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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词     横刀行txt下载     横刀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虎斗龙 第四十八章 擦肩而过

    又过了些日子,柏温终于是可以下地活动,敬长安帮柏温活动开了筋骨,这才准备出发。这些日子,柏温一直没有见到过何不谓,询问敬长安,敬长安也只是一句“等等!”便没了下文。

    柏温又去找了金簪缨,金簪缨出奇的和敬长安说话一字不差。“等等”

    直到出了城,一个穿着打扮都非常华丽的男人,驾马过来,对着面前的几人笑着说道。

    “搞定了!”

    “不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柏温看着面前这个,油光满面留着山羊胡的何不谓询问道。

    “我…不告诉你!”何不谓欲言又止,便驾马赶到了金簪缨面前,递给她一袋沉甸的袋子,又说道。

    “九出十三归!多谢啦!”

    “我也有的赚!厉害啊!何校尉!”金簪缨将袋子放在怀里,拍了拍,拱手笑道。

    “我们的够吗?”敬长安将马往何不谓那边靠了靠,挑了挑剑眉,低声询问道。

    “必须的!换成票子了!那帮猪,该杀,才学多久?能和我比?”何不谓拍了拍胸口,自己给自己竖起大拇指道。

    “何不谓!何校尉!在下是太子亲军校尉,蒋玉明!”蒋玉明一听他们说的东西,便知道何不谓去干什么去了,不过想想也是应该,毕竟没有银两在夏国,真的举步维艰。

    “久仰久仰!”何不谓笑着回了蒋玉明的拱手礼,哼着小曲看着沿途的风景。

    “过了前面这个松木林,就全是到了稻城地界。东西南北四面皆有路,去京需要一直向东就可以了!不过北和南各有一城的县衙被烧,我们先去那边?”金簪缨从马鞍的一侧,掏出一张看着有年头的图纸,看着现在的位置,又抬头看了看天,询问敬长安说道。

    “意义都不大,我有预感,下一座城就是稻城!”敬长安还没有说话,何不谓便摇头说道。

    “怎么说?”敬长安看着何不谓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问道。

    “我去赌…去挣开销的时候,那帮子特意过来,送钱的几位,闲聊时说道,死的那些人,都是罗琨的手下,稻城的官司,许才也是罗琨的手下,他们背地里做的是什么事情,我不在说了,那是金校尉你们的事!火不是张贵带人放的,至于是谁,都不知道,不过目的很简单,干掉罗琨所有的地下暗庄!”何不谓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直言道。

    “罗琨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可是原来旧番的…”金簪缨有点不相信,还没说完何不谓又打断她道。

    “他的根底根本不干净,我很早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番国之所以死的这么快,就是那些所谓的大官,撑伞遮天!官员烂到骨子里,兵器都被偷卖送礼,往上爬,就算是一参天大树,这么多虫子一直在里面来回折腾,它也会倒下!”何不谓微笑的看着金簪缨,点了点头。

    “我总感觉,这是在浪费时间!离开军营,我的俸禄少了!一点头绪都没有!真像是你说的,不是同一伙人,我们去稻城干嘛?还不如直接往京都赶路,天星司不好动的人,你们上不就结了!抓住以后,你们回家不是一举两得?”金簪缨突然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直接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敬长安无奈的挠头道。

    “我们太子的鹰带信过来,说的是,将扰乱盟友之徒,绳之以法!”蒋玉明低头无奈的接着敬长安的话说道。

    “拿钱这么好使?敬将军!你需要多少钱?一百两?”金簪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往敬长安的马儿身边靠了靠说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蒋玉明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可笑之事,连忙看向捂着嘴偷乐的柏温小声询问道。

    “你猜?”柏温坏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天……”蒋玉明立马明白了过来,眼睛睁的老大,看了看那个到处躲的敬长安,和依旧追的胡人校尉金簪缨感叹道。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夏国绝对要变天,都小心点。”何不为根本没有那个心思,放慢了,马儿的步子,对着蒋玉明和柏温正色道。

    “怎么了?”柏温也看出何不谓的不对,赶紧问道。

    “我去捞钱的时候,人虽然天天换,但是我知道的一部分人,已经很久没来了!他们是我以前的酒肉朋友,也是旧番在的时候,能够一天挣十两银子的货!十两啊!他们不见了!我也打听过,他们都是同一天被叫回的京都!”何不谓眉头紧锁道。

    “你是说?他们以前是烛下人?”蒋玉明听明白了何不谓的意思,连忙接话道。

    “对!武学在我之上的最起码有七八个!不加上手里的兄弟呢?我起初也以为他们是罗琨的鹰犬,结果不是,而是他人的。

    番亡了,他们依旧小日子过得很不赖,直到我们来之前,突然全部消失了!不觉得有问题吗?”何不谓又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开始,为什么不在胡人王称帝的时候?”柏温不解道。

    “药引未觅,熟汤不烹!”蒋玉明冷笑

    道。

    “对!没想到你也会道上话啊!”何不谓好久没有听到道话了,将两手张开勾起自己的两个小拇指,把手胸口比划一下道。

    “见笑了!很少还有人说道上话了!”蒋玉明也做出和何不谓一样的手势说道。

    “我现在也好乱,根本不知道做什么!”柏温先是被何不谓说的头皮发麻,又看见前面两个人,一个倒贴,一个使劲想要跑。揉着自己脑袋难受道。

    “心静自然好!柏校尉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不谓闻声回头看着,这个突然迷茫了的柏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

    “我实在做不到你这种程度,认真和不正经随便切换!”柏温嫌弃地轻轻将何不谓的手,推掉,无奈道。

    “看见稻城了!各位!松树尽头嗅稻香呦!”敬长安突然从松树尽头突然骑马回来,对着三人笑着说道。

    三人骑马快速过去,看着坡下这片‘绿海’上,漂浮着的‘黄金城’。

    微风偷泥浆,泼雨还稻香。

    “真美!”柏温看着这一片绿色,感叹道。

    仿佛这就是自己家乡的稻田,过完秋皆是压穗。

    五个人小心翼翼在狭窄田埂上,骑着马,不想碰到一点,百姓辛苦播种的东西。本应该很快能过的路,花了将近三柱香的功夫。再加太阳炽热,田里还有水,闷热的空间,仿佛就在五个人的脖颈处,等他们进了城,在城墙后的阴影下,呆了很长时间。

    “哇!这……”柏温在地上一坐,使劲抖落自己的衣服,蒋玉明、何不谓、敬长安、金簪缨则是擦了擦脸上的汗,扭头看着在地上的柏温,脸上都是带着些疑问。

    “你们都不热吗?”柏温尴尬地拍拍屁股站起来,翻身上马,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道

    “热!但是我们不虚!”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道。

    “好好好!年轻人火力大!经得起折腾!你们叔叔我不行了不行了!”柏温翻了个白眼,捶打着自己后背,清咳一声道。

    “我们是去城官司还是找一家客栈住下?”敬长安用手肘捅了捅何不谓询问道。

    “问我干什么?”何不谓疑问道。

    “钱在你这啊!是住官家还是客家!你说的算!”敬长安头一歪直接说道。

    “那肯定是客家啊!最好的酒楼!吃最好的菜,抓最坏的人!”何不谓拍拍自己胸脯说道。

    “去百岁酒楼!我刚打听好!”那个刚刚说自己老了的柏温,从一处岔道乐呵呵地过来,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笑道。

    “诸位爷!里面请~”何不谓驾马微微上前几步,弯腰说道。

    敬长安、蒋玉明和金簪缨便跟着柏温和何不谓后面,来到了这个看着有很久年头的百岁酒楼。

    门口的待客郎,应该是和柏温已经熟悉,招呼过来几个人,将敬长安一行人的马匹安排妥当,又用专门搬运行礼的小竹筐,将他们马儿身上呆的东西,装好妥当,站在柜台前,等待取牌。

    何不谓直接拿出一张写着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柜台掌柜,柜台掌柜二话没说,直接将挂在最高处的五把金钥匙拿了下来。

    还换了七八钱的散碎银子,递给了何不谓,何不谓轻车熟路,将银子直接分给了带头的待客郎,待客郎将银子放在怀里,招呼一声几个人先行上楼。

    敬长安他们几个紧随其后,上了楼才发现别有洞天!颇有讲究,无论是人文字画,还是名窑贵瓷,数不胜数,楼上楼下风格迥异,上了顶层,简直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府邸,正正好好五间客房,只是中间有一块凸起的木台,不知做个用处。

    待客郎,熟练的将他们行李归置妥当,一依次解释房间大小套间用处,以及用水冲洗的地方。这让敬长安头一次感觉,有钱真好。

    敬长安推开窗台,正好能够俯瞰整个稻城,看到了对面还有一个竟然比这还要高的楼,便转身叫住准备离开的待客郎道。

    “别走!请问那是什么地方?”

    “回客的话!那是长天苑!是客这种贵人花银子的地方!”待客郎拱手道。

    “讲清楚些!没明白!”敬长安看着那楼,摇了摇头道。

    “额……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全是妙龄女子……”待客郎还没说完,敬长安连忙打断道。

    “知道了!请回吧!”

    “是!”待客郎点头离开。

    敬长安趴在窗户上,看着对面的高楼,仔细打量,突然一处窗户被打开,一个看不清的人也趴在窗户旁看着,突然正好看到了也在看他的敬长安。

    他轻轻将头一歪,指了指另一边,做了个奇怪动作,便转身离开。

    “贵人!你过来!我这个窗户竟然能够看到城官司!”柏温拍了拍敬长安的门,敬长安便将窗户关了起来,扭头就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看!和长天苑相对!它也能够看到官司!”敬长安走

    到柏温房间一看,其他人都在,便也走了过去一看,果然,依稀能够辨认那就是官府,他把头扭向刚才的地方,猛的发现,刚才的那个动作到底是什么。

    “快走!那贼人在长天苑!”敬长安跑出柏温的房门,开始向快速下着楼梯。

    “等等我!”何不谓也赶紧追赶敬长安说道,其他人也追了出去。

    敬长安飞快的在街上跑着,还不忘往抬头望去。等到快到的时候,何不谓一把抓住了敬长安,把他按在一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这个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二哥!”

    “为什么?”敬长安询问道。

    “你背后有刀!而且你到底看了什么,这么着急?”何不谓松开敬长安的衣服,喘着一会说道。

    “有个人对着我,指了指官司的地方,做了个点火的动作!”敬长安回想一下连忙说道。

    “那是烟花楼,说不定是女子勾引你呢?你别多疑,先回去,我本来是有话和你说的”何不谓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长天苑,咬了咬牙说道。

    敬长安只好作罢,准备离开,他扭头看了一眼,看见长天苑门口,走下一位女子,在人群中歪头看了自己一眼。依旧做了那个动作,敬长安紧盯着她,却发现她挽着一个男人,笑着进了长天苑,这才叹了口气,认为自己想多了。

    其他人赶到,敬长安这才拱手道歉道。

    “看错了!对不住了!”

    “你跑的是真快!”金簪缨捂着小腹说道。

    “没事了!回吧!”何不谓摇了摇头道。

    几个人又回了百岁酒楼,金簪缨说自己不舒服,先回了房间。

    “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这么紧张的冲?”

    柏温询问在喝茶的敬长安道。

    “我没看清,以为就是!她对我做动作!我以为是!搞了半天是那个!”敬长安捂着脸说道。

    “这样啊!”柏温也不知道怎么说,便感叹一声,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对了!你不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敬长安看向何不谓说道。

    “那里是康沛的地盘!二哥带着你袍子后的刀去,不就是害人吗?”何不谓无奈道。

    “康沛?烟柳王康沛?”蒋玉明咽了口唾沫惊讶道。

    “他是谁啊?”柏温看着何不谓和蒋玉明脸色都不好,连忙好奇问道。

    敬长安也坐直了身子,等待下文。

    “夏的烟花巷都是他一个人的!你说呢?”蒋玉明苦笑一声道。

    “龟公头子?”柏温冷不丁说道。

    “整个夏国黑市,两个人的帝国,一个就是罗琨,一个就是康沛!罗琨死了!康沛肯定会保全自己,而且他的烟花楼上的姑娘,可都是清一色的异瞳人啊!明白了吗?”何不谓正色道。

    “你是说他与商有染?夏国的官府不管嘛?”敬长安疑问道。

    “你以为夏国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送给我们大蓼?一半都是康沛上的贡!他就是个摇钱树!你觉得夏国官府会管吗?罗琨能够坐上一城之主,你觉得是怎么做到的?”何不谓摇了摇头说道。

    “何校尉!你到底多大年纪?我怎么感觉你在道上比我还久啊!这都知道?”蒋玉明有点疑惑,便直接询问何不谓道。

    “我只记得我七岁出来,分别拜了三位老先生,送他们安逸,然后一直故地重游,直到遇见我的二哥!年龄我自己都忘了!”何不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道。

    “前辈!”蒋玉明接着用道上的手势给何不谓行礼道,而且他的两个大拇指给收了回去。

    “还讲究这个的很少喽!”何不谓笑着回礼,他的拇指是高高竖起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不谓你熟悉你来说说!”敬长安等到两个人行完礼,这才询问说道。

    “在城官司里待着!这个要和金校尉说下,我们来个翁中捉鳖!如何?”何不谓嘿嘿笑道。

    “也是!这个还特别省事!就这么来!”敬长安轻敲了一下桌子说道。

    ——————

    埋了人,狐洱便成功混在长天苑里,曹子婴拿着收罗琨的钱,包了个房间,点的两个人,一个便是狐洱一个便是抱着琵琶的无名,一天到晚都在屋子里弹琵琶。这天百无聊赖,曹子婴弹断了琵琶弦,只能先下楼买,狐洱将窗户打开,透透气,便看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白袍敬长安。便下意识的对他做了个腌臜的动作,只见那个男人突然关了窗户,没过一会竟然从别的地方伸出头看了过来。

    看着太阳越来越大,心想着曹子婴应该回来了,狐洱便下楼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慢。刚下楼便看见一个男人压着那个白色衣服的男人,不让他过来,便对着他再一次做了那个动作,仔细一看,长的确实不错,剑眉星目,身材应该是挺好的,直到上楼,曹子婴又开始交无名,狐洱爬在窗户旁边顺着缝隙观看,那扇窗户,再也没有打开过。

虎斗龙 第四十九章 绽放

    金簪缨去了三趟,稻城官司,总算是把敬长安、何不谓、蒋玉明三个人送了进去。三个人没事打扫院子,要么就在官司里面翻看城志簿。

    翻看了两个柜子,都是平常的事,可呆了将近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何不谓一直陪笑说再等等,敬长安倒是没什么,蒋玉明对何不谓的嫌弃,是越来越多。

    “你们看,从这个开始,就变成双文了!”敬长安百无聊赖地翻看上面的卷宗,在拿一本翻看,已经变了样子,双文书写,十分有趣,他便笑道。

    “我瞅瞅!这书写之人绝对不简单!应该是两言通!”何不谓小跑过来,接过敬长安递给的卷宗一看,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我说两位,第一天还一起打扫,怎么自从昨天来了卷宗库的门,两位就是那夏朝廷的大官了吗?这院子还扫不扫了?我蒋玉明要尥蹶子了!”蒋玉明扛着用细竹绑成的扫把,看着屋里两个窃窃私语的何不谓和敬长安有点生气道。

    “玉明兄弟!给你赔不是了!”何不谓连忙出门拱手大笑,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在蒋玉明的手上转头回屋。

    “多少钱能卖我闭嘴?”蒋玉明将扫把,往地上一丢,不屑道。

    他打开银票一看,五十两银子,蒋玉明一年俸禄二十两,他咽了口唾沫,将银票折了折,拿起地上的扫把就跑了出去。

    “打发走了!刚才说到哪了?”何不谓拍了拍手,走到眉头紧皱的敬长安面前,询问道。

    “快刀手榜首,在稻城!”敬长安将卷宗递给何不谓惊讶道。

    “真的假的?”何不谓有点不相信道,连忙接过卷宗看了看。

    那卷宗上虽然只有一句话,快刀庆郎,定居稻城,甲子丘。

    把何不谓心都快拉出来了,他赶紧揉了揉眼睛,重复读了七八遍。

    “庆竹郎在……在稻城定居!”何不谓傻眼了,他抬头看着同样在压制心中激动的敬长安。

    “愣着干嘛!走啊!趁着天刚亮!拜访老人家去啊!”敬长安连忙把卷宗包好,整理自己的衣服,跑出门,一看何不谓还在那里杵着,连忙招手道。

    “哦哦哦!”何不谓也激动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门上锁,连忙和敬长安跑了出去。

    两个人先去钱庄换了银子,又跑到市集,挑了两坛二十年的稻香酒,拎着就往城东头的那座小山头跑去。

    看着一个陈旧的过街牌楼,上面刻的三个大字,甲子丘,两个人恭敬低头行礼,然后快步上山。

    看着不少落叶的石阶,心中有些忐忑,应该很久没有人拜访过了。

    十二快刀手,榜首庆竹郎,原名张祖道,是蓼国庆丰人,成名刀技,登楼,是以一力压十一位刀客的大绝。一战成名,香火不断,无奈蓼国禁武,庆竹郎封刀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个人,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心跳的沉闷声,强压着激动,走进了全是高竹的山顶,看见一个有年头竹楼,院子里,坐着一个老头,对面却是亮着武器的,一男一女。

    “不好!有事情!”敬长安低声说道。便连忙向前冲去。

    何不谓将酒放在一处,手握腰间长刀也跑了过去。

    “回吧!我这里哪有什么商墨兵器谱啊!”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笑呵呵的对着面前手握卷鞭和双手紧攥短乌匕首的二人说道。

    “庆竹郎老前辈!这个对我们二人很重要!”一个胡子上系着两根红绳的男人,尊敬道。

    “老头儿!子婴哥哥好说歹说这么多!你在这卖什么老呢?”一个穿衣打扮都像是个女子的人,竟然用男人的声调生气道。

    “你们是什么人!”一把大刀呼啸而至,插在三人面前,敬长安转手拔出,收回刀鞘站在老人前面一手负后道。

    “不谓在此,你们休想伤害老人家!”何不谓也翻身站定,手负腰间长刀,面带怒色的大叫道。

    老人站起身来,将竹椅子往后放了放,一屁股坐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敬长安身后的那把大刀鞘。

    “好刀啊!”老人小声嘀咕道。

    “你不是那个男人吗?”狐洱将脸上的纱布扯了下来,歪头看着敬长安,用女子的声音疑问道。

    “是你?”敬长安一愣,也认出了这个女人。

    “请你们二位,榔头青让开!我还有事!还有别勾搭我师弟!他是我的!”曹子婴用余光打量一下,狐洱,看他又在犯花痴,连忙清清嗓子道。

    “讨厌!”狐洱变回男人的声音,生气道。

    “我……”何不谓差点吐了出来,搞了半天,自己贪婪的在面前这位女子身上打量半天,是个男的。

    “额……”敬长安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想着没法对这男人的爱妻动手,这倒好,没把自己恶心死。

    “你别听他胡说!我好着呢!小公子!”狐洱眉毛一皱,娇嗔一声道。

    “太浪费了!怎么是个带把的呢?”何不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请自重!还有!我不可能让你们去伤害一个老人家!”敬长安摇了摇头,认真道。

    “那就连

    你也收拾了!”曹子婴脸上蒙上一层阴沉,猛地抖了一下拿鞭子的手腕,一堆细小银针向二人射出,敬长安一手将何不谓拉到老人那边,一手抽刀,屏气凝神,何不谓抱着老人就往一旁跑去。

    只见敬长安手中金光闪烁,那些针大部分都被挡了下来,但还有一部分,扎在了敬长安的手背上,胳膊上。

    “刀还是慢了吧!”曹子婴冷笑一声,甩鞭就直奔敬长安的面门,敬长安看着一粒黑点离自己越来越近,将没有受伤的手把刀插回后背,闭上眼睛。突然睁开,一声虎啸而至,曹子婴再也拔不动手里的鞭子,那系在手腕上的鞭子把手,将曹子婴手勒地生疼,曹子婴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刀啊!”老头一把推开何不谓,站起身子哈哈大笑道。

    何不谓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头微微行礼道。

    “多有冒犯前辈!”

    “你还愣着干嘛!上啊!我动不了了!”曹子婴看着眼里都冒星星的狐洱怒道。

    “我不想伤你!你放开我的师兄!如何?”狐洱恢复了意识,将两把匕首挽了个花出来,说道。

    “没事!过过招!”敬长安将受伤的胳膊一甩,上面的银针全部插在了地上,他用力的将手砸在俎虎的刀柄上,那曹子婴吃痛直接坐在了地上,因为那大刀入地就还剩一个刀把了。

    “那就不客气了!”狐洱露出杀意,向敬长安冲来,敬长安摆出一个奇怪的防守姿势,等待面前这个男人冲过来,曹子婴猛的看出根脚连忙大叫一声

    “回来!”

    狐洱一愣,猛的跳回曹子婴身边,用匕首一划,曹子婴捂着手和狐洱开始往外逃跑。

    “咦?怎么不打了?”何不谓有点疑惑说道。

    “他看出来!他师弟不是我的对手,直接就放弃了呗!”敬长安有点遗憾的收了拳意,摆了摆手说道。

    “这针有毒吗?”何不谓用袖子捏起来一枚银针说道。

    “没有!如果有!他就会让我和他师弟打了!还算不错!最起码心眼里不坏!”

    敬长安连忙将身上还有银针的地方,一个一个拔出来,笑着说道。

    “小孩!你这刀哪里来的?能不能让我耍耍?”老人笑呵呵的走到敬长安身边说道。

    “庆竹老前辈!把你这里弄的一团糟,多有得罪!”敬长安连忙鞠躬行礼道。

    “行了!你也看出来!我不想动手!他们两个打不过你!倒是这个小个子就!”老人连忙摆手笑了起来,看了看何不谓道。

    “是!我是草鸡!”何不谓羞愧地低下头,自嘲道。

    “前辈可小心点,这俎虎刀很……”敬长安还没说完,只见老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俎虎拔了出来,用手来回掂量了一下。

    “好刀!就是轻了点!老头我今天心情不错!给你们这些后辈耍耍刀如何?”

    老者看着两个孩子,眼睛瞪的老圆,嘴巴张的老大,依旧笑着说道。

    “嗯”何不谓和敬长安连忙往后退了退异口同声说道。

    “刀鞘拿来!”老头点了点头,一手拿刀扛在肩上,一手对着敬长安招了招手说道。

    “是!”敬长安连忙解开背后的刀鞘,恭敬递给老人。

    老人将刀放回刀鞘,将刀抱在怀里,还把那个刚才那个小胡子男人丢在地上的鞭子,拿在手上往后退了退,又说道。

    “看好了!能学多少是多少!这叫登峰造极!”

    敬长安屏气凝神,盯着老人抱在怀里的大刀,何不谓抽了自己两巴掌,深吸一口气,仔细盯着。

    只见老人将鞭子揉搓了一下,丢在空中,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惊到了竹林中的鸟儿,那声音和敬长安抽刀时的声音,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鞭子应声而断,落在地上,整齐的摆出两个字。

    “俎虎!”

    “过了把手瘾!痛快的很!把刀拿好!”老人跨过那地上的两个字,走到敬长安的身边笑着说道。

    敬长安恭敬的将刀接住,重新绑在背后,那老人又问道。

    “看明白了吗?两个娃娃叫什么名字?”

    “没有!晚辈敬长安”敬长安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晚辈何不谓。”何不谓叹了口气,也摇头说道。

    “当刀客!横刀立马?先学会持刀,在学会拔刀,才算入了门!小个子,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他强吗?因为你困于招式,他抽刀的次数,比你多太多了!别灰心!”老人笑了笑说道。

    “对了!那两个娃娃!别躲了!你要的东西!我用来换钱了!在一个姓符的大商手里!还有,你的鞭子我不赔的!再来打扰我!吓唬老头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头没走两步,突然对着山下叫道。

    只见山下某处竹子抖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敬长安还想说话,老头再次说道。

    “酒我自己拿!你们也回去吧!”老头转身进了竹楼。

    何不谓和敬长安相视一笑,对着庆竹郎的竹楼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老人不知何时,已经上了二

    楼,扶着竹子做成的栏杆,笑着感叹道。

    “敬往事一盏酒,长长又安安,何时苍龙渡,不侠谓客昌。两个人都是新辈儿啊!好名字!”

    太阳走到了最高处,青石板堆砌的路,行人安心的有些,两个突然豁达起来的年轻人,慢慢走在街道上,从未感到如此平静。

    “嗯?怎么满面春风的?”蒋玉明吃着酱肘子,抬头看见敬长安和何不谓慢慢走过,疑问道。

    看着一下点的太多的饭菜,纠结了半天,才和店小二说了声,出去一趟,追上敬长安和何不谓,摸了一下嘴上的油,笑着说道。

    “来来来!都到晌午了!一起一起!回去吃什么面条啊!”

