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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斗龙 第六十二章 我善解人衣

    天刚亮,黄小娇就溜达到敬长安的屋子里,看着敬长安睡觉的憨样子,喜上眉梢。

    她偷偷解下床梆子上用来绑帘子的红绳,用手拧了拧,还没碰到敬长安的鼻子,敬长安翻身面朝墙睡了起来,她气的直咬牙,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敬长安床头,将用来遮挡光亮的帘子缓缓从敬长安枕头下抽出来,敬长安听着黄小娇咬嘴唇,又忍不住自己笑声,笑了笑,便继续装睡,黄小娇一听敬长安轻鼾听了,赶紧捂着自己嘴,大气都不敢喘,偷偷瞄了眼敬长安,以为敬长安醒了。

    等了一会,发现敬长安依旧是一个睡姿,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她终于抽掉了帘子,发现没什么东西能够挂起来,看着挂帘上面的横杆有个窟窿,便把头上的木钗轻轻拔了下来,将帘子好生卷起,踮起脚,使劲够着横杆上多的一个窟窿眼儿,好不容易当上了,低头一看,敬长安两个乌黑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胸口。

    黄小娇低头一看,连忙捂住胸口,叫道。

    “登徒子!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抬头只见四两抵千斤!!”敬长安说完就把脸捂上,等待着即将倾泻而下的狂风骤雨。

    果然黄小娇就用手,做着特别大的动作,轻轻打着敬长安捂着脸的双手手背,害羞道。

    “不要脸!不要脸!臭不要脸!”

    “投降了投降了投降了!大人!小的会被打死的!”

    敬长安大早上得了个大眼福,开心的不得了,笑着用哭腔说道。

    “呸!起来啦!装的一点都不像不说,笑的嘴咧多大!哼!”黄小娇用手指搓了搓敬长安的额头,脸上的桃红依旧没有散去,轻声温柔说道。

    “我需要心上人的一个小帮助!”敬长安翻身过来,看着黄小娇正在用桌子上的茶壶,给一个杯子冲洗一下,倒了杯凉茶,端起来正在往自己这边走来,裹着毯子,在床上扭扭捏捏撒娇道。

    “贫嘴滑舌!”黄小娇撅起嘴说道,又折返回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走到敬长安床边,看着他,眼神示意询问,敬长安想要怎么帮。

    “这里这里!”敬长安指了指自己的脸,眨眨眼道。

    “小心我咬你一脸牙齿印!”黄小娇红晕刚退,刷的一下又重归她那吹弹可破的精致脸蛋上。

    “来呗!只要仙女喜欢,随便吃!我请客!”敬长安把自己脸还往黄小娇面前伸了伸,闭上眼睛期待道。

    这会该黄小娇扭捏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用嘴点了一下敬长安的侧脸。

    敬长安感觉脸上一热,笑的特别开心。

    黄小娇转身将桌子那个倒好的茶水,递给敬长安说道。

    “一定起来了啊!喝点水!一会下去有点事和你说!”

    “好的!多谢仙女!”敬长安起身接过黄小娇递给的茶杯,一饮而尽,点头说道。

    “那就好!”黄小娇接过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身出了门。

    敬长安躺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在床上,下地洗漱。

    柏温上楼手里拎着一盒,打来的早点,看着

    黄小娇捂着脸从敬长安的屋子里出来,脸通红,喊了四五声宗旗好,黄小娇没有理会自己,赶紧跑到敬长安的屋里去,看着敬长安刚刚穿好衣服,把餐食放在桌子上,一脸坏笑的拉着敬长安。

    “怎么了?”敬长安把袍子穿好,坐在柏温对面开始打开装着餐食的盒子,看柏温脸上表情实在太猥琐了,笑着询问道。

    “你们俩这样,就不怕统军那样?也不对我们这帮人意思意思!”

    柏温捏起一个小包子,直接放进嘴里,吐字不清的说道。

    敬长安耳濡目染,有些东西也明白不少,直接笑着说道。

    “我们俩没有那样,也不怕统军这样,所以不会对你们这帮人意思意思!”

    “没有?真没有?”柏温有点疑惑,他明明看见黄宗旗是那个样子,敬长安却矢口否认,而且一点也不想骗自己,于是在想确认一下问道。

    “没有!真没有!对了一会吃完了把那两个还在睡的家伙,薅起来,宗旗好像有什么话说”敬长安连连摇头,喝了口柏温从餐盒里拿出来的一碗粥,想了想说道。

    “他们没起来吗?不是贵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柏温点了点头,刚吸溜两口粥,抬头看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的敬长安说道。

    “你……仔细听!”敬长安还喝了两口粥,可算是把包子送进了肚,把自己的筷子放下,摸了摸耳朵说道。

    柏温仔细一听,这都太阳出来很久了,二楼还有起此彼伏的鼾声传来,立马懂了,无奈摇了摇头,开始吃早饭。

    敬长安吃完东西,喝了口茶水漱了漱口,便让柏温收拾好了东西,赶紧去吧!

    柏温把东西收拾妥当,放在了敬长安门外的一处摆放着‘清’字的柜前,开始去薅两个懒虫。

    百湖和千山一起过来询问敬长安有没有事情安排,

    敬长安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可以出去走走,不过别太招摇,这里人多眼杂,很容易惹祸上身。

    何不谓脸上挂着蒋玉明的裤衩,蒋玉明脸上被扣上了何不谓的一只鞋。

    两个人同时醒来,怒火攻心,还在二楼的楼梯口打了一架,要不是柏温看着两个人打急眼了赶紧制止,他们两个要是回屋拿了兵器,能把这楼给拆了。

    “柏大哥!您别拦着,我剁了这个狗日的!”何不谓左边脸肿的老高,咽不下这口气,跳脚怒骂道。

    “呦呦呦!我这两个黑眼圈是不是你干的?才肿一边脸而已,柏校尉您别拦着,我看看他能剁了我?还是我几巴掌给他抽到他奶奶家去!”蒋玉明撸起袖子,做着挑衅的动作,嗤笑道。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柏温都觉得没脸见人,敬长安练了一遍心法,没有听见声音,刚从自我里出来,听着外面的哄叫声,看门一看,黑着脸就慢慢走了过来。

    敬长安边走边撸起袖子,蒋玉明突然打了个冷颤,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还没扭头去看,只觉脖领子一紧,就倒飞被甩进了屋子。

    “完了!”何不谓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抹黑,也被甩进了屋子。敬长安将门重重关上,柏温对着还在伸头的看热闹的人,拱手笑道。

    “自家事!各位请散了吧!抱歉抱歉!”

    看热闹的人,便慢慢散去,只有一个头戴斗笠上身穿着就是平常农夫穿的凉褂,下半身穿着像是故意裁剪的过膝裤子,脚上是一双太平常不过的草鞋,不过脚型怎么看怎么像是女人脚的人,依靠在一处窗口,依旧看着柏温背后房间。

    “您是?”柏温觉得他很古怪,便试探询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依旧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柏温还没上前,敬长安在屋里喊道。

    “柏温你进来一下!”

    “好!”柏温连忙进屋,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用斗笠遮挡面容的男人,故意露出一抹冷笑。

    柏温回头一看,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被敬长安用他们两个的腰带绑在了一起,十分滑稽,敬长安又说道

    “他们关上两个时辰在放了!你看着他们!宗旗那边我去就是!”

    “知道了贵人!”柏温点了点头道。

    敬长安推门而出,合上门,突然一个人把自己的腰抱住了,敬长安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一个熟悉的人,正在笑呵呵的看着他。

    “阿善姐!”敬长安惊呼道。

    “小长安,怎么长这么快!这小腹上的块块,比我的还多!”

    阿善用手摸了摸敬长的腹部,笑眯眯的说道。

    “好久不见啊!阿善姐还是这么厉害!”敬长安将阿善的手,从自己身上拿来,突然发现衣服竟然已经开了,开始扣着衣服上的系绳,笑着说道。

    “对啊!善解人衣呀!你们怎么回到下坡盏了?不去找张贵了?”

    阿善将斗笠重新戴上,觉得自己比敬长安矮太多了,于是退后几步,这才张口问道。

    “对!源祖帝君,给大蓼通信,让我们回去,我在不服气,也被他整服气了!”

    敬长安一想到这里就特憋屈,不过想到回去也行,便直言说道。

    “回去好!左帝也不会再担心你了!走了哈!我还有事忙!”阿善笑了笑便准备离开。

    “这么快就走?不待会?”敬长安还想在叙叙旧,一看阿善这就要走,连忙跟上询问道。

    “不过,你们注意一些,张贵和康沛结盟宣战,这地方根本不安全,还有啊!让你的未来老丈人别太听话,小心点陈梁献这个臭棋篓子!不要送了!”

    阿善下楼还没两步,转身对着敬长安说道。敬长安一愣,还没说话,阿善已经出了酒楼。

    黄小娇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敬长安下来,便出来看看,恰巧也听到了阿善的提醒,看了眼敬长安,敬长安脸上表情凝重,看见黄小娇在看自己,马上挂着笑脸,下楼迎了过来。

    “登徒子!说吧!勾搭多少小美人?这个也是个女的吧!”黄小娇有点生气,踮起脚尖拧着敬长安识趣递过来的耳朵,柔声道。

    “进屋说呗!”敬长安陪笑道。

    “好吧!”黄小娇点了点头,直接答应松手领着敬长安进了屋子。

    “统军是不是已经带兵过来了!”黄小娇还没把水倒上,敬长安关上房门后,坐在她身边,小声问道。

    “对!太子殿下带的兵,她怎么知道的?”黄小娇依靠在敬长安的身边,将茶杯放在敬长安面前,看着桌子上的花盘问道。

    “她是佑国皇帝的谍子,我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她没有恶意,她说要小心陈梁献,这个是什么意思?小娇你知道吗?”

    敬长安看着黄小娇喝完了茶,伸手将茶壶拿了过来,给黄小娇添了杯茶,将右手和黄小娇的左手十指相扣,用手掌摩挲着黄小娇的手,轻声道。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太子殿下

    得知你自己来了后,打算带兵先过来!我问问你的意见!”黄小娇松开和敬长安紧扣的手,用右手从左手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叹息道。

    “怎么会这么急?他们还没打起来呢?就不怕源祖帝君给张贵他们画大饼?再开国战?”

    敬长安仔细阅读以后,非常不理解陈梁献现在的作为,疑问道。

    “所以那个谍子说的没错啊!就是臭棋篓子嘛!被自己老子夸赞以后,急功近利的很,你知道吗?从大蓼到这里多远啊!他为了缩短路程时间,战马都快全跑死了!”

    黄小娇一想到自己养的马,被陈梁献快害死完了,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

    “不行!这绝对不行!这是没事找事!趁火打劫都不会!小娇你就这样回书,就说遇见了佑国探子,他们也打算分一杯羹,源祖帝君已经开始防范大蓼,现在旧番势力按兵不动,如果大蓼先动一兵一卒,即可引起,夏蓼国战!”敬长安想了想,对着黄小娇认真道。

    “好的!”黄小娇点了点头,马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特制的竹筒,放在桌子上,敬长安打开一看,一只被绑着眼睛的鸽子,正在摇晃着头,哼哼着。

    黄小娇抽出竹筒里的一支只有小拇指大小的毛笔,倒了些茶水,沾了沾,还是用竹筒里的一张发黄的纸,快速书写。

    写完后,用嘴吹了吹,把鸽子从敬长安手里,接了过来,把它翻了个身,将那张黄纸,拧成一股绳的样子,系在了鸽子腿上,揭开鸽子的眼睛,便顺着窗户丢了出去,拍了拍手,又将竹筒合二为一,放回了柜子。

    敬长安两个眼睛冒着星星,黄小娇有点疑惑,便说道。

    “怎么了?”

    “认真的仙女,太迷人了!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在闪烁!”敬长安花痴的说道。

    “哈哈哈哈!会说话!来赏你一口!”黄小娇哈哈笑着说道,直接抱着敬长安的脸,盖了章,还不忘用手搓了搓。

    “对了!这个东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神机处又有了新玩意?”敬长安看着那支好玩的毛笔,没有放回去,便拿在手里摇了摇道。

    “别晃它!”黄小娇连忙说道,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大堆碳粉便直接从笔杆屁股被摇了出来,喷了敬长安一脸。

    “什么破东西啊!”敬长安脸上全是黑色的碳粉,苦着脸看着笑的蹲在地上的黄小娇说道。

    “它的笔帽我不小心给弄丢了嘛!”黄小娇去到洗漱的屏风后面,打了盆水,端了过来,让敬长安洗一下脸。

    敬长安将袖子挽了挽,便开始捧水一脸,黄小娇在一旁,看着,敬长安觉得白袍有点碍事,便甩了甩手,将袍子解开,把衣领掖进脖子里,继续洗着。

    黄小娇看见了敬长安两个肩膀上,高鼓的疤痕,有点心疼的伸手摸了摸。

    敬长安停了下来,用黄小娇早已经放在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想要自己去倒掉。

    “我来吧!”黄小娇脸色有点不太好,抢过了敬长安的手中盆,自己倒掉了后,坐在敬长安的对面,眉头紧蹙。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敬长安有点疑惑说道,还想过去哄哄黄小娇。

    “上衣脱下来!”黄小娇面无表情的说道。

    “啥!你想干嘛啊!”敬长安猛的护住胸说道。

    “我叫你脱下来!”黄小娇一拍桌子生气道。

    “好!好!好!你别生气啊!”敬长安点头道,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将自己上身脱了下来。

    黄小娇一看,眼泪下来了!

    这一道道伤疤,还有箭伤,还有些和敬长安肤色不同的口子,应该是新添的,黄小娇踉跄的站起来,看了一下敬长安的后背,她努力捂着自己的腿,这哪里还是后背,都快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了。

    “你别哭啊!怎么嘛!”敬长安赶紧转身,用手擦着黄小娇的眼泪,心疼道。

    “你怎么能够受这么多伤?疼不疼?”黄小娇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敬长安胸前的那两道凸起的刀疤,询问道。

    “没事!你要是穿上衣服谁也看不见!还好!脸保护的特别好!不然我家仙女就不要我了!别哭了!你瞅瞅这么多眼泪!这么哭法!你要把我冲出去吗?”敬长安捏着黄小娇的脸笑着哄着她。

    黄小娇被敬长安又用话哄,又做鬼脸的,笑了出来,她紧紧把敬长安抱住,敬长安也把她抱住,两个人没有说话。

    “好了!去洗洗吧!大花猫!你看看!鼻涕都抹我身上!”敬长安觉得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自己胸口往下流,十分痒痒,将黄小娇轻轻分开一看,一大堆鼻涕都抹在身上,笑着说道。

    “要你管!这都是我对你的爱!哼!……”黄小娇还没说完,吹出来个鼻涕泡,捂着脸就跑进了屏风后面,还是洗脸,敬长安用毛巾开始给自己身上搽拭,笑着又说道。

    “你的爱!让我痒痒的!”

    “呸!登徒子!”黄小娇洗着脸,笑着说道。

虎斗龙 第六十三章 让酒在热一会

    阔苦川南北八百里,都是高低错落的小山丘,进川与出川各有一个特别讨喜的葫芦口,南宝瓶葫芦、北净瓶葫芦。

    一群脸抹黑灰,身穿墨碳衣,背挂五绑弩箭,坐骑却是远军整儿八经红柿马,正在往南宝瓶葫芦口通过。

    “义父!就这些人,能过南宝葫芦口?”一位身穿七彩祥云裳,可背后却有两把刻花大板斧,身高七尺还多,一字连眉,面有凶相,站在一个相比之下,穿着太过平常的白发老者身边,看着山崖下的那帮人,疑问道。

    “过得去!不还有三犬,舍离、舍与、舍命在后面跟着吗?于林啸,你一会从这崖口骑马刀禄门,下去把这两年收我不少钱的三个胡人将领杀了!把地下牢笼里的旧番流离校尉救了,偷偷带走,不报给双狼那边,就说已经被胡人插了!”

    老者看了眼崖下已经打起来的众人,冷哼道。

    “是!义父!来人呐!备马!”这个被称为下山虎的于林啸,拱手行礼请完安,便对着后面林子大喝道。

    一个侍卫突然牵着马飞奔而来,于林啸嘴角上扬,上前两步,用力一蹦,骑上红柿马潇洒离去。

    康沛往后退了退,直接坐在山崖上,看着一个侍从,慢步走开,手里端着一个木盘,盘子正中央有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精致小瓷瓶,和一个小酒盅。

    “不急!让这酒在热一会!我等我儿子们回来!”康沛咳嗽两声,笑呵呵说道。

    康沛从没有这么痛快过,捧了把面前的红土,往前面一扬,看着风将细泥土,吹在天上,喃喃自语道。

    “莲,夫无不争,天下依旧与之争,还是你说的对,我啊!就应该活动活动筋骨!”

    一帮子黑脸背弩人,将几年都没有在拿过刀枪棍棒的慵散胡人营,杀了个底掉,有一个侥幸逃脱之人,慌忙之中跑到守关将的楼里一看,一个人坐在阶梯之上,正在拿自家将军很久没有穿过的白狼皮子衣,擦拭着自己手里的两块板斧上的血迹。

    “这……”胡人士兵直接吓尿了裤子,抖落完了才想起来快跑。

    “跑!快跑啊!”那个擦好斧子,将它放在背后,还跺脚紧张道。

    胡人士兵连滚带爬,疯狂下楼,只听呼啸声越来越近,胡人回头一看,便被一人,拉了过去,躲掉了两个板斧。

    胡人士兵惊魂未定,直接喉咙突然通透了很多,转头一看,一个满脸是血的短发男人,将手里刚接的鲜血,盖在自己脸上,替他闭上眼睛。

    “舍离弟弟!吓呼他干嘛!哎哎哎!傻狍子,用什么短刀别啊!”这个短发男人对着刚刚下楼的男人鞠躬行礼,只见那男人前一句还是满脸笑意,后面像是什么东西要被弄坏了一样,对着另一个用短刀松墙上大斧子的男子,心疼直哆嗦道。

    “哦!”那个长相和前者一摸一样的男人,将短刀收起,理都不理便出了这城门内的院子,下山虎于林啸心疼查看斧头上的刻花有没有破损,这才放心背在身上。

    一个也和这个两人长相相同的男人,慢慢进来,看到下山虎于林啸,脸上全是笑意,蹦跳过来还不忘擦了擦手,鞠躬行礼道。

    “舍与见过下山虎,于哥哥!”

    “还是弟弟你说话好听,处理妥当了吗?那些尸体?”下山虎于林啸也不顾笑的多难看,上前将身上整洁如新的舍与搂在身边,笑着摸着他的头说道。

    “嗯!您放心吧!不过舍命哥要堆京观,我就不管了哈!”舍与点了点头,想了想笑着说道。

    “走!陪我下井救人!舍离也来!有人杀!”

    下山虎于林啸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办,便又说道。

    还不忘提醒那个蹲在地上,给胡人士兵脸上捧血洗脸的男人说道。

    舍离应了一声,在胡人的衣服上把手擦了擦,便快步跟上。

    三个人来到一个新砌的井边,下山虎于林啸,挽了挽袖口,提了提裤子,将井口的巨石,抓起来往后一丢,示意,两人下去,舍与和舍离两人,同时点头,翻身下井,下山虎于林啸用一旁放置的长绳,把一头绑在巨石上面,一头甩在井里,试了试结不结实,这才抽出自己的两个斧子,举过头顶也跳了下去,看着自己两个弟弟已经厮杀起来,自己也深吸一口气,提斧冲了过去,三个人从面前的一个口子,一直向前杀过去,又从四通八达甬道里从背后的一个口子杀出来。舍离和下山虎两个人身上鲜血淋漓,只有舍与除了头发乱了点,其他地方依旧洁净如新。

    “旧番流离的17个流离校尉!我下山虎于林啸,奉义父康沛之名,救你们出来!反抗夏国胡人!尔等愿意否?”

    “康沛的义子?”

    “他反了胡人?”

    “去他奶奶的!我干了!反正家人已经全死了!”

    “算我一个!原箭矢校尉!程商愿意跟随!”

    “我!还有我!原长枪校尉!杨志愿意跟随!”

    ……

    “好!舍离!舍与!接他们出来!我先上去

    !”

    下山虎于林啸,拍手叫好,拉着绳子,便攀爬了上去。

    看着已经集结完毕的其他人马,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留17匹快马!腿脚好的兄弟,就麻烦你们步行前往,阔苦城!出发!”

    下山虎于林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一个侍卫快步跑来,他接过侍从恭敬递过来的,大弩,将竹筒拧开,挂在箭头上,举手对天一射,一声长鸣,便传了出来。

    “来人啊!上酒!”康沛听到声音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大笑道。

    康沛将酒拿在手里,喝了一口,便全部倒在了自己用红土堆出来的土包上面,转身离开。

    顺着那个土堆方向千里之外,有一座用花石堆砌的一个坟丘。

    正中央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爱妻柏氏之墓,沛立。

    ——————

    张贵和双狼贺子豪,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对面营帐有动静。

    双狼贺子豪看着张贵快步走到营口,也跟了上去,先问道。

    “军师您的学生是不是?已经投了夏朝,您看又有鸽子飞出去了!”

    “不会!给他一点时间,我在等!”张贵眉头紧皱,想了想以前张硕的表现,眉头慢慢舒展,轻声道。

    果不其然,对面营口出现大量骑马出营的士兵,一个手举黄金剑的男人,慢慢走出,在一个士兵的帮助下,上马开始往张贵这边过来。

    “这是要打吗?”双狼贺子豪两眼一眯,沉声道。

    “叫人集结!准备收货!”张贵起初也是这样想,一看那些人都是双手拉着马缰,大喜道。

    “啥?”双狼贺子豪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

    “来人啊!传令下去!卸甲出门迎接自己的马匹,先到先得!”张贵一看双狼贺子豪这个时候掉链子,便对着后面大吼一声道。

    士兵一传十,十传百,赶紧跑了过来,火速集结,张贵拉着双狼贺子豪赶快跑了过去,双狼贺子豪嫌弃张贵跑的太慢,直接抄起张贵就放开步子跑了起来。

    “停停停!不用这么远!”张贵肚里翻江倒海,快吐了连忙说道。

    “好好好!对不住!对不住!”双狼贺子豪连忙停下,将张贵放了下来,拱手赔礼道。

    后面还有一大帮子也在跑的士兵,也连忙停下,快速站好。

    张硕在离张贵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后面的骑马士兵也停了下来,张硕下马,大喝道。

    “聚!”

    后面的士兵整齐下马,一字排开,手握腰间大刀,站直身子。

    张硕大步上前,走到张贵和双狼贺子豪面前,拔剑立在胸前,其他士兵,皆是拔刀,两两相对。

    “张将军你这是……”双狼贺子豪有点摸不到头绪,还没问询,只见张硕又喊了一句。

    “伤!”

    便对着自己不是要害的地方捅了两剑,张贵想要去扶,张硕咬牙摇头,用剑鞘将自己支撑了起来,缓缓说道。

    “多要些马匹……师父有用!不受伤,不好骗!”

    话音刚落,两两相对的士兵,便对着自己的袍泽弟兄,乱砍了三下,皆是收刀搀扶彼此,没有一人出声。

    “知道了!来人收马!”张贵深呼吸两次,低头大叫道。

    张贵身后的人,快步上前,从那些士兵留的缝隙中通过,骑马聚集,路过那些士兵的时候,结果了他们高高举起的马刀,整齐向自家营门跑去。

    “番儿郎!”张硕捂着自己出血的地方,对着张贵和双狼贺子豪点点头,转身就走,大声唱道。

    “爱家乡,泼热血,守四方~”

    那些也回头的士兵,两两一队,踉跄走着,哼唱着。

    双狼贺子豪只觉的脸上温热,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竟然在哭,他也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哭过了,还没去用手擦了几下,这眼泪就停不下来了,他越擦流的越快,干脆就不在理会,转身离开,张贵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开心,转身离开,整个草原,一直都是那四句三字谣,久久没有断绝。

    源王帝君,看着密报上面的文字,脸色铁青,死了太多胡人同胞,阔苦川的暗仓被劫,云亦云山被炬,连新原护**也被暗杀抢了马。

    “母罗忒清!”源祖帝君对着御书房,最大的一块屏风,怒道。

    “臣在!”屏风后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给朕屠了!尔沁城一直到新榕城的所有百姓!驱逐蓼夏商贾!闭关锁国!朕要将番人一个不留!”

    “臣明白!”屏风后沙哑声音再次传来,还带有几声冷笑。

    ————

    陈梁献竟然破天荒同意了敬长安的上书,命令敬长安人等,刚办法撤出夏国,保全自己。

    还特意提了一个人的事。

    “让蒋玉明自己滚到边

    城!”

    蒋玉明知道以后如丧考妣,再也没有笑脸,几个人等了一次无月夜,摸进了福隆山,敬长安记得黄小娇和自己说过,这山里其实有暗堡,便打算去瞧一瞧,黄小娇也觉得应该去看一看,敬长安想了想便让百湖和千山先进蓼国,找个地方先待着,等敬长安忙完了再去找她们。

    黄小娇让几个人靠近一些,偷偷打开火折子,看着探子画出的暗堡位置,几个人慢慢摸了过去。

    几个人趴下暗堡通风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加杂着屎尿味,以及尸体腐烂是酸臭味,同时灌进几个人的鼻腔之中。

    “都说胡人窝囊,这次我是开眼了!”何不谓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苦着脸,小声说道。

    “就是!恶心死了!”黄小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敬长安,敬长安马上明白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递给了黄小娇,黄小娇盖在自己鼻子上,顿时感觉神情气爽好多。

    “这样,小娇你在这里,我和不谓还有柏温,先摸过去看看!”敬长安想了想,对着黄小娇小声说道。

    “好!快点回来!”黄小娇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三个人摸着黑,小心翼翼溜进了暗堡,里面每隔五步,便有一个油灯,可燃烧的颜色有点发绿,三个人都有些诧异,便没有再管,贴墙慢走,突然何不谓蹭掉了墙上的一块泥土,三个人都吓出了一声冷汗,何不谓想要把泥土重新塞回去,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过去,他拉了一下敬长安,敬长安扭头看了过去,眼睛都直了,一个女人的脸,柏温也慢慢过来看着两个人,脸色煞白,便也贴近一看,差点背过气去,何不谓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墙上凸起不断,便用手都轻轻扣了扣,敬长安这在看过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全是尸体,这整条路的墙面,都是用尸体堆砌起来的,有的已经出了白骨,有的摸着还有一些,柔软,分明才过了尸体僵硬的第二个阶段。

    几个人听着左边甬道有动静,便强压着心中惊悚,慢慢走了过去,路的尽头有个房间,柏温顺着缝隙看了一会,直接昏了过去,要不是何不谓在身边,非要出了大事不可,敬长安扛着何不谓递过来的柏温,也过去看了看,房间里挂满了活人,一个胡人,正在用手中的钝刀在看着一个年轻人的四肢,那个人嘴巴被封住,他摇头求饶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那双眼睛,用力的嘶吼着,可胡人根本没有理会,依旧如故,砍掉了他的四肢,便开始当石砖一样,往墙上推了进去,另一个胡人,便用手里的长尖铁棍,对着他嘴捅了进去,那个人便就断了气,他在把嘴里的东西取了下来,丢在自己背后的箩筐里,推着用来固定人的小木车,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将下一个人从对面的墙上取下来,分工明确,继续干活。

    敬长安捂住何不谓的嘴,眼睛通红,带着何不谓离开了暗堡,黄小娇脸色苍白,心里一直等着敬长安回来,因为她看到了特别惨烈的一幕,敬长安慢慢过来,带着已经快要崩溃的二人,拉着黄小娇冰冷的手,往边界摸了过去。

    “什么?你说福隆山的那些暗堡其实不是用来守我们的!”

