,还有一些荷花香味,便又把袍子给金簪缨认真说道。

    “对!这没话说!确实特别好用!”何不谓从怀里来回找着东西,拿出一小袋装有粉末的小荷包,丢给金簪缨说道。

    “咦!好香啊!你怎么做的?教教我呗!”金簪缨打开闻了闻,果然清香扑鼻,便直接放到自己怀里,对着敬长安询问道。

    “不可能!”敬长安连忙摇头。

    “不是?金校尉?你揣怀里是是唱哪一出?不还我了?”何不谓一看金簪缨没把自己当回事,脸上挂满疑问叫道。

    “有本事你收我身!没本事老实待着吧!”金簪缨刚才还对着敬长安笑着,一听何不谓这样说话,便不仅立马黑了脸,还白了一眼何不谓。

    “这……叨扰了!”何不谓无奈拱手说道。

    “拿着!”敬长安伸手摸向马鞍下的麻袋,拿出一个小瓷瓶,丢给何不谓笑了笑说道。

    “还是二哥好!你瞅瞅!一个女子一点都不贤惠,还想抢我二哥?门都没有!”何不谓眼睛一转,用胡语冲着金簪缨说道。

    “你要是能够帮我得到他!我送你两个胡人女子!怎么样?”金簪缨看着何不谓那个自作聪明的样子,故意往马车旁靠了靠,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笑着用胡语反问道。

    “切!不稀罕!”何不谓连忙摇头道,还装作一脸的不在乎。

    他那不是不在乎,而是真的不敢想,先不说黄小娇,黄统军直接就能把他何不谓剥了皮,何不谓一想到这里就直哆嗦。

    “那就闭嘴!天黑之前,还要到下一个城呢!”金簪缨无奈摇了摇头,稍微离何不谓吊儿郎当驭的马车远一些。

    ——————

    蒋玉明算是倒了大霉了,过完年板凳还没捂热乎,被叫回来还是帮衬陈梁献安排年后的事物,还没陪着太子去趟夏国,想着可以看看从来没见过的胡人女子,到底是怎么个狂野法,他敬重的太子殿下又开始作妖,让自己装作狼狈不堪的样子,回京面见圣人,圣人对着他一顿臭骂,还是派了人马,他这才喘口气回去禀报给太子,到头来这还不是太子想要的结果,又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将信送到敬长安手里。

    什么也没捞着,胡人女子也就是看了两眼,就没了下文。敬长安他们又发了封这该死的信。他又要去夏国寻找敬长安,可算是苦死了。

    他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越想越难受,便在路上磨磨蹭蹭起来,可又想到事情不做好,还是要挨骂,这一念头出来,蒋玉明直接嘴瘪的能挂二两肉,一直挠着脑袋。在马背上躺了几个日夜的蒋玉明,算是过了下坡盏

    一路颠簸到了谷饶渡一看,举城白布悬门口,心想着敬长安一行人,消息挺快,这也没过太长时间,说不定几人还在城中,在一家茶馆,安心坐下,茶还没喝,就听到旁人谈论。

    “时间过的太快了!城官都埋了快一个月了!”

    蒋玉明刚准备喝茶,一听这话,连忙把铜板放在桌子上,赶紧离开。

    出了城,看到田间没有人,自言自语道。

    “他奶奶的!忘了给太子的信都要先到京都,再返信件!这中间到底多长时间了!求求你,敬大将军别这么厉害,真抓住了,张贵,捏死了他!我就完蛋了啊!”

    蒋玉明百感交集,只能强打起精神,开始赶路。

    敬长安一行人,在过了骑垄口,就停了下来,不是不赶路,而是柏温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只能在一个叫安多城的地方,暂时停了下来。

    由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人轮流换班照顾身上滚烫的柏温。

    “大夫!怎么一直没有好转啊!”敬长安又去抓药,付完钱,出了门,又折返回来问道。

    “这天气炎热,伤口溃烂是常事!只能勤换勤洗!没有办法!”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身上能够溃烂成那个样子,叹口气道。

    “能不能用刀割掉烂的地方?”敬长安也在这些日子里看了不少医书,询问道。

    要是一小块还好!可他那太多了啊!”大夫也想过,可回头仔细翻看书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知道了!”敬长安扭头便走,大夫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拉住敬长安道。

    “千万别想着用这种方法!他已经够虚弱了!你这不是救他!是在害他!”

