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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令狐BEYOND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txt下载     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6 消息

    果然不是错觉,池非明显感觉到最近京城的气氛有些异常。

    到处都流传着胡人有可能会再度大举入侵的小道消息,民间议论纷纷。

    京城的平民百姓虽然有些担心,但真正觉得事态严重的人却并不多。

    因为大魏与北方胡人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之久,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打上一两次。

    而且战火通常只会在边境发生,最后也在边境结束,从未漫延到京城来,所以大部分民众已经习以为常。

    最严重的一次,还是几年前北方大旱的时候,胡人趁机入侵,占领了北方边境多个城镇,导致大批流民往南迁移,其中一部分流民还来到了京城。

    这些流民的样子,让京城本地居民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因为战争而颠沛流离的百姓是怎样一副惨状。

    后来朝廷急调大军赶赴北方边境驱除胡人。在历经多轮苦战后,终于将进犯的大批胡人赶出边境。然而这场战争导致无数士兵客死他乡,伤亡惨重。

    这场大战可以说是近十几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外族战争。但即使是这样,胡人仍然未能接近京城半步,因此普通民众对这次胡人可能再度入侵大魏的消息并没有感到太过恐慌,依旧如常过日子。

    在阿芷十六岁生日这天,池非带着小妻子回到了镇国公府庆祝她的生日。

    对于家里每个成员的生日,国公府向来是不会大搞的,一般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好好聚一下就算了。

    除非是家里的长辈到了整寿的时候,才会邀请亲朋好友过来好好庆祝一下。

    所谓一家人,不仅是指镇国公一家,还有宁志远的两个堂弟以及姚氏的娘家姚家人。

    这天不仅宁雅珊带着夫婿裘宇辰回娘家为妹妹庆祝生日,阿芷两个堂叔一家子以及姚家人也来了。

    阿芷这两个堂叔也是军方将领,都在西北军中效力。一个任前线军需官,另一个任指挥同知。

    两人长年在西北做事,很少回家。他们的儿子也在西北军中历练,因此留在家中的只有各自的夫人跟女儿。

    至于姚家,来的是刑部尚书姚敬君一家,以及新任礼部右侍郎的姚敬堂一家,一共两家人。

    刑部尚书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为官,并没有回来,今天他只带了夫人和女儿过来。

    姚敬堂的独子还在国子监读书,也没有来。而他夫人早年病逝,所以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

    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还是会按规矩男女分桌。

    吃完饭后,就在镇国公夫人姚氏和两个堂弟妹、嫂子聊着家常的时候,另一边宁雅芷的堂姐妹和表姐妹们却十分八卦地追问她,池非先生私下里是个怎么样的人?又问她池非先生对她好不好?还有池非先生是不是整天都忙于写稿?

    不怪她们这么八卦,因为她们跟其他读者一样,都是池非先生的书迷,自然想多了解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都是自家堂姐妹和表姐妹,阿芷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付着她们的各种八卦问题。

    对于她们对自己心上人的过度关心,阿芷心里其实是不太高兴的。

    虽然知道她们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什么恶意。但阿芷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心上人在私底下是怎么样的,还有他是怎么对自己的。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不想分享给其他人知道。

    宁雅珊对妹妹了如指掌,一看她的一些小动作就知道这丫头心里不高兴了,只是强忍着而已。于是主动走过来跟她们聊起了其他比较新鲜的话题,不动声色地帮妹妹解了围。

    看到她们没有再追问心上人的事,阿芷这才松了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一下姐姐宁雅珊。

    在外院那边,男人们的宴席还没结束。因为对于镇国公这样的武将来说,男人吃饭怎能不喝酒?

    虽然两个儿子不在身边,但这不是还有两个新女婿吗?

    于是裘宇辰和池非这两个新女婿就成了宁志远不断劝酒的对象。

    池非还好一些,因为每天坚持练武,身体一直很好,酒量也不算差。

    至于裘宇辰这个书生就惨了,被灌了几杯后就已经醉得不醒人事。

    看到大女婿醉成这样,而小女婿却还很清醒,宁志远大为高兴,更是跟小女婿一杯接一杯地对干起来。

    因为是老岳人敬的酒,池非只能硬着头皮喝掉。

    还好古代的酒一般度数都不高,所以池非暂时还能撑得住。

    对池非印象极好的刑部尚书姚敬君不忍心他被灌醉,开口劝道:“你这老酒鬼就不要害人了,你家女婿都已经被你放倒一个了,你还想把另一个也放倒吗?小心两个女儿等会一起找你算帐。”

    姚敬堂也帮忙劝道:“宁公,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千杯不醉的。你再灌下去,你这小女婿可就真要醉了。”

    “你们瞎操心什么,阿真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喝酒的人,就算你们醉了他还没醉呢。

    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让你们尝点好东西,保证让你们回味无穷。

    申五,去把我那坛宝贝拿过来。”

    “是,将军。”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立刻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申五小心地捧着一个封着红布的小酒坛走过来放在桌上。

    宁志远故意摆着架子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姚敬君白了他一眼,“行了,老宁,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还给我来这套。有话就说,少卖关子。”

    宁志远这才笑嘻嘻地揭开小酒坛的泥封。

    这刚一揭开泥封,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随即扑鼻而来,并迅速在整个房间内漫延开来。

    姚敬君和姚敬堂两兄弟也是懂酒之人,一闻这浓得有些不可思异的酒香顿时眼睛一亮。

    姚敬君立刻问:“老宁,你这是什么酒,竟然香成这样?应该至少有几十年了吧?”

    宁志远神秘兮兮地说:“我先不说这是什么酒,我先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完,他往杯里倒了一杯酒,然后叫卫兵拿一根火折子过来。

    接着,他在其他人迷惑不解的注视下,把火折子点燃,然后伸进酒杯里。

    当他刚把火折子伸下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杯酒竟然自己燃烧起来,火苗不断在酒杯里窜动着。

    池非看到这一幕,却是一头的黑线。

    拜托,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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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高人

    “这酒竟然能点燃?老宁你这是玩的什么江湖把戏?”姚敬君和姚敬堂两兄弟十分惊讶地看着仍然不断燃烧着的酒水。

    宁志远很是得意地说:“这可不是什么江湖把戏。我告诉你们一件肯定不知道的事,那就是不管什么酒,只要纯度够高的话,都能点着。

    我这坛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它是我下属的一个军医用秘法提炼出来的高纯度酒。纯到完全可以点燃,所以也叫烧酒。

    这小小的一坛酒,需要几大缸酒才能制成,其纯度是普通酒的好几倍。

    由于此法消耗甚巨,就算是我,也只拿到了这一小坛而已。”

    姚敬君大笑道:“果然是有什么将军就有什么下属,你这下属军医一定跟你一样,也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否则怎么会想出这样的炼酒法子出来。”

    宁志远摇了摇头说:“这你可就猜错了,我那下属军医平时滴酒不沾,而且酒量不行,一杯就倒,并非嗜酒之人。他做烧酒出来,是为了救人。”

    “哦,此话何解?”

    “这个提练的法子,以及炼酒的器具制法,是一个高人教他的。

    那个高人告诉他,只要用这个法子提炼出来的烧酒,就可以有效减少伤口的化脓和溃烂,让伤兵的死亡数降下来。

    我刚开始也对他的这套说法不以为常,不过看在他家几代都在军中效力的份上,就让他去试试。

    他足足花了近两年时间,才终于把这烧酒做出来了。

    经过多次实验后,这烧酒确实能够减少伤口的化脓和溃烂。

    除了这烧酒外,那位高人还教了他一些匪夷所思的治疗手段,例如用开水煮过的针线把伤兵的伤口直接缝起来,避免伤口外露。”

    “你说什么,他用针线把伤兵的伤口缝起来?”姚敬君和姚敬堂两兄弟听得目瞪口呆。

    宁志远笑着说:“你们果然吓到了,我刚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谁也没想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让不少原本按老法子根本救不了的伤兵硬生生地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现在军中所有士兵都把他奉为神医,恨不得给他立长生牌。

    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藏私,把这种治疗手段教给了其他军医。

    拜这种奇术所赐,现在西北军的伤兵死亡数大降,士兵们的士气也提升了许多,确实要给这老小子记上一功。”

    姚敬君捋着胡子说:“既然真的有效,那此法应该大力推广,让大魏更多士兵不会因伤而亡。

    对了,教你那下属军医的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高明。”

    “我那下属说,那高人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不敢说。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勉强他。

    更有意思的是,那高人还提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来快速提高烧酒的产量。

    你们这些文人平时不是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吗?你们可以猜猜是什么法子。”

    看着老友一脸得意的样子,姚敬君顿时好胜心起,开始认真思索是什么法子能够快速提高烧酒的产量。

    不仅是他,姚敬堂也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想了一会,正当姚敬君陷入苦思之除,忽然看到桌上还在燃烧着的烧酒,脑中顿时灵光一闪,问:“老宁,是否跟这制酒秘方有关?你难道想把这秘方卖给酒商?”