    黄燃众笑着迎接众人,可看着他们的脸色苍白,尤其是黄小娇,精神不振,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这才将何不谓、柏温、敬长安三人带到自己营帐询问起来,听到敬长安说暗堡不是用来防御蓼国的这才震惊问道。

    “对!用来……用来……”敬长安实在说不出口,呆坐在一旁椅子上,捂着脸颤声说道。

    “柏温!你说!”黄燃众急得要命,便看着柏温双腿和双手都在颤抖不停,脸色稍微好一点,便怒道。

    “坑杀百姓!活……活埋啊!这山林木茂盛都是用尸体做肥料堆起来的!”柏温崩溃了,眼前一直都是白骨,还有一些被蛆虫啃食的画面,捂着脑袋,颤声说道。

    “什么?夏王不是爱戴百姓的好仁王吗?”黄燃众根本不相信,可眼前的这三个人,表情和肢体根本不像是骗人的。

    “我算是明白!那次街上会有人苦苦祈求那个胡人女子,放过自己!这!这与地狱的恶鬼有何区别!”何不谓用尽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可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个用着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用力地嘶吼着,仿佛再说。

    “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柏温用头撞着地,一直重复说着这句话,眼泪鼻涕直流,他无论怎么去想好的事情,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重复那些被砍掉双手双脚,当砖瓦一样,活活砌在暗堡墙上的那些人,被埋土的画面。

    敬长安红着双眼,将柏温打晕过去,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统军!我想去救人!”

    “可是,这毕竟是其他国家大事,和我们不一样啊!”黄燃众瘫坐在地上,极其无力的说道。

    “唉……人间炼狱啊!”何不谓双手交叉,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叹气说道。

    “此等暴行!天必收之!”敬长安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过去。

    因为他抛头露面太多了,不可自为,身不由己。

虎斗龙 第六十四章 一人死,万人夭

    尔沁城,突然拥入一大帮穿甲负面之人,他们到处高呼,胡人出城。

    所有胡人什么都不要,赶紧出城,除去个别个肤色相同的,以及妻子或者丈夫是胡人的番人也被放了出去,其他番人全部被关进了城里。

    “城司宋思雨,我要借你一个东西!”

    拓客昌,坐在城楼上,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笑着说道。

    “当真大肆屠……”城司还没说完,一个身披羊皮的满髯汉子,就把城司的人头一刀剁了下来。

    “杀!”拓客昌在城门楼上反身而坐,看着城里推推搡搡的百姓,大喝一声道。

    那些胡人士兵,见人就砍,不一会城里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

    “报!尔沁城……尔沁城番人被屠,已做京观!”一个头上带着两个翎羽毛的士兵,高举黑奠旗骑马飞奔而来,对着骑马慢行的张贵拱手收旗行礼道。

    “他真敢这么做吗?奶奶的!我活劈了他狗日的!”双狼贺子豪怒目圆睁,牙齿磨得咯咯做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刚说完就想骑马加速。

    “回来!”张贵吼道。

    双狼贺子豪想要说什么,张贵从马背的袋子里抽出一张七城堪舆图,驾马赶到双狼贺子豪身边,又说道。

    他们终于露出正面目了!这样也好!子豪你带着五百名,马刀客从漫城的一线天埋伏好,我带着剩下人,按原路继续往尔沁城出发,只要扰袭成功,我一定会通过一线天,到时候,三百马刀客,用巨石砸死他们,剩下二百,你知道怎么做了!”

    张贵说完便把堪舆图直接卷了起来,递给了双狼贺子豪。

    双狼贺子豪点点头,吩咐下去后,准备离开,张贵再次拉住他,双狼贺子豪等着张贵还有什么交代的事情,张贵却是给双狼贺子豪敞着的胸口衣服好好系上,认真道。

    “活着回来!你带兵比我厉害!”

    “好!”

    双狼贺子豪点了点头,当着张贵的面紧握双拳,然后扬长而去。

    张贵和双狼贺子豪从一处岔路分开,一场恶战即将到来。

    金簪缨赶到尔沁城,也被两座巨大的京观给吓了一跳,不过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毕竟番人是低等人。

    “呦!这不是金簪缨,金大校尉嘛!”沫脱刚处理好事情,正在查岗,看见金簪缨回来了,赶紧迎接过来,挠头道。

    “你要不跑过来,我觉得你在讽刺我!”金簪缨将身上一大堆东西,丢在沫脱怀里,冷哼一声道。

    “哪能啊!对了和那个小狐狸怎么样,有没有让你给,掏了心?”沫脱发现金簪缨身上越来越有女人味,便跟在金簪缨身边偷偷说道。

    “有个屁!别提了!遭心的旧番重臣,还让我的小狐狸受了伤,我一点忙帮不上,还有天星司的傻玩意,抓了他的兄弟!不说不说了!以前放不开!现在能出气了!”

    金簪缨拍了拍沫脱的脸蛋,面露残忍的笑道。

    “哎!这才是金校尉嘛!”沫脱点了点头,吹了个口哨,城门楼上有两个人伸出头来,马上开始跑到另一侧,招呼人开城门。

    路小乙和阿善两个人,刚过契关,自家撒出去的豆子,来报,一天之内,五座城的百姓被屠,直接做了京观,目的非常明确,大部分番人再也没用了。

    路小乙不相信胡人竟然能够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混账事,自己一个人日夜兼程赶到了第一城,尔沁城郊,一处山坡,不仅看到了两座骇人的京观,在太阳下格外显眼,还看到一个整建制的军队,埋伏在另一处茂林,等待着一个人的指令。

    “气煞我也!这已经不是布局,这是炼狱啊!不行,我要请求立马撤出所有豆兵!我路小乙子孙后代穷困潦倒,誓不与胡人交好!”路小乙扭头就走,半点时间都不敢耽误。

    “南北偏将,你们二人带四千人,去尔沁城外的那两片白色帐篷里,无论老幼全部给我杀掉!中将听我号令等两将得逞,当你的弟兄放掉箭袋一半箭矢,掉头往漫城方向逃离!太阳上顶即发!”

    张贵说完,便让三个肩膀上绑走不同色布的三人下去,士兵口口相传,等到太阳爬到头顶,两帮士兵便开始,偷偷在林里快速奔跑,慢慢摸近只有几个士兵看管的胡人百姓营。

    尔沁城门外,有两座京观,血腥气冲天,其余兵将都在城中驻扎,而为了给那些被旧番打抱不平的胡人一些教训,拓客昌专门把他们都丢在用尸体堆成京观外不远处,留一些士兵看着就不管了,城门楼上也撤掉了士兵,给了张贵可以报仇的机会。

    南偏将,抽出短刀快步上前,直接除掉两个背向自己的两个胡人士兵,向后招手,那一帮子早就两眼通红的士兵抽刀就冲,也是见人就砍,后出来的一帮子士兵皆是猫腰快奔,也想快杀几个胡人,为那些失去的同胞

    报仇。

    张贵一直都在等着,会有人来,他那里知道,这帮前脚杀完人的混蛋们,现在正在胡吃海喝,那里管的了这些。

    等到人也杀完了,小京观也立起来了,那尔沁城的大门,依旧严丝合缝,动也不动。

    “放火烧城!将这两座京观燃了吧!”张贵对着两座旧番百姓尸体堆成的京观,磕了两个响头,转身上马,等待。

    所有背刀客,分散站好,弓箭手跪地取箭,把箭袋上的一旁打开,取出棉布,快速缠绕,又将左侧的小竹筒打开,倾倒在箭头缠好的白布上,背刀客纷纷拿出火折子,吹燃等待,弓箭手全部看着一个人手里的旗帜,只见那人举起放下,大叫一声道。

    “十支速射!放!”

    弓箭手纷纷取下自己背后长弓,背刀客一手拿火折,弓箭手分批低头取箭点燃,拉弓,往城中速射,一片又一片,火雨落在城中,直到大火爆燃起,其他人这才转身归队,先行离开,

    军中所有校尉以上官兵,将白帐扯下,盖在京观四周,表情凝重,眼睛却是红的透彻,南北偏将,相视点头,点燃了这两座羞耻的京观。

    那些没有走的人,皆是跪地三扣首后,往外后撤,等待这扇大门内有人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城中吼叫遍布,一大帮人马快步往城门方向集结,打开大门一看,又有一波箭雨飞过,刚出来的一些胡人士兵,便被穿成了刺猬,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大胆!远军在此!贼人胆敢作乱!”城中一人高呼道。

    张贵骑马缓缓走进城门不远处,大声回应道。

    “杀害无辜百姓!张贵与你誓不两立!”

    此话一处,城中明显安静了许多,张贵知,道,这是暴雨将至的片刻安宁,突然一大堆举盾士兵从城门两侧涌出。

    张贵咧嘴冷笑,大喝道。

    “撤!”

    那些士兵,开始拼命向前奔跑,后面那些盾兵开始不顾一切的追。

    张贵知道胡人骑马与砍杀,当为马上无双,可步行千里,除了佑国,谁也都跑不过,番国儿郎。

    还没跑出多久,那些盾牌兵的速度便慢了下来,越跑后面胡人越远,张贵便看到那些早就先行离开,取马的人,一人两马赶了过来,士兵纷纷上马,等了一会,后面的盾兵便换成了清一色的骑兵,张贵便下令改变阵型,驾马离开。

    “将军!他们有我们的战马!还要追吗?”

    沫脱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便询问道。

    “追!他敢杀我胡人,我定斩不赦!”拓客昌喝了酒,再加上最反感的就是番人,他这在酒和张贵先杀胡人又烧城的刺激下,哪里还有

    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光!杀火所有本就该死的张贵,以及他这一堆更加该死的士兵。

    沫脱也不在劝说,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就这样张贵在前面跑跑停停,拓客昌在后铆足了劲追。

    双狼贺子豪都在山崖上面,晒太阳都睡着了,一个士兵看了眼远处滚滚沙尘,连忙叫醒了双狼贺子豪,双狼贺子豪,翻身而起,又怕被人看见,直接趴在地上,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军师张贵来了,只见他高举一只红色旗,正在驾马飞奔,极远处还有更多小黑点往这里赶来。

    “吩咐下去,不可抬头,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私自推石落下!”双狼贺子豪大喜,连忙对着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士兵点了点头,立马传了下去。

    耐心趴在山崖处,等待着双狼贺子豪的号令,张贵和其他人,头也不回的通过一线天,拓客昌猛的停下马匹,高举自己右手后面的人也停了下来。

    “张军师!他们没进来!”一个士兵,驾马连超数百人,追上张贵,拱手告知道。

    “不慌!让后面的一队,拉弓射箭,谁靠前就先射死他!”张贵点点头,便笑着说道。

    士兵连忙调转马头,回去告知,殿后的北偏将得知后,带了几十个人转身离开,还特意挑了个会说胡语的校尉,跟着自己。

    沫脱骑马拦在想了想,依旧想要进谷的拓客昌说道。

    “这里太过于诡异……”

    沫脱还没说完,三支长箭便射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沫脱吃痛倒地,趴在地上,不敢大喘气,拓客昌还没反应过来,又来七八支长箭,彻底将这个还能救的偏将,活活钉死在拓客昌的马下。

    “红脸傻狍子!就你这反应还想救人?”一个校尉骑马出了谷,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弓,笑着对着拓客昌说道,转身离开!

    “杀!为了沫脱!杀!”拓客昌一脚踢开挡住自己去路,沫脱的马,抽出马刀挥刀前行,两个士兵下马拖拽沫脱的尸体,给后人清路,浩浩荡荡的士兵,都带着滔天的杀意,争先恐后的往里抢位置,这个张贵的那处事不惊,井井有条的军队,截然不同,这也

    让人不禁深思,当年远军如何将比自己国土大有五倍不止的番国,攻占下来,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当真通国兵器,坚硬无比,还是番国上下根本没有将这心狠手辣的胡人,真正放在眼里过。

    万事俱备,张贵一人骑马站定,只见拓客昌,摇头晃脑,两眼圆睁,仿佛眼角都快被撕裂一样,高举手中刀就要对张贵一刀劈下。

    上方突然传来一声“落”

    一块块巨石,滚落下来,砸在人挤人的狭小空间,躲闪不及,人和马瞬间被压成肉饼,巨石落完,还有一波又一波,箭羽落下,火花四溅,拓客昌也被一个巨石砸断了一只胳膊,酒气一下就散了,权衡一下,依旧向稍稍往后退的张贵,单手持刀冲了过来。

    “老匹夫!先过爷爷我这关!”双狼贺子豪手持两把大锤,从悬崖峭壁上来回换路,丢出一把大锤,大喝一声道。

    拓客昌侧身躲过这个要命的大锤,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张贵下马抽剑,不退反进,向拓客昌过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拓客昌本来就是体强刀蛮的货色,张贵又是用药强提的气力,两人还没有过七八个回合,张贵明显已经撑不住了,双狼贺子豪赶紧下崖,在眼瞅着拓客昌就能一刀砍死张贵之际,用自己的铁锤给张贵解了围,用拳头教拓客昌做人。

    拓客昌脱掉身上的重甲,心想横竖是死,能带一个上路,就是一个,将刀一丢,与双狼贺子豪开始肉搏,两人相互换拳,打了将近一百多个来回,张贵起初脸上还有笑意,可看到双狼贺子豪将一手负后,竟然颤抖不停,心想

    “坏了!双狼贺子豪根本不是拓客昌的对手,如果不是他断了一个胳膊,说不定他一个人就能将两个人一起收拾了!”

    双狼贺子豪也将自己的甲胄脱下,他就不行,胡人的肉就是比番人高一等,不去耍心机去专打拓客昌受伤的胳膊,而是依旧以伤换伤,接着肉搏。

    两拳没有防住,竟然被拓客昌一个直拳打的倒飞出去,滑了几步远。

    “番人就是低人一等!”拓客昌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用最差的番语说道。

    “去你奶奶的!老子也没出红!看拳!”双狼贺子豪也是个暴脾气,一听这个将死之人还敢嘲笑自己,大骂一声,开始用没有章法的拳头,给拓客昌捶捶身子。

    乱拳之下,只分生死,拓客昌已经是强弩之末,起初一只手还能防住双狼贺子豪的攻击,到后来拳头越来越快,再加上脸上全是鲜血,眼睛根本看不清,到最后只有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份。

    张贵本来已经做好,拿弩杀他的准备,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狼贺子豪突然又处于了上风,几拳搂倒了拓客昌,还骑在他的身上,疯狂的挥拳,拓客昌挡了几下,便直挺挺的倒在了那里,任由双狼贺子豪倾泻拳头,开始腿还能动两下,后面一动也不动了,在看一下拓客昌的面门,已经深深凹陷下去,双狼贺子豪没有放慢拳头,反而更加快,直到拓客昌已经只有上半身,头已经不见了。

    “打啊!起来打啊!老子都没打你受伤的胳膊,你打啊!”双狼贺子豪踉跄站起身子,对着无头拓客昌,怒骂道。

    张贵笑着前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开始给双狼贺子豪包扎手上的伤口,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上,无论身后又有多少持刀之人飞奔而过,充耳不闻。

    “多谢张军师,让我出了口恶气!”双狼贺子豪,等到手已经包扎妥当,这才拱手行礼道。

    “没关系!这一口气出的舒服啊!以后多杀胡人,想想更加痛快!”张贵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的士兵,笑着说道。

    “对!杀一个爽一次!”双狼贺子豪跑去将自己的没有用到的双锤,一手拿了一个,挥舞了一下,笑着说道。

    “休息一下!我们去往漫城,学习学习这位将军的爱好,我们一起堆两座如何!”

    张贵点了点头,对着开始穿起自己甲胄的双狼贺子豪,拍了拍手,脸上满是凶狠笑道。

    “何乐而不为呢?”双狼贺子豪哈哈大笑,将两个南瓜锤背在身上,用手比划了一下,笑道。

    漫城突然拥入一帮穿甲之人,大喝胡人出城,胡人连忙出城,番人被留了下来,推推搡搡,抗议着不公待遇,城门口子上,坐着两个男人,看着被抓起来的十几个胡人官司人员,其中一个穿着朴素,脸色过于红润一些的消瘦男人,轻声道。

    “各位!我需要借你们一个东西!”

    十几个被绑着的官司胡人,磕头请安,身后的士兵纷纷抽刀,让他们尸首异处,一个背后挂着两个纯铁打造南瓜锤的男人,反坐在城门楼上,轻声道。

    “杀!”

    一帮子士兵,出城挥刀就杀,城内叫好声不绝于耳,倒是城外一点声音也没有,两座由胡人百姓组成的京观拔地而起,在月下,显得格外显眼,城内灯火阑珊。

虎斗龙 第六十五章 山是原来山,人却不是人

    “国祚不永延,山是原来山,人却不是人。”

    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个人呆坐在可以看到福隆山的一片草地上,看着云慢慢爬过茂林,消失在视线之外。

    “又开始说打油诗了,这次我认同你!”敬长安眉头紧皱,脸上说不出的憔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直直盯着天上云彩的何不谓轻声道。

    “我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可以让他们这样看待破碎山河的难民,我早应该看出来,我也早应该能帮就帮的!”何不谓拔出腰间的心头肉,轻轻划着地上的草植,叹口气道,

    “那是一座无论怎么有所为,而不可为的山,我突然有点明白张贵为什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如果我知道胡人背地是这种行为,我也不会只让他们痛快的离开。”敬长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堵得慌,说道。

    “你是说那次,将柏校尉打成重伤的那帮人,我早该想到的,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何不谓一听就知道敬长安说的是谁,心里更加窝火,将刀放回刀鞘,双手紧握道。

    “你们在这里啊!”黄小娇穿上了甲胄,不涂半点胭脂,依旧如故,身上的意气风发更加浓厚,她看到两个人坐在营房外,边快步走来笑着说道。

    “宗旗好!”何不谓站起身来鞠躬行礼道,黄小娇摆了摆手,何不谓这才一屁股坐下,接着盯着天上飘去的云彩。

    敬长安扭过头,看着黄小娇神情其实是强撑着的,伸出手,想要迎接,黄小娇摇了摇头,坐在敬长安身边,没有说话。

    “怎么了!还没恢复过来?”敬长安扭头看着低头玩弄野草的黄小娇,有点心疼道。

    “恢复了,不过,我有点不理解罢了!”黄小娇点了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会去摸一摸敬长安的脸,而是在拔掉一根草后,又非常后悔,用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绿油油的嫩草,表示自己非常抱歉,不是有心而为。

    “无力啊!别作茧自缚!”敬长安心疼的将黄小娇那从耳后被微风吹散的青丝,轻轻给它挽回黄小娇的耳朵后,挂着个笑脸柔声细语道,

    “这次我头一次有想杀敌的念头,就是这次,可我找不到能够讨伐的理由,我也没有可以去讨伐的资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黄小娇双腿紧闭,用胳膊紧紧夹着,不看再去看那如同仙境的福隆山,她感觉那里面全是枉死之人,这风其实就是怨气冲天导致的。

    “来!我们打一架!”敬长安看着两人落寞神情,便站起身来说道。

    “嗯?”何不谓一愣,不知道敬长安什么意思。

    “我打你?”黄小娇也有点疑问,站起身来说道。

    “对你们俩!打我一个!小娇,你后背有弓有箭袋,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敬长安远退几丈说道。

    “那怎么行!一个一个来吧!宗旗先请!”何不谓歪头一撇,眼睛一亮,黄小娇后背上果然又张弓,和一袋短箭,不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何不谓不敢多言,这种箭能有多大威力。

    “来了!”黄小娇不在多说,掏出弓箭就是快拉三次,敬长安一手拔刀,一手解开背后大刀的挂带,挥刀砍掉三支短箭,黄小娇快速奔跑起来,疯狂出箭,何不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快速射箭的人,连忙后退,害怕被误伤。

    黄燃众在行营里,听到突然外面突然乱哄哄的,便也出帐看了过去,只见敬长安和黄小娇在远处比试起来。

    敬长安和黄小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人快速出箭,一人快速出刀,火花四溅,还有一个人在到处躲避,被刀改变方向的流箭,黄小娇直接抽出三支,在箭弦上一拧,三支箭,诡异的弧形而过,敬长安跳起身子,用刀拉在其中箭上,甩了回去,黄小娇快步上前,骤然跪地,高举弓,将箭挂在弦上,翻身站起拉满射了出去,敬长安横刀在胸,任由箭往胸口飞来,突然一手抓住了箭头,丢在地上,笑着看着气喘吁吁的黄小娇,黄小娇秀眉紧皱,伸手去抓,没有了箭,顿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人后面观看的士兵,皆是拍手叫好,敬长安还没说话,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还有我呢!出刀应有快诗意,醉斩千敌不落红!看刀!”

    何不谓抽出腰间的刀,在胳膊上来回磨了一下,举刀就上。

    敬长安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化解何不谓的刀法,这会该黄小娇开始逃跑了,两个人瞬间进入了白热化,刀于刀都不是俗语,撞击起来刺耳声,让远处靠前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极其兴奋的观看这场视觉盛宴。

    两个人几次交换攻守权,竟然谁也没有处在劣势,接近疯狂的互相捉刀。

    何不谓觉得敬长安在让着自己,敬长安也觉得何不谓没有出尽全力,两个人都准备放手一搏,突然一杆银枪从天而降,将快要碰撞在一起的两人,逼了回去。

    “点到为止!”一人身穿亮银甲,身披红色长绸长袍,骑着耀眼的白马,抽掉地上的长枪,放回背后笑着说道。

    “大哥!”何不谓收刀,两步上前将还没摆好姿势的丁晴风给撞落马下。

    “欢迎回来!”敬长安拉起后背被枪杠了,胸前还有一个在摸着自己口袋钱财的何不谓,那个脸憋通红地倒霉丁晴风,笑

    着说道。

    “你给我一边去!”丁晴风起身发现何不谓还在摸着自己口袋自己袖口,一脚踢在何不谓胸口,生气说道。

    黄小娇给自己父亲请安后,便瞪了一眼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士兵,那些人抱头鼠窜,各回各位,黄燃众也悻悻然搓了搓手,回自己的行营,还不忘叫了一声黄小娇与他一起回去。

    黄小娇进了黄燃众的营帐,黄燃众便说道。

    “这短箭是你自己改的吗?”

    “是啊!虽然距离短了些,不过父亲您看到了吧,敬长安没有办法让箭可以回头了,大多数都是躲过去的!”黄小娇心情大好说道。

    “也就你傻!人家故意让你的没看出来?他连弩箭都能挑回去,你琢磨这么久,就是为了打敬长安?你就不怕他受伤!”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胳膊肘往外拐的臭老头!我走了!”黄小娇马上拉下了脸,有点生气的瞪了一眼黄燃众,转身离开。

    “这孩子!唉!”黄燃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

    刚刚落座,丁晴风边和敬长安以及何不谓,来到了黄燃众的行营前,行礼问道。

    黄燃众连忙起身,笑着说道。

    “进来吧!”

    “属下丁晴风,给统军请安!”丁晴风恭敬拱手行礼道。

    何不谓还没说话,黄燃众便让他和后面笑的特别灿烂的敬长安去看看柏温,他有话要和丁晴风说。

    敬长安只好带着何不谓离开,两个人都有点小疑问,不过也没有说,便去了柏温的营帐。

    “你还敢回来?”黄燃众一拍桌子生气道。

    “额!统军您听我……”丁晴风咬着嘴唇,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这么大的事,偏偏等我走了才定下来!哼!滚过来!”黄燃众脸色铁青,在书桌上到处找着东西。

    “好!”丁晴风艰难移动着步子走到黄燃众身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黄燃众的训斥。

    “给你!”黄燃众拿出来一封用红纸,包好的东西,给了丁晴风。

    “这是……”丁晴风一愣接过红纸,疑问的看向黄燃众。

    “地契!你滚吧!回去抓紧完婚,何不谓敬长安我会告知的!还有,好好待她!”黄燃众笑呵呵的拍了拍丁晴风的说道。

    “是!统军!”丁晴风后退几步,磕头行礼道。

    “还叫统军?”黄燃众脸上马上挂上一丝不悦,疑问道。

    “二叔!我先走了!”丁晴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走吧!”黄燃众连连摆手说道。

    丁晴风出营骑马,向蓼国腹地进发。

    “冯念慈一直以来让我看不透,这个事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呢?想不通!”黄燃众落座,看着书桌上,那封刚被翻找出来的烫红喜报,有点困惑,自言自语道。

    “柏温好些没!”敬长安坐在柏温身边看着他有些颓废,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

    “贵人我好多了,应该是体质虚的问题,看到了些幻觉吧!”柏温挤出个笑容,轻声道。

    “难怪!你不信神仙鬼怪,那天应该是吸了太多那种气味,一下子压垮了身体。”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这个我不同意,本来就有神仙的!”何不谓摇头说道。

    “你还有脸说,柏温有这个情况,还不是你害得?吃不到东西,再加上天天照护你!”敬长安瞪了眼,何不谓不屑道。

    “你说是就是嘛!对我这么凶干嘛!”何不谓一脸委屈的样子,坐在柏温身边,对着敬长安做着鬼脸说道。

    “这个是怪我的贵人,与何不谓没有关系,你们忙你们的,我还是觉得有些乏,想睡会!”柏温摇了摇头,拍了拍敬长安的手,笑着说道。

    敬长安和何不谓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离开。两个人百无聊赖,想着丁晴风应该和黄统军说要事情了,便打算过去瞅瞅,两人还没走到黄燃众的行营前,就看见黄统军一个人在营帐口,伸着懒腰,何不谓低头来回看着营帐里的地方,对着敬长安轻声说道。

    “人没了!怎么回事?”

