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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BEYOND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txt下载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6 明抢

    陈帐房离开后,刘掌柜在将每个月的帐本上次总店之前,会先让池非抄一遍,然后由他来做月帐。

    等池非做好后,刘掌柜会把月帐本另外交给总店,由总店的帐房来检查有没做错。

    实际上,在未请到帐房的这半年时间里,本店的所有月帐都是由总店帐房那边做的,刘掌柜只需每月月初将上个月的所有日帐本交过去就可以了。

    在经过三个月的检查后,总店帐房那边认为池非已经上手了,这才正式通知刘掌柜,以后他们店的月帐就由池非来负责。至于年帐还需要等年底结清后再检查一次。

    就这样,池非正式开始了帐房的工作。

    做过会计的都知道,正式的会计(不需要打杂做其他事那种)平时一般都比较清闲,只有月头月尾的时候是最忙的。

    古代的帐房先生就相当于现代的会计,因此除了月头月尾,其余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空闲的。

    但池非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不仅是无亲无故的外地人,而且年纪还小,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正式的帐房先生,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所以没事的时候,他就主动到店面去帮忙。

    有时客人太多的时候,就帮忙称称米啊、倒倒茶什么的,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由于年纪小,而且又长得眉清目秀,再加上嘴甜会叫人,所以很受中老年妇女的喜爱。颇有点“师奶杀手”的味道。

    不少住在附近的中老年妇人进来买米的时候,都指定要池非帮她称米。

    被这些女人摸头摸脸什么的更是常态,因此时常被邓全他们几个取笑。

    虽然当初池非和刘掌柜说好,只需包吃包住以及支付每年续办“白籍”的费用,其余的一文钱也不用给。

    但看到池非如此上道,刘掌柜也很会做人,主动提出每月按新伙记的标准给他发工钱,也就是每月给他三两银子。

    池非十分高兴,立刻向刘掌柜表示感谢。

    刘掌柜笑着叫他好好干,然后十分满意地走了。

    其实池非知道,并非刘掌柜突然发善心要发他银子,而是陈帐房在背后帮他说了几句好话。刘掌柜看在陈帐房的面上,这才答应给他发工钱的。

    这件事是张泉水告诉他的。

    那天陈帐房跟刘掌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张泉水刚好经过不小心听到的。

    然而即使是在背后帮了这么大的忙,陈帐房却什么也没对池非说,这更让他对这位老先生的高尚人格感到佩服。

    月底拿到工钱时,池非很是新奇,拿着那三两银子看来看去,感觉很像当年领到人生当中第一份薪水的情景。

    其他几个同样领到工钱的伙记也很兴奋,都在商量着要买什么。

    只有邓全在苦笑一下之后,随手把银子塞进口袋里,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要把大半的银子交回家,自己只能留一点。

    他家里的情况,池非是知道的。

    因为他曾经充满愤恨地跟池非说起他继母的刻薄、父亲的冷漠,以及被弟弟强行夺走的读书机会。

    这是一个急于摆脱家庭束缚和继母压榨的青年,犹如困兽。

    池非想了想,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你的算盘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跟我学做帐吧。”

    邓全一震,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教我?你就不怕……”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邓全很清楚,如果说打算盘是帐房先生的基本技能,那做帐这门功夫就是帐房先生拿来吃饭的真本事。除非是自己人,否则根本不可能教给外人。

    所以即使陈帐房教完池非做帐这么久了,他也一直不敢开口求池非教他。因为他知道这行的忌讳和规矩。

    谁会轻易把自己吃饭的本事教给别人?这不是抢人饭碗吗?

    然而池非却笑了起来,“怕什么?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话等你超过我再说吧。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明晚开始老地方见。”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背后传来邓全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阿真,你是个好人……谢谢…真的谢谢你……”

    池非向后摆了摆手走了。

    邓全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转身回到房间。

    ……………………………………

    好人吗?算不上。

    池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肯教邓全做帐,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并不打算一辈子做帐房先生。

    他留在东升米铺做帐房,只是为求温饱的无奈之举。

    并非真的对帐房这行感兴趣,那并不适合他。

    相比之下,邓全是真心想在这行发展的,而且学成后肯定会离开京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教他也无所谓,顺便还可以搏个好名声。

    至于里面究竟有多少真心好意,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这“好人”二字,他担不起。

    走在热闹繁华的街上,池非一边走一边悠闲地看着街上的光景。

    他已经很久没出来逛街了。

    倒也不是没机会出来,只是跟张泉水他们出来的时候,老是吃人家请的东西,自己却没办法请回去,总是不太好,所以他渐渐就很少出来逛了。

    好不容易手上有点钱,他想买一件早就想要的东西。

    走进一间售卖木制家俱的店铺,他到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家俱称不上精致,但也算简单实用,看来这个店走的是大众路线。

    “小兄弟,你有什么想买吗?”一个穿着整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问。

    “我想订造一样东西,不知你们能不能做。”

    “你要订什么?不管是椅子、桌子、柜子、茶几,只要是木制家俱我们都会做。”

    “这是我画的图纸,你先看看。”

    那个男人打开图纸,但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忍不住问:“小兄弟,你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有点像人又有点像马,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家俱。”

    “这个是挂东西用的。”

    “怪不得中间有几根棍子伸出来,原来是用来挂东西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挂架,这是你自己画的?”

    “这是我一个亲戚画的,他就喜欢用这种厚实的挂架,不仅平时可以挂衣服,冬天还可以挂腊肉或其他比较重的东西。”

    “我们从未做过这样的挂架,要不你跟我们木工师傅当面说清楚怎么做吧,免得做错。”

    “行,那带我过去吧。”

    “跟我来,从这边走。”

    从家俱店出来后,池非不禁觉得有些肉痛。

    还真是不便宜啊,光是订金就收了半两,做好后还要再给一两,一共是一两半。一下就用掉了他半个月的工钱。

    不过肉痛归肉痛,该买还是要买的,他并不后悔。

    他刚刚并没有对家俱店东家说实话,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挂架,而是练习咏春拳专用的木人桩。

    只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咏春拳这套拳法,所以自然没有人见过木人桩。

    池非从小练咏春,已经足足练了二十多年。

    不敢说有多厉害,但基本可以做到四、五个人近不了身。

    咏春拳的特点是拳快而防守紧密,用寸劲来攻击和防守。追求以最精简、快速的动作制服对手,是一种实战性很强的埋身搏击拳术。

    真正的咏春高手,甚至可以做到近身无敌的地步。

    池非之所以会从小练咏春,跟他外公有很大关系。

    他小时候生性顽劣,经常跟人打架。有一次还跟几个上初中的不良少年打了起来。

    当时还在读小学的他哪里打得过初中生,而且对方还是三个人,结果头都被打破了,整张脸更是肿得像猪头一样。

    外公来医院看他的时候,只问了一句:“想报仇吗?”

    他当然说想报仇。

    外公听完之后就走了,几天之后才回来看他。

    回来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帮你找了家武馆,等你伤好之后就去那里拜师吧。我问过了,像你这种小鬼,最适合练咏春。你不是想报仇吗?等练好了再去打回来。”

    池非当时听完,嘴张得比鸭蛋还大。

    虽然他早就知道外公有很多想法异于常人,但没想到连脑回路也如此清奇。

    这就是他从小练咏春的前因后果。

    虽然来到了陌生的古代世界,但他不想把练了这么多年的咏春拳就此丢下,该捡起来的还是要捡的。

    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有个万一也可以用于防身。

    之前是因为身无分文没办法,现在难得手上有点钱,先把练习用的木人桩买回来再说。

    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后,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于是就随便乱逛,反正离晚饭时间还早。

    那些什么成衣铺、熟食铺什么的就不用看了,只剩一两多银子,要省着点用才行。

    在经过一间书店的时候,他看到门口比较醒目的地方放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新书。

    他走过去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说话本。而且数量还不少,足有十几本之多。

    他拿起一本名叫《百花争艳》的话本翻了起来。

    还没翻几页,就听到有人走过来兴奋地说:“你们看,草堂书生又出新书了。”

    “新书叫什么名字?”

    “我看看,叫《满堂春》。这名字起得好。”

    “快给我看看。”

    “等一下,我先翻几页。”

    “等你翻完早就天黑了。”

    “你们吵什么,又不是只有一本,里面还有很多,我们进里面去看吧。”

    “好,我们快进去。”

    三个衣着光鲜的青年兴冲冲地走进书店。

    一个脸皮白净、小二模样的年轻人迎上来十分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等把那三个青年招呼到里面后,小二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池非:“这位小哥看中了哪本?要不要帮你包起来?”

    小二一看池非的衣着,就知道他肯定是哪家店铺的伙记。

    这种人可不是舍得买书的人,所以有意刁难让他知难而退,免得站在门口影响生意。

    池非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也懒得跟这种小人争吵,只是拿起手上的话本问:“这本要多少钱?”

    “八百文。”

    “草堂书生的新书《满堂春》呢?”

    “一两三钱。”

    “怎么差这么多?”

    “这不是废话吗?草堂书生的书多受欢迎啊,几乎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你不懂就别问了。”小二干脆拉下脸说。

    “是吗?有机会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池非放下手上的话本转身走了。

    “哼,穷鬼还想装阔气。”小二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

    …………………………

    经常有读者吐槽本书的银两问题,认为书里的物价太高了。

    其实在写网录之前,我是特意去查过资料的。

    本书虽然是架空历史,但却是以明朝为参照背景的。

    明朝一两银子等于现在多少人民币呢?

    答案是:明朝一两银子=人民币660元

    答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是比较接近真实的数据。

    有人说,池非在东升米铺做学徒的时候,每月三两银子太高了。

    可是各位想清楚,如果一两银子只相当于6百多块,那三两银子就是1980元。

    大魏的京城就相当于现代的北京,一个在北京打工的人每月薪水只有1980元,如果工作的地点还不包吃住的话,根本就生存不下去。

    所以池非当时做学徒时每月三两银的工钱是真的不高。

    而一个富有经验的帐房先生每月十几两(按十五两算)银子工钱也就很正常了,换算成人民币的话,也就是9900元。

    一个在北京工作的资深财务会计,这个工价应该也是说得过去的。

    以下是我查到的资料,各位可以看看:

    ……………………

    古代一两银子等于今天多少人民币?

    古代一两银子到底值多少钱,现在很多人其实是毫无概念的。特别以当代电视剧为极端,居然出现两个馒头一碗汤5两银子,一个少奶奶一次赌博输掉一千万两银子等等荒唐透顶的情节,显示当前中国的创作人无知和不认真到了何等程度,要知道万历年间国库年收入才达到200万两,而且还是经过张居正改革后国库收入丰富才有的数字。

    甚至包括了金庸这样的大师似乎也对银两的货币价值没有进行深入研究。大家都该记得郭靖初遇黄蓉,被她宰了一顿,结果“一会结账,共是一十九两七钱四分”。

    看过一些古籍就可以发现,一两银子的货币价值其实相当的高

    《红楼梦》里刘姥姥看到贾府上下一餐螃蟹24两银子,感叹说小户人家可以过一年了。要知道刘姥姥家当时也算中产阶级的,有房有地还雇得起工人丫头,第一次上贾府打秋风,得了20两银子,千恩万谢的。

    《明史》里提到七品知县一年的正当俸禄(基本工资吧)只是45两白银。而《射雕》时代在南宋中晚期,白银流通量还低于明清,其价值只能更高才对,这19两多一餐饭,不管是怎样难得的美味佳肴都似乎太过分了。

    因为各朝代银两的货币价值都有所不同,那么现在一般推算古币值都采用一般等价物交换的方式来计算,对中国人来说千年不变的民生商品就是大米。以下采用太平年间的大米物价记录为标准,进行一个粗略的推算,大致可以得出银两的货币价值答案。

    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当时的一石约为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现在我国一般家庭吃的大米在一斤1.5元至2元之间,以中间价1.75元计算,可以算出:明朝一两银子=人民币660.8元

    由于《红楼梦》故事虽以清朝为原型,生活状况却以明朝为蓝本,姑且以明朝的银两价值计算,刘姥姥拿到了一万三千多元的过年费,当然很高兴了;而郭靖则付出了超出一万二千元人民币一餐饭钱,还是在张家口这样一个小地方,太夸张了吧。郭靖就算傻,但穷苦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钱的价值,黄蓉更不可能挨店家的这一宰吧。

    这一两银子要是拿到唐朝就购买力而言更是高得吓人了。唐太宗贞观年间物质文明极大丰富,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铜钱(又称一贯),就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以今天一般米价1.75元一斤计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的购买力。

    唐玄宗开元年间通货膨胀,米价涨到10文一斗,也是一两银子=2065元人民币。

    根据《宋史食货志》提到“熙、丰以前,米石不过六七百”和《宋史职官志》“每斗(米)折钱三十文”的记载,姑且以2000个铜钱折银一两计算,太平时期米价是1石600—300钱(靖康之乱前后到南宋初期有一两银子一石米的,不在正常计算范围)。1两基本上可以买到4—8石大米,以宋石66公斤计算,1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近924—1848元;(一说宋石为96斤,就相当于1两银子672—1344元)。假定南宋银价与北宋相差不多,那么郭靖请黄蓉一餐吃掉了少则一万三多则超三万的钱,难怪小姑娘一下子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清初的银两购买价值稍低于明朝,但至清朝中晚期由于大量外国银两涌入中国,据统计鸦片战争前每年世界银产量的70百分号多都被用来购买中国出产的瓷器、丝绸、茶叶等产品了,银两的货币价值下降到不到明朝的三分之一,即一两银子=200元人民币左右。当时市面流通的货币上除中国传统的“银两”外也出现了来自西方国家的银币,被称作“银洋”。

    综上所述,关于“一两银子值多少人民币”的问题,基本上能够得出的结论是:

    一两银子价值人民币

    清朝中晚期150—220元左右;

    明朝中期600—800元;

    北宋朝中期600元—1300元(或1000—1800元);

    盛唐时期2000—4000元。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宋朝以前白银总量太少,价值过高,还没有成为流通货币(想想看,拿一张面额2000元以上的纸币去市场买东西……),只存在于朝廷赏赐与会计结算当中,比如税收、国家支付(如向金、西夏送交的岁币“银帛”多少之类),实际上明朝以前,市场流通均使用铜钱(北宋局部地区出现了纸币)。

137 该不该卖

    “喂,你们说阿真他不会真的偷钱了吧?”刘安半信半疑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掌柜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真的吧。”张泉水也很纠结。

    邓全很是生气地站起来说“都相处这么久了,阿真是怎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他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他是真的不相信阿真会这样做,因为他是跟阿真接触最多的人。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时间一长总能看得出来。

    不管是算盘也好,做帐也罢,阿真是真的毫无保留地在教他。

    而且他看得出来,阿真虽然表面上好说话,但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他以前为什么很少跟张泉水他们三个出去玩?不是不想,而是因为他身无分文,不想老是白吃别人请他的东西,所以才不愿去。

    直到掌柜给他发了工钱,他有钱回请别人了,这才时不时地跟他们出去。

    实际上邓全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每月能拿到手的只有一点点钱,所以他不敢乱花全都存了起来。

    他不是不想看张泉水他们买的话本,而是他本身就没有份出钱,如果就这样厚着脸皮去看的话,等于在占他们便宜。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将心比心,所以他不相信像阿真这样自尊心这么强的人会去做偷钱这种勾当。

    “可是银票的确是从他房间里搜到的,这个要怎么解释?”