    姚敬堂一听兄长这话,也顿时明白过来,拍手赞叹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还有这一招。

    商人逐利,只要让他们知道秘方,自然会大量制作烧酒高价出售。妙,这招实在是妙。”

    宁志远笑嘻嘻地说:“果然是老狐狸,还真瞒不过你们。

    没错,那高人提出的法子就是这个。

    直接把方子卖给那些酒商,让他们来炼酒,使烧酒成为酒鬼们的至爱之物。到时我们想买多少都可以,省时省力。”

    姚敬君称赞道:“这法子确实高明,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可惜。”

    宁志远笑着说:“既然是高人,大多喜欢隐居山林,也不是每个人都削尖脑袋想要当官的。

    说了这么多,差点把这美酒也忘了。来,我们好好品尝一下这酒中极品。

    阿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杯子过来。这烧酒你尝过以后,包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全程一直在装死的池非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把杯子递过去。

    如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高人”很可能就是他本人。

    而岳父宁志远口中的那个下属军医,很可能就是去年来找过他的校医卢靖。

    池非没想到卢靖真的提练出高纯度的烧酒。如果今天不是听岳父说起,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当然,这事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

    家宴结束后,宁志远送走了姚敬君和姚敬堂一家子,并叫人把酒醉未醒的大女婿裘宇辰抬上了马车,让长女宁雅珊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庆平长公主府。

    用热毛巾好好擦了一把脸恢复几分清醒后,宁志远对单独留下来的池非说:“阿真,趁着今晚你在这,我正好把一些事告诉你,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岳父请说。”原本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池非赶紧振作精神看着他。

    “听说过最近到处都流传着胡人准备入侵的消息吗?”

    “小婿听过,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消息半真半假。

    胡人那边确实有异动,但并没有大举进军的迹象。

    这个消息其实是皇上有意散布出去的,目的是引开众人的注意力。

    之所以要这样做,那是因为北方边境有多个县城出现了瘟疫。”

    “什么,瘟疫?”池非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他很清楚,由于古代和现代医疗水平相差甚远,古代瘟疫远比现代大范围的传染病要可怕得多。

    现代社会由于各种医学检测技术和隔离措施已十分完善,就算遇到无法用药物控制的可怕传染病,也可以通过科学隔离的方法来避免疾病进一步扩散。

    但古代社会却不行,虽然也有隔离措施,但却十分简单粗暴,通常是把爆发瘟疫的整条村甚至整个县城封锁起来。

    这样做虽然有利于阻止瘟疫的大范围扩散,但往往会导致瘟疫在封锁区内迅速传播,然后整个封锁区内几千上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被感染瘟疫,最后病死无数。

    在他那个世界里,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是爆发在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这场大瘟疫足足夺去了两千多万人的生命,死亡人数占当时欧洲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

    那时的欧洲人也采取了同样的隔离方法,但却几乎没什么效果。

    原因是他们根本想不到,真正的病原体不在患者身上,而是在老鼠身上。

    大批带有鼠疫菌的老鼠到处流窜,把黑死病的原凶鼠疫菌传遍了整个欧洲,这才导致这么多人感染发病。

    如果换作现代的话,早就通过显微镜找到病原体了,但中世纪的欧洲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这就是医疗技术所带来的巨大差异。

    古代瘟疫之可怕,远超人们所想象。

    一旦爆发,很有可能会造成十室九空,尸横遍野的惨况,因此古人才会闻瘟色变。

    宁志远表情凝重地说:“为了避免民间恐慌甚至发生大范围的逃亡潮,今上已经下令将消息封锁,不让京城以及各地平民知道详情。

    至于爆发瘟疫的村子和县城,今上已经派兵围村围城,不让任何人出去,并沿途抓捕有可能得病的人。

    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一旦瘟疫真的漫延至京城周边一带,我会派人护送你和小芷离开京城到江南暂避。

    这事我也已经告诉了小芷的姐姐,到时你们两家会一起走,这样相互有个照应。”

    “那岳父岳母你们呢?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宁志远摇了摇头说:“除非今上有任命,否则我跟你岳母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不止是我们,包括老姚两兄弟,庆平长公主及驸马,以及所有在职官员和有爵位的世家家主都不能走,否则会被今上直接除名,日后再无容身之地。

    因为我们这些声名显赫的世家家主和在职官员一旦离开,会导致整个京城产生恐慌,到时一定会发生大范围的逃亡潮。

    京城是大魏的国都,也是整个大魏的心脏,今上是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的。

    虽然我们不能走,但你们这些小辈如果悄悄离开的话,今上表示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不管。

    这也算是给机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血脉香火,不至于因此而断绝。

    所以到时离京的话,很可能就你们两家人一起走,最多再加上庆平长公主的另外两个儿子一家。到时你们要守望相助,共渡难关。”

    池非想了一下之后郑重承诺道:“请岳父放心,假如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大姐及大姐夫他们两个,至于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宁志远十分满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相比于大女婿裘宇辰这个文弱书生,他更相信池非这个聪明谨慎的小女婿。

    尤其从他说的这句话当中,可以看出他分得清真正要保护的是哪些人,不会头脑发热地去做些不自量力的事。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人都是有私心的。

    即使换作宁志远自己,真到了关键时刻,也只会优先选择保护自己的亲人,其他人关系再好也只能放在其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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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准备

    回到家洗完澡坐在床上的时候,池非还在想着岳父宁志远所说的话。

    北方边境离京城其实不算太远,因为京城本身也在北方境内。

    当年魏太祖自立国后,就一直视北方胡人为心腹大患,时刻加以警惕。

    魏太祖甚至有意将国都定在北方境内,目的是一旦胡人入侵,大军就可以迅速从京城各地调往边境抵御胡人。

    大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意思。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后人对魏太祖称颂不已,更别提他生平的其他丰功伟绩。

    如果瘟疫真的由边境扩散到京城附近的话,那除了离京避难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古代瘟疫就跟地震、洪水一样可怕,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在它们面前是十分脆弱的。

    而且岳父宁志远也说得很清楚,为了避免人心惶惶,到时他们只能悄悄地离开,不能引人注意。

    在此之前,他还要做各种准备。

    首先家里的下人以及报社那三十多个孩子就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南迁。为此,他需要提前准备好多辆马车方便到时载他们走。

    另外就是粮食和盘缠的问题。

    虽然江南盛产米粮,但不知去到那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以防万一还是要带上充足的粮食才行。毕竟这么多人一起上路,人吃马喂的,途中也要消耗不少粮草。

    至于盘缠的话,虽然银票携带起来比较方便,但真金白银才是最可靠的,他始终对所有钱庄都没什么安全感。

    因此除了适量的流动资金外,他每个月都会定期把收到的银票换成金锭藏在家里。

    等到了一定数量的时候就集中藏在他以前在郊外买下的一片完全不适合种植的石头山坡上,藏金点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且为了分散风险,他会分多处埋藏。

    如果真要撤离京城的话,除了手上的银票外,他还要把部分金锭挖出来一起带走作为以后的安家费。

    所谓穷家富路,到了江南以后,不仅要买房安家,还要应付这么多人的日常消耗开支,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盘缠是越多越好。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家来算,只要不是铺张浪费的话,即使坐吃山空也能撑个十几二十年,这点他倒是不用太担心。

    而且到时就算京城的文学报不能卖了,江南版文学报还是能继续卖的,因此收入应该是不会断的。

    至于阿芷的嫁妆主要以收益稳定的田产和店铺为主,至于有多少压箱银子那就不知道了,为了避嫌池非也不会特意去打听这种事,不过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嫁妆里面除了田产店铺,还有大量的金银首饰、各种名贵家俱等贵重物品。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由金丝楠和沉香木所制作的家具,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虽然两个女儿嫁的夫君身份不同,但宁志远和夫人姚氏在两个女儿的嫁妆上面却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多给谁一些也没有少给谁一些,基本做到一碗水端平。

    可以说,宁雅珊和宁雅芷姐妹俩的嫁妆确实丰厚到羡煞旁人。

    不过这也不出奇,在古代没什么比打仗更容易捞钱了。

    历代镇国公都在军中任职,家主亲自领兵打仗更是家常便饭。

    这么多代积累下来,用一句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算夸张。

    只是镇国公府一向做事低调,从不做任何炫富的脑抽行为。甚至日常生活也十分简朴,平时每顿饭也不过四、五个菜而已。不像其他生活奢靡的家族那样,随便一顿饭就做足十几二十个菜,摆得满桌子都是。

    因为镇国公府一向这么低调简朴,所以给人的感觉真不像是那种巨富之家。

    直到这回两个女儿出嫁的时候,才让人稍微窥探到一丝镇国公府的深厚底蕴。

    阿芷的大部分嫁妆都锁在专门的库房里,那铁门和大锁都是特别订造的,钥匙也只有她一个人有。

    这傻丫头还想把库房钥匙交给池非来保管,池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两人已经是夫妻,但这是阿芷的嫁妆,他不想沾染半分,这也是为了避嫌。

    如果真要撤离京城的话,那些大件的家俱是很难一起带走的。就算能带走也太显眼了,这跟悄悄撤离京城的初衷相背。

    因此只能让阿芷把所有田契、铺契、银票、金银首饰等较为轻便的贵重物品都带走而已。

    到时他会请岳父派几个护卫过来镇守家中,只要京城最后不是真变成死城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想清楚要做的各种准备事项后,压在他心里的担忧情绪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准备是要做,但事情远没有到那一步,可能没那么严重。

    就在池非想得出神的时候,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的阿芷慢慢爬上床,然后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问:“哥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池非抱着她说:“岳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不过我娘说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听你的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池非就把北方边境出现瘟疫的事告诉她。

    阿芷一听,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她小时候在西北生活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瘟疫爆发地的惨况,但从所有人无比紧张的态度来看,也确实能感受到大人们对于瘟疫的忌惮,知道瘟疫是会死很多人的,因此颇有感触。

    池非不想她因为还未发生的事而担心,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她有可能要撤离京城的事,只是安慰道:“不要怕,岳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不会有事的。

    而且京城离边境这么远,哪有这么容易传过来,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平息下来。”

    阿芷一想也是,京城离得这么远,还真不一定能传过来。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还在西北军中任职的大哥和二哥,于是她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两位大舅哥都在军营里,离爆发瘟疫的县城很远。而且军中还有军医看着,更加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阿芷觉得这话也有道理,顿时放心了不少。

    “这件事是岳父单独告诉我的,你姐姐也是知道的。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引起恐慌。”

    “嗯,我知道了。”

    说完正事后,池非这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在她耳边说:“今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芷想了一下,随即脸红耳赤地将头埋进他怀里不敢再看他。

    “阿芷乖,快说给我听听。”

    “就是就是哥哥好坏,你明明知道的”阿芷羞得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以示抗议。

    池非笑着亲了她一下,然后小声问:“阿芷准备好了吗?”