    “想什么来什么啊!”何不谓连忙抢过蒋玉明手里的猪蹄,自己啃了起来。

    “走吧!”敬长安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和蒋玉明点了点头道。

    三个人重新回了这家只写了一个‘食’字的店,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真的是不可貌相!这没起名字的店,东西真的很不错啊!”敬长安尝了两个很平常的小炒,点了点头赞美道。

    “还有好吃的!他们这里的竹筒饭,真的是一绝!你等着啊!小二!小二!来两个竹筒饭!”蒋玉明连忙招手道。

    小二点头,不过一会端上来两个绿色的毛竹,足有碗口那么大,还腾腾冒着热气。

    蒋玉明,轻车熟路的给何不谓和敬长安打开竹筒,一股青竹和稻米独有的香味,传进两人的鼻腔里,让两个人也顾不上烫不烫嘴,开始就菜品尝。

    “慢点!也不怕烫怪喽?”蒋玉明看着对面两个吃货,直咧嘴的吃法,笑着说道。

    “呼……呼……好吃啊!”何不谓只给自己嘴扇风,但是依旧没有闲着咀嚼,吐字不清的赞叹道。

    “烫死了!烫死了!好吃!”敬长安喝了口凉茶,捂着嘴说道。

    柏温和金簪缨整理着收集过来的一大堆,文件,烦的脑袋疼,金簪缨觉得该休息会,便回了自己房间,柏温打开窗户透着气,看着这片城,心里有些不少感慨。想着以后如果有了钱,一定也盖一座,登高望远,美不胜收。

    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转头一看,官司方向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金校尉!快走!快走!”柏温连忙带上自己的家伙式,接近疯狂地敲打着金簪缨的门,金簪缨从床上起身,拉开门询问道

    “怎么了?”

    “大火!快走!”柏温宛如惊弓之鸟,颤声说道。

    金簪缨连忙穿上挂在那里的短箭护腹,拿上长弓,和柏温一起快速下楼。

    火势冲天起,普通绽放的火莲花,释放着巨大的热量。

    何不谓和敬长安看着都在指手画脚的百姓,连忙出了店抬头一看,连忙开始奔跑,蒋玉明也将钱直接放在桌子上,跟了过去。

    人群太多,他们寸步难行,敬长安一咬牙,将半蹲下来,给何不谓和蒋玉明打了个招呼,二人连忙明白过来,快步上前,上了二楼,抓住跳起来的敬长安,三人在街道的牌楼上,拼命赶去。

    可为时晚矣,柏温和金簪缨跟着其他百姓,一起救火,只救下来了隔壁的邻楼,稻城官司,化为灰烬。

    “怎么会?怎么会?”敬长安喘着粗气道。

    “你们没事啊!太好了!”金簪缨以为敬长安他们没有出来,已经成了泪人,想找到能够进去的地方,看到敬长安他们,连忙过来,笑着说道。

    “柏温呢?”敬长安点了点头,示意没有事情,询问道。

    “也在找地方呢!”金簪缨抹了一下眼泪说道。

    “带我去吧!”敬长安叹口气,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何不谓和蒋玉明说道。

    金簪缨便带着敬长安他们三个,从别的地方找到了在翻找东西的柏温。

    “你们没事啊?太好了!我找到了这个东西!你们看一下!”柏温喘了口气,将东西递给敬长安说道,还在不停地翻找,面前这堆还在冒烟的地方。

    “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难闻?”敬长安看了闻了闻,递给金簪缨问道。

    金簪缨也说不出来个什么,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祝融膏?”何不谓一眼就认出来了,立马说道。

    “这就解释的通了!”蒋玉明从何不谓手里接过东西说道。

    “什么意思?”柏温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了,站起身来看着蒋玉明说道。

    “商国的特产!祝融膏,久燃不灭,遇水更凶!祝融也!”何不谓苦笑一声道。

    “商国人的东西!怎么会来到夏国?”蒋玉明不解道。

    “商墨兵器谱?不谓!那两个人?就是?”敬长安猛的想起,那两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人,逼问庆竹郎的话。

    “他奶奶的!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一直想好好表现自己!”何不谓蹲在地上,气的直挠头道。

    “你们遇见了?”蒋玉明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立马询问道。

    “你们看!”金簪缨抬头看着烟飘的方向,突然看见长天苑也长起滔天大火,立马大叫道。

虎斗龙 第五十章 交易

    几人抬头,心里都咯噔一下,连忙开始向长天苑那边跑去。

    “金簪缨!你快让其他百姓离开稻城!让四面守城兵快点照做!”

    敬长安看火势滔天,已经无力挽回,便让金簪缨带着那些还在观望的百姓赶紧离开。

    城外远处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里,一人轻撩帘子,看着滚滚浓烟,笑了出来。

    “奇了怪了!还有人学我们不成?”曹子婴怀里抱着无名,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大火,咳了好久,艰难说道。

    “唉~我的那些从姐姐们拿到的好胭脂,好衣裳都没了!”狐洱坐在地上,靠在曹子婴身边带着哭腔的说道。

    “小耳朵!没事!我把钱带出来了!走吧!

    烧完罗琨的钱庄,我们去佑国吧!我打听过了,符家在铜陵山,咱们去那里碰碰运气吧!不然就回去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曹子婴用手轻轻将狐洱的乱发整理一下,笑着说道。

    “嗯!走吧!”狐洱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曹子婴拉了起来,看了看无名的伤势,轻声说道。

    火势巨大,矗立在稻城最高的长天楼,陪着夕阳落了幕,在百姓自发以及金簪缨等人的抢救下,稻城只是烧了一半,到处都是哭喊声,水火无情,空气中飘着灰烬,落在几个坐在地上不语的人身上,显的那么的沉重。

    “这……”柏温眼睁睁看着前面不远处崩塌下来的牌楼,欲言又止。

    “死了三百多人!也有可能不止!”金簪缨从还算健全的守城校尉那里处理完事情后,呆坐在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旁边说道。

    “金校尉,你发信告知京都,现在所有骑马或者马车的人,必须留名!重点盘查烟花巷的异瞳人。”敬长安起身走到金簪缨旁边,蹲下身子说道。

    “很难的!康沛不会和胡人合作!尤其是天星门啊!”金簪缨伸手将敬长安头上一块灰烬捏了起来,无奈道。

    “烧了他的楼?也不会吗?”敬长安眉头紧了起来,疑问道。

    “应该……不会吧!”金簪缨摇了摇头,不太肯定道。

    敬长安看着金簪缨的眼睛,叹了口气,转身坐下,盯着地面不知道该干什么。

    “报!这里有封信!是专门给蓼国来使的!”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单膝跪地道。

    “去忙吧!”金簪缨艰难起身,接过士兵手里的带着窟窿的布条,行礼道。

    敬长安抬头接过金簪缨递给的布条,打开一看。

    “不请蓼兵!将军在哪!我烧哪!贵留!这?这是胡闹吧!”何不谓伸头读完布条上的字,咬牙切齿的说道。

    “非要让我们出兵?我们凭什么听他的?烧的又不是我们的地方!”蒋玉明嗤笑一声,觉得这个张贵真是可笑道。

    “你再这样说,以后自己走路去!”金簪缨掐着蒋玉明的胳膊生气道。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嘴笨!”蒋玉明眼泪都疼出来了,连忙道歉道。

    “这是藐视我们大蓼!蒋校尉!认真点可以吗?”柏温也白了一眼,疼的直咧嘴的蒋玉明认真道。

    “知道了!”蒋玉明本想着缓解一下这压抑的气氛,没想到火上浇油,便低头道。

    “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那个孩子,就在我面前活活烧死!我却救不了!咱们去京都吧!我要杀了他!他绝对在那些老匹夫手里,我要杀了他!”何不谓半个身子裸露着,坐在柏温旁边,捂着脸颤声说道。

    “不谓!你……”柏温想去安慰何不谓,何不谓突然抓住柏温的手,眼里全是杀意地盯着他,柏温将那些安慰的话,咽了下去。

    “走!他不是要兵吗?那我就给他!前提是用他的命来换!”敬长安将布条丢给金簪缨,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经烧掉一半的白袍,阴沉着脸说道。

    “干他奶奶的!还麻烦金校尉,找天星门要个名单,老子要捅他们个底掉!”何不谓将上衣全部撕掉,露出强壮的上身,和敬长安点了点头,转身向百岁酒楼走去。

    “也好!以暴制暴!他们先动的手!”金簪缨将布条装在袖子里,转身跟了过去。

    “蒋校尉你不会当愣头青吧!”柏温觉得这完全就是在胡闹,转头看着蒋玉明说道。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反正不是我们的国家!这帮混蛋,我很乐意送他们下地狱!”蒋玉明拍了拍柏温肩膀,快步跟了上去。

    “得!到最后还不是我来擦屁股?”柏温骂了句娘,长叹起身道。

    几个人上了楼,看着楼上已经全是难民,心里不是滋味,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一语不发的离开了楼,将自己的马儿从马厩里牵出来,一同出了城。

    “下一城是哪里?有旧番属城吗?”敬长安看着,金簪缨刚放飞的鸽子,询问道。

    “有!兵马司张志!涵城”金簪缨从包袱里找到一个小册子点了点头说道。

    “呦呵!姓张啊!老子要好好问问了!”何不谓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

    “砍到他说

    为止!出事我负责!”敬长安对着金簪缨点了点头,拉着缰绳对着何不谓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何不谓抽出马鞭开始向涵城进发。

    马儿奔腾不息,夜晚并不安宁。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走着,车内的男人穿着厚重的衣服,还在不停颤抖,及时马夫都已经脱掉上衣,还觉得燥热不堪。

    “公子!”车里一个用蒲扇给自己扇风,娇艳欲滴的女子,关心道。

    “没事!三昧啊!放火的斥逐兵都安全混进去了吗?”那一张惨白脸的男人,咳了几声询问道。

    “嗯嗯!他们没有放黑羽鸽子,应该是的。”那个女子,将小炉子上的茶壶,轻轻取下,到了杯茶,推在那男人身边点头道。

    “又要喝这个酸茶啊?”那男人一脸愁容的说道。

    “张公子!你不喝,怎么能够将寒气逼出来啊!”那个女子,微撅翘唇有点生气道。

    “好好好!我喝了!你出去吧!这么热的马车!”男人轻轻将茶杯端起来,吹了吹,一口饮下,脸都快挤在一起了,说道。

    “嗯呐!”那女子将茶杯拿过来,又倒了一杯,这才点头出去。

    “呼!佟伯辛苦了!”那女子坐在马夫身边说道。

    “呀!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马夫赶紧穿上上衣,一脸尴尬的说道。

    “没事!我就当没看见!”那女子捂着眼睛笑着说道。

    “佟大小姐!你也累了半天了,旁边拉一下,还有块板子出来,先休息会吧!”马夫哈哈笑道。

    “嗯嗯!注意安全哈!我先睡会了!”佟三昧,将板子抽了出来,依靠在马车边,轻声说道。

    刚刚入梦,便被身边的动静吵醒了起来,呼啸而过,四个骑马的人,她也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不过其中一个人身上在满月光下的大刀鞘,直接让她想吼叫埋怨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大小姐没事吧!”马夫稳住了马儿询问道。

    “没事!他们是谁啊!”佟三昧摇了摇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小声说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夏国什么官府的人吧!他们的马,是战马!听嘶吼声都能听出来,声音洪亮!”马夫摇了摇头说道。

    “不好!佟伯,快把油灯吹了!驾马下坡!”佟三昧想了想赶紧说道。

    “知道了!”佟伯一听就明白过来,赶紧驾马下坡,佟三昧拿起马车下的扫把,处理着马车轮的压痕,看着没有痕迹这才跑进了旁边的林子,和马夫将马车上面准备好的草皮,扯了下来,盖在马车上,又把马儿嘴巴系上,赶到马车侧面,蹲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群人原路返回了。

    “奇怪了!明明有马车的啊!怎么没了?”柏温骑马来回找着,挠头道。

    “对啊!这个时候还赶路!绝对有问题!可……”何不谓点头道,但找来找去,根本没看见。

    “这边有林子!会不会在这里?”敬长安下马看着坡下的茂林询问道。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马车!他能下去,这这么大的月亮,看不到?”蒋玉明下马站在敬长安身边说道。

    “会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金簪缨觉得后背直凉,颤声说道。

    “得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应该是黑云无月才对啊!”何不谓连忙摇头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笑话金簪缨道。

    可刚笑完,就愣住了,满月被云遮住了。

    “我……无意冒犯……”何不谓也感觉后背凉嗖嗖地,颤抖起来说道。

    “怎么办?长安?”柏温询问道。

    “唉!走太远让他们跑了!肯定的!”敬长安一跺脚生气说道。

    “走吧!邪门的很,这个地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何不谓越待越头皮发麻,说道。

    “走吧!”敬长安也没有办法,这个地方太偏僻了,只能做罢道。

    几人重新上马,离开了这个地方,向涵城赶路。

    “呼!我说的没错吧!这帮子人绝对有问题!”佟三昧听着马蹄声远去,长呼一口气道。

    “大小姐果然厉害!”马夫点了点头,开始将草皮卷起来说道。

    “走吧!我们不去涵城了!去灯都,先躲几天!张公子没事吧!”佟三昧帮忙牵马说道。

    “没事!三昧!我同意你的建议!”马车里的人,咳了一声笑着说道。

    “那就好!上路喽!”佟三昧重新坐在马车上,对着马夫笑着说道。

    马夫快鞭抽打,马儿带着马车上了坡,继续顺着敬长安他们走的方向赶路。

    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夕阳落,敬长安一行人才打算休息一下,坐在已经开始平坦起来的官道下,轮流休息。

    敬长安看着逐渐深蓝的天空,陷入沉思,他不敢闭眼睛,闭上眼睛便是凄厉的惨叫声,和房屋再也支撑不住的坍塌声。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因

    为自己而起,毕竟自己走到那里,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无论自己怎么去抗争,去挽回,依旧如故,不是死伤,就是落魄。

    柏温和蒋玉明鼾声此起彼伏,扰的金簪缨也无法入睡,她侧过身子看着敬长安皱着眉头,想要说话,何不谓先过来隔住了两人,她便生气的扭过身子,闭着眼睛,使劲问候何不谓的家人,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睡不着吗?二哥?”何不谓双手枕在脑后,轻声说道。

    “没有的事!你先睡吧!一会我叫你起来!”敬长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是不是又想把事情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何不谓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敬长安疑问道。

    “拜托!我就算忘了自己的年纪,可脸上痕迹没忘啊!咱们哥们是用武学高低排的位置,不然我怎么说也是你和晴风的大哥才对!”何不谓轻声道。

    “说句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总是感觉有人和我作对!也不能说是人吧!就是它!我去哪都有幺蛾子!”敬长安指了指天,苦笑一声埋怨道。

    “它?只管刮风下雨、打雷闪电、日月星辰、春夏秋冬!怎么会管你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呢?”何不谓被敬长安逗乐了道。

    “这么说也对!可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什么都不顺,去哪里哪里有事情!”敬长安苦笑着说道。

    “你来这个地方,是因为出了事情,需要你来!怎么会这么想?杞人忧天?这不是你的作派啊!”何不谓看着敬长安眼神有点疑惑的说道。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害怕,还会失去一个朋友!左廖就是的!他的父亲死在我的身边,我根本就……”敬长安将手用力的握紧哽咽道。

    “是吧!那你学学我!把它埋在泥土里,风会带走的!”何不谓伸手拿了把土,轻轻放在敬长安身边,用嘴一吹说道。

    “会吧!我觉得特别的累,怎么会这么累,我根本……”敬长安还没说完,便听到耳旁多了一个鼾声,便不在说话,继续盯着天空,久久出神。

    这一夜就只有敬长安依旧没睡,直到第三天只有敬长安一个人,在马背上睡的那叫一个香甜,最让几个人难以接受的便是他的马,也太听话了。就跟在几人身后奔跑,一点不用担心敬长安会跟不上。

    ——————

    涵城是一座饱受远军铁蹄反复踩踏,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奇城之一。

    又因落座在南漪湖旁,又有小鲤都之称。鱼虾丰富久采不绝,涵城的女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动人。

    南溪口便是原兵马司张志的府邸住址,此人在两军交战之际,偷卖兵器给新番帝敬献,是让平远将军战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但张贵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张志为自己所用,用他从皇宫里抢出来的金钱,买了不少能人志士,帮助自己实现救国志愿。

    医道佟氏宗亲们在张贵的游说下,也秘密加入了张贵的复国大业,也就有了上面的佟氏大小姐,帮助他的事情。

    在敬长安到达涵城之前,一只黑羽信鸽落在了张府的内宅里。

    张府就突然多了许多,黑衣人每天换岗巡逻。

    远在辽国的皇宫内,一个年过半百,却身穿华丽长袍的男人,正在怒目盯着,高坐龙椅,还在把玩一个裸露女子的帝王。

    “老头儿,不是孤的人放的火!你瞪孤干嘛?”辽王喝着一杯紫红色的酒,笑着说道。

    “祝融膏只有我们辽国才有吧!我辛苦调制出来的,帝君卖这个东西干嘛?”

    “老头儿!你告诉康沛是一个叫彭扬的男人花重金买的!他自己查!在让你当游说人,孤就把你杀了!”辽王看着这个自己师傅竟然还在愤怒地看着自己,直接将龙椅上的宝剑抽了出来,甩在老人脚底下,生气的说道。

    “好!好!好!微臣告退!”老头根本不能相信这个羸弱的帝王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师傅,紧握双拳,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转身离去。

    等到老人离开,辽王才松开自己的手,对着怀里的女人,看了看地上的宝剑,女人恋恋不舍的离开辽王将宝剑捡起来,恭敬地递给辽王,辽王一剑砍死这个丰盈的女人,将剑用她身上的布料擦了擦,便命人将其拖了出去。

    坐在龙椅上,对着另一个在一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招了招手道。

    “万恶淫为首!而孤也会戒!对不对?”

    女人低头颤抖,不敢多说话,辽王将她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轻捏起,看着那梨花带雨的眼睛笑了笑又说道。

    “孤!不求人懂!你给孤笑一笑?”

    那女子,深呼吸口气,艰难地笑了起来,辽王这才将她搂在怀里说道。

    “太过于妖娆的女子,果然不适合孤,你的命,孤必将爱惜。”

    那个被辽王称老头的男人,写了封信用苍鹰送给了远在夏国的康沛。

    康沛得到信后,第一件事就是花重金寻找蓼国来使的踪迹,想和这个来使,做笔交易。

虎斗龙 第五十一章 还愿

    轻卷长竹路,环水沧浪亭。

    张志带上自己喜欢用的垂钓工具,坐在依靠与石同化的大树上,放心钓着鱼。

    敬长安蹲在张府对面一处水云酒楼的三层客房窗口,气的牙直痒痒。

    “这狗日的,怎么知道的我们要来找他?”何不谓和敬长安一样蹲在窗户口,看着不远处那个垂钓的老头,生气道。

    “唉!撤掉了毛竹软桥,就算我们有渡水工具也没用啊!还不是当人家的弩靶子。”蒋玉明趴在桌子上,玩弄着茶壶,无奈道。

    “金校尉想通过涵城官司拿出文书送我们过去,各位猜猜怎么着!张老爷子重病在床!还请海涵!那树上坐着喝茶钓鱼的老头,难道回光返照了不成?”柏温坐在床铺上,拿着金簪缨拿给他的回执文书,无奈摇头说道。

    “去他大爷的!我要不是水性不佳!我叼个芦苇杆子,就直奔他家里去了!”何不谓翻身坐在窗户下面,比划着凫水的动作,生气道。

    “请便!那水面和镜子一样,晚上还有火把照明!有一点东西就一拨弩箭伺候。你凫个我看看!”蒋玉明指了指柏温屋里悬挂的一件全是窟窿的袍子,苦笑一声道。

    “我就不信他们不吃不喝!再等等!这么多人,是要吃东西的!”敬长安看着那些还在换班的侍卫,冷笑着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何不谓泄了气说道。

    ——————

    七天后,一日深夜毛竹入水,拉直成桥,来往马车,足有七八辆,为防有诈,何不谓和敬长安偷偷跟了过去,几辆马车都是去同一个地方,只有一个去的是反方向,两个人故意留出距离等着,街道虽杂,但两人已经走了不下百遍,轻车熟路,从别的地方,摸到了马车的不远处,何不谓本想去对面有着高牌楼的地方,敬长安觉得马车停在哪里太过于刻意了些,便没让何不谓过去,两个人继续等,直到清晨,那马车才下来一个人,隔远处一看正是张志,何不谓马上就要冲过去,敬长安觉得很奇怪,便再次拉住何不谓,不让他出去。

    果不其然,那个张志竟然是假冒的,他竟然和马夫聊起天来,没多久对面牌楼出现一大帮穿着黑衣的弩手,带头的人将张志,一顿臭骂,这才收了兵,开始返回。敬长安和何不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吓得不轻。这才等人马离开,百姓出来了,这才回的酒楼。敬长安回到酒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蒋玉明和柏温叫了起来。

    “昨天深夜,他们竟然落桥了,柏温和我一路跟过去,听那些仆人人说,七天一换,下一个七天,我和不谓两个人,想办法混进去,你们在菜市接应,我要把张志生擒带过去。”敬长安给何不谓倒了杯茶水,也给自己倒了杯说道。

    “啥?昨天落桥了?下个七天贵人你要把他抓起来?就不怕乱套了吗?那么多人?”柏温揉着眼睛询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老头鬼精鬼精的,要不是长安看出破绽来,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替身!”何不谓又喝了一杯,倒了茶,端起茶杯时说道。

    “真的假的?现在还有这一手呢?我以为都绝了!”蒋玉明听出个大概,将何不谓手里的茶杯拿了过来,一口喝光还给何不谓说道。

    “呸!不要脸!”何不谓嫌弃的接过蒋玉明递还的茶杯,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新的说道。

    “对!只能再等了!这么多人起冲突绝对得不偿失,智取吧!我回来的时候想了一下,菜市那几个档口,绝对有张志的人,你们去想办法混进去,备辆车,钱不够找不谓要,七天以后应该还是晚上大约三更左右,做好准备,我们会在他们回去之前,将张志拎出来,然后你们,穿上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从一处突然出来,说张大人被劫了!越乱越好!不谓你去找金簪缨,让她在涵城官司接应,我来看看张志这个老狐狸,到底有没有病!”

    敬长安将一块自己画好的图,用手边指,便说道。

    “就这么办!”三个人盯着敬长安画的图,异口同声道。

    蒋玉明和柏温两个人,拿着何不谓的钱,买了菜市的一个小铺子,又从酒楼后厨,买了一百斤白菜,当自家东西买。

    柏温本就是有过买菜的经验,在其他几个人连续观察三天来看,没有别的异样,这才放下戒心,再加上柏温用稻草给菜打结是把好手,菜的品相处理的很好,反而生意买卖做的越来越红火。

    第四天对面那明显是张志的人,还过来讨教系菜的绝活,几个人还一起喝了顿酒。

    第五天清晨,敬长安在观望了好久张府后,想要出去散散心,走到门前还没开门,推门进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请问阁下就是敬长安,敬将军吧!”

    满头银丝的慈祥老人,招了招手,两个随从将房门关上一个站在外面,一个站在屋内,根本看不清长相,一黑一白,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老人拉起敬长安的手,让眉头紧锁的敬长安和自己相对而坐,笑着说道。

    “老人家是何人?知道我的名字?”敬长安自己

    观察老人,根本就是个平常人家,这才放下心来,询问道。

    “我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康沛!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老头轻轻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敬长安和自己都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康沛将军,找我什么事?”敬长安心中咯噔一下,他记得是个狠角色,夏国背地里的王。强忍着心中的惊讶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将军啊!我啊!就是个糟老头子,我这次来和您做个交易!”康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老人家您觉得我会和您做生意吗?”敬长安笑眯眯的说道。

    “会的会的,您就不想知道敬鸿道的事情吗?”康沛眼神眯成一条缝,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你做了什么?”敬长安脸色剧变,直接站起身来质问道。

    “敬鸿道,詹紫婧你的养父养母对吧!”康沛伸手示意敬长安坐下,缓缓说道。

    “是又如何?”敬长安强忍着心中怒火,慢慢坐下死盯着这个一副无所谓面相的老头,脸上没有表情的说道。

    “二十多年前的,把你捡回来?应该是把你救回来才对,你的亲叔父,把你抚养长大,还是没有熬过中的剧毒,和你的叔母一同撒手人寰,你一个人一直走到今天,都是自己的造化!你这一门原来是通国最顶尖的刀客,奈何被奸人所害,满门中毒被杀,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参加你的满月酒席!知道吗?”康沛叹口气说道。

    “你胡说!通国我走了大半!哪有姓敬的人?听都没听过!”敬长安忍不了康沛的胡说八道,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直接出来一个窟窿。

    “别着急啊!这个你总认识吧!”康沛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泼上茶水,从怀里拿出一块精致的小玉牌,放在自己桌面上,询问道。

    敬长安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不敢伸手去拿。

    “如果遇见一个带着小敬字玉佩的人,一定要给自己还愿,他是救命恩人!我说的没错吧!”康沛笑着站起身来,将敬长安拉起来坐好说道。

    “是!”敬长安脸上全是泪水的点了点头道。这次他再也忍不住了,哭了起来。

    “这辈子就做过一次好事,看到你能这么好,说实在我挺开心的!现在能谈谈交易了吗?”康沛重新落座,看着敬长安,将玉佩推还给敬长安说道。

    “恩人,请讲!”敬长安将玉佩拿在手上,紧紧握住,颤声说道。

    “做掉辽王以及花漫楼这个老不死的!”康沛终于露出他的原来面目,极其阴冷的说道。

    “现在吗?可我……”敬长安欲言又止说道。

    “不是!你还有你的事情呢!忙完以后,我康沛也这么不讲人情,百湖和千山这两个死士,是我送给你的得力助手,可以帮你一把!随意使唤,还有我可能等不到这一天,我希望你杀掉这两个人后,回趟夏国,就在下坡盏的一处叫白亦云的茶楼,把他们的戒指放在那里。你的杀父仇人,左氏父子帮你报了,也别太过在意,咱们从此互不相欠,康沛走了!”