    “他不是跟掌柜解释过了吗?那是他自己写话本赚到的钱。你当时不也在场听到了吗?”

    “我不是不想相信他,可这种话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嘛。他才几岁啊,就能写话本?而且话本是这么容易写的吗?真的这么容易早在有大把人去写了。还有,那可是一百多两银票啊,写什么话本能赚这么多钱?”

    “阿真跟我们不一样,你忘了他的心算有多厉害吗?这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吗?掌柜以前也说过,阿真是个神童。既然他是神童,那他会写话本又有什么出奇的?”

    “就算你说得有理,我还是很难相信。”张泉水嘟囔着。

    一直没出声的张大春抓着头说“其实我也觉得阿真不像是这种人。他人很好的。”

    张泉水叹了口气说“我也希望阿真不是这种人。但我们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是掌柜不信啊。你也听到了,掌柜说会再给阿真两天时间考虑清楚,如果到时阿真再不老实交待的话就会报官处理。”

    邓全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信他。他不是都把缘由说出来了吗?你还让他怎么老实交待?”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一群蠢货,到现在还在为那种小贼辩解。”

    三个人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刘长东。只见他正一脸不屑地看过来。

    邓全板着脸说“刘长东,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别乱叫。”

    刘长东鄙夷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为那小子狡辩?你现在还不懂吗?那小贼平时就是用一些小恩小惠来笼络你们,让你们以为他是个好人。”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别人吗?还有,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会知道阿真房间里有银票?”

    “我不怕告诉你们,就在几天前,我看到小子很晚才回来,而且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就跟过去弄开他房间的窗纸看他究竟在干什么。结果我看到那小子很小心地把一包东西藏了起来。

    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于是找机会趁他不在的时候进入他房间,这才发现原来他藏起来的竟然是几张银票。我赶紧把这件事通知掌柜,终于把这偷钱的小贼给捉到。”

    邓全冷哼道“我很怀疑,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米店着想,还是为了报私怨。”

    “我当然是为了米店,你别含血喷人!”

    “哼,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懒得跟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蠢货计较。”刘长东十分恼怒地走了。

    深夜时分,被关在柴房里的池非并没有睡着,他在想这次的事。

    这次的确是他大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刘长东这个小人在跟踪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刘掌柜已经认定钱是他偷的,这样下去只能等见官了。

    在没还自己清白之前,他不能走,否则会被当成畏罪潜逃。这样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再加上他刚刚才完成《梁祝》这部小说,他不能让这个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故事留下污点。

    所以他现在除了等以后没有别的办法。

    想着想着,他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这也难怪,直到现在他连晚饭还没吃呢。

    就在他想用睡眠来忘记饥饿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用压低的声音叫他,“阿真,阿真,你听到了吗?阿真。”

    池非一听是邓全的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在这里,是全哥吗?”

    “对,我是邓全。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几个馒头过来,你到窗口那边接着。”

    “好,谢谢你了,全哥。”

    邓全一个接一个地从很小的窗口处把三个馒头逐一抛进来。

    接到馒头后,池非忽然灵光一闪,立刻走到门边对邓全说“全哥,有件事我想拜托,请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吧,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你先拿笔墨和纸过来,我等一下告诉你。”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的。”

    …………………………

    大魏在全国皆建有驿站,称为驿递,每隔十里置铺,铺有铺长;六十里设驿,驿有驿丞。沿线每60-80里设一个驿站,全国共有驿站一千三百多个,还设立了急递铺和递运所。

    原本大魏建立驿铺的目的是为了传递军事信件,以及为途经的官员提供食宿、换马的场所。

    后来由于要维持这么多驿铺费用太大,朝廷为了补贴开支,开始对平民开放,使平民也可以通过驿铺来传递信件,只不过费用较高。

    天还没亮,邓全就醒了。他随便洗漱一下就赶紧出了四合院。

    来到最近的急递铺后,他就站在门外等着。

    天亮以后,安静的递铺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官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

    他刚一开门,就看到门外有个青年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什么事?”官兵很不客气地问道。

    “这位官爷,我有一封急件想寄到城中的东升米坊,麻烦官爷帮办一下。”

    “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让送信。你懂不懂规矩啊,哪有人一大早送信的?”

    邓全赔笑道“我知道是我不懂规矩,只是这信实在很急,能不能请官爷通融一下?”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把半两银子塞到官兵手里。

    掂量一下手中的银子,官兵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好吧,看你这么会做人,我就帮你一把。”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等把手中的信件交过去后,邓全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在心里面思忖阿真,我能帮你做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这次能平安渡过。

    。

138 刑讯

    “苏真,我再问你一次,这钱你究竟是从哪里偷回来的?”刘掌柜冷声问道。

    池非十分平静地回答“掌柜,小子刚来米店应聘帐房的时候,就说过小子自幼读的是圣贤书,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绝不敢做为非作歹之事有辱先人。这些银票是怎么来的,小子已经解释过了,只是你不信而已。”

    “你当老夫是傻子吗?我去附近的书坊问过,一个新人作者最多也就千字一百文左右。你这一百二两银子,要写多少字才能凑够这钱?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是招还是不招?”

    “小子说的就是实话。”

    “好,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老夫不客气。长东,把他绑起来,我要带他去见官。”刘掌柜大声喝道。

    “是,掌柜。”刘长东一脸兴奋地拿起绳子走过去。

    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池非冷笑,“阴险小人,你会有报应的。”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被关进牢里之后还会不会这么嘴硬。”

    正当刘长东要绑人时,刚好从外面赶回来的邓全一见这情形,赶紧跑过去阻止,“等一下,等一下,掌柜等一下,不要动手。陈帐房来了,他就在外面。”

    跟着邓全一起进来的,还有张泉水、张大春、刘安三个。他们是按照刘掌柜的吩咐,今天提前打烊回来的。

    “你说陈帐房,他怎么来了?”刘掌柜皱起了眉头。

    邓全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人就在外面,马上就要过来了。”

    刘掌柜不敢怠慢,赶紧吩咐道“马上准备茶水,然后请他到客厅来……”

    “不必了,老夫并不是来喝茶寒喧的。”随着一把略显苍老的声音,陈帐房举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刘掌柜赶紧迎上去,“陈帐房,您怎么来了?”

    陈帐房捋了捋胡子道“听说你店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老夫就过来看看。”

    “让您受累了。这次的确是我用人不善,信错了人,才会发生这种事。等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向当家请罪的。”

    “等一下,你先不要急着请罪,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聚雅斋城南分店的金掌柜,他是我特意请过来的。”

    刘掌柜向金掌柜抱拳问好,金掌柜也回了一礼。

    接下来,陈帐房对聚雅斋的金掌柜说“金掌柜,这次请您过来是想让您认一个人,顺便作个人证,不知您可否愿意?”

    “陈帐房客气了,老夫也是听说此事才来的,当然愿意。”

    “那好,就麻烦金掌柜你仔细看一下,这少年您是否认得?”

    金掌柜于是往站在院子中央的少年望去,在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后,十分确定地说“这位小兄弟我认得,就在五天前,他把一部新话本的手稿卖给了我。我当时付给他一百二十八两五钱,其中一百二十两是银票,八两五钱是银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大吃一惊。

    接着,金掌柜有些疑惑地说“只是这位小兄弟跟我说过,那些稿子是他的主人所写,他只是负责跑腿的小厮。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帐房对池非吩咐道“苏真,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池非对金掌柜说“掌柜,实在很抱歉,小子并没有说实话,其实那手稿是我写的,并没有什么主人。”

    “此话当真?”金掌柜很是惊讶。

    池非十分坦白地说“因为小子年纪还小,既怕被人瞧不起,又怕被人压价,所以就谎称自己是个小厮,写这稿子的是我家主人。”

    “你可有办法证明你所说是真?”金掌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少年怎么看都只有十二、三岁,怎么可能写得出那样惊艳无比的作品。

    “证明的办法很简单,我把手稿的一部分现场默写出来,你再对照一下手稿的字迹,这样就一清二楚了。”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陈帐房,可否拜托您拿些纸墨过来?”

    “请稍等半刻。”陈帐房对邓全挥了挥手。

    邓全赶紧跑到自己房间里去拿东西。

    就在众人等候时,原本得意洋洋的刘长东此时眼中充满了恐慌,他发现事态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

    张泉水他们三个则十分震惊地看着池非,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至于刘掌柜,他也开始认识到真相跟他所认定的事实不一样,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

    很快,笔墨和纸张都送来了。池非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毛笔在白纸上面写了起来。

    《梁祝》是他多次斟琢用辞,又进行多次修改的作品,对于里面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就算不能一字不差地全部默写下来,但也至少能还原百分之八、九十。

    洋洋洒洒地把第一章开头部分,约两百字左右写下来后,他就把还未完全干透的纸递给了金掌柜。

    金掌柜接过去一看,马上认出这上面的字的确是那部手稿的字迹。

    字写得不算太好,但胜在工整清晰,一目了然,就跟那独特的行文风格一样让人印象深刻,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金掌柜忍不住苦笑道“小兄弟,你骗得好惨啊。原来你才是手稿的真正主人。”

    “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请掌柜见谅。”

    “好吧,我明白。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这样做。

    陈帐房,刘掌柜,老夫已经确认清楚,这位小兄弟的确是那部手稿的真正主人。钱也是我当面所付,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知两位还有何疑问?”

    陈帐房问刘掌柜“刘掌柜,你可还有疑问?”

    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的刘掌柜赶紧回答“没有,没有,原来一切都是我误会了。还惊动了您老人家,实在很抱歉。”

    陈帐房这才对金掌柜说“金掌柜,我们没有疑问了。这次劳您专程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陈帐房客气了,这对于老夫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没其他事的话,老夫就先走了。”

    “好的,麻烦金掌柜了。”

    在快要离开时,金掌柜还特意对池非说“小兄弟,等新书印好后,你有时间可以来本店一趟,老夫送你一本精装本作纪念。”

    “多谢掌柜,我会去的。另外再次多谢您为小子作证,小子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老夫先走了。”

    在对其他人抱拳行礼后,金掌柜这才离开了四合院。

    金掌柜离开后,陈帐房先是冷冷地看了看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不敢出声的刘长东一眼,然后对刘掌柜说“刘掌柜,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就先让他们回去休息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好,好,陈帐房这边请,这边请。”刘掌柜赶紧把他请到客厅去。

    两人走开后,刘长东一刻都不敢多留,立刻夹着尾巴溜回自己房间。

    张泉水、张大春、刘安他们三个只是呆呆地看着池非,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写了一部话本出来,而且还卖了这么多钱。

    在场只有邓全是最高兴的。他就知道阿真不会做偷钱这种勾当,现在总算真相大白了。

    池非看了邓全一眼,又望向客厅那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虽说现实艰难,人情冷漠。但只要心存善意,总有些人、有些事会让人觉到这世间还有人情,还有温暖。

    。

139 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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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上一期文学报是一石击起千层浪的话,那这期报纸简直就是天雷滚滚,震耳欲聋。八八读书,23o

    什么文学报的东家苏真就是池非先生本人

    这段刊登在文学报上的内容再次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傻了眼。

    池非先生是谁相信没几个人会不知道。

    就算不看话本的人,也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因为各处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几乎每一个人都不止一次地评说过他的仙侠和重生。

    而近年来极受平民百姓欢迎的梁祝和梁祝改这两出戏,也是改编自他所写的第一本话本梁祝。

    不仅是京城,大江南北各省各府都有大把他的书迷。

    关于池非先生这个人,许多人都想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惜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甚至连他是什么人,有几岁都一无所知,此人实在太过神秘。

    然而,如今却突然爆出一个无比劲爆的消息,那就是被官府带走的文学报东家苏真正是池非先生本人。

    如此惊人的反转,怎能不让人目瞪口呆。

    许多人看到这期报纸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虽然也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但池非先生的确从文学报建报伊始就在上面连载小说,而且自从苏真被抓后就再无音讯,两者实在太过巧合,所以绝大部分人都相信这是真的。

    此时在镇国公府内,镇国公宁志远突然一拍大腿大声笑了出来,把刚进来的姚氏给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咋咋呼呼的。网”姚氏白了他一眼。

    “你快过来看看,这小子竟然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宁志远一边大笑一边把那张报纸塞给她看。

    姚氏看完后,也十分惊讶,前后翻了一遍才问“这报纸是苏真早就印好的”

    “没错,这两期报纸肯定是他提前印好的。

    最后这期更绝,他是特意等到自己被官兵带走后,才安排人去到处发放的。

    这样一来,福王那些人就不敢再给他乱定罪名了,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姚氏却并不像他这么乐观,仍然忧心忡忡地说“可就算是这样,福王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他的,最多就是延长一些日子而已。

    只要人在他们手里,是生是死还不是由他们来决定。”

    宁志远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说“不,他图的可不止是这些。

    我已经看明白了,这小子特意发这两期报纸,其实是在造势,他想引另一个人出手。

    也许没有人会在乎文学报东家苏真的性命,但肯定会有大把人在乎红遍京城乃至大江南北的当红作者池非的性命。

    如今所有人都在关注此事,如果那位真想对付二皇子和福王的话,那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大作文章。”

    “你是说那位会出手”

    “不离十。这是一个扳倒福王和赵功名的大好机会,我相信那位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只要他肯动手,苏真这事就有转机了。”

    “希望如此。不然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小芷一定会很伤心的。那丫头是真的上心了。”

    “放心,这回情况不一样了。

    这小子真是个鬼才,我都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却偏偏让他给想到了。

    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确实有勇有谋。

    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宁志远一边说一边把报纸上那几行字又看了一遍,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这期文学报出现的第二天,最新一期新京报也上市了。

    在这期新京报最显眼的位置有一篇文章,标题是新京报九十两出售,望贵renda驾光临。

    这篇文章大概的意思是如果销量排第一的文学报只值一百两的话,那排在第二位的新京报就只能卖九十两了。

    新京报人单力薄,报社所有人都非常害怕得罪那位贵人,然后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大牢屈打成招。

    因此新京报特此登报声明,恳请那位贵人前来以九十两的高价收购新京报。以免新京报落得跟文学报一样的下场。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杀人不见血。这篇文章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篇文章以极其尖酸刻薄的言辞大加讽刺那位权势滔天的贵人,以及为虎作伥的巡城御史赵功名等人,让人看得畅快淋漓,倍感痛快。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同一天众官员上朝的时候,有三位御史台的监察御史一起联名danhe福王殿下强抢民产,并勾结巡城御史赵功名诬陷良民,其行为严重败坏皇家声誉。

    此奏章一出,顿时引起朝堂一片哗然。

    皇上在听完奏章内容后,马上勒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当日下朝后,大理寺随即派人来到巡城御史公署的牢房内,把事件主要当事人,文学报东家苏真带回大理寺审问。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巡城御史赵功名。

    此事第二天就登上了新京报的头版头条,再次引起了所有读者的强烈关注。

    虽然新京报没有明说福王就是那位想抢夺文学报的贵人,但两件事如此巧合,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位所谓的贵人,正是被三位监察御史联名danhe的福王殿下。

    无数平民百姓这才恍然,原来,想用区区一百两银子强买文学报的贵人就是这位福王殿下。

    怪不得池非先生要立下那样一封仿佛遗书一般的绝笔信,这贵人确实是权势滔天,不敢得罪啊。

    虽然此案不像之前的私盐案那样需要三司会审这么严重,但众人的关注程度却一点也不比私盐案少。

    因为被抓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池非先生啊。

    通过新京报的报道看到事情原委后,所有人都知道池非先生确实是被冤枉的。

    对于冤枉他的福王,虽然表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心里都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尤其是池非的书迷们,更是对福王这个人渣恨得不行。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诅咒他不得好死、出门被雷劈、生儿子没眼等等,总之是有多毒咒多毒。

    至于事件当事人池非,却过得十分轻松。

    相比于阴暗潮湿的巡城御史公署牢房,大理寺的牢房明显要干净通爽得多。

    当然,也可能是有人特意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牢房,所以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

    自从住进大理寺的牢房后,他最多就是时不时地接受大理寺官员的盘问。却再也没有受过刑,甚至还能换上干净的衣服以及吃上干净的饭菜。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看来,他那两期报纸所引发的轰动效应,终于引得大皇子出手了,这才是整个计划的最终目的。

    如果大皇子不出手的话,那他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他有七成的把握,大皇子应该是不会放过这个痛击二皇子和福王等人的大好机会。

    如今看来,他确实赌中了。

    这就是公众舆论的作用和影响。

    池非作为一个现代人,很清楚公众舆论的力量有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只要这几位幕后大佬斗起来,他这条小命就算是暂时保下来了。

    虽然从今以后,二皇子和福王等人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他并不后悔这样做。

    反正不管顺不顺从他们都是死路一条,区别只在于是被他们慢慢榨干而死还是被立刻杀掉而已,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五天后,当他看到当时带着官兵来抓他的巡城御史赵功名,以及包着右耳的福王府马管事两人戴着枷锁和脚链、表情呆滞地从他牢房前面经过时,池非笑了。

    他有种预感,自己应该快要出狱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40 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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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还搞得满城皆知,真是蠢不可及!蠢不可及!