    阿芷轻轻地点了点头,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一般,全身一阵发软。

    看到她这副羞涩乖巧的样子,池非再也忍不住化身为大灰狼,准备好好吃掉眼前这可爱的小红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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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世人

    第二天一早,章妈妈等池非出门后,这才进到两人的房间来准备叫醒宁雅芷。

    她进来的时候,阿芷还在呼呼大睡。

    看着少夫人的样子,章妈妈知道这对已经成亲将近一年的夫妻昨晚终于成其好事了。

    姑爷确实是个信人,还真等到少夫人十六岁才跟她圆房。

    章妈妈也是个过来人,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加上姑爷等了足足一年时间,自然难免放纵,少夫人一定累坏了。

    只是不知少夫人有没有听她的嘱咐把那件事准备好,现在只能等她醒来以后再问了。

    就在章妈妈准备让阿芷继续睡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床头处放着一块折成一团的白布,很快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看来少夫人并有忘记她的嘱咐,把该做的事都准备好了。

    她走过去把那块白布拿起打开来看,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她突然脸色大变。

    她把整块白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东西,顿时心跳如鼓,表情变得十分紧张。

    顾不得再等下去,她连忙叫醒宁雅芷。

    在她又叫又摇了好一会后,宁雅芷终于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摇醒她的人是章妈妈后,她迷迷糊糊地问:“章妈妈,什么事?”

    “少夫人,你昨晚有没有按我的嘱咐把白布铺在床上?”

    宁雅芷睡眼惺松地揉着眼睛说:“铺了啊,你手上拿着的这块布不就是你给我的吗,我还特意放在床边的席子下面备用。”

    “你确定你铺了?”

    “是啊,怎么了?”

    “少夫人,你先起来让我看一下床单。”

    宁雅芷迷惑不解地走下床,顿时只觉得浑身酸软,好像骑了一天马似的。

    章妈妈十分仔细地检查整张床单,甚至连枕头处也不放过。

    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脸色因此变得越来越难看。

    看到她这副表情,宁雅芷更加一头雾水,“章妈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章妈妈表情相当凝重地看着她说:“少夫人,这块验贞布和床单上面,都看不到落红。我怕这件事姑爷已经知道了。”

    原本还有些睡意的宁雅芷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脸上露出了十分惊慌的表情,“你、你说什么,没有落红?!”她赶紧一把抢过白布来回翻看起来。

    在翻遍了整块白布都找不到落红后,宁雅芷整张脸顿时变得一片发白,忍不住颤抖着问:“章妈妈,怎么会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章妈妈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我知道确实有极少数女子在新婚之夜是没有落红的。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地准备了一块染有鸡冠血的白手帕在床头,并且叮嘱你在发现没有落红的时候记得要偷偷替换掉,少夫人你为什么不照做呢?

    你可知道,男子对于妻子是否有落红之事看得有多重吗?这事关女子的贞洁名声啊。”章妈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可是我除了阿真以外,从未被任何人碰过,我是清白的,我真是清白的!”阿芷越发的手足无措、心神大乱。

    “我当然相信少夫人是清白的,但没有落红却是事实。

    我进来的时候,这块白布就放在床头,显然是姑爷放在这里的,表示他已经见过这块验贞布了。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姑爷只看过这块白布,并没有看过床单。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弄一些鸡冠血滴在床单上冒充落红。”

    “可这不是在骗阿真吗?我不要。”

    章妈妈少有地露出严厉的表情呵责道:“少夫人,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落红代表了一个女子的贞洁,只要是男子都对此事十分敏感。

    如果姑爷因此心生怀疑而对你有所不满的话,会极大影响你们夫妻俩的感情。难道你愿意看到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出现裂纹吗?”

    “可是”

    章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少夫人,我知道你跟姑爷感情甚笃不愿骗他,但此事非同小可。

    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女子因为被丈夫怀疑失贞而遭到休弃,甚至被沉塘吗?

    你贵为国公府二小姐,当然没人敢这样对你。

    但姑爷一旦怀疑你失贞,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会产生芥蒂。

    久而久之,这种芥蒂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倒刺,最终会使得你们的关系变得貌合神离,难复从前。

    正是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们才要有所行动才行。”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阿芷难过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那万一阿真已经看过床单怎么办?”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要试一下。我们可以把血滴在比较隐蔽的地方,等姑爷回来后,你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把他有意无意地引到血迹所在的位置,让姑爷自己去发现血迹。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他相信这是少夫人你的落红。记清楚了吗?”

    “我、我知道了。”已经六神无主的阿芷只能呆呆地点头。

    看到少夫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章妈妈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逼她这样做。

    并非她要故意找不自在,但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世人都看重此事,大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

    不管是京城还是其他地方,一般来说新婚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男方长辈按惯例是要见过女方落红后,才把沾有落红的验贞布拿到祖宗牌位前烧掉,向列祖列宗禀报家中进了一名新妇。

    有些比较讲究的人家,男方甚至还会派专人往女方娘家送喜帖,上书“闺门有川,淑女可钦”等字样向女方家里报喜。表示女方家教导有方,教导出的女儿值得钦佩。

    其实说白了就是暗示男方家里长辈已经见过女方落红,承认了女方的贞洁。

    虽然姑爷父母兄弟全无,家中连一个长辈都没有,但章妈妈不知道姑爷是否会依照惯例来做,想把验贞布烧给祖宗以示成家立室。

    因此她不敢怠慢,一切按足规矩来,以免姑爷心里不高兴,影响了跟少夫人的感情。

    但她万万没想到,少夫人不仅没有落红,而且最要命的是她还没有按照她叮嘱的后备法子去做,搞得现在前后失据、措手不及。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池非发现平时胃口挺好的阿芷今天却一副不想吃饭,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就问她怎么了。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大哥和二哥而已。”阿芷有些慌张地回答。

    阿芷本来就是个心思单纯不懂掩饰情绪的人,再加上池非已经跟她生活了一年时间,对她的各种情绪反应都了如指掌。

    看她这副略显紧张的反应,池非心里不禁有些起疑。

    两人吃完晚饭后,洗完澡的池非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阿芷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帐本。虽然眼睛在看,但眼神涣散,显然一点也没看进去。

    池非爬上床搂着她的身子问:“究竟怎么了?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芷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她心中有种强烈的愧疚感,实在不想欺骗自己的心上人。

    池非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阿芷,我们约好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隐瞒对方,要坦诚相对,你忘了吗?”

    阿芷抬头看向他,在看到他温柔宠爱的眼神时,心中强烈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突然爆发出来,眼泪随即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并失声痛哭道:“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干净的除你以外,我没有让任何人碰过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阿芷不要哭,我相信你,不管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没事了,没事了”池非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她。

    已经被担心和忧虑足足煎熬了一整天的阿芷什么也顾不上,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住他哭个不停。

    池非只能一边抚慰她一边让她把情绪尽量发泄出来。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阿芷的情绪这才逐渐平复下来,但身子仍然还时不时地抽搐着。

    池非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问,“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芷这才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然后红着眼睛无比紧张地说:“哥哥,你要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真的没被任何人碰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落红,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池非一听原来是这事,忍不住笑了,“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一个经常骑马练武的女孩子,有相当机率是没有落红的。”

    “你、你说什么?”阿芷惊得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我曾经看过一本医书,上面详细解释过这种事情。

    简单来说,女子那里天生会有一层很薄的膜,作用是防止脏东西进入里面。

    女子新婚的时候之所以会落红,那是因为那层膜破了,导致伤口流血,这就是落红的原因所在。

    一般来说,女子在新婚之夜大都会有落红。

    但也有例外的情况,那就是经常骑马或练武的女孩子,有一定机率会在激烈运动中使得那层膜在不知不觉中脱落,因此也就没有落红了。”

    “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阿芷十分激动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现在放心了吧?”池非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阿芷原本已经收住的眼泪再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她这回却是笑着哭出来的。

    甚至还忍不住大声欢呼着搂住心上人的脖子不放,整个人像树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阿芷激动地嘴里念叨不停。

    池非搂着她的身子说:“阿芷真乖,以后都要这样知道吗?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憋在心里,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嗯,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会告诉哥哥哥哥真好,我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哥哥哥哥”情绪激动的阿芷有些动情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只喜欢撒娇的小奶猫一样。

    池非可以真切感受到这丫头对他的强烈依恋,这不禁让他想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或许一开始答应这椿婚事多少有些形势所迫、顺势而为的味道。但两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以后,对于这个全身心爱慕他的单纯女孩,池非已经不自觉地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170 新书

    “二姑爷真的这样说?”