    “啥?走了?”敬长安低头看向何不谓小声说道。

    “对啊!我瞅了半天,营帐里也看了个大概!没人了!”何不谓再次确认后,抬头说道。

    敬长安有点摸不到头绪,便直接从一处营帐旁出来,走到了黄燃众身边,行礼问好。

    “柏温怎么样?”黄燃众点头示意,询问道。

    “好多了,可脸色依旧差,统军,我结拜大哥呢?”敬长安拱手回复后,又想了想说道。

    “他?美得很呢!走了,他有别的事情,你进来一下,那个伸头的何不谓,去把宗旗叫过来,我有事找她!”黄燃众摇摇头,对着敬长安说道,还不忘提醒了那个只顾头不顾腚的何不谓。

    何不谓连忙去找黄小娇,敬长安还没明白黄燃众第一句话是什么含意,却被黄燃众拉着进了营帐。

    “你过来,看看这个!

    ”黄燃众拉着敬长安,走到书桌旁坐下,敬长安一眼就瞅到那桌子上那张烫红的喜报,心中直打鼓,果不其然,黄燃众把这个东西递给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是?”敬长安拿着喜报不好意思打开,询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黄燃众笑着说道。

    敬长安艰难的打开喜报歪头,歪头用眼看了一遍,突然扭头过来仔细阅读了好几遍,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错!就是这样!你的结拜兄弟下手可真黑啊!”黄燃众躺在椅子上轻敲桌面说道。

    “这混蛋,也不说一声,统军他在哪?”敬长安喜笑颜开,将喜报好生折好,笑呵呵的问道。

    “滚回去完婚啊!还有打劫老夫的彩礼!”黄燃众揉了揉脸,苦笑着说道。

    “他自己不会挣吗?凭什么给他钱!”敬长安笑着说道,明显是一句玩笑话。

    “哎呀!这句话爱听!会说就多说点!”黄燃众哈哈大笑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黄小娇换了一身衣服,外披军中的甲胄看头发还有些湿润,应该梳洗了一番。

    “何不谓出去走走!”黄燃众知道何不谓嘴巴大,还爱咋呼,便指名道姓的让一脸笑意进来的何不谓,一脸茫然的出了营帐。

    “咦!这是谁的喜报啊!”黄小娇看着敬长安手里有张烫红的喜报,快步上前,敬长安脸一红,看着黄小娇,黄小娇脸上也刷的一下也红透了,转身就要跑。

    “回来!不是你的!跑什么傻妮子!”黄燃众瞪了一眼,敬长安,敬长安笑着摸了摸头,脸上憋出的红润便消了不少,追上黄小娇将,喜报递给了她。

    “啥!啥!啥!”黄小娇和敬长安如出一辙,也是艰难打开,偷偷用眼睛扫了一遍,立马扭头将喜报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一声比一声高的感叹道。

    “这臭姐姐!为啥不在我们出发前,说出来!都到这里了,才发个这个东西?”   黄小娇将喜报好生折好,走到黄燃众面前,将喜报放在书桌上,有点失落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黄燃众冷不丁的说道。

    站在一起小声谈论的二人,突然像是被施了说书先生说的定身法一样,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这个?我觉得早了!”敬长安不好意思的说道。

    “啥?还早?是不是看不上老娘?不敢细说!”黄小娇生气的挂着敬长安的脖领子,两个眼睛瞪的賊大生气道。

    “敬长安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夫对你如何?”黄燃众也听错了敬长安的意思,从座位上起来,脸上有点不悦,质问敬长安说道。

    “两位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有要事在身,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敬长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点害怕的说道。

    “这样啊!”黄小娇立马变成扭扭捏捏的姑娘,给敬长安整理了一下领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敬长安笑着说道。

    “对不住,老夫过多曲解了你的意思!”黄燃众也有点尴尬,搓了搓手,抱歉道。

    “那我就明说了,黄伯,小娇我非娶不可,我会好好待她!”敬长安认真说道。两眼皆是明亮。

    “好!等我们大胜而归,我会亲自操办,有多气派就多气派!”黄燃众等的就是敬长安这句话,哈哈大笑道。

    “这是你说的哈!不许你反悔!”黄小娇脸红的发烫,连洁白如玉的脖颈都淡淡发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仙女,您愿意吗?”敬长安微笑着看着黄小娇,点头说道。

    黄小娇从敬长安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心里砰砰直跳,想了好久,就说了一句话。

    “好嘞!”

    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黄燃众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不合适,便悻悻然离开营帐,留给两个人一点独处的时间,自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何不谓在草丛里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虫子,听到后面有人在哭,抬头一看询问道。

    “怎么了?”

    黄燃众和何不谓两个人一对视,后者感受到无比的愤怒,拔腿就跑,果不其然后面的老头,脸色铁青,抽出自己的小短刀,疯狂的追着前面跑的賊快的何不谓,不把他眼睛洗洗,誓不罢休。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啊!!!!”何不谓边跑边道歉,黄燃众边跑边丢草丛里的石头。

    “站住!老夫要给你洗洗脸!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被你看见了!你还跑!”

    黄燃众把对短刀一收,捡到了不少石头,破口大骂道。

    “妈呀!会死人的!统军!”何不谓回头一看,尿都快吓出来了,一大堆石头飞向自己,哭着说道。

    ————

    “啊……嘶……啊……”一个到处都是尸体的废墟里,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猛的抬头,呼吸着自认为新鲜的空气,看着四周颤抖着,一把大刀把柄上还有一条铁链,飞驰而至,捅在那个男人胸口,那个男人低头一看,吼叫着,挣扎着被拖走了。

虎斗龙 第六十六章 初遇陈梁献

    “这火烤的心砰砰疼!”那个将胡人百姓,一分为二的凶猛男人,将刀收回刀鞘,看着前方的一片狼藉,挠挠头说道。

    “那就接着杀!他们胡人不是立京观吗?那咱们也杀出名声来,好投靠康沛将军!打就是了!”另一个男人冷哼一声,吹了个口哨,从四面八方赶来一大帮胳膊上都纹有两把长剑的花纹。站在两个男人身边一同望向自己刚才刚杀完的地方,转身离去。

    夏国最大响马,双刃帮,重出不太平。

    ————

    夏国遍地是狼藉,一时间哀鸿遍野,源祖帝君的真面目,也不知道怎么传遍了整个世界,蓼国与佑国,民间各派默许联盟准备讨伐新夏,辅佐新王。被蓼国和佑国朝廷,强行压了下去,因为夏国盘根错节,谁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去这么远的地方,劳民伤财不说,用添乱来说,都是最好的措辞。

    漫城沦陷,直接让夏朝最后的一点良知泯灭,齐鞍城便是双方征战的一个节点。

    陈梁献得到密报,康沛以及张贵准备在齐鞍城干掉暗将母罗忒清。

    陈梁献觉得很无聊,这种事情打就打,和他这个局外人说什么,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行字,吐万方危已。

    这才想起来,找了蒋玉明以后自己还让吐万方去和以前的旧番贵臣那里洽谈兵器甲胄一事,自己竟然把这个事给忘了,还有个人在夏国!吐万方死了没关系,若是查出自己与番人私交,这个就坏事了。

    路小乙和阿善分别将自己的‘豆子’,收回来,阿善却自从去了齐鞍城,再也没有回来过,路小乙焦急万分,几方打听这才知道,阿善被沾虫郎,给敲出了身份,现在被羁押在齐鞍城。

    也算路小乙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了蓼国‘知鸟’,双方摊牌互换情报这才将一封信送到了陈梁献的书桌上。

    陈梁献还在纠结事情,桌子上又被人递上一封书信,他抬头看了一眼递给他的男人,边打开书信,边询问道。

    “脸怎么回事?”陈梁献打开书信,依靠着身后的枕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书信说道。

    “被箭矢割的,不过好了……”蒋玉明穿了身夜行服,特别乖巧跪坐在陈梁献书桌面前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陈梁献看着书信头上冒着冷汗,喘着粗气一直重复道。

    “我没事……我……”蒋玉明没有抬头,以为是陈梁献在说自己,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抬头一看,陈梁献脸色微白,头上全是汗,右手握着一张书信,惶恐不安地盯着自己。

    “你去黄统军那里把何不谓和敬长安叫来见我,准备一下,我要去齐鞍城!”陈梁献呼吸沉重,艰难的吞咽口水,从怀里颤抖的找着东西,丢给一脸雾水的蒋玉明说道。

    “是!”蒋玉明跟随陈梁献很久了,这是第一次看见陈梁献是这个样子,这个从齐鞍城传来的书信到底写了什么,蒋玉明一概不知。

    蒋玉明拿到牌子,连忙起身跑了出去,拉了一头马,快马加鞭往行营赶去。

    “敬长安,你真的不简单!”陈梁献用书桌上用来擦手的白巾,破天荒第一次查了查脸上的汗迹,用了很多次,深呼吸才缓过来,嘴角微微勾起,冷哼说道。

    蒋玉明赶到行营,去了一趟黄统军营帐,告知情况后,黄燃众还特意拉住敬长安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千万别和他闹不愉快,少说话,多听!知道吗?”

    “这个您放心,敬长安不傻!”敬长安点点头道。

    敬长安拱手行礼转身离去,蒋玉明去了何不谓的营帐,看着何不谓脸上全是淤青,便不解询问,何不谓只字未提,还让他看看自己养的两个小虫子,指哪爬哪,特听何不谓的话,让蒋玉明一度以为何不谓绝对是被谁给打成了傻子,玩虫子,实在太过于……

    “我蒋玉明愿意称何兄为最强虫子!”蒋玉明说完这句玩笑话,便拉着何不谓就往营帐外走,何不谓看见黄燃众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打了个激灵,恢复正常样子,昂首挺胸,像是个刚出炉的好兵。

    敬长安也有点意外,蒋玉明不在说什么,便带着两人赶紧往城里赶去。

    三人来到一处酒楼,敬长安远远看见了守楼的将士,心想道。

    “太子爷好阔气!一人就要把酒楼占为己有了。”

    走到当前这才看到,虽有将士在酒楼门口,可来往百姓,依旧可以进进出出,不会耽误酒楼正常的生意往来,看见柜台掌柜的笑脸,反而觉得生意比往年什么时候都要好一些。

    敬长安不在相信自己的眼睛,默默跟在蒋玉明身后,一起上了楼。

    蒋玉明在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诧异的眼神中,敲了敲一扇最普通不过的客房门,拱手行礼道。

    “太子殿下,敬将军,何校尉来了!”

    “进!”屋里传来略微沧桑的一声同意。

    蒋玉明打开房门,示意何不谓

    和敬长安两个人,进去。

    敬长安快速打量一下屋里布置,房间不打,床被搬了出去,只有一个书桌和一个地铺,连茶桌都没有,太过于寒酸了一点。

    书桌后,正坐一个年纪不大,可面容让敬长安想起自家哥哥左廖起来,两个人都有一种无形的亲切感,很是奇怪。

    “末将敬长安,参见太子殿下!”

    “末将何不谓,参见太子殿下!”

    “行了,第一次见,这又不是在朝廷,不必多礼!起来吧!”

    陈梁献点点头,笑着示意二人起来说道。

    “何不谓抬起头来,你精通胡语对吗?”陈梁献看着起身低头的何不谓,眉头轻皱,轻声说道。

    “是!”何不谓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陈梁献,从他的眼神中,他知道陈梁献也在笑话他。

    “好好休息,脸是面门,你让门外候着的蒋玉明带你去,城中买点药,涂在脸上,两三天就可以好。钱可以先挂,会有人付的!”陈梁献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像是用一个哥哥的口吻,对着何不谓说道。

    何不谓点了点头,拱手行礼,陈梁献也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可以先走。

    何不谓转身出了门轻轻合上,和如释重负的蒋玉明一同快速离开。

    敬长安现在和蓼国太子殿下,两个人在屋里

    待着,敬长安感觉有点拘谨,反而是陈梁献自己站起身来,走到敬长安身边,伸手说道。

    “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芥蒂,是我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不过现在的情形,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的,能和解吗?”

    敬长安满脸的疑惑,还是将手递给了陈梁献,陈梁献握了握他的手,又说道。

    “吐万方被抓了,在齐鞍城,还有一个佑国人,叫阿善,你认识吗?”

    敬长安瞳孔猛然收缩,眉头紧皱看向同样愁眉不展的陈梁献。

    “张贵利用了我,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地头将军康沛也和他同渡一条船,总之受苦受累的是百姓,还有你知不知道,源祖帝君为了逼迫张贵现身,屠了七城旧番百姓,十四座京观啊!”

    陈梁献说着说着拳头紧握,头上再次冒出冷汗,表情难以形容。

    “请太子殿下准许!臣要帮上一帮!您不知道,福隆山一月能长一尺高度,其实暗堡之下,全是尸骨!活人砍掉四肢填入土墙!”

    敬长安咬牙切齿,扑通跪下,对着陈梁献一直磕头说道。

    “这……难道,我错怪了张贵?”陈梁献也吓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停,回想起那个病秧子,对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大蓼借兵的情景,慌了神道。

    “太子殿下!求求您,让敬长安去帮助张贵,推翻这个人间炼狱吧!”

    敬长安跪在地上,往陈梁献面前用膝盖向前走了走,拱手说道。

    敬长安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他是在想不出来任何办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出此下册,让陈梁献能够答应他这个有些强人所难的要求,他实在放不下这种遭心事情,他从那个郎中惨死之后,就隐约觉得胡人太过于虚假,再加上福隆山的那次误打误撞,以及陈梁献对他说的十四座京观,对胡人恨之入骨都算是最好的夸赞。

    “准了!不过我要和你一块前往,敬将军可否答应!”陈梁献要的就是这个情况,他必须让敬长安来求他,他才能提出自己也要去的事情,不然他是死也不会同意的。

    “是!还请太子殿下,带一些可以护你之人,胡人善用毒计,长安害怕照顾不周!”

    敬长安心知肚明,吐万方被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身上,不然陈梁献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有蒋玉明和不谓就可以了!敬将军,好好准备一下,夜晚本宫和你一同过山!”

    陈梁献艰难起身,拉起敬长安语重心长地说道。

    “长安铭记!长安去了!”敬长安拱手行礼,点头说道。

    “嗯,此事非同小可,回营以后不可与他人言语,后果你知道!”陈梁献点点头,想了想提心准备离开的敬长安说道。

    “是!太子殿下!”敬长安再次转身拱手说道。

    敬长安出了门,一想到自己又有理由去夏国,开心的不得了,出了酒楼,去了一个平常不过的客栈,敲了敲门。

    百湖上前开了门,一看是敬长安,开心的不得了,敬长安将她的两个滑若无骨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拿下,进屋小声说道。

    “你们可以前往夏国,我要去夏国,不过有蓼国太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现身,你们知道齐鞍城吗?”

    “知道!那是夏国的心脏,可攻可守,可分兵!主人要去哪里吗?”

    百湖点点头,微微歪头望着几日不见,越来越有男人味的敬长安说道。

    “对!你们先去打听下,阿善在哪里,还有一个叫吐万方的背刀

    客!这两个人对我很重要,那边情况我说实话根本不知道,保护好自己!”敬长安想了想,认真说道。

    “知道了!主人!”百湖自信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敬长安转身离开,百湖和千山两个人,乔装打扮了一下,顺着一片草木茂盛的地方,快速想福隆山靠拢。

    敬长安回到营帐并没有去找黄统军,而是将自己的行头,收拾妥当,将甲胄小心拆分,有一针一针缝在了一件内衣服中,穿在身上,换了身很久很久以前的衣服,穿了个袍子,将大刀藏在里面,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纠结了半天,还是打开了,里面摆放着搽拭干净的,一套工具,是黄小娇偷偷放在敬长安床下的,敬长安本来不舍得用,可一想到百湖的提醒,害怕会出事情,便准备将这些东西,交给陈梁献。

    陈梁献用过午饭,仔细查阅了一些齐鞍城的文献,将能想到的事情,通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生怕有纰漏的地方,突然门被敲响了两声。陈梁献将齐鞍城的文献,全部装好,放在书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声说道。

    “进!”

    敬长安端着一个木盒,便走进了陈梁献的屋子,跪地说道。

    “末将斗胆,给太子殿下带来了防身之物!”

    陈梁献起身,走到敬长安面前,将他扶起来,有点疑惑的说道。

    “这是什么?”

    “吐万方给末将的斥候防具,末将害怕有所纰漏,想了想,将这个东西,给太子殿下!”

    “有心了!”陈梁献也害怕有事情,所以才会一直想着防护的措施,敬长安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碳,心里都快美坏了,正色道。

    敬长安打开盒子,示意陈梁献的衣服,陈梁献马上脱下外袍,以及外衣,将衣物好生折好以后,放在自己的座位之上,这才来到敬长安的身边,敬长安将手腕皮甲给陈梁献穿上,还给他戴上了护腕。

    “六轮弩,是有贼人靠近防身使的,藏刀你向右转动手腕就可以用,六轮弩你动一下左手食指,也就是这护腕上的这条细线。登山梯是这手腕上的小钩子,用来勾人,逃跑都可以,右手往左转动,太子殿下千万别记错了顺序!”敬长安给陈梁献挨个解释,陈梁献在心中不断重复,还在敬长安面前,将自己记住的东西,重复了两遍,敬长安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敬将军费心了!快快休息吧!晚上我们就要出发!”陈梁献喜上眉梢,对着敬长安感谢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是!”敬长安拱手行礼,便转身轻开房门,缓缓关上,快步离开。

    陈梁献对这个敬长安给的东西爱不释手,三分钟热度一过,就又陷入了沉思。

    “敬长安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还有吐万方,这种东西,重来都没有和自己提过,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吐万方如果将事情抖落出来,他陈梁献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或者那个母罗忒清,将吐万方残忍杀害,转嫁祸于张贵,张贵把自己那件事也给抖落出来,兜都兜不完。”

    这两种情况,他陈梁献一想到这里就只觉得脊背发寒,横死竖死,还不如破釜沉舟,哪怕希望渺茫,他陈梁献必须搏一搏。

    何不谓去了医馆,买到了陈梁献说的药,涂在了脸上,一股刺鼻的味道,引得路上行人,疑问的看向自己。

    “还是别涂了!或者加大剂量!这药有点怪!咋这个味道啊!”蒋玉明一开始走在何不谓身边,还没感觉到,可一阵风吹来,这味道恨不得把蒋玉明的天灵盖都给掀飞了,他用手堵着自己的鼻子,眼泪汪汪的看向面无表情的何不谓,出谋划策道。

    “说的对!来来来!帮我全糊上!”何不谓也觉得太丢人了,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说道。

    蒋玉明一直觉得大力出奇迹,便将那个黑漆马虎的药膏,一股脑的全糊在何不谓的脸上,看着都成锅底的何不谓脸,蒋玉明有点担心的询问道。

    “感觉如何?”

    “如沐春风,脸上有股淡淡的清凉,抚摸着我,然后……疼疼疼!!!!!!”

    何不谓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脸,起初还笑呵呵的说着,突然脸色一变,赶紧用手擦着自己的脚,疼的直跺脚,蒋玉明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巾,给何不谓擦着脸,何不谓嘴直咧,等到蒋玉明将何不谓的脸擦干净后,定睛一看,何不谓脸上的淤青都不见了,连忙大喜道。

    “奇药啊!没了没了!又是英俊潇洒的何不谓了!”

    “是吗?可我的脸,动不了了!”何不谓眼泪都出来了,面无表情的说着特别可怜的话。

    “额!其实这样也可以!走吧!”蒋玉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不好意思的说道。

    “恨死你了!”何不谓依旧面无表情的埋怨道。

    ————

    靠近齐鞍城的一处山丘后面,有连绵不断的行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袍青年,一同眺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不夜城。

虎斗龙 第六十七章 两扇三百两

    齐鞍城司监狱大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

    “说不说!”一个蒙面的男人,用烫红的钢针,一点一点插在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男人手指中,恶狠狠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大蓼的人,用刑,不知道是什么罪过吗?痛快啊!痛快的很啊!”

    那个被用刑的男人,抬头看向对面案台,高坐捂鼻,穿着半月带星服饰的男子,吐了口嘴中污血,笑着说道。

    “真是一个比一个嘴结实,算我心善好了,给他们用盐水洗洗,关在笼子里吧,浪费时间!”

    男人站起身来,捂着鼻子,转身离开前,停顿一下,扭头轻声说道。

    “母罗忒清,别让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个男人,使劲扯着胳膊上,还带有锈迹的铁链,怒吼着说道。

    母罗忒清,嘴角上扬,负手慢慢离去。

    “城中混进来多少人,你知道吗?”母罗忒清,出了大牢,对着大牢阴影处,深呼一口气,舒朗地伸了个懒腰,目视着远方,轻声说道。

    “我们已经收了网,应该会抓到的!”一个嘴里咀嚼着东西,身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东西,走了两三步,叮当叮当直响,依靠在大牢正门,右侧用着沙哑的说道。这声音恰恰就是在源祖帝君屏风后那个男人独特的嗓音。

    “母罗忒明,身上的东西,绑一下,太招摇可不好,还没到那个时候!”母罗忒清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吃食,递给刚刚才将手里的东西吃干净的母罗忒明,关心道。

    “是,哥哥!”母罗忒明双手从母罗忒清手里接过那包哗啦哗啦做响的东西,放在怀里,点了点头,消失在阴影处,那段叮当叮当声,戛然而止。

    母罗忒清,两个眼睛目视着里远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在母罗忒清看不到的地方,一胸口刻有佑字的几个男人,和一个穿着华贵,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的男子,都在盯着极远处的大牢,

    “路把头,这大牢设计极其古怪,进出并不是在一处,而且出入口各分生与死两条道,没有提前告知,根本不敢走,运气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博不了的。”

    一个脸上全是刀疤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对着那个拿扇的男子,仔细说道。

    “只能先委屈他了,我听说张贵已经过来了,我想去会会他,你们谁会番言和我走一趟,我护你周全!”路小乙脸上写满了犹豫,他看完以后,一直在这楼阁之上,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只能去会会张贵,便对着同样脸上都写满,因这力不从心而自责几人前询问道。

    “我去!我和康沛手下的一个人,打过交道,他还欠我一顿酒。”

    那个满脸刀疤的男子,看着几人都低头不语,一咬牙,一跺脚,向前一步说道。

    “好!你们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等我们回来!”路小乙对着那个满脸刀疤的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几个人相视点头,并没有走台阶,而是翻身而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人群之中。静待消息。

    路小乙,快步回到客栈,穿上了一件乌黑的衣服,将在一个木箱里的七把大大小小的铁扇,收进袖子里,便随着那个同样换掉衣服的男人,从客栈后的一个小巷子里,三下五除二上了街坊楼顶,快步离开。

    两个人出了城,绕过了提前踩过点,知道巡逻兵路线的交汇处,开始向林子里一顿猛钻。

    等到听到人声,这才压低脚步,在有茂盛矮木丛里,慢慢趴下,抬头看向这土坡阴暗处,两个人都强忍着蚊虫叮咬,一个一个过着,盖满树叶的矮小行营,找着有张贵的地方。

    路小乙打完脖子处那个正吸食自己血的那只碍事的蚊子,便隐约听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扭头一看两个像是南瓜的东西,正在慢慢想自己移动,他拍了拍还在找着营帐的那个刀疤脸,小声说道。

    “这个地方长南瓜吗?”

    “什么?”那刀疤脸被路小乙突兀的一句话,给问住了,他顺着路小乙指的地方,看去,也有点摸不到头脑,定睛一看,这南瓜有点熟悉。

    马上知道了,这哪里是南瓜,而是自己救过他一名的凶猛汉子,双狼贺子豪。

    刀疤脸,用嘴吹出一声奇怪的动物啼音,路小乙看着那两个南瓜便突然停下了,过了一会猛的向这里移动,路小乙马上变了脸,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把铁扇,刀疤脸连忙拦住路小乙,轻声说道。

    “自己人,把头没事的!”

    那两个南瓜便停在两人不到一丈的地方,突然站起来,笑呵呵的向这边走了过来,路小乙这才看清那南瓜的真面目,两把南瓜样式铁锤,这男人虎背熊腰,两边肩膀上还有两头栩栩如生的黑狼。

    “双狼贺子豪!好久不见了!”刀疤脸,笑呵呵的轻声道。

    “好久不见,老友!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双狼贺子豪大大咧咧的说道。

    和被吓出一声冷汗的刀疤脸抱了抱,看向了感觉弱不禁风的路小乙。

    “他是我的把头,我想见一下康沛将军和张贵可以吗?”刀疤脸捏了捏双狼贺子豪两个结实的肩膀,笑着询问道。

    “这个不难,好说好说,来来来,直接出来便是!不要怕!”双狼贺子豪点了点头,恭敬对路小乙拱手行礼,便大步跨了过去。

    藏在暗处的士兵,看到是自己人,便从挖好的单人坑里,继续等待,路小乙又出了一身冷汗,离自己太近了,怀抱弩箭,他如果头在伸出去一点,绝对就是活靶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个人跟在双狼贺子豪的身后,来回观望,这才发现整个山坡的背面已经被掏空了,再加上这草丛茂盛,根本发现不了,真正的营帐在何处,相反还有数十个都是带有陷阱的假行营。

    双狼贺子豪在一处全是枯树叶的地方,站直身子行礼道。

    “双狼贺子豪带齐鞍城两人,前来汇报!”

    路小乙和刀疤脸两个人刻意互相整了一下对方的装容,静静等待。

    “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句同意,满是枯树叶的地方突然打开,露出一个陡坡,出来一人,向双狼贺子豪拱手行礼,让出了路。

    “走吧!两位!”双狼贺子豪向刀疤痕和路小乙点了点头,转身下了那个陡坡。

    路小乙和刀疤痕互相看了眼,对了眼色,这才紧紧跟在双狼贺子豪的身后,走了下去。

    三个人走到了一个应该是刚刚开凿出来的溶洞,双狼贺子豪再次拱手行礼,给刀疤脸和路小乙让出了道路。

    路小乙环顾一周,洞口不大,一个老头正坐左边位置,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康沛将军,另一边,在那里翻看书籍的年轻人,面色过于红润应该就是吃了什么东西,强行吊命的病秧张贵。

    “两位是何人?”康沛起身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个是能够看出来是经常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探子,另一个书生气太过于厚了些,可步伐稳健,呼吸绵长,实力高深莫测,绝对可以杀光在场的所有人。康沛发现自己看不透,只能强忍着心中疑惑,笑脸询问道。

    “给康沛将军请安,这位是佑国凤凰城城主,路小乙,我是他的手下,叫我刀疤就行!”刀疤脸强忍着心中惧怕,拱手对着笑里藏刀的康沛将军笑着说道。

    张贵手抖了一下,路小乙是他心中向往,诗仙,兵神,他缓缓抬头看向本尊,心中翻江倒海,直接将书合上,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这些动作,都让康沛看在眼里,马上就知道这个叫路小乙的男人绝对来头不小,不然张贵不是这个样子,思索一番,接着说道。

    “不知路先生,找到我们有何贵干!”刀疤脸对着路小乙转述后,路小乙想都没想便说道。

    “康沛将军,是否要拿下齐鞍城?路某斗胆,可助你一臂之力!”