    为何孤的身边尽是这样的蠢货!真是气煞孤了!”在一间豪华的房间内,二皇子正大发雷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乱砸东西,整个房间变得一片狼籍。

    站在一旁的几个谋士无人敢出声,全都像鹌鹑一样静待二皇子发泄怒气。

    不过也怪不得二皇子这么生气,这件事确实闹得太大了。

    连当初提议买下文学报跟新京报打对台的两个谋士都没想到,福王会把事情办得这样糟糕。

    竟然想用一百两银子硬把人家文学报给买下来,这种事光是说出来都让人觉得脸红。

    你好歹也开价几千两啊,这样最多算是强买,至少不算明抢这么难看啊。

    这福王确实太贪了,简直是贪得有些恬不知耻。

    不过更关键的是,谁也没想到这文学报的东家竟然骨头这么硬,宁愿当众跟福王撕破脸也不肯将文学报拱手相让。

    这也就算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文学报的东家竟然正是名震京城乃至大江南北的池非先生本人。这下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如果早知道文学报是池非的产业,他们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这么轻率地把事情交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福王去办。这确实是他们失策了。

    尤其是后来大皇子的暗中插手,更让事情变得一团糟。

    随着监察御史的联名弹劾,大理寺应皇上之命开始介入调查。

    调查的结果当然是子虚乌有,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日进斗金的池非先生会是一个盗贼。

    对于福王的处置,皇上看在他是自己亲侄子的份上网上一面,并没有重罚,只是罚俸两年、禁足一年,这个惩罚确实已经算是很轻了。

    只是从今以后,福王的名声已经臭成了死老鼠。

    二皇子如果再跟他走在一起的话,名声也会被其拖累。

    福王也就罢了,毕竟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样的盟友要不要都影响不大。

    最要命是此案导致巡城御史赵功名也被皇上革职查办,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巡城御史这个位置是很重要的,二皇子当初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把赵功夫扶上去。

    如今赵功夫被革职查办,其严重程度仅次于之前私盐案中被砍头的礼部右侍郎张廷安。

    可以说,在短短一个月内,二皇子就连输了两局,而且两次都闹得满城皆知,这怎能不让他为之暴怒。

    就在二皇子暴怒不已,福王夹着尾巴龟缩在自己府里时,池非正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

    今天是他出狱……呸呸呸,是他洗清罪名,重获自由的日子。

    他先去出租的四合院那里找到了张小娥和大牛他们,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没事了。

    张小娥和大牛看到他平安无事地回来,激动得欣喜若狂,不禁大声欢呼起来。

    被惊动的孩子们出来看到他,也十分激动地一起围住了他。

    安抚好他们后,池非让大牛继续留在那里保护孩子们,而他就带着张小娥回到自家四合院。

    张小娥回去后,立刻帮他煮了一大锅洗澡水,还特意出去买了一大把柚子叶放在洗澡水里为他去霉运。

    泡在热腾腾的洗澡水里,池非还真有种死里逃生的味道。

    这回他能逃过这一劫,可以说是六分人力四分运气。

    整个过程只要有一点点变数,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在庆幸之余,他开始盘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其实这个问题,他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也已经想过,并且有了大概的想法。

    第一,现阶段他绝不能离开京城。

    因为一旦他离开京城,很可能会遭到福王甚至二皇子的暗杀报复。

    如果他死在外地,只会被当成无头悬案来草草结案,根本就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假如留在京城的话,由于之前的事闹得这么大,所有人都在盯着,福王等人反而不好下手。

    古龙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不一定全对。网但对于他现在这种状况来说却是再正确不过的真理,因此他不能离开京城。

    第二,随缘皂店那边可能无法重开了。

    首先人员就是一个问题,应该没有人敢顶着福王的威势和压力来他店里当掌柜和伙记。

    其次他担心有人会利用他卖出的香皂和肥皂来闹事。

    虽然香皂和肥皂不像入口的食物那样容易出事,但万一哪天有人上门闹事说,因为用过他店里的香皂和肥皂后,全身出现溃烂或皮肤病什么的,到时也是一件说不清楚的麻烦事。

    而且香皂的价格已经开始出现明显下跌,再过不久可能就会变成普通日用品,钱会越赚越少。

    既然如此,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直接停掉,把店铺转租出去赚点租金更省事。

    第三,文学报他会继续经营下去。这不止是为了生意,也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

    只要文学报的影响力还在,那别人想动他的话也会好好掂量一下,以免落得跟福王一样的下场。

    但关于卖报的方式,他要改一下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方法。

    首先,经过这件事后,应该所有书店都不敢再寄卖文学报,以免因此而得罪福王。

    还有商业广告也是,应该会有大量商家要求文学报把自家的广告下架,理由也是一样。

    日后文学报的收入肯定会少一大截,关于这点池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次,不能再让这些孩子像以前那样沿街兜售报纸了。

    原因很简单,他担心福王会对这些年幼的孩子下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福王可以花钱雇请一帮流氓地痞,然后在孩子们沿街兜售报纸的时候对他们进行恶意挑衅,甚至是直接把人给打伤或掳走。

    以福王的为人,这种卑劣的手段是完全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因此他不能让孩子们再像以前那样沿街兜售报纸,应该让他们全部留在印刷厂里做学徒。一来可以避免危险,二来可以让他们学到一门手艺,将来长大后靠这手艺吃饭。

    以后整间报社,包括印刷厂和宿舍区就是孩子们的主要活动场所,因此需要加强安全防范。

    不仅要养上几条凶猛的看家犬,还要让张小娥和大牛也搬过去住,由他们来管理整个厂区以及负责日常的煮食。

    空闲的时候,最好让张小娥教他们习武防身,让他们多少有点自保的能力。

    至于报纸的销售,可以改为请一些成年人来卖报。按每份报纸两到三文钱的提成来吸引他们做这件事。

    有这么高的提成,应该能吸引到一些胆子较大的本地人加入。

    今后要做的事,大概就是这三条。

    池非泡到水快凉后,这才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当他穿戴整齐走到大厅的时候,只见张小娥正恭敬地站在那里等他。

    池非刚坐下,张小娥就拿出了他当时给她的那个装银票的盒子,然后打开来露出里面厚厚一大叠银票说:“当家,这是你当时交给我的一万六千七百两银票,请当家你点算一下。”

    池非有些无奈地说:“除去要收买那些乞丐去挨家挨户地派报纸外,还有最近这么多人的伙食支出,这些加起来难道都不用钱的吗?

    也就是说,这么些天来你花掉的都是你自己存的私房钱?”

    张小娥胀红着脸说:“反、反正我身上还有钱嘛。”

    看着这个有些一根筋的老实丫头,池非眼中露出了温暖的眼神。

    他果然没有信错人,这丫头是值得他把命交托给她的。

    池非并没有点算那些银票,而是从盒子里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凑够一千两推过去说,“其他的我拿回去,至于这些你就收下当嫁妆吧。”

    “不行的,我不能要的,请当家收回去。”张小娥十分惶恐地推却。

    “我早就打算在你出嫁的时候送你一份嫁妆,如今只是提前给你而已。听话,收下它。”

    “可是……”

    “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池非假装生气地看着她。

    张小娥这才眼含热泪收起那十张银票。

    等她收好银票后,池非微笑道:“这回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不,当家你人这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的。”张小娥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

    “你这倔脾气想夸一下你都不行,算了不说这些了。

    小娥,以后你和大牛可能会很忙,既要照顾那些孩子,又要做其他事。

    为了让大牛有更多时间帮你,皂店那边我不打算重开了,到时会把铺位转租出去。

    因为很多人怕得罪福王,以后可能没什么人敢帮我们做事,所以今后很多事情就只能靠你们两个和那些孩子一直干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的,我一定做得来的。”张小娥听说以后会很忙,反而非常高兴。

    这表示虽然没有了aishen契,但当家并没有把她当外人,依然肯让她留下来做事,这下她终于彻底放心了。

    张小娥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当家,简举人来找过你好几次,还有陈老先生也来找过你。我虽然看到他们了,但因为怕影响到你的计划,所以不敢跟他们接触。”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会写两封信,你亲自去他们住的地方交给他们。如果他们问起我的事,你照说无妨。”

    “是,当家。”

    为了怕牵连到陈帐房和简书棋,池非在出事后一直不敢联系他们。估计他们也是从报纸上才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事。

    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方便亲自去他们住的地方拜访,以免被福王等人盯上。

    简书棋还好一些,至少他是世家子弟,而且还是个新科举人,福王就算想动他也会有所顾忌。

    但陈帐房一家可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因为惹到福王这样的顶级权贵,池非必须要比以往更加的小心和谨慎,绝不能有任何一丝大意。

    不仅方方面面都要想清楚,而且很多事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免被人钻了空子,真可谓如履薄冰。

141 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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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池非刚写完给陈帐房和简书棋的书信没多久,张小娥忽然进来通知他说,有人来找他。》八》八》读》书,∞o◎

    池非走到外面的时候,只见宁雅芷正焦急不安地坐在大厅里。

    这丫头怎么知道我今天被放出来的?

    池非带着疑问向她打了声招呼:“阿止,你怎么来了?”

    宁雅芷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一下子站了起来。

    在看清楚他的脸后,宁雅芷突然涮一声流下了眼泪,然后呆呆地问:“你、你回来了……”

    池非想不到她会这么激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宁雅芷手脚僵硬地来到他面前,然后睁着那双的大眼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少看一眼他就会不见似的。

    “怎么,这么久没见不认识我了?”池非笑道。

    宁雅芷没有出声,忽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然后一头扑进他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跟她认识这么久,池非还是第一次与她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不禁有些尴尬。

    由于这时代男女大防,他也不敢随便碰她,以免影响她的清誉,只能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看这丫头哭成这样,池非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动。

    陈帐房算一个,张小娥算一个,简书棋算一个,曹当家也算一个,如今再加上这丫头。至少有好几个人是真心对他好的。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他才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人情和温暖。

    过了一会,等宁雅芷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池非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被放出来的?”

    宁雅芷眼睛红肿地说:“我爹告诉我的,所以我就马上过来看你了。

    阿真,你身上的伤还痛吗?

    你千万不要硬撑,我带了最好的伤药过来,你等一下记得上药。”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两瓶药给他。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池非并没有说谎,实际上除了一开始被马管事抽了几十鞭外,他就再也没有受过刑。

    因为第二天一早,当巡城御史赵功名得知苏真就是鼎鼎大名的池非先生后,知道事情闹大了,哪里还敢对他用刑,一直在等二皇子那边的消息。

    然而赵功名还没等到二皇子的消息,大理寺那边就派人过来把池非和他同时带走了。

    在大理寺那边,池非除了接受正常的盘问外,根本没人敢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对他用刑,给他住的牢房也是最好的。

    过了这么多天,池非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明显的鞭痕而已。

    宁雅芷并不知道这些事,她一听说池非曾经受过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赶紧拿着伤药过来了。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的伤口一定还很痛。

    这些伤药是我爹用家传的秘方调配出来的,效果很好的。你记得每天都要按时上药。”宁雅芷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伤药强行塞到他手里。

    看她这么坚决,池非只好顺手收下,并道了声谢。

    等他收下伤药后,宁雅芷这才对他说起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阿真,我爹说想亲自见一下你,你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回去见我爹?”

    “你爹为什么要见我?”池非有些警惕地问道。网

    经过这次事件后,池非对于任何权贵都非常敏感。尤其他已经知道阿止的亲爹是哪位大人物。

    “我也不知道,爹并没有跟我说是什么事,只是叫我带你回去见他。”

    池非想了一下才说:“好吧,我现在就跟你去见他。”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真不想去,但对方毕竟是阿止的亲爹,这面子不能不给。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看他答应了,宁雅芷十分高兴。

    池非把两封写好的信交给张小娥让她代为转交陈帐房和简书棋后,这才坐上宁雅芷的马车直奔国公府。

    在国公府的会客厅内,池非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镇国公宁志远。【←八【←八【←读【←书,2↘3o

    古人一向成亲早生孩子也早,别看宁雅芷已经是个快及笄的大姑娘,而且还是国公府最小的孩子,他父亲宁志远看起来却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

    他有着武将标配的高壮身材,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脸上留着不多不少的胡须,眼神锐利,不怒而威,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不愧是手握整个西北军兵权的军方大佬。

    虽然镇国公气势逼人,但池非仍然不卑不亢地向他行礼问好。

    宁志远看到他这态度,眼中反而露出欣赏的神情。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此刻早就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但这小子却不为所动,态度从容有礼,可见确实是个宁折勿弯的性子。

    镇国公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态度温和地说:“你是小芷的朋友,直接叫我宁伯父就可以了。来,你先坐下再说。”

    池非向他拱手行了一礼后,这才坐下来,然后彬彬有礼地问:“不知宁伯父找在下过来所为何事?”

    宁志远说话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苏真,今后你有何打算?”

    “宁伯父是指福王的事?”

    “没错。”

    池非苦笑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方贵为王爷,在下只是个升斗小民,不过就是见步行步而已。”

    “那你可曾想过离开京城暂避锋芒?”

    “在下哪里敢离开京城。

    留在京城的话,虽然要直面福王殿下的怒火,但至少还能暂时保住一条小命。

    可是一旦离开京城,可能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很好,你能想到这点,可见你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问你,假如有位比福王更有权势的贵人想要拉拢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宁伯父指的是大皇子殿下?”