    康沛起身离开,敬长安想去送,老人摆了摆手,出了门。

    这一黑一白两个长袍人,就站在敬长安屋子里,一动不动,敬长安抱着头哭了很久,等到夕阳西下,这才缓过神来。

    “你们两个饿不饿?我请你们吃东西吧!”敬长安艰难起身,揉着肿起来的两个眼睛,挤出个笑脸说道。

    “主人!不用!我们自己会的!”白袍微微行礼道。

    “咦?你们是脱下袍子我看看?”敬长安听着声音怎么这么像女人,疑问道。

    两个人脱下袍子,敬长安连忙闭上了眼睛。

    “这么凉快的嘛?我柜子里有衣服,穿……穿上!”

    两个女子相互看了看,便没有出声穿上敬长安柜子里摆放整齐的衣服。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了说句话啊!”敬长安听着没动静,这才说道。

    “是!主人!”依旧是白衣的女子先答应的。

    “忘了恩人是干那个的了!”敬长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暗骂道。

    “长安,我带了些好东西……”金簪缨推门而入,发现地上有两件衣服,还有淡淡的胭脂香,又看了敬长安蹲在地上直挠头。脸上立马变的难看起来。

    “你你你……果然不是正人君子!”金簪缨将手里的东西直接丢在敬长安的脚底下,怒骂道。

    “什么啊!”敬长安站起身来,刚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吹吹直接吃了,吐字不清的说道。

    “你……自己闻闻!屋里有香味!看看这香味就是这个东西传出来的!你是不是藏女人了?”金簪缨看敬长安还是吃了自己做的东西,先是笑了一下,立马变脸拿起地上的长袍生气道。

    “你是说你后面的两个人吗?”敬长安指了指金簪缨背后两个像木头一样

    ,杵在那里的百湖和千山说道。

    “妈呀!什么鬼?”金簪缨吓的用胡语说了一句骂娘的话,往后退了退。

    “说来话长,总之是自己人!”敬长安就是为了这个犯难说道。怎么说都不肯离开,就在犄角旮旯里待着

    “异瞳人?长的亭亭玉立的哈!你可以的啊!敬将军!嫌弃我金簪缨一马平川,你说就是了!”金簪缨上下打量着两个异瞳女子,生气的说道。

    “我没嫌弃过你!我有心上人啊!我不是一直都和你解释着吗?”敬长安一脸疑问道。

    “混蛋东西,就不知道女子说话,男人闭嘴的道理?你……”金簪缨气的脸通红,直接破口大骂,还没说完百湖和千山两个人一个抢过她手里的长袍,一个锁住她的身子,把她嘴堵了起来,还用袍子给捆的那叫一个结实。

    “我……你们下手太利索了吧!”敬长安直接愣住了,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太快,也就是一呼一吸之间,金簪缨就被放翻在地,怎么也挣脱不了。

    “怎么处置主人?”百湖抬头看着已经僵住的敬长安询问道。

    “放了放了!你们俩是给我找麻烦来的吧!!”敬长安看着金簪缨眼睛红了,慌忙过来解开长袍拧成的绳子,给金簪缨松绑,金簪清上来就是咬着敬长安的肩膀不松口,敬长安吃通没有动弹,任由金簪缨使劲地咬着自己。

    百湖和千山想要动手,被敬长安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金簪缨这才松口,看着敬长安流着眼泪轻声说道。

    “你怎么不躲啊!”

    “不躲了!彻底和你说明白,我和你只能是朋友,生死之交都没问题,我有心上人,还请你明白!”敬长安给金簪缨整理了一下,头发,认真说道。

    “我知道了!挺好的!各位先慢聊,我还有点事!”金簪缨笑的特别开心,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开。

    “主人您不?”百湖知道这个女子是要干什么,连忙说道。

    “我以为你们没有感情呢?这个我还是分的清的,不必在意,她可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女子校尉,没有几把刷子能够担当吗?拜托你带着另一块木头去隔壁入住,这是银子,两天后,有点事情让你们做!”敬长安长呼一口气,走到百湖旁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道。

    “这太多了!”百湖小心翼翼的接住说道。

    “还有衣服啊!总不能一直穿我衣服吧!”敬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吃着桌子上金簪缨带来的糕点。

    一辆特别残破的马车,缓缓出城,眼看着后面的城门楼子越来越远,马车才缓缓停下,一个老者踩着跪在地上的车夫,下到地上,从两边茂林出来一大帮披甲武士。

    “走!去灯都会会那个敢让儿子烧我楼的计部使彭璇玑!让他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人踩在两个士兵的后背,上了从林子里赶过来的襄玉马车,轻声说道。

    ——————

    “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够点了康沛的长天苑?”灯都最繁华的府邸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喊,以及一个老者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爹!他康沛祸害了多少妙龄女子!孩儿不明白!他这个混蛋您怎么这么怕他?”一个被捆在石柱上面,身上鲜血淋漓的男人,抬头怒视着,这个手拿鞭子的老人说道。

    “你是想让整个彭家都为你陪葬!他康沛是什么货色?管家!管家!”老人将鞭子丢在地上,怒吼道。

    “来了!老爷!老爷您怎么能够这样打大少爷啊!”管家从门外进来,一把抱住奄奄一息的男人,颤声说道。

    “关在思过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他出来!”老人挥袖离开,重重地关上大门。

    “管家!放我出去,我还要去接我朋友回来!他们还在郊外无法进城!好吗?”男人艰难的说道。

    “大少爷!您也知道老爷的脾气,这我们也不敢啊!”管家将男人解开绳子,把他背到旁边的桌子上,轻轻放下,从怀里掏出几个包好的牛皮袋,开始给这个满身是伤的男人,清理伤口。

    “你不用管!做就是了!我爹我知道,打不了在打就是,我先缓一缓,真的有些疼了!”男人艰难地调整姿势,疼的嘴直抽抽说道。

    “行吧!那咱们晚上跑出去,从后门!住就住在我那里,大少爷觉得如何?”管家用手轻轻给这个男人上着药,叹着气询问道。

    “那就谢谢了!除了爹,也就是您对我最好,以前还欺负您,给您找麻烦,真的对不住啊!”男人疼的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哪里的话!我在这个家呆了一辈子了,老爷待我不薄,大少爷视我为亲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大少爷长大了,成了顶天立地的含汉子,我这能帮上忙的肯定要发发余热!”管家轻轻抹了把眼泪说道。

    “谢谢!”男人说完便睡了过去,管家依旧慢慢地给他的大少爷,处理着伤口。不敢打搅他这轻微的鼾声。

虎斗龙 第五十二章 翻书饮酒,扶窗正酣

    知白守黑复盘去,兵来将挡水土掩。

    “彭老先生,张贵胜了!”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将最后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上,笑着说道。

    “果然厉害,我下棋无数,这种海底藏明月,还是第一次见!”男人对面的白发老者,接过管家递给的茶杯,品了一口后,点头称赞道。

    “以前张贵为保命露拙,哄骗了不少人,先给先生赔个不是!”张贵起身深鞠一躬说道。

    “唉!这天都变了,你为什么还要淌这个浑水呢?”彭璇玑无奈摇头将张贵扶起来,站直身子说道。

    “现在就是大争之世,左氏父子都能成为一国之君,我有何不可?况且真让东源人,他们来指领我们的江山吗?”张贵推开旁边佟三昧的搀扶走到彭璇玑的身边疑问道。

    “你让我儿烧了康沛的长天苑,我不在追究,你拉拢到了风华佟氏,我也不会羡慕,但求你还念我是你父亲的好友,放过彭氏家族可以吗?”

    彭璇玑随手拈起两颗黑色棋子,在手里来回搓揉,看着庭院里的绽放荷花,平静说道。

    “彭先生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您当初……”佟三昧皱着眉头,还没说完,张贵摆了摆手,示意佟三昧不要说话,自己又说道。

    “先生有一家子要养活,说的张贵明白,您认为我孑然一身,大事终了之时,以死相抵,还可以有一个千古流芳,对吗?”

    张贵也捏起两个白棋放在手里,玩弄看着庭院微风拂过,来回摇摆的荷花,笑的淡然。

    “你明白,我也不用废口舌,你不明白,我只能用我的老胳膊老腿了。”彭璇玑将棋子准确丢进,开的最好看的一支荷花那金色花蕊中,轻笑一声道。

    “以前错看了,彭先生的傲梅之风,现在还不如自己的儿子,肺腑之言,先生莫要怪罪,三昧我们走吧!”张贵随意地将棋子一丢,那两颗乳白色的棋子,准确的将那颗黑子荷花,稳稳地停在花蕊的正中间。

    “老夫用的着你教?那康沛和夏源祖我哪个可以惹得起?管家!你在敢放出大少爷!我就将你从彭家除名!”彭璇玑脸色铁青,一掌将棋盘和石桌断成两节,转身离开。

    “先生怎么离开了?是不是我父亲说了什么?三昧姑娘?你们?”

    彭扬一直9在庭院外等候,看见张贵和佟三昧一起走了过来,还没打声招呼,发现两人并不是想要进屋,连忙跟上说道。

    “你是不是还烧了康沛的长天苑?”张贵走着走着猛的停下,一把抓住彭扬的手,生气地盯着彭扬说道。

    “是……是啊!可……”彭扬还没说完,张贵竟然直接打了他一巴掌,他惊恐的看着脸色已经不太好看的张贵。

    佟三昧也吓的不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做事鲁莽冲动不过脑子!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混回去,和你的父亲道歉,让他这几天赶紧让自家亲人远遁深山!我去和康沛游说!三昧我们离开这里!”张贵咬牙切齿地说道。

    佟三昧连忙过来搀扶张贵,给捂着脸依旧惶恐不安的彭扬使了个眼色,带着喘着粗气的张贵从后门离开。

    “老爷!公子求见!”管家轻敲书房门,小声询问道。

    “不见!让他滚!”彭璇玑站在书桌前,拿起棋子,正在复盘与张贵对弈的绝杀局。皱着眉头说道。

    突然房门打开,半边脸都肿胀起来的彭扬直接进门,将房门关上,跪在彭璇玑面前说道。

    “孩儿之错了!祈求父亲大人原谅!”

    “你这脸?”彭璇玑将棋子放在桌子上,连忙走到彭扬面前,心疼道。

    “张贵打的!他说让您赶紧把家人遣送进入深山,他去和康沛游说!”

    “哼!你的事情!我来处理!用的着他来这套?你就是被洗了脑子!这人情能担得起吗?”彭璇玑将跪在地上的彭扬一只手拎了起来,怒着说道。

    “可父亲您能够……”彭扬现在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苦着脸说道。

    “我来处理就是!你好好休息吧!不过真的应该他们去深山躲躲!”彭璇玑将自己这个儿子,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叹气说道。

    “是!”彭扬鞠躬说道。

    ——————

    第七天总算是到了,敬长安带着何不谓,以及百湖千山两个死士,埋伏在草丛里,趁着铺毛竹桥的间隙,偷渡到了张府里。

    抓住一个舌头,微微逼供,知道了张志现在书房里练习书法,几个人顺着舌头指的地方,跑到了张志的书房。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呜呜呜呜呜”张志还没说完,就被百湖和千山两个人快速地绑成了一条只会蠕动的虫子模样。

    “乖乖!二哥哪里找来干绑票的厉害角色!奇了啊!”何不谓目瞪口呆,靠近同样也在惊讶的敬长安身边小声嘀咕道。

    “别耍贫嘴,走吧!”敬长安稳了稳心神,合上张嘴的何不谓,认真说道。

    “嗯!”何不谓点了点头。

    敬长安打了个手势,几个人摸到

    装车的地方,打了闷棍,穿上他们的衣服,和车队一同出了府邸,事情出奇的顺利,将张志放进准备好的屋子,柏温和蒋玉明咋咋呼呼,人真的向别处找寻,看着已经空了的街道,敬长安何不谓这才和百湖千山,四个人,将毛虫张志,拎到了,金簪缨等候多时的官司后门。

    “厉害啊!不谓!”金簪缨没有看敬长安,而是跑到何不谓身边,称赞道。

    “啊?这都是二哥他们的功劳,你夸我干嘛?”何不谓有点懵,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老娘夸你!你受着便是!”金簪缨有点生气,瞪了眼何不谓,转身离开。

    “这……”何不谓看向敬长安,敬长安也只是摇了摇头,将房门关上,看向这个堆在地上,还在来回折腾,吼叫的张志。

    “解开他!”敬长安蹲在地上,盯着眼里都快出火了的张志,笑着说道。

    百湖和千山,快速解开张志退在一边,不在动弹。

    “你们是谁?”张志艰难地起身,打量着四周,小心翼翼地说道。

    “敬长安!”敬长安站起身来,双手环胸,笑着说道。

    “蓼国来使,还会做绑票事情,是不是蓼国人其实都是响马啊?”张志冷笑一声,说道。

    “没有时间和你废口舌,张贵在哪?”敬长安面无表情,盯着张志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狐狸询问道。

    “哦?大费周折的把我绑到这里,就是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张志哈哈大笑道。

    “你不认识?为什么会在我们来之前,动员自己的侍卫,隔断了你自家府邸的出路?”敬长安嘴角上扬,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何不谓连忙过去,极不情愿的给张志身后放了把椅子,又恭敬的给敬长安后面放了把椅子,这才退到一旁站着。

    “番国想除掉我的人,有很多我当然要防备!总不能让他们真要了我的命吧?”张志噗嗤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看着敬长安反问说道。

    “现在是夏国,不是番国了,你这个亡国的废人!还说番国呢?”敬长安也笑了起来,嫌弃地指了指张志,嘲讽道。

    “大番依旧在,夏国算个什么东西,你说番国亡了就亡了?你这个外乡人,对着我满口喷粪,我真觉得恶心,让老夫回去!”张志直接起身,嘴角气的直抽抽,怒吼道。

    “你们退下!我有话说!”敬长安拜了拜手,严肃说道。

    何不谓投以询问的眼光,敬长安根本没有看他,他便识趣的推门离开,百湖和千山则是,突然消失在屋里。

    “你想对老夫做什么?”张志看面前的这个人,脸色不对,惊讶说道。

    “这是封给张先生的回信,大蓼会按时起兵,不过我需要见到张先生,还请引荐一下!”敬长安警惕的看了看背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张志面前,恭敬将怀里一封信,递给狐疑地张志,转身正坐在张志面前,等候下文。

    张志将信件打开,一看字迹果然是张贵的,只是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准,长安与其相见,确时起兵,立番推夏!献笔。”

    “你们太子起初就是要帮助我们,他被张先生送回蓼国,真是这么说的?”张志颤抖地将信件收好,询问敬长安道。

    “此事非同小可,张先生手下烧了康沛的长天苑,我又无法接近大人,需要赶忙告知张先生,康沛已经开始拢人,暗杀!长安先给大人,磕头赔罪!”敬长安说完就在地上,给张志磕头认错。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将军怎么能够给我这个老头子磕头!”张志连忙将敬长安搀扶起来,认真说道。

    “没事!太子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长安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应该赔罪才对!”敬长安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折煞,折煞,公子现在应该在灯都,彭璇玑的府邸上,你们快快去,别在我这里误了大事!”张志连忙说道。

    “不好!康沛在京都,离灯都只有七天距离!”敬长安脸色突然苍白起来,惊讶地说道。

    “啊?将军快走!我自己回去便是!”张志连忙对着敬长安说道。

    “知道了!此事万分保密!切勿言多必失!我送大人回去!”敬长安点了点头,扶着张志说道。

    “不必了!你们快些走!康沛是个杀伐之人,心狠手辣!”张志摇了摇头说道。

    “知道了!还请大人慢慢出官司,我会处理好的!”敬长安点了点头,神情慌张的推门而出。

    没过一会,一个穿甲的校尉,进了屋子,对张志冷冷道。

    “敬将军为什么连夜出城?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张志冷冷的笑道。

    “别以为你是旧番重臣我就不敢杀你!”那校尉,恶狠狠的说道。

    “大人要杀?可以试试看!源王不找你的麻烦吗?”张志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回头嗤笑道。

    “你别得意!旧番人!”那校尉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啊!得意的狠啊!哈哈哈”张志故意放慢脚步慢慢的走着说道。

    “等着瞧!哼!”

    那校尉笑着说着凶狠的话道。

    张志出了府衙,没一会那些黑子侍卫便带着武器赶了过来。

    “回去吧!没事!”张志轻描淡写地说道,脸上全是笑意。

    酒楼里,几个人捧腹大笑。

    “我的妈呀,来来来我给你们学学!我啊!得意的狠啊!”何不谓学着张志出府衙的步子,在柏温屋里哈哈笑道。

    “真的绝了!贵人!你是怎么想到的!那老头还真的好糊弄!是老狐狸吗?”柏温坐在敬长安身边笑着说道。

    “兵不厌诈!就是可怜我的这几个非常值钱的响头了!”敬长安揉着自己磕红的额头,面带笑意的说着。

    “哎哎哎!我也出力了啊!那太子笔迹我写的!怎么都是他的功劳!没我的?”蒋玉明有点生气道。

    “好嘞!记得和太子殿下说,蒋玉明,蒋校尉临摹太子笔迹,立了大功!”何不谓突然正色说道。

    “得!对不起!对不住!叨扰了!”蒋玉明一脸生无可恋,拱手行礼,趴在桌子上蔫了吧唧地瘪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捧腹大笑。

    “好了!明天咱们就出发去灯都!张贵他跑不掉了!”敬长安笑累了,趴在桌子上,认真说道。

    几人纷纷点头,各自散去。

    敬长安也准备起身离开,柏温突然叫住敬长安道。

    “贵人!您等等!”

    “怎么了?”敬长安坐了下来,笑着看着柏温说道。

    “前天,我在隔壁!我听到了!有些话窝在心里,不说不痛快!我祈求你,千万别去,辽国!”柏温面露难色说道。

    “你都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去肯定是要去的,谢谢兄弟的好意!”

    敬长安相比柏温,反而更加坦然道。

    “万一他是利用你呢?康沛真的没法相信!”柏温抓住敬长安的手,疑问道。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家里的事情,不过他全部对上了,我现在反而平静下来,人就一辈子,我不想留下遗憾!柏温大哥!”敬长安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活着回来!你不是一个人!我会想办法接应你的!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扛不住还有兄弟们啊!”柏温紧握着敬长安说道。

    “嗯!放心吧!我长长又安安!”敬长安点了点头,松开柏温的手,转身离开。

    显得那么得萧条,在这个年纪,他承担着,别人承担不起的担当,每天都是挂着笑脸,即使面前荆棘密布,他依旧是那个,不惧疼痛,采摘药草的背筐少年,以前是,现在依旧是。

    柏温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孤独而还会照亮他人的孩子,即使敬长安比他小了八岁,柏温依旧感觉,敬长安是自己的大哥,顶天立地的大哥,他能感觉出来,自己跟对了人,人生如此,安然无恙。

    敬长安回到自己的屋子,搬着椅子,依靠在床边,看着远处的银色长纱,脑袋里一片空白。

    突然感觉肩膀暖和了起来,转头一看,百湖正在给自己揉着肩膀。

    “没必要这样做!你们也赶紧休息吧!”敬长安示意百湖收手,轻声说道。

    “百湖一直训练,不知道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的,直到遇见了主人,看着主人肩头上的重担,也只能够这样帮你分担一下了!不碍事!”百湖羞涩地笑了笑,依旧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给敬长安揉着肩头。

    “你们是商辽那边的人吧!”敬长安依旧看着远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

    “是的!那是个鬼怪和圣人共存的地方,康沛将军,把我们救了下来,还教我们本领,他是我们的恩人。”百湖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鬼怪和圣人共存的地方?”

    敬长安有些没有听懂,疑问道。

    “用你们这儿的话,就是好人和坏人共存的地方!”百湖想了想解释道。

    “这和现在的蓼国、佑国、夏国,有分别吗?不都是一样的有好有坏!”敬长安这才明白,笑了笑说道。

    “不一样,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太过分明,极善亦或者极恶!不会想主人你们这样,还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善,什么时候是恶!待人皆是蝼蚁,连自己都不放过!”百湖叹了口气说道。

    “应该是没有读书吧!书上皆是条条框框,束缚着我们,让我们不会让自己变得蛮横无理。”敬长安恍然大悟轻声说道。

    “应该是吧!戈壁滩生存的人,举步维艰,能有读书的机会,并不多!况且就那几个城池,能够有此殊荣,其他都是茹毛饮血的人啊!”百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敬长安一直望着的地方,喃喃道。

    “你说话有书香气,读过不少书?这挺好的!”敬长安听着百湖说的话,赞叹一声道。

    “嗯!书挺好的!酒也是!”百湖笑着说道。

    眼里装着的竟然是满天繁星,璀璨耀眼。

    “嗯!书挺好的!就是酒更不错!”敬长安回想第一次偷喝酒的样子,趴在窗户上,疲惫的合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虎斗龙 第五十三章 天灯亮花草,何人不识君。

    小雨不停,官道泥泞不堪,十个几人身披蓑衣,慢慢泥地里找着结实的路。

    偶尔能见,阳光从黑云探出头,它也不会多等待,看了一眼便继续前行。风也来凑起热闹,把瘦弱的小雨,扬在骑马人的脸上,看不清前方的路。

    领头人突然紧握缰绳,惰马停蹄,从两侧草丛激射,无数短箭,十几个人的队伍,顿时只剩六人。

    “踏江龙,任我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领头人前方不远处,突然从地上钻出,持剑五人,恶狠狠盯着,这个一身艳红,脸上还有几道醒目的刀疤。

    “你们带头人是哪位啊?我认识不认识?”那男人拍了拍马,马儿慢慢屈膝,男人顺势滑了下来,揉了揉这个马儿的头,转身看着对面依旧不敢向前一步的几人,挠头疑问道。

    “少废话!看剑!”一人实在忍不住,挥剑前来,红衣人,咧嘴一笑,腰间狭刀并没出鞘,那持剑之人,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突然停下,直挺挺地倒在了满是雨水浸泡松软的地上。

    “这几个弟兄,都是我花了钱的,你们赔钱吗?”任我游,直接踩在那个持剑人的后背,将脚上的泥,简单清理了一下,双手环胸的询问面前几个依旧摆着持剑的姿势,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指了指后面倒在血泊里的几个人,疑问道。

    “天下第二的快刀客,永生踏江龙,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人撑着伞被一个妙龄女子搀扶着,从草丛里缓缓走出,笑着说道。

    “用力过度了吗?脸色这么不好?这小妮子确实不赖。”任我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应该是幕后首领的男子,又扫了两眼那个长相扣心弦的女子,故意做了个贪婪女色,吞咽吐沫的动作,咧嘴笑道。

    “试探您,实在是不得意,张贵给您行礼道歉。”张贵双手拢袖,深鞠一躬,恭敬道。

    “小虎的儿子?你没死?”任我游一怔,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过去,眼睛瞪的老圆,惊讶道。

    “是的!任叔叔!”张贵笑了笑,再次鞠躬行礼道。

    “这是何必呢?白折弟兄?”任我游微微皱眉,连忙走了过来,只听林中传来惨叫声不断,持剑的四人,也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人,抹了喉咙,张贵这才示意佟三昧和自己一起迎接,一头雾水的任我游。

    “他们是彭璇玑的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才。”张贵拉着任我游全是厚实的茧子的大手,抱歉的说道。

    “你和彭璇玑搭伙?我觉得不可能,替我先杀几个打打牙祭也不赖!对了!姑娘对不住了!”任我游笑着对这张贵点头,又想到刚才无礼的举动,又对佟三昧低头致歉道。

    “不碍事的!任叔叔!”佟三昧微微摇头,乖巧地说道。

    “那就好!我被康将军,从山门拉出来就是要干掉他的,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来了!”任我游,呵呵笑道。

    “任叔,我的武学散光了!况且他的儿子,加入了我的队伍,我必须救他。”张贵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怎么会?谁让你武学散了的?告诉我!我先剁了他!”任我游这才拉着张贵,仔细打量起来,心中大骇,关心道。

    “不知道!我陪父亲过江,被冷箭射中,身中奇毒,又被海水浸泡太久,身上全是顽疾,很难在用力了!”张贵抬头看着天空放晴,无奈的说道。

    “武学奇才怎么会落个这样的下场?你的事情我也有耳闻,说实在的干的确实漂亮,东源人,怎么能在我们的大地上,干出这种事来!不过侄儿这次拦我,不是为了见我吧!而是有别的事情?”任我游觉得客套话自己也就会那么几句,便直言直语询问张贵道。

    “我想和康沛游说,放过彭璇玑一家!”张贵直接回答道。

    “什么?他是必死之人,你为他去游说?这不是折自己吗?”