    “是的,这是少夫人亲口告诉奴婢的。

    而且据我这几天观察下来,二姑爷对少夫人确无芥蒂,两人依旧恩爱无比。”

    姚氏这才松了口气,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看来你们老爷这回是真的挑中了一个好女婿。

    阿真这孩子如此通情达理,实在难得,难得。”

    章妈妈赞同道:“奴婢也这样认为。二姑爷不仅对少夫人宠爱有加,而且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好。

    据说在报社里工作的那些孩子,原本都是在京城里流浪的流民子女。

    是二姑爷把他们收留下来,并让他们在报社里工作,还给他们每月发了工钱。

    不得不说,二姑爷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心善之人。”

    姚氏苦笑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些女子在新婚之夜因为没有落红,结果下场非常不好。

    原来竟然是因为长期骑马练武的关系,这实在是太冤了。

    还好小芷嫁的人是阿真这样通情达理的好孩子,如果换作其他人,这种事实在不好收场。”

    “有件事请夫人恕罪,奴婢曾自作聪明地教少夫人用鸡冠血来冒充落红来把事情隐瞒过去。

    没想到少夫人自己主动向二姑爷坦白了此事,并因此而澄清了误会。

    幸好少夫人没有听奴婢的馊主意,否则这误会只会越描越黑,难以说清楚。”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小芷着想。

    如果小芷嫁的是其他世家子弟,这确实是唯一的处理办法,你做得一点都没错。

    只能说,是小芷傻人有傻福,遇到了苏真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夫婿,否则此事可大可小。

    还好你及时向我汇报此事,否则我真不知道小芷身上发生过这样大的事,你辛苦了。”

    “夫人过奖了,这是奴婢该做的。如果夫人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

    等章妈妈离开后,姚氏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她不敢想象如果小女儿嫁的人是其他世家子弟或官家子弟,结果在洞房之后却没有落红的话,会面临怎样尴尬难堪的处境。

    毕竟对于所有男子来说,妻子不贞这种事,绝对是极大的屈辱,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

    即使当事人是冤枉的那又怎么样,没有落红这点已经把她直接烙上了不贞的罪名,根本百口莫辩。

    这一刻,姚氏对苏真这个小女婿的好感瞬间高涨。

    原本她心里还多少有些介怀小女婿的平民身份,但此刻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反而无比庆幸小女儿嫁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池非并不知道这边的官司,他正和他的小妻子过着如胶似漆的日子。

    阿芷爱他至深,虽然池非说过她什么时候回娘家都可以,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减少了回去的次数,以免别人对心上人说三道四。

    由于报社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众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再加上重生的存稿已经全部写完了,池非现在由原本的早上去报社办公逐渐改为在家吃过中午饭后才去报社工作一下午。

    上午这段时间他都陪着阿芷,有时继续教她如何看帐本,有时就陪她去郊外骑马散心,顺便他也练一下马术。

    对于他的悉心陪伴,阿芷开心得几乎连做梦都会笑出来,每天都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就像是浇足了水的鲜花一样。

    不仅是阿芷开心不已,池非也因为久违地享受到了男欢女爱的愉悦,心情极好。连一直苦思着要写什么题材比较好的第四本新书也终于开始有头绪了。

    言情、仙侠、重生这三种类型他都已经写过了,并且都取得了几乎封顶的好成绩。这回他决定写个他最擅长的类型:都市游侠类,又或者应该叫灵异冒险类。

    故事背景是一个类似于三国时代的乱世,上一个皇朝已经覆灭多年,各地诸侯军阀群立,并且为逐鹿中原而相互倾扎讨伐。使得到处鏖战四起,天下大乱。

    所谓乱世多妖物。就在这个战乱四起的年头,各种吃人妖物纷纷趁机出来作乱,为祸人间。

    有些地方诸侯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与妖物勾结,为祸一方。

    这个故事背景有点像仙侠,但又不完全像,介于仙侠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也就是俗称的低魔世界。

    与梁祝、仙侠、重生这三部不同,这回的主角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身怀绝技,四海为家,却身份神秘的年轻剑士。

    这个设定有点像是仙侠当中那位带主角纪正上昆仑山学艺的络腮胡子大汉流云真人。只不过主角比流云真人要年轻许多,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在性格方面,也跟前三部主角不同,是一个嘻笑怒骂、游戏人间的不正经性子。

    这部会以多故事形式来组成,即围绕着主角所发生的不同灵异故事来展开。

    整部没有明显的主线,却有一条贯穿全局的暗线。这条暗线就是主角的身世。

    因为是灵异冒险类,所以这部的关键是要突出灵异恐怖的部分,然后再以主角的出现来进行各种冒险来收场。

    为了突显灵异恐怖这部分,每个故事的前期大都会以其他配角人物的视角来展开,这样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感受到那种恐怖的气氛。

    而主角在前期通常会以一个路人或同行者的身份加入,直到后期才会出手救人,并斩妖除魔。

    主角要斩的不仅是害人的妖物和魔物,还有在途中遇到的各种无恶不作的恶人。

    总之是看哪个不爽就砍那个,突显的就是主角那种游戏人间、亦正亦邪的性格。

    关于气氛营造方面,以池非看了这么多年鬼片和各类恐怖故事的经验,想要写出让人毛骨耸然的故事并不难。

    例如几个孩子不听大人的话,偏要在晚上玩捉迷藏。结果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多出来一个人

    又例如一个人往锁孔里瞄的时候,只见到一片红色。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屋子里曾经死过人,死者的眼睛因为充血的关系,变得一片血红

    对于像他这样的恐怖片和丧尸片爱好者来说,这种细思极恐的桥段和套路他知道得很多。

    如果换作跟他一样的现代人可能多少有些见怪不怪,但如果把这些细思极恐的恐怖桥段在这个古代社会用的形式呈现出来的话,估计能把不少人给吓尿。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由人妖鬼怪所共同组成的灵异故事合集。

    因为是多故事形式,每个故事几乎都是独立的,只有主角是不变的,所以想写多长都可以。

    在想好了要写的题材后,他立刻开始写大纲,构思这个全新的故事。

    就在他忙着开新坑的时候,报上重生的最新连载章节也引起了广泛关注和讨论。

171 抗倭

    重生现在已经连载到,话说江铭带着妻子徐若梅以及数个家丁下人来到沿海县城淮南县担任当地知县,正式上任。,

    江铭原本想让妻子徐若梅留在家中不要跟来冒险,毕竟倭寇一旦上岸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随时会没命的。

    但徐若梅却很坚决地要求一起去,她说如果夫君有什么事的话,她独活在世人又有什么意思?既然如此,还不如两人一起同生共死,或许下辈子还能再做夫妻也说不定。

    她甚至还把一把短刃时刻藏在身上,决定如果丈夫一旦出事的话,她就用这把短刃自尽随他而去。

    面对妻子的坚持,江铭只好带她一起上任。

    到了淮南县后,他看到当地因为多年来深受倭寇所害,导致民生凋敝,百业俱废,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当地负责守卫的官兵格骄兵惰、纪律松弛、兵不习战,跟熟练使用倭刀、重箭的倭寇相比,战斗力实在相差太远。

    尤其是这些官兵还贪生怕死,一听到倭寇上岸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去迎战,而是想办法逃跑。

    这样的无用之兵根本无法抗击倭寇,怪不得沿海地区倭寇之害一年比一年严重。

    江铭知道根本不能指望这些已经废掉的官兵,他要另想办法才行。

    经过认真走访,江铭见到当地及周边县城的乞丐当中有不少是年轻的流民,于是他把全部有战斗力的流民都组织起来形成近三千人的民团。

    然后他亲自训练这些招募过来的民兵,这就是早期“江家军”的原型。

    因为沿海一带多山陵沼泽,道路崎驱,大部队兵力不易展开,而倭寇又善于设伏,习惯短兵相接。

    江铭针对这一特点,翻阅了众多兵书,再结合自己想法,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战斗队形。

    凡是看过抗倭名将戚继光的事迹或连续剧的人,一定知道戚继光发明了一种专门对付倭寇的战阵,名叫“鸳鸯阵”。

    这种阵形在与倭寇作战时好像结伴而行的鸳鸯,因此才会有这样的名字。

    池非当年看戚继光连续剧的时候,也对这个鸳鸯阵印象深刻,因此他在这里直接套用了这个阵法,并把印象中的画面再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想象给一一写了出来。

    鸳鸯阵阵形以十二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

    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重箭、长n。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n、腰刀。

    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

    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n手的进击。

    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桠杈,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n的长n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再跟进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手。如长n手未刺中敌人,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

    最后一名为负责伙食的火兵兼短刀手。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

    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n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n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此阵运用灵活机动,正好抑制住了倭寇优势的发挥。

    虽然当中可能有些地方是池非自己想象中出来的,但整个鸳鸯阵的阵法却是没错的。

    再加上这本来就是真人真事所改编,因此许多不懂军事的读者都有种不明觉厉的真实感。

    而一些懂行的人看过这些描述后,更是觉得这阵法当中的每个人职责分配合理,互有配合补充,好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当然,整个练兵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也遇到了很多问题和困难。

    面对这些问题和困难,不仅江铭在一一努力克服,他的妻子徐若梅也这其中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为了帮助丈夫,徐若梅组织了当地许多无家可归的妇女成为后勤大队,为民团士兵缝制衣服和做饭,以及为士兵制作伤药、绷带等各种琐事。

    夫妻俩就这样一个负责练兵,一个负责后勤,配合得天衣无缝。

    由于江铭有别于其他贪生怕死的官员,不仅积极练兵,而且还安置了当地许多流离失所的流民,因此得到了越来越多平民百姓的尊敬和爱戴。

    许多平民百姓开始自动自发地帮助江铭练兵,许多家人被倭寇所杀的受害者更是争着抢着要加入江家军,希望可以为家人报仇雪恨。

    江铭对这些受害者加以筛选,把年纪太小或年老体弱的人分配到后勤队去,只留下有战斗力的人。

    整个县城,都处于一种热火朝天的抗倭气氛当中。

    与之前江铭刚刚上任时,那种仿佛所有人都在等死一般毫无希望、死气沉沉的局面相比,如今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池非把练兵期间的种种小故事和小细节写得十分详细和煽情,让读者们看得既投入又感动。

    半年后,倭寇终于再次来袭,这次上岸的倭寇足足有两千人之多,全是一帮亡命之徒。

    面对来势汹汹的倭寇大队人马,江铭只能带领仅练兵不到半年时间的民团士兵前去迎战。

    这就是江家军成军以来的第一战,也是最重要的一战。

    如果打败了,倭寇就会大举入侵,到处烧杀抢掠,把整个县城变n间地狱。

    如果打赢了,那江家军就能真正成为抗击倭寇的有力作战队伍,从而彻底改变整个淮南县的命运。

    输赢胜负就此一搏,江铭退无可退。

    于是,江铭带领江家军抗击倭寇的第一场硬仗就这样打响了。

    为了身后的妻子以及全县人民的性命,江铭无论如何都要打赢这场仗才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与倭寇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

    旌旗飘,战鼓鸣,壮士一去无念还,唯愿杀敌保民安。

    风起了,战吧!