    “对。”

    “在下只是一介平民,那位殿下又怎么会看得上在下呢。”

    “不,你错了。假如你只是文学报的东家苏真,那位确实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但如果你是作者池非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你原本的名气就已经很大,经过此事后,你的名气将会更上一层楼。

    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如果用得好的话,却有大用处。

    这次你能够成功逃过此劫,你自身的名气就发挥了至为关键的作用。

    如果我是那位贵人,一定会把你拉进来为己所用。

    不说别的,光是让你为新京报连载话本故事,就足以让新京报成为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报,别的报纸根本无法撼动其地位。”

    池非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心动。

    如果他成了大皇子这边的人,那别说是福王,就连二皇子也不敢轻易动他。

    只是他实在不想被拖进这场夺嫡大战之中,别说分分钟都有可能会被人暗杀,甚至被千刀万剐凌迟至死都有可能。

    历朝历代,凡是参与夺嫡之事的家族和个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站错队的家族固然会被得胜者抄家灭族,但即使是押中宝的家族和个人,通常也没几个有好下场。

    原因很简单,他们要不就是功劳太大,要不就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不管是哪一个,都犯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忌讳,因此难有好下场。

    虽然这次的事最终是靠大皇子出手,池非才能逃过一劫。

    但细究起来,如果不是二皇子要跟大皇子打对台,二皇子也不一定会盯上他这文学报,这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这就相当于两帮heishehui在大街上火拼,他一个刚好打酱油经过的路人不小心被其中一帮人给误伤了一样。

    可以说,他这回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完全就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个路人。

    池非叹了口气说:“宁伯父,不瞒您说,在下实在不想掺合这种事。

    只是如今福王已经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或许只有加入大殿下那边,才能让我得以自保。

    当然,前提是大殿下真的有意招揽我,否则一切只是空谈。”

    “除了这条路以外,其实你还有另一条路可选。”

    池非有些惊讶地问:“请宁伯父指教。”

    宁志远缓缓道:“那就是当我的女婿,跟我一样成为中立的保皇派。”

    “当、当您的女婿?”池非被这句话惊得甚至有些结巴起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他这副震惊的表情,宁志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就是当我的女婿。只要你当了我的女婿,不管是福王还是二皇子,都没人敢动你。”

    逐渐冷静下来的池非正容道:“在下一介平民,哪里配得上贵府千金。

    在下不懂其中缘由,恳请宁伯父赐教。”

    “因为我家芷儿心悦于你,我作为她父亲,不求她嫁得多好,只求她能够平安喜乐,嫁给想嫁之人。”

    “您说阿止心悦于我?”池非十分惊讶。

    阿止除了今天刚见他的时候有些失态外,平时他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再别说是男女之情了。

    宁志远看池非这反应,就知道他果然没往这方面想。

    还好他这当父亲的出手够快,不然等小芷这丫头有所表示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宁志远刚刚说大皇子可能会拉拢他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那位确实开始有所行动了。

    如果让大皇子成功拉拢到池非的话,镇国公府为了保持一贯中立的态度,就不好再和池非谈这事了,毕竟那时的池非已经是大皇子那边的人。

    所以他一收到池非被大理寺放出来的消息后,立刻让小女儿去接他过来,来个先下手为强。

    宁志远继续说:“虽然小芷心悦于你,但婚姻大事向来讲求你情我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难道我镇国公的女儿还愁嫁不出去吗?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决定。”

    池非认真想了一下才说:“宁伯父,我想跟阿止当面谈一下此事可否?”

    “没问题,我等一下就让她进来,到时你们两个慢慢谈不急。”宁志远十分干脆地站起来,然后慢慢走出了会客厅。

    让一个外男跟自己的小女儿单独见面,而且还是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这实在有违规矩和礼数。

    但宁志远本来就是一个有点离经叛道之人,这种事他还真就做得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信得过池非的为人,否则他再离经叛道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

    池非在客厅里等了差不多一柱香左右,终于看到换回女装的宁雅芷满脸通红地走进来,而且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看到她这反应,池非知道镇国公已经把事情跟她说清楚了。

    两人坐下后,谁都没有出声,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池非看了一下宁雅芷,只见她小脸通红,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止,宁伯父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你了吧?”

    “嗯。”宁雅芷小声地应了一句,声如蚊呐。

    池非沉默了一下,然后正容道:“老实说,宁伯父提的这个建议对我是最为有利的。

    既让我保住了性命,又不会让我成为两位殿下争斗的棋子之一,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但阿止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而且一直以来待我以诚,所以我才想把话跟你说明白,让你考虑清楚再决定。我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

    “你、你想说什么?”宁雅芷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阿止,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而你贵为公府千金,出身显贵。

    你我之间身份相差甚远,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是真的。”仿佛怕他不相信似的,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池非摇了摇头说:“你可能没有认真想清楚以后会遇到什么事。

    所有认识你的千金小姐和世家子弟们,在听说你嫁给一个平民后,他们很可能会在背后取笑你,说你是个傻瓜。好好的世家子弟不嫁,却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

    还有,将来一旦我们有了孩子,你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原本家世远低于你的世家孩子高高在上地取笑我们的孩子,说他一介平民之子没资格跟他们玩。

    我们的孩子会在你面前哭、在你面前闹,问为什么他父亲跟别人的父亲不一样。为什么他的父亲只是一介平民,而别人的父亲却是有爵位有官职的人上人。

    不仅如此,一些原本你很喜欢的衣服和首饰可能也不能再穿再用了,因为有些衣服和首饰是不允许平民穿戴的,有违矩制。

    慢慢地,你还会发现,同为镇国公家的女儿,你跟你姐姐、你的兄长是不一样的,你会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这是因为你跟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们仍旧是世家勋贵之主,而你只是一介平民之妻,连带着你也变成了一个平民。

    诸如此类的差别还有很多,因为勋贵与平民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这一切,你真的都想清楚了吗?”

    听完这些话,宁雅芷第一次抬起了头,以一种充满怒意的表情说:“你可知道,在西北的时候,我整天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在外面骑马射箭、爬树摸鱼。

    我不喜欢女红、不喜欢琴棋书画,最讨厌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装模作样。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笑我是个不懂规矩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假小子。

    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你说的这些吗?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并且越流越多,最后泪如雨下。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人,这种情愫似乎是在知道他就是池非先生的那一刻逐渐产生并迅速爆发出来的。

    尤其是当她看到他在报上向她道歉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自己非常熟悉的朋友,但却又是她最喜欢最崇拜的作者,这种极其复杂矛盾的感情让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喜欢的究竟是阿真还是池非先生。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始终是同一个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难以割舍对他的强烈感情。

    因此她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难以自持。

    看她哭成这样,池非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碰到了一般,有种酥麻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又或者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池非第一次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手心处却能摸到一些淡淡的茧,显然那是长年骑马射箭所留下来的。

    被他握住手掌的宁雅芷顿时全身变得一片僵硬,心跳如雷。

    紧接着,她听到一把既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止,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雅芷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池非直视她的双眼又认真问了一遍:“我也许给不了你世家夫人的生活和地位,但我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尽量让你一生平安喜乐。

    所以,阿止,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女红刺绣,而且……一点也不温柔淑女,你、你真的愿意娶我吗?”宁雅芷结结巴巴地问道。

    池非微笑道:“因为你是阿止,我才想娶你的。别人再好,与我何干。”

    原本已经止住了的泪水再次从宁雅芷眼中汹涌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并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此时此刻,她全身都在颤抖不已,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

    池非轻轻抚摸着女孩的秀发,忽然想起这丫头今年十五岁还不到,换作现代不过就是一个初中生而已。

    而他虽然表面上只比宁雅芷大两岁而已,但他的真实年龄却至少要比她大十二、三岁,已经差了一轮有多。

    想起双方的年龄差距,这不禁让池非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微妙感。11

142 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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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像以往一样在宫中清波湖的湖心亭内,大皇子赵焞裕和公主赵焞芳在相隔了半个月后,再次碰面了。网

    大皇子先问了一下胞妹最近母后的情况如何,是否还有咳嗽。

    焞芳公主回答道:“皇兄放心,经陈太医的调理后,母后的咳嗽之症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发作而已。”

    “那就好,母后这咳嗽之症已经很多年了,几乎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发作,我一直颇为担心。”

    “母后知道皇兄你为人淳厚至孝,一直都很欣慰。”

    “我已经成年,不方便经常入宫,以后母后的事就辛苦焞芳你好生看顾了。”

    “皇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母后也是我亲生娘亲。我身为人子,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何来辛苦一说。”

    “是皇兄说错话了,焞芳不要生气。”

    “你是兄长,焞芳哪里敢生你的气。

    听说皇兄最近打了两场胜仗,焞芳在这里先恭喜皇兄旗开得胜。”

    大皇子微笑道:“你说的这两场仗,第一场是意料之内,第二场却是意料之外,让我也觉得颇为意外。”

    “哦?我还以为第二场仗也是皇兄有意安排的结果,原来不是吗?”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赵焞安主动将把柄放到我面前,我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对付他。

    说起来,在这件事当中,你最喜欢的那个池非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焞芳公主红着脸娇嗔道:“皇兄胡说什么,什么我最喜欢的池非,我只是喜欢他写的话本而已。”

    “是我口误了,焞芳不要介意。

    不过此事的确有点蹊跷,我认为池非这人很有可能是有意想引我出手对付赵焞安。”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跟皇兄打过交道?”

    “没有,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却从未见过他,更别说跟他有所接触。

    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焞安是赵焞丰的人。

    这回赵焞安要强抢文学报,正好发生在私盐案之后,很显然是赵焞丰指使他这样做的。

    目的应该是想利用文学报来跟我的新京报打对台。”

    焞芳公主冷笑道:“二哥最大的败笔就在于他把此事交给赵焞安来做。

    赵焞安这人一向贪得无厌,做事太绝,几年前就因为侵占京郊的民田而逼死过好几个农户。

    幸好事情很快就被压了下来,才没有太多人知道此事。

    就因为那件事,父皇把他召进宫内当面训斥了他一遍,并将他禁足半年。

    此事二哥也是知道的,但他依旧把购买文学报的事交给他来办,确实是失策了。”

    “如果他不失策的话,我又岂能抓到这么好的机会。

    说回池非这人,他连发两份报纸,在京城内引起轩然dabo。如果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跟赵焞安硬杠到底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另有目的。网

    经过我的仔细调查后,我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此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绝非冲动鲁莽之人。

    面对赵焞安的蛮横抢夺,他大可独自离开京城,最多也就是损失掉报社而已。

    就算事后赵焞安知道他就是池非本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公开登报跟赵焞安直接撕破脸,大有不惧生死之势。

    最让人玩味的是他发的第二份报纸,不仅声明自己是被人诬陷的,还主动承认自己就是池非本人,让所有人都对此事无比关注。

    这样一来,不仅赵焞安等人会有所顾忌,而且也为我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出手机会。

    这种种作为,你觉得此事真是个巧合?”

    “这么说,池非确实是有意想引皇兄你出手?”

    “极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此人也实在太大胆了,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你会不会出手。”

    “可是他赌中了,不是吗?”

    “看样子皇兄很欣赏他。”

    “我确实很欣赏他,此人有勇有谋,而且名气又大,是个可用之人。”

    “这么说,皇兄你想招揽他?”

    “我确有此意,可惜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谁?不会是二哥吧?”

    “当然不是,如果赵焞丰真有这种只求人才,不计前嫌的气度,那我才头痛呢。

    此人是连心高气傲的赵焞丰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别说是你,我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镇国公宁志远。

    就在几天前姚尚书家中举行的晚宴上,他当众承认,他的小女儿已经跟人订婚了。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文学报的东家苏真,也就是如今风头正盛的池非。”

    “你说镇国公把小女儿许配给池非?这怎么可能?”焞芳公主整个人听呆了。

    “我听说此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搞不清楚这老狐狸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镇国公没有庶子庶女,只有两个嫡子和两个嫡女,任何一个都是极好的联姻对象。

    如今一声不吭就把小女儿许给了一个平民,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

    要说池非是个人才这点我承认,但以他的身份也完全不值得镇国公把自己亲生女儿许配给他,实在让人猜不透这老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焞芳公主想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地说:“也许,镇国公也是迫于无奈。”

    “此话怎讲?”

    “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镇国公的小女儿宁雅芷对池非心有所属,镇国公看在小女儿的份上,才不得不答应这椿婚事。”

    “这怎么可能?”

    “皇兄你忘了吗?苏真可不仅仅是文学报的东家,他还是大名鼎鼎的池非先生。

    凡是看过他作品的闺阁少女,倾慕于他的人品和才情的大有人在。

    如果镇国公的小女儿正是其中一个,那就不足为奇了。

    听说镇国公对女儿一向娇养,尤其是这小女儿宁雅芷,更是从小带在身边的掌上明珠。

    假如宁雅芷意志坚定地表示非君不嫁,那像镇国公这样疼女儿的父亲可能会因此而同意也说不定。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

    大皇子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猜测虽然有些离奇,但也确实说得过去。

    等大皇子离开后,仍然独坐在湖心亭的赵焞芳慢慢拿出一本书来。

    那本书看上去有些破旧,显然已经被翻了很多遍。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本书,也是那个人所写的第一本书。

    她也是从看过这本书以后,才开始关注那个人的。

    她想知道能写出这种动人心魄的故事的人,本身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个人所写的其他作品,以及发表过的所有言辞,她全都看过,也全都记得。

    她知道自己贵为公主,跟那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接的机会。

    然而当听到皇兄说镇国公把小女儿许配给那个人时,她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刺痛,以及一种空荡荡的茫然感。

    她相信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宁雅芷一定是对那个人心有所属,才迫使镇国公这样做的。

    对那个人心生爱慕的,又何止她一个。

143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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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的小女儿与苏真订亲这个消息迅速惊爆了京城整个上流社会。网c八c八c读c书,■o↑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何镇国公会这样做。

    好好一个国公府千金小姐,为何要与一个平民订亲,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曹宛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惊得目瞪口呆,随即火烧火燎地坐马车去国公府找青梅竹马问个清楚。

    “你们小姐呢?”来到宁雅芷的院子后,曹宛儿立刻问丫环红香。

    “曹小姐下午好,我们小姐在房间里练习女红,您进去无妨。”

    “你说什么,她在练习女红?她不是最讨厌女红吗,怎么会突然开始练习这个?”曹宛儿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红香忍着笑说:“奴婢不敢乱说,您问小姐就知道了。”

    曹宛儿立刻走进房间,果然看到好友正拿着一块布在认真地练习针线,她的贴身丫环红袖正耐心地在旁边指导。

    还真是在练习女红,这丫头不会是在发烧吧?曹宛儿觉得这画面太奇怪了。

    她从小和宁雅芷一起长大,对她熟悉无比。最清楚这丫头有多讨厌女红,平时姚夫人就算逼着她学,她也是得过且过地马虎应付。

    哪里想得到有一天她会这么自觉地练习女红,这简直比天降红雨还出奇。

    “阿芷。”曹宛儿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你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我忙着呢,没空招呼你。”宁雅芷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继续练着针线。

    曹宛儿走过去仔细看了她一会,终于忍不住用手掌摸着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你干什么啊。”宁雅芷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

    “你才发烧呢,我好得很。”

    “那你怎么会突然开始练习女红来了?你不是最讨厌女红吗?”