    刀疤脸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冷汗,有点结巴的转述后。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让在座的各位,脸上都有了一些不同的变化。

    “我不同意!路先生,这是晚辈的事情,您怎么能够染上鲜血?”

    张贵马上站出来,拒绝道。刀疤脸只能低头转述给路小乙。

    康沛这个老狐狸,感觉张贵有些反常,便直接推脱给张贵说道。

    “老夫年事已高,有些事都是张贵拿捏,你们谈吧!儿子带我出去透透气!”

    双狼贺子豪感觉父亲的话有些扎耳朵,不过依旧走到康沛面前,伸出手,康沛笑呵呵的拉着双狼贺子豪,从路小乙和刀疤脸中间慢慢踱步,走上了涵洞口。

    张贵紧握双拳,等着听到上方传来一声盖板的声音,这才拉住路小乙的手,用最生疏的通言说道。

    “先生,您大老远来到夏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吗?不用您大动干戈自己过来,贵能帮您的,绝对帮,但是这打齐鞍城的事情,您千万别插手。”

    “你会说通言实在太好了,我的人一直都在夏国,暗暗保护与夏通商之人,可一个叫母罗忒清的男人,抓住了我的……为过门的妻子。”路小乙快速的想了想,立马拉着张贵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

    “母罗忒清?他来到齐鞍城了?”张贵对这件事情一概不知,连忙拉着路小乙的手,将墙上的挂画直接拉开,路小乙顺着张贵高举的油灯看了过去,竟然是齐鞍城的堪舆图,可有些地方,和自己看到的地方不一样,便直接指出来道。

    “这里,这里以及这里,根本不对!”

    “这不可能!这是一个月前的堪舆图,怎么会变动如此巨大?”张贵看向路小乙指出的地方,震惊道。

    “确实是这样,自

    从那个王八蛋来了以后,城中不少地方,都快改动了,双灯街,一直到轱辘口,被挖空了!我们有一个混进去的弟兄,发现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直接将齐鞍和陌佰城,挖通了!而且城中一天到晚都在失踪番人,取而代之的却是胡人。”

    刀疤脸,在路小乙的眼神示意下,那些画卷下的一个削尖的木棍,指着图中的地方,一直向南拉扯,认真道。

    “你们挖好这些东西,用了多长时间?”路小乙想了想,便询问将油灯放下,脸色不太好看的张贵询问道。

    “先生,两天!”张贵苦笑一声说道。

    他刚说完,看了眼路小乙又看了看图,猛的一下明白了什么,脸上重新挂上了自信。

    “对!你看这里!齐鞍城往北五十里的地方,便是子母河,夏秋季水流巨大,如果你的将士,有这么厉害的手法,何不偷开暗道,将水带入镇天门这个地方,堵了他们的地下甬道,就算水来土掩,他们上哪找这么多土?”路小乙笑着拿过刀疤脸手里的木棍,对着图,指指点点笑着说道。

    “那您的夫人怎么办?”张贵喜上眉梢,突然又想到路小乙刚才说的话,眼睛里的光芒,又暗淡了下来。

    “你们攻城,他哪里还有功夫管我啊!我便去那里赌一赌!”路小乙从看到堪舆图的一瞬间,就已经把事情全部想好了,他想去指点一下这个病入膏肓,确实为了自己同袍而战的人。

    “多谢先生指点!贵感激不尽!”张贵扑通跪了下来,对着路小乙连磕了六个响头,颤声说道。

    “行了,我的想法你已经知道了,去做吧!至于城中,我会想让他乱成一锅粥!走了!”路小乙将张贵搀扶起来,在桌子上放置了一把铁扇,离开前,扭头说道。

    “是!”张贵拱手行礼,送别路小乙,说道。

    刀疤脸,心中满是疑问,跟在路小乙身后欲言又止,路小乙推开地口,看见了,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康沛,想了想,从袖子口里,抖落出来一把铁扇,恭敬递给康沛说道。

    “他只是个孩子,而且命不久矣,多担待一些,别用太多心计,这把铁扇全是给你的礼物!”康沛接过铁扇,想要那个跟在后面的跟班,翻译一下,只见路小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让他出声。

    两个人同时拱手行礼,便转身离开。

    康沛将铁扇打开,上面确是用番文书写的一个镂空字句。

    “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贵坐在将铁扇轻轻打开,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哭了出来。

    只见上面也是用番文书写的一句镂空字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康沛目送这两个古怪之人离开,在原地来回踱步良久,没有看见张贵出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跑了下去,定睛一看,张贵自己正在用碳笔修改堪舆图,便诧异询问道。

    “怎么了?这还要修改,再过一天,可要攻城了!”

    “将军可知,路小乙是何人!”张贵停下手上的活,拍了拍手,破天荒的对着康沛将军拱手行礼,笑着说道。

    “这个确实不知,他是何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康沛一下被装了进去,努力思考着有叫路小乙这一号的人,实在想不起来,便将袖子里的铁扇拿了出来,反复看了看,摇头询问道。

    “佑国的诗仙,兵神,以及泼水山门的宗主!他为了救自己夫人,给我说了城中的改动布局,母罗忒清来了,我们以前的东西,完全不能用,现在只能是,从夏秋季水流巨大的子母河,让您的将士,偷开暗道,将水带入镇天门这个地方,堵住他们不断来兵的口子,用奇袭的方法,拿掉齐鞍城!”张贵拿着木炭笔,轻轻在堪舆图上,勾出地方,以及一字一句对着,疑惑的康沛将军仔细解释说道。

    “能相信吗?这用这么长时间,万一时辰误了,我们就太过于被动了!”康沛将军觉得这次计谋确实比自己刚开始的用人海战术,使劲怼下城池要好,可这突兀出来的一个大来头之人,怎么可能会帮助他们死被扣成反贼的乱党,康沛将军有点不相信,可张贵的表情和动作,分明没有在说谎,而且张贵本来时候已经不多了,他应该更比自己着急,急病乱投医,古有名言,康沛将军,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还是问个心安,于是在张贵的注视下,沉声询问道。

    “因为这两把扇子,在黑市上值三百两黄金!”张贵指了指康沛手里的扇子,笑着说道。

    “你是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三百两黄金?就这破铜烂铁?”康沛被张贵逗乐了,摸了摸张贵的头,笑着说道。

    张贵将康沛的铁扇拿过来,用手掰下来一个扇叶,来回对折,铁扇应声断裂,从断口处,留出一大堆,精致的小颗粒。

    “这是?”康沛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戈壁的龙吐珠,一粒一两雪花银!”张贵笑着说道。

虎斗龙 第六十九章 看看什么叫做登峰造极

    路小乙和刀疤脸一同重新摸进了齐鞍城,刀疤脸等到和路小乙重新回到了客栈,将房门关上,给路小乙看了茶,这才小声疑问道。

    “康沛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这一看张贵就不是有实权之人,他会攻城吗?”

    路小乙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他们会的,我可是给了他们重礼!接下来你想办法送弟兄们出去,去往灯都等人”

    “是!可等谁啊?”刀疤脸点头行礼,转身还没走两步,扭头疑问道。

    “蓼国敬将军,说不定还有蓼国太子!”路小乙平描淡写的说道。

    “他……他们会来?”刀疤脸今天算是长大见识了,全部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康沛将军、旧番少将军张贵、蓼国新护国、权倾朝野的蓼国储君。

    “嗯!我会放开手脚,爽上一爽!”路小乙站起身来,一抖双袖,两把铁扇突然绽放,瞬间消失不见,看着那个脸上有兴奋之色的刀疤脸笑着说道。

    “请多保重!”刀疤脸拱手行礼,认真说道。

    “好!”路小乙点点头,对着刀疤脸认真道。

    刀疤脸开门离开,路小乙重新打开自己的木盒,按下摆放扇子的一个不容易发现的凸起,拿出了一件四四方方的东西,放在怀里,喝了两杯茶,便打开窗户纵身跃下,前往应该有那个混蛋的地方。

    南浔古镇口,盛夏有齐鞍。

    齐鞍城有一个名胜古迹,叫做南浔古镇,再也没有以往的热闹,因为清一色被换成了胡人,看样子还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军中之人,路小乙正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稀稀拉拉人来人往的正红街道,想着有没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前来先入黄泉。

    可路小乙从街头走到街尾,人人都把他当做不存在,即使路小乙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低头绕过路小乙,接着做自己的事情,路小乙傻了,头一次遇见找茬没人搭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声,所有店铺全部关门,街上除了路小乙,一个人都没有,路小乙嘴角微微上扬,静静等待后文,路小乙走到街头,歪头看向街尾处唯一没有关门的店铺,一个身高八尺挂零,身上全是匕首刀的男人,缓缓走上街,将头上的黑布系了系,磨拳擦掌,做着一些准备动作。

    “假把式真多!看拳!”路小乙摸不清对面到底是使用什么兵器,依旧是先用拳,逼出对方家伙式,在循规蹈矩杀而后快。

    只见他后撤一步,猛然抬头,双腿微曲,将自己如同破空箭矢,激射出去,对着那个还在准备,丝毫没有一点想要防御的人,一拳抡圆打了出去,这一拳可有上四百斤的力道,夯在那男人的胸口,他只是微微后撤两步,抬起右手示意,路小乙再来一拳。

    路小乙只觉右臂发麻,仿佛打在了一个绑有厚厚一层棉花的巨石之上。

    “这货好生厉害,不过,软肋可有这等强悍的防护!”路小乙并没有被这一次直接唬住,马上对着他腰间上一掌的地方,再次出拳,那男人这才伸手去挡,可路小乙的拳法,本出自自悟出来的四两拨千斤,化拳为掌,一拨他的五指如扣,二击他致命软肋,三撞他脱根树桩,一气呵成,那男人直接被撞进了左侧的一店家门面,路小乙调整呼吸,看着那还在冒烟的门面房,脸上挂上了几分不屑。

    突然路小乙感觉面门发凉,三枚寒镖从那屋里急射出来,路小乙侧身一躲,那三镖便砸进了后面的店铺门板之上,路小乙抖落一把铁扇,紧盯着那个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店铺,一声巨响,从他右边响起,路小乙转身看去,那男人,脱掉了,那挂满匕首的破洞袍子,看样子是想一招定生死。

    路小乙撑开扇面,一手负后,学着那男人起初的动作,示意你可以试试看。

    那男人将袍子挥舞起来,对着路小乙用力甩了过来,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向他飞来。

    “让你看看!什么是登峰造极!”路小乙大喝一声,飞速旋转手中铁扇,将那些匕首全部弹飞出去,直冲过来,那个男人也没有停下,从手里不断甩着飞镖,却根本无法阻止路小乙的脚步,路小乙越来越近,那男人便开始节节后退,手上依旧没有闲着。

    “去死吧!”路小乙知道这人本身太过于马虎,便不在和他多说,一扇掷出,又有一扇在手,在男人伸手格挡之际,划开了他保护严实的喉咙,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低声嘶吼,路小乙却转身离开,把玩着扇子上的两滴鲜血,哼唱离去。

    等到听到男人倒地的闷响后,路小乙才大叫道。

    “张贵,手下取废敌首级,不日攻城!”

    直到路小乙消失不见,才有胡人赶紧过来,处理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人越来越多,只见第一个接近那个男人的胡人,抬头望向众人,遗憾的摇了摇脑袋。这才赶紧处理好尸体,用水冲刷街道,一切恢复正常。

    “真是废物,完全没有过瘾!”路小乙在一处深巷子里,揉了揉自己手腕,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还没准备离开,一个穿着和刚才路小乙杀掉的男人一样的货色,手持一把短刀,划着墙慢慢过来,路小乙看了一眼他身上黑袍挂着的东西,都是飞镖,这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其实是用来,摸清自己底细的傀儡,能用真人做傀儡,其心术可见一斑。

    路小乙抖落出自己的扇子,学着他的样子,划着墙慢慢向他走了过去,两个人相聚不到一丈,骤然加速,碰撞到一起,路小乙用铁扇死死拉住这双手紧握短刀,想要捅进自己咽喉的,蒙面男人。

    只见刀离自己越来越近,路小乙想要抬脚分开彼此,那人仿佛知道路小乙的动作一般,伸腿挡住了路小乙,刚要抬起的右腿,死死卡着路小乙的胳膊,依旧用力让短刀往路小乙的喉咙直逼过去。

    “太过于自信了,一把铁扇根本施展不开,难道我真该如此死法?”

    路小乙额头开始冒着冷汗,可根本动弹不了,两个膝盖也被死死顶住,扇子也撑不住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抽刀快步上前,对着那个压制住路小乙的男子,腰间就是一刀,男人吃痛,一脚蹬在路小乙的胸口,路小乙倒飞出去,连忙抽出第二把拉在胳膊肘的铁扇,用尽全力,向男人转身已经开始疯狂挥刀的人,攻了过去,那个蒙面男人,砍倒捅自己一刀的小人,转身想要砍杀路小乙,路小乙双扇绽放,按下扇柄的开关,几根长针拉在墙上,带着火花,用力的挥舞了上去,将男人脸上,胸口,以及胳膊,划上了根本数不清的伤口,路小乙丢掉扇子,夺刀快速的捅着,直到那个蒙面男子已经咽气了,还在捅着,要不是那个砍倒在地的男人,捂着胸口拉住了路小乙,说不定路小乙还不会放手。

    “把头快走!”路小乙恢复了理智,看着浑身是血的刀疤脸,点了点头,将刀对准那个死了不能再死的蒙面男人的磕头用力的戳了进去,带着刀疤脸,快速离开了现场。

    两个人进了客栈,路小乙心急如焚的给刀疤脸扯着衣服,定睛一看,一层厚厚的猪肉,挂在他的身上,刀疤脸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保命神衣,装的像不像?”

    “你他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路小乙头一次出脏话,竟然是因为这个装的实在太像的聪明货色。

    “胡人奸诈,我是和他们学的,我害怕您上当,还是不放心跟了过来!嘿嘿嘿”

    刀疤脸搓了搓手,将自己衣服脱了下来,堆在一旁,又去洗了洗手,这才跑到桌子前,摸了摸已经重新放满茶水的壶,给路小乙倒了杯茶,看着路小乙一个劲的傻笑道。

    “你救了路某一命,放心吧!回佑以后,你可举家来我凤凰城,为我路家座上宾!”

    路小乙无奈的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气了!把头!”刀疤脸美滋滋的给路小乙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递在路小乙面前,路小乙笑着举起茶杯,两个人碰了一下,刀疤脸一口饮下,笑着说道。

    “太久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意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死在这个鬼地方!”路小乙回想刚才的那个情况,头上还是会冒出虚汗,深呼吸好几次,才缓缓说道。

    “还是那句话,把头以前不知道,胡人太过于奸诈,尤其是在这个方面,真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怎么打下番国,并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兄弟倒戈、同袍相残、等等,无法细说。”

    刀疤脸想起自己刚来番国的繁华样子,虽说上层**不堪,但老百姓依旧能把自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反而是自持开放与胡人交好以后,番国就开始变的有些奇怪起来,直到虫灾泛滥,又加上自家前任主人,贩卖军中辎重,要说番国成为这个样子,其实他们这对人马,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佑国人对于大部分胡人来说,是救命恩人,而那些手握重权的一小撮胡人,反而认为佑国是趁火打劫的响马之后,就算改头换面,归根结底依旧是见钱眼开的混蛋,而蓼国人,是真正可以交心的正人君子。

    成见永远是座大山,无论你一个人乃至很多人想要搬动它,只要有一个是烧香拜山的善男信女,它永远屹立不倒。

    “这江山,怎么就不能重新合并,分成这么多片,苦的是百姓,伤的是将士,死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心怀大志向的……唉~”

    路小乙看见刀疤脸,愣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他扭头看着自己刚去的巷子,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心一紧,自言自语道。

    “义父,军师,您们看!齐鞍城中,起大火了!”双狼贺子豪在小解以后,抬头望向齐鞍城,发现浓烟滚滚,马上跑到刚刚送走去往子母河将士的康沛将军和军师张贵面前,面露喜色的惊讶道。

    “去看看!”康沛将军和张贵两个人相识一眼,连忙跟在双狼贺子豪的

    身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向齐鞍城方向看去,果然浓烟滚滚,城门都关上了,还多了不少巡逻队伍,围城巡逻。

    “烧的好!路先生果然厉害,你看看这么大的浓烟,他烧了不少房屋吧!大事可成啊!”

    康沛将军,双手拢袖,短眉舒展,一脸看戏的表情,笑呵呵的说道。

    “我们也要更加注意,我认为,咱们换地方吧!后撤十里,不然如果不这样,可能会提前暴露。”张贵其实也痛快,可他权衡一下,便拱手行礼对着康沛将军直言道。

    “军师在理,双狼贺子豪,传令下去,按照后撤案,我们这个地方,改成陷阱,后撤!”

    “义子,双狼贺子豪领命!”双狼贺子豪拱手行礼,转身快速离开。

    康沛将军和张贵站在一块,依旧看着远处仿佛乱成一锅粥的地方,谁也没有说话。

    一阵微风吹来,乱了康沛的白发,迷了张贵的眼睛,张贵揉着眼睛,流着眼泪,康沛将头发轻轻拢了拢,看向仿佛在哭的张贵安慰道。

    “放心吧!没有让你看到番旗飘扬,老夫就算将棺材板都卖了,也不会让你死的!”

    “言重了,康沛老将军,对了,您其他义子,事情办的如何!”

    张贵觉得这句安慰确实挺涨士气的,笑了出来,轻声询问道。

    “一切安好,只要我们这一拿下,就算源祖帝君,举兵讨伐,他也无能为力,没有粮食,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就像当年差点饿死在自家土地一样,我已经散布了他们建京观的消息,蓼佑皆知,这次谁也不会辅佐他,这种灭绝人性的畜生种族,就应该在这个土地上,永远埋在泥土之下!”

    康沛将军面带微笑,看着齐鞍城,昂着驼背的首,挺着再也挺不笔直胸膛,说道。

    “那就好!咱们也移步吧!”张贵伸手搀扶着康沛,轻声道。

    “走!”康沛将军紧紧握着张贵的手,两个一老一小,却生命都接近终结的人,走的那么坚韧,走的那么自信,仿佛若有光,仿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撮自认为是炮灰的人,用最后的余热,点燃了这座早已狼藉的江山。

    ————

    敬长安、何不谓、陈梁献、以及当驮夫的蒋玉明一同过了福隆山,在下坡盏休息期间,陈梁献带着敬长安,两个人又重新折返去了一趟暗堡群,陈梁献回来后,在屋子里躺着不出声,他本以为敬长安是说的假话,可他真正混到那个地方以后,看见那满是尸骸,以及恶臭难闻的地方后,吐了口血,晕了过去,敬长安背着陈梁献回来,把何不谓和蒋玉明也吓得不轻。

    三个人呆坐在陈梁献的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喘。

    陈梁献缓缓睁开眼睛,敬长安赶紧走了过来,蹲在陈梁献的床边,等着陈梁献说点什么。

    “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人能够如此残忍?这是人命啊!不是臭鱼烂虾,对吗?”

    陈梁献红着眼圈,歪头看向,脸色也是特别好的敬长安,喃喃道。

    “都怪末将,多嘴,才让……”敬长安想不出能够接下蓼国太子陈梁献的问话,还没说完,陈梁献摆了摆手,又说道。

    “即使这里不是我们的国土,本宫希望各位放下芥蒂,能够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帮一帮那个病入膏肓的苦命郎,本宫以前狭隘了!真的狭隘了!本宫,好后悔啊!”

    陈梁献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三次哭泣,他哭的是突然明白了,张贵当时的拳拳之心,他哭的是番国百姓,惨招荼毒,竟然无人可帮寻,哪怕是一点点兵器,哪怕是他陈梁献愿意顶着朝堂之上的自家父亲,以及大臣们的口诛笔伐,借兵给他们。

    “太子殿下!末将懂您现在的心情,我们是规律之内的人,我们大蓼风调雨顺,不仅仅是明君,贤圣,不仅仅是有一个护国如子的果决太子,还有千千万万的爱国百姓。胡人狼子野心,已经天下皆知,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请保重身体!”

    敬长安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发自内心的磕头说道。

    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也是如此,磕头附和着敬长安最后一句话。

    “好!明天早上我们出发去往灯都,与他人汇合,本宫身体不会因为这个而倒下,既然知道不良善,不去给他们两个巴掌,教教他们礼义廉耻,还是我大蓼好男儿吗?下去休息吧!”

    陈梁献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撑起来,两个眼睛里,涨起滔天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末将领命!”敬长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行礼道。

    何不谓和蒋玉明皆是如此。

    ,

虎斗龙 第六十九章 我不会

    路有横尸骨,天无再耀阳。

    号称夏季百日晴的灯都,也出奇接连阴雨绵绵,很难再见到太阳。

    自漫城事变以来,胡人与番人便捅破了最后一层稀薄的窗户纸,打砸抢烧,天天不能断绝,起初各城司还会按章办事,到后来再也不管了,有些自律的百姓还好,有些难以用书文表达的清楚。

    陈梁献一行人,路过稻城,已经忍让再三,不少被杂碎祸害的百姓,没有办法也开始占路劫财,说是劫财,倒像是讨要一些裹腹东西的乞丐。

    起初敬长安还会分一点散碎银子,是陈梁献给的,后来越来越多,有些拿不到的干脆推搡弱者,开始上手去抢,敬长安也从怜悯,变成了厌恶。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何不谓看着越来越多的难民,心一横,将其他人拦了下来,高声说道。

    知道自己已经得不到钱财的人,大部分准备离开,只有零散的人,说着让人难以接受的埋怨话,因为是地地道道的番语,敬长安和陈梁献根本没有听出来,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不过看他们那些人的表情,也知道了一点两点,没有多言语,便上马准备离开,何不谓的脸色特别不好,蒋玉明看着陈梁献和敬长安已经走了很远,何不谓站在那里,手紧握缰绳,两个腮帮子起起落落,便骑马过来,劝解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能帮就帮了,意到便应心安!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窝囊废,这等时候,还怕不安逸?生死都找上门了,不怕这个,怕不安逸!”

    何不谓对刚才那些人嗤之以鼻,埋怨道。

    “走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好蓼国不是这样,我突然感到非常荣幸!生在蓼国,佑国更加厉害,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反正你欺负我,我必还!”

    蒋玉明下马拉扯将何不谓推上了马,自己也上马以后,对着何不谓说道。

    “我对这个破烂不堪的地方,一点好感都没有了,不过就是酒还行!”

    何不谓拍了拍马背下挂着的一个葫芦,咧着嘴说道。

    “等到了灯都,肯定休息一天,你这葫芦,我必须喝一半!”蒋玉明看着何不谓的葫芦眼睛直冒光,搓了搓手,笑呵呵的说道。

    “你啊!那里凉快那里待着去!”何不谓突然扬鞭,加速赶着前面即将消失不见的两人。

    “老子还不会顺手牵羊?奉令抢酒了?”蒋玉明眉头一挑,坏笑着说道。

    也挥鞭紧随其后,四人两两成对,往灯都赶路。

    远远望去,天卷墨色长云,隐约可见,金紫雷龙,从云中穿过,随后便是神人擂鼓,震耳欲聋。

    灯都狂风大作,哪怕是一点毛毛雨都没下,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张,随风飘扬盖有红印的告示。

    番人造反,其心必异,不可交也。

    多少真情结为父母的异族人,被迫分开,家家户户,房门紧锁,那些完全是由番人组建成的家庭,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敬长安到了灯都城,看见的只有破碎的城门,以及无人的街道,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何不谓和蒋玉明也赶到了敬长安的身边,两个人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狂风忽然吹起,乱了三人头发,可这三个人,仿佛静止一般,抬头看着,灯都二字牌匾,上面的一滩黑了的血,没有说话。

    陈梁献下马,走到城门口,看着那些被钉死在城门上的尸体,有些诧异。

    “几年建立起来的繁华城,原来只用几个日夜就可以抹去痕迹啊!”

    陈梁献双手合十,对着那些惨死的百姓,念诵一些好的话,礼毕以后,喃喃自语道。

    三个人缓过神,也是下马,牵着马将陈梁献护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四周,只听风哀嚎,不见人低语,一切太过于安静了些。

    陈梁献伸手,抓住飘落过来的一张文书,眼里只有无奈,这样的告示,夏朝能够让人写出来,书写之人,心中作何感想,陈梁献一目了然,字如其人。

    惊雷突然起,让四人有想捂住耳朵的冲动,仿佛就在头顶上用力打出的一样,走上十里长街,何不谓低头一看,直接吐了出来,陈梁献连忙赶了过来,想要问询一二,何不谓立马神情慌张的抹了抹嘴,示意不要过来,陈梁献脸色一变,何不谓让了步,放了陈梁献过去,陈梁献低头一看,也被吓了一跳,双手紧握石栏,眼睛充血。

    敬长安和蒋玉明,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对,松开马疆,也赶了过来,顺着陈梁献的低头处,看了过去。

    原来满是荷花的地方,现在全是黑白相间的头颅,有大有小,看来老人和孩子,也没有放过,水色赤红,看样子死的时间,根本不长。

    “本宫!真的见识了!”陈梁献说完,吐出一口鲜血,苦笑着说道。

    “还有没有抓到的旧番賊寇!等我叫人!

    ”两个刚刚凯旋而归的戒刀胡人,慢慢悠悠走在长街之上,远远看见还有人看着湖中东西,确认一下不是胡人以后,一个人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道,赶紧离开。

    另一个人,刚杀完两个不到十六的孩子,手正痒痒,抽出带血的白刃戒刀,一股脑的先冲了过去,几人同时扭头看向离自己不远处,拔刀过来的胡人,又看了看他手中,还有鲜血的刀,心里怒火冲天。

    陈梁献直接怒道

    “先送他下去,他敢一人前来,背后绝对还有不少人马!杀!不用护我!”

    何不谓给了敬长安和蒋玉明一人一个眼色,两人明白后,没有动弹,何不谓却马上应了过去,那胡人有点意外,也没有想太多,挥刀就砍了过来。

    “死吧!”那胡人大吼道。

    何不谓嘴角显出一丝不屑,两人不到一尺处,拔刀砍断那胡人的戒刀,又快速挥出三刀,两刀断其双臂,一刀让胡人头颅滚滚。

    何不谓倒拿刀柄,甩入刀鞘,等待下文。

    陈梁献害怕一会会让马匹受伤,便让蒋玉明将四人马匹,找到一个无人的房屋,好生保护好。

    蒋玉明找到了一个深巷的独房,敲门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将马放在房子里后,扭头准备出门时,恍惚之间看见大门旁的一处小房间仿佛有人,一手扶刀,一手推门而入,抬头看见了四具尸体,悬挂在房梁之上,应该是风大吹破了窗户,让尸体来回摆动,才让蒋玉明有了错觉。

    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看着两大两小尸体,缓了很久,想了想,将他们一一放下,又跑到主屋,找了好久,也只能找到一张草席,将草席给四人盖上后,说了些好话,磕了头,将窗户用房间的几个板子盖上,压严实后,关门离开。

    等到蒋玉明赶到长灯街,发现一大堆手持长刀的人,正在对峙对面只有三人的队伍,心道一声“不好”快步赶来。

    那帮胡人看见一人赶来,感觉胜算在握,便不在听信何不谓的一派胡言。

    抽刀过来,陈梁献看见蒋玉明大步跑来,怒吼道。

    “蓼国男儿,杀恶鬼!”