    所有读者看到这里,都感到热血沸腾,心情久久都难以平复,全都迫切想看到接下来的内容。

    这几期报纸,销量一期比一期高,光是京城本地,就卖出了平均每期三万五千份的惊人销量。

    与此同时,登在报上的商业广告数量也一度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成左右,再加上江南版报的极高销量和商业广告收益,池非再度恢复成日进斗金的状态。

172 机缘

    随着报的销量再创新高,其他还在观望中的书店东家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开始重新在自己店里出售报。

    别看一份报才赚两文钱的差价,就算卖上几百份也不过赚个一二两银子而已。但它却能极大的提升店里的人气和客流量,这是所有掌柜都看得到的事实。

    之前没有对比才看不出来,许多书店东家发现自从停售报后,来店里的客人明显减少了许多。

    所谓就是钱流,客流量减少了,营业额自然也会相应减少。

    原本许多客人来店里买报纸的时候,不用多,只要有五分之一甚至六分之一的客人在买完报后,顺便再买上一本书的话,整个月下来营业额会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在店里出售报所带来的引流影响,可以说是立杆见影。

    虽然新京报和真知报也能带来不少客流量,但这两家报纸都有复杂的官方背景,每期新货只要一上市,就经常会被后台较硬的大书店给抢光,一般中小规模的书店很难拿到货。

    而报不一样,最近它推出了一项新服务。那就是只要书店的掌柜亲自去报社下单的话,等新报印好后,就能拿到相应的数量,这点是其他报社暂时做不到的。

    当然,这项新推出的服务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下订单的书店只能以批发价购进要订的数量,不能再采取寄卖的形式,而且下订单后还要交纳一定的订金。

    换句话说,下订单后要先交一部分订金,等报纸印好后,需要真金白银地批发购买,不能再以寄卖的形式等报纸卖完了再进行分帐。

    但即使如此,所有书店还是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因为不管是新京报还是真知报,凡是卖得好的报纸都是按批发价直接批给零售商的,从一开始就不接受寄卖的形式。

    相比之下,采取了将近两年时间寄卖形式的报已经很厚道了。

    只有一些销量一般的报纸,还存在寄卖的形式。

    这也很好理解,销量高的报纸根本就不愁卖,基本上是进多少就能卖多少,很少会出现商品积压,因此这样的报纸当然更倾向于资金回笼快的批发销售形式。

    而那些销量一般甚至无人问津的报纸,很多书店东家是不太愿意花钱批发的,以免卖不出去而砸在手里。这些报纸为了生存,只能采取寄卖的形式在店里出售,等卖出以后再定期跟书店分帐。

    报早就过了要让人们慢慢接受它的过程,如今已经是名符其实销量最高的京城第一报,抢着买它的人大把,因此逐渐取消寄卖的方式也就很正常了。战国赵为帝

    这天下午,池非在报社写稿的时候,张小娥进来通知他,有一家店铺掌柜想跟他商谈登广告的事。

    池非到客厅去招待客人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对方还是他认识的一个熟人。

    那个中年掌柜一看到他,随即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是阿真?苏真?”

    池非很有礼貌地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刘掌柜,好久没见,您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城西东升米铺的刘掌柜,他当帐房学徒时的第一任东家。

    刘掌柜既惊讶又尴尬地说:“苏、苏当家,你好。”

    池非微笑道:“当初如果不是您肯收留我在米铺当学徒,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此恩苏真一直铭记在心,所以您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不必太客气。”

    虽然当初刘掌柜曾经因为小人刘长东的举报,质疑池非是小偷,甚至还威胁要把他送官,直到陈帐房的出现,才得以澄清事实。

    但事情归,当初如果不是刘掌柜肯让他留在米铺当帐房学徒的话,当时身为乞丐的他会不会就此饿死街头还是个未知数。

    外公教过他,做人要恩怨分明。如果别人有恩于他,那该报的还是要报的。

    听到池非的话,刘掌柜既感动又惭愧。

    他不由得有些感触地说:“阿真,当初是老夫对不起你,冤枉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当年那件事只是一时误会而已,我早就忘记了。刘掌柜您也不要再放在心上。”

    “好,当年的事我们就不再提了。因为你是当帐房的,去年在得知报的东家叫苏真时,我还以为只是恰巧跟你同名同姓而已。

    万万没想到你真是报的东家,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池非先生,这实在太让老夫意外了。”

    “这一切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当初得益于聚雅斋金掌柜的帮助,我才能相继出版多部话本。

    之后又创建了报,直到现在。其间发生过什么事,刘掌柜您应该也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阿真你也算是名成利就,出人头地了。奇葩的大学生涯

    遍数全京城乃至整个大魏,能在短短几年内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刘掌柜过奖了,这一切都得益于众多读者的捧场而已。不知邓全他们如今近况如何?”

    “邓全在去年年中的时候已经离开米铺,跟着他舅舅往江南去了。

    他舅舅在江南一带做些小生意,多年未归。去年回京时发现外甥邓全被继母所苛待,一气之下就带着他走了。

    邓全原本还想在临走前跟你道别,但因为不知道你住在那里,只好作罢。

    张泉水和张大春还是老样子,现在还在米铺做事,不过两人都已经成亲了。

    至于刘长东,老夫早就已经把他辞退了。”说到刘长东这个小人,刘掌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听说邓全已经跟着舅舅离开了京城,池非觉得有些欣慰。

    邓全终于有机会摆脱不断压榨他的继母了,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件好事,只是不知他学做帐学得怎么样。

    在聊完各人的近况后,两人开始正式洽谈登广告的事。

    因为刘掌柜也算是老熟人,池非特意给了他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这让刘掌柜大喜过望。

    在来报社之前,他早就向其他店铺打听过在报上登广告的费用。这个价钱确实是相当优惠了。

    双方签好交易文书后,刘掌柜一脸高兴地向他告辞。

    从窗台上看着刘掌柜离开的背影,池非不禁想起了当初在东升米铺当学徒时的情景。

    说起来,当初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开始写梁祝,可能现在还在当他的帐房先生。即使不是在东升米铺做工,也会在其他店里做事。

    不得不说,他所写的确实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由一个普通的帐房先生,变成了人人知晓的“池非先生”。

    有句老话说得对: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就连他莫明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或许也是一种命运使然的机缘。

    只是他不知这份机缘最终会将他导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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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囤粮

    看到来找他的人是蓝晴,而且她手上还拿着一叠稿纸,池非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新书写好了?”双方坐下后,池非开门见山地问道。

    “只写了一半,因为没什么把握,所以想请先生您先看一下。对不起先生,这么长时间才写了这么一点。”蓝晴很是愧疚地说。

    “你近年来忙于行医,这也难怪。”

    “可是先生您平时也很忙啊,既要忙报社的事,又要忙于写稿,可是您从未停止过连载。跟您相比,我实在写得太慢了。”

    蓝晴是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

    随着行医时间渐长,蓝晴的名声也逐渐起来了。

    由于她医术好,而且本身又是个女子,在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女病人会更加容易接受一个女大夫为她诊治。

    尤其是一些比较私密尴尬的妇科病方面,女大夫更是拥有天然的优势。

    随着口碑不断积累和耳口相传,现在开始有越来越多女病人指名要请她上门诊治。

    因此这一年来,蓝晴越来越忙,白天几乎整天都在外面给人治病,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回报社的宿舍写稿。

    她可不像池非一样,经历过现代网文日更数千甚至上万字的地狱式洗礼,每晚只能写个几百或一千字左右。有时状态不好卡文的时候,甚至几天都写不出一个字来。

    池非在了解她的情况后,就开始把自己的心得教给她。让她先不要急着动笔写正文,而是先写故事大纲,而且大纲越细越好,这样就会减少卡文的情况。

    蓝晴一试之下,发现这样写稿果然通顺了许多,更是对池非感激不尽。

    池非安慰道“你是兼职作者,不需要强求速度,能保证一年出一本书就够了。

    与其追求数量,还不如追求质量。只要你每本都是精品,你的名气自然会越来越大。”

    “可是我不知这样写算不算好,读者会不会喜欢。我觉得心里很没底。”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很唯心的答案,或许对你有用。”

    “先生请说。”蓝晴一脸热切地看着他。

    “一本书写得好不好,不在于读者的看法,而在于你身为作者的个人判断。

    简单来说,你虽然是作者,但你同时也是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

    你完全可以一个读者的角度来看自己写的这本书,看它是否好看,是否有意思。

    如果你觉得好看,那这本书就是好的。

    如果这本书连你自己都看不下去,那你还怎么期望其他读者会觉得它好看?别人又不是傻子。

    或许就结果而言,这本你认为好看的新书最后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喜欢,甚至很多人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但这不要紧,因为你已经尽力把你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这就足够了。