    宁雅芷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呐呐道:“有什么好出奇的,我这不是见没事做所以练来玩一下嘛。”

    “你骗谁呢,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快点从实招来。”

    “你今天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啰啰嗦嗦问个不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宁雅芷怒羞成怒地嗔道。

    她的贴身丫环红袖看着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眼中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红袖很清楚,小姐之所以突然要练习女红,是因为她被夫人的一句话给刺激到了。

    那天夫人说:就算你不会做大件的衣服也就算了,但学做内衣总要会吧?你难道想让你将来的丈夫穿着别人给他做的内衣吗?

    这句话果然刺激到小姐了,她就是从那时开始认真学起女学来的。

    果然女生外向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喜,连一向最怕女红的小姐也开始变了。

    为了方便她们详谈,红袖向宁雅芷告退,然后自己走出了房间。

    曹宛儿虽然不信这死丫头的话,但也懒得再追问下去,因为她终于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于是赶紧问道:“我听说伯父已经将你许配给了苏真,也就是池非先生,这件事是真是假?”

    宁雅芷的脸下意识地红了起来,小声道:“这、这种事还会有假吗?当、当然是真的。”

    “天阿,你爹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这样做?”

    宁雅芷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地说:“阿真有什么不好?我为什么不该嫁给他。”

    “他不是不好,可他只是个平民啊。”

    “平民又怎么样,难道平民就不是人吗?”宁雅芷越说越气。

    曹宛儿终于发现好友的反应不对,很是惊讶地问:“等一下,你跟池非先生很熟?不然怎么会直接叫他阿真。”

    “没、没有啊,你想多了。”她不自觉地抓了抓自己的脸。

    曹宛儿与她认识多年,对她一切习惯都了如指掌,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在说谎,立刻凶巴巴地盯着她说:“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真的跟池非先生很熟?”

    宁雅芷见实在瞒不过去了,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我、我是跟他挺熟的,因为我跟他一直都是好朋友。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就是池非先生,直到……直到后来才知道的。”

    “你说你一直跟池非先生是好朋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他刚开始写《仙侠》第四卷的时候,我是偶然间才认识他的,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池非先生。”

    “你别故意给我说得含含糊糊的,快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宁雅芷这才把在书商交流会上看到赵玉郎如何对池非先生出言不逊,她看不过去就出手惩治他。

    接着她跟在苏真后面想向他打探池非先生的消息,之后两人交换了姓名从此相识的经过说了出来。

    之后她又女扮男装去找苏真,想通过他的关系买刚出的《仙侠》第五卷,自此以后,两人逐渐相熟。

    还有后来她跟长春侯世子吴康贵在街上为了救一个小孩而起冲突的时候,正好苏真经过,还暗中出手帮了她,并带她回国公府的全过程也都说了一遍。

    最后就是苏真建立文学报后,她经常去他的报社玩。结果有一次通过曹宛儿的讲述,才知道原来苏真就是池非先生。

    在得知真相后,她十分生气,感觉自己被骗了,于是就不再去找他。直到后来才冰释前嫌的。

    听到这里,曹宛儿忽然想起一件事,直钩钩地盯着她说:“之前池非先生在报纸上公开道歉,说因为某事而隐瞒了一个朋友。那个叫‘阿止’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宁雅芷红着脸点了点头。

    曹宛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有种头脑发昏的感觉。

    原来,外面所有人都猜错了。

    不是镇国公看上了池非先生要收他为女婿,而是阿芷喜欢上了池非先生,所以镇国公才答应这椿婚事。

    如果那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惊得连下巴都掉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订亲的对象是池非先生的话,许多未出闺的千金小姐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羡慕的。

    因为池非先生不管是人品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尤其是经过这次福王强买文学报的事后,更让许多人看到池非先生还有一身不畏强权的傲骨。

    可惜池非先生只是一个平民,如果出身再高一点就好了。这是许多千金小姐的共同想法。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惊讶不已的时候,池非却一无所觉。

    他现在忙得很,每天都有大把事要做,哪里有时间去打听这些。

    因为,再过半个月,他的文学报就要复刊了。

144 复刊

    回到房间后,池非先拿木桶去外面打了大半桶水回来,然后就在屋里洗头和擦身。

    在古代,其实平民百姓是很少天天洗澡的。

    因为要把一大缸水烧热需要用掉不少的柴火,所以平时一般都是擦擦身子、泡泡脚就算了。

    只有在重要的节日或特别的日子才会特意烧水洗澡。

    擦干净身子后,他把油灯弄亮一点,然后拿起两本话本逐一看了看。

    这两本话本是张泉水他们强烈推荐的,说保证精彩,等他看完了再找他们要别的。

    一本名为《张安平匪记》、另一本正是大名鼎鼎的‘草堂书生’所写的成名作《金锁缘》。

    反正先看哪本都行,池非随手拿起《张安平匪记》慢慢翻了起来。

    池非一向看书都是很快的,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更是直接瞄一眼就过去了。

    这本《张安平匪记》一共三十二回,每回大概四千字,一共就是十二、十三万字左右。

    换作现代的话,只能算是中篇小说。

    内容正如书名所言,讲的就是一个平匪的故事。

    整个故事大概内容是,在某个县城的附近,某天忽然来了一伙山贼。

    这伙山贼看中了一个靠近路边的山头,从此占山为王打劫过路的商贩,无恶不作。

    由于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兵几次出动,均无功而返。

    本书主角张安的父亲原本是个行商,在途经这处山头时被这伙山贼给杀了。

    自此成为孤儿的张安立志要为父亲报仇,于是拜了一个老和尚为师,苦练武功。

    几年后,学成的张安决定要剿灭这伙山贼,为父报仇。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描写张安如何结交许多志同道合的江湖朋友,然后集齐一大班人马对山贼发起进攻。

    双方你来我往,交手数次,各有死伤。

    然而山贼始终占有地利优势,无法对其进行有效打击。

    正当张安陷入苦战之时,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和尚师傅在他临走前,给了他一个锦囊,让他在无计可思的时候打开。

    张安打开锦囊一看,原来是老和尚给他留的制敌妙计。

    张安大喜之下,依计行事。

    他先装作要撤退的样子,让所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山贼看到来进攻的强人走了,很是高兴,并逐渐放松了警惕。

    但他们没想到,几天后,张安在天黑的时候又带着所有人悄悄回来了。

    张安叫所有人埋伏在山寨附近,然后派一个擅长隐匿的手下偷偷混进山寨。

    等所有山贼都睡下后,那个擅长隐匿的手下按照张安的吩咐点燃了存放粮食的仓库以及养马的马厮,并趁机割开了山寨的大门。

    被惊醒的山贼们看到粮仓和马厮火光冲天,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就赶紧跑去救火。

    早就等候多时的张安立刻带领所有人马杀进山寨,把山贼们打得措手不及。

    经过一夜奋战,张安他们终于成功剿灭了这伙山贼。

    因为剿匪有功,事后张安得到了朝廷的赏识,给他封了一个官职。

    就这样,当了官的张安从此成为了人生赢家,过上了妻妾成群、大鱼大肉的富贵生活。

    看到这里,池非忍不住问:其他人呢?那些帮主角打打杀杀的江湖朋友怎么就一个也没提起?

    功劳最大的不应该是那个孤身一人潜进山寨的手下吗?怎么,用完人就这样算了?

    明太祖朱元璋够刻薄了吧?

    当上皇帝以后也把那些跟着他征战多年的老伙计都封侯封爵了,虽然后来又杀了一大片。但至少人家也的确封赏过啊。

    这位张安大兄弟就太不厚道了,让别人陪你打打杀杀这么久,有些人连命都没了。结果你老人家功成名就后,其他人别说有福同享,连钱都不给。

    看完全书后,池非已经无力吐槽。

    感觉时间还早,池非干脆把另一本《金锁缘》也翻开来看了。

    这看着看着,他心中莫明升起一种古怪的笑意,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

    主角张玉郎是一个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幼聪明无比,三岁会认字,五字能吟诗,在当地有神童之称。

    更有甚者,他十二岁时就已经成功考取了秀才,不愧是神童。

    随着张玉郎逐渐长大,人们发现他不仅读书好,而且相貌也越来越出众,简直可以说是貌比潘安。

    在张玉郎刚满十六岁的时候,他又成功考取了举人,一时间风光无限。

    就在张玉郎成为举人的第二年,有位戴着面纱的千金小姐在街上丢了一个香囊,正好被路过的张玉郎看到。他立刻捡起来追上去还给那位千金小姐。

    那位千金小姐见到他后,不禁惊讶于这位男子的俊美。在跟对方交谈一番后,更被对方的文采所折服。回去以后,千金小姐开始着魔了,整天想的都是他,并派人四处打听他的信息。

    被问起这位公子有什么特征时,那位千金小姐只记得他姓张,不仅人长得英俊无比,而且腰带上面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金锁。

    下人们寻访了好久也找不到人,因为此时的张玉郎刚满十六岁,正赶往京城参加会试,准备考取进士。

    由于不小心在路上被雨淋到,张玉郎感染风寒昏倒在路上。

    幸好路上刚好有几辆马车经过,坐在车上的是尚书大人的千金。

    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张玉郎,尚书千金被其容貌所摄,不禁惊叹:世间竟然如此俊美的男子。于是赶紧叫人把他抱上马车医治。

    张玉郎醒来后,这才知道自己被尚书千金所救,感激不已。

    在看到尚书千金本人后,更是为其美貌和人品所倾倒,一见钟情。

    而此时的尚书千金也已经爱上俊美不凡的张玉郎,芳心暗许。

    此番郎有情来妾有意,一对年轻男女在相互吸引下,终于忍不住私定了终身。

    两人交换了定情信物,张玉郎把自己从小挂在腰间的金锁交给了尚书千金,而尚书千金则把自己的家传玉佩给了张玉郎。

    双方约定会试结束后,张玉郎就派人到尚书府提亲。

    到京城后,张玉郎不愧是天纵其材,会试很顺利就通过了,成了榜首第一名。

    接下来,在殿试之中,张玉郎的文章和相貌更是得到了皇帝的称赞,将他钦点为了状元。

    成为状元后,张玉郎信守诚诺,派人到尚书府提亲。

    尚书大人这才知道自己女儿早已和张玉郎私定终身。

    虽然于礼不合,但看在张玉郎的才华份上,尚书大人终于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正当尚书千金高高兴兴地准备婚嫁时,她的表妹上门恭喜她。

    这位表妹出身于书乡门第,琴棋书画无不一精,是有名的才女。

    其容貌更是长得闭月羞花,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

    在帮表姐准备婚礼时,她意外看到一枚小小的金锁。

    她赶紧问这枚金锁的来历,尚书千金这才把自己与张玉郎是如何在路上相识,又是如何私定终身的经历告诉她。

    这位表妹听完,如受雷击,慌慌张张地回去了。

    回去以后,第二天就病倒了。

    原来,这位表妹,正是当初对张玉郎一见倾心的那位千金小姐。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苦苦寻找着心上人,希望可以再见到他。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成了表姐的未婚夫,这让她大受打击,生无可恋。

    表妹病倒后,尚书千金十分担心,多次上门探望。

    然而这位表妹的病情不断加重,一天比一天消瘦,茶饭不思,难以成寐。

    其家族为她遍访名医,但都无济于事,眼看就要香消玉陨。

    直到一名神医出现,他在把过表妹的脉后,对其家人说,她得的是相思病。

    如果不能完成其心愿,只能准备后事。

    家人这才知道表妹的病因,赶紧追问她相思何人。

    然不管怎么逼问,表妹始终不愿意说。

    尚书千金忽然想起,表妹是在看到张玉郎给她的那枚金锁之后的第二天病倒的。

    把人都叫开后,尚书千金偷偷拿出那枚金锁,问她相思之人是否这枚金锁的主人?

    表妹见事情暴露,终于含泪承认。

    自此,真相大白。

    尚书千金回去思量了好几天,终于作出了决定。

    她跟表妹的家人商量,让表妹跟她一起嫁给张玉郎。唯有这样才能救回表妹性命。

    看到马上就要香消玉陨的女儿,家人终于同意。

    而新科状元张玉郎也为表妹对自己的一番深情所打动,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此事传开后,所有人都称赞尚书千金的深明大义。

    皇帝得知此事,还特意下旨奖赏了尚书大人,称其教女有方。

    就这样,尚书千金连同其表妹一起嫁给了张玉郎。

    从此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成为一方佳话。

    自此,全书完结。

    看完整篇小说后,池非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妥妥的男版玛利苏故事,而且不是一般的酥。

    这男主不仅出生于富贵人家,而且自幼就是个神童。

    对于别人来说难若登天的科举,在他那就完全不是事。

    什么秀才、举人、状元之类的,随便考考就拿到手了。

    长得更是貌若潘安,不管哪个千金小姐看到他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你看,人家也不是有心要撩妹,无奈长得太英俊、太有才华了,所以妹子们全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连那个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的表妹小姐,也因为太想嫁给他,搞得连相思病都犯了。

    还好尚书千金深明大义,主动提出娥皇女英这招,这才让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表妹小姐终于有机会嫁给他。

    其他人也认为尚书千金做得好,果然这才是大婆的气度。

    所以连皇帝也忍不住下旨奖赏一下,成就了一方佳话。

    呵呵,一方佳话个鬼啊,池非看得连鸡皮都快掉出来了。

    还有,为什么主角会一个人上路,还搞到在路上淋雨昏倒的地步?他不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少爷吗,身边都没有书童或小厮的吗?这bug也太明显了。

    就这水准也能卖一两多一本?而且还大受欢迎让人抢着买?

    池非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口味。

    好吧,他承认这书的确满足了**丝们的yy。

    男主一身王八之气,不管到哪里,只要是漂亮的妹子见到他都会爱上他,而且还是爱得死去活来那种。

    本身又是个状元,爱情事业双丰收啊,这不是人生赢家是什么?

    只是对于他这种老书虫来说,实在看得有点恶心。

    他当年也兼职做过几年网络写手,虽然写出来的东西大多扑街收场。

    很多人刚开始都是因为喜欢看小说,才开始尝试写小说的。只不过只有少数人能坚持下去,大多数写着写着就放弃了。

    不管哪一行,其实都是一个金字塔。

    能坚持下来的这部分人,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成了大神,赚得盆满钵满。

    大神底下是中神,中神下面还有小神。

    中小神虽然比不上大神,但也混得挺不错。

    往往这批人会跟大神一样,逐渐变成职业写手。数量比大神多一点,但也不会太多。

    数量最多的,正是像他这种既红不起来,又不是完全没人看的小众写手。

    这部分人是最多的,基本上构成了金字塔的中部和底部。

    写小说对于他们来说,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多少也算一份收入。

    所以这部分人多半是兼职写手,白天有正式工作,晚上兼职写稿,池非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池非来说,写小说于他而言,既是一种兼职,也是一种爱好和追求。

    经过几年磨练,他已经看开了,反正怎么样都红不起来,不如干脆只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

    自娱自乐的同时,顺便赚点外块。

    作为一个老书虫,其实自己就是作品的第一个读者,如果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发出去也只是恶心别人而已。

    如果无法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他宁愿放在电脑里面铺尘也不会发出来。

    做人,还是有点坚持比较好。

    一下子看完两本话本后,池非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一种想写小说的冲动。

    他想看看,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能不能被这个时代所接受。

    写什么好呢?

    池非思考着这个问题。

    首先,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不能写,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谁会相信几百年后,人族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深海潜行,可以在陆地上坐着铁箱子快速移动?

    没有人会相信的,别人只会当你是异想天开的傻子。

    第二,违反社会常识的东西不能写,因为有违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

    正如灰姑娘的故事一样,他为什么要改得面目全非才能跟别人讲?