    任我游连忙摆手叫停道。他觉得这太冒险了,康沛不是这么好被游说的人。张贵玩不过这个老东西的。

    “没事,我知道我有多大锅,还请任叔带我一程,我好见到康沛!”张贵笑着说道。拉着一脸茫然的任我游就向他的坐骑走去。

    “唉!死就死了!”任我游一咬牙,对着那个身上全是淤泥的马儿招了招手,马儿起身走到张贵和任我游身边,低下身子,任我游上马,拉着张贵,两人被马驮起,张贵又说道。

    “三昧,找到彭扬,和他说,任我游杀了他父亲的人,把我掳走了,带我去见康沛!两天不见我,赶紧跑路,如果我出现了,危自解。”

    “小心啊!公子!”佟三昧将纸伞丢在一旁,用力挥手告别道。

    “放心吧!他有我呢!不会的!剩下的弟兄,处理好这里,进灯都等待下一步指示!”任我游笑着说道。驾马奔驰。

    ————————

    灯都郊外小雨碰微风,而在三垄埂这个地方,却是狂风加急暴雨如注,康沛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其他侍从,皆是披上蓑衣,依树而睡。

    “老爷!踏江龙带一个病恹恹的年轻人,一同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管家跪在马车前,磕头请安小声询问道。雨水把他的衣服,马上大湿

    ,他依旧跪在地上不动,等待马车里的康沛说话。

    “让他进来,踏江龙回该去的地方!”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里才传来一阵低语。

    “是!”管家这才起身,对着雨中驻立许久的两人,招了招手。

    两人快步过来,踏江龙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将军让您,回到原来的位子,请吧!”

    “这……”任我游眉头紧锁,看着管家坚决的眼神,一拍大腿连忙离开。

    张贵回头看了一眼,便大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在泥水地里,磕头请安道。

    “旧番张贵!给将军请安!”

    林中侍卫,猛然全部睁眼,扭头全部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病恹年轻人,眼里都带有一丝诧异。连管家有路都有一次停顿,不过马上恢复正常,走进了林子里。

    “进!”康沛伸手拿出坐下的,小炉子,将火折子吹了吹,直接丢了进去,炉中乳白膏状物体马上燃了起来。

    康沛看着这个全身湿透,坐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示意将炉火拿去。

    “多谢!”张贵用湿透的袖子,将周边已经通红的炉子,端在自己旁边,伸手烤着。

    “你来找我,是为了彭璇玑的狗命?”康沛低头玩弄手里的一串暗红的木珠,轻声道。

    “正……是!将……军您不……能杀他!”张贵现在身上仿佛全是尖锐的长针,一点一点的来回折腾,自己这个已经经不起任何蹂躏的躯体,艰难说道。

    “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的?你的人头吗?在夏国的悬赏,只能买我手里的这个玩意吧?”康沛掂量着手里的木珠,看着张贵笑着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夏国的半壁江山,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张贵强行坐直身子,紧握双拳反问道。

    “就你?和那些垂死挣扎的老不死们?你配吗?”康沛将手中价值连城的木珠用力砸在张贵的脸上,张贵一手抓住木珠,恭敬放在马车地板上,推到康沛腿边,张嘴没有出声,用的是唇语。

    康沛的脸上,出现了很久年都没有出现的一丝震惊。

    “当真?如果你是欺骗我呢?”康沛将珠子套在手腕上,脸上出了些汗渍,反问道。

    “将军神通广大,杀我,何足挂齿!”张贵笑着说道。

    “好!我答应你!反正你也没有太多日子了,就算我不收你,老天也会收的!任我游,送你了!”康沛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丢到张贵的手里,久经岁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诚的笑脸,正色道。

    “多谢了!张贵告辞!”张贵将炉子往一旁挪了挪,行五体投地礼,说道。

    “去吧!我还等着你许我的事!”康沛点了点头,用手点了一下,张贵说道。

    张贵站起身来,从马车下来,独自在雨中前行,走的样子,让人不禁揉了揉眼睛,仿佛就是那个一人破军,威名与天齐的将军。但是定睛一看,依旧是个茕茕孑立禹禹独行的病恹年轻人。

    张贵强忍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痛,走到了猫在一处坡地里的任我游身边,挤出一个笑脸,对着心疼不行的任我游,将怀里的木牌晃了晃说道。

    “你现在是我的了!事情解决……”张贵两眼一翻,口吐一股黑血,倒在了满脸震惊的任我游的怀里,不动不动。

    “好样的!好样的!”任我游看了马儿一眼,那马连忙过来跪下,两人上马,开始向灯都急驰。

    “管家何在!”康沛盯着还在燃烧的炉子,想了很久,这才叫喊道。

    “老爷!有何吩咐!”管家马上从林子里出来,跪在马车前,磕头道。

    “回京都吧!遣散烟花巷所有云中雀,天云阁,重新运作!我要放手一搏!”康沛将手里的木珠,丢在炉子里,依靠在马车后面,笑着说道。

    “是!将军!”管家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连忙磕头道。

    “龙斗虎,虎为何不可先斗龙呢?”康沛眼里全是戾气,面目狰狞的狂笑道。

    ——————

    回到灯都,佟三昧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摸着额头滚烫的张贵,心急如焚,彭璇玑被任我游收拾的那叫一个彻底,再也不敢出自己房门半步,家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了彭扬,彭扬突然挑起担子,成长了不少,也明白了那天父亲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看望完张贵,自己特意买了父亲最爱喝的天灯酿,和三包卤肉下酒菜,偷偷溜进父亲的房间。

    彭璇玑将棋盘放在一边,看着几天不见,变得沉稳的彭扬,心里的怨气一扫而光,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人一坛酒,吃的那是个痛快。

    “扛起父亲的担子,才知道打理这上下百口子张嘴人,是多么的不如意,孩儿心中全是愧疚,望父亲大人有大量!”彭扬端起酒坛,对着也端起酒坛的彭璇玑轻碰一下,喝了口酒,赔罪道。

    “踏江龙,把你父亲我的软骨敲了个粉碎,这些天,也想过很多,有些事情,其实真的不如你这后辈了!无妨无妨!”彭璇玑喝了两口酒后,开怀大笑道。

    “那父亲,可愿意和儿子一起,燃

    起这座狼藉的江山?”彭扬彻底喝开了身子,将酒一饮而尽,起身对着同样也将酒喝了个精光的彭璇玑,拱手行礼道。

    “反正横竖艰难,不如让我们这些小人物,烧起来吧!”彭璇玑点头同意道。

    彭扬看了一眼,彭璇玑身边的棋盘,只要白棋在落一子,黑棋绝杀即成,可破的唯一的方法,便是先抢满月,后起寒锋。

    彭扬从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白棋子,放在黑棋下一步落子相反的地方,笑着说道。

    “计狠必断粮,胜负已定!”

    “哎呀!我也是老糊涂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想了这么久!”彭璇玑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棋盘,换成黑棋的持子人,完全救不回来,丢掉的两子,一拍大腿说道。

    “献丑了父亲,这个是张公子教我的!”彭扬挠头说道。

    “真不得了,以前眼是出气用的,就这一手海藏月,很少人不吃大亏的!”彭璇玑点头说道。

    “那我陪父亲对弈一局如何?”彭扬觉得手有点痒,将桌子上的两个小木盒,端在手上,对着彭璇玑笑着问道。

    “好!我来看看你出去这一年,到底学到什么了!”彭璇玑接过自己儿子递给的木盒,开始将棋盘上的棋子开始收起来,彭扬搬来两个凳子,放在父亲身后一个,放在自己身后一个,也开始收棋盘上的棋子。两个人猜拳定先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第一手定风歌!”彭扬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拿出一颗黑棋,放在棋盘上,笑着说道。

    “看老夫的,踏雪寻梅,怎么收拾你的定风歌!”彭璇玑脸上也全是笑意,拿出一个棋子,放在儿时彭扬经常看见父亲对弈时,第一个落子地方,白眉舒展的说道。

    ——————

    几个落汤鸡,全是赶到了灯都城,看着街上各式各样的灯,痴了很久,金簪缨带着其余的人,赶到城关司,被一张文书挡在了门外。

    “灯节?官府休沐这么多天?”何不谓都傻了,仔细读完门上告示,看着上面的日子,扭头看向一直捂脸的金簪缨询问道。

    “我忘了!现在是什么日子了!不过,你不是有钱吗?咱们在住就是了!”金簪缨不好意思地看向何不谓,挤出笑脸说道。

    “我也不是金库啊!这和流水一样的开销,我以后还讨不讨妻子了?”何不谓头皮发麻,歪头看向金簪缨反问道。

    “没事,你有独门技,不怕流水银!拜托你了!何大官人!”柏温拱手行礼道。

    “这……”何不谓一脸黑线,气的直挠头。

    “我金南山,俏佳人有很多,别怕!”敬长安灵机一动,对着何不谓说道。

    “对对对!我京都还结识不少,富家女子,别怕,不谓老友!”蒋玉明也连忙补充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那是虚的,何大官人,我家内人,表亲姊妹,快到适嫁年龄,特别喜欢军中之人,回去我帮你牵线如何?”柏温摆了摆手,对着何不谓认真说道。

    “我……算了!”金簪缨也想说,可看了看五尺风华男子何不谓,捂脸笑出声道。

    “好嘞!金校尉最差房间,诸位天字号,上等房!”何不谓白了眼金簪缨,上马拱手说道。

    “切!”金簪缨懒得搭理何不谓,默默跟在几个人后面。

    房间就刚好能够住下几人,便挂了满字牌,几个人各自在屋里收拾东西,百湖和千山住在敬长安的隔壁,千山依旧没有说话,百湖和敬长安相处越来越熟,询问完敬长安有没有事情安排,这才回了屋子,将自己的衣服晾挂起来,看着已经搽拭好身体,坐在床边的千山,有点疑惑。

    “怎么了!”百湖用商国话,询问千山说道。

    “你为什么和他走这么近,你忘了守约了吗?”千山纠结了很久,才说道。

    “你啊!就是太死板,主人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和他聊聊天,又不会掉块肉,倒是你,闷葫芦一个,一点意思都没有!”百湖将衣服脱掉,搽拭干净,坐在千山身边,捏了捏千山的脸蛋说道。

    “姐姐,我觉得不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千山翻身上了床,将自己盖上薄毯,闭上眼睛说道。

    “哎!你说啥就是啥吧!”百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千山背后,将她抱住,闭上了眼睛说道。

    柏温将一些事情,仔细书写好后,倒床就睡着了。

    蒋玉明和何不谓,睡的最快,金簪缨将衣服全部洗了干净,这才推门看了看,只有敬长安的房门,油灯还在亮着,想了想,连忙摇头,吹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敬长安,穿上干爽舒适的衣服,刚想关上窗户,一个飞灯,被风吹进了屋子,他将灯,小心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提字。

    “‘天灯亮花草’有缘书写下句,祈求事事尽人意。”敬长安想了想一手捧着灯,在包袱里来回翻找,将一小块砚,放在桌子上,加了点茶水,用毛笔书写一句,这才放灯离开。

    “何人不识君?”

    敬长安看着灯越飞越远,笑了出来。

虎斗龙 第五十四章 两下一请,袍哥人

    雨缠三垄埂,唯有灯都晴。

    七月十六,灯都不眠夜,各地赶夜之人不计其数,闹市街头,人推人嚷。

    敬长安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对彭府动手,百害无一利,便让大家也去讨热闹,逛逛十二里灯街。

    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早上喝粥听来的玉照赌坊开张的消息,又加上敬长安同意休息,火急火燎带着所有家伙式,一头扎进了东家自认为的杀猪局,开始大杀四方。

    柏温被金簪缨强行拐走陪逛街,只剩敬长安一个人,在灯街观灯。他也询问过,百湖和千山,两个人头摇的,像是那街上孩童手里的拨浪鼓一样,拒绝出门。

    敬长安只能拜托她们两个看好,楼上屋子里的东西,人多难免会有摸财之人。

    敬长安去一家看起来门面太过于狭窄的,裁缝铺子,花了一钱银子,买了件最好的白衣,店掌柜是个手脚麻利的精神小伙,让敬长安挺起胸膛,靠墙站好,用手比划两下,便开始裁剪起来,敬长安转过身,看着墙上的黑白泼墨画,觉得非常了不得,无论是山,还是亭台上面的勾勒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房间里,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店掌柜,将衣服缝好以后,询问敬长安用不用换上,敬长安点了点头,他便将隔间推开,拿起火折子,给旁边点上,示意敬长安穿上试试。

    敬长安转身进去,将衣服换了下来,看着一旁换下的,都已经全部撕裂开的衣服,依旧好生叠好,拉开了隔间门,询问掌柜要不要。

    掌柜摸了摸面料,连忙点头,说是面料上等,做一些鞋子的内裹底子能多要几个铜板,说罢,便想给敬长安一些铜板,敬长安连忙摇头,转身出了店门。

    屋内黑暗,出去太阳高挂,有些刺眼,敬长安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前方,手里拎了一大堆东西,一副生无可恋的柏温,还没打招呼,从店家出来的金簪缨,瞪了一眼敬长安,连忙推着柏温离开。

    “这是怎么招惹她了啊!”敬长安挠头无奈道。

    看着身上的衣服,觉得还挺好看的,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开始自己一个人,逛逛。

    街上都是些家常用品,要么就是当地特有的小玩意,敬长安东看看西看看,就是没有停下脚步,看似那些东西根本进不了敬长安的眼睛,其实敬长安从小到大,真没有玩过那些东西。

    街上人来人往,有带着自家孩子,在店门口一直挑选木头人,以及烧出来的装水鸟哨,也有店掌柜撸起袖子和几个百姓在那里讨价还价。对着自家好东西,一个劲的夸。

    敬长安想找书店,逛了两条街,这才在一个居士街上,找到了心中想要的商铺。

    推门一看,一股墨香铺面而来,在常人闻来就是一个味道,可在敬长安的鼻子里,他隐约觉得这无名书店,绝对有上等的好书。

    书柜成‘器’字形排列,柜子有三层但,只有第一第二层按书的厚度,整齐摆放。

    不少人坐在四个书柜中间的长形大桌子旁,翻看书籍,有些人,小心翼翼的用桌子上提供的笔墨纸砚,对书上的名人佳句,进行抄写。

    敬长安来回寻着那淡淡的松木墨香,走到了柜台前。

    柜台前,上挂,“不学,则不明古道,不语,自然得尊。”

    敬长安仔细闻了闻,这才明白,松木墨香,就是面前这字迹传来的。

    一个身穿青色银线纹落叶居士衣服,细眉冷凤眼,带着浓厚书香气的男人,微睁眼睛看着与他对视的敬长安,用唇语说道。

    “有事吗?”

    敬长安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背后挂着的那张挂字,意思是自己只是看看。

    掌柜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从袖子里抽出一只,纯翡玉制成的笛子,用手指一直有规律的点着笛子上的小孔,看样子应该是练习指法。

    敬长安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墨香浓重,应该是书才对,没想到只是一幅字迹,便离开了柜台,围着书柜找了找,没有自己想要的书籍,便慢慢退出了书店。

    看着不少人,有说有笑的往身后急匆匆的赶去,敬长安扭头一看,全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拉住一个孤身前来的人,不好意思的问道。

    “叨扰了!这是做什么?”

    “噢!公子您说这个啊!琵琶仙子要预演曲子,头一次公开露面,大家都想一睹风采,不过,我看这黑压压一片,咱们只能听曲喽!”

    敬长安拉住的一个,捯饬还算整洁的留胡子男人,恭敬行礼,指了指前面,挠头道。

    “这样啊!多谢!”敬长安转身看过去,也觉得人太多,笑着回礼说道。

    “不客气,我去想想办法离她近些,公子一起吗?”男人回礼,憨厚的笑道。

    “不必了!我挤不过他们的!”敬长安指了指自己的‘小身板’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哈!那我去了!公子您在这里了!”男人哈哈大笑,连忙跟了过去,想办法往里面挤。

    敬长安偷偷进了一处小巷,看着左右并没有在意过来,三下五除二,便上了旁

    边的高楼,开始猫腰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翻了几个楼,看见了那个头带白纱,怀抱暗红色琵琶的女子,正在做手势示意嘘声。

    瞬间,四处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天上的飞鸟,偶尔啼叫几声。

    敬长安挑了个好地方,坐了下来,看见对面高楼也有一人坐在那里,两个人四目相对,对面的人,站起身来,恭敬行礼,敬长安也连忙起身,还了礼,两人这才坐在侧耳倾听。

    敬长安偷偷打量对面的人,余光在他胸前绣花的地方,猛的停下。

    “彭?他是彭府的人?”敬长安心中言语道。

    他又不确定的看了看,对面男子身穿衣服面料,华丽黑色不失优雅,直接确定他必然是彭府中的重要角色。

    琵琶声突然停下,两人都是一激灵,低头看去,广场的牌楼竟然被拥挤的人群,压断了一处立柱,正在往台上人方向倒去,两人对视点头,同时往牌楼处快速跑去。

    敬长安伸手摸向背后,抓了个空,这才想起兵器根本没带,深吸一口气,用力蹬在高楼的一角,迅速下坠,要用拳头将这宽大的重木牌楼打个稀巴烂,只见对面那人从后背抽出两把一掌宽,二尺长的单刀,甩给即将触碰到牌楼的敬长安,用力叫道。

    “你我合力!一分为二!”

    敬长安接刀就砍,那男子切向别处,牌楼应声碎裂,索性没有砸到躲闪不急的台上人。

    等浮尘散下,除了那些还在搀扶,因为牌楼倒下,被人群误伤的人以外,都在拍手叫好。

    “刀是好刀,就是太轻了些!”敬长安将刀柄冲外,递给已经收好一刀的男人说道。

    “袍哥人,喜欢重刀吗?”那男人双手接刀,放在背后,拱手行礼道。

    “袍哥人?”敬长安低头看了一下上衣,果然,贴身衣服爱崩线,要不是里面还有衣服,敬长安就坦坦然而面诸位了。

    “额!对的!喜欢重刀,没地方找,便不怎么用了!”敬长安脸一红,不好意思说道。

    “两下一请?讨教一二?”那男人觉得敬长安刀法绝对不俗,正好借着机会,学学他家之长。便鞠躬行礼道。

    “好哥哥!各有各的肚皮疼呦!抱歉抱歉!”敬长安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拱手拒绝道。

    “多谢两位!咦?彭扬公子!是您啊!”唐伊人,将琵琶让下人拿回去,过来想要谢谢两位,施了个万福,抬头一看,惊讶道。

    “唐小姐言重了!袍哥人,请问尊姓大名!”彭扬低头回礼,又对敬长安行拱手礼,谦虚询问道。

    “免贵姓白,寻刀二字!”敬长安笑着回礼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唐伊人又被后面的管家叫了一声,只能道声抱歉,连忙跟了过去。

    敬长安还没说话,只见远处一个女子在那里招手道。

    “彭公子!他醒了要找你!”

    “有人找我!袍哥人后会有期!”彭扬连忙跳下高台,两边百姓自发退出位子,让彭扬离开。

    敬长安也跟了过去,他觉得远处的那个人很是眼熟。

    “走吧!张……”佟三昧笑对彭扬张口说话,刚说两个字,看见敬长安过来了,微微一愣,连忙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接拉着彭扬赶紧离开。

    “怎么了,彭扬觉得佟三昧有些奇怪。”笑着询问道。

    “没有,只是想起来他刚喝完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快些吧!”佟三昧睁着眼睛说瞎话,搪塞过去道。

    “好吧!”彭扬点了点头,便跟着佟三昧快步离开。

    “她跑什么?”敬长安看着那个女子,边跑边偷摸回头看着自己,越发觉得她有问题,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敬长安往前走了走,看着一处矮屋门口,蹲了一个人,撅着屁股边吃着馒头边看着里面的动静,便好奇走了过去。

    抬头一看,简易门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玉照赌坊?”敬长安自言自语道。

    “求求你了!给我几个铜板,我去翻身!”一个将馒头快速吃完的蓬头垢面男人,直接抱住敬长安的腿,来回搓揉敬长安哭着说道。

    “你怎么……”敬长安怎么也甩不掉,有点生气道。

    “滚!客!进来坐!”一个穿着金边小小马褂的男人,一脚踢在那个邋遢人身上,恭敬拉着敬长安进了屋子。

    敬长安一眼望去,全是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在围着大桌子,此起彼伏叫喊着。

    “开!开!开!”

    敬长安踮起脚尖看了一眼,一个穿着银边小马褂的男人,正在摇晃着手里的两个碗。听动静里面有东西。

    在看桌子上,画了很多点点,还放着大把的钱,有整张银票,也有铜板,还有被分的很细的银子。

    “客!有认识的?还是要去下面玩玩?”那领路人,看敬长安对这一切一点感觉都没有,便小声询问道。

    敬长安环顾四周,看见了自己的熟人,蒋玉明。

    笑的别提多开心,捧着一大堆,特殊的小牌子,在一个柜子前,随意放下,盯着柜台前,太过于暴露的女子面前,故作镇定。

    “我和他一起的。”敬长安指了指柜台的人,笑着说道。

    “那就不打扰了!贵宾!这是您的牌子!”那领路人看人是最毒辣的,一见敬长安笑着指了指前面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轻轻给敬长安插在腰间,低头行礼道。

    “多谢!”敬长安点头回礼,便大步走向蒋玉明。

    “姑娘,这两块一两板,给你了!有没有兴趣晚上出去喝喝酒?”蒋玉明拿起两块牌子,放在刚刚才数完牌子的女子面前,笑着说道。

    “你朋友来了!我今天没有兴趣!”柜台数娘什么腌臜人没见过,自然不会答应,看了眼他后面点头致歉的俊俏公子,眨眼睛,微笑道。

    “他?还在替我挣钱呢!怎么……敬将……敬公子!”蒋玉明看着数娘的眼睛看着后面,慢慢转身一下变了脸,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一共一百两银子!是银票还是?”数娘捂着脸,呵呵笑着询问道。

    “银……银票!”蒋玉明结结巴巴说道。

    “请贵客拿好!”数娘将牌子,排放整理,从下面柜子,拿出一张银票,站起来双手递了过去道。

    “谢谢!”敬长安没有理会蒋玉明,微笑接过银票,放在蒋玉明的手里,对着数娘点头道。

    “叫你们逛灯街,没让你们做这个吧!”敬长安剑眉一挑,装作生气道。

    “我……他……这个!”蒋玉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说不到点子上。

    “别出太大事情,我走了!这个我扣了!”敬长安憋不住笑了出来,拍了下蒋玉明的肩膀,狡将他手里的银票拿走后,说道。

    “嗯!好!”蒋玉明点了点头道。

    敬长安摆了摆手,将牌子还给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带路人,从怀里拿出一钱银子,递给了他,示意开门。

    “客这么快就走了?”那领路人,笑着把东西装好,拉开门,说道。

    “对!吃东西去!”敬长安揉了揉肚子,摆手离开时说道。

    看着刚刚走过来的地方,人并没有散去,而是帮忙收拾东西,敬长安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在小胡同里,来回走着,总算是摸回了酒楼。

    点了一些菜,想着喝点酒,试试看!

    便点了一坛最小的酒,边吃边喝,将自己喝的脸红脖子粗,这才上楼休息。

    ——————

    “来了!彭扬!”张贵依靠在床上,两个眼窝深陷,强挂个笑脸,有气无力的说道。

    “您怎么成这样了?前几天昏迷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彭扬坐在张贵床边,不敢碰他那皮包骨的手,心疼的说道。

    “没办法,他不能感风寒,结果又全身湿透的回来,不放血,他醒不过来的!可放了血,他又会成这个样子!”佟三昧自责的站在一旁,流着眼泪说道。

    “不怪你的!三昧!彭扬,你父亲答应了吗!”张贵看见彭扬已经穿上了家主的衣服,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询问道。

    “答应了!可我进了房间,灌了酒,并没有发现钥匙在哪里,这个怎么办?”彭扬有点心急的说道。

    “你这样……”张贵想说什么,看了眼佟三昧,佟三昧识趣的转身离开,他这才又说道。

    “你登高,看你家的宅子,一定有一个地方,绝对是与周围格格不入,那个地方可能是藏钥匙的地方,鬼斧,心无骛建完你们家的宅子撒手人寰,云亦云山的凰陵,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我们拿不到龙腾山水图,是接不上旧番龙脉的。这个我不放心别人来,你要上点心。”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还有……嗯,您怎么说服康沛的?能说说吗?”彭扬连忙点头,想了想询问张贵道。

    “你附耳过来!”张贵点了点头,对着彭扬说道。

    彭扬将耳朵凑了过去,张贵小声说道。

    他的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无奈,再是恐惧!

    “先生!您!”彭扬根本无法接受,一不小心,坐在了地上,看着张贵,眼睛里已经全是血丝。

    “还是那句话!仰赖诸公了!”张贵看着天花板,微微摇头道。

    “知道了!交给我了!我去了!”彭扬深呼吸好几次,这才从地上起来,对着张贵行五体投地之礼道。

    “小心点!去吧!把三昧叫来!”张贵艰难点了点头,对着彭扬说道。

    “是!”彭扬出门,看见站在远处,抬头看着天空飘来飘去天灯的佟三昧,轻咳一声。

    佟三昧快步上前,彭扬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佟三昧,推门慢慢走到张贵床边,还没开口,张贵说道。

    “那个人来了吧!找机会把他引到彭府,想办法把他干掉!”

    张贵看也不看佟三昧,闭眼说道。

    “知道了!张公子!”佟三昧行礼,给张贵盖了盖被子,转身离开。

虎斗龙 第五十五章 冰与火

    两征三夺平安定,四书五经寻长安。

    一位穿着龙腾踏蟒服,头戴六川乌冕旒,一手握龙胤剑,一手拿着记历官新呈详记,抬头看着新做好的龙踏九蟒碧玉屏风,叹了口气道。

    “故遥,孤要是想去游历一番,能走的脱吗?”