    话音刚落,只见敬长安大步骤出,把刀就是疯狂砍杀,一人有万人敌之勇猛,何不谓也不甘示弱,解下碍事的长袍,倒拔长刀,埋头冲刺,陈梁献直接掏出袖藏刀,紧随其后,蒋玉明怕杀不到人,直接现在石栏上,蜻蜓点水,舞刀行。

    四个人硬是将快有三四百人的胡人,赶净杀绝,得知可能胡人已经发难来汇合的蓼国太子几人,火速集结弟兄赶来的刀疤脸一行人,走到事发之地,全部傻眼了,那帮自己几十个人都不敢动的胡人帮派,四个人就给杀光了。

    刀疤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四个人浑身是血,皆是面露凶相的盯着自己这些人,低吼着。

    “我是路小乙派来迎接各位的!请问哪位是蓼国太子殿下!”刀疤脸只能硬着头皮用蓼国语言询问说道。

    “本宫就是!可有干净衣服?”陈梁献将手腕上的刀收了回去,上前一步,说道。

    “有有有!麻烦随我来!”刀疤脸拱手行礼,认真道。

    四个人便在那些瞠目结舌的斥候面前,缓缓走了过去。

    刀疤脸紧随其后,蒋玉明想起来自己马匹的事情,便扭头对着刀疤脸,将马在哪里的地上好好的说了几遍,刀疤脸点头对着身后的一人安排了一下,四个人便从另一处离开,去带回马匹。

    四人被接近一个看起来特别不错的庭院,几个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蒋玉明中途还去了趟陈梁献的隔间,帮他处理他够不到的地方,四个人洗完,换了衣服,刀疤脸再次见到四人,便一眼认出了谁是蓼国储君,谁是新护国。

    “太子殿下也看到了,现在夏国用人间炼狱形容也算恭维,我们给您备了马车,从官道前往齐鞍城,肯定不行,需要绕道而行,路把头和张贵有了协议,一时半会儿母罗忒清无心在去大牢,您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咱们就要出发了。”

    刀疤脸对着陈梁献,鞠躬行礼,轻声说道。

    陈梁献看了一下这个还算过得去的宅院,点了点头,说道。

    “直接出发吧!要求就是给我一些齐鞍城的文卷,其他没有了!”

    “是!您移步!”刀疤脸再次拱手行礼,他觉得蓼国太子殿下特别亲切,自己也是第一次与权倾之人相见,还害怕哪里做的不对,不过看了看,陈梁献的言行举止,心里紧张的弦,微微松了不少。

    陈梁献上了马车,其他三个人的马匹也牵了过来,敬长安有些疑问,刚刚明明有几十号人,可到出发了,除了自己这一伙,就还剩一个脸上全是刀疤的男人。

    蒋玉明想了想还是将马儿全部绑在了一起,给陈梁献马车用,他和何不谓两个人一同护着马车,单人骑马的就让那个刀疤脸和敬将军就可以了。

    刀疤脸爽朗的答应下

    来,何不谓也没有意见,敬长安点头同意,就这样几人便开始出城。

    刀疤脸以巡查为由,带着敬长安稍微远离了马车,想了想咬牙靠近敬长安,用通言说道。

    “阿善,她已经被救了出去,路小乙杀掉了母罗忒清的弟弟,他本要发难,恰巧又遇见一帮响马不知死活的攻城,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真的?那太好了!”敬长安总算听到了好消息,笑的特别开心,对着刀疤脸用通国语认真说道。

    “我们帮你们送进齐鞍城,就会离开夏国这个不毛之地,敬将军您也算是我们佑国的开国元臣,这是我才知道不久的事情,我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要说,你的太子殿下,用高价向夏国出售军中辎重,证据就在我的手里,您需要吗?”刀疤脸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据,递给脸色慢慢变成低沉的敬长安,认真说道。

    “卖给谁的?”敬长安接过字据,好生对折,放在怀里,深吸一口气道。

    “旧番重臣!我说句不该说的,这有趁火打劫之嫌,不过对于那些缺少甲胄的抗争兵来说,这是救命的东西,所以我还是交给你了!”刀疤脸叹口气,看了看即将离开头顶乌黑的天,苦笑一声道。

    “我知道了!吐万方他也救出来了吗?”敬长安拱手示意,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马上询问道

    “也救出来了,可全身溃烂,挖肉救治,脱了两层皮,武学竟废不说,说不定站起来都是困难!”刀疤脸欲言又止,看着敬长安疑问的眼神,心一软直接全部抖落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阿善姐呢?她会不会?”敬长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又询问阿善的情况。

    “她是胡人,只有皮外伤!”刀疤脸一愣,他不知道敬长安的不知道阿善的真实身份,直接说道。

    “这样啊!”敬长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上直抽抽,喃喃道。

    刀疤脸回头看着马车已经过来,便主动迎了过去,说了些有的没的,敬长安揉了揉僵硬的脸,挂上招牌笑脸,点头附和。

    ————

    张贵和双狼贺子豪,拦都拦不住杀红眼的那队人马,一个劲的想要攻城,张贵气的直跺脚,这种和上吊自杀没有区别攻城,看的让人揪心。

    只有梯子,连撞门松都没有,想要攀城楼,入关,不是白白给守城胡人总结经验,只见守城人一波接一波换,而攻城人一次又一次的送着人命,张贵痛苦的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双狼贺子豪脸色铁青,心一横,撸起袖子直奔他指挥这场攻坚战的行营去了。

    一句话没说,将来挡之人,一顿收拾,将两个还在擦汗,想要破解之法的两个身上有铁链的‘将军’一手拎一个,怒斥道。

    “愚蠢!为啥不自己去?”

    “你……是……双狼贺子豪?”那个脸色慢慢变紫的男人,艰难的疑问道。

    “让你的人!撤出去!你们两个混蛋和我一起来!”双狼贺子豪将两个人夹在自己腋下,怒吼道。

    “三章!撤!我们找到康沛将军了!”一看就是带头的男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吼道。

    那些还在拿着竹子制成的梯子的短衫汉子们,听到一段长短不一的长笛,马上丢弃自己的东西,快速逃窜,胡人士兵振臂高呼,自己胜利的那些话语,久久不绝。

    张贵看着双狼贺子豪带着两个男人快步跑来,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迎了上去。

    双狼贺子豪头一次见到张贵身上有这么浓烈的杀气,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话来。

    两个快被勒吐的男人,抬头一看,满心欢喜,他们看见了自己的理想。

    张贵一语不发,对着两个人就是一顿抽嘴巴,两个人一点没有生气,默默受着张贵的怒火。

    张贵抽的五指发麻,停了一下,两个一边肿胀起来的男人,还没说话,张贵便又换了之手,更加用力的抽打着。

    直到所有人全部撤了出去,张贵这才停下,擦着头上的汗,看着两个面目全非摇摇欲倒的二人,怒斥道。

    “谁让你们这样攻城的?白白浪费这么多条,番国儿郎!”

    “张贵先生,我们一路都是这样打过来的,没想到这次竟然如此……”开口的这个男人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特别委屈,哭着说道。

    “齐鞍城!易守难攻!你们这帮人的事迹我听过了!连克三城,可我不知道你们用这个方法克掉的城池!混账东西!一封书信都不会写吗?当真找不到?”张贵牙板磨得咯咯直响,跳脚怒道。

    “我们……我们目不识丁!连名字都不会写!谁会啊!”那个还有意识,哭着特别伤心的男人,愣了一下,用最委屈的话揭着最勇敢的短,哭诉道。

    双狼贺子豪直接愣住了,他看向脸只抽抽的张贵,一脸苦相。

    张贵脑子快速转动,愣是没有想起能够接着说的话来。

虎斗龙 第七十章 饕餮烟

    天罡地煞枉生死,饕餮黄烟治凡人。

    一种由特殊黑沙加上砷石研磨混合在一块的四方土,加上白火点燃,黄烟浓烈,如同饕餮吞食,只要吸入口鼻,一炷香不到,人就会七窍流血,抽搐不停,死相极其可怖。

    母罗忒清不顾其他尚有良知将士的劝诫,带着一队人马,用炭粉装满一个带孔的毛竹,系在口鼻处,往齐鞍城相距二十里的地方,等着大风,打算将那些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插旗立营的败落旧番人,用饕餮烟,全部杀掉。

    张贵安抚了两个‘将军’便准备离开,双狼贺子豪去给张贵找点厚实的衣服,看云彩飘去很快,应该会有大风。

    张贵觉得不碍事,便找到双狼贺子豪赶紧一起回去,突然有人站起来,看着从远处慢慢升腾起的黄烟有些纳闷。

    “谁点了什么东西?”那个士兵,大声呼喊道。

    张贵推开一群围观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烟雾白黄白黄的?我们的陷阱被他们识破了?”

    双狼贺子豪想到的是他们陷阱上铺过一层稻草,为了防止野生什么动物触发机关,便询问张贵说道。

    “不应该啊!这还下了场雨,多大的火才能燃起林子来?”

    张贵直摇头,他不相信这种深坑陷阱,会用火来除,否定了双狼贺子豪这太过于牵强的联想。

    几个人好奇的人,跑到烟雾旁边想要一探究竟,烟雾慢慢将他们吞噬,还没有两个眨眼睛的功夫,几个人脸色发紫,捂着自己的喉咙,在地上来回翻滚,整个身子反弓起来,重重落地,一动不动。

    “有毒!有毒!快跑!快跑!”

    张贵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呼喊道。

    可为时已晚,毒烟幕在大风的作用下,来的很快,等一些人反应过来,已经被烟雾包围。

    从烟雾里还出来十几个,穿着厚重棉衣,脸上被透纱过得非常严实的带刀人,见人就砍。

    那些还能撑一会的人,身上被砍出一道伤口,肉眼可见伤口处开始溃烂,还带有刺啦刺啦的沙沙声。

    张贵和双狼贺子豪,只能自保,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这极其古怪的烟雾里。

    四百一十三具尸体,被十几个人收拾干净,就地掩埋。

    风吹散了那股夺命的黄烟幕,可就算散了,远隔百里之外的地方,还有人闻到一些刺鼻的味道,回家途中倒地死亡。

    人是全没了,张贵和双狼贺子豪不同程度受伤,康沛闻讯,连忙进了两个人共同用来养伤的营帐里,只见二人肩膀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军中大夫,正在用刀轻轻割掉二人胳膊上的烂肉,装在一个竹筒里,命人挖坑用火焚烧。上了药粉,这才直起腰来,对着一直默默等待在一旁的康沛,行礼离开。

    “一股浓浓黄烟,人只要一吸食,就会爆毙,身上沾上了,如果不及时洗掉,就会溃烂,康沛老将军知道这是什么吗?”张贵用自己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嘴上咬碎的木棍取下,喝了口旁边侍卫递给的水,漱了漱口,问询道。

    “胡人这帮混账东西!这是饕餮烟,一种极其古怪的石头,和砷石研磨混合,加上白磷一起燃烧起来的烟雾,五十多年前的东西,都被他找出来了!”康沛看着两个人的伤势,又加上张贵说的东西,马上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又心疼自己义子,又对这放毒之人非常愤怒,心里都窝心坏了道。

    “这烟还有很多吗?”张贵确实没有听过有这个东西,心想坏了,如此厉害的烟幕,如果很多,齐鞍城里的胡人,狗急跳墙放烟弃城那可如何是好。

    “哼!能杀四百多人的量,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吧!他母罗忒清是真的急了!”

    康沛冷哼一声道,让身边的人,给他端了个凳子,坐在双狼贺子豪身边,看着他的伤势,看着憔悴还想给自己请安的双狼贺子豪,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康沛老将军!我觉得整个齐鞍城应该已经全换上了胡人士兵了!”张贵伤势最轻,活动了一下,便坐在康沛将军身边,认真说道。

    “不急!你们走的这几天,路先生又来找我了,和我说了个天大的好事!”

    康沛听出张贵的弦外之音,拍了拍张贵瘦弱的肩膀,笑着说道。

    “什么消息?”张贵头一次看见康沛信心十足,马上询问道。

    “有贵客要来,算着日子,就在明天,你好好休息吧!天快黑了!明天让人给你换上一见能拿的出手的衣服,跟着我身后便是。”

    康沛将军一想到这件事情,心情就会好很多,对着张贵打着保证说道。

    要得到康沛老狐狸的保证,实在太难了,搞得张贵觉得心里直痒痒,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来回踱步,无心睡眠,翻看一些卷宗,果然找到了饕餮烟的记载,以前都是直接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确实没有细致阅读过,张贵恨不得把自己抽死,可一想到明天又要见到贵客,有不敢下手,憋的自己脸通红,在自己营帐里折腾了将近三个时辰,这才睡着。

    大风推云过,夜晚星不眠,两个打盹,一个酣睡,还有两个打鸡血的五个人,往齐鞍城方向急行。

    “你们受不了大可以将就睡下,又不是小鸡子,在这里一个劲点头!”

    敬长安看着何不谓和蒋玉明两个人,在那里不停地点头,眼皮都起几层褶子,便小声说道。

    “不行!这不能睡,被太子殿下发现了,又要罚我俸禄,敬将军您不知道,我的俸禄都罚到明年秋天了!”蒋玉明将缰绳挂在何不谓的脖子上,用力捏着自己的脸,这才缓过神来,苦笑轻声说道。

    “那你不是太可怜了些?还好我没事!”敬长安笑的眼睛都快闭上了,有点同情道。

    “这扎心窝的话,您都说出来!好嘛!困意全无,心开始疼了!”蒋玉明将缰绳从何不谓已经睡着的脖子上,小心取下,拿在右手里,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子,对着还在笑个不停地敬长安,一脸委屈的说道。

    “那和我无关!”敬长安加快马匹,跑到一直直挺挺坐在马背上的的刀疤脸面前一看,有点惊讶。

    这不亏是一直在暗处办事的人,直挺挺睡着,鼾声都起来了,手时不时的还抖抖缰绳。

    敬长安也想学这个绝活,他只能睡在马背上,起来的时候,胸口闷疼,那里像这个男人这样,就算醒了,应该也不会太过于难受。

    就这样,几个人凑合着赶到了,齐鞍城外五十里的一个洼地,停下脚步,睡一会儿后,静静等待天明。

    晴天无云,红日照常升起,几个人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衣裳,用自己所剩无几的饮水洗了脸,便加快速度前往,康沛将军的大营。

    路小乙比他们先到,和康沛将军小叙一会,才看着日头,现在营帐门口等待。

    张贵起来后,这才想起还有事,手忙脚乱,将自己一顿收拾,吃了颗佟三昧给他的药丸火急火燎的跑到康沛将军的营帐,被告知和路小乙在营口等待贵客,又急急忙忙的跑到营口,对着两个面带笑意的一老一小,弯腰行礼,赔了个不是。

    “拿着吧!最好的创伤密药,我给了双狼贺子豪一瓶,你也拿一个,先吃一颗!”

    路小乙摆手示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张贵笑着说道。

    “多谢!”张贵双手接过瓷瓶,说了一句感谢话后迟迟没有动作,康沛也没有在意,路小乙便多走两步,对着面露难色的张贵轻声道。

    “我去除了与你那个药相克的东西,你别忘了,你的那个小跟班,是我们佑国药王谷的分支。”

    路小乙拍了拍,脸上写满惊讶的张贵,示意赶紧吃下,张贵想都没想,倒出一颗直接吞咽下去,只觉得比刚才吃的那个药相比,这个药清凉降温,胸口若有若无的不适感,一下就缓解了很多,感觉比以前更加清醒。

    “她们说实话,还不如我自学,不过帮你打下了这场,只要你没死,我会给你带到药王谷,好生调养,多活几十年不是问题!”路小乙看着张贵那种假红润脸色,好了不少,微笑说道。

    张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拱手行礼,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

    三人站定,静静等待,没一会儿眼能看到的地方,出现了一辆马车,康沛心里真的羡慕,这个时候,还能有车驾的人,本事到底有多大才能这样。

    张贵也有点吃惊,自从起事以后,除了马匹就是用两条腿,说实在还是有点怀念坐在马车里的日子。

    等到人快到了以后,康沛瞪大了眼睛,其中两个人自己认识,一个刀疤脸,另一个正是蓼国护国将军,敬长安。

    “不对啊?路先生,您不是说是?”康沛老将军有点傻了,路小乙和他说的是佑国的开国元勋会来,这是蓼国的敬长安,他怎么来了。

    “就是他,佑国的开国元勋,他另外一个名字叫白袍寻刀。”路小乙知道康沛将军的疑问,笑着用最生硬的番语解释道。

    康沛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自己当年救下的一个孩子,来头这么大,心里颇有些自豪。他把百湖和千山交给敬长安,确实是最好的决策。

    张贵看着刀疤脸身边这个气度非凡,剑眉善目,笑呵呵的年轻人有点出神,他想起一个人来,好像也是这样的一身打扮,可他记得好像和他有过梁子才对,可又听到路小乙和康沛将军之间的对话,云山雾罩的,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

    “老将军!别来无恙!”敬长安翻身下来,上前两步,对着康沛将军拱手行礼道。

    “额……这……好!”康沛头一次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一阵打鼓,“总不能,这马车里是百湖和千山吧!那这算啥啊!”

    敬长安行礼后,没有上前,而是扭头在马车前站定,刀疤脸先行过来,对着康沛和张贵拱手行礼,便一声不吭站在路小乙身后,等待着一个人。

    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朴素无华,倒是头上那支束头金簪比较碍眼,康沛将军没有认出来,张贵却彻底愣在原地。

    “蓼国太子陈梁献,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只见那男人一副高傲冷漠的脸看着面前四人,轻声说道。

    “旧番张贵,见过太子殿下!”张贵头上冷汗直冒,他确实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请安。

    “这就是贵客?”康沛有点火大,自己被坑了一大堆钱的幕后黑手站在自己面前,他竟然还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臭脸,对着路小乙歪头有点生气道。

    蒋玉明看见那个老头竟然一点礼貌都没有,只有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心里有些不爽,偷偷溜到敬长安身边询问道。

    “这姓康的老头谁啊!一点礼貌都不懂?”

    “康沛啊!跪在地上的是张贵!”敬长安平描淡写的说道。

    “啥?狗日的张贵?”蒋玉明一下就火了,要不是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在,他能在两个呼吸之间,先砍了张贵的脑袋,当球踢。

    “本宫知道与你们有恩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一致对外,本宫带了三名悍将助你夺城,事成以后,还会给你们五万甲胄!钱本宫出了!康沛将军!意下如何!”

    陈梁献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带着一些恳求的样子,对着康沛说道。

    “这……多谢蓼国太子殿下慷慨解囊!”康沛脸上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路小乙,路小乙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学着张贵,跪在地上,对着陈梁献行礼道。

    有了台阶下,陈梁献心里好受很多,连忙过来,将张贵和康沛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本宫以前确实做的不妥,还希望两位忧国忧民的大志者,不要太介意!”

    “是是是!里面请里面请!”康沛起身点头,对着蓼国太子殿下,再次鞠躬行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还是带着他往营帐里去,何不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蒋玉明却有一肚子火,何不谓对着站在那里不动的路小乙,行礼示意,路小乙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地。

    蒋玉明走到路小乙面前,恭敬行礼,刚要说话,路小乙却先说道。

    “别不分场合,给自家主子丢脸,你刚才说话的声音我站在这里都听到了,俸禄不要了?”

    “有吗?”蒋玉明有点疑惑,看向将马匹交给候在一旁的士兵最后才来的敬长安,询问道。

    “对啊!你的俸禄可能后年年初才有吧!”敬长安捂嘴傻乐道。

    “啥?您说啥?我这么冤的啊!”蒋玉明傻了,直拍大腿,苦着脸哀嚎道。

    “这也算在丢脸!”敬长安没有几步折返回来,拍了拍蒋玉明的肩膀,指了指他面前那些都这咧嘴笑话自己的士兵,好心提醒道。

    “我完了!”蒋玉明捂着自己的脸,跟在路小乙和敬长安的身后自言自语道。

    蓼国太子陈梁献和张贵以及康沛老将军,在行营中对着新做齐鞍城堪舆图,开始选择进攻方向,敬长安起初不想去,可是路小乙非要拉着他一起去旁听,敬长安坐在椅子上,笔直笔直的,看着三个人说了一大堆,特别官方的话,有点汗颜。

    路小乙就相对轻松很多,因为他听不懂!他很佩服陈梁献,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听着应该是特别正统的番言,和两个地地道道的旧番人,沟通一点障碍都没有,又看了眼头上有些出汗的敬长安,便知道敬长安也会番言,便觉得有些奇怪,他那里知道敬长安和一个地地道道的番国人一起生活过,听的懂番言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敬长安觉得太过于庄重了些,这种一目了然的堪舆图,要是他自己选择攻城,绝对是从地下那个挖出来的甬道进去,中心开花,四处绽放,拿下这个城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再者说实在觉得不放心,也可以兵分两路,一队负责假装攻城,一队潜伏在甬道里,同时出现,可有奇效,用得着还要掐算日子,推算时间,攻城!尤其是易守难攻的城池,不用奇法,依靠老天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敬长安实在忍不了,这种半吊子的纸上谈兵,直言不讳的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全部说了出来,还附加了一句,让在场都有点恍然大悟的话。

    “对付恶人,用得着如此怜悯的手法?干就行了!舍得一身剐,去他奶奶的。”

    三个被敬长安好像是数落了一顿的人,看着自己准备的一大堆东西,又看了看那悬挂在那里的堪舆图,想着敬长安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如此,想的太多反而作茧自缚,这样也给了那些胡人太多准备的机会,三个人一起将手里写了很多的东西,一下撕掉,重新看起堪舆图,就当第一次想要攻下齐鞍城,开始各抒己见。

虎斗龙 第七十一章 含苞待放

    狼烟四起烹天过,山海无风罪不消。

    当最后一封撤离宾客的诏书,递交在一身特有盘龙图腾,双降甲的鬓白男人面前,他用手拿起以后丢在了地上,手握吞龙金柄剑,慢慢走出铜楼,站在观月台上,把剑怒吼道。

    “杀!”

    往观月台向下看去,五花八门的军旗飘扬,源雪旗、融先旗、桑阳旗、凝雨旗、皓月旗、绯风旗、吠敖旗、七图鹿步旗、十一悍狼煌栀叶旗。

    举起自已兵器,振臂高呼。

    “除异族!正江山!创圣世!”

    唯一比观月台,微低一尺的钓沽楼,一个双手拢袖,双耳却挂有翡翠提金坠,面容上佳的男子,依靠在缠满红布的,方寸石栏上,咧嘴嘲笑道。

    “创圣世?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

    “老翁觉得也是如此,游历三国,最让人觉得可笑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一个花白头发,穿着与这个男子衣服略微不同的年长男人,也点头同意身边这个男子说的话,摸着脖子上唯一个黑痣,嗤笑道。

    “走吧!这个地方没啥留恋的了!还不如自家狗窝舒坦!哎,对了!弘文哥哥!练练手在走?”那个双耳戴有耳坠的拢袖男子,转身离开,后者还没走两步,他扭头说道。

    “练手?说句实话,就这些兵马拿到佑国,四流都算不上,起初怎么打下番国,全靠吓唬老百姓,我要练手也是找那个叫白寻刀的,一个人连屠两城,还有那个宋氏最后底牌,不也都被白寻刀干掉了吗?左氏能当皇帝没有他,还不知道是谁呢!”

    被问询的年长男子,连连摆手说道。他真心看不起这个叫新夏的国家,战力稀烂,手段又不高明,必杀平民,有事拿钱找人办,等等。

    “唉!也是啊!那你就看着别出手,我去一趟齐鞍城,我可听说他们所谓的毒将双煞在那里做什么死守什么的,走吧!”

    双手拢袖的男人,挠了挠头,想不起来自己记的乌七八糟的琐事,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时说道。

    “好!随你便!帮那个叫什么沛的也可以!就当行善积德了!”

    年长男人摇头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

    两个人心情甚好,慢慢下楼,还顺便‘拿’了几坛没人喝的好酒,跑到两个被捆在木柱上的胡人面前,好生客气地送两个人‘回家’。

    骑马离开,自己没有人看守的京城,往齐鞍城赶去。

    ——————

    何不谓和敬长安带着一队,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百精兵,在子母河一带下了甬道,在狭小的甬道里,用力地爬着,爬了不知道有多久,敬长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干嘛从这么远的地方爬啊!直接下去不好吗?”

    又爬了很久,敬长安看到了一丝光亮,轻轻推开封土,抬头一看,蒋玉明端着一碗饭,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来!敬将军,吃一口!辛苦了!”

    敬长安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从甬道里爬出来,那些胳膊肘,腿生疼的精兵一个一个从口子里爬出来,相互搀扶找了个隐蔽一些的地方,倒地就睡。

    敬长安没有说话,何不谓倒是眼疾手快,抢过蒋玉明手里的碗筷,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当蒋玉明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就还剩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

    “就当是……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信不信!那些秃……噜皮的……精兵,睡一夜,第二天……休息好了,应该速度……会更快一点!”

    何不谓一直捶打自己胸口,终于将饭全部咽了下去,边打饱嗝边说道。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吃的真干净!”蒋玉明一脸嫌弃地看着何不谓说道。

    端着碗离开,还不忘对着何不谓吐着口水,敬长安呆坐在地上,哼哼着,气的都快炸了,路小乙看见蒋玉明有点生气地过来,拿起铲刀,划着米锅上面,还没烧好的锅巴,连忙走过来说道。

    “没好呢!这么着急干嘛?”

    “饿啊!哎!路先生蓼国语言说的这么清楚?”蒋玉明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肚子,放下自己手里的家伙事,眼里一亮,新奇询问道。

    “这有何难的!再说了我们的渊源你又不是不知,不过我比较好奇,咱们这些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你饭量还这么大?”

    路小乙拎起锅子,填了些木材,将锅盖上,有些疑问道。

    “敬将军他们爬到这里来了!您说的真对,他们肯定会来这里!”蒋玉明无奈只能将碗筷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锅,也盘腿坐下的路小乙,想起来刚才敬长安的表情,便哈哈大笑道。

    “是啊!就当检查甬道了呗!我想都不用想的事情,这是敬长安的一个毛病,做事脑子有时灵光,有时却有些傻!”