    就是因为灰姑娘本来就是西方童话故事,里面的背景和风俗都跟这个社会的伦理不一样。

    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不仅抛头露脸,而且还跟一个陌生男人跳舞亲吻。这跟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

    这种行为在西方社会或许还能被接受,但在这个中式传统社会里是绝对会被人唾弃的,写出来也会被人骂。

    第三,有关政治,尤其是涉及到朝廷和皇权的东西不能写。

    池非不知道这个朝代的统治者对于民众的言论权开放到什么程度,但小心点总没错。

    君不见明清两朝,文字狱是最夸张的,被牵连者以百万计。那可真是会要人命的。

    第四,诲银诲色的东西不能写。

    虽然带色的话本很受欢迎,但写这类作品的作者通常没什么好名声。

    读者也是偷偷地看,不敢让别人知道。

    写得太过份的话,还有可能会被禁。

    池非在张泉水他们那边借完所有话本,并全部快速看了一遍后,总结了这个时代流行话本的几个种类。

    一是武侠犯禁类,二是才子佳人族,三是灵异鬼怪类,四是世情警醒类。

    其中武侠和才子佳人是最受当下读者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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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实锤

    看着城门处正在排队的人龙以及负责检查的守门官兵,池非不禁头痛该怎么进城。

    因为他身上并没有路引。

    古代对于户籍管理是很严的,对外来流动人口的监管更是如此。

    朝廷规定,假如有人要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府州县发放路引。

    要进入任何县城,都需要查验路引,确认无误后方可放行。

    魏律规定:“凡无文引,私度关津者杖八十,若关不由门,津不由渡,而越度者,杖九十。若越度缘边关塞者,杖一百徒三年。因而外出境者绞,守把之人,知而故纵者,同罪。失去盘诘者,各减三等,罪止杖一百。若有文引,冒名度关津者,杖八十。家人相冒者,罪坐家长。守把之人知情与同罪。不知者不坐。其将马骡私度关津者,杖六十,越度,杖七十。”

    也就是说,路引相当于出门凭证,没有路引之人很难进入县城。被捉到的话,轻则杖刑,重则监禁。

    因此在城外的流民只能在路边乞讨,而无法进入城内谋生。

    如果在京城有亲友的流民,倒是可以在亲友的担保下,去户籍司申请办理“白籍”,也就是临时居住证。

    每张“白籍”期限只有一年,到期后需要续办,否则一旦抓到就按无路引者处理。

    另外“白籍”者如若在当地购有房产,就可以申请“黄籍”,即永久居住证,正式落户本地。

    这房产不单指城内,城外碑界内有屋有田的农户也是有“黄籍”的合法居民。

    至于那些在京城没有亲友,却有一门手艺或一身力气的流民,想在京城谋生的话倒也有办法。

    那就是找中间人买一户“假亲戚”。

    只要有需要,自然就会有市场。

    有些人专做这门生意,帮无亲无故的外地人办理“白籍”。

    简单来说,就是中间人会先记下雇主的所有信息,包括出生地、父母叫什么名字、名下有无子女等等。

    然后去找一家有“黄籍”的本地人,让他冒充雇主的亲戚,为其作担保,帮雇主申请“白籍”。

    既然是担保,自然是有风险的。

    一旦这位雇主在京城犯法,身为“亲戚”的这家本地人自然会受到牵连,就连中间人也难逃责任。

    然而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有风险,但因为其中利润大,所以做的人还不少。

    有的本地人一个人名下就有十几户这样的“亲戚”,分到的钱即使什么也不干也能过得很好。

    其实这行刚出现的时候,中间人赚的是大头,负责冒充亲戚的本地人那边拿的是小头。

    但做这行的人多了以后,时间一长,负责冒充亲戚那边的本地人也自然知道内幕了。

    谁也不是傻子,凭什么我担最大的风险拿的却是最少钱?

    于是行情逐渐发生了改变,中间人想再用以前的价钱来忽悠本地人就没人干了。

    想干也可以,加钱吧。

    到后来,这“办理费”的大头逐渐落到了本地人那边,因为担的风险最大,小头则是中间人那边,并慢慢成了行规。

    苏真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乞丐当然没钱搞这套,但不进城的话他也没什么活路,只能冒险进去。

    由于流民潮刚过没多久,城外还有一些流民没走,负责守门的官兵对每个进来的人都查得很严,没有身份凭证的人根本无法进城。

    苏真年纪小,如果穿着好一点的话,只要跟着某个大人身边冒充别人家孩子,倒是有机会进去。

    但他一身破衣烂衫的,一看就是个小乞丐,守门的官兵又不是瞎子,会放他进去才怪。

    观察了好久,池非忽然眼睛一亮,他想到办法了。

    在排队的人龙中,还夹杂着一些牛车和马车,池非瞄中的就是一辆载着两头大肥猪的牛车。

    他偷偷走到牛车附近,只见牛车的车主是一个穿着布衣和草鞋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在附近养猪种田的农家汉子。

    牛车上面除了两头被绑住四肢不能动弹的大肥猪外,还有几箩框稻谷、花生、红豆等作物,应该是想进城一起卖掉的。

    那中年汉子正跟一个排队的大叔在聊天,显然是老相识了,聊得正起劲。

    苏真退后几步突然大声叫道:“你们看后面,有人在打架!”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这一声大喝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不少人开始习惯性地往后面看去。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当有人这样做的时候,会引起更多人的跟风。

    于是很快地,越来越多人好奇地看向后方,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就连那两个原本正聊得起劲的农家汉子也不由得伸颈去看。

    早就做好准备的池非立刻弯腰钻到车底,然后寻找可以抓手的地方。

    还好他运气不错,车辕那里正好可以抓手,他仗着身材瘦小让自己的身体尽量攀住车辕不至于掉下来,成功躲进了车底。

    因为并没有人真的打架,骚动很快就平息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谁在恶作剧,于是聊天的聊天,抽水烟的抽水烟,继续排队等入城。

    等了足足十来分钟,终于轮到池非所在的牛车接受盘查。

    由于两头大肥猪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尿糞味,守门的官兵捂着鼻子随便看了看农家汉子手上的“黄籍”就让他进去了,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只让他赶紧走。

    这也是池非选择这辆牛车的原因所在,他知道一般人多半不想仔细盘查这种载有牲畜散发着气味的车子。

    于是,这中年汉子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带着池非进了城。

    中年汉子把车推到一家酒楼的后门,然后用绳子把牛车紧紧绑在一边的栏杆上,这才敲门去找里面的人。

    趁着他进去的时候,池非立刻从牛车底下爬出来溜了。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只见到处都是只在古装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古代楼房,大部分由青砖黑瓦建成。

    檐梁高挂,围墙高耸,有着一股隔绝外人的气势。

    其中以四合院居多,有大有小,错致分布。

    行人全都穿着类似于汉服的服装,池非也不知道那叫什么。

    大多数人以布衣长袖为主,只是款式和颜色各不相同,腰间一般束有腰带和各式吊坠。

    偶尔会看到一些穿着短衣短挂、系着毛巾的人挑着箩框经过,那都是一些专门做苦力的人。

    沿街到处可见酒楼、食肆、米铺、布庄、青楼等典型场所,人流密集,热闹非凡。

    置身其中,犹如置身于清明上河图中一样,自己也变成了某个图中的小人物,这让池非更深切地感觉到自己的确来到了古代。

    这里还只是京城当中平民比较集中的外围区域中的一部分,不知道皇宫以及达官贵人所住的城中区又是怎样一番繁华光景。

    池非没有再看下去,因为昨晚只吃了半个馒头的肚子又开始叫了,他必须赶紧找到能吃饭的路子。

    他开始沿着街道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地寻找有没有招人的告示。

    他还去过码头,发现那里是最多人的。数不清的汉子在那里等着船主雇他们到船上卸货。

    然而正所谓僧多粥少,能够被船家选中的并不多,价钱也被一压再压。

    听说以前搬一麻袋是两文钱,现在是一文钱一袋,足足少了一半。

    即使是这样,还有大把人抢着做。

    池非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直接走人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麻袋,随便一个都有上百斤重。

    以他的身形和力气,估计累死了也搬不动一个,还是找别的活干吧。

    走了足足六条街,他才终于在一家规模颇大的米铺门口看到招帐房先生的告示。

    池非想了想,直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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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依恃

    东升米铺是一家老字号店,总店在京城内侧盛华门附近,在很多县城都设有分店。

    光是京城这里,就有四家分店。

    就这样,池非正式成为了城西这间东升米铺的帐房学徒。

    他跟其他伙计一样住在米店租下的一幢小四合院内,还幸运地分到了一间单独的小房间。

    吃饭则是跟其他伙计一起吃。

    由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寡归负责买菜和煮食,煮好后再由她来分菜。

    伙食虽然算不上好,菜多肉少,但米饭倒是能够吃饱。

    这里的米饭当然不是指上好的白米,那是用来卖的。一般是粟米再掺杂些陈米做出来的饭,但即使是这样也比许多农民的伙食要好很多。

    除了吃住外,米店还给每个伙计发了两套上工用的工衣。用细麻布制成,比较耐磨耐穿。

    池非也有两套,只是因为年纪太小,没有适合他的,只能另外订做。

    果然人靠衣装,换上新衣服后,他整个人立马大变样,再加上成熟有度的举止,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出身好人家的孩子,让人印象深刻。

    正式上工后,他每天的工作先从记数开始。

    即用帐本登记客人买了多少斤白米,多少斤陈米,多少斤粟米,每样花了多少钱,一分一文都要记得清清楚楚,不能有错。

    当然,因为他是新手,所以原来负责记数的伙记也要另外记一本,防止他出错。

    池非本身记性好,再加上会珠心算,七、八天下来竟然一处错误也没有。而且字迹工整,排列有序,让人看得十分舒服。

    “不错,不错,苏真这帐本写得好,字也写得很不错。邓全,你该好好学学才是,你看你那笔狗爬字。”

    “是,掌柜。”负责记数的伙记邓全应了一声后,忍不住有些恼怒地瞪了池非一眼。

    池非抱拳行礼道:“掌柜过奖了,其实不是我记得好,是全哥教得好。我刚开始记数的时候,也经常记错。还好多得全哥用心教我,这才少走了很多弯路。所以掌柜你应该夸奖的人是全哥才对,而不是小子我。”

    刘掌柜深深看了池非一眼,然后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邓全,想不到你还挺会教人的,这次做得不错,下次要继续,知道吗?”

    “是,掌柜。”邓全这回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马屁精!

    负责站门口迎客的陈长东在心里面骂了一句,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盯着池非。

    他没想到这个当时让他大失面子的小乞丐竟然真的成了米店的伙记。

    虽然只是个学徒,但帐房的工作比他站在门口迎客要轻松得多,这让他更觉得这小乞丐碍眼。

    除了记数以外,帐房学徒还要学会如何找零。

    很多人以为古代的通用货币单位只有三种:即多少文铜钱换多少两银子,然后多少两银子换多少两金子。

    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在实际流通使用当中,其实还是一个不成文的单位,那就是“钱”。

    古代铸银技术不成熟,无法提取百分百的纯银,一些黑心私铸者还会故意掺假,在里面混入锡、铅等普通金属。在当时的条件下,白银的缺斤短两很难判断,也不好携带。

    后来,人们想出了一个方法,他们用钢剪把整个银子剪成小碎块儿,以便于和铜钱进行兑换。也就是许多古装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碎银子。

    当然,剪出的碎银子还需要称重,这就要提到古人的另一项发明了,那就是戥(děng)子,戥子是一种精确到厘的精密称重仪器。后来,戥子除了用于称重银子外,还被用来称贵重的药材、香料、颜料等。

    而用戥子称重的时候,用得最多的就是“钱”这个单位了。例如一个碎银子重多少钱。

    换算方式大概是这样,一两白银可以换一千文铜钱,也就是一贯。

    一两等于十钱,也就是说,一钱白银等于一百文铜钱。

    有了“钱”这个单位后,用白银进行小额交易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因此成为了惯例。

    当一个人拿着十两银子买了商家七两的东西时,账房先生会当着这个人的面,用戥子对这十两银子称重,看看份量是否足够。

    确定没有缺斤短两之后,商家再用钢剪把这十两银子剪开。

    但人手是很难刚好剪成一块儿七两重,一块儿三两重的。如果三两那块剪成三两多了,则必须再剪,如果剪成不到三两了,就要用商家之前留有的碎银子来填补。

    如果商家没有合适份量的碎银子作为填补,那这部分就要按照差额换成等价的铜钱。

    必须说明的是,就算有人拿着十两银子买了十两的东西也不能马上离开,商家还是要称重并剪开银子,目的是确认对方没有在银子里面加入锡、铅等东西滥竽充数。

    还有,别以为帐房是个纯文职,其实做帐房也是需要一定力气的,尤其是当学徒阶段。

    因为用来剪银子的钢剪,这个工具夹口很小,夹臂很长,用这个来剪银子是需要很大的力气的。

    一般一锭完整的银子需要两个人合作完成,一人固定,一人剪。有时候剪银子的人甚至要用整个身体作为压力才能成功剪开银子。

    偶尔还会发生因为操作失误,导致有人受伤的情况。

    不过这种体力活一般是由帐房学徒来完成,除非没有学徒,帐房先生才会亲自上阵。

    池非因为年纪小力气不够,还无法剪开完整的银子,只能切碎银,然后用戥子来称重找零。

    他知道不管什么生意,钱银当面结清是很重要的,所以每次找零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唯恐出错。

    他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也让刘掌柜更加满意。

    ………………………………

    当所有人回到四合院后,池非主动走到邓全面前说:“全哥,我有些不太懂的地方想问问你,能不能去你那里坐坐?”

    邓全有些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你说吧。”

    虽然今天池非帮他说了好话,但这也掩盖不了他因为这小子才挨掌柜骂的事实,所以心中仍有怨气。

    “其实是这样的,听说全哥你正在学算盘,我正好会一点。全哥你要不要看我打得怎么样,又或者有没有错?当然,如果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就更好了。”

    邓全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看着面前的少年。

    只见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邓全并不是蠢人,他看得出来对方是有意要跟他交好,而且他刚刚说的话好像另有含意。

    抱着试探的想法,他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肯教我打算盘?”

    “当然没问题,其他我不敢说,算盘的话我倒是挺熟的。如果全哥想学,我一定教会为止。”

    “你说的是真的?!”邓全又惊又喜。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吗?”