    跪坐在高台下的,黑白双色卷风服饰的男人,微微一笑,轻声道。

    “佑国太平盛世已始,百官分掌所驻地,再加上还有通广将军各地巡查,一时半会真的没什么事情。”

    “那就起旨一章,询问凤凰城那个拿着无事牌,纸醉金迷的货色,有没有兴趣与孤同道,再见寻刀。”

    ——————

    五月五,龙飞天,两人从新金城,骑马出发,向源安出发。

    守边将士,看到一个身穿紫檀袍玉带男子和一个身穿桃花袍玉簪,没有停下的意思,向自己冲来。刚想去拦,只见那紫檀袍男人,抽出腰间宝剑,高举于顶。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过去。

    “龙……龙胤?快快!搬卡放行!”

    两人头也不回的驾马冲关,往一望无边的草原奔驰。

    那有一个刚上任和守关将才认识不久的副官,抬头望去两人已经走远,这才说道。

    “怎么了?举剑放行?”

    那守关将,二话不说拔刀就让那个嘴快的副官,人头落地。

    “没人知道!不可议论!听到没有!”守关将把刀放回刀鞘,双手扶后看着其他已经缩作一团的士兵吼道。

    只见那守关将,将面甲拿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已经看不清身影的两人,这才看见,那将军,深不见底的独眼里,还有一丝怀念。

    ————

    七月初一,紫袍换上了最为平常不过的衣服,在夏,蓼边界最后的城池,一处酒楼里,接见了,那个善解人衣的夜叉。

    “敬长安,现在深陷新夏旧番最后的博弈,臣以为……”

    “不用,孤只是去找他聊聊天,能帮就帮,不帮则退,倒是你们,别伤到了。”左廖示意起来,一举一动都有睥睨天下之风。

    阿善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昔日好友说话,总是感觉面前人,透露出来的气势太过于大了些,让自己有点不舒服。

    “我说,左帝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看看把掌柜弄的多拘束,来来来,坐会!”佑国恐怕也只有路小乙不惧怕左廖的气势,他有点无奈的说道。

    “孤又这样了?”左廖自从学了那本将军岭的赠书《叩心门》,武学精进不少,还会收放威压,武学上三路的还行,低于下三路之人,只会心慌气短,不战自降。

    “还有就是改口可以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国君主?听这位姐姐的意思,夏国乱成一锅粥了吧!你可是答应我见见东源女子,没有我回去了!”路小乙茗了口茶,歪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阿善,故意说道。

    “知道了!改口改口!”左廖连连点头称是,闭上眼睛,用着老道士才会的吐息方法,缓缓睁开眼睛。路小乙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有阿善感觉胸口舒畅很多。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左廖笑着端起身旁的茶杯,也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天还早,要不要赶到下坡盏?”路小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街上零星几人,询问道。

    “那就走吧!”左廖点了点头。

    ——————

    长天苑一场大火,让路小乙烧掉了一身最好的衣裳,左廖好不容易留出的胡子,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前者哭的不行,后者笑的开心。

    “就不应该和你来,多好的衣裳啊!”路小乙坐在当铺旁的茶馆里,难过的抹着眼泪说道。

    “行了,我到时候赔你就是。”左廖看着那个委屈像孩子的路小乙,白眼说道。

    “啊!这可是你说的!你是那个人,知道吧!”路小乙马上变得正经起来,还不忘伸手指了指天。

    “你就是在等着我的吧!”左廖脸上的嫌弃越来越多,无奈的说道。

    “我听华女说,灯都的节日快到了,咱们还是去那边吧!”路小乙说完,眼神黯淡下来,那个能说会道,两眼有神的华女,随着大火一起消失了。

    ————

    因为牌楼倒了,这次灯都的大会,往后推迟了半个月,有人欢喜有人愁,左廖和路小乙赶到灯都的时候,路小乙到处打听,摸不到头绪。

    “奇了怪,喝花酒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鬼地方啊!”路小乙陪着左廖在十二里灯街无聊踱步,看着街上那些裹的不能在严实的良家妇女,小声埋怨道。

    “你离开那个地方就活不下去了?信不信我回去以后……”左廖正在看着两侧高悬灯笼上的提字,一听路小乙一直在埋怨,便侧身,挑眉说道。

    “别别别!这多没意思,您也体谅我一下,习惯了啊!这突然……哇!这才像胡人女子,您看看,这身材!”路小乙连忙摆手,他真的觉得灯上的诗句,说实在话确实太欠火候,根本看不下去,又想起来身边的人,是九五之尊,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便赶紧安抚一下,左廖,扭头的余光看见了,一个穿着让人眼睛一亮的姑娘,马上变了味道说道。

    “确实不错,可圈可点,不过你仔细看一眼,她旁边是有伴的,你还要去吗?”左廖顺着路小乙的眼望之地,看了过去,也瞧见了那个女子,不过看到她与身边一个人,交谈甚欢,便笑着说道。

    “我明白!可不去

    试试怎么知道!走吧!给你耍个绝活!”路小乙将衣服整理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扇子,对着左廖抛了个媚眼,意气风发的快步走了上去。

    左廖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一会路小乙玩砸了,给人家道歉,可前提是,人家能够听懂两个人蹩脚的番语才行。

    金簪缨和柏温两个人逛灯街,柏温肚里墨水不多,可金簪缨不想和敬长安一起同路,再加上何不谓和蒋玉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便磨着柏温给自己解释灯上的题字。

    “姑娘小生不才能否问询一下,这灯上的字义。”路小乙用木扇轻轻拍打了一下,金簪缨,对着她指了指她正在看的那灯上的文字,笑着说道。

    金簪缨眉头微皱,看了眼柏温,柏温打量一下路小乙,就知道应该是个他国来的花花公子,番话蹩脚不说,还有模有样。柏温点了点头,金簪缨直接用胡语说道。

    “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狗东西,油嘴滑舌?老娘不搭理你!”

    “额!不会说番话吗?”路小乙有点尴尬,他一个字都没听懂,再加上金簪缨笑着和自己解释的,一下犯了难。

    “她的意思是说,她也不知道!”柏温强忍着笑意,他听了个大概,最起码那句狗东西听明白了,便笑着用番语说道。

    “这样啊!这诗中有龙凤,曲前明光来,我自己认为是说,诗和曲子都有大智慧,如同黑暗前突来明光。不知对还是不对!”路小乙了然,便用最朴素的语言解释道。

    “无聊,老娘也知道,你刚才不是不知道吗?突然猪脑子呲花出来了?”金簪缨满意的点了点头,依旧微笑着说道。

    路小乙还看向柏温,柏温忍的很艰难,他掐着自己后大腿肉,微笑着解释道。

    “她觉得你很厉害!”

    “有没有兴趣,咱们去喝一杯?这在往前走就没了灯,我从后面来的时候,看见一处酒楼不错,人挺多的,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

    左廖在他身后一直没说话,心想

    “这叫什么绝活,我自己都快尴尬死了。”

    柏温微微侧过身子,看到路小乙后面的人,感觉他有点问题,可又说不出来什么问题。

    “好啊!这句我是懂了的!”金簪缨直接用番语点头道。

    让路小乙有点别扭,不过这样的野性妹子,路小乙是第一次见,能喝酒,就可以了,至于别的,路小乙也没想那么多。

    几个人准备离开,从另一边走过来的敬长安看见了,还在挠头的柏温,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笑着说道。

    “我右边都看完了,你们怎么这么慢!”

    左廖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开心的笑了起来。

    “长安!好久不见!”

    柏温和敬长安皆是一惊,通国语,敬长安抬头一看,眼马上红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左廖说道。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寻刀!就不能抱抱我吗?”路小乙也走到敬长安面前,轻咳一声道。

    “哇!路大掌门!您也在!”敬长安兴奋的跳了起来,也给路小乙抱了起来说道。

    “那个谁!你认识他们?”金簪缨双手环胸,看着敬长安,好奇的问道。

    “对!有名的情圣路小乙!和这个……和我兄弟!”敬长安激动的拉着金簪缨的手,一一介绍道,当说左廖的时候,左廖摇了摇头,敬长安连忙改口说道。

    “他……他……他!”柏温马上明白这个通国人是谁了,一脸震惊的结巴道。

    左帝,佑国的九五之尊。

    “放开!我还没原谅你呢!”金簪缨脸一下就红了,直接把手从敬长安手里抽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你和她?她和他?她你他?”路小乙一阵颤抖,惊讶道。

    “没什么,路掌门,她是夏国唯一的女校尉,金簪缨,她旁边的是我的得力兄弟,柏校尉!柏温!”敬长安明白路小乙的意思,摆手笑着说道。

    “好吧!我肚子饿了!懂我意思吧!寻刀兄弟!”路小乙长呼一口气,揉着自己的肚子,眨眨眼睛说道。

    “懂!这灯街后面,有家酒楼!我就住在那里,路掌门的爱好独特,我只能想办法给你准备一下,不过,只能喝酒!”敬长安看着路小乙期待的眼神,认真的说道。

    “走吧!等什么呢?”路小乙把扇子收进袖子里点头说道,大步向前。

    敬长安对着后面一脸惊讶的柏温,和面红耳赤又有些疑惑的金簪缨招了招手,和左廖一起向酒楼那边走去。

    “柏校尉?怎么了?”金簪缨也跟了上去,回头一看柏温脸上汗水直流,折返回来,小声询问道。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柏温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

    “什么啊!怎么了?”金簪缨越听越糊涂,便拉着柏温询问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以前的朋友了!”柏温搪塞掉,快步走了过去。

    “什么啊!”金簪缨生气跺了一脚,埋怨道。

    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实在熬不住了,便早早回来休息,收获颇丰,不管这赌坊挣了多少银子,两个人一人一百两银子,美得不要不要的。

    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这才因为实在太饿,准备在二楼吃点好东西,毕竟啃馒头两个人是再也吃不下去。

    包了个大桌子,七荤八素,反正是有钱之人

    ,敞开吃。

    酒楼生意兴隆,酒水一直送不上来,何不谓便想着自己下楼拿,还没走到楼梯口,第一个上来的人,让自己眼睛一亮。

    “路小乙?我去!”何不谓惊讶道。赶紧上去想要说上几句,紧接着上来的人,直接把何不谓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左……左……左廖!”何不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往自己的那桌坐了下来低下头。

    “酒呢?”蒋玉明吃着一只烧鸡的腿,满嘴是油,一看何不谓都快钻桌子底下了,拍了一下他屁股笑话道。

    “你你你,往那看!”何不谓用余光看着楼梯口在找位置的二人,用手指了指颤声说道。

    “什么能把你吓成这样?我……”蒋玉明顺着何不谓手看了过去,话说一半呛的不行。

    蒋玉明虽说没见过左廖,可跟在太子身边,佑国的新帝画像,可是见过的。一眼就认了出来,也和何不谓一样,蹲了下去,用余光看着那还在原地来回找位置的二人。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来了?亲征?蓼国完了?”何不谓脸色苍白,用胳膊顶了顶,还在捂着自己嘴咳嗽的蒋玉明询问道。

    “你能不能别说话!能死吗?”蒋玉明小声说道,头上青筋直蹦,紧张地打量着周边的食客,以为身边肯定有佑国的护卫。

    “我询问柜台说我们一行人,有人点了东西了,跟我来吧!”敬长安从楼下上来抱了三坛酒,对着路小乙和左廖笑着说道。

    两个人笑着点头,跟着敬长安一起往何不谓和蒋玉明这边走开。

    “咦?你们蹲地上干嘛?”敬长安把酒放在桌子上,看到桌子靠墙的地上两个撅着屁股的人在那里,蹲下一看,笑着说道。

    “啊?没事!没事!”何不谓马上起身,头上冷汗直冒,强捏着自己大腿内侧,笑着说道。

    “我以为我东西掉了,没事没事!”蒋玉明一手捂着自己额头那还在使劲蹦跳的青筋,一手也掐着自己大腿内侧,强行微笑的说道。

    “我介绍一下,一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何不谓,一个是太子殿下的亲军校尉,蒋玉明。他们是来自佑国的,泼水郎君路小乙,和我大哥,左青松!”敬长安示意各位坐下,给双方介绍一下。

    “久仰久仰!”何不谓一看敬长安很平静,便直接放开了身子,拱手道。

    “额……久仰久仰!”蒋玉明实在放不开,手臂都有点僵硬,还是拱手行礼道。

    “嗬!吃的这么好!”金簪缨上楼一看,几个人都落座了,小跑过来直接坐下说道。

    “快来啊!柏温!”敬长安对着走路有点扭扭捏捏意味的柏温招了招手。

    柏温点了点头,绕过敬长安,坐在何不谓身边,微笑点头。

    “不对啊!人呢!寻刀!”路小乙一看这算什么,六男一女,喝个屁啊!对着敬长安眯着眼睛说道。

    “你看我这脑袋!等等啊!”敬长安一拍脑袋,往楼上走去。

    “你们怎么了?怎么怪怪的?”金簪缨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些拘束,便歪头询问道。

    “没事!没事!”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可声音都能听出来,有些不自然。

    “别想太多!我只是来见见敬长安,你们如果放开了的话,以后别来佑国玩!”左廖深知三人是怎么了,略带生气的说道。

    “好好好!”三人如释重负,脑袋点的一个比一个勤快。

    “哈哈哈!你们三个真有意思!”路小乙看着那三个人的孬样子,哈哈大笑道。

    敬长安上了楼,来到了百湖和千山的房间,轻轻敲门道。

    “没有睡吧!”

    “没呢!”百湖连忙起身开门,千山也站在了一旁,只是没有出声。

    “我兄弟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看我,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喝点酒什么的!快点啊!”敬长安笑着特别开心,对着两个人说道。

    “好的!”百湖点头答应,从柜子里开始拿出自己托店跑堂,给买的衣服,开始换上。

    千山也跑到了柜子前,开始给自己梳妆打扮。

    “咦?想开了?妹妹?”百湖笑了起来,看着那个正在打扮自己的千山说道。

    “没有!我只把它当任务!”千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敬长安下了楼,路小乙一看什么都没有,便寻问道。

    “你带什么下来了?”

    “你就这么急?就不能等等吗?我可是把我手下都叫过来了!排场大着嘞!”敬长安坐在柏温身边,拍了拍柏温颤抖的腿,笑着对着路小乙说道。

    果不其然,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从楼下缓缓下来,周边的食客,基本上一下就全部定住了。

    百湖温热乖巧,千山冷艳高贵,两个人看向路小乙,施了个小万福异口同声说道。

    “给两位原来客人请安!”

    “这……这……”路小乙痴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女子,况且他路小乙认识不少女子,这次让心都停止的感觉,是人生的第一次。

    左廖也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他根本无法将眼神从两个女子身上移开。

    柏温、何不谓、蒋玉明,只觉得嘴巴一温,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

    只有敬长安和金簪缨不为所动。

    金簪缨心里有些不服气,

    “一定是胭脂搞得,怎么会这么好看?”

虎斗龙 第五十六章 没有不散的宴席

    几个人吃饱喝足,路小乙想在和能说会道的百湖再聊一会,果然敬长安摇了摇头,百湖带着始终没有说话的千山,上了楼。

    路小乙也没太好意思去追,只能干坐在那里,与何不谓,蒋玉明喝酒。

    柏温觉得实在比不过这群酒桶大哥们,先行离开,金簪缨也喝的酩酊大醉,拉着柏温一起上了楼,食客们越来越少,二楼开始变得清净起来。

    “有些话,我想和你说,不过……”敬长安举起手中茶,与左廖手里的酒碗一碰,笑着说道。

    “都懂!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左廖一口饮尽,捏起盘子里的一粒花生,嚼着笑道。

    “左叔葬在何处?有机会我想去祭拜一下。”敬长安想了想心里难受的不行,艰难的说道。

    “驮山!一切从简,我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因为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苦啊!兄弟!”左廖倒酒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依旧倒满后,一口喝完,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他感叹道。

    “一人之上,走的很艰难,可你毕竟完成了心中鸿愿,我是真的替你高兴。”敬长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便将一旁的酒碗拿了过来,自己倒上酒,端起来就一口喝光,眼泪直流,不知道是这酒烧喉,还是真的哭了出来。

    “可能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我收到的一些消息,这个张贵是个狠角色,你不是他的对手,就怕你会被玩的很惨,不过那个被胡人拖上去的人,能够帮你处理一二,有什么事,你多和他交流,别在冲动了,这是你一贯作风,有奇效,但在这个局里,只能是横死街头,千万别做!”

    左廖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敬长安的面前写了个‘静’字认真说道。

    “大哥有没有好的方法?说实在话这么长时间,我都处于被动,这种感觉您是知道的。”敬长安起身坐在左廖身边,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字,眉头紧皱地询问道。

    “有,就是等!等他的真实意图浮出水面,康沛这个国家的地下王,将烟花巷全部关掉,至少说明他和张贵目前是一条船上的,源帝不是傻子,他就一直等,你也应该一样,换句话说,你蓼国的君主都没有在催促你,你说的一切源头的开始,是陈梁献一手安排的,他不是也就甩给你那个人吗?吊儿郎当的样子,说是混子也不为过,你一定要多想,不能走一步看一步,知道吗?”

    左廖小声对着敬长安说道,余光一直打量着那个一直喝酒,开怀大笑的蒋玉明。

    “知道了!以前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是我的错!谢谢大哥指点!”敬长安点了点头,开心的笑道。

    “你啊!人是聪明,就是用在武学上好使,杀人诛心,学都不学,这将军之名要是在我那里,早就给你撸了!”左廖看着脸红的敬长安,无奈地掐了掐他的脸,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书海泛轻舟,学就是了!学就是了!”敬长安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了!说太多,你不去做也没用,我带着这个傻子,先回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空去佑国知道吗?这个你收好!特意给你带的!”左廖站起身来,从怀里来回找着,把一块乌黑的牌子,递给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是啥?”敬长安双手接过,温热的牌子,来回翻看,上面什么都没有,便询问道。

    “十枚无事牌!有你一个!去佑国哪里都会放行,走了,一切小心!”左廖耐心解释道。

    伸了个懒腰,便抓着已经人事不省的路小乙,往楼下拖去。

    敬长安恭敬给左廖行礼,左廖只是微笑点头,便下了楼。

    敬长安看着两个根本还能再喝一坛酒的人,坐在一旁,等着二人谁先开口说话。

    何不谓搓着手,看着二楼就剩他们三人,先开口问道。

    “他现在是不是?”

    敬长安点了点头,回答道。

    “佑国的帝王!”

    “他来就是为了找二哥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吗?”何不谓点了点头,脸色有点沉重的又问道。

    “对!我辅佐过他!”敬长安平描淡写的说道,眼睛确实盯着低头不语的蒋玉明道。

    “敬将军!您这是什么罪过,您知道吗?”蒋玉明毕竟是太子的亲随,平常吊儿郎当,该有的东西,他必须要询问到。

    “不知道!可我并没有打算与你解释一二。”敬长安双手环胸,身上开始释放一些形容不出来的东西,何不谓便觉得越来越冷,蒋玉明脸上渐渐蒙上一层阴影,突然又消失不见。

    “知道了!与将军也相识这么长时间,有些话还是要提醒将军,太子以后是要当蓼国君主,将军本事大,但也要为自己身边的朋友,亲人着想,该忍就忍!不该忍,用劲忍,这样才能保全他人。”蒋玉明脸上带着真诚,认真说道。

    “这,我明白!”敬长安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挂着笑脸点头道。

    “突然感觉,人活得好累!”何不谓吓得不轻,

    一看两人恢复了,突然感叹一句道。

    “可能吧!对了,我发现了张贵的踪迹,他肯定在彭府里面。”敬长安往两人身边靠了靠说道。

    “真的假的!那我们要想办法进去才是。”何不谓有点激动,猛的站起来说道。

    “好!就你了!”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我也同意!”蒋玉明也点头称是。两个人看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的何不谓一起笑了起来。

    ——————

    彭扬在自家庭院池塘里,找到了一处上面爬满根须的小盒子,说起来也是巧,在水里来回找,根本没有遇到,打算浮上去的时候,9腰带被挂住了,差点死在池塘里,出水的时候,这才看见,腰上挂着一个带着铁链的小木盒,心中大喜,回屋换了身衣服,就跑到了张贵的房间,两个人琢磨了一下午,这才将这个,打不烂,甩不开的盒子,一分为二。

    一把六个面的带把钥匙,就被彭扬拿在了手上。

    “这就应该是云亦云山上的钥匙,传说一把可开六石门,就是它了!”张贵脸色已经变得好了一些,他兴奋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京都吧!”彭扬将钥匙恭敬递给张贵道。

    “你先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张贵点了点头,对着彭扬突然认真起来说道。

    “知道了!必须要让他们有点代价才对!”彭扬脸上闪过一丝凶狠道。

    ——————

    何不谓睡的正香,敬长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将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晃了晃,确定里面还有水,就直接倒在了何不谓长的老大的嘴里。

    何不谓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劲的咳嗽。

    “快点收拾一下,天都快黑了。”敬长安实在受不了何不谓这将脑袋壳打开,使劲打的刺鼻脚香。说完便跑出了门。

    何不谓挠了挠头,便开始穿衣服,洗脸准备去彭府,一探究竟。

    何不谓装作若无其事的跑到彭府墙外,一处人最少的街道,看了看两边没有人往这边看过来,翻身进了彭府。

    打量一下周围,便觉得有些问题,这么大的宅子,一点人味都没有。

    起初何不谓还猫腰走,警惕的打量四周,可进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是空的,何不谓渐渐的就开始认为这个府邸,是空的。

    敬长安和蒋玉明在不远处的茶楼,喝茶,两个人看似在闭眼品茶,可点的是最便宜的去年秋茶,那怎么可能尝出什么好味道来。

    “这有点奇怪,是何不谓真有两把刷子吗?”蒋玉明越看越不对劲,这么豪华的府邸,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出府邸,朱红大门紧闭,有点不符合道理,他有点担心的询问敬长安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也留意过平常人也有进出的,这次却?”敬长安用余光打量侧面的彭府大门,心中也有点疑问,便轻声对着蒋玉明说道。

    果不其然,轰隆一声巨响,彭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蔓延特别快,仿佛就是特意浇上油了一样。

    “遭了!有诈!”敬长安赶紧向彭府跑去,蒋玉明紧跟其后,两个人一同撞着彭府大门,竟然打不开。赶紧后撤几步,从不算太高的围墙翻了过去。

    两人前脚刚进去,从街道后面突然出来几十个背弓箭手,对着府门的上空,就是快速拉弓,直到后背那箭袋一支箭都没有,这才换了几个手里拿着竹筒的壮汉,开始使劲往里丢着,直接能够看到火势越来越大,他们将手里东西全部用完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敬长安和蒋玉明两个人不同程度的被乱箭射伤,依旧在火中寻找何不谓。

    “在这里!”蒋玉明看见一个已经燃烧起来的人形,赶紧扯着嗓子叫道。

    敬长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气,从火海里跑了过来,蒋玉明脱下身上的衣服,直接闷在何不谓的身上,将明火扑灭,背着何不谓,快喘不过来气道。

    “怎么办!”

    “从那边出去!”敬长安快速看着四周的环境,找到一面墙,快步飞奔过去,在墙边蹲下,对着蒋玉明说道。

    蒋玉明咬了咬牙,将腰带解下,把何不谓绑在自己身上骤然加速,一脚踩在敬长安的手上,一脚踩在肩头,从墙边飞了上去,落地护住何不谓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头也不回的向酒楼疯狂跑去。

    敬长安后撤几步,飞身过墙,也紧跟其后。

    “柏温!柏温!快!快!”蒋玉明全身都在流血,抱着何不谓也顾不得楼中住客的指指点点,一脚踢开,柏温的门,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给何不谓扯着衣服。

    柏温一看,连忙桌子推在换洗的地方,用凉水一直给何不谓冲着后背,敬长安也赶了过来,抱着自己从医馆买来的创伤药,给何不谓那全是大包的地方处理着。

    蒋玉明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依靠着柜子,慢慢滑坐在地,嘴角开始冒着白沫。

    敬长安也突然停了下来,向后一倒,嘴角边也开始冒着白沫。

    金簪缨也从一旁过啦,看了看两个人这个样子,便知道这是中了东源最常见的狗瘟草。

    转身跑到了医馆,买了东西,开始用茶水混着手里的那包东西,给抽搐不停的敬长安和蒋玉明灌了下去。

    敬长安和蒋玉明以及那个面目全非的何不谓,躺在柏温处理好的地板上,呻吟着。

    “这是什么情况?”柏温累瘫在地上,看着几个人,询问同样在地上的擦汗金簪缨说道。

    “彭府爆炸了,他们几个应该是就在府邸里,我还听行人说,还有人射箭,应该箭头上有毒,他们又没带兵器,你说呢!”金簪缨摇头苦笑说道。

    “太混蛋了!此人不除,恐怕我们都会横死啊!”柏温一拳砸在地上,生气道。

    “说这个有什么用!吃点亏他们就老实了!”金簪缨脸上蒙着一层阴冷,咬牙切齿的说道。

    敬长安突然坐了起来,把金簪缨和柏温吓了一跳。

    “百湖!千山!”敬长安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叫道。

    两个人影闪了过来,百湖手里还握着一个人的胳膊,他的胳膊上,有着一个黑色莲花刺青。

    “他们是康沛将军的人,张贵被转移走了!康沛将军和张贵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百湖跪在地上,将那只断手放在地上,磕头道。

    “没事!知道了!千山你找到什么了!”敬长安一手扶后,盯着那个嘴角上扬的冰山女子说道。

    “回主人!他们去了云亦云山,不过有踏江龙,任我游护送!我想我有了目标!我要杀了这个号称永生之人。”

    千山跪在地上,眼神凌冽道,

    “知道了!你们休息吧!百湖以后这种恶趣味不许再有,不适合你!”敬长安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手笑着说道。

    “知道了!”百湖有点难过,她将那只断手拿了起来,微微点头道,和千山两个人同时一闪而过。

    “何不谓和蒋玉明就拜托两位了!我要去云亦云山,做点事情!”敬长安对着金簪缨和柏温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你哪里都不许去!”柏温起身拉住敬长安,认真说道。

    敬长安扭头瞪了一眼柏温,柏温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的眼睛,像是被施上了定身术一样,突然动弹不得。敬长安扭头就走,上楼收拾了自己的包袱,敲了敲百湖和千山的门。转身下楼。

    三个人来到马厩,将自己的东西放好,从酒馆离开。

    金簪缨看着两个伤势不轻的人,一阵颤抖,她有一刻想要放弃,这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牵扯的人太多了,一个人旧番名将之后,一个人通吃两个朝代暗处的霸主。她无法想象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柏温呆坐在床上,看着地上被水打湿的那些收集出来的信息。

    突然想到什么,蹲在地上开始查找起来,金簪缨也蹲在来,看着紧张的柏温询问道。

    “发现什么了?”