    “知……知道了!”敬长安点了点头,那个大夫才欣慰的点头进屋。

    “他怎么知道我想试试?莫非他起初和我一样?”敬长安心里想了想,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柏温算是从鬼门关里回来了,伤口开始结痂,脸色一天比一天好。

    “对不起啊!贵人!添麻烦了!”柏温睁开眼睛,看着依靠着一旁打着瞌睡的敬长安艰难地说道。

    “嗯?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突然病重!要喝水吗?”敬长安困意全无,连忙将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些温水扶着柏温给他送下。

    “行!明天早上可以内服了!一直给你用来冲洗伤口,用药渣敷,可累坏我们俩了!”敬长安将茶杯放下,拍了拍手,坐在柏温床边笑着又说道。

    “我昏迷了多久?期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柏温环顾四周,确认金簪缨不在,这才小声询问道。

    “十六个日夜,没有,风平浪静的有些奇怪,我陪金簪缨去了几趟官司衙门,真的没有新的调令,或者函文!况且重心都放在你这里,其他的我就没有太在意过。”敬长安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

    “十六天没有动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柏温忍着痛,连忙坐起来,看着敬长安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太子殿下也没有动静!”敬长安脸色突然变了,他依旧无所谓的说道,柏温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

    “麻烦了贵人!我拖了后腿!咳咳咳!”

    “怎么了?柏温?哪里不舒服?”敬长安连忙起身,走到柏温身边说道。

    “不过昨天何不谓和那个官司喝酒,那官司喝醉时候偷偷告诉的何不谓,汾水城出了件怪事!是一帮穿着奇怪服饰的人做的!金簪缨不知道。”敬长安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门的方向,小心翼翼靠近柏温的耳边,假装帮他看着身上的伤口轻轻说道。

    “这里!对!是不是又破了?火辣辣的疼”柏温一把拉住说道。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找东西!”敬长安转身离开,门口那道黑影便消失不见。

    “这是那官司的人?”柏温看着敬长安没有去追,而是依旧坐在床边,故意压低声音道。

    “对啊!真的蹩脚,但也没有办法,他说错了话!自然不放心我们!”敬长安叹口气道。

    “那你不去追?”柏温有点疑惑道。

    “那你怎么办?”敬长安苦笑一声道。

    柏温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敬长安又说道。

    “好好养着吧!好了咱们在说其他话!”

    ——————

    汾水城县衙在深夜,出现冲天大火,连官司在内的三十余名官员,全部没有逃出县衙变成焦炭!

    原因不详。

虎斗龙 第四十七章 连城火(二)

    惊雷荼毒生灵叹,烈焰扬尘连城火,皆可休?皆可灸!

    “狐洱!收好这个东西!”一个男人在茅屋里,收拾桌子上的草纸,对着门外一个蹲在地上,仔细打扫一个积了厚重尘土木箱子的男人,叹口气道。

    “子婴!想开点!毕竟有年头了!”那男人闻声进屋,用搭在肩头的湿布,擦了擦手,接过,坐在那里男人递给的草纸轻声道。仔细一看两个人胳膊上,都刺有一个血眼的红毛狐狸,栩栩如生。

    “是啊!回到故乡,变化太多了!”那个被称为子婴的男人,将头上的黑纱扯掉,随意的揉搓了两下,放在了怀里,起身拍打屁股上的灰尘,感叹道。

    他的眉目星邃,瞳仁竟然是宝蓝色,身材与普通男子并没两样,但举手投足之间,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强势。

    “杀了罗琨,点燃了他的地下钱库!结果竟然是最小的一个啊!有点不明白啊!”那个叫狐洱的男人,也扯掉了头上的黑纱,仔细折叠好放在怀里,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搽拭好了的木箱皱着眉头说道。

    眼睛灵动,瞳仁暗红,若不是声音略微低沉沙哑,光看举手投足,再略施胭脂水粉,好好打扮一下,绝对是个勾人心魄的狐狸媚子,阴柔但不缺男子的方刚,对于有龙阳之癖的人来说,这就是举世无双天下第一的‘美人狐’。

    “商王没有规定时间,我们想如何便如何,接着点呗!不过你可给我省着点用,祝融膏就那些!”这个叫子婴的男子,在破屋里来回找了找,没有什么东西了,这才出了屋子对着狐洱说道。