    “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教我打算盘。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天吗?还是今天?”邓全兴奋得直哆嗦。

    “你有算盘吗?有的话我们现在开始学也可以。”

    “有有有,算盘就在我房间里,我马上拿过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邓全说完,立刻往自己房间跑去。

    果然,人与人之间大多逃不过利害二字。

    池非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找个地方坐下等邓全回来。

    他早就看出邓全并不甘心做个普通伙记,他真正想做的是一个帐房先生。

    别看他的字写得难看,但每天的记数却是做得最认真的。

    池非还看过他偷偷在房间里对着一本教算术的书练习怎么打算盘。

    然而算术这玩意,如果完全没有基础的话,哪里是看书能看懂的。

    更何况古时的书不仅配图少,而且用词比较艰深难懂,没有人教的话看几年都学不会。

    至于想找人教的话,只能去私塾。

    然而在科举当中,算术只是属于细枝末节、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所以一般私塾老师只会在教算术的时候,顺便简单地教一点珠算而已。

    而且就算要教,也会等小子对四书有一定基础后,才开始教算术,以免小子分心。

    邓全只是读过几年私塾而已,还没来得及学算术,父亲就被继母的枕头风给吹动了,让他休学回家,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就连现在他当伙记的工钱,每个月也要交大半回家。

    他倘若不交的话,只要继母一闹,父亲肯定会拿鞭子抽他,其他人也会指着的脊梁骂他不孝。

    邓全极度渴望摆脱这种被继母予取予求的局面,他想离开京城去外面生活。

    然而出来社会历练了几年后,他知道这并不容易。

    人离乡贱,想到外面去生活,必须要有一门过硬的手艺才行,否则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经过多番比对,他发现做帐房先生这条路是最适合他的。

    别看帐房先生这行不怎么光鲜,但人家胜在稳定,收入也不低,而且年纪越大越值钱,对于读过几年书认得字的人来说还是很吃香的。

    就因为这行待遇不错,因此很多帐房先生只会把真本事教给自己的儿子或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中打算盘就是帐房先生最基础也是必须要会的技能,如果连算盘都打不好,谁会收你做帐房。

    如今听到池非肯教他打算盘,邓全自然是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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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小人

    打开门后,看到站在门外的是简书棋,池非不禁皱起了眉头说:“我不是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了吗?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来找我,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简书棋笑嘻嘻地说:“行了,我自有分数,快让我进去。”

    无奈之下,池非只能放他进来。

    喝着池非亲手泡的茶,简书棋一脸嫌弃地说:“你不会泡茶就别乱来嘛,简直就是在浪费好茶叶。”

    “你废话真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泡的话难道还指望你这个大少爷来泡吗?”

    “你这也太寒酸了吧,怎么不多买几个下人回来?”

    “我这地方小,不想住太多人。说回正事,你真不怕得罪福王吗?那人记仇得很。”

    简书棋冷笑道:“放心,福王已经失势了。就算他想乱来,也有心无力。”

    “什么意思?”

    “自从你那件事发生后,福王的名声已经彻底臭掉了。

    二皇子为了不被他连累到自己的名声,早就跟他断绝了来往。

    据说他派人送过去的贴子,二皇子收都不收,直接拒之门外。

    这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知道福王已经彻底失势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毕竟是王爷,位高权重。”

    “位高是真,权重就不一定了。

    阿真你对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能不太清楚,大魏自魏太祖立国开始,对于王爷的压制在历朝历代中是前所未有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前朝正是毁于藩王作乱,因此魏太祖在建立大魏后,严令大魏不许有藩王,只许有王爷。

    当新皇登基后,其同辈兄弟将一律封为王爷,并享受王爷应有的待遇和俸禄,但没有任何藩属地,只能待在京城。

    除非得到新皇允许,否则不得离开京城,违者以叛逆罪处之。

    因为魏太祖所订立的这些规矩,大魏这么多年来再没有发生过藩王作乱,这确是太祖之功。

    福王的父亲,即前任福王与今上并非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

    这位前任福王好酒好色,为人碌碌,因此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刚好避开了当年那场惨烈的夺嫡之争,反而成了硕果仅存的一位王爷。

    这位前任福王因为酒色过度,掏空了身子,在五十来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这福王之位,理所当然地由他的独子赵焞安来继承。

    这位新任福王似乎不甘心跟他父亲一样,做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于是主动攀上了二皇子这条船,想挣个从龙之功。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你这里栽了个大跟头。不仅拿不下你的文学报,还把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真是活该。

    如今二皇子跟他断绝了来往,相当于他最大的靠山没了,他重新变回那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听完简书棋的讲述后,池非不禁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小心对方在暗地里动什么手脚,就不用再担心对方会像上次那样明目张胆地封馆抓人了。

    说到这里,简书棋忽然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让镇国公这样的大人物收你为女婿?

    这件事让许多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不知道镇国公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可能是因为那位国公大人看出我骨格精奇,是个练武奇才。为了把家传的绝世武功传给我,于是就把女儿许配于我。”

    “吹,你就继续吹吧。还骨格精奇,我还浑身骨痛呢。

    我原本也想不明白,但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报社却整天躲在家里后,我开始隐约猜到原因了。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勾搭上人家镇国府千金的?”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乱用词。

    老实说,我跟那个人已经认识挺久了,算是两情相悦吧,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天啊,还真是这样!”简书棋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这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以免引来闲言碎语。”

    “放心,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这种事怎能乱说。

    话说回来,有了镇国公这样的岳父,别说福王,就算二皇子也不敢对你乱来,这下我总算放心了,不用再担心你哪天会莫明其妙地被人抓走。”

    “事情发展成这样,也在我意料之外。”

    “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

    对了,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过来。

    我一个住在南方沿海县城的朋友给我寄来一些名叫乌香的好东西。

    只要弄一点点,也就是指甲大小,放在水烟里抽或在焚香里烧的话,就能瞬间提神,让人精神百倍。

    我试过效果确实很不错,于是就带了一包过来给你试试,应该会对你写稿有帮助。”

    池非心中一动,接过他递过来的油纸包打开来看。

    只见包在油纸里的,是一坨黑呼呼的东西,呈黑褐色,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坨牛糞。

    简书棋解释道:“别看这玩意其貌不扬还很难看,但确实对提神有大功效。用过以后整个人真的变得很精神,感觉读书都快了许多。”

    听他这样说,池非越发肯定这玩意确实是他心里猜测的那些东西,整张脸变得十分严肃和凝重。

    简书棋终于发现他的表情有异,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阿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池非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他:“这东西你那朋友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在信里说,是几个洋人送给他的。他用过以后,感觉效果不错,就寄了一些过来让我试试。还说如果用完的话,可以再找他要。”

    “你那朋友跟你认识很多年了吗?”

    “以前我们是同一间私塾里的同窗,后来他随他爹搬到了南方沿海县城居住,之后就很少联系了。这次他主动写信给我,我也觉得很意外。”

    “难道你就没有起过一丝怀疑吗?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联系你,并且还给你寄东西来,假如那是毒药怎么办?”池非强忍着怒意说。

    “你当我傻啊,我当然不会乱来。

    我曾经掺一点进狗饭里,让家里的狗吃过没事才自己试的,可以确定这并不是什么毒药。你究竟怎么了,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池非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强烈的怒火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我告诉你,把这东西寄给你的人,要不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要不就是心存歹意想害你的阴险小人。

    这东西真名叫鸦片,又叫罂粟膏,经常吸食的话会让人上瘾的。听懂了吗,笨蛋?”

    简书棋一听,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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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毒物

    “阿真,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乌香真的会让人上瘾?”简书棋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池非沉着脸说:“是真是假,我们做个试验就知道了。你明天带条狗过来,我们来做个试验。”

    第二天,简书棋从家里牵了条看家犬过来。

    此时池非也已经请木匠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个大笼子出来,笼子四周都包上油纸,让整个笼子密不透风。

    池非先叫简书棋把狗赶进笼子里,然后把一些乌香放进焚香炉里烧,让其散发出浓烈的烟雾。

    接着池非捂着鼻子把烟雾弥漫的焚香炉放进笼子里,让那头狗充分吸收。

    池非在做完这一切后,在旁边用素描的方式把整个过程画下来,包括那头狗最初的样子,以及那个特制的大笼子。

    为了更快看到效果,池非按早中晚三个时段,分别给那头狗进行这种烟熏实验。

    在这么频密的实验下,狗所吸收到的乌香用量远比正常人吸食的量要多得多。

    仅仅三天时间,那头狗就出现了上瘾症状。

    原本很精神威猛的一头看家犬,逐渐变得萎糜不振、嗜睡、反应迟缓等症状。

    但是每当在笼子吸过那些烟雾后,随即变得十分亢奋和好动。

    池非觉得差不多了,从第五天开始,突然停止了烟熏实验,然后跟简书棋一起观察那头狗的反应。

    简书棋亲眼看到,这头狗逐渐由坐立不定逐渐变得烦燥不安,最后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不仅嘴角流涎,还不断地打寒颤,抽筋,发抖,就像是得了瘟病一般。

    并且这狗还很自觉地跑到笼子里闻来闻去,似乎在迫切地寻找之前那种烟雾。

    那样子就像是一条饿了好多天的野狗在迫切地寻找食物一样。

    到最后,似乎由于太过痛苦,那条狗不断发出阵阵哀鸣,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看上去十分可怜。

    池非把这狗的所有反应全都画下来,足足画了六、七页之多。

    看到这一幕,简书棋心都凉了。

    如果这都不叫上瘾,那什么才叫上瘾?

    他以一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池非说:“阿真,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池非没好气地瞪着他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简书棋哭丧着脸说:“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都不敢碰这东西。”

    池非看他是真的害怕了,这才正容道:“放心,你只吸了一两次,只要以后不再碰的话,就不会上瘾。

    你要记住,绝对绝对不能再碰那玩意,不然你就彻底完了。到时别说考上进士当官,你连人都做不成。”

    幸好简书棋吸食的并非海洛因这种从鸦片中提取出来的高纯度毒品,否则只要吸食个两三次就会彻底上瘾难以摆脱。

    当然,以这个时代的提纯技术,还不足以制作海洛因这种高纯度毒品。这也是简书棋的幸运。

    “我知道了,打死我都不会再碰这害人的东西了。”听完池非的话,简书棋这才放下心来。

    “我问你,这玩意在沿海一带是否很流行?”

    “我不知道,那人在信里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是那些洋人给他的。”

    “这事不能就这样算,我们必须要阻止它漫延开来,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如果是其他东西也就罢了,可这是鸦片,是真正祸国殃民的大毒物。

    池非如果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就绝不甘心袖手旁观。

    在他那个时代,大部分中国人对于中国近代史,几乎都不忍细看,因为实在太憋屈太可悲了。

    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堂堂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大国,却像个老弱病残的老人一般任人欺凌,被迫签下一项又一项丧权辱国的条约,这怎能不让国人感到屈辱和愤怒?

    造成这局面有多种因素,满清的闭关锁国是起因,接下来鸦片的进入则是这一切灾难的导火索。

    也正是因为这名叫“福寿膏”的大毒物,让中国人从此背上“东亚病夫”这个称号,也从此掀开了中华民族的惨痛灾难史。

    池非身为一个中国人,绝不愿看到鸦片这种祸国殃民的大毒物再度在这个汉人国度肆虐,让这个国家重蹈他那个时代的复辙。

    简书棋忽然咬着牙说:“阿真,我要去调查这件事,顺便问问那个人为何要这样做。”

    池非想了一下才说:“你一个人势单力薄,最好跟其他人一起去。

    另外我问你,有没有兴趣靠此事搏个好名声?”

    简书棋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并非官身,只是一个待考的举人。太大的名声于我而言并没什么好处,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算了。”

    “那行,你先等两天,到时我再通知你。”

    “好,我等你消息。”

    …………………………

    “伯父,这么晚来打扰您实在很抱歉。只是有件急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所以冒昧打扰了。”

    “你都已经是自己人了,不用这么客气。说吧,是什么事?”

    池非首先把带过来的罂粟膏打开来给宁志远看,然后问:“伯父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宁志远拿起看了一下,又闻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没见过这东西,这是何物?”

    “这东西名叫乌香,又叫罂粟膏,是会让人上瘾的毒物,据说是从洋人那里扩散开来的。”

    宁志远一听,脸色顿时一变,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此话当真?”

    池非就把事情的经过缘缘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说完后,还把自己画的各种实验素描图拿给他看。

    由于池非在每一幅画上都标注了日期和时辰,并且按时间顺序装订在一起,所以看得一目了然。

    在一幅幅地看完全部实验图后,尤其是那头狗脱瘾时的各种惨状时,宁志远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么说,这东西果然能让人上瘾?”

    “没错,这乌香刚吸食的时候,会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强烈快感。

    但时间一长,就会使人上瘾,一天都离不开它。一旦停止吸食,就会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洋人之所以要把这东西免费送人,绝对不安好心。

    一旦有越来越多国人因为吸食乌香而成瘾,到时洋人就可以把乌香高价卖出,谋取暴利。

    此乃真正祸国殃民之大毒物,一定不能就此放过。”

    “此事确实要管,而且要杀一儆百才行。这些可恶的洋鬼子!”宁志远气得一拳捶向桌子,使桌子发生一声巨响。

    池非却十分冷静地说:“伯父,此事虽然恶劣,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此话怎讲?”

    “如果有人能将此事曝光并让作恶的洋人得到应有惩罚的话,那此人必定名声大噪,甚至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和重用。

    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伯父商量此事,想由您来敲定适合的人选。”

    “这事原本就是你发现的,这个功劳你不想要?”

    “我只是一介平民,最多不过就是多个好名声而已,作用有限。与其这样,还不如留给更适合的人。”

    宁志远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放声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我宁志远亲自挑选的好女婿。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心胸,我果然没看错人。”

    “伯父过奖了。”

    “还叫什么伯父,以后直接叫我岳父得了。”

    “可是还没交换过庚帖,于礼不合。”

    “没事,如果不是小芷的姐姐还没订亲,小芷作为妹妹不方便越过她,你们早就该正式订亲了。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来女婿,早晚都是这样叫的,晚叫还不如早叫。”

    “那小婿就冒昧叫您一声岳父大人了。”

    “好,这话我爱听,以后就这样叫吧,哈哈。”

    从宁志远的书房出来后,池非在走廊里遇到正等着他的宁雅芷。

    一看到他,宁雅芷立刻走过来问:“阿真,你跟爹谈完事了吗?”

    “刚谈完。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我就是想见见你。”宁雅芷呐呐道。

    看着女孩满脸通红,羞涩可爱的样子,池非忍不住握着她的小手说:“现在见到了,放心了吧?”

    “嗯。”宁雅芷小声应道。

    池非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小手。

    这个仿佛挑逗一般的动作,让宁雅芷的脸变得更加发红,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怕被人看到,池非不敢再逗她,柔声道:“好了,回去早点睡吧,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

    宁雅芷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依依不舍地跟他挥手告别。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他两遍才肯离去。

    等她走远后,池非这才带着轻松的表情离开了国公府。

    另一边,宁志远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仍然心情极好地笑着对妻子姚氏说:“看来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个好女婿,想不到这苏真今天又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姚氏有些好奇地问。

    宁志远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姚氏一听,很是惊讶地说:“竟然还有这种事?如果是真的,那苏真可就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我也是这样想。最难得的是,他愿意把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功劳让出来,让我们来选人去领。”

    “这样的心胸,确实难得。”

    “所以说,我们找到了一个好女婿,我这眼光可以吧?”

    “行了,别臭美了。我问你,你想派谁去调查这件事?”

    “这种事最好由文官来做,我们武将不适合掺合,以免落人话柄。

    你三弟病好以后不是一直想谋求起复吗?这个机会留给他正好。

    理由都帮他找好了,就说他的同窗朋友去沿海一带游学之际,恰巧遇到有人在吸食此物,并且这种现象在当地蔚然成风,于是就写信告诉了他。

    他好奇之下,派人去调查,发现此物竟然会让人上瘾,最终无法自拔。

    他觉得这很可能是洋人的阴谋,于是就把此事揭发出来。

    到时他这一闹,我们几家保皇党在朝堂这边再配合造势,他的名声自然就出来了。到时别说官复原职,再往上升一级都有可能。”

    “你真舍得把这么大的功劳让给我娘家人?”