    路小乙这才明白蒋玉明为啥端着空碗回来,肯定是何不谓干的,又想到敬长安一定现在对自己的决定非常生气,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荒唐事情的人,摆手笑道。

    “那咱们带的米食不够,分不分给他们?”蒋玉明看着路小乙身后营帐里的半袋稻米,以及两木桶水,算了算那

    边的人马,有点为难的说道。

    “不用!他们自己带的小米够!我们只是看着这个地方,万一放水以后会有拥堵及时清理就行,锅巴好了!吃点顶一下!”路小乙闻到一股焦香味,掀开锅盖,将火炉合上,掂了掂锅,笑着推给蒋玉明说道。

    “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给他们送点吧!”蒋玉明啃着锅巴,想着用筷子将锅巴分开,自言自语道。

    “真不用!你现在过去敬长安不但不会领情,反而会更加自责,再加上你这锅巴就这么点,只给敬长安,其他的士兵怎么想?你这个亲兵校尉是怎么当上去的?会带兵打仗吗?”

    路小乙越说越觉得蒋玉明也有点楞,这种事情是带兵之人的大忌,将是兵的胆,兵是将的威,自古以来的道理,还没开始打,就做这种事情,士气肯定大打折扣的。

    “对不住,对不住,我随是校尉,可确实没有自己的手下,虚称而已!”

    蒋玉明默默听着路小乙的数落,等他说完了,才缓缓轻声说道。

    “这样啊!我说的有些言重了些,你也可以读读兵法书,对你以后有大帮助的!”

    路小乙恍然大悟,连忙道歉,给蒋玉明出谋划策道。

    “这是**,哎!我知道了!以后多去和别人讨教讨教便是。”

    蒋玉明无奈摇头,吃着已经不算太过于烫嘴的锅巴,笑着说道。

    “这……好吧!”路小乙有些错愕,不过仔细一想,也明白了接了句话,便不再出声。

    圆日下西山,那些浑身疼痛的人,将自己的甲胄脱了下来盖在自己的身上,闭眼酣睡。

    敬长安一个人躺在甬道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色由深蓝变成黑色,点点寒星开始闪烁,敬长安看到了一颗流星划过,赶紧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他放下了很多,依旧觉得自己肩膀沉重不堪,甬道里传来一声,呼喊。

    “长安!敬长安!”

    敬长安起身打开火折子,来回晃悠,可依旧看不到任何人。

    “长安!敬长安!”

    声音忽远忽近,敬长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点不自然,赶紧爬上甬道口,四周看去,那些人都不见了,连嘴长老大酣睡的何不谓也不见了。

    敬长安双手紧握,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他回到了夹子关那个葫芦口前的暗堡,一个老头正在抽着凉草,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我又来了!”敬长安脱下身上的甲胄,一屁股坐在老人身边,笑的特别开心道。

    “扰我清净!说吧!又来倒苦水?”老不死将凉草灰烬磕了下来,把自己命名的烟枪别在腰间,翘起二郎腿,叹口气道。

    “别啊!好不容易自己当家做主的梦,干嘛对我这个样子!”敬长安给老不死捶了捶腿,一脸陪笑道。

    “得了吧!贵人给我捶腿!折寿!折寿!”老不死露出两个黄黄的板牙,笑着收起自己的腿,摆手说道。

    “你也知道!问你个问题,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敬长安笑了一下,两手放在腿上,看着依旧是那个样子的葫芦口,喃喃说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老生常谈的事情,就像你面前的那片林子,树是一样的,可鸟儿虫子,各种各样的都有!”

    老不死,揉了揉怀里突然出现的一袋凉草,将烟杆又抽了出来,放了些凉草,那些凉草自己便燃烧了起来,他把烟杆放在嘴边抽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轻声道。

    “哎!好难呦!我去找你吧!这里真的很无趣!”敬长安揉了揉脸,埋怨道。

    “那我就要换个人来了!”老不死一愣,轻轻推开背后的石墙,离开前消失道。

    “什么?”敬长安扭头一看,一个男人坐在自己身边,脸上极其不悦。

    “左封叔?”敬长安往后退了退,一脸惊讶地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左封脸色铁青,看着敬长安极其生气地说道。

    “我……这……那……”敬长安一阵语塞,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世不公,可证!道不明,可燃!人家张贵都没有放弃的事情,你在这里说什么混账话!信不信我在地下,把你那些挚亲全收拾喽?”

    左封说着说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把长枪插在在敬长安两腿-之间,生气道。

    “您怎么可以……”敬长安吓出来一身冷汗,还没说完,一个大巴掌就贴在了自己脸上,敬长安吃痛揉着脸,看见何不谓正趴在自己身上,还打算用手抽自己。

    “没事了吧!哼哼啥呢?二哥?”何不谓看着敬长安醒了过来,一脸疑问地轻声询问道。

    “没事没事!”敬长安连忙点头推开何不谓,抬头看着晴空的天,喘了口气,笑着说道。

    敬长安准备起身发现胸口生疼,看着挠头傻笑的何不谓问道。

    “滚下来了?”

    “对!咱们出发吧!时辰怕来不及!”何不谓挠头不好意思说道。

    “行!我先去了!你让他们赶紧下来!”敬长安无奈揉着自己的胸口,缓了一会,赶紧快速爬了起来,对着后面的何不谓说道。

    “知道了!小心!”何不谓赶紧上去,跪在甬道上当口子喊了一声,便跑到那些正在穿甲胄检查兵器的精兵招手,那些士兵马上爬了起来,开始整队往何不谓这边赶来。

    何不谓看他们来了,直接跳了下去,开始往前追赶敬长安。

    士兵一个一个跳下来,快速的爬着,果然速度比以前快了些,心里激动万分,带着必胜的信念一鼓作气直奔齐鞍城。

    母罗忒清从睡梦中醒来,听着外面声音乱哄哄的,便穿好衣服,踢门而出,走到城楼上往下一看,望不到边际的耀眼兵马,正在缓缓往这里推进。

    “哼!忍不住来送死了?”母罗忒清嘴角上扬,看了眼自己身后那些,还在搬运泥坛的那些士兵,又看了看下面的特别大阵仗攻城的兵将,冷笑一声道。

    (泥坛里装有火油以及白磷块)

    “将军我们是否给邻城发信?多叫人来?”一个脸上还有一粒饭米,火急火燎跑过来,鞠躬行礼,对着一见到他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的母罗忒清请示道。

    “谷将军!你好大的兴致,用过餐食了啊!”

    谷自理一愣,随后抹了把脸,一脸陪笑,母罗忒清,单手将他拎了起来,一字一句的沉声又说道。

    “两军交战在即,你倒是不做饿死鬼!去叫吧!不然你这个位置没人顶替!”

    谷自理头点的特别快,也没多想,赶紧去飞信楼,写了字条,放飞了鸽子,跑到趴在城门楼子上,看风景的母罗忒清身边拱手行礼说道。

    “信已经传出,将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谷自理马上去办,绝无半点差池!”

    母罗忒清歪头看着这个靠着自己老子是分落图腾而当上将军的油腻胡人,想了想笑着说道。

    “你过来!”

    谷自理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啥不对,一脸天真的小跑过来,顺着母罗忒清手指的地方看去。

    “这没……啊……”

    谷自理只看到了亮闪闪一片的敌军,还没说完便被母罗忒清一手拎着腿,直接从城楼上丢了下去,脑花四溅,死的是最快的。

    “我这里,不要无用之人!谁杀到十人,就是骑!二十就是校!三十就是外夫!一直到一百,就是他的位置!”母罗忒清扭头对着那些停下手里的活,一脸惊讶的众人,怒斥道。

    那些士兵马上沸腾起来,手里的动作更加稳重,谁都想当将军,手握兵马,家家辈辈,都可以世袭罔替。

    张贵骑在马上,看着城楼上人员快速跑动,从马背上掏出一支黑旗,用力挥下。

    五人一伍,一共八个带着令鼓的红衣队,开始有秩序的敲打大鼓。

    那些手拿弓箭的士兵,躲在两个举盾的士兵中间,开始想城门处移动。

    “急行!!!!!!”其他人做好准备大喝道。

    等所有举盾兵到了离城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

    只见张贵再次挥动黑旗,不过方向却不是从上到下,而是左右摆动后,在往一个地方轮着手握黑棋的手臂。

    鼓声也有了变化,那些盾兵,纷纷露出弓箭手,弓箭手拉满手中弓箭。

    所有人大喊道。

    “拓!!!!!!”

    声音未落,数以万计的箭矢激射出去,往城楼上方不远处开始往下落。

    母罗忒清嘴角上扬,轻轻拍手,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士兵,举盾将城门楼用盾包裹严实。

    任由箭羽落下,再往城门楼往下看,一条主街,上皆是举盾士兵,都在等待着出门迎战。

    “杀!”母罗忒清感觉箭雨越来越稀少,便平描淡写的说道。

    城门大开,一大帮胡人士兵奔涌而出,向张贵这边袭来,张贵抽出马背上的一个红色旗帜,双手那些一红一黑快速挥舞,令鼓三声重响戛然而止。

    所有人纷纷抽刀重敲身上甲胄,怒吼道。

    “攻!!!!!!”

    两军盾勇兵拼尽全力相撞,弓箭手变成满天星辰,来回游走,刀兵疯狂砍杀,一时间烟尘四起,怒吼声、惨叫声、骨头崩裂声、刀与刀相撞声、不绝于耳。

    “儿子们!能让张贵自己一个人唱戏吗?”

    康沛将军翻身下马,抽出自己很久都没有没有用的战刀,指着前方的那些厮杀在一起的人们,长吼一声道。

    那些早就摩拳擦掌的人们,跃跃欲试,抽出自己的家伙事儿,回应道。

    “不可!谁与争锋!为我康沛儿郎!”

    “给我杀!!!!!!”

    康沛将刀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大踏一步,猛冲向前怒吼道。

    一虎双狼三犬子,紧随其后,挥舞着自己的兵器,面露凶狠之色,埋头猛冲。

    齐鞍城中,一处高台上的昙花,竟然长出了花苞,随风微微摇头。

虎斗龙 第七十二章 娇艳欲滴

    敬长安听到自己头顶上厮杀声接连不断,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晚了,加快了速度,终于赶到了目的地,他一脚踢开木板,抽出子刀快速蹿了出来,让那些还在无聊打盹的胡人,吓了一大跳。

    敬长安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挥刀全部砍杀,何不谓也紧跟其后,确认周边也就这十几个胡人以后,快速集合士兵,火速往城门方向奔去。

    那朵兰花,慢慢开放,却不是冰清玉洁,而是娇艳欲滴。

    母罗忒清,脸上出了一层冷汗,他发现胡人军,竟然打不过张贵的士兵,很多人都吃亏在那些士兵的甲胄上,砍不动!

    “这不是番国的战甲!哪有这么好的制冶术!”母罗忒清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

    那是自然,这是辽国战甲,康沛还买了蓼国战刀、佑国的药。对付胡人这种前通淘汰的战刀,绝对是手到擒来。

    番军不少人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更加不要命的往前上,反正你一刀砍不死我的时候,我两刀已经上了你的面门。

    一时间兵马不多的胡人,陷入了被动,母罗忒清大吼道。

    “援军还没来?”

    一人随之高呼道。

    “来了!好大的援军呢!”

    母罗忒清猛地一扭头,便看见一个个子有些矮的,蒙面男子,一手抓着胡人发,一手洞穿那胡人胸口,还不停点头示意。

    母罗忒清刚想跑,一个全身是血的剑眉男人,五指成钩死死抓住他的脖颈,母罗忒清使劲拍打,根本无济于事,反而窒息感越来越强,敬长安掐晕了母罗忒清,将他反手抓着,何不谓从一旁地上拿过麻绳,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心狠手辣之人,绑得那叫一个结实。

    用两具新鲜出炉的胡人尸体为固定一头,将母罗忒清挂在了齐鞍城头上,何不谓抽出自己怀里早就准备好的康贵联名旗,用一杆长枪绑上,开始用力挥舞。

    康沛捅死一名在自己背后来上一刀的胡人,抬头一看,心中大喜,深呼吸两三次,用尽全力呐喊道。

    “我儿何在!敌将系挂城门,随我攻啊!!!!”

    “杀!!!!!”

    康沛这一声吼,带起千层浪,很多人都在同一时间往城门望去,看到自家联名旗已经挥舞在齐鞍城上,那些都快握不住刀,浑身是血的士兵,深吸一口气,倾尽全力往开始后退的胡人群中奔去。

    不少胡人开始撤退,可无论怎么拍打自家城门,无人应答,有人使劲贴着门缝往后一看,数不清的‘胡人士兵’用着全力堵住大门。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看着那些袍泽接二连三的被砍翻在地,再加上后面的城门死不放人,那些最靠城门的胡人士兵,相视苦笑一眼,丢掉手上的兵器,双手举过头顶,同时大喝道。

    “息!!!!!!!”

    张贵眼里含着泪水,快速的挥舞手中红黑旗帜,鼓声阵阵,所有人同时停下,高举手中兵器,相拥而泣,大喝道。

    那些听到长久不停地呐喊声,依旧不敢打开城门的一百名精兵,双臂颤抖,一个人不小心哭了一声,其他人便忍不住了,也在哭。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敬长安觉得不够意思,直接举起何不谓,连人带杆来回挥舞着。

    “义父!这些杂碎如何处置!”于林啸看着自己板斧上刻花已经全部花了,先是一句话不说,砍死两个竟然敢用眼睛看着自己的胡人士兵,看到康沛披头散发在双狼贺子豪的搀扶下,走到自己面前,连忙跪在地上,低头行礼道。

    “这次用老夫说?你们分了吧!贺子豪你就算了,伤还没好透!”康沛提起颤抖不停地左手,摸了摸于林啸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是!”

    “是!”

    于林啸开心的不行,对着自己拿着还在收拾战力品的弟兄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些人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特意给站在一边的三犬,鞠躬行礼,一人带着两个双手抱在头上的胡人,往外面走去。

    康沛走到大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城门缓缓打开,何不谓和敬长安拱手行礼,两侧各站五十个单膝跪地的士兵,康沛哈哈大笑,和双狼贺子豪一同先跨进了齐鞍城。

    紧接着的便是张贵,以及收拾妥当归位的将士,何不谓和敬长安等到那帮子都把降兵将全杀光的人回来,也没看见,蓼国太子陈梁献在哪里。

    一个人捂着鼻子,信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把铁扇来回扇着,一看见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个人傻傻杵在这里,有些疑问道。

    “啥意思?你们太子殿下都走了!你俩还在这里干嘛?”

    路小乙歪头看着两人一脸茫然,两个人也看着路小乙歪头一脸茫然。

    “啥意思?”何不谓转身看向敬长安询问道。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啥意思!”敬长安嗤笑一声,反问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路小乙捂着嘴乐道。

    只见陈梁献和蒋玉明这才带着一脸笑意的从路小乙身后走了出来。

    “末将,敬长安参见太子殿下!”敬长安这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末将,何不谓参见太子殿下”何不谓紧跟着敬长安,也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

    “免礼!这场战是拿下来了,可路小乙的豆子兵传来消息,源祖帝君,将带领所有兵马彻底消灭异心人,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以免后患无穷!”

    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摆了摆手,想了想表情凝重地说道。

    “太子殿下,张贵他们可知?”敬长安起身,眉头紧蹙,有些不知所措道。

    “知道!所以在你们和本宫将吐万方送回福隆山外后,便可以自行处置!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陈梁献点头示意,想了想笑着说道。

    “请问太子殿下是什么条件?”

    敬长安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胸口里还有一张字据,他害怕陈梁献会拿这个做文章,便直接硬着头皮询问道。

    “活着回来!”陈梁献破天荒的对着敬长安、何不谓鞠躬行礼道。

    二人愣在原地,才想到回礼,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安道。

    “末将定不会辜负,明公所托!”

    “启程!”

    陈梁献点了点头,转身便和蒋玉明往大门方向走去。

    路小乙笑着对着何不谓和敬长安点了点头,轻声道。

    “再会!”

    “保重!”

    “保重!”

    两个人赶紧跟上蓼国太子陈梁献,一路上没有说话,敬长安被陈梁献拉在马车里,一路照看昏迷不醒的吐万方。

    这一去,便是快马加鞭的两天时间,敬长安在快到福隆山时,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双手捧着恭敬递给了,依靠在马车窗前,看着古书的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面前。

    “这是什么?”陈梁献轻轻合上书本,歪头接过敬长安递给的一张折叠好,泛黄纸,没有打开,先是疑问道。

    “买卖军中辎重的收据!”敬长安长叹一口气道。

    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看都没看连忙撕了个粉碎,打开窗户,扬了它。

    眉头微紧,紧盯着如释重负的敬长安,故意压低声音道。

    “你想做什么?”

    “求您让我师傅吐万方,卸甲归田,重新提拔他人,做横头!”

    敬长安发现地方不太方便跪下,只能拱手行礼道。

    “只有这个?”陈梁献有点不相信道。

    他不觉得敬长安会如此简单便放过自己,他和吐万方之间的事情,监工夏东已经汇报过,这个对自己有偏见,在父亲那边常常听到的红人敬长安,会在这么关键的地方,给自己拉上不归路的吐万方求情,而且还把可以参自己一本的东西,拱手相让,他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再次试探问道。

    “是的!您是未来大蓼帝君,长安是您手上的利器,如果您是为了中饱私囊,长安绝对扳倒您,可是现在您无时无刻都在为大蓼谋福利,长安没有理由会让您难堪,只想让这个毕竟养过我的师傅,好好安享晚年!”

    敬长安眼睛明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坦然说道。

    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自从再次遇见自己那个满脸欢喜,却到头来被自己逼迫灰溜溜离开的吐万方,敬长安一直都很自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敬长安从小听到大的。

    他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才说的气话,吐万方没有当真,他敬长安何尝不是呢?

    几个月的交情在这里摆着,没有他吐万方,他兄弟也不会有此机会,没有他吐万方,他敬长安现在会不会一路爬到很多人永远无法登上的高度。

    敬长安没有父母,他更加明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他师傅有难,他敬长安不去顶上,谁去顶?

    “真没想到,我蓼国太子陈梁献自认为什么都能看的透!你敬长安是第一个让本宫打了眼啊!本宫答应你!他吐万方直到恢复,即官升一级,去你的金南山帮你打理事务!”

    陈梁献从敬长安的眼里,一点迟疑都没有看到,便哈哈大笑道。

    “多谢太子殿下!”敬长安笑着行礼道。

    “敬将军,出来迎敌!”蒋玉明拉紧缰绳,一拍马车门大叫道。

    敬长安马上出去,站在马车旁,看着四面八方,都有手握马刀的胡人士兵。

    抽出自己的手中刀,和蒋玉明,何不谓一同护在马车周围。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个胡人用着三种语言询问道。

    敬长安咧嘴一笑,率先出刀,何不谓和蒋玉明心照不宣,紧紧贴在马车四周,不好乱走,敬长安杀得那叫一个利索,不到一会儿,那些胡人便被解决的一干二净,敬长安接过蒋玉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便对着马车拱手行礼道。

    “禀报太子殿下,没有太多反抗,让您受惊了!”

    “辛苦了,进来休息会

    儿,我们走吧!”马车里响起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的声音,敬长安便上了马车,他们从福隆山的官道,大摇大摆的向蓼国走去。

    两个人在黄燃众大营前,被放下,剩下三个人一同往蓼国腹地赶去。

    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在敬长安下车的时候,递给他一封信,说是等回到黄燃众的行营以后直接给黄燃众即可。

    何不谓和敬长安身上都快臭了,慢慢走到大营门前,新来的士兵,还不认识敬长安以及何不谓两个人,差点没把他俩关起来。

    恰巧遇见正在巡查的黄燃众,黄燃众瞅了良久才认出这两个混蛋来,是又惊又喜,赶紧过来放了两人进来,专门烧水给两人用来换洗衣服,两个人将自己一顿收拾,重新穿上自己的甲胄,来到黄燃众的大营前,拱手行礼,听到同意的话语后,才撩起营帘,走了进去。

    黄小娇可是郁闷坏了,天天在自己营帐里一直用小狼毫,写着大傻敬长安这五个字,提心吊胆不说,还害怕敬长安又和那两个女子双宿双飞,美得不要不要的。

    窝在自己营帐里还在写着骂敬长安的话,听到有人在换班时,再说两个将军回来了,眼睛一亮,连忙整理自己的衣服,用水桶看了看自己脸上没有什么,搽拭一下,往自家父亲的营帐火急火燎地跑去。

    敬长安将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给的书信递交给黄燃众,黄燃众小心打开,抽出来一看,傻了眼。

    一个京城靠近自家宅院的地契,还有一张很久之前就写好的信。

    “黄公,爱女黄小娇的心上人,本太子给他们一个自已的家!不要刻意去想其他事,这是他与本太子浴血奋战应该得到的,如有好日子,请提前告知本宫。”

    黄燃众喜上眉梢,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放好,看着坐在底下,笑呵呵看着自己的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人,询问道。

    “接下来,你们还去那边吗?”

    “去的!迫在眉睫!我们休息一天就走!”敬长安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你敢!敬长安!”黄小娇刚进黄燃众的营帐,就听到这个对话,连忙上前扯起敬长安的耳朵怒斥道。

    “统军!我先去休息了!”何不谓赶紧开溜,拱手说完,在黄燃众点头示意下,赶紧跑了出去。

    黄燃众想了想,便直接装作叫何不谓自言自语道。

    “何不谓!老夫有事找你!”

    黄燃众也溜之大吉,敬长安一看能帮自己说话的人,全跑了,苦笑着祈求黄小娇道。

    “轻点可以吗?”

    “你说呢?是不是和那两个女狐狸精,去夏国玩的很开?还迫在眉睫?”黄小娇一点都不相信敬长安的鬼话,用自己的胡思乱想,直接给敬长安怼的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就别怪你的敬长安心狠手辣了!”敬长安心一横,直接将黄小娇抱在怀里,一口咬了下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才舍得分开,黄小娇面带桃花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敬长安,久久没有说话。

    敬长安摸了摸黄小娇那段再也没有变回来的青丝,还揉了揉脸上那道,不在消失的伤疤,吸了一口气,再次咬在了黄小娇的双唇之上,这一次啃的相当持久。

    黄小娇只觉得自己吞咽了不少敬长安嘴里的东西,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反过来将敬长安按在椅子上,又给他灌了不少,这才眉毛上扬,欣慰的离开敬长安的嘴巴,骑在敬长安身上喘着粗气道。

    “你为什么还要去?”

    “有些事非做不可!我打了个打胜仗!攻下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休息一天再过去,是想乘胜追击,说不定还能帮乱夏平定下来,这可是大功得!”

    敬长安轻轻咬了一下,黄小娇的红唇,用鼻子轻轻拨弄黄小娇的琼鼻,微笑着说道。

    “那你一定要小心,胡人我觉得太会装了!以前觉得胡人特别亲切,可自从看了那个东西以后,这次发现最毒的也是他们!”

    黄小娇将自己额头,紧紧贴在敬长安的额头上面,轻轻说道。

    “知道了!放心好了!还有啊!我没和百湖千山在一块!不信你可以问何不谓!她们两个一直埋伏在我感觉会有一场大战的地方,我必须回去!希望仙女姐姐理解!”

    敬长安想了想还是和黄小娇交代一下好,不然真的解释不清楚,反而会让她难受。

    “我不是生气嘛!你这一走天天提心吊胆,你看看我眼睛下面的这个,都是做噩梦吓醒的!不过你这样说,我确实心情好了不少!在奖励你一个!”

    黄小娇两个胳膊环在敬长安的脖颈处,是不是用手揉捏在敬长安的肩膀,两个眼睛里写满了爱意,说完便轻轻用嘴唇点了一下,敬长安的嘴唇,噘嘴在那里笑着。

    敬长安将黄小娇抱在怀里,站起身来,轻轻放下,牵着她的手,一同出了营帐,说是陪她一起看个好东西。

    敬长安在齐鞍城,从一个胡人士兵怀里找到了一个木盒,直到昨天深夜,才想起这个东西,打开一看是个女子用的发簪,想了好久,才决定偷偷自己拿回来,送给心爱的仙女姐姐。

虎斗龙 第七十三章 惊喜

    齐鞍城的失守,大大削弱了夏朝统治的高度集结。

    星星之火,终于燃烧起来,各地那些不甘示弱的番人,开始以命相抵,源祖帝君,成功的将一盘棋下的稀烂,拢军聚在京都这一决定,恰恰给了那些散落在天涯各地的旧番军,有了可乘之机。

    一场海战即将来临,并不是必打之局,而是必须让那些冤死的弟兄们知道,番国水师,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岭南天地无一物,三条铁锁送平安。

    福隆山脉,到了岭南便戛然而止,这个最后与蓼接壤的地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

    有个人永远不知道,他认为不要他的家人,其实已经成了枯骨。

    冯晓奉命砍断与番的铁锁,那些拖家带口的人,绝望的看着三条铁索重重地打开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之上。

    没有多少人敢抗议,蓼国的绝情,因为他们知道,蓼国太子殿下陈梁献自作主张带着两个个将军,刚刚帮助张贵打了胜仗,这种冒着欺瞒帝犯险的滔天大罪,只是断了番人想要脱离苦海的生命线,已经是最低限度的处罚。

    冯晓无奈的带兵离开,那些番人看着远去的蓼国大将,皆跪拜磕头,无奈离去。

    “将军我们真要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丁晴风手持缰绳跟在冯晓身边,扭头看着那些艰难移步,开始慢慢回去的老百姓们,脸上写满了怜悯道。

    “只能这样,一味地怜悯,只会纵容他们想要安逸的心,连自己家国有难,都不愿去赌一把的人,不配来我大蓼!你刚才没有看到?那明显还有好多乔装打扮的青壮男人,让他们过来,也是祸害!”冯晓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治理一方水土,能看见很远以后的事情,这是举国都知的大能耐,他冷哼一声,分明对那些番人非常不满,他对着丁晴风脸上非常严肃地说道。

    丁晴风想想也是,便不在多说和冯晓默默赶路。

    大蓼可以做到全民皆兵,家家户户的青年才俊,都以自己扛过兵役为荣,再加上各种免除的税收,一人可以养活一家老小的吃食,物美价廉,这是蓼国最大的强项,如有大战,蓼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集结出百万雄师,这是番国亦或者现在的夏国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最弱的国家,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蓼国无法提供帮助,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爱安逸,死都不怕,可就怕不安逸,这种人,来到大蓼也是被百姓所歧视的,与之让自己国家陷入混乱,还不如,干脆拒绝他。这不是和源祖帝君那个捡便宜的时代,一直霍霍两国之间的宋氏,已经被灭,佑国君主和蓼国关系密切,再加上两个国君现在的目标,便是一直蠢蠢欲动的商以及得过且过的辽国,这两个最会出其不意咬你一口的畜生,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不得不防。

    ————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再次从福隆山进入夏国,想想不服气,两个人便杀到这暗堡里,愣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那些活人都是被草草放血,随意堆在一边,用泥沙简单一埋便不管不问。

    敬长安和何不谓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可在怎么愤怒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发泄,两个人灰头土脸的离开,往已经没有人的地方,慢慢前进,两个人去了一趟稻城,从米铺的地窖里,找到了一袋小米,两个人花了将近一天时间才把米全部翻炒熟了,一人身上两捆米袋,信心满满的往齐鞍赶去。

    金簪缨重伤痊愈以后,往齐鞍进发,可远远看到城门旗帜已经不是自己出发时,看的城池旗帜,心中一想便知道,城门已经破了。

    她现在是实打实落群的鸟,无依无靠,尔沁城也被番人占领,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投靠齐鞍也化为了泡影,齐鞍城灯火阑珊,显得格外耀眼,可金簪缨回不去了。

    她在林子里躲着,还踩到了陷阱,三魂七魄丢了三分之二,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用那些铺在地上的稻草,给自己紧紧包裹,坐在那里发着呆。

    突然两个黑影从林中快速离去,金簪缨紧张地匍匐在地上,那两个人在林子里来回踱步,说着胡语,金簪缨听的不太清楚,便打算去一探究竟,这一去不要紧,正好落入了,斥候出身探子的手里。

    他们一早就发现了金簪缨,觉得非常可疑,想办法套话,果然金簪缨上了当,金簪缨身中五箭,躺在齐鞍城不远处的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心情挺好,看到了远处的灯火阑珊,振臂高呼。

    敬长安想看看远处的尸体,处理完了没有,发现一个人,正在躺在地上,哼唱着自己好像非常熟悉的歌谣。

    何不谓猛的从马背上站起来,赶紧下马狂奔,敬长安也下马跟了上去,何不谓跑到那个人身边,瘫倒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敬长安跑到身旁一看,也傻了眼。

    “你们来了!我很开心!”金簪缨两

    个眼睛,泛起泪花,轻声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何不谓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金簪缨的腹部,看样子血已经流了很久了,何不谓喃喃道。

    “叫人啊!”敬长安也抓着自己脑袋,不知所措,看了眼齐鞍城,对着何不谓怒吼道。

    何不谓点了点头,往两个停下来的马匹方向狂奔,翻身上马,疯狂向齐鞍城跑去。

    “敬长安,他们不会救的!你抱抱我吧!挺冷的!还疼!”