    “好嘞!明白了!这箱子你确定直接带走?”狐洱伸出一节猩红的舌头,笑着指了指搽拭赶紧的木箱子问道。

    “我家就这个东西值钱了!走吧!去下一个城,接着让它开花!”子婴一甩袖口,出来一条暗青色的绳子,他简单缠绕一下木箱,直接背在身上说道。

    “行吧!”狐洱点了点头,将脖子上的那个用来搽手的毛巾,整理一下,丢在一旁的杂草丛里,拍了拍手,便先行离开。

    子婴即将出了茅屋的围栏,回头看了眼,土墙下,已经开始有了不少青苔的屋子,长呼一口气,便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翻身上马,将纱布重新裹上,点了点头开始慢慢驾马前行,穿梭在满是高松的林子里。

    “这地方挺好的!怎么就被遗弃了呢?”狐洱伸手摸着两边的松树,抬头看着隐约能看见一丝光亮的天,询问道。

    “父亲喜欢清净,可那个时候,不是不能清净嘛!两个宫互相争斗,老番王也不管,比着自家封地的收成,难一时半会儿说清楚,总之走了!带着我去了辽国!不然能遇见你这个狐狸精?能学这么大的本事?”子婴觉得箱子还是太重,便翻过身来,将它绑在马背上,觉得结实了,这才翻过身来,看着那个不看路只看自己的狐洱说道。

    “谁是狐狸精?曹二货!”狐洱一愣,生气道。

    “好好好!狐仙子!你这一天天学女人有意思吗?不如和我一起耍鞭子吧!那多痛快?学什么双刺匕首嘛!你看看越来越有那个意思了!”

    曹子婴歪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那你不早说?我都学了多久了?当初是你和我说的,一人一个!”狐洱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听着意思他丝毫不在意曹子婴这样说他。

    “我哪里知道你不女子?搞了半天还带把的!”曹子婴无奈地摇头道。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狐洱不在看曹子婴,这下应该是真生气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小耳朵!”曹子婴连忙骑马过来,拉着狐洱的手说道。

    “你要是以后在说这话!我就先拔掉你的小据点!”狐洱扭过头来,看着曹子婴生气道。

    “好!那……你听!”曹子婴还想劝他,突然听到林子另一边有声音传来,连忙小声说道。

    “这是谁在唱曲子?”狐洱侧耳倾听,果然有什么声音,不过还是听的不太清楚,小声说道。

    “应该在那边!走看看去!”曹子婴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边,确认了两次,连忙调转马头,向那边赶去。还不忘对着狐洱招手道。

    “我来了!”狐洱捂着脸一笑,连忙骑马跟上。

    过了松林,声音越来越近,只看一巨石上,有一个姑娘,正在轻拨琵琶。

    “谁人动弦弹琵琶,拨动五线清唱啊~松山能听我思念,已挑三回种花家……”

    “这声音真好听!”曹子婴趴在马背上,闭着眼睛听着,感叹道。

    “是啊!好久没听曲了!真不赖!”狐洱将自己被吹散的头发,轻轻挽到真的像狐狸耳朵一样的耳后。也趴在马背上侧耳倾听。

    突然声音就断了,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另一边,几个穿着胡人特有服饰的壮汉,还是从另一处林子里出来,不知道说着什么,总之绝对不是好事。因为那个姑娘开始逃跑。

    “呦!狐洱!瞧瞧!小美人要跑!”曹子婴玩味的笑道。

    “等什么啊!救美去啊!”狐洱踢了一脚曹子婴,嗤笑道。

    “哦!你让我去的哈!”曹子婴眼睛依旧依旧盯着那个抱着琵

    琶慌不择路的女子,拍了拍被狐洱踢的地方,笑着说道。

    “去吧去吧!”狐洱轻叹一声说道。

    “一会埋尸体的时候,你可要帮忙啊!”曹子婴翻身下马,跑了没两步,马上又跑回来,拉着狐洱的手,认真说道。

    “好啊!”狐洱把头一低,埋在马鬃里说道。

    “也不嫌膻的慌!”曹子婴摇了摇头,无奈道。

    只见那姑娘摔倒在地,琵琶磕在碎石上摔了个粉碎,她拿起最尖锐的部分,对着自己的喉咙,嘶吼道。

    “别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我是绝对不会陪康沛的!”