    我们无法决定市场的好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而已。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蓝晴听完这番话,颇为激动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先生教诲,我明白了。这稿子我想拿回去再好好修改一下,等下次再拿给您看。”

    正准备看稿子的池非不禁有些无语,不过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有所感悟了,只好说“行,等你改好之后再拿过来吧。

    不过你写稿归写稿,别把身子累坏了,要适可而止。你是大夫,应该知道熬夜是很伤身的。”

    “我知道了,先生,我以后会注意的。”蓝晴觉得既窝心又温暖,有种被兄长关怀的感觉。

    她一直奇怪池非先生明明跟她差不多大,但却理智成熟得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真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等蓝晴离开报社后,池非坐在客厅里出神地想着事情。

    如果真要撤离京城的话,希望蓝晴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走。

    不过这女子有些执拗,可能会因为自己大夫的身份而留下来不走,这个只能看她个人意愿了,强迫不了。

    ………………………………

    虽然京城里面偶尔会流传着一些边境胡人的消息,但总体而言,平民百姓们还是照常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

    池非在如常上班和陪伴小妻子的同时,正暗中做着各种撤离的准备。

    首先,他从车马行里买了十几辆马车,全部堆放在郊外的农庄里。还有三十几匹负责拉车的马也都一起养在那里。

    这个农庄位于郊外一个山头上,山上不仅种满了各种果树,还养着各种猪牛羊鸡鸭鹅等牲畜。

    在其山下,沿着山脚附近圈了一千多亩上等水田。这全都是属于阿芷嫁妆里的田产部分。

    阿芷的姐姐宁雅珊也有一个类似的农庄,只不过离得更远一些。

    京城附近只要是能种东西的田地,基本上早就被各个世家给买光了。是真的有钱也买不到的稀缺品。

    也只有像镇国府这样多年来始终屹立不倒的老牌世家,手上才囤着大把田地,而且还不断从没落的家族那里买进新的田地作为补充。

    阿芷这一千多亩上等水田,如果出手卖掉的话,少说也能卖个几万两银子,而且还是大把人抢着要。

    自从娶了阿芷后,池非就再也没买过米粮蔬菜和水果肉食。

    每天一大早,农庄的庄头都会挑最好的时令蔬菜、水果和牲畜派人送到家里来,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反正他们吃不完的部分,也是要卖给商贩的。

    因此除了家里人食用外,池非还供应给报社那边,使张小娥他们直接省掉了每天出门买菜的麻烦。

    池非曾经搂着,以后他们一家就靠阿芷来养了。

    当时阿芷很是得意地仰了仰头,就差没哼出声来。

    那副既嚣张又可爱的样子让池非忍不住对她又亲又啃,把她亲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每年地里出产的粮食,在除去给佃农的部分外,庄头会把当年收成的三分之一晒干打好存放在米仓里,然后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粮食跟上年的陈米一起,卖给米铺换成银子上交公家。

    由于家里和农庄人口不多,这三分之一存粮,足够所有人吃上两年,所以存太多也没用。

    池非觉得近几年世道可能不太安稳,于是就叫阿芷在庄子里再多建几个米仓,以后每年都把当年的全部收成都收起来留作存粮,只卖上一年的陈粮。

    阿芷最听他的话,立刻吩咐下面的人照办。

    为了不引起阿芷的担心,池非并没有收拾其他东西。

    因为又不是现在马上就走,只要把最重要的马车准备好,其他东西等要真正撤离的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随着时间的推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京城里面开始零零星星地流传着一些有关北方发生瘟疫的消息。

    这些消息一开始是从一些走南窜北的行商那里传出,随后逐渐散布开来。

    相比于胡人进犯边境这种消息,有关瘟疫的传闻更加受人关注。

    虽然很多京城本地人没有经历过瘟疫,但大魏自建朝以来,近两百年来在各地发生过几次比较大的瘟疫,平均每次都死了几万人之多,因此很多人是谈瘟色变。

    就在这时,今上忽然颁布了一系列措施,让人很是惊讶。

    首先是发布了宵禁令,即禁止夜间活动。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

    宵禁令古已有之,但大多只会在战乱和灾难横行的特殊时期才会实行。

    几年前胡人趁着北方大旱的时机大举入侵,今上为免有奸细作乱,于是就在那时发布了宵禁令。后来胡人被赶走后,宵禁令很快就解除了。

    如今重发宵禁令,这不得不让人有各种想法。

    其次是增加了城门的守卫,任何人进出京城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

    身上没有黄籍、白籍、路引这三种身份证明的人,一律不许进城。

    更蹊跷的是,凡是从外地来的人,即使身上带着路引,也要关在驿站里单独关上两天后才能让其进城。

    第三是严控物价,严禁商人囤货居奇,否则一律处斩。

    第四是除非持有官府证明文书,否则禁止本地人员随意出城。

    这一系列措施,宛如进入了战备时期,使民间开始人心浮动,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池非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北方疫情更加严重了,否则官府不会这么紧张。

    他立刻叫阿芷吩咐城外的庄头派人把放在农庄里的那十几辆马车驾过来,并且每辆马车上都尽可能多地装上粮食以及易于存放的疏果和腊肉。

    他怕情况再严重下去,官府可能会封城不让其他马车进入,所以还是提前做好在家里存粮的准备比较好。

    不仅他是这样想,其他家族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囤粮,这几天进入京城的运粮车明显多了许多。

    十几辆装满粮食和疏果腊肉的马车过来后,池非把这些从庄子里运来的粮食统一存放在家里的地窖里。

    他算了一下,这批粮食应该足够家里的下人以及报社的所有人吃一年以上。

    有这个存粮量应该足够了,他不打算再向庄子那边要。因为农庄那边还有许多佃农和管事要吃饭,如果再要下去可能会引起恐慌。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在做好存粮的准备后,池非心定了许多。

    一天下午,当池非像往常一样在报社办公的时候,忽然镇国公府派人来报社接他,说镇国公有急事找他。

    池非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既然岳父催得这么急,一定不会是小事,他立刻坐上马车赶去国公府。

    等他来到国公府并走进书房后,他很快就看到书房里除了岳父宁志远外,还站着一个穿着军服,身材壮实、满脸风霜的汉子。

    那个人一见到他,突然跑过来无比激动地行礼道“先生,好久没见,在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池非定晴一看,这才认出对方竟然是两年前来找过他的那位西北大营校医卢靖。

    看到是他,池非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他赶紧往岳父宁志远那边望去。

    果然,岳父宁志远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说“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所谓的高人。你这臭小子竟然敢骗我,胆子不小嘛。”

    这一刻,池非终于知道掉马甲是什么滋味了。

174 疫症

    “岳父大人,不是小婿有意要隐瞒您。

    您想吧,您当时正跟姚尚书他们说得兴起,如果这时候小婿突然插嘴说不用找了,你们说的那人就是我。

    你们听到心里肯定会想,这小子也太恬不知耻了,竟然连这种事也敢冒认。

    到时丢的可不止我一个人的脸,还有您老人家的脸啊。”

    “你这臭小子别想糊弄我。

    我问你,就算你当时不肯承认,难道就不会事后主动向我坦白吗?

    我又不是傻子,事情是真是假我还能听不出来。”

    “我想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再跟您说,也不过是在向您邀功而已。

    您肯把宝贝女儿嫁给小婿,已经是对小婿最大的奖赏。

    我是您的女婿,跟岳父大人您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哪里还需要分得这么清。

    有些事我心领就行了,你说对不对?”

    听池非这样说,宁志远这才气消了不少。

    “哼,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下次有什么事你敢再隐瞒老子的话,老子一定让你好看。”

    “不敢,不敢,岳父大人请先喝口茶消消气,不要跟晚辈置气。”池非赶紧帮他倒茶。

    宁志远余怒未消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算是把这事给揭过了。

    好不容易把泰山大人给安抚好后,池非问站在一旁的卢靖,“卢大夫,你是怎么我在这里的?”

    卢靖老实回答道“先生,在下这趟来京城,是准备从江南一带采购大批药材回西北治疗疫症。

    不瞒先生,这次在边境爆发的瘟疫来势凶猛,扩散得极快。

    到如今已经有将近十多个县城受到涉及,被感染的平民高达好几万人。

    如果再不加以控制的话,可能不用多久就会扩散到京城附近来。

    由于事态紧急,又没有更好的防疫方法,在下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先生您。

    先生您见多识广,知道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在下不禁想,如果是先生您的话,可能会知道如何对付这次的瘟疫。

    为此,在下特意去您住的地方找您,可是去到那里才发现已经没有人住了。

    在下心急如焚,赶紧去金掌柜那里打听您的事,这才知道您竟然成了大帅的女婿,跟大帅成了一家人。

    在下大喜过望,赶紧来大帅这里说明情况,想当面见一下先生您。

    请先生不要怪在下不问自扰,实在是因为事态紧急,在下只能通过这样的方法来与先生见面。”

    卢靖说完,直接向池非跪下请求原谅。

    他很清楚先生为人低调,不愿让其他人知道他就是教自己炼制烧酒和缝合伤口的高人。

    虽然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麻烦他,但该赔的礼还是要赔的。

    池非赶紧将他扶起来说“卢大夫请不要这样,苏某虽不才,但轻重缓急还是知道的。

    如果换作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做。

    咱们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宁志远也开口道“阿真说得对,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此事怎么办。”

    卢靖再次恭敬地向池非行了一礼后,这才坐下。

    面对卢靖充满期待的眼神,池非有些为难地说“卢大夫,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

    但这次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如何治疗瘟疫是真的一窍不知。

    我一不懂把脉,二不懂开药,在医术方面完全就是个外行,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治疗瘟疫。”

    卢靖仍然不死心地追问“先生您虽然不懂医术,但您是否知道如何应付瘟疫?就像您之前教我如何炼制烧酒和缝合伤口一样。”

    “我知道的只是一些常规的预防手段而已,对于已经感染疫症的病人实在无能为力。”

    “即使是这样也好,只要少一个人受到感染,就能多活一条人命。”

    “据我所知,最好的预防手段就是隔离,其实这方面你们早就已经在做了。

    例如把爆发瘟疫的村子和县城封锁起来不让人进出,就是最常见的隔离办法。

    如果这样还无法控制瘟疫扩散的话,就要考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传染途径。”

    “其他的传染途径?请问先生有没有想到什么?”