    金簪缨叹了口气,艰难扭头看向敬长安,苦苦哀求着说道。

    “不会不会的!我这里有凉草,你吃一点,就不疼了!”敬长安将金簪缨轻轻拉入怀里,一手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些凉草,放在金簪缨的嘴里,带着哭腔说道。

    “你,喜欢过我吗?”金簪缨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她用最后的力气,拉着敬长安的衣领,贴着敬长安的耳边询问道。

    “喜,喜欢!你坚持住,不谓去找人了!”敬长安点了点头,有点哽咽道。

    “这样啊!如有来生,我会第一个去找你的!睡了!”金簪缨用手整理了一下敬长安的衣领,笑着睡了过去。

    “啊……啊……”敬长安用手抚摸着金簪缨的脸蛋,低声的哭着,金簪缨死在了最不该死的地方。

    何不谓敲开大门,见到了双狼贺子豪,询问他还有没有好的创伤药,双狼贺子豪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问了句何不谓想给谁用,何不谓说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便是胡人校尉金簪缨。

    双狼贺子豪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当着何不谓的面,将最后几粒创伤药,倒进了嘴里。在何不谓错愕的表情下,轻声表达自己的用意。

    胡人不救。

    何不谓想要进城自己找,却被人哄了出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害怕见不到金簪缨最后一面,何不谓差点没有咬碎牙齿,扭头就往城外跑去。

    翻身上马何不谓已经泣不成声,来到呆坐在地上背对自己的敬长安身边,何不谓从马上摔下,连滚带爬跑到敬长安身边一看,敬长安已经哭不出来,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没人救!没人救!”何不谓恼火地抽打自己的脸,自己兄弟深埋心底爱慕的女子,就死在了自己兄弟怀里,他不仅没有帮到忙,还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别打了!”敬长安哽咽着,对着何不谓摇头说道。

    “我好后悔啊!我没动脑子!我……”何不谓呆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说道。

    心里懊悔不已,他眼睁睁看着药被双狼贺子豪直接吃了下去,而不是干脆利落的抢下来。

    “让她睡在这里吧!”敬长安看了眼旁边的安静的树林,轻声道。

    “嗯!”何不谓艰难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用手刨,用刀当掘土工具,花了不少时间,才将金簪缨放了下去,拔掉了她身上的弩箭,将她摆放了一个,像是侧身睡熟睡的样子,将土慢慢推了下去,盖的严严实实。

    何不谓挑了棵最直的树,给金簪缨用刀做了块木碑,想要放在金簪缨的面前,被敬长安给拿起丢了出去,何不谓不理解敬长安的用意,还没说话,敬长安轻声说道。

    “她比较是胡人,给她立这个,会被掘坟的!”

    何不谓这才想到这一点,心里委屈的不行,一个人默默走到金簪缨埋葬的地方,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默不作声的哭着。

    敬长安也磕了两个响头,抱了抱何不谓,两个人没有说话,一同看着像是没有埋过人的地方,哭了一会。

    大概是累了,两个人便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骑马随意所欲起来,总之不会再去齐鞍城。

    双狼贺子豪越想越不对劲,何不谓那种表情他觉得是不是太过激了,便出城寻找,根本没有见到一个人。

    他心知不妙,现在也为时已晚,快到自己休息的地方,遇见了刚刚喝完酒,心情美滋滋的路小乙,两个人只是点头示意,双狼贺子豪觉得路小乙应该知道那个金簪缨是何人,便硬着头皮,拦住路小乙,拱手行礼询问道。

    “路先生,请问你知道金簪缨是谁吗?”

    路小乙打了个酒嗝,笑着说道。

    “知道,特别出彩的女子,是敬长安心上人!”

    “知道了!您慢点!”双狼贺子豪点头微笑,提醒一句后,快步离开,路小乙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哼着自己的小曲,走着八字步,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双狼贺子豪头皮发麻,心想

    “这下是坏了,算了算了以后赔给他一个便是,女人有啥好的。”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放开了让马儿自己走,躺在马背上,数着星星。

    一颗两颗………………………………

    两个人误打误撞进了夏军的驻扎地附近,两个马儿实在走不动了,便挑了一个洼地慢慢跪下,将熟睡的敬长安和何不谓轻轻放下,围在两人周围,闭上睡去。

    天明,阳升,一阵阵的口号声,让两个人惊坐起来,两个人同时按住也要起身的马儿,抬头轻轻剥开这处洼地的杂草,定睛一看,一身的冷汗直冒。

    “这里是哪儿?何不谓!”敬长安将草轻轻放回原位,对着翻看地图的何不谓说道。

    “这怎么跑的啊!怎么来这儿了!”何不谓看着四周的方向,又对着两三封陈梁献送的信件,傻了眼,挠头道。

    “我看看!”敬长安从何不谓手里拿过图纸,看了看,又观察了身边的环境,彻底傻了。

    “不可能的!这跑这么远了吗?”敬长安一阵头疼,他们现在已经进了康森洲内,顾名思义两百里的路程,让他们一觉睡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何不谓盯着马蹄,看着马儿蹄上的磨损程度,确实像走了很远才会走的痕迹。

    “这睡了多久啊!怎么会这样?”敬长安也纳了闷,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

    “别动!”何不谓从敬长安的头发里,拔出了很多针状的叶子,放在鼻子让闻了闻,心中大约明白了过来。

    “这是什么叶子?”敬长安也从何不谓的头上,拿出来很多同样的叶子,有点不解的问道。

    “安睡柏叶!我说呢!咋睡得那么香甜!那林子里被人家下了东西了,我们磕头被这个叶子扎到了,睡了最起码三天左右!”

    何不谓一拍大腿,有点生气道。

    “要不?咱们给他们一点惊喜?”敬长安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源祖帝君其中的一个分营,这不正是老天爷送给他们用来出气的地方,敬长安坏笑着对何不谓眨了眨眼说道。

    “对啊!不打白不打!我这里还有很多火折子,还有一瓶从稻城找到了火油,要不晚上给他们一点点惊喜?”何不谓倒了点怀里的小米,放在嘴里嚼着,又分给特别听话的马儿一点,笑着说道。

    “那就来!”敬长安也是从怀里打开米袋,直接拿了一把,抵在马儿嘴边,等它吃完了以后,这才给自己在吃着小米。

    两个人便将马儿下了个躺下的收拾,趴在地上快速的爬着,草茂,微风吹,两个屁股堆!

    两个人来回在草地里折腾,从不同的方向,观察着这个会收到一个大惊喜的行营。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趴在草窝里,看着不远处那一个个像包子的营帐,口水直流。

    在何不谓看来,这哪里是营帐,明明是一大笼屉的包子,有些营帐还有烟冒出,像极了包子刚出锅,冒出来的腾腾热气,两个人翻身便吃小米,边数着天上飘过的云,看着看着两个人哈欠连天,便想着再睡也无妨,反正时间太过于充裕了些。

    月悄爬上天,阳累合了眼,敬长安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何不谓那张老大的嘴,放了一些小米,何不谓差点被憋死,马上翻身趴下,警惕起来,敬长安指了指已经只有点点火光的营门,点了点头,两个人趁着云遮月的空隙,疯狂往大营前奔去,两人同时抽刀,砍死两个在侃大山的胡人士兵,何不谓从怀里掏出五个火折子,递给敬长安,还拿出火油一人倒了一些在手上,开始摸索前进,摆放火折子在火折子上当摸了一把火油,火折子在微风的吹动下,自己亮了起来,遇到火油,马上燃了起来,何不谓觉得不过瘾,还偷偷摸进一个营房,杀了里面所有人,用他们的血,在营帐顶上,写了胡言,“惊喜”二字。这才和敬长安碰头,两个人摸到两个马儿身边,骑马就跑丝毫不敢耽搁。

    两个人如有神助,风也帮忙吹着,火势越来越大,不少已经睡下的胡人,都被大火吞噬,死的不能再死,大火持续了一夜,终于被胡人用泥土扑灭,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担任将军一任的胡人,二话没说,抽刀将自己送下了黄泉,等到源祖帝君问询赶来的时候,一个一千两百多的营,就还剩不到一百多人,群龙无首的胡人,大多数选择畏罪潜逃,留下来的,也就是那些根本走不了的伤患,还有几个刚见到自家皇帝,便坚持不住,马上咽了气,源祖帝君十分震怒,便想要给那些混蛋一些教训,便询问自己的那个被人成为神通的军师道。

    “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知道,是我一直让着他们!”

    “回帝军,刚接到消息,三潮州逃去了很多番人百姓,但是蓼国并没有接纳他们,臣认为,将他们处死一半,可有奇效。”

    那个被称为神通的军师,原名玄凤,是地地道道的番国人,也就是这个番国人,让源祖帝君杀了不少自己的同袍,张贵一直在找他,可他就像一个影子,从来都没有过,可又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让人无法接受的毒计。

    “好!那就奔袭三潮州!”源祖帝君,一剑劈开,那个写有惊喜二字的营帐,生气道。

虎斗龙 第七十四章 三潮海战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并没走远,相反而是紧紧跟在那些逃兵身后,想尽一切办法能杀多少是多少。

    导致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胡人,认为康森这个全是到腰野草的地方,有最凶猛最狡猾的野兽,被它盯上,必死无疑。

    敬长安处理最后一个被自己活活掐死的胡人尸体,坐在地上看着夜幕又将落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刻满很多道横的小木板,用手指甲在上面又划了一道,放在怀里,从胡人的腰间解下水壶,用鼻子嗅了嗅,没有任何也会以后,才喝了个底掉。

    看着身后草丛晃动不止,敬长安轻轻转身,拔出子刀,蓄势待发,一个人从草里钻了出来,敬长安放下警惕,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自豪地伸手做了个‘七’的手势。

    “这么多?七百人?我才不到八十个!”何不谓脸上露出懊恼不已的表情,叹气说道。

    “去去去!下个月的俸禄你的了!”敬长安将怀里的小木片,用手对折,极其嫌弃地甩在立马明白敬长安用意,开始坏笑起来的何不谓脸上,冷哼一声道。

    “你弟弟我,逢赌必胜,不知道吗?”何不谓将脸上的木屑,用手清理干净,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伸着懒腰说道。

    “我懒得说破你,打赌之前,你事先拷问过一个胡人,这个不假吧!”敬长安双手抓住将那个胡人尸体的脚踝,用力甩了出去,拍拍手坐在何不谓对面,眼睛眯瞪着,一字一句的询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敢作敢当,哥哥你是想泼我脏水啊!我何不谓行的正,坐的直……”何不谓马上开始了自己的那一套所谓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敬长安直接将他嘴用手捂了起来,何不谓挣扎两下,看见敬长安的脸色不对,也停下了折腾,对四处张望的敬长安点了点头,敬长安这才收出手,指了指远方。

    何不谓轻轻翻过身子,看向敬长安盯着的地方,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西往东赶路,还有一个巨大的车辇,在十几个马的拉动下,稳稳前进。车辇过后,又是一批又一批快速奔跑的披甲士兵,慢慢跟在后面,有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才有几个骑马吊儿郎当,头上插有三支红缨的银甲男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前面那些人整齐有序。

    “想办法听出他们在聊什么!”敬长安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将事情闹大了,拍了拍何不谓的肩膀轻声说道。

    “得嘞!您瞧好了!”何不谓点了点头,一头扎进草丛里,快速摸了过去,敬长安怕会出事情,紧跟在何不谓身后不远处,知道何不谓听到了那些人说的话,敬长安等了一会,何不谓这才回来,满头大汗,还有不是野草在他的额头上面,何不谓坐在地上,喘了会粗气,这才说道。

    “不好了!我们搞大了!这帮人要拿,三潮州最后一个旧番百姓撤离的地方,祭旗!”

    何不谓上气接不了下气地说道。

    敬长安再熟悉不过三潮那边是什么地方,笑着说道。

    “他们是不是傻啊!人去那里,很容易就去了岭南,从那里可以去……”敬长安还没说完,何不谓站起身来,打断他又说道。

    “蓼国冯将军奉旨,断了平安索,那里还有几十万百姓,没有过去!”

    敬长安愣在原地,微风轻轻拂过他额头上的青丝,他无法想象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很不理解这帮胡人的做法,一直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开刀,而不是占领自己天下粮仓的张贵与康沛联盟军队,开战。

    何不谓看敬长安低头不语,想着事情,自己自言自语说道。

    “我想不明白!不和张贵他们打,反而一直屠杀百姓,说好听点叫断掉张贵的后备兵源,说难听点就是专挑软柿子捏!这种王八蛋货色都能成为一国君主,我怕是大牙都要笑掉了!”

    “你去齐鞍城,告诉张贵这个消息,我跟在他们后面,想办法拖延他们的时间。”敬长安脑子飞快转动,权衡了半天,发现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破解,便直接对着何不谓说道。

    “不行,这样太过冒险了,康森这里还有茂密的野草,过了这个地方,你无处躲藏,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不接受!”何不谓赶紧摇头,认真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每耽搁一会,就可能会让数以万计的百姓,惨死在胡人刀下!”敬长安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盯着何不谓认真问道。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何不谓在草地里来回踱步,抓耳挠腮,一直重复着,敬长安也不直达该怎么办,两只手,在这个时候,仿佛是多出来的两件没有用的东西,敬长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双手,放在合适的地方。

    “有了!他们这帮人,拿不下来的!我们多虑了!”

    何不谓猛然想通一点以后,擦了擦

    头上的汗水,胸有成竹地说道。

    “什么意思?”敬长安看着何不谓舒缓下来,直接坐在地上,开始休息起来,不解的询问道。

    “陈牧之遗计张贵早就提前启用了,我也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等着吧!咱们休息一会,弟弟带您一起去三潮那边,看源祖帝君怎么将自己的王朝一步一步推向灭亡的。”何不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打着哈欠,笑着说道。

    敬长安一头雾水,只能也躺在草地上,和何不谓一样,休息起来。

    ————

    陈牧之,番国水师名将,因病死在营帐中,留下三个荷包,源祖帝君得其二,成功推翻了番国,张贵得其一,用在了这个让源祖帝君自登基以来,一直头疼的地方。

    三潮州,湖泊错杂,每到夏季,海水长潮,三潮连起大大小小湖泊百于之多,成为一片天然的静海,这样便阻断了与福隆山脉最后的连接,即通往岭南的陆路。

    五十艘船,满载士兵,慢慢行驶在静海之上。

    “帝君,今天风不是很善,要不我们停靠在南岛,休整一下?”玄凤站在源祖帝君的身边,发现风竟然直接吹在自己的面门,害怕会出什么乱子,便小声在眯着眼睛,忍着自己想吐的源祖帝君耳边,轻声说道。

    “怕什么?这些百姓都能够逃到那个地方,堂堂一国君主,会怕这个东西吗?你让朕一个人待会。”

    源祖帝君,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回绝道。他会错了玄凤的意思,以为玄凤是为自己晕船,想出的折中办法,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玄凤非常无奈,便盯着远处的高山,慢慢退进了船舱里。

    源祖帝君看着越来越近的岭南山,嘴角微微上扬。

    岭南山上,唯一一处空地上,站满了一队又一队,身穿巨大纸鸢,怀里抱着两个酒坛,全身都被白布包裹严实的男人。

    “他们来了!蓼国还断了平安索,你们怕不怕?”

    一个身穿精修炽翎服,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站在那些人面前,正色道。

    “不怕”那些人皆是站直身子,昂首挺胸怒吼道。

    “出发!”  女子快速给第一排的人检查身上纸鸢的易损处,挨个轻拍他们说道。

    一个个人,快速奔跑起来,纵身一跃,风带着他们飞向极远处那整齐划一的胡人战船。

    敬长安和何不谓赶到静海,发现在犄角旮旯处还有一个竹筏,两个人二话没说,推下竹筏便,用手拼了命的刨着,两个人累的手臂发麻,竟然连第一个小湖泊都没有离开,何不谓一拍自己脑子,敬长安背后的大刀不正好可以用上,便拍了拍依旧用手刨的敬长安指了指他背后的大刀,敬长安这才想起来,连忙卸下俎虎,一个人拿刀一个人拿刀鞘,快速的刨了起来,果然竹筏慢慢的变快了起来,良久两个人才看见战船的影子,敬长安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变大,何不谓也看到了一些不同,停下了手上活,将刀鞘放在竹筏上,用手放在额头前,踮起脚尖来看。

    “纸鸢?他们还有心思放这个?”敬长安认出来了以后,拍了拍何不谓有点纳闷的询问道。

    “不好!快跑快跑!!!”何不谓一听敬长安说这个,便想起什么来,抄起刀鞘开始反方向划水,敬长安没有站稳差点还滑倒了,稳住身形,又问何不谓道。

    “怎么了!”

    “这就是那个遗计,陈牧之用了一生想出来的攻坚利器,纸鸢机!也就是可以将人和它一起在天上飞的东西,他们手里还有两个装满白磷和火油的泥坛子,这个东西一破,那还得了?快跑吧!”何不谓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越来越快的,说道。

    “快跑!”敬长安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他在齐鞍城的那场战役中,那十几个疯狂逃跑的胡人士兵,不小心碰碎了一个坛子,大火爆燃起来,直接让那十几个胡人士兵,全身被烈火灼烧,敬长安也差点引火烧身,和他们一样活活烧死,他知道这个玩意到底有多厉害。

    只见那些纸鸢,开始往战船上冲了过来,有胡人大声呼喊放箭!

    不少纸鸢在空中便被折断,直直掉入水中,有些纸鸢便将怀里的酒坛成功丢在船上,燃起熊熊烈火,一波又一波,纸鸢将五十艘战船,焚烧起来,有一些最早被攻击侥幸活下来的胡人士兵,便乘坐战船下的竹排,慌不择路选择继续往岭南方向赶去,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无止境的愤怒以及不会休止的折磨。

    源祖帝君和玄凤乘坐的战船也被大火重重包围,源祖帝君脸色铁青,看着脸色苍白的军师玄凤,后者赶紧忙活起来,军师玄凤,抓着护栏看着伤亡情况,一不留神,竟被另一艘失控的战船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静

    海里,还呛了很多海水,扭头便看见那些包裹严实的人,解开身上的带子,向自己游了过来。

    起初军师玄凤还能够反抗,可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知道自己没救了。便强行拉着军师玄凤向水里拖下去,玄凤疯狂蹬着那个拉他往下沉的男人面门。

    可根本无济于事,便一动不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火光,吐了最后一口气。

    源祖帝君在几个禁军的保护下,成功坐一个小船开始逃离这已经到处都是哀嚎的地方,剩下的胡人,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亦或者去他们刚开始来的地方,百湖源。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坐在竹筏上,看着也那大火滔天的战船,慢慢沉没,只恨自己没带酒,不然此等美景,太过于浪费了些。

    敬长安看着最后一个战船慢慢消失不见,才缓缓说道。

    “原来水战,是这样的!太没有意思了!还不如两军对垒,亦或者冲杀,你看看直接飘起来多少人,没趣没趣!”

    “得了吧!这可比两军对峙残忍,一刀死是一种尊敬,打不过死在他人刀下不丢人,而这种,却是在海水里活活淹死,不一样!”何不谓看着还在燃烧的水面,摇头晃脑道。

    “你看!那个是不是源祖帝君?”敬长安若有所思,突然看见有很多竹筏护着其中一个,小船,便拍了拍何不谓的脑袋,疑问道。

    “咦?他奶奶的!看样子是啊!他们这是去哪?”何不谓站起身子,看着这一大队往别处离开的人马,疑问道。

    敬长安想了想,便试着跳了跳,何不谓不知道敬长安到底是想做什么,便紧紧拉着竹排,生怕敬长安别一脚将这个本来就不太结实的东西,给踩散架了,毕竟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何不谓,就怕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旱鸭子,开始以为水应该不算太深,可这么多艘战船,都沉了,竟然没有一个在水里露出头的,何不谓心里只打鼓。

    “莫非这不是湖泊,其实就是大海?深不见底!”

    敬长安用力一跃,看到了那些烟幕之上的地方,何不谓成功被敬长安给抖落下了水,开始在脑海里努力思考浮水是怎么做到的,只见他使劲扑腾,越扑腾越往下沉,敬长安明白他们是想去那里,便笑着看着远方说道。

    “他们去的地方,应该是南岛,那里我记得你说过,除了一些搁浅的船,再也没有人在,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敢再去岭南才对,想着回到土地上,从长计议”

    敬长安说完发现何不谓没有说话,扭头一看,何不谓竟然不见了,何不谓看着自己离那竹筏越来越远,嘴里的那口气实在憋不住了,便吐了出来。

    敬长安来回找着,他也不敢大声说话,毕竟自己离那边的胡人不算太远,他突然看见一个水泡浮了上来,心想坏了,连忙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敬长安拼命的往下游,看到了还在努力张牙舞爪,让自己上去的何不谓,敬长安像个鱼儿一样,扭动着身体,拉住何不谓便往上游去,上了竹筏,何不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敬长则是一头雾水,坐在竹筏之上,等到何不谓差不多好了一些以后,这才开口询问道。

    “你在干什么?人家都是浮在水面,你沉底?”

    “我……我不会水,我又害怕水进我的鼻子里,还好还好我闭气练的不错,不然真的死定了!”何不谓疲惫的抬起胳膊摆摆手,笑着说道。

    “你叫我一声会死?”敬长安有点生气,他不理解入水就闭气是哪门子功夫,直到现在心里还有点小害怕,便有点生气的怒斥道。

    “这真不是我的错!我怕水!我一下去就闭气了,没办法出声,真的!哥!你救我一命,以后我也会还给你的!多谢多谢!”

    何不谓坐在竹筏之上,恢复了脸色,对着脸上全是怒意的敬长安,拱手笑呵呵的说道。

    “他们去了南岛,有没有兴趣搞点什么?”敬长安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人,便一屁股坐在竹筏上面,想起刚才想要说的话,直接说道。

    “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举目四望,皆是海!”何不谓挑了挑眉毛,吐了口海水,坏笑着说道。

    两个人便绕道而行,跟在源祖帝君的后面,岭南的百姓,欢呼雀跃,他们将胡人打败了,五十艘船,全部葬身静海,他们活下来了。

    源祖帝君他们狼狈地逃到了岛上,所有人便进了茂密的林子,他们想喝水,都不顾一切的找着可以喝的东西,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早有准备,在去静海之前,两个人把自己喝的快吐了,对于水来说特别的抗拒,他们看见胡人都在林子里,一个人去将竹筏全部用刀解开,一个人偷偷跑在搁浅的战船里,能开多少口子开多少口子,两个人直接坐着源祖帝君自己的小船扬长而去,一想到那些找到水后,回来发现自己回不去的胡人,开心的不得了。

虎斗龙 第七十五章 我没事

    敬长安和何不谓两个人,撑船离开,两个人回到岸上将船处理妥当扬长而去,何不谓抠下船上最值钱的东西,递给敬长安,敬长安疑问看着他,何不谓摇了摇头,指了指两个人腰间的一粒纽扣,敬长安马上明白了何不谓的意思,伸手接过这块刻有胡文的沉淀金块,放在怀里,摸了摸腰间的那个刻有‘蓼’字的纽扣。

    两个人一路过来,手上加起来最起码有一百多条人命,两人扭头这才发现,自己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那股劲,慢慢消退,两个人开始觉得身上哪哪都不对劲,何不谓和敬长安两人骑马,慢慢悠悠走在没有人的官道上,仿佛身处在无人之境,连鸟儿都不在从左手边,茂密的林子里,探出头来。

    “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何不谓看着自己的手,喃喃低语道。

    他闭上眼睛,金簪缨仿佛还躺在那里,他还没有去追,一张张惊恐万分,以及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脸,突然如潮水一般,向自己袭来,何不谓害怕的伸手驱赶,敬长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何不谓喘着粗气看着敬长安,这才发现敬长安的两个眼睛,血丝布满,脸色也差的不行。

    “八成人杀太多了!”何不谓实在走不动了,便从马背上下来,马都没牵,蹲坐在一颗大树下瑟瑟发抖,敬长安下马,走路也有一些踉跄,他牵着两匹马,将它们缰绳系在树上,也坐在地上,脸色蜡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

    两个人都在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翻江倒海的负罪感,何不谓头痛欲裂,他直接哭了出来,敬长安却没有何不谓那样坦荡,他无论在努力,眼里一点眼泪都出不来,敬长安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不会哭了,那负罪感从没有过这么厉害,他干脆默念心法,还没念完,便捂住胸口,歪倒在地,何不谓马上察觉事情的不对,他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他抽刀割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才猛然惊醒,看着周围若有若无的青烟,赶紧堵住自己的鼻子,又看着敬长安蜷缩在地上,头上满满豆大的汗珠,灵机一动,把自己的鞋盖在了敬长安的口鼻处,敬长安胸口再也不疼了,反而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干呕。

    “是谁?放这种东西?”何不谓穿上鞋子,将刀放在胳膊上,做防御姿势,警惕地看着四周,怒吼道。

    “没想到,我这迷离香!会败在你的臭脚上!”一个手里拿着两根冒着青烟的香,身穿贴身,白素服,鼻子处缠有润湿黑布,耳朵上还带有两个翡翠玉耳坠的男人,慢慢走来,掐掉手中的香,拢袖轻声道。

    “你是何人?这口音很怪,刚学的番语吧!”何不谓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听着面前的男人说着拗口的番语,沉声道。

    “怕说别的你听不懂!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个默默观察我的,是不是该说两句?”