    “姑娘这就不好了!你这宝色眼珠,可是长天给的!就是为了讨康沛将军欢心,走吧!”那带头的胡人,用一口流利的番语说道。

    还扭头使了眼色,分明根本没有在乎这女子以死相逼。

    “别过来……”闭上眼睛准备将那用来绑弦的尖锐东西,捅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见一人慢慢将她抱在怀里,拿掉了她手里的东西,用手轻轻拨弄着她的脸。

    “哪里来的,女人也想……”那带头的胡人一愣还没叫骂,就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来话。

    回头一看,地上躺着的就是刚刚还在一起的弟兄们,一个个都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睁的老大,慢慢地从嘴里吐着鲜血。

    “我的眼睛也是那个颜色!”曹子婴抓着那胡人的头发,使劲抽掉捆在他脖子上的鞭子,那胡人也开始抽搐着倒在地上,从嘴里开始吐出鲜血。

    “美人!别怕!”狐洱慢慢摸着她的脸,用另一种声音说道,那姑娘一阵颤抖,只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连忙说道。

    “多谢姐姐,大叔搭救!”

    “唉?我是叔叔?我是大叔?你仔细看看,就这点小胡子是叔叔?”曹子婴收了鞭子,挂在腰间,解开自己脸上的黑纱,将自己脸贴在姑娘面前,指着自己询问道。

    “对……对不起,我以为有胡子应该多大才是,哥哥好!”那姑娘连忙低头道歉道。

    “先不说这个!你多大啊!还有这帮家伙是干什么的?你叫什么?”曹子婴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想去摸摸这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姑娘的脸蛋,被狐洱打了一下手,这才收回手来,询问道。

    “十六,他们是长天楼的侍从,我没有名字,叫我无名就行!”姑娘被曹子婴被打手的表情,逗乐了后笑道。

    “还不松开!狐洱!我生气了!”曹子婴也笑了起来,又看见狐洱还在抱着她,连忙说道。

    “好嘞!”狐洱将小姑娘扶了起来,这才变回声音道。

    “啊!不是姐姐?”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对!”狐洱也解开自己头上的黑纱笑着说道。

    “你们的眼睛颜色也是这样的?”小姑娘看了看曹子婴有看了看长的极其像仙子的狐洱,疑问道。

    “对啊!你是不是从落日城被拐来的啊!”狐洱看到了姑娘耳朵后面的太阳刺青,连忙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弯着腰询问道。

    “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在那楼里一直学曲子,然后有一个人将我赎了出来,然后我们还没走多远,他就被一帮人带走了,我自己逃跑,实在没了力气,便打算在唱一次,就……”姑娘叹了口气讲道,竟然没有哭泣,这让曹子婴觉得十分有趣,再加上还有师弟在,他也不敢问这种憋在心里直痒痒的话。

    “你怎么不会哭啊?这种伤心事不是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子……”狐洱看了一眼曹子婴脸上的古怪,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直接问道。

    “哭干嘛?又没什么用!你们两个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没什么会的东西,不如我教这个像姐姐的哥哥,琵琶,这个像大叔的哥哥你教我那长绳如何?”姑娘摇了摇头,直言道。

    “呦!我们这才刚见面你就说这话?不怕你哥哥我做什么腌臜事情?”曹子婴眉毛一挑,一脸坏笑说道。

    “你不会!有他呢!”小姑娘将自己乱发整理了一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爱听!我要学琵琶!子婴你教她!哈哈哈哈!”狐洱坐在地上捧腹大笑,看着一脸吃瘪曹子婴说道。

    “我……唉!搭把手!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曹子婴白了一眼狐洱,故意将姑娘的头发弄乱,说道。

    “好嘞!师傅!”小姑娘也帮忙拖拽那已经渐凉的尸体,笑着说道。

    ————————

    “原来你们都待这么长时间了!吓死我了!柏温兄弟!”蒋玉明坐在柏温的床头和柏温聊了很久这才感叹一声说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敬长安坐在另一边,看着这个没有见过的男人,和柏温一直称兄道弟的,便等到两个人喘气的功夫,连忙询问道。

    “你就是敬长安吧!敬将军吧!幸会幸会!我是太子亲军校尉!护送太子回国后,太子不放心便让我前来祝您一臂之力!”蒋玉明这才看到旁边有人,连忙起身行礼道。

    “多个人多个力量!无奈柏校尉身体不好,耽误了!”敬长安连忙回礼,他对虽然对太子没什么好感,其他和军沾边的

    人,一向都很尊重,况且看此人的走路姿势以及呼吸,一下就知道这个人不是酒囊饭袋,武学应该还算不错,能和不谓五五开吧!