    “现在我对北方瘟疫的情况一无所知,根本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一切都只是没有根据的怀疑而已,所以作不得准。”

    说到这里,池非忽然想起了经由老鼠传播,最后肆虐整个欧洲的黑死病。于是立刻追问道“卢大夫,你先告诉我,现在西北爆发的究竟是什么瘟疫?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病症?”

    “回先生,现在西北爆发的瘟疫主要分两种,一是令人上吐下泻的泻水之症,二是让人高烧不退,最后皮肤出现脓疱以及各种炎症的散疮之症。”

    “散疮之症?”

    “是的,主要就是泻水和散疮。

    老实说,泻水之症我们还有办法医治,但散疮实在无能为力。

    而且散疮感染扩散得极快,大部分病人得的就是这不治之症。

    凡是得了散疮的病人,药力可以发挥的作用极少,只能靠病人自己撑过去,如果撑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相比于泻水之症,散疮的危害才是最可怕的,几乎防无可防。”

    池非心中一动,追问道“卢大夫,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详细说一下这散疮有什么症状。”

    “是,先生。

    得了散疮的患者首先会发烧,并且伴有头痛、乏力、四肢及腰背酸痛等症状。

    发病三到五天后,病人的额部、面颊、腕、臂、躯干和下肢等处会出现皮疹,然后逐渐变成脓疱。

    这时候病人是最危险的,不仅高烧不退,而且通常会出现肺炎、喉炎等各种炎症,有些甚至还会失明或昏迷不醒,如果是孕妇的话还有可能会引发流产。许多病人就是死于这一阶段。

    散疮病死率极高,尤其是孩童或年老体弱者,一旦染病,几乎难有存活。

    就算侥幸逃过一劫,患者也会变成一个满脸痘坑的麻子。

    散疮在西北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在一些偏远村子爆发。

    为了应对这种烈性瘟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整片疫区封锁起来不让其扩散。

    但像今年这样扩散得如此迅速和宽广,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这里,池非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这所谓的散疮之症不会就是天花吧?

    他虽然没见过天花,但卢靖所说的这名叫散疮的瘟疫,其状态确实跟传说中的天花十分像。

    尤其是感染过散疮的人,好了以后脸上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痘坑这点,更是跟天花极其相似。

    在他那个世界里,历史上康熙皇帝就是得过天花的人,因此后世对他的称呼才有康麻子这个叫法。

    池非转头向旁边的岳父宁志远问道“岳父,如果西北的瘟疫继续漫延下去,您打算怎么办?”

    宁志远叹了口气说“西北虽然又穷又苦,但对于我们宁家来说却是根基所在。

    我宁家已经在西北经营上百年有余,就算所有人都要放弃那里,我也绝不会弃之不管。

    实际上我已经打算跟圣上奏请,准备下个月回西北赈灾。

    西北对我们宁家太重要了,那是我们宁家数代人用命换回来的。

    假如到时西北真的变成了一片死地,我宁家也只能奉陪到底。”

    听到岳父这番充满了坚定和苦涩的话,池非终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面向宁志远和卢靖两人说“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关于如何治疗泻水和散疮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无从下手。”

    卢靖一听,顿时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

    在一旁听着的宁志远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小女婿又不是大夫,当然不懂如何医治疫病,而且还是散疮这种不治之症。

    然而接下来,他们听到池非接着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医治散疮,但我却知道一个方法,能够让人不得散疮,而且这法子终生有效。”

    “你说什么?你能让人终生不得散疮?!”还没等卢靖反应过来,宁志远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并且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婿。

    终于回过神来的卢靖则又惊又喜地看着池非。心想先生果然非常人,竟然真的有办法!

    池非正容道“如果西北所爆发的散疮之症确实是我所知道的那种病症,那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让人终生不得散疮。

    不过你们先不要高兴这么早,我只是知道有这种方法而已,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过程,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

    要想知道结果如何,必须要经过大量的实验才行,而且还必须要在活人身上做实验。

    如果我的方法是错的,只会导致无辜的实验者牺牲,所以我是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是说,你要在活人身上做实验来验证你的方法是否可行?”宁志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是的,岳父。而且实验对象不能是少数几个人,至少需要上百个实验对象。

    只有大量的实验样品对照,才能真正确认方法是否有效。”

    宁志远忽然大笑道“这有何难,西北大把死囚,你要多少都可以。

    只要你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别说几百人,就是要牺牲再多的死囚都值得。

    因为它可以让散疮这种不治之症从此在大魏绝迹,挽救无数人的性命。

    这个功绩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阿真,你愿意跟我去一趟西北吗?

    我明天就向圣上私下禀报,到时我们爷俩一起去做这件事,不管成不成,我们尽力就好。”

    卢靖也充满激动地看着池非,等待他的回复。

    看着两人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池非的热血也不禁被点燃起来,于是他郑重地向岳父拱手行礼道“小婿遵命。”

    “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女婿。哈哈,老子果然没看错人。”宁志远十分高兴地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中气十足。

    还好池非长年练武,身强力壮,这才顶得住身为武将的泰山大人这种另类夸奖方式。如果换成一个文弱书生,早就被他拍散了。

    …………………………

    从镇国公府出来后,池非还在想刚刚的事。

    他所知道的不得散疮也就是天花的方法,其实就是接种“牛痘”。

    基本上像他这样具备一定常识的现代人都知道,预防天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接种“牛痘”疫苗。

    所谓“牛痘”,其实就是牛天花。

    简单来说,牛跟人一样,都会得天花。只不过牛天花病毒远比人天花病毒的毒性要低得多,最多就是让人起些脓疱而已,并且很快就会痊愈。

    接种“牛痘”的原理,其实就是把毒性较低的牛天花病毒传到人身上,让人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得到免疫天花病毒的抗体,从而不再感染人类天花。

    关于原理池非是知道的,但具体怎么操作他是真的不知道。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真的不敢确定卢靖所说的散疮和他所知道的天花是同一种瘟疫,有可能只是恰好症状相似却完全不同的传染病。

    因为在他那个时代,天花早就已经绝迹。

    这种大名鼎鼎的烈性瘟疫对于像他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只是一种停留在历史传说中的传染病,他根本不知道天花发病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无从比较。

    毕竟他是学美术的,又不是学医的,鬼知道天花是怎么样的,还有怎么接种牛痘也是一头雾水。

    除了这高度疑似天花的散疮之症外,卢大夫所说的泻水之症池非心里也有一定的眉目。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所谓泻水之症应该就是痢疾。

    痢疾主要是因为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或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引起的肠道急症。

    而且痢疾多半发生在春夏两季,这点也跟泻水之症的发作时间相近。

    要预防痢疾,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只喝煮过的开水,不要饮用生水以及进食不干净的东西。

    只要绝大部分人都养成这个习惯,痢疾自然就会得到控制。

    先不管这泻水之症是不是痢疾,想办法让所有士兵和百姓养成不喝生水的习惯,本身就是一件能够有效预防由水源传播的传染病的有效方法。

    等他到了西北以后,这也是一件必做的事。

    除了各种不确定外,池非还面临着另一个比较头痛的难题。

    那就是怎么跟可爱的小妻子解释,他要和岳父大人一起前往瘟疫横行的北方边境,去做一件完全没有把握的事。

    。

175 准备

    看到阿芷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十分紧张忙乱地指挥着几个下人把越来越多根本用不到的行李搬上马车,几乎都快把整辆马车给装满了。,

    池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叫停了被指挥着团团转的下人们,然后拉着小妻子回到了两人的房间。

    像往常一样把小妻子搂在怀里,池非笑着说:“小傻瓜,我是跟着岳父一起骑马去的,行李不能带太多,否则会影响行程的。”

    靠在他怀里的阿芷有些沮丧地说:“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谁说的,就是因为有阿芷在,我才有信心去做这件事的。为了阿芷,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可不能骗我。”阿芷咬着嘴唇死死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我的阿芷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抛下你。”池非有些心疼地吻她,让她不要再咬自己的嘴唇。

    仿佛为了发泄心中强烈的不安情绪,阿芷十分主动热情地与他迎合着。

    过了一会,等她的情绪慢慢平复后,池非说:“阿芷,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来替我管理报好不好?”