    那个带着翡翠玉耳坠的男人,根本没有理会何不谓,反而盯着低头不语的敬长安说道。

    敬长安默默地将手伸向背后,下一刻,另一个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头发花白的男人,双手举刀与敬长安右手用力挥下的刀,便重重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原来为了杀我啊?”翡翠玉耳坠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很快又变了回去,后撤两步笑着说道。

    “在下,上官弘文,也是背刀客,请赐教!”那个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男人,将敬长安推了出去,一手握刀,一手摸着刀尖,微闭眼睛,微笑说道。

    敬长安一听竟然是通言,便直接回复道。

    “白袍儿,寻刀!请赐教!”

    上官弘文,点了点头,大踏步前来,挥刀就砍,敬长安一脚踢开何不谓,往后翻滚,只有一动不动的树,被拦腰截断。

    “好快的刀!”敬长安心中惊讶道。

    便一手扶地,两腿用劲蹬地,弯腰挥刀而去,两个人快速过招,刀与刀相撞摩擦的刺耳声,让何不谓和那个放迷香的男子,离得远远的,堵住耳朵,目不转睛盯着二人之间的较量。

    上官弘文明显处于优势,可他并不明白,白寻刀为什么用小刀和自己较量,是看不起他的意思吗?

    于是脸色越来越阴沉,敬长安则是一直在学着对方出刀的方式方法,反而有点沾沾自喜的滋味。

    等到上官弘文,刀法穷尽,开始用重复起来,敬长安陡然出拳,上官弘文猝不及防胸口挨了敬长安重重的一拳,连连后退,敬长安便将刀放回了身后,双手环胸,看着他说道。

    “你输了!”

    “我不服!你这是拳法!我们是比刀法的!”上官弘文脸色涨的通红,他没有想到自己苦练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看样子没多大岁数的年轻人,怒道。

    “你确实输了!退下吧!弘文哥哥!”那个耳朵带有两个翡翠玉耳坠的男人,慢慢走到上官弘文面前,伸手将他拦住,从上官弘文手上拿过上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刀,轻声说道。

    上官弘文扭头就走,后退很多步后,直接坐在地上,一百个不服气。

    “在下,上官弘武!背刀客的弟弟,请赐教!”

    “好!我和你不分高低,只分生死!”敬长安眼神凌冽,伸手摸向后背,嘴角微微上扬,直接了当的说道。

    “不可!我……”上官弘文马上站起身来,还没反驳,便发现脖子一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咽喉处。

    “忘了说了!我也是背刀客!”何不谓笑呵呵的用手拍了拍,上官弘文的脸,面露凶狠地说道。

    “好!看来我没得选了!”上官弘武冷哼一声,把上官弘文的刀插在地上,伸手也摸向后背,两个人突然消失,猛烈的撞在一块,上官弘文的眼睛睁的老大,原来白袍儿寻刀,他的兵器,这么大。

    何不谓好久没有见过敬长安抽过整个刀,进行捉刀战,他强行将上官弘文,按在地上,将自己的腰带,将他双手双脚绑在一块,用刀依旧紧贴上管弘文的脖子,看着真正的分生气。

    敬长安一刀不行,两刀来路,上官弘武根本抵挡不住这么重的刀砸在自己的刀上,只觉得虎口发麻,如果再来两三刀这样的,绝对会被白袍儿寻刀,砍死,他将刀柄一扭,一道白-粉喷出,直接让敬长安无法睁开眼睛,何不谓就知道他会玩赖的,便心一横将上官弘文抹了脖子。

    上官弘文一声不吭,看着这个以为战力多高的弟弟,违背武学,竟然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含恨咽气。

    何不谓抽刀迎敌,竟然发现自己不是对手,被上官弘武,砍了胸口和手腕,一脚踢在下巴上,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你竟然!杀我哥哥?去死吧!”上官弘武没有想到何不谓竟然是这种杀伐果断之人,脸上青筋直跳,快速往何不谓这边跑来,双手握刀,用力相何不谓的胸口刺去,还没触碰到何不谓的衣服,刀便怎么弄都不能往下一步。

    上官弘武,惊恐往下一看,敬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何不谓身旁,用手死死抓住他的刀,让他无法动弹。

    “那我就杀了你!”上官弘武,用脚用力跺在敬长安的腹部,敬长安吐出一口,发黄的水,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

    “去死吧!”上官弘武用刀捅在敬长安的腹部,还没下去一点,便被敬长安抓住他手中刀,无法继续下去。

    上官弘武无论怎么踢踹敬长安,敬长安就不放手,一时间上官弘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干脆直接跪在敬长安身上,来回转动手中的刀,敬长安哀嚎着,他便咬牙继续,敬长安心一横,松开手,上官弘武嘴角上扬,拔出刀便向敬长安的咽喉处捅去,敬长安抽出子刀,怒吼道

    “中!!!!!!”

    上官弘武的刀还没落下,敬长安的子刀便直接将他的头颅砍飞出去。

    鲜血喷射而出,淋在敬长安的脸上,冲刷着他的脸,敬长安用血,擦掉了眼睛上的粉末,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一道白蒙蒙的雾挡在前面,很难看清周围的东西。

    “何不谓!何不谓!”敬长安艰难在地上爬着,晃了晃何不谓,何不谓这才醒了过来,摸着手腕的伤口,叹息一声。

    “幸亏穿了宝甲,只有胳膊受伤。”

    “你没事就好,能帮我看看肚子吗?真的有点痛!”敬长安用手摸到何不谓,指了指腹部,笑着说道。

    何不谓赶紧检查敬长安的腹部,看了看伤口,从怀里摸出一些粉末,直接倒在敬长安的腹部,撕掉身上的袖子,扯成长条状,系在一起给敬长安的伤口处,围着他的腰,系了两道。

    “阻碍!没有多大事!”何不谓拍了拍敬长安,便去摸了摸那两具尸体,看看又没有什么东西,除去一些银子,还有两个关贴,什么都没有,何不谓便把那个滚落一旁的头颅,耳朵上的东西,取了下来,装在口袋里,又跑到两个马那里,翻找包袱,换了一套衣服,看见敬长安依旧坐在那里,边开口询问道。

    “哥您怎么不走啊!”

    敬长安扭头看向何不谓,笑着说道。

    “我看不见了!走不了!”

    何不谓连滚带爬的跑到敬长安的身边,用自己刚脱下的衣服,给敬长安的脸搽拭了一下,这才看见敬长安的两个眼睛竟然蒙上了一声白雾。

    “这……这是那个白-粉弄得?”何不谓心疼的说道。

    “应该是吧!又不疼也不痒,就是看不清东西!仿佛在浓雾之中!”敬长安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环境,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认真说道。

    “他奶奶的!这两个混蛋,关贴上用的假名字,真实身份根本不知道,这个如何是好?”

    何不谓心中一惊,看着敬长安现在的样子,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两个自己还好心放在一起的两具尸体,怒道。

    何不谓气不过,抽刀将两个尸体,各剁了几刀,敬长安听着声音,看向何不谓,制止说道

    “人死冤仇一笔消,不谓你这样做,不好!

    “你还为他们求情?这种货色根本不值得怜悯,就应该挫骨扬灰!我们和他们有没有任何瓜葛,要是胡人也就算了,听他们的通言也不是太正,说不定就是商国过来的混蛋!你看看,死后这个王八蛋的眼睛,变了颜色,吃了东西,才成的我们的眼睛颜色!肯定是异瞳人!”何不谓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看不见!走吧!”敬长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何不谓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伸头看向自己后面,以为是正对着自己的哥哥,敬长安,心里满是心疼,他便收刀,慢慢走到敬长安的身边,将他搀扶起来,深呼吸一口气道。

    “走!我带你回家!”

    敬长安摸了摸何不谓,点了点头,伸手缓慢移动步子,何不谓将敬长安送上马,转身上马以后,看见敬长安还在那里摸着缰绳,眼里眼泪直打转,慢慢来到敬长安身边,伸手拉过缰绳,递给敬长安。

    “你就跟在我的身后!”何不谓,深呼吸缓缓说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同离开。

    翻过了几座山,慢慢走在康森的野草丛里,敬长安趴在马背上,伸手抚摸着有点扎手的野草,没有出声,夏季即将过去,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敬长安想像着他们的样子,缓缓入睡,何不谓便跟在敬长安的左侧,静静地给敬长安盖上一件衣服,依旧看着月光下,忽明忽暗的道路,没有困意,两个人便又到了齐鞍城,敬长安摸着何不谓的手,看向埋葬着一个故人的地方,点头行礼,何不谓看向那张在风中飘扬的康字旗,没有说话。

    敬长安便依旧跟在何不谓的身后,听着风景的话语。

    到了灯都,瓢泼大雨,何不谓询问敬长安用不用休息片刻,敬长安一想到那城中的冤死百姓,艰难的摇了摇头,两个人冒着雨,反而骑马的速度更加快了些。

    到了稻城,阳光依旧明媚,稻香开始慢慢熬出了味道,敬长安慵懒的躺在马背上,何不谓没有说话,给敬长安的腹部换了药,用白纱布缠好,也开始闻着稻香,配着暖阳,慢慢睡去。

    马儿依旧没有停蹄,慢慢悠悠走着,就当休息。

    到了福隆山,一股刺鼻的味道,进了两个人的鼻子,果然,没有人去掩盖这个地方,事情就会开始败露,敬长安无奈的摇头,何不谓一个劲的嘲讽,两个人过了福隆山,何不谓便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辈子除了攻克夏国,再也不来了!”

    何不谓看着大营旗帜前往,振臂高呼,敬长安听到何不谓的呼喊,也站起来大呼小叫起来。

    两个人面带笑意到了营门口,何不谓赶紧下来,拉住敬长安还想继续走的马儿,将敬长安接了下来。

    两个人出示了自己的证明身份的东西,进了营,何不谓将敬长安带进他自己的营房,给他一顿收拾,将敬长安打理的干干净净,才注意到敬长安腹部的伤口已经好了。

    便让敬长安在自己营帐里好好待着,自己一个人待着就行。

    敬长安点了点头,便躺了下去,看着那还没有散去的雾,有些无奈。

    何不谓离开以后,去了一趟自己的营帐,快速的将自己处理了一遍,穿上甲胄,拿上从敬长安那里拿到的东西,便走到了黄燃众的大营,在听到里面有人允许以后,何不谓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便走了进去。

    “末将何不谓,参见黄统军,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这是战利品!以及兵马布置草图函书!”

    何不谓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低头说道。

    黄燃众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将何不谓搀扶起来,黄小娇也走了过来将他手里的东西拿到了书桌前,小心放下,扭头看着何不谓一直低头,心里咯噔一下。

    黄燃众也觉得何不谓的脸色有点不对,便直接问道。

    “敬长安呢?他怎么没来!”

    “敬将军他……”何不谓面露苦色,不知道该怎么说。

    黄小娇拉着何不谓的手,焦急地说道

    “何不谓弟弟,你赶紧说啊!敬长安怎么了?”

    “敬长安被贼人下毒,毒伤了双眼,已经看不见了!我……便代他前来,向统军汇报战果!”

    黄小娇脑袋嗡的一下,仿佛一道惊雷在她的脑子里落了地。

    黄燃众后退了两步,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逼晕过去。

    “混账东西,这个为什么不先说?”黄燃众拉着满脸全是眼泪的何不谓,怒斥道。

    “他!他不让啊!”何不谓哽咽着说道。

    黄小娇直接跑出了行营,黄燃众拉着何不谓也跟在其后,还不忘叫了军大夫过来,一股脑的挤在敬长安的营帐中。

    黄小娇推醒了敬长安,敬长揉了揉眼睛,找寻着黄小娇的手,笑的特别开心道。

    “我没事!”

虎斗龙 第七十六章 听声见世

    黄小娇一直陪在敬长安的身边,敬长安要喝一种特别苦涩的药水,每次喝完舌头直发麻,黄小娇看着敬长安一直吐着舌头,是又想笑又心疼,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敬长安的眼睛依旧没有好转,敬长安实在待不住了,便在黄小娇去取药的时候,穿好衣服,凭着记忆,跑到了何不谓的营帐。

    何不谓屋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差不多快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了出来,购买书籍,他要查,查出这种药粉的来龙去脉,查出到底什么东西可以治好,敬长安这种古怪的病。

    何不谓两个眼睛红肿,篇幅也不修,一手拿笔,一手快速翻书,只要看到有写到眼睛部位的,快速浏览,再用从黄小娇那里借过来的草纸和笔,赶紧记下来。

    敬长安一不留神绊倒在地上,何不谓扭头一看,起身快步走到敬长安身边,将他搀扶起来,盯着他的两个眼睛看了半天,回想一下这些天看的书上记载,恨的牙痒痒,因为没有一个是的。

    “您怎么来了?黄宗旗在干什么?”何不谓长呼一口气,将敬长安搀扶起来后,用手轻轻拍打他身上的灰尘,拉着敬长安走进营帐里,搬过来一把椅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坐下,蹲在一旁看着这个面带笑意的哥哥,询问道。

    “这还在屋里待着,都发霉了!再者说天天喝那个东西,还要忌嘴这个,那个的!太无趣了!”

    敬长安伸手摸了摸想要找到何不谓,何不谓将手递了过去,敬长安握住何不谓的手,直摇头笑着说道。

    “那也要坚持,总不能一直看不见,对吧!你放心吧!,我买了很多书,一定会把你这个奇怪的病,给治好的!我送你回去吧!好吗?”

    何不谓心里五味杂陈,敬长安越是面带微笑,何不谓越是难受,如果他不是在一旁看戏,敬长安怎么可能会出这个问题,他都快他娘的悔死了,干嘛不下手果断一些。

    “不用,不用,我想出去打打拳,要不你带我溜出去?就让我打一两个时辰的好吗?”

    敬长安一听还要回去,头摇的特别快,他摇晃着何不谓的手,祈求道。

    “好!你随我来!”何不谓执拗不过,便叹了口气,拉着敬长安便慢慢离开营帐,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扶着他的后背慢慢走着说道。

    “快点快点!被小娇发现,就跑不掉了!”敬长安突然加快步子,扭头对着何不谓的方向,提醒道。

    何不谓拍了拍敬长安的后背示意明白了,两个人出了行营,走到一片平地上,何不谓松开手,后撤了几丈,敬长安侧耳倾听脚踩草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便开始屏气凝神,放出其余四感,开始走着心中的木桩,踏七星赶月,出最凶拳,他想想着一个又一个人挥刀向自己而来,他要用拳,驱散这大危。

    何不谓起初双手环胸,后来便是聚精会神看着敬长安这出拳也有快意的走桩。

    敬长安心中有两个死局,第一个便是和王圣之的,第二个便是与左封并肩作战。

    王圣之的这一战,敬长安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终于破除。

    当他全身湿透以后,心中舒坦多了。

    他便再次收拳站定,开始复局那场失去眼睛的战斗。

    何不谓看着敬长安应该是收拳结束,还没上前两步,敬长安突然侧身,手握什么东西,何不谓便慢慢后退两步,开始观看。

    第一道锁链袭来,敬长安选择用刀挑开,侧耳倾听,第二道第三道快速从两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过来,敬长安双腿骤然使力,蹦跳起来,用力转动身子,手握虚刀,向下一挑,破解此物,两人抽刀过来,敬长安双膝跪地,一手做夺刀状,一手用刀先卸后送,何不谓看来,应该是‘杀’掉一人,可敬长安突然后背一挺,看样子应该又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敬长安丢掉一切,重新站好,再次屏气凝神,这一次他先出刀,向前奔去,左挑右抓,用力一扯,直送三刀,反身侧刀一挡,送刀回鞘,再来四拳,可又在关键时候双膝跪地,又被活擒。

    何不谓便一旁,复局,他发现应该是一二二四出招顺序,一是不会动,但是四二二,二四二,会随意变换,目的只为生擒。

    他站起来高呼提醒一声道。

    “只为生擒,何不先死后生,无穷无尽!”

    敬长安听到以后,便豁然开朗,他屏气敛息,闭上眼睛,想起吐万方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刀法!出刀快!就行!”

    敬长安不在出拳,反而是用极其诡异的速度,快速挥刀,斩断天下无不断之铁器,横刀在胸,无穷无尽。

    他要出刀比别人快,第一条锁链如期而至,敬长安挥刀斩断,两人奇袭,敬长安快人一步,挥刀断其要害,两条铁链刁钻而来,他便用更刁钻的刀技,破其力道,以及精准,最后四人其上,他便大踏步而来,以我横刀,斩天下兵家!

    第二局,破!

    敬长安潇洒送刀回鞘,想着何不谓的方向拱手行礼。

    何不谓此时,已经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在坐在草地上,艰难哼哼。

    “怎么了?”敬长安侧耳倾听,好像有人在哼哼似的。

    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脸上开始冒着冷汗。

    香味越来越近,敬长安开始慢慢后退,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赔礼道歉,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笑呵呵的来回拱手行礼。

    “那个!我只是活动活动筋骨!那个……别吓唬我啊!我看不见的!……哎……哎……疼疼疼疼疼疼!!!”

    敬长安满脸陪笑,一直找不对方向,心里砰砰直跳,突然耳朵一紧,连忙弯下腰,咧着嘴叫唤起来。

    “何不谓他敢带着你出来,我已经收拾他了!你怎么说?眼睛又看不见,万一受伤怎么办?滚回去喝药!”

    黄小娇气的鼓鼓,自己烧药,脸都花了,没空洗,这两个不省心的还往外面跑,她扯着敬长安的耳朵拉着他往回走,踢了好几下何不谓的屁股,这才让跟在她身边的手下,给何不谓松了绑。

    “帮不了你了!”何不谓活动活动嘴巴,对着被扯耳朵带走的敬长安,心中祷告一声道。

    便一个人开始往回走,扭头看向身后敬长安刚才‘战斗’的地方,心里一美,因为也有大收获。

    敬长安被黄小娇扯回营帐,先给他灌了药,又让手下帮他洗洗身子,穿好衣服,她在过来。

    几个汉子,太过于敬业,差点把敬长安搽秃噜皮,把敬长安洗的那叫一个干净,穿好衣服,便拱手告退。

    敬长安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不过爽的地方,还是很爽。

    他坐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用心看这个地方,突然之间,心中那一片黑暗,出现了点点荧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发现,涟漪不断,好像看到了一切。

    人走动、草摇曳、虫子爬行,他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他试探用手敲了敲营帐,果然整座营帐,慢慢出现在自己身边。

    突然双眼开始灼烧起来,他努力揉着眼睛,都不及于事,他跪在地上,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周围的涟漪越来越快,耳朵也开始轰鸣,鼻子开始发烧刺痛,舌头开始不停抽搐。

    一切突然戛然而止,敬长安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将手上全是泥巴的地方,拿桌子上的白巾搽拭一下,又走到还有一些水的桶里,揉搓了白巾,挂在椅子上,坐在床上,一愣!他眨了眨眼睛。

    “我能看见了!好清楚啊!”敬长安跳起来,欢呼雀跃。

    他连忙出门,往黄小娇的营帐跑去,看见黄小娇正在洗刷一个小泥瓮,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

    黄小娇刚想要打他,发现敬长安看着他,躲了过去

    “你能看见了!不过,你的眼睛!”

    黄小娇兴奋的直跳,可看见敬长安的眼睛,又有些疑惑。

    “怎么了?”敬长安看着黄小娇有些疑问,便询问道。

    “怎么会是蓝色的?”黄小娇有些诧异,看着敬长安的瞳孔颜色,是不是会变化一下,便有些疑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能看见了!”敬长安没有太过于在乎,便拉起黄小娇的手,摇摇晃晃地说道。

    “应该是药的问题,是药三分毒!你能看见了我很开心!”

    黄小娇一看敬长安丝毫不在乎,便也不在管这个东西,轻轻捏了捏敬长安的两个脸蛋,眉目传情的笑着说道。

    “多谢我家大仙女,我去统军那里一趟!”敬长安也学着黄小娇的动作,揉了揉黄小娇的脸蛋,面带笑意温柔说道。

    “不用,统军去了趟,彭霞城,才去五日,还有五日才能回来,你没什么事,就去找何不谓吧!他花了很多钱,你这药都是他花钱买的,不去看看他,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黄小娇抓住敬长安的手,用脸蛋蹭了蹭,敬长安温暖的大手,想了想对着敬长安认真道。

    敬长安点了点头,给黄小娇两耳边青丝挽在她的耳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黄小娇面带笑容,看着敬长安从营帐旁离开,挽起袖子,继续收拾地上的那些东西。

    不过,这次,不再是愁眉苦脸,而是喜上眉梢。

    敬长安捏手捏脚走到何不谓的营帐前,撩起帘子,伸头一看,何不谓嘴巴上胡的全是墨水,右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左手一本书籍,也没看到是什么名字,何不谓将毛笔放下,直挠头,自言自语道。

    “就这破书还要老子这么多钱?写的是什么玩意?那三种药都已经绝了,还用这么多?人喝了能活个球啊!”

    何不谓又想把这本手中破书给撕了,可又想花了不少钱买的,干脆放在那里,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

    敬长安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后,将毛笔拿走,一声不吭。

    何不谓爬了一会,便重新拿了本书,开始仔细翻看,发现谢的不错,伸手拿笔,一抓空了,扭头看去,什么也没有,一下慌了神,心想不好。

    “这要是丢了,黄宗旗不把自己活撕了才怪。”

    到处翻找,就是找不到,记得直挠头,将椅子往后拉了拉,趴在桌子下,仔细找着。

    “没理由啊,刚刚还在?去哪里了!”何不谓急得头上,开始直冒汗,怎么找都找不到。

    “真是见鬼了,我明明就放在这儿的!”何不谓起身直挠头,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仔细思考着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你要这个吗?”敬长安将毛笔递在何不谓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对对对!我的老天爷!你好了?”

    何不谓接过毛笔,一个劲的点头,扭头一看是敬长安吓得一机灵,一看敬长安睁着眼睛盯着他,将毛笔放下,来回看着敬长安,欣喜道。

    “嗯!多谢不谓兄弟了!”敬长安恭敬鞠躬行礼,对着何不谓说道。

    “哪有的事,你应该谢谢百湖和千山!这两个姑娘,为了你的事,跑断了腿,药材都是她们搞到的,听说把康沛的老窝都翻了个底朝天。康沛死的一直带人到处查找,谁动了他的棺材本,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何不谓上前将敬长安拦住,紧紧握着他的手,拍了拍,笑着说道。

    “她们现在在哪?”敬长安脸上全是自责,好像自己是忘了还有两个人还在夏国,便问询道。

    “在城中休息,对了,我们不是将源祖帝君困在岛上吗?那个竟然是分身,真正的源祖帝君根本没有离开过京城,他拿那些人去当炮灰,知道了张贵的真实目地,双方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福隆山的入口,被挖断了,种上了那种毒物墓藤,这种东西你也知道,有尸体,长的那叫一个快,三天不到,福隆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黄统军去了彭霞城,现在还没回来,下一步也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对了对了,柏温和黄统军一起去的,你是不是没见到他,那就对了!”

    何不谓将敬长安拉到椅子上坐在,自己坐在桌子上给敬长安补着这些天的事情。

    “怎么在营帐里这么多天,发生这么多事!”敬长安觉得事情有些多,闭上眼睛捋了捋,喃喃道。

    “对啊!我自己都快吃不下了,想着你应该能吃的完,便一股脑的全倒给你了!”何不谓点了点头,拿起营帐上挂的水壶,喝了两口,抹了把嘴,认真道。

    ————

    夏国现在算是特别的热闹,各地都在打仗,路小乙本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发现根本脱不了身,也怪自己特别爱当和事佬,在张贵和康沛两个人的心里位置,出奇的高,再加上自己武学造诣很厉害,康沛的义子们,和他比试,全部被放翻后,一天到晚的求他教教自己,提升武学。

    最夸张的便是康沛的三犬,捏腰锤腿,还有一个给他暖床的,他洗漱睡觉,一进被窝,发现是暖和的,在往里面去去,竟然发现一个人睡的那叫一个香,从此以后路小乙,进屋后要仔细检查一下,不把门堵上,就不敢睡觉。

    张贵和另一个源祖帝君的麾下将军,打了三次遭遇战,三次全输,败退到南栅口,请求康沛援助,康沛便夜行军,赶了过去,两个人用毒计,将那个将军活活毒死在自己洗澡的木桶里,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路小乙带着康沛的义子们,如同凶虎一般,七战七捷,不过手中将士也从五万变成了一万四千人。

    路小乙用攻心之法,三次策反佗城兵将,终于将这个胡人将士,策反,开始讨伐源祖帝君。

    这说不出的正邪对撞,再次上了巅峰,那个被困在岛上的将士,也被佟三昧接到了岭南,他们在日日夜夜的叩心中,崩溃了,变成了行尸走肉。

    按照张贵的说法,这一百四十多位,行尸走肉,便是以后攻打京都的重要钥匙。

    陈梁献被自家父亲,拉在庆宫囚禁了起来,他一点都不在乎,即使父亲是错的,他也得了民心,关就关。

    不过一个请帖递交给陈梁献的时候,他哭的极其伤心。

    他的心上人,已经成了别人的爱妻,冯念慈永远的离他而去,他的一切幻想随之消失。

    蒋玉明回到自己山门,被迫闭关,因为自家师傅发现他,心弦崩断,在不续上,以后就是个废人。

    佑国一片太平,帝君左廖,迎娶了隐世山门宗亲独女,慕婉然。

    两个人两情相悦,从此佑国变成了第一个只有两个宫女的帝国。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在佑国从此不会有。

    ————

    苏淼看着自家兄弟两个女儿都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心里很是着急,可苏茂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和其他男人有更多接触,一直声称有心上人,可谁也没有见过她说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只有苏茂自己一人知道,她的心上人,永远只活在自己心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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