    “对了!太子也觉得这次被贼人抓了又放,太过于耻辱,决定拜托我们,将张贵抓回蓼国!”蒋玉明起身将门关上,这才小声说道。

    “抓回去?怎么抓?这不是他们夏国的事情吗?”柏温一愣疑问道。

    “对!恶心就在这里!太子让我们给他抓回来!”蒋玉明一脸愁容的说道。

    “这不是胡闹吗?我们背着……”柏温还没说,敬长安轻咳一声,柏温没有说下去。

    “莫非?还有别的任务?那我就不问了!”蒋玉明心知肚明,但他总不能明说圣旨是自己做的,只能假装不知道,打个哈哈说道。

    “对!太子殿下已经安全!为什么不明说?反而还让你过来呢?”敬长安觉得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于是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这个……你不了解太子,他是个什么人?这种事情是要被写进册的!所以他脱身以后并没有公之于众,而是选择躲在一处,直到你们将贼人全部抓住,他才能脱身!”蒋玉明硬着头皮说道。

    “那圣人知道太子回去了吗?”敬长安连忙点头随意说道。

    “圣人怎么可能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会……”蒋玉明坐在桌子前,端起茶杯话说一半,立马变了脸色。

    柏温也是脸色剧变,敬长安却是明白了许多。

    “你们怎么能?”柏温脸上全是惊骇,颤抖说道。

    “假传圣令!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敬长安咬牙切齿道。

    “你们,有证据吗?”蒋玉明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想了想笑着说道。

    “没有!”敬长安脸涨的通红,无奈的坐在椅子上,轻声低语道。

    “对不住各位!我承认是太子的意思,也请各位多多包涵!”蒋玉明也叹了口气,直接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太子要做什么?”柏温无奈的依靠在床上,摇头叹道。

    “为蓼添砖加瓦!我今天也和各位坦然相道!错也好!对也好!我们已经无力改变!玉明只求能够,同心协力完成我们该做的事情!可以吗?”蒋玉明用力在地上磕着头道。

    “起来吧!违心事,做的多了!也不在乎!”敬长安将蒋玉明拉了起来,苦笑一声道。

    “太子下的棋,真的太臭了!”柏温也苦笑说道。

    “不是臭!而是张贵真的不简单!他不是傻子!”蒋玉明则是摆了摆手,认真说道。

    “此话怎讲?”敬长安对这个张贵也很好奇,觉得是个神人,抛开一切不说,他真的想会会他。

    “居无定所,可控京都!别看现在夏国挺安稳,其实越靠近京都的地方越盘根复杂,先不说天星司,单一个罗琨就可以一手遮天!不过突然暴毙,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和张贵有关系,而且我得到密报,商国人,最起码有一百多人,已经渗透到这里了!”蒋玉明示意两人靠近一些,便小声说道。

    “他们?从戈壁出来了?”柏温疑问道,声音有些大了。蒋玉明连忙打手势叫他小声点又说道。

    “对!还有一大堆我们不知道的势力都在这里,胡人善战!就是这里不太灵光!”

    “都在呢!你是谁?”金簪缨突然推门而入,将三个人吓的一激灵,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警惕道。

    “我是太子的人!丁偏将不是有事回去了嘛!我就被派来接应!一定要把太子殿下带回来!对了!我叫蒋玉明,是个校尉!”蒋玉明立马自来熟的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这位穿着甲胄的胡人女子笑着说道。

    “哦!敬将军!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金簪缨拱手行礼,便看着还在揉头的敬长安说道

    “怎么了?”敬长安跟着金簪缨出来后,把门关上询问道。

    “又一个城起了大火!张贵还派人到处发声是自己做的!还逼迫我们要让蓼军入关!”金簪缨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这不是混蛋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抓不到他吗?”敬长安脸上也不好看了反问道。

    “他是旧番将军的遗孤!有不少百姓护着他!还有就是你不是把天星司的右手给那个了嘛!源王他又送钱去了你们大蓼,一是陪罪,二是请你们跟着我们,一同抓到反贼张贵!对了对了!你们太子安全回国了!不用担心了!”金簪缨故意靠在敬长安身边,眼里仿佛只有敬长安一样说道。

    “真的假的?太子殿下平安无事?”敬长安找了个借口将金簪缨推开,连忙高兴的推门说道。

    “无趣!”金簪缨嘴一撅生气的离开。

    “贵人怎么回事?金校尉说了什么?”柏温一愣看着进来嘴咧多大的敬长安疑问道。

    “张贵帮了我们大忙,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是着急了,毕竟太子跑了!直接放火烧城!源王又开始花钱买安稳,让圣人给我们下旨捉拿张贵!”敬长安心情大好,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说道。

    “真的?那就太好了!”柏温也高兴的叫了起来。

    只有蒋玉明愁的一直揉着脸,回去又要挨骂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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