    “云亦云!山外山!蓬蒿地!有龙缠!你看,就是这个!”柏温从那一堆纸里,拿出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函报,递给金簪缨道。

    “这是说的什么地道?”金簪缨也有些好奇,读了两遍,连忙询问道。

    “旧番的龙脉陵墓!说是旧番开国皇帝,以前发现这里有龙在的地方,然后修建神庙,祝他称帝。可你我都知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那只是迷信罢了!咱们军中之人只认将军的!”柏温给金簪缨耐心解释道。

    “那是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不过他们去那个地方绝对有鬼!应该大把大把的金钱,好可以招兵买马!唉!再等等吧!等他们俩好一些,赶紧跟上,我怕敬长安又吃亏!”金簪缨一脸茫然,侧头看着那两个还在呻吟的两个人,叹息道。

    “也只能这样了!”柏温将那个函文随意一丢,蹲在地上叹息道。

    ——————

    “公子!公子!”彭扬骑马赶到一个平常不过的马车旁,拱手笑道。

    “成了?”张贵撩起窗帘,笑着说道。

    “给与重创!一废两中毒!”彭扬笑着特别开心,拱手行礼道。

    “那就好!不借兵,还想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张贵微笑的看着那个把自己手上扎满银针的佟三昧一挑眉毛道。

    “嗬!你在说我!我可要用力了啊!”佟三昧琼鼻微皱,从腰间盒子里,拿出一根特别长的银针,恶狠狠地看向张贵说道。

    “别别别!好汉饶命!求求你!”张贵立马用一只手做拱手礼,可怜巴巴的求饶道。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看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佟三昧瞪了一眼,一直不说话,脸带笑意的彭扬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的医神姐姐!”彭扬连忙放慢马的速度无奈的笑道。

虎斗龙 第五十七章 番疆旧人

    赐地卧龙三百里,番疆旧人不良善。

    云亦云山,旧番皇陵,源王进京,曾经派人将皇陵保护起来,竟然被一些蒙面武士突然袭击,使用的是白火,这种东西极其少见,丢下如同面粉一般,可突然又会爆燃,遇水更加猛烈。

    但是源王依旧咬牙将云亦云山给保护了起来,不许他人靠近。在冥冥之中,得了不少老百姓的口碑。

    云亦云山,只有一个进山口,名为藕花台,寓意‘躺莲梦神仙’之意。出自老神仙,刘闰昌和鬼斧心无骛之手。

    可新番王并没有去山顶礼祖,再加上源王称帝,百姓之间还有人认为是老祖生气,断了他番君的九五之尊。云亦云山从原来的香火鼎盛,也逐渐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古怪之地。

    凌辰是守皇陵的不良善,这几天心里莫名的慌张,老是感觉有些不妥,于是将守陵人全部召集起来,把很久没有用的守墓机关重新检查了一遍,还给源祖发了一封密函。

    “祖!恐有人劫墓,金沙速遁!”

    康沛在云亦云山下的白莲城,等待着张贵的到来。

    ——————

    宵禁,白莲城只有一家高悬明亮灯笼。

    一人身披最为朴素的衣袍,静坐在春雨茶庄的贵客包厢,等待着应该在今天傍晚就应该坐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

    “臣!给源帝磕头!东源明亮,万古长青!”一个头上全是汗珠,身穿金海银星官服的男人,从门口走开,跪在地上,两手平摊两耳侧,低声说道。

    “汀尔,为什么人都要染指云亦云山了!你们天星门和掌月司一点作为都没有?”

    只见那双鬓如霜,棱角分明,两眼已藏杀气的男人,一手搭在高檀品鉴桌,一手拿起一杯已经冷了许久的茶杯,微微尝了一口,歪头看着地上那个不敢起身的男人冷冷道。

    “臣该死!臣有罪!”

    那个趴在地上,一直磕头的男人,带有一丝哭腔的说道。

    “朕都花重金让蓼国派个分散贼人注意的男人过来!你已经看看!这几个月送来的折子,损失了多少东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源祖帝君脸色阴沉,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

    “臣已经查到贼人蛛丝马迹,灯都彭府爆燃,说明旧番的那帮老顽固已经留不下了,待臣收集完……”

    “还等?来人啊!拖出去斩了!”源祖帝君彻底失望,怒斥道。

    只见两个身穿银色护胸甲胄的男人,从门中一闪而过,屋里除了那个脸色不好的源祖帝君,再也没有人了。

    “源祖让我来吧!”一个穿着五虎奔山绣服的遮面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握拳护胸道。

    “腾吾虎,活的抓不到,朕就要尸体!”源祖帝君从袖子里掏出五枚带黑血手印的金币,随意丢出去,那男人伸手一抓,放在自己抖落到自己袖口里,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花了朕五枚不胜币,张贵的人头,有点值钱,至少比他父亲多了两枚!”

    源祖帝君,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饮下,闭眼,感叹道。

    ———————

    张贵赶到了白莲城,服下了一颗佟家秘制丹药,竟然和平常男人一样,行走自如,佟三昧心疼坏了,可张贵再三请求,她才将这个消耗生命的毒药又给张贵服下了一颗。

    “张侄儿的病好了?”任我游坐在一处高树下乘凉,看见张贵脸色红润,步伐稳健,完全和正常人一样,翻身站起,快步应上来,开心的笑道。

    “差不多了!”张贵也笑着点点头。

    彭扬打探完城里的事情,骑马赶来,看见张贵竟然脸色这么好,开心的不行,直接从马背上翻滚下来,一路快跑停在张贵面前,喘着粗气,围着张贵来回转圈,跳起来大笑道。

    “好了?张先生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啊!”

    “行了行了!别贫嘴!与康沛将军的人接上头没?”张贵握拳锤了一下,彭扬的胸口认真说道。

    “接上了!康沛将军在千莲庙里等着呢!”

    彭扬嘿嘿笑道

    “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啊!”

    张贵点了点头,看着彭扬嘿嘿傻笑,双手拢袖,歪头看着他说道。

    “原来这白莲城是康沛将军的祖家,我套话套出来的!”彭扬眉毛高挑,自豪的说道。

    “我以为是什么呢!都知道啊!小伙子!”任我游失望的摆摆手,将自己坐骑唤了过来,上马嘲讽道。

    “确实有点失望!”张贵微笑着,往马车那边走去,扭头说道。

    “这……那……唉~”彭扬尴尬到了极点,看着两个都已经开始出发的二人,挠头开始找着自己马跑到哪里去了。

    ——————

    路小乙和左廖两个人并没有走,而是在酒楼酣睡了两天,打算去找敬长安告别以后再回佑国。

    两个人边走边打听,才摸到敬长安住的酒楼,上楼一看傻眼了,人

    去楼空。

    连忙拦住一个正在打扫房间的清场夫,询问道。

    “这些人去哪里了?”

    “哦!两位客人,我只是听说啊!有两个人受了重伤!被我们几个弟兄抬到医馆里去的,到现在不知道活下来了,还是翘辫子了!”清场夫将手里的两块抹布,放在木桶里拧了拧,继续刷着地,左廖低头一看木桶,水里全是血污,心里一阵打鼓,赶紧询问道。

    “医馆在哪里?”

    “出门右拐走到尽头,在左拐便是!”清场夫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谢!”路小乙从怀里拿出一小快碎银子丢在地上,和左廖快速下楼。

    两个人火急火燎跑到医馆,医馆里全是受伤的百姓,左廖心急的找寻着,看到了和一个郎中在说着什么的柏温,快步迎了上去。

    “敬长安有没有事!”左廖脸上写满了担心,拉着柏温询问道。

    “参见……不……左先生,他没事!”柏温被人一拉,扭头一看,竟然是佑国帝君左廖,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们啊!敬长安没事,不过他的两个兄弟,刚被救回来!”金簪缨脸上全是汗,把手里的钱送到那个郎中手里,郎中这才赶紧叫人去药铺取材。

    路小乙眉头一皱,心想着不是要吊命的药,医馆不会需要这么多钱才对,走到金簪缨面前,行礼询问道。

    “这么严重?医馆还要去药铺现取材?”

    “对啊!这祝融膏本就有毒,再加上还中了毒箭,雪上加霜,差点人就没了!”

    金簪缨低头轻声道。

    “长安人在哪里?”左廖看着一个郎中正在给两个人施针,看了一下,没有敬长安,便扭头看向头冒虚汗的柏温道。

    “去……云亦云山,找张贵算账了,这一切都是张贵干的!”柏温赶紧说道。

    “孤说了他玩不过张贵!让他等!就是不听孤的话!”左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用通国语言说道。

    施完针的郎中一愣,扭头看向这个低头紧握双拳的七尺男人,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

    “您也别太着急,大不了我们也去就是,我路小乙最痛恨的便是伤百姓之人。”路小乙看着医馆里哀嚎的百姓,气不打一处来用通言说道。

    “天子在上,请受老夫一拜!”郎中直接用夏言对着左廖磕头低声行礼道。

    “你是佑国的人?孤刚才没看见你的头上发饰,起来吧!好生照料!”左廖上前搀扶这个花白头发的郎中,低声用通言点头道。

    “是!是!远亲来信,我们有了好帝王,分田又免了苦窑役!我有旧疾回不去!怕死在路上,何德何能啊!能见到我们的新君主!死而无憾!死而无憾!”郎中擦着蜡黄脸上的眼泪,紧紧抓住左廖的手,颤声低声说道。

    “孤还有事!老人家多担待!”左廖拍了拍郎中的手,将手轻轻抽出来,笑着说道。

    转身对着路小乙又认真说道。

    “路小乙!去云亦云山!孤要拦住敬长安!”

    路小乙点了点头,两个人从医馆快速跑了出去。

    “柏校尉!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说他是天子?”金簪缨早就觉得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看到这一幕,再次轻声询问如释重负的柏温道。

    “佑国皇帝!左廖!”柏温低头对着金簪缨说道。

    金簪缨的脸马上就白了,她竟然和一国君主喝了酒,还说了几句混账话!心跳的特别快。

    路小乙和左廖骑马离开自己的酒楼,去了一趟指路司,找到了云亦云山的堪舆图,左廖用心记下,便和路小乙简单吃了点吃食,开始赶路。

    ——————

    “主人,前面过了白莲城就是云亦云山,不过康沛真的和张贵达成某种协议,白莲城绝对不好通过。”百湖在敬长安靠树休息的空档,将周围的一切都踩了个遍,看着千山给敬长安刚刚处理好身上的伤口,敬长安吃痛醒来,指着一处弯道,认真说道。

    “ 为什么?”敬长安对着还在用白布擦着手上血污的千山低头致谢,艰难站直身子,询问道。

    “那里是康沛的祖地,也就是说整个城都是他的!我们不管怎么过,都会被发现!”百湖想要过来搀扶敬长安,敬长安摇头不用,她才认真说道。

    “这样啊!我觉得张贵绝对就在城中!我们不过去,就在城中埋伏下来,等!等他出现!我就不信这都快捅到源祖帝君眼睛里了!他还能这么嚣张!”敬长安也有点犯难,转念一想,左廖提起的那句‘等’字诀,长呼一口气说道。

    百湖点了点头,转身准备骑马,千湖也上了马,两人还没准备出发,一听一声闷响,扭头一看,刚刚脸色还好的敬长安,从马背上摔下,昏迷不醒。

    两个人赶紧跑了过来,看着敬长安煞白的脸,心中大惊,一人拖拽着敬长安上马,一个在底下,用力将敬长安往上送,两个人又把他那沉重无比的大刀从背上解开,放在另一只马背上,赶紧往白莲城疾驰。

    按照以前逃跑的

    路线寻过去,竟然东西还在,两个人心中有些惊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敬长安和东西,全部一点一点顺着那狗洞顺了进去,马儿们则是放弃掉,她们带着敬长安跑到医馆里,好生照料,敬长安便在服了三天的药后,这才缓缓醒来。

    看着两旁,歪头一致,闭眼轻睡的百湖千山,心里不是滋味。

    “您醒了!谢天谢地!”百湖觉得鼻子有点痒痒,挠了挠一看敬长安正在看着她,站起来蹲在敬长安床前,笑的特别开心道。

    “这是哪里?”敬长安看着这个太过于简陋的房间,轻声问道。

    “这里是医馆!白莲城只有死人和活人,没多人能够去寻医,还好这个医馆郎中没走,不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百湖有点不好意思,可就只能呆在这里比较安全,只能让敬长安在这里修生养息了,有点抱歉道。

    “我只是觉得突然天旋地转,我这是怎么了?郎中知道吗?”敬长安看着身上全是白布,歪头又询问道。

    “箭上有毒,您的体质异于常人,能抗几天已经很厉害了!这个郎中就剩一点药材,恰巧能够帮你医治,怪不得那个柏温大叔一直叫您贵人,您真是个贵人啊!”百湖两个蓝色星辰的眼睛,转了转,带着笑意认真解释说道。

    “这样啊!希望他们两个人没有事!成这个样子我难辞其咎,贵人根本算不上,我把你这话当挖苦我了!”敬长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略带一些自责意味说道。

    “主人还是水太浅了!玩不过也不要灰心,还有我们!以后别说这种话!”千山这个冰冷刺骨的人,突然张口为敬长安打抱不平说道,

    百湖扭头一看的惊讶,看着千山,千山白了一眼百湖又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子。

    “你能说话!我突然开心了那么一点!多亏你们了!不过不要掉以轻心,康沛和张贵两个人,经过这么几次试探,真的很厉害!”敬长安咧嘴笑了笑,对着二人认真说道。

    “知道了!主人您就好好养病!一切有我们!云亦云山我打听过了!是旧番皇陵,源祖帝君特意还保护过,他们两个真的不容易进去。肯定会想办法,不会这么快的!”百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

    “这样啊!那还有可以搏一搏!”敬长安点头说道。

    ————

    左廖和路小乙还走错了路,越走越不对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山,便扭头回去,到了开始自己选的左岔路,两个人看着天黑了,便在岔路旁的一个树下停下,开始准备生火,过夜。

    左廖依靠在树下,看着路小乙在树下捡着晃掉的树枝,心里有点疑问,便询问道。

    “这都是有水的!怎么可能点的着?”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这树后面还有这么多布条,怕什么!”路小乙将发现的布条全部缠在树枝上,堆成‘井’字形,拿出两个火折子,一个直接用力拧断,倒在‘井’字中间,一个吹着开始点着,不一会火就燃烧了起来,左廖竖起大拇指,靠近了些路小乙在那里傻笑。

    “学着点!不对啊!这味道怎么像!”路小乙双手环胸,坐在地上昂首挺胸,刚说一半,就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质疑道

    他将怀里没有用完的布条贴近火光一看,左廖和他都吃了一惊。

    人血!

    两个人连忙起身,路小乙举着火折子,和左廖绕到树后一看,还有很多血迹,左廖看到不也远处还有一个发光的东西,连忙抓着路小乙手里的火折子靠近一看。

    “这,这是我给敬长安的无事牌!难道他!”左廖呆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个无事牌,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小乙赶紧过来,从左廖手里拿过火折子,看着地上的马蹄印记和杂乱的脚印,以及一个像是大刀刀鞘的痕迹,看着远处的一个羊肠小道,欣喜说道。

    “没事!绝对没事!你看这边的软松地上,还有脚印和马蹄印记,从这脚印上来看应该是女子的才对!应该就是那两个绝色美人,我仔细用眼看过,从上往下!”

    “应该这里是通往白莲城别的地方,要不然他受了伤,去白莲城绝对会被发现!赶紧走吧!”左廖吹灭了火折子,拉着脸上有点猥琐的路小乙,往树后的两个马儿那边走去,认真道。

    两个人快速处理了现场的痕迹,快马加鞭往白莲城那边赶去,果不其然还发现了三个扎堆睡在一起的马儿,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将东西收拾一下,徒步向前方摸了过去。

    走到明显有人走过的野草茂盛地方一看,两个人傻眼了。

    “又是狗洞?”左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这个狗洞小声怒道。

    “呀!九五之尊还好这口啊!”路小乙偷笑道

    “放肆!你是不是不想混了!这事说出去!我踏平你的老母鸡城!”左廖一咬牙一跺脚,将包袱推了过去,直接钻了过去,趴在地上看着目瞪口呆的路小乙,恶狠狠的说道。

    “我路小乙,从今以后鞍前马后,以君为心中圣人!”路小乙真的没想到左廖会过去,也把东西一推进狗洞里,直接跪在地上给左廖磕头请安道。

虎斗龙 第五十八章 观虎斗

    左廖和路小乙顺着痕迹,一路寻找,中途还遇见一队巡逻兵,两个人在一处荒废的土屋墙后耐心等待,等着一队人马离开,这才喘了口气继续寻着。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只刷白浆的小院子,抬头一看是医馆,心中了然,路小乙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用手一掰,拿出一节扇片,认真的对着门缝挑着后面的木栓,左廖现在另一扇门,用手一推,门就开了,他偷摸进去。

    路小乙还在聚精会神的挑着木栓,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路小乙的扇面,把路小乙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木门打开,左廖现在路小乙面前,玩弄着抽走的扇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路小乙尴尬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左廖递给自己的扇面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扇子上,进了屋子,两个人把门锁了,还是摸着黑在屋里找着。

    进了后屋,看见有一处屋子,亮着昏黄的光,两个人弯腰快步前行,贴在墙角边,路小乙看了眼左廖,左廖点了点头,路小乙便伸头一瞅,两个手指便戳在自己的眼睛上,路小乙倒在地上,又不敢出声,来回打滚,从屋里出来两个黑影,定睛一看,竟然认识,连忙搀扶起还在捂着双眼,鼻涕泡都出来的路小乙。

    “长安!没事吧!”左廖进屋一看,床上有一个腿被吊起来,两个胳膊被白布缠着特别厚实的男人,正在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连忙说道。

    “哥?您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们走了!”敬长安侧过身子,一脸惊讶的说道。

    “和你说了等!你看看!舒服吗?腿吊成这样?”左廖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敬长安床边,故意捏了捏敬长安那条挂在那里的腿,有点生气道。

    敬长安吃痛嘴直咧,依旧挂着笑脸,在那里舔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谁戳的我眼睛,你看看火辣辣的疼!哎呦!”路小乙能够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站着的两个婀娜女子,生气道。

    百湖摇了摇头,忍着笑意,千山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到什么表情,就是把双手负在了身后。

    “哎!敬长安你说怎么办吧!我这传情的双眼,被戳成了这样!”路小乙知道了是谁,眼泪汪汪的拉着一张椅子,坐在敬长安面前,指着自己的有点肿胀的双眼,说道。

    “这个……请你喝酒?”敬长安忍住脸上的笑意,认真对着路小乙小声询问道。

    “我缺这个吗?算了!一百两银子!我自己想办法!”路小乙一愣,一脸自己就吃这个亏的大义凛然,伸出一根手指认真道。

    “缺钱你说啊!百湖麻烦你给他一张银票!”敬长安对钱没有太过的在意,他把何不谓的那堆银票,拿了一把,直接特别爽快的道。

    “我没事了!你们慢聊!”路小乙马上喜上眉梢,拎着椅子就走了,坐在桌子旁边,等着百湖给他钱。

    百湖一脸嫌弃,她慢慢悠悠走到柜子面前,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叠了叠直接丢在路小乙的面前,回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脸上有了些不值当的表情。

    “这边还有空房吗?我们明天再说,日子太晚了!”左廖看着敬长安打着哈欠,站起身子询问那两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两人道。

    百湖和千山两个人同时看向敬长安,敬长安点了点头,百湖这才说道。

    “没事,您找个地方就行,里面东西都有,明天我和郎中说就可以了!”

    左廖点了点头,对敬长安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敬长安摇了摇头,左廖点了点头,便拉着闭目养神的路小乙离开了屋子,去了对面。

    月落日升,天深蓝,点缀七八多片云,左廖看了看敬长安的伤势,便和路小乙跑到一家茶庄里喝茶,路小乙本不想来的,实在找不到喝酒的地方,便硬着头皮和左廖上了楼。

    在一间叫观山海的包厢坐下,两个人点了茶,看着这个长的并不算太出彩的,绿衣女子,将茶奉好,两个人开始慢慢品茗,还没喝完一盏,只听楼上有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几个人从楼上破窗就下了楼。

    “开始了?瞅瞅呗!”路小乙两眼一眯,上下眼皮周围又是一圈红紫,显得格外滑稽,左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两个人轻轻将窗户打开,开始低头往下看去。

    一个只穿一个短裤,裸露的后背以及肩膀都有一层不反光的黑精鳞甲,他对面有三个人,两人拿刀,一人拿剑,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这三个人是谁。

    “嵌甲入身?这要多大的魄力啊!”左廖倒吸一口凉气,紧盯着下面的四人,小声询问路小乙道。

    “看不出来根底,不过他对面的三个人,只有中间那个拿狭刀的还行,最烂的是手提长剑,步伐看似稳健,实则虚之,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强行提的气力!看戏喝茶,喝茶看戏!来来来!碰一个!”路小乙观武学根底,他说第二没人说第一,分析完后,便用茶壶给左廖添了八分茶水,举起自己的茶杯对着若有所思的左廖笑着说道。

    “有理!”左廖笑着举起茶杯与路小乙学喝酒的样子,自己在上路小乙杯在下轻磕一下,一口饮下,两个人趴在窗户边,看着底下几人,有坐山观虎斗之意味。

    “两个杂碎别挡道!我只杀张贵一人!”那个身嵌黑精鳞甲的男人,眼里全是蛮横,咬牙切齿的说道。

    “嘶~”左廖和路小乙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有我呢!都不是我的对手!”路小乙笑的特别灿烂,对着左廖点了点头轻声道。

    “废话多,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多硬!”踏江龙任我游,将刀横在胸口,大喝一声,只见地面龟裂,刀光耀眼,火花四溅,那个身嵌甲胄的男人,护住面部连连后退。

    “ 赤龙出山?他竟然是天下第二的刀客!”路小乙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刀光中若影若无得龙头,震惊道。

    “可,并没有破掉他!你看!”只见那个一直后退的男人,猛然站定,一手挡刀一手抡圆胳膊,找到破绽就是用力的一拳,扭腰送胯,一气呵成,直接将踏江龙捶了出去,后面两个人想要搀扶。

    踏江龙连忙吼道。

    “找死吗?你们能卸掉这个力道?”