    “这不是废话吗?你是我媳妇,不让给你娘家还能让给谁?”

    “啐,口是心非。”虽然说是这样说,但姚氏的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

    两天后,简书棋跟着刑部尚书姚大人的三弟姚敬堂坐马车出发,前往沿海一带县城进行实地调查。

    一行人乔装打扮,装作普通商人悄悄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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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第三卷

    就在简书棋离开京城去调查的时候,池非的《重生》第三卷开始上市了。

    负责出版的还是聚雅斋,曹当家并不怕福王闹事,一口气印了七千多本。

    然而他不怕,不代表其他书店东家不怕。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池非先生和福王之间的恩怨,因此敢公然在店里售卖《重生》第三卷的只有廖廖几家后台够硬的大书坊。

    于是等第三卷正式开售的时候,大部分不敢进货的书店东家和掌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家敢进货的大书坊大排长龙,赚得盆满钵满。

    相比于前两卷,《重生》第三卷不仅热度不减,甚至还更受欢迎。

    原因无他,因为在这第三卷里,毒妇茶氏将会迎来罪有应得的下场,几乎所有读者都在热切期盼着这一幕。

    原来,由于茶氏表哥一家经常三天两头地上门,江父终于觉察事情有些不对,就去问茶氏是怎么回事。

    茶氏哪里敢说真话,就以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然而江父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自然看出事情不像茶氏所说的那么简单,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于是他派人去偷听茶氏与这家人的对话,意外地发现这些人竟然在逼迫茶氏问她要钱。

    而茶氏似乎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着,不敢不给。

    尤其是他们的谈话当中还涉及到他最有出息的长子江铭,这更让江父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

    为了查清真相,江父决定单独去见茶氏表哥一家问个清楚。

    见到江父单独来访,茶氏表哥一家很是警觉,不敢透露丝毫口风,以免断了以后的财路。

    江父知道这些人贪得无厌,如果不以真金白银贿赂的话是不会说实话的。

    于是他直接拿出三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表明只要他们肯说实话,钱就归他们。

    面对这样一大笔钱,茶氏表哥一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索取,他们也看得出来,茶氏的确是没钱了。以后再要下去也不过就是三、五两银子的事而已,油水已经榨得差不多了。

    看着白花花的一大叠银票,茶氏表哥终于受不住诱惑,把心一横,把茶氏委托他去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为了逃脱罪责,他干脆把诬陷江铭作弊的事也推到茶氏身上,表示自己完全就是听她指使而已。

    听完茶氏表哥的供述,江父整个人懵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那温柔大度的妻子竟然如此狠毒。

    她竟然想在长子去府城考院试的路上买通歹人假扮山贼杀害他,之后见一计不成,又想诬陷江铭作弊,让长子身败名裂,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妇人?

    而他身为父亲,却完全不知道他最为看重的长子竟然被人如此算计和谋害,他真是枉为人父。

    这一刻,江父真是既愤怒又愧疚。

    忽然,他想起一事。小时候江铭曾经被人贩子抓走,还好他后来机智地逃了出来,这才避过一劫。

    江铭说过,那些人贩子在言语之中透露,是有人专门请他们去绑架他的。江父当时还对茶氏起了一丝疑心,但很快就被她的演技给打消了。

    想到这里,江父立刻质问茶氏表哥,此事是否也是茶氏所为。

    茶氏表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当时的确是茶氏委托他去联系那些人贩子的,否则她一个后院妇人,哪里认识这些道上的人。

    听到这里,江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生吃了那个恶毒妇人。

    为了留下证据,江父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迫使茶氏表哥在认罪书上签名并按下指纹。

    江父明确表示不会把这份认罪书交给官府,只是用来对付茶氏,毕竟他也不想家丑外扬。如果他不肯在认罪书上签名和按指纹的话,这三百两银子就不会给他。

    利欲熏心的茶氏表哥在几经挣扎后,终于还是受不住银子的诱惑在认罪书上签下了名字并按下了指纹。

    收起这份认罪书后,江父立刻赶回家中,然后二话不说就命人把茶氏关进柴房。

    看到丈夫这副暴怒的样子,茶氏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顿时全身发凉,瘫坐在地上。

    看着面前这个外表温柔贤淑,实质心如蛇蝎的恶毒妇人,江父恨不得生啖其肉。

    江父盯着她狠狠道“我以为你真的会对铭儿视如己出,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现在才知道,我的枕边人竟然是一条口蜜腹剑的毒蛇。”

    茶氏哭着向他求饶,恳求他原谅自己,表示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可是江父早就已经看透了她的为人,不想再跟她啰嗦,直接把她关进了柴房。

    第二天一早,江父就派下人去通知所有江氏族人以及茶氏家人过来见证一件事关两家的大事他要休妻。

    江父要休妻一事在江氏族人和茶家人中引起了强烈震动。

    很快,江氏族人和茶家人齐聚江家,想问个清楚。

    尤其是茶家人,一听江父要休妻,更是大吵大闹,恨不得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江父无情无义。

    江父不想跟茶家人纠缠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并出具了茶氏表哥的认罪书。

    茶家人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而知道真相的江氏族人则大为愤怒,群情激动。

    他们江氏一族上百年来才难得出了一个秀才,而且江铭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却差点被茶氏这个恶毒妇人所害,这怎能不让他们为之愤怒。

    面对群情汹涌的江氏族人,本来就理亏的茶家人顿时怂了,不敢再闹。

    接下来,江父当众写下了休妻书,然后让茶家人把茶氏带回去。

    茶氏哪里肯走,不断向江父哭求,说小儿子还年幼,怎能没有母亲在身边看护。

    江父恨她至深,根本不想再看她的表演,直接把她和茶家人赶了出去。

    把茶家人赶走后,江父当着江氏族人的面痛哭流涕说,自己识人不清,枉为人父。

    江氏族人纷纷开始安慰起江父来,让他不要太伤心。

    一直在后面从头至尾看着全过程的江铭终于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这一世,他不仅考上了秀才,而且最大的敌人茶氏也被父亲休掉了,他终于彻底改变了上辈子悲惨的命运。

    只是有一件事他是不会忘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妻子都只能是徐若梅,那个无比坚强善良的女子。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辜负她,他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至此,《重生》第三卷到此结束。

    像以往一样,书里附上了三幅池非亲手所画的素描画,这已是池非作品的惯例。

    看完这第三卷,读者们觉得十分解气。原本有多恨这茶氏,现在就有多畅快。

    口耳相传下,《重生》第三卷再度迎来了抢购潮,仅仅两天时间,聚雅斋所印的七千本书全部售罄,只能加紧赶印。

    与此同时,来自大江南北的订单也纷纷飞来。而且这次订单的数量甚至比之前的前两卷还要高出两成以上。

    所谓山高皇帝远,可能京城的中小书商会害怕得罪福王而不敢售卖池非的书,但远在外地的书商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他们就不信福王会千里迢迢去外地找他们麻烦,而且集体购书的外地书商这么多,他哪里对付得过来。

    所以这些来自大江南北各地县城的外地书商不仅没有减少订单数量,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正如镇国公所说的那样,经福王一事后,池非的名气又上了一层楼,几乎达到无人不识君的地步。

    。

150 改稿

    由于《重生》第三卷销量火爆,再加上看到有这么多外地书商涌至聚雅斋大量进货,一些胆子较大的书店东家终于忍不住从聚雅斋那里购进一批新书开始偷偷摸摸地卖。

    所谓偷偷摸摸地卖,就是当有人来问有没有《重生》第三卷时,掌柜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而是鬼鬼祟祟地把客人叫到内堂,然后把书亮出来,双方进行秘密交易。

    此副光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交易什么违禁物品。

    这种方法很快就传开来,很多中小书店开始有样学样,都采取这种偷偷摸摸的交易方式。

    除了有越来越多书店敢卖《重生》第三卷外,文学报那边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因为之前池非在上期报纸上郑重发了声明,说自己平日忙于写稿,很少在报社出现,因此请各位读者不要再来报社找他,以免白走一趟。

    另外感谢所有读者的厚爱,但池非只是一个靠写书为生的普通作者,希望读者们以后只关注他的作品,不要对他本人投入过多的关注,以免失望云云。

    这篇声明一出,果然来报社找他的书迷立刻少了很多。

    他们都看得出来,池非先生是不想被太多人打扰,想专心写书才发的这篇声明。

    大部分书迷还是比较理智和宽容的,既然池非先生都这样说了,那他们就不应该再打扰他。

    于是特意来报社找他的书迷果然减少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痴心不改想要见他的人,但由于他确实没在报社出现过,最后只能逐渐放弃。

    等再也没有书迷来报社找他后,池非这才敢重新回报社工作。

    就在他刚回报社工作的第三天上午,许久没见的蓝晴忽然来到了报社。

    “池非先生,我的新书已经改好了,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双方一见面,蓝晴立刻无比激动地看着他。

    “呃,你还是叫回我苏主编吧。”池非实在有些不太习惯她这副超级粉丝的模样。

    “好的,池……苏主编。”虽然变回了原来的称呼,但她还是两眼发光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什么珍禽异兽似的。

    不怪蓝晴这么激动,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崇拜的池非先生竟然就是带她入行的苏主编。

    刚听到他被人诬陷关进牢里的消息时,蓝晴焦急万分,却又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还好没过多久,池非先生就洗脱了罪名,重获自由,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想起一直以来池非先生对自己的关照和教导,这更让她感动不已。

    于是她一改好自己的新书后,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来找他了。

    面对蓝晴灼灼的目光,池非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说“你的书改好了是吧,那就拿来给我看看吧。”

    蓝晴赶紧把手稿拿出来,然后十分恭敬地交给他。

    接过手稿后,池非开始认真地看起来。

    这手稿是在之前那部稿子的基础上进行修改的,人物背景方面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变的只是女主角的性格和因此而引发的剧情。

    正如《医缘》一样,这部小说也是一部女主文,即以女主角为第一主角。

    女主角名叫沈如心,是一个商户人家的小姐。

    家里世代经营米铺,经几代人的经营,到她父亲这一代已经是一个拥有多家店铺的老字号米商。

    沈如心是家中的幼女,上头还有一个同胞兄长,一共兄妹两人。

    虽然是个女子,但沈如心从小就喜欢读书,尤其是各种史书和杂记。

    至于她的兄长沈如松则与她相反,并不喜欢读书,从小就跟着沈父做生意,打算盘倒是一把好手。

    沈如松对沈如心这个比他小了七岁的胞妹很是宠爱,经常给她买各种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沈如心七岁的时候,沈父就跟经营丝绸生意的张家订下了娃娃亲,双方约定在沈如心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就嫁给张家的小儿子张益。

    由于两家是世家,沈如心也早就见过自己的未婚夫张益,对于这个斯文有礼的男孩子也颇有好感。

    沈父沈母身体健康,儿子沈如松对于米铺的生意也逐渐上手了,女儿沈如心乖巧听话,沈家内处一片和睦,原本一切都顺风顺水。

    然而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一场大灾难突然降临到沈家头上来。

    沈如松去外县的自家米铺巡店时,所骑的马突然受惊发狂,把他从马上直接甩了下来。

    沈如松落地的时候,刚好撞到了头部的要害,结果还不来及看大夫就已经断气身亡。

    这个惊天噩耗让沈家人如堕深渊,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当看到儿子的遗体时,沈父沈母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沈如心更是哭得直接昏了过去。

    安葬完沈如松后,就在沈家人仍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当中时,沈氏家族中却有人动起了歪脑筋。

    沈父的二弟,也就是沈如心的二叔,先暗地里买通族长,然后向沈父提出要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给他,这样沈父沈母百年之后,也有人为他们担幡买水以尽孝道。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沈二哪里有这么好心,分明就是想把沈家的产业据为己有。

    这沈二一家都是贪婪狡诈之人,在族中的名声一直很差。不过因为他儿子较多,人多势众,所以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再加上沈二一早就买通了族长,族长也当众表示既然沈父没了儿子,从兄弟当中过继一个儿子也很应该。

    古代社会宗族的力量是很大,尤其在继承家业这种大事上,宗族的影响力远胜于个人。

    沈家没有了可继承家业的儿子这是事实,族里确实有权干涉此事,因此这几乎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对于过继一事,沈父沈母当然是不愿意的。因为沈二的小儿子沈如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不过。

    这沈如虎从小就人憎狗厌到处惹祸,是个完全没有家教的孩子,长大后更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过继这样的人,简直就相当于引狼入室。

    然而现在儿子没了,家里确实没有了继承人,他们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毕竟这是族里的决定。

    沈父沈母已经想好,与其把家产便宜沈如虎这种败家子,还不如尽可能多地赔给女儿作嫁妆。

    等女儿出嫁后,他们两个老家伙就搬到隔壁县城的房子去住,剩下的产业就随便沈二一家争去吧,他们懒得再管了。

    在最初的手稿中,沈如心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到了张家,然后剧情发展就围绕着张家的生活所展开。

    然而在这次大改过后的手稿中,沈如心却改变了主意,她并没有选择接受父母的安排嫁到张家,而是决定留在家中坐产招婿,让以后自己的孩子改姓沈来继承沈家。

    之所以突然有这个决定,那是因为她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

    沈如心在听完他们的打算后,心里感动之余,实在不忍心父母这么大年纪还要应付沈如虎这样的烂人,甚至还决定放弃产业搬到外地去渡过孤独的晚年。

    她如今身为沈家唯一的子女,如果坐视不管的话,既不孝也过不了她自己那关,因此她才作出了这个决定。

    她还特意查过律法,知道如果家中没有儿子或儿子身亡的话,只要女儿肯坐产招婿,孩子出生后跟母亲姓,确实可以继承家业,这在律法上是站得住脚的。

    正因为沈如心的这个决定,使得全书的剧情发生了巨大改变,跟最初那版手稿完全就是两个故事。

    在听到女儿这个决定后,沈父沈母立刻表示反对。但在女儿的几经劝说后,终于含泪答应了。

    从这一刻起,沈如心就正式代替了她的哥哥沈如松成了沈家的当家人。

    沈如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张家解除婚约。

    在知道事情原委后,张家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表示理解,很爽快地同意了。

    沈如心的未婚夫张益听说此事后,特意来劝沈如心改变主意。

    然而沈如心已经作好了决定不会再更改,只能含泪跟他告别。

    在与张家解除婚约后,沈如心随即花大价钱买通了村里的里正,由他来主导此事。

    沈如心很清楚,虽然她坐产招婿的做法在律法上是站得住脚的,但万一沈二伙同族长闹起来,里正为了息事宁人,还真不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她要提前买通里正。

    她这一招果然起了大作用,在里正的主导下,沈二和族长等人虽然闹了起来,但在里正的强硬压制下,终于还是认怂,不得不接受沈如心坐产招婿这个极其少见的做法。

    在宗族和理法上取得了合法继承权后,沈如心开始女扮男装跟着沈父学习店铺和生意上的事。

    由于她自小就喜欢读书,总能举一反三,所以学得很快,连沈父也啧啧称奇,说她可能比她大哥更有做生意的天份。

    沈如心也确实逐渐显露出与众不同的天份来,有好几次靠细心的观察捕捉到了一些旁人没有留意到的细节,从而抓到了几次大商机,让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沈父看到女儿如此出色,大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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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775/ 第一时间欣赏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最新章节! 作者:令狐BEYOND所写的《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为转载作品,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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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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