    两人往旁边一闪,踏江龙将刀插在地上,根本卸不掉,这拳的力道,直接松掉手中宝刀,在地上连滚七八圈,狼狈的趴在地上,缓缓起身。

    “哼!不过如此!”那个出拳的男人,甩了甩手臂上的发麻感,双手掐腰看着那个被两人搀扶起来,不停咳血的男人。

    “怎么会这样?任叔”张贵实在想不出来,便询问道。

    “他的胳膊里有古怪,我感觉是被疾驰的马车撞了一样!”任我游直不起来腰,捂着胸口的剧痛,轻声说道。

    “不给你机会了!”男人快步上前,两拳又至,彭扬抬手就挡,拳头与刀相撞,明显看见刀身内凹,踏江龙任我游的面门又结实挨了一拳,两个人同时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一动不动。

    “走吧!大反贼张贵!”那男人一手掐着张贵的脖子,一手将他手里的剑直接捏碎,丢在一旁,嘴角上扬的说道。

    路小乙准备出手,左廖拉住他小声说道。

    “没这么简单!他张贵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左廖觉得张贵一点都不挣扎有些奇怪,便认为有问题。

    果不其然,隔壁的几扇积灰很久的窗户,突然打开,丢下不少小瓷瓶,那男人将张贵丢在地上,用手为掌将瓷瓶来回打落在一旁,两个从巷子出来的蒙面客,拿出一张网来将张贵套着就跑,男人还没去追一桶油状刺鼻的东西,从楼上倾泻而下,左廖和路小乙连忙将窗户轻轻合上,只留一点缝隙,看着那个身上全是黑乌黏稠糊糊的男人。

    一个火折子,从隔壁窗户里丢了出来,窗户紧闭,还没接触那个男人,隐约能够看见蓝色的火光,突然绽放,那个男人动弹不得,凄惨地叫着,直到被大火吞噬。

    “祝融膏吧!”路小乙闻到一些刺鼻的东西,将窗户关紧,从自己袖子处撕下一长条布料,浇上茶水,堵住自己的蒙上自己的口鼻,左廖也是如此,处理好了,路小乙这才说道。

    “应该是!蓝色火焰,绽放祝融的图腾!用的人心狠手辣,被杀的人,皮开肉绽,活活疼死的!”左廖叹了口气,顺着窗户缝隙出往外看着只在那固定地方熊熊燃烧的大火,叹息一声道。

    “嘘!您别出声!有人来了!”路小乙耳朵动了动,对着还想说话的左廖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楼下,用最小的声音说道。

    左廖坐直身子,也听见脚踩木板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越来越近。

    路小乙从高台慢慢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铁扇,左廖也微微起身,准备躲闪,只见房门打开,一个端着茶壶的女子,低头行礼进了屋子,看见就剩一个人,便扭头找寻,路小乙正双手扶后看着墙上的一个木雕。

    “外面的械斗,你不怕吗?”左廖接过,茶壶,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别的味道,这才让女子洗茶,倒茶,有意无意询问道。

    “怕啊!不过这里是康沛将军的地盘,客不必在意,不会伤害我们老百姓的!”女子微微一笑,将茶水上好,转身离开时,笑着说道。

    “这样啊!”左廖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样!”那女子施了个小万福,将门关了起来,那脚踩木板的极小声音,越来越远。

    “这个地方果然古怪!”路小乙恭敬地接过左廖给随手倒的茶,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劲道。

    “张贵这个样子,背后绝对还有很大的势力,不行!我们赶紧回佑国,想办法让敬长安从夏国回来,这浑水他趟不了!绝对被源祖帝君当炮灰用了!”左廖仔细思索一番,心知不妙,茶都不喝了,便带着路小乙匆忙从后门离开。

    敬长安用心法让自己身体状态恢复很快,在目瞪口呆的百湖以及眉毛轻紧的千山两个女子的注视下,下床来回走动。

    左廖推开门,看见敬长安已经下地心中大喜,还用手给敬长安把了下脉,感觉没什么问题,这才坐在敬长安对面说道。

    “刚才在不远处的茶庄,看见了张贵,一个嵌甲入身的男人,被毒计活活烧死,你不能再趟水过河了!孤马上回去!想办法把你从夏国拉出来!”

    “什么意思?”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询问道。

    “总之就是你不能在查了!这明摆着就是投石问路!”路小乙坐在左廖身边,用手叩着桌面认真道。

    “那怎么行?何不谓和蒋玉明的仇,我还没有报,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绝对不行!”敬长安知道两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好,可那两个躺在地上呻吟的二人,他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站起身来认真说道。

    “你就是头驴!倔的没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根本没有实力和张贵抗衡,干嘛硬着头皮上?你是这个人吗?她们必须陪你去送死?何不谓和蒋玉明怎么成那个样子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输了就是输了!你在嘴硬都没用!老老实实回去吧!”

    路小乙一拍桌子,生气道。

    敬长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不甘心。

    “我们两个今天下午就出发,你如果不回去,必须等到身体完全康复了以后再说,别太着急,等!会有你的!不等,你连在人家屁股后面追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听明白了没?”

    左廖将站起来,脸色不好看的路小乙拉坐在椅子上,对着敬长安耐心地说道。

    “知道了!我不怕张贵怎么用计谋,老子接招就是了!”敬长安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

    “行吧!你就在这待着吧!拜托两位看好他!啥事都听这个王八蛋的!会出事!”左廖狠的牙直痒痒,对着两个站笔直的女子拱手道。

    和已经被气的先出门的路小乙收拾自己屋里的东西,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走去,几个上前问询的穿着布甲民兵还没伸手去拦,被路小乙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乖乖地放行,几个都以为是康沛手里的暗部,或者是等级高的点灯郎,不然谁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左廖和路小乙两个人出了门,没多远便看见了那几个扎堆的马儿,一招手,两个认识他们的马儿,快步跑来,用马鼻子在他们身上来回蹭着,左廖和路小乙两个人翻身上马,同时扭头看着后面的城池,心里一堆的怒火。

    “真不管他?”路小乙和左廖两个人在官道上驰骋,路小乙想了想对着左廖询问道。

    “管!去蓼国见阿善,让她把蝴蝶放飞,螳螂客,能插多少插多少,他夏国不是爱拿我兄弟当炮灰?我让他们这个国家,灰飞烟灭!”左廖脸上青筋暴起,握紧缰绳说道。

    “明公好计谋!算我一个!这场大棋,我也想当个执棋者!”路小乙一反常态,嘴角上扬,兴奋道。

    “好!你和阿善一起动手,别怕!整个佑国做你的后盾!放开了整!”左廖哈哈大笑道。

    “请明公放心,我路小乙别的不敢保证,后院起火这个活,真的很拿手!”路小乙笑着说道。

    ——————

    医馆郎中准备关门,突然来了一大帮子人,把门打开,涌了进来。一个妙龄女子,神色慌张的拉着郎中说道。

    “接骨膏,您有吗?”

    “有有有!快快进来!”郎中看着面前的小泪人,赶忙戴上帽子,从柜台里翻箱倒柜,女子示意将人抬过来,几个蒙面男子将两个嘴角还在不断涌血的人,抬了进来。

    郎中一手把脉,一手开始仔细摸着那其中一个男子胸口凹陷处。

    “翻过来,你拿那边两个长凳,夹住他的四肢,姑娘你应该也学过医,知道怎么卡骨正位对吧!”郎中脸色不好,边拉着那女子的手询问道。

    “知道!”女子点了点头。

    来了四个人将那个男人,小心架起,郎中和那个女子,分别站在两旁,同时拉起男人的肋骨处,用巧力轻轻一推,他胸口的凹陷出,就复原了。郎中掐住男人的喉咙,用力一挑,男人吐出一大口鲜血,郎中示意赶紧抬走,下一个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

    两个人脸色便好了不少,郎中也没顾得搽拭头上的汗,将两个人的衣服,用身边蒙面男人腰间的短剑,慢慢划开,那女子拿出那瓦罐里的膏药,用特制的薄木片,给他们两个分别上药,一切都弄妥当,那匆忙离开的郎中,从后院拎着配好的十几副中药,走到那女子面前说道。

    “好的药材没有,这些就慢了些,不过也可以用,三碗水用大火煮沸,小火熬制成一碗,用铁锅,不能用砂锅,不然药会变质!一共三天的量,也够你们去别的医馆赶路的了,一共一钱银子!您看!”

    “多谢郎中!这是一两银子!”女子接过药包,施了个万福,便从怀里掏出一锭崭新的官银,放在郎中手里,挥手让几个人把那两个男人,抬了起来,从医馆走了出去。

虎斗龙 第五十九章 箭毁白莲城,火烧云亦云

    一封加急密报,从云亦云皇陵的飞仙渡,传到了京都盛世宫,源祖帝君的手上。

    “传朕旨意!箭崩白莲城!”那个一直喜欢穿朴素无华服饰的皇帝,脸上出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杀伐果断。

    七万重甲双箭袋弓手,从京都火速召集起来,浩浩荡荡从密道往云亦云山进发。

    康沛和紧急从各地天云阁推选出来的能人们坐在一处点灯前,等着那个依靠在一处方桌前,看着那个挂在墙上的云亦云山堪舆图,久久没有出声的张贵。

    张贵看着这将近两代人拼命偷画出来的堪舆图,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问题。

    毕竟是不同的人画出来的,有些地方随着时间会有些改动不错,可云亦云山外的竹林堂怎么会一笔带过这个让人难以接受。

    “张公子,看不出来了吗?用不用我叫人给你讲讲?”康沛喝了两壶茶了,看着张贵依旧杵在那里,有点不耐烦道。

    “康老将军,您的奇才琳琅,可真的没有和我能比较一二的人。”张贵心也有些浮躁,直接顶撞康沛老将军说道。

    “你是在找死!”一个双臂裸露在外,还有两条若有若无登天狼纹身的强壮汉子,一拍大腿,站起来怒骂道。

    “双狼贺子豪,退下!”康沛两眼一眯,腮帮子鼓起来又落下,强忍着心中怒火,微笑说道。

    “是!义父!”双狼贺子豪,一屁股坐了下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云亦云山堪舆图前的拢袖男人,仿佛要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一虎双狼三凶犬,五个康沛将军的义子,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该说的我还要说,这图不能用,我知道是老将军花了不少钱的东西,不过这没有新建的竹林堂,不好过啊!”张贵拿起一个用来指图的长棍,轻轻指着云亦云山堪舆图下方的进山头处的一段留白,正色道。

    “一个破亭子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先生是不是怕没人知道您自己多么厉害!故意刁难?”

    一个身材略胖,手里还拿着一块花糕,来回把玩,用着仿佛捏着嗓子的尖细声音,不屑一顾说道。

    “那您有什么好的方法,大可以站在我现在的位置,给大家讲解一番,对了!先把你嘴角上的屎给搽干净!”

    张贵面带微笑,做了个请移步的手势对着那个男人尊敬地说道。

    “你……哼!”那个身材略胖的男子,一口将花糕吃完,双手环胸,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谁在顶撞!给我滚出去!张贵你继续说!应该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别卖关子了,我们照做就是!”

    康沛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了那个胖子的脸上,恶狠狠扫一下,扭头看过来的所有人,陪着笑脸说道。

    “这是自然!需要几个腿脚麻利弟兄,带着家伙式,假冲云亦云山,我想那个亭子,自然就会露出破绽!”张贵笑着说道。

    “那么露出了破绽以后呢?你该如何?这图不是不能用吗?”康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指了指墙上的图,询问道。

    “火烧云亦云!只有死寂的地方,不会出事!”张贵笑着说道。

    “这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为何不直接烧掉?还要破掉那个破亭子?”康沛觉得很奇怪,这话说的不是废话吗?非要做这个无用功!

    “康沛将军您忘了吗?龙珠移位,玉石俱焚!而这条路,为什么会建个亭子!不就一目了然了?如果我们强行破了亭子,一不留神,最开始的一个机关启动,说不定墓里的那些东西,都会永远埋在山的腹地!”张贵以为康沛知道这些东西,才没有细说,被他这么一问,还愣了一下,这才赶紧解释道。

    “行!现在就开始……”康沛还没说完,只见头顶上开了窟窿,一堆接着一堆的箭矢,从头顶落下,所有人都去保护康沛,张贵去了墙角躲着,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放!”一个手持黑旗的男人,站在白莲城与云亦云山的交界处,面无表情的挥舞着黑旗说道。

    那些男人拉满大弓,往天上使劲的放着,一批一批的绑铁弓箭,从天而降。

    “这箭头绑着重物,不然不会这么厉害!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个地方离云亦云山很近!亭子应该没有机关!说不定这个皇陵已经是源祖帝君的自家东西了!康沛将军!下令放火烧山吧!我们得不到了!他也别想全部得到!我要和他宣战起事!意下如何?”

    张贵贴墙听着动静应该是去另一边了,站起身来,看着在人墙里,脸色铁青的康沛询问道。

    “他竟敢对我城池下手!我送了多少钱!拉动夏蓼通商!起事!我要让他知道他这个皇帝没有我的扶持,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康沛推开那些保护自己的人,将自己的乱发好好整理了一下,紧握双拳,浑身发抖的吼道。

    敬长安和百湖和千山三个人,蹲在墙角,看着地上杂乱的箭矢,都吓的不轻,等着声音远去,还没出门,便看见了门口流淌过来的鲜血。

    敬长安连忙挣脱百湖的拖拽,出门一看,那个一脸褶子,黄蜡皮肤的郎中,被箭矢钉在地上,两眼睁的老大,手里拿着应该是给敬长安换药的小木盒。

    “谁干的!”敬长安跪在郎中尸体面前,双手颤抖着,去将郎中身上的箭矢一个一个拔出来,百湖跪在郎中面前,用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摇头没有说话。

    “绝对不是张贵!他们没有这么多制式的兵器,应该是远军的东西!”千山从千疮百孔的一处小屋子,扯出一张白布,轻轻给那个郎中盖了上去,脸上没有表情的说道。

    “埋了吧!我出去一趟!”敬长安把手上的鲜血,直接用给自己换药箱子里的白布,擦了擦,回了趟屋里,把折叠在包袱里的甲胄,穿在身上,将那把刀挂在身后,对着正在处理尸体的百湖和千山轻身说道,扭头出了门。

    大街上全是箭矢,还有不少侥幸活着的百姓,哭着清理地上惨死的家人,敬长安面无表情的在路上挑着路,往云亦云山方向走去。

    一帮子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已经开始向赶来清理现场的远军将士,吵了起来,敬长安看着那个将士已经有了杀意,快步跑了过来。

    “蓼国将军敬长安!请问你们帝君无差别用箭攻城,是想要与大蓼开战吗?”敬长安将自己的令牌高举在头顶,对着这帮面露凶光的将士,怒气冲冲的吼道。

    几个看起来应该是校尉以上职位的人,窃窃私语一会,从中间出来一位应该是听的懂敬长安话的将士,将腰间的武器卸下,对着敬长安拱手说道。

    “哪敢哪敢!将军请往灯都休息!这里是有源祖帝君的旨意处理事情!我们会与贵方交涉,也请将军不要阻碍我们的事情!”

    那人态度坚决给自己留了不少路,反而让敬长安无话可说,敬长安牙咬作响,握紧双拳转身离开。

    “你回去报告源祖帝君,这个蓼国人可以遣返回去了,不然让他知道我们这些事情,说不定会找到我们的把柄!”那个卸掉自己兵器的男人,扭头对着一个看样子比自己官阶小的人用胡言提醒道。

    那个手拿他人兵器的人,点了点头,将手中武器拱手递还给他,转身离开。

    “先放过这群知道事情的百姓,多抽调一些人,守住各个要道,等到那个身后挂刀的男人离开!全部除掉!”一个腰挂黑旗的男人,在所有将士的瞩目下,对着最靠前的将士,轻言一声,转身离开。

    一帮子人,从暗道摸到了云亦云山暗处,开始下令倾倒祝融膏和火油,彭扬买的那些东西全部被张贵送给了康沛,康沛和张贵正式结盟,先让他们几个和自己一同遁走,又让自己管家,叫人将云亦云山给做掉。

    那些将士还在安抚越来越多的百姓,谁也没注意到山火已经开始起来,一个小孩突然哭了起来,几个将士过来哄他开心,看着小孩指的地方,傻了眼,云亦云山已经浓烟滚滚。

    敬长安和百湖以及千山,收拾完东西,被一队将士护送离开了白莲城,敬长安扭头看着远处浓烟滚滚,心里别提多么痛快。

    “不让老子管了!燃起来吧!”敬长安心想着。

    “将军请……你们往灯都……移步,我们……要……走……了!”一个士兵用蓼国语言结结巴巴的说道。

    “去吧!”敬长安点了点头。

    那几个士兵行礼,火急火燎往白莲城跑去。

    敬长安倒骑着马,慢慢悠悠的看着这滔天的大火,感觉真是解气。

    “主人我们真的不管了吗?”百湖看着敬长安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有些疑问的试探道。

    “管不了了!源祖帝君都下令出军直接无差别箭攻城,看样子不让我管了!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敬长安转过身子,正坐在马背上,看着太阳西沉,摇了摇头道。

    ————

    次月,源祖帝君与大蓼通信,信中写了一大堆夸赞敬长安等人的话语,还让蓼君让英雄们回家。蓼君开心的不行,不仅亲笔写了圣旨,还令人直接去了一趟黄燃众的府邸,把信的拓本交给了黄燃众,还让宦官学着自己的口吻夸了黄燃众几句。这让黄燃众去哪都是挂着一张笑脸,还专门拿了些银子,见人就赏。

    陈梁献得知后,气不打一处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这点时间能够得到多少兵马布置?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谁也不见。

    ————

    敬长安和百湖千山三个人,到了医馆,一天到晚陪在两个依旧昏迷不醒的何不谓以及蒋玉明身边,悉心照顾。

    金簪缨接到一个密文,自己独自离开,过了很久才出现在几人身边,不过已经换上了第一次与柏温敬长安两人相见的衣服。

    柏温瞧着金簪缨脸色不太好,便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示意金簪缨不必解释什么。金簪缨看向坐在何不谓身边的敬长安,敬长安抬头看见那个眼里已经有了眼泪的金簪缨,起身走到金簪缨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

    声说道。

    “保护好自己!活下去!”

    金簪缨用力的勒了一下敬长安,还不忘用手在他的屁股上,游走了两下,这才分开与敬长安的亲密接触,笑着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金簪缨走了没几天,一纸文书被灯都官司恭敬送到了敬长安的面前。

    敬长安有点疑惑的接过文书,递给了柏温,柏温打开一看,猛的站起来,开始用一种癫狂的姿态,蹦跳着。

    “怎么了?”敬长安是彻底懵了,便拉住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柏温,不解的询问道。

    “我们可以回去了!我和不谓,强升至偏将!还有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贵人您有了一块封地,你肯定没想到,是您的祖籍!金南山!那是你的了!”柏温开心的手舞足蹈像是一个吃到好吃东西的稚童。对着敬长安笑道。

    “应该是源祖帝君又给蓼帝瞎说什么了吧!”敬长安拿过文书,仔细阅读,并没有太高兴,苦着脸说道。

    “这等殊荣!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源祖帝君,只是想让我们当炮灰,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来,我们抓住了张贵!皆大欢喜他也省事,二来,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便不再用我们钓鱼,而是最笨最有效果的方法,杀了张贵,对于我们,哄哄我们远在蓼国的天子,让我们滚蛋,就是了!”柏温面露笑容,将敬长安拉坐在椅子上,分析道。

    “我也知道!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你瞅瞅这两个兄弟!成了什么鬼样子?我们被人这样用来用去,是我们不用心还是根本没人帮?全是踩雷过!好不容易知道他在哪里了!结果不让我接手了!你说这谁受的了?”

    敬长安有点不习惯柏温现在的这幅嘴脸,拉着他指着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二人,有点生气道。

    “贵人!柏温知道!柏温明白!那么我问你!这不是蓼国,我们又都是顶着大蓼来使的头衔,人家直接和蓼国天子说了,让我们归乡!请问您用什么方法留下来!”

    柏温看明白了敬长安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认真的看着敬长安询问道。

    “我……我不服气!我真的不服气!”敬长安哑口无言,他无法和柏温对视,侧过身子看着床上的两个人,握紧双拳,想了半天,才说道。

    “人生不如意,事常**!我们依旧是帝君的手中刀,刀指何处,用力撕咬,刀入鞘,闭目塞聪!贵人!路还长!”柏温知道敬长安什么意思,这种无力感,自己已经有过很多次了,他站起身来,抱了抱敬长安,低声说道。

    “气死我了!”敬长安眼里有着眼泪,他强忍着,愣是一滴都没有出来,咬着牙说道。

    “没事!没事!”柏温像一个老大哥一样,轻轻抚摸着敬长安的额头,轻声说道。

    ——————

    陈梁献越想越不舒服,便将自己得到的一切消息,汇总了一下,挑了个好日子,跑到了京都的皇宫。

    “皇帝陛下!儿臣有事启奏!”陈梁献得知父亲在观书海宫,练习书法,便在父亲贴身宦官的带领下,进了宫里,跪在高台之上,研究书法的,龙袍男人面前,磕头行礼道。

    “太子可是大忙人!这里有没有其他人!不必拘礼!”蓼国帝君,将金管毛笔放下,呵呵笑着对着那个磕头请安的红袍太子,点头道。

    “父亲大人!这是我得到的消息,夏国恐怕大乱!我们可以趁机让敬长安,将一些城池拿下!”陈梁献将手里抄好的奏折,恭敬递给自己的父亲说道。

    “朕也是高兴头过去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儿还在用功!朕以后传给你!也放心啊!”蓼国帝君看着奏折上的信息,也有些震惊,感慨道。

    “儿臣不敢!”陈梁献马上跪在地上,磕头道。

    “朕没别的意思!你又过度曲解朕!这要罚!起来吧!”蓼国帝君说完便用脚踢了陈梁献屁股一下,笑着说道。

    “儿臣铭记!”陈梁献赶紧起身,行礼道。

    “这就交给你了!你亲自去一趟……朕没记错应该是下坡盏!让黄燃众带一万轻骑,在最靠近夏国的地方安营扎寨!一旦时机成熟!不拿白不拿!口头嘉奖朕的得力将军,那么实物自己拿就好了!朕允了!”蓼国帝君点了点头,上了高台,用毛笔在陈梁献的奏折上,写了一些字,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盖了上去,吹了吹,这才下高台递给,脸上已经有着笑脸的太子陈梁献。

    “谢父亲大人!”陈梁献双手接过奏折就要下跪,蓼国帝君拦住了他,轻声又说道。

    “平安回来!”

    陈梁献一愣,这个语气他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听过了。

    早已经将情感丢掉的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去吧!”蓼国帝君,拍了拍低头不语的陈梁献,说了一句,便转身上了高台。

    陈梁献跪在地上磕了头,强忍着心中难受,大步离开。

虎斗龙 第六十章 弦崩夜无眠

    融生火~

    送客去!

    云亦云呦~

    不再留!

    乱箭无心!

    斩白莲~

    斩白莲呦~

    无盛夏啊~

    叹今宵!

    酒难寻?

    与君善

    不再有~

    不再有~

    只裹了一身白布的老头,坐在地上拉着手里陪了自己将近二十三年的二胡,闭眼哼唱着,即使面前不远处,无情的远军,手起刀落,人头滚滚。

    他哼唱完最后一句,将二胡弦扯断,闭眼面带微笑,抱着自己的断弦二胡,听到了一声刀挥舞而过的咧咧作响,去了本应该在过几年才去的极乐世界。

    接下来的各官司新更迭的夏国各城池堪舆图,明眼人便能发现,少了两个地方,云亦云山和白莲城。

    “慕鸿!你我之间正是开始!尔等听令,倾尽全力,为这个生如夏花绚烂的国家,画上最惊鸿一笔!”一个穿甲站立笔直的老者,对着已经满是伤痕的城池,三叩首,后面百人皆是如此。老头拿起地上的三尖枪,用力插在地上,看着那个还没有扑灭大火的云亦云山,双指并拢,指着京都方向,眼里全是滔天的怒火。

    一放远军入关,二散家当重建山河,三抓贪官污吏爱女做笼中雀,那个凶狠万人敌,突然像是活明白了一样,对远军宣战。

    他的身边,有位直背郎,手握二两泥,不肯放。

    一入仕途,举步维艰,只能装疯癫。

    二失双亲,睁目四望,哪有真心人。

    三渡东海,抛却一切,只为与龙斗。

    “康沛将军,贵有罪!”张贵将泥土放在怀里,等康沛誓词毕,双膝跪地,磕头颤声道。

    “我贪财富,贪了一辈子,到老了才发现,能守人平安,才是最大的财富,一千五百口子人,说杀就杀了!这样的帝王,不辅也罢!反而提醒了我,才吃几年素,这鸟龙儿,就以为老虎张不开嘴了,当我军师,委屈你了!”

    康沛将张贵扶了起来,用手擦掉他额头上的泥土,笑着说道。

    “不委屈!可……可我怕!我活不到啊!百姓怎么办?源祖帝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们知道,天下不知!天下不知啊!他立的那座山,无论我多么努力,百姓对我只有偏见!不想想自己是番国的子民,几百年的基业,因为一个皇帝就能够全部翻篇吗?我坚持不住了!”张贵恍惚间,在康沛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影子,突然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道。

    “张贵!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康沛根本拉不起来坐在地上的张贵,轻声疑问道。

    “康沛老将军!我孑然一身,可和我共事的那些兄弟,哪个没有家人,我怕啊!任务完不成,出了事!我绞尽脑汁的想啊想!结果,竟然到了这步,已经太晚了!让我哭会吧!就当清醒清醒!人间不值得!如有来生我不来了!”张贵摆了摆手,哭的撕心裂肺,他对着突然蹲下身来递给自己手绢的康沛,笑了笑眼泪不停诉苦道。

    “可能吧!即使昙花一现,也有刹那间美艳无双!”康沛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各回各位,坐在张贵身边轻声道。

    ——————

    佑国皇帝算是回了国,推开为自己新修缮好的颜如宫,直接傻眼了。

    “故遥!故遥!这是……”左廖看着那堆成山的奏折,喊着通政司使故遥的名字。

    “臣在这!”故遥从一大堆奏折中,露出个头,两个黑眼圈分明,还挂着欣喜的笑脸,高声答应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奏折?还有你几天没休息了?不要命了?”左廖看着故遥这消瘦的脸,有点心疼询问道。

    “回帝君,不碍事!改用新法以后,各地都有一大堆事情上报,还要抄写两份归档,自然多了些!”故遥艰难从那一大堆奏折里出来,跪在左廖面前,磕头行礼道。

    “你的左右参议呢?孤怎么没看见!”左廖示意故遥起来说话,看了看四周确定就只有故遥一个人,疑问道。

    “回帝君!累倒了!”故遥苦笑一声道。

    “这样不行!累死自己吗?故遥你先去休息,那些是要孤看的,给孤指出来!明天一早,开始让郭营玖,准备上报科班魁首,朕要选才加入通政司!”

    “臣接旨!”故遥磕头领命后,便摊掌为指,给左廖指出了这山海一样奏折的背面,左廖走了过去,看着那堆的四四方方的奏折等到故遥出去以后,才露出苦瓜脸来,看着备好的笔墨纸砚,硬着头皮在了书桌前,开始阅读奏折。

    这一看,就是一天一夜,他看着桌面上自己批阅差不多的奏折,心里一阵痛快,直到故遥一个人又搬来几捆奏折,两眼一翻,自言自语诉苦道。

    “敬长安,你可害苦孤喽!干嘛去找你去!”

    ————

    远在灯都的敬长安,突然打起喷嚏来,一打就是两个!

    “怎么了?是昨天晚上去河里摸鱼的时候,冻着

    了?”柏温用桌子上备好的白巾擦了擦脸上的吐沫星子,笑着问道。

    “对不住!刚才说到哪里了?”敬长安尴尬的挠了挠头,给柏温点头道歉说道。

    “一个混进来的黄燃众统军传令兵,给我们发的信!让我们回下坡盏,我们回还是不回!”柏温笑着说道。

    “回啊!刚才打一岔我忘了!不好意思!”敬长安点了点头说道。

    “那这两个腿脚不方便的货怎么办?装钱的包袱被金簪缨错拿走了!吃饭都快裹不住了!”柏温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头皮发麻,都怪自己傻,为啥要把包袱和她的放一块,拿走了都不知道。

    “没事!百湖和千山出去也有两天了,她们说自己有办法!就再等等吧!”敬长安也非常无奈,这两个腿脚不利索的兄弟,医药费特别贵,一直打肿脸充胖子,饭能多省就多省,现在是米缸饿死小耗子了,过都过不去了。

    “开饭吧!饿了!”敬长安揉着肚子,看向愁眉苦脸的柏温,笑着说道。

    “好嘞!一人一半!”柏温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沙锅放在桌子上,拿掉两个耳朵上的白布,揭开锅盖,只见里面的凹陷处还有刚刚燃完的一堆焦炭,中间部分便是还在冒着泡的汤以及若隐若现的鱼肉。

    “法宝在此!”敬长安从怀里掏出两双应该是自己做的竹筷子,递给柏温一双,自己拿一双便开始夹着鱼肉,吹都不吹就往嘴里送。

    “呼呼呼!好吃好吃!”敬长安笑的特别开心,看样子很久没吃过肉了。

    “我也有法宝!看好了贵人!”柏温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纱布包好的小玩意,往敬长安的鼻子前过了一道,用手用力揉搓了一下,打开纱布,轻轻倒在鱼汤里,用筷子搅了搅,示意敬长安再尝尝。

    敬长安夹了一块,吹了吹,才放在嘴里,还没嚼了两下,眼前一亮。

    “嘿嘿!椒盐!金簪缨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现在实在熬不住了!好吃就对了!”柏温也夹了一块,脸上洋溢着幸福感说道。

    “真好吃!”敬长安点头称赞道,

    两个人越吃到最后越慢,敬长安还就汤,噎了两个馒头进去,柏温将分给他的汤,喝完后,还兑了一碗讨要过来的热水,还把锅底的一些残渣,和了和,直接饮下。

    算是七天之内,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两个人一同看着窗外的风景,因为没钱,两个人把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在医馆的钱,筹出来了后,便直接在医馆外的一处破旧宅子里凑合着。

    两个人也想过去赌坊碰碰运气,可毕竟没有啥技术,都不会,输了一钱银子就受不了出来了。

    有钱难汉子,没钱汉子难。

    两个人可怜兮兮的躲在没人的宅子里,竟在这月圆之月吃了顿椒盐鲫鱼汤,爬到大厅的顶层,赏月去了。

    “听说书先生讲,月亮上有一个特别好看的仙子!还有一个兔子!可今天月亮这么大!我怎么没瞅到她们在哪里啊?”敬长安躺在屋脊上,盯着月亮来回的找,眼睛都酸了也没看见,便认真询问旁边艰难上来的柏温说道。

    “贵人还信这个呢!听神机处的先生讲过,月亮上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做过登月楼,特别高,结果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便放弃了这个口口相传的故事!”柏温也听过这个故事信了很久,不过自从遇见那个无所不知的先生以后,再也不信了,他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那飞天遁地的呢?也是假的?”

    敬长安实在撑不住眼睛的酸疼,揉着眼睛说道。

    “这个是真的!武学昌盛的时候,确实有些人特厉害,不过到后来越来越少了!那里还有什么遁地!飞天也就能够在屋顶上跑的飞快吧!轻功了得!亦或者是跑的特别快,一转眼不见了!以为飞上天去了的感叹?”

    柏温先是同意,后来越想越解释不清楚,便自己问自己起来了。

    “主人!你们在哪里?主人?”百湖和千山回来以后先去趟医馆,发现找不到敬长安和柏温,便询问了一大圈子人,这才得知两个人猫在这个残破的宅子里,千山待在医馆,百湖一个人赶了过来。

    “这呢!什么事!”敬长安翻身下房,跑到大厅外,脸挂笑意地看着两个把自己穿的特别像男人的二人,说道。

    “您瞅瞅!够不够!”百湖从袖子里抽出一大堆银票,在当时眼就冒星星的敬长安面前晃了晃说道。

    “妈呀!发财了!又发财了!”柏温好不容易下来,看着百湖手里的银票,又蹦又跳,拍手叫好后,连忙窜进屋子里收拾东西。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敬长安激动地把百湖抱了起来,转了几圈,将她小心放下,笑的特开心询问道。

    “也没什么!我们以前出过任务,也有自己的小金库!用来买好兵器的!这钱您拿着!您不是将军吗?到时候订购兵器的时候!您是知道的!”百湖脸烧的通红,笑着说道。

    “好的!你的兵器到时候交给我了!去黑市

    买太贵了!有好的图,画好给我!我让人去神机处做就是了!”敬长安点点头,笑着说道。

    “对了!主人,康沛和旧番同党结盟,想要和源祖帝君,决一死战!灯都恐怕待不下去,咱们还是赶紧往下坡盏,马车我买好了!药材的事情,千山还在加紧安排医馆人手配制!”

    百湖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正色道。

    “好好好!太感谢了!你先等会我去收拾东西!”敬长安再次点头致谢,转身往屋里跑去,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这才又跑了进去。

    百湖抬头看着无云遮挡的满月,莫名其妙感觉兴奋,夜无眠,能看见不少江山如画。

    父亲开始走向母亲希望看到的那条荆棘路,母亲可以含笑九泉了,父亲并没有辜负她们。只是这漫长的寻路之旅,父亲用了将近二十年。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内向的妹妹,能够在主人敬长安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把世界都当做一场任务,没有人情味。

    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手忙脚乱,将刚铺好的东西全部恢复原样,两个人包袱里拿出来的东西,又一个一个好生收好,放置妥当,还不忘将屋子里好好收拾了一通。

    这才开心的一同离开这个让自己度过七个日夜的无人宅子。

    敬长安和柏温,抽空去了一趟,灯城秀都,给自己除了除身上的臭汗,还让别人将自己的衣服拿去清洗了一番,用碳火过了一道,直接干净整洁。

    两个人浑身清爽,走在大街上都能够挺直自己的腰杆子,看着那两个被人抬进特别宽敞的马车,让百湖和千山也在里面,柏温驾马车,敬长安一个人骑马,这六个人,便往城门口走去。

    原本应该不能出城,柏温背过身子,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拿出了一堆散碎银子,塞给了守城的官,白拿的银子谁管这个,守城官还用牙一个一个咬了一下确实是真的,才放几个人离开。

    敬长安都快恶心坏了,他强忍着笑意,陪着柏温驾马车出城,然后就是捧腹大笑。

    “你不是没钱了吗?从那个地方还掏出来这么多!你恶心死了!”敬长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直拍马车前门同样也笑的不行的柏温说道。

    “贵人有所不知!我也是收拾衣服才知道的!起初还舍不得!他要钱我就心一狠给他呗!还硌得慌嘞!”柏温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擦着眼泪笑着说道。

    “厉害厉害!”敬长安拱手道。

    “承让承让!”柏温回礼道。

    “能不能小点声!我还要睡觉!”何不谓躺在木板上,拍着马车大叫道。

    “你也安静点!我才刚睡着!”蒋玉明随手抄起马车上自带的一个枕头,甩在何不谓的脸上,轻声说道。

    “你奶奶的!我可是伤员啊!”何不谓只能动左胳膊,右胳膊动不了,他还没法还手,直接骂道。

    “闭嘴吧你!”蒋玉明笑了起来,又说道。

    敬长安和柏温同时停下,敬长安先上了马车,看着两个依靠在马车旁睡得香甜的百湖和千山,便小声对着两位伤员轻声道。

    “对不住!是我和柏温的错,你们好好休息!百湖和千山累的睡着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知道了!”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轻声回复道。

    敬长安下了马车,和柏温点点头,两个人便

    重新启程往下坡盏赶去。

    ————

    黄燃众和太子陈梁献已经赶到了夏蓼边界城,在一处不容易察觉的背阳处。

    太子陈梁献并没有随军而驻,而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十三名亲军去了城里。

    黄燃众每天上报情况,都要骑马过去,宗旗黄小娇气的天天待在营帐里不出去,黄燃众也去和自己的女儿解释过,黄小娇也知道,但就是看不惯陈梁献这种做派,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目前在黄小娇的眼睛根本不够格,要不是能够见到敬长安,她才不会来呢!这种事情,本来就特别简单,谁都知道下坡盏没有太多兵力,过去就是,现在的夏国屁都不会放一个,谁让他们的地理位置特殊,京都摆的特别靠前,要不是有天险在,说打过去就能打过去。

    “乖女儿!太子特批休息七日!有啥想玩的吗?”黄燃众骑马刚从城里回来,陈梁献现在也只能静待消息,便让黄燃众不用每天都来,看现在的情况,可以休息七天。黄燃众这才过来找自己的女儿,询问她出不出去看看。

    “不去不去!七天我睡七天就是了!反正也没有敬长安的音信!父亲大人您还是休息休息,赶紧放出扰袭鸟儿们,看看下坡盏那边的情况吧!”黄小娇原本一肚子气,想想便把语气变得柔和很多,笑着对着帐篷外的父亲说道。

    “好!我知道了!需要什么和我说就是了!对了!丁晴风从冯军那边要调过来!如果我有事没接到!你别让他傻不拉几的直接往夏国去了!这个地方不好找!”黄燃众笑着说道。

    “知道了!您去休息吧!”黄小娇点了点头道。

虎斗龙 第六十一章 骑马与砍杀

    新榻风原,夏王朝与百姓买的良田万顷,撒的种子,为了以后培养战马的平原。

    可现在却多了一座一万五千不止的长戟军营,夏朝自发组建护国佑民军,得知情况火速集结在新榻风原的另一面,这个由张贵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一万五千人,皆是昇甲手握长戟,这种长戟对付马术强横的远军再好不过,任你马壮刀快,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远军也要掂量着来。

    双方对垒,谁也没踏出第一步,护国佑民军的指挥将军是刚刚上任地地道道旧番布衣,他也是曾经一直想投靠张家,却被当时太子身边红人,黄淮若给踢了出去,因为他没有给自己请安,颠沛流离很久,不知道怎么回事摇身一变成了夏朝的看门人。

    “张军师!以前多有得罪,没想到您家底这么厉害!我有个问题,您也别生气,就是对面这群猪,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收拾掉?他们的马是好东西啊!”

    一个穿着双狼头肩顾身甲,背后两把南瓜制式大锤,看样子应该是纯铁所铸,从他脚踩软底泥地上,没一会就要陷下去,绝对不会太轻。他对着一位黑衣白丝长袍,头上带着三支止天簪的显瘦男子身边,拱手行礼道。

    “打不得!他们大多数是被洗过的旧番人,打他们,我们就彻底被扣上了反贼的帽子,这是慕鸿老狐狸的一石二鸟,不过马肯定是要带走的!远军的红柿马,可是奔袭的好坐骑啊!”

    张贵揉搓着手,看上胸有成竹的样子,对双狼贺子豪笑着说道。

    “您又有好的主意了?”双狼贺子豪一愣,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张贵说道。

    “他们不是傻子!一来我们这个兵阵专克骑兵,二来他的主将是以前我的学生,不过这个有胡人的军队,不知道他能不能被我说动!这样吧!你穿上合适的衣服,咱们晚上去一趟如何?”张贵想了想,便示意双狼贺子豪附耳过来,小声说道。

    “这好啊!拿了好马儿,接下来就好弄了!这儿的草肥硕够吃,粮食是那三犬弟弟们的!如果顺利抢了夏国的三座粮仓其中两座,我看他还敢不敢再屠我们的百姓!皇帝位置给他是为了给百姓造福,而不是为了抓我们:渣女t2hi好:。”

虎斗龙 第六十一章 说来话长(补)

    (文件丢失,抱歉各位!重新写的)

    双狼贺子豪点头同意道。

    “那去准备吧!对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其他人出营帐!”张贵有点诧异,便只是放在心上,对着双狼贺子豪点点头道。

    “是!军师!”双狼贺子豪行礼说道,转身离开。

    张贵回到自己营帐,坐在营帐里越想越不对劲。“双狼贺子豪说的那句话,有点问题啊!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不就是被利用了吗!康沛与我结盟只是为了向夏朝皇帝示威,那我自己想要重新建立番王朝不是泡汤了,我给佟三昧的书信,让她一定要支持康沛将军的所有要求,不是把自己老底全揭了吗?张贵啊张贵!你怎么能够会犯这种错误!”

    张贵越想越气,恨不得要将后槽牙都给磨崩了。

    双狼贺子豪,坐在自己营帐里,把衣服换上,心里那叫一个美。

    “你不是会算计吗?老子让你好好算计,这江山非我义父莫属,你这个过不了几年的旧番将军之子,凭什么与我们争?大小姐和二小姐不知道去哪里了!义父心是真的大!不管了!老子先睡会去!”

    双狼贺子豪,将自己的重甲盖在身上,倒头就睡了。

    张贵果真在营帐里焦头烂额,仿佛双狼贺子豪说的那句话,就是一口浓痰,卡在自己喉咙里,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

    夜晚对面营帐里,开着紧急的会议,指挥使张硕,一脸的黑线,几个胡人校尉,让他们想想怎么打,还没说几句便开始向自己讨要主攻旗,另几个自己的同僚没一会也突然站起来也想要争主攻旗。一帮子只会纸上谈兵的生瓜校尉,口号一个比一个厉害。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动动脑子可以吗?那是长戟兵!你们手里刀还没到,人家就把你捅死了!”

    张硕实在忍不住这帮想急功近利的臭棋篓子,一拍桌子怒骂道。

    “你什么意思?将军?难道没有见识过远军的铁蹄吗?”一个脸上还有几块红色印记的胡人汉子,根本不把张硕放在眼里,反过来拍桌询问道。

    “多尔多,注意你的态度,你是一个准偏将,他是这次军中的指挥使!胡人高人一等吗?”一个身材高瘦,长相说是尖嘴猴腮一点都不为过的男人,指着那个脸上还有几块红色印记的胡人男子,生气道。

    “你说什么?是不是要比试比试?我三掌让你脑袋开花!”多尔多,拍了拍胸口的护心镜,趾高气扬的对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叫嚣道。

    张硕气的不行,直接拔出腰间的襄金宝剑,插在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怒道。

    “这是源祖帝君亲赐予我的宝剑!你们两个再这样,我可以先以混乱军纪,先给你们都杀了!如何?”

    “哼!”两个人同时坐下,不看对方的那张欠收拾的脸。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出营,我先杀了他!”

    张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气的嘴直哆嗦,怒骂道。

    所有人都不服气的离开营帐,张硕一个人坐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脸。

    “这种他奶奶的蛋色!将军为啥不杀呢?”

    张硕后面一个人,沉声问道。

    “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管不了啊……你们是谁!”

    张硕直接回答道,还没说完连忙想要拔剑,结果发现一个比自己还粗三圈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坐在自己桌子面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老师?”张硕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还没说话自己背后的那个人,站在他的侧面轻敲桌子三下,张硕看到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熟悉面庞,他颤声道。

    “几年不见都成大将军了!可喜可贺啊!”张贵坐在张硕身边,双狼贺子豪拔出桌上剑锋对着自己,将剑推在了张硕身边。

    张硕将宝剑赶紧收在剑鞘,放在一旁,拉着张贵放在桌子上的手,略带哭腔的说道。

    “我在师爷战死的地方,呆了一年,边守孝边寻您,找不到啊!又被抓去当壮丁,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您也看见了,这个位置算个球啊!”

    “那你来我们这!兄弟当什么看门狗,实话实说,你对面就是我们!我们打算逼迫胡人皇帝让我们和胡人平起平坐!”

    双狼贺子豪大大咧咧拿起一把折椅坐在张硕身边,两手搓了搓,嘿嘿笑着说道。

    “这是您的手下!说话太直了些!”张硕扭头打量了一眼,双狼贺子豪,看向

    捂脸的张贵,轻声说道。

    “那你意下如何?”张贵也不在绕弯子了,直接捂脸询问道。

    “当然是追随师傅您啊!这没说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论是朝廷还是平民百姓,胡人根本看不起我们番人,要不是有钱有势的一小撮番人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外来的蓼佑两国人,还以为我们这个国家特别的好!更可笑的是佑和蓼国人特别受他们喜欢甚至还有胡人姑娘倒贴!还有很多就不说了!”

    张硕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张贵的手,叹气不断说道。

    “你们没有被洗过?”张贵觉得有些奇怪,那为什么他去的几个城池,百姓相处的很融洽。

    “都是装的!您不会去的,靠近蓼国哪几个城池吧!源祖帝君多会来事!您还不了解?”

    张硕摇头苦笑道。

    “这个军师您不知道?现在的夏朝,特别荒唐的!”双狼贺子豪也被张贵的反应搞得不知所措,也问道。

    “抱歉抱歉!这个真的不知道!”张贵有点尴尬,他突然觉得自己来到了陌生的国家,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非常的荒唐,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不然真的会出错。

    “别和他谈了!将军您这里到底有多少胡人,我给他们全收拾喽!然后咱们合拢吧!”双狼贺子豪看着张贵陷入了沉思,便询问张硕道。

    “不多!胡人把自己当宝贝疙瘩!除去七个校尉!三个偏将,没了!其他的都是自己人,哎……你……”张硕还没说完,双狼贺子豪便离开座位走出去了,突然又折返回来,打断张硕说道。

    “剑借我用用!”双狼贺子豪弯腰拿走了张硕的宝剑,大摇大摆的出了营帐。

    “师傅您怎么了?”张硕看张贵的表情凝重,便关心询问一下道。

    “啊?我没事!他呢?”张贵从沉思中回来,看见双狼贺子豪不见了,询问道。

    “他说,剑借他用用!”张硕也不知道双狼贺子豪干什么去了,直言道。

    张贵还没说话,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嘿嘿笑着进来,把宝剑放在桌子上推给傻眼的张硕。

    “好了!都是三脚猫,剑都没用,全被卸了脑袋!走吧!两位张先生!我想去换一下衣服!”

    “是刚才的那个壮士吗?”张硕强忍着心中的惧怕,将宝剑收好,颤声道。

    “是我啊!我是贺子豪啊!”贺子豪嘿嘿笑道,可在张硕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刚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好!你处理一下,明天来吧!走了!”张贵觉得今天已经够头皮发麻了,便起身捏了捏张硕的肩膀笑着说道。

    张硕双手有点颤抖,放在桌子上,目送两个人离开,不知何去何从。

    ————

    敬长安柏温给何不谓和蒋玉明换药,发现他们伤口早就好了,便在百湖和千山两个人的疑问眼神下,把那两个憨憨给揍了一顿。

    “早就好了!还在装伤者!”敬长安和柏温两个人,撸起袖子看着真的又变伤员的何不谓以及蒋玉明异口同声道。

    “躺习惯了!想在躺那么一会儿!”何不谓揉着半边肿老高的脸,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你也不能下死手啊!瞅瞅!瞅瞅!我牙掉了!”蒋玉明伸手在自己嘴里摸了摸,拿出半块碎掉的牙齿,指着敬长安怒道。

    “那你打过我啊!来!”敬长安把袖子又提高了一些,站在蒋玉明面前,挑眉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何不谓咱们打柏温不?”蒋玉明立马蔫了下来,踢了一脚何不谓说道。

    “不打!打不过!躺了这么多天!腿脚不利索!”何不谓揉了揉屁股,看了眼已经退在敬长安身后的柏温,哭着脸说道。

    “怂包!我蒋玉明向您道歉!二位爷!请上座!马车我来驾驶就是!”

    蒋玉明骂了一声何不谓,转头陪着笑脸看着敬长安和柏温说道。

    “这次差不多!”敬长安点了点头,对着避嫌的百湖和千山招了招手,和柏温一起上了马车。

    一行人便向可以看到下坡盏城门楼子的方向,继续前行。

    黄小娇接到安插在下坡盏附近的探子书信,得知一辆豪华的马车,即将靠近福隆山脉,应该是个大人物,福隆山附近的烽火暗台,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加强了警戒,再想安排人手是不可能的了。

    黄小娇被自己父亲安排在这个弹丸之地下坡盏,哪哪都转了个遍,终于是接到了书信,

    兴奋的不得了,她要瞅瞅这个来路不明的豪华马车,到底是什么人物,于是乔装打扮成这个城里唯一能看的过去酒楼的待客郎,一直等待着这群人的到来。

    一个在晌午喝的醉熏熏的胡人,走到酒楼,看见了这个长得如此俊俏的待客郎,一把搂住她,笑着询问道。

    “多少钱!能够和你这个小番人**一次!”

    因为说的是胡人言,黄小娇根本听不懂,便笑着拉他去了马厩,一顿暴打,差点没把这个龙阳之癖的胡人,给直接送去西方极乐世界。

    黄小娇用马儿吃的干草,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回到了酒楼门前,心里很是不悦。

    一辆应该是探子说的马车,缓缓停在酒楼门口,黄小娇快步迎接,她看到了最熟悉的两个人,蒋玉明和何不谓。

    “麻烦一下!将马车安排好!到了!”蒋玉明将进城时,放在外面待检的包袱背在身上,看都没看黄小娇就离开了,何不谓也是如此,转身离开。

    黄小娇并没有生气,她在等她心爱的人出现。

    可接下来出来的两个人,黄小娇傻眼了。

    百湖和千山从马车上下来,对着穿着待客郎衣服的黄小娇道了声谢,慢步离开。

    敬长安和柏温最后出来,敬长安也没有在意这个待客郎,直接把包袱放在黄小娇愣住的双手上,对着百湖说道。

    “挑好一点的房间!这个弹丸之地,应该不会太好!”

    “好的主人!”百湖转身笑着点头答应道。

    这一切都看在黄小娇的眼里,柏温心细,发现这个待客郎有些问题,便将包袱拿了下来,仔细一看,惊讶道。

    “黄宗旗?您怎么这个打扮?”

    敬长安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那个穿着待客郎衣服的人,心里想着黄小娇的个头,两个人合二为一,正是她。

    开心蹦跳过来,拉着黄小娇的手,跳的特别欢。

    接下来的事情,敬长安和柏温都没有想到。

    黄小娇摘掉头上的帽子,给了敬长安一巴掌。

    “滚!我不想在看见你!”黄小娇挣脱敬长安的手,哭着上了酒楼。

    敬长安的右脸火辣辣的疼,他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八成是误会你了!毕竟百湖和千山是一等一的美人啊!”

    柏温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他将又一个快步上前迎来的待客郎,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上了楼。

    敬长安叹了口气,也上了楼,花了一些钱,他打听到了黄小娇住的房间,走在门口,想了想还把千山和百湖叫了过来。

    敬长安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他贴耳在房门上,隐约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敬长安赶紧说道。

    “小娇!你听我解释啊!你把门打开!”

    “滚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黄小娇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大声吼道。

    百湖捂着嘴笑着,千山也有点忍不住了,因为敬长安的脚拉的老长,还不停用眼神示意,仿佛在说

    “你们两个帮帮忙啊!这怎么搞!”

    “你人呢!还在吗?”黄小娇两个眼都哭肿了,发现门外没了动静,连忙询问道。

    敬长安咬咬牙,心想道

    “拼了!”

    直接撞开了房门,快步跑到黄小娇面前,黄小娇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隔着被子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她们是谁!”

    “你把被子拿下来!我对你讲!”敬长安心疼的隔着被子,摸了摸黄小娇的头,笑着说道。

    黄小娇将头偷偷伸了出来,露出眼睛看着敬长安半边脸已经有浮肿的现象,又伸手心疼道。

    “疼吗?”

    “不疼!”敬长安直接脱鞋上了黄小娇的床,把黄小娇抱住,温柔说道。

    “那她们俩是谁?”黄小娇顿时就降下来很多委屈,轻声道。

    “见过主人心上人,我是百湖,她是千山,我们是敬长安主人的死士!并不是您想的那样!”百湖和千山对着二人施了个万福,百湖笑着说道。

    “你干嘛收这么好看的死士!”黄小娇看着两个亭亭玉立,一温一冷的二人,用后背撞了一下敬长安生气道。

    “这个啊!说来话长!”敬长安抱住黄小娇轻轻摇晃着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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