    “我来管理报?”阿芷十分惊讶。

    “对,报是我的心血,交给你来管理我才放心。岳父说至少还有三天才出发,这段时间我来教你怎么管理报社。

    其实一点也不难,因为整部重生我已经全部写完了,你把存稿慢慢连载的话,足够支撑大半年时间。

    排版和印刷方面都有专人在做。,你只要每隔几天把要印刷的内容交给负责排版的那几个女孩子,让她们来排版就可以了。

    等她们做好样版后,你就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就交给印刷厂去印刷。大概流程就是这样。

    你会叫张小娥在旁边全程协助你,你很快就会上手的。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在哥哥回来之前,我会把报经营好的,你放心。”阿芷十分坚定地说。

    看她终于恢复了精神,池非放心了不少。

    他特意把报交给她来管理,就是想让她忙起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样就不用整天担心他有事了。

    “过一段时间如果瘟疫的消息传到京城的话,肯定会人心惶惶,到时有闲心买报纸看的人应该不多。

    那时候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由原来的五天一期改为十天一期,另外印刷的数量也可以相应减少,免得因为卖不完而造成报纸积压。”

    “我知道了。”

    “另外在我回来之前,你回国公府跟岳母一起住吧。有她照看你,我会放心许多。”

    “可是我怕别人会说三道四。”

    “管他呢,现在是特殊情况,一切以安全为重。

    而且岳母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担心岳父。有你在身边陪伴的话,她会好过许多,你就当是尽孝心照顾你娘好了。”

    “好,我听哥哥的话回去住。”

    “阿芷好乖,这样我就没后顾之忧了。

    如果京城的情况严重到不能随意外出的话,你也不要再出去了。

    你叫张小娥他们带着所有孩子全部呆在厂区宿舍里别乱跑,你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给他们送粮食,连报纸也不要印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好,我知道了。”

    “不要担心,我刚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事情不一定会发展成这样的。

    你回娘家住的时候,只需带上田契铺契银票这些轻便的财物细软,然后家里再留下几个男下人看守就行了。

    在娘家住的时候,你要听岳母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一切听岳母的安排。”

    看他说的一切都是为她着想、替她安排的话,阿芷心中既感动又不舍,除了点头答应以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把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后,池非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啰嗦的老妈子了。

    但阿芷实在太小了,又没真正独立生活过,自己不在她身边感觉怎么都不放心。

    还好有岳母照看她,不然他实在不放心把小妻子单独一个人留在京城,尤其是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要紧急撤离的特殊时期。

    最后,池非搂着她说:“不要怕,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阿芷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三天时间里,池非要准备的事情还有许多。

    首先是要把瘟疫的真实情况告诉张小娥、大牛、蓝晴他们,免得他们直到大难临头的时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池非对于防疫之事毫无把握,所以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去西北干什么,只是说要跟着岳父一起去西北赈灾。

    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池非还给张小娥他们讲了各种应急方案。

    张小娥他们虽然很担心池非现在去西北会不会有危险,但既然他是跟岳父一起去的,也只能叫他小心而已。

    除了要交代张小娥他们以外,池非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整理好各种防疫措施,并且把它写在纸上以方便实行。

    这种事只能现在做,否则到了西北以后根本没时间再慢慢去想。

    池非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把这些防疫措施整理好,并把能想到的各种细节都添加进去,整篇下来足有上万字之多。

    为了方便别人传阅,他还特地把内容大量精简,只提取其中重要的部分写成简略的宣传单,然后拿到印刷厂那边去大量印制。

    等他做完这些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剩下的最后一天他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陪阿芷,并顺便教她如何管理报社。

    临别在即,阿芷心中充满了不舍,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跟着他,就为了多看他一眼。

    为了宽慰她,池非一直温柔地陪着她。

    有时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搂着小妻子听她说小时候的事。

    阿芷对他全无隐瞒,什么都会跟他说,包括小时候听到别人在背后笑她是野丫头的时候,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面还是挺难受的。

    还有,她小时候特别羡慕姐姐宁雅珊一派淑女,几乎到哪都被人夸奖,而别人最多夸她一句活泼精神而已,这区别也太明显了吧。

    看着这丫头有些委屈地嘟起了小嘴,池非不禁有些既想笑又心疼,只好一边搂着她一边安慰她。

    三天后,池非带着简便的行李与岳父宁志远、军医卢靖在众多卫兵的保护下,一起骑马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途。11

176 西北

    由于情况紧急,一路上全部人都是骑快马赶路的。

    包括数百卫兵在内,所有人都带着两匹马,方便途中换乘。

    所有人当中,池非的骑术是最差的,因为他才刚学会骑马不过半年而已。

    正常骑马还可以,但如果是这种急行军式的长时间速骑,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一天下来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浑身酸痛,大腿内侧更是被磨得掉皮火辣辣的痛。

    由于实在太累,经常是倒地就睡,一觉睡到被人叫醒为止。

    虽然苦不堪言,但他为了不成为队伍中的累赘,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还好他长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在经过最难熬的四五天时间后,他的骑术明显提高了许多,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赶路方式,终于开始缓过来了。

    果然骑马就像开车一样,是个熟练技术活,除了多骑多练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看到小女婿这么快就适应了行军的节奏,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宁志远觉得非常满意。

    宁志远早就看出小女婿在骑马方面是个新手,但难得的是他不怕苦不怕累,这让他对小女婿更加欣赏。

    同样都是女婿,宁志远对大女婿裘宇辰更多的是一种只要他对自己大女儿好就行了的家长式态度,在他心里裘宇辰始终还是个外人,只不过他平时不会把这种区别对待表现出来而已。

    对于小女婿池非,宁志远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来对待,会跟他说很多掏心掏肺的话。

    没办法,十指还有长短,人也难免会偏心。

    小女婿脑子清醒,为人谨慎,看事长远,跟他说话一点也不费劲。有时很多话他不用明说出来,对方就已经明白,实在太省心了。

    经过这么多事,尤其是乌香的发现,以及知道他才是教卢靖炼制烧酒和缝合伤口的“高人”后,他发现这小女婿还真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竟然知道这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

    这些看起来惊人骇俗的手段别说像小女婿这种年纪轻轻的普通平民,就算是一个自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当世大儒也不一定会知道。

    不,是肯定不知道,否则乌香之事早就被揭发出来了。

    但偏偏只有这小子知道怎么一回事,而且一抓一个准。

    据说有些人天生就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叫生而知之。

    他隐隐觉得小女婿就是这样的奇人,这让他有种不小心捡到了个宝贝的惊喜之感。

    对于这趟回西北应对瘟疫之事,小女婿虽然不断强调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宁志远却对他有种莫明的信心,因此他才会主动向今上奏请去办这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的事。

    一行人骑马骑了大半个月后,终于赶到了边关重镇乌赤县。

    一路上,池非经卢靖悉心讲解,开始对要去的乌赤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乌赤县位于西北中部,是多条主要通道的交汇点,几乎连通整个西北区域,是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名鼎鼎的西北大营就在乌赤县内,平日有超过十五万大军驻扎于此。

    加上边境负责驻防的十万大军,一旦开战可以随时从当地征调数万乃至数十万民夫组成近百万大军来应对胡人入侵。

    当然,这所谓的百万大军,真正能和胡人正面交战的只有其中的二十五万西北正规军,其余大部分是负责修建工事以及运送粮草物资的普通民夫。

    不过西北历来民风剽悍,就算是普通的民夫,只要能够组织动员起来的话,也能变成一股不可小视的战力。

    几年前北方大旱时,胡人趁机入侵,这些由西北本地人所组成的自发抗胡力量甚至比从各地卫所调来的从未打过仗的普通士兵要强得多。

    由于那些从各地卫所调过来的士兵实在不堪一击,因此当地西北民众都戏称他们为“少爷兵”或“软脚兵”,可见他们对于这些人是多么的鄙夷。

    事实上,西北军中绝大部分士兵都是从西北当地征兵的,不仅是因为外地人都不愿来这里当兵,更主要的原因是西北人确实剽悍。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名敢杀敢拼的好兵,这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

    大魏的主要威胁来自两面,一是北面,二是西南。

    北面的敌人当然是指北方胡人,而西南面的敌人则是指住在西北高原地区的长毛族。

    长毛族真正的名称叫天卢族,因其体毛较汉人要浓密得多,而且经常不予修剪,看上去犹如野人一般,故汉人称其为长毛族。

    天卢族世居西北高原地带,是典型的山地民族,骁勇善战,凶悍异常。

    他们经常成群结队地骑着矮脚山地马入侵边境烧杀抢掠,对当地平民造成了极大伤亡,也是大魏的主要敌人之一。

    直至魏武帝时期,武帝亲率大军直上西南高原讨伐天卢族。

    大军数战之下,斩敌无数,甚至把天卢族的宫殿也烧掉了,活捉了大量天卢族贵族。

    此次御驾亲征后,天卢族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不敢再轻易入侵大魏。

    只有零星的天卢族人会以百人为单位,时不时地侵扰周边城镇。

    安国公所统领的西南军驻兵于此,就是为了防范西南高原的天卢族死灰复燃。

    相比已经沦为马贼难成气候的天卢族,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擅长骑射奔袭的胡人才是大魏的心腹大患,故北方边境的常驻军队是最多的。

    一旦胡人入侵,只需几天时间,西北大营这边的十五万大军就能迅速赶往边境增援。

    与其他县城实行自耕农或佃农耕作不同,整个乌赤县实行的是军屯制。

    即县内所有田地都由士兵或军户统一耕作,尽可能地减少朝廷养军的开支。

    县内没有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有士兵和军户,尤其以军户为主。

    大魏的军户全是些被判有罪的犯人,他们被判充军后就成了军户,五代后方或转为平民。

    这些军户本质来说就是军中的农奴,他们要负责给军队耕作田地,提供军粮。

    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加入军队成为士兵,只要连续三代都在军中效力,就可以提前变为平民。因此还是会有不少军户的孩子选择当兵这条路。

    实行军屯制,不仅可以尽可能地减少朝廷的负担,还可以有效避免奸细混入,因此西北许多军事重镇都会采取类似的经营模式。

    卢靖本人就出生于军户之家,先祖父还是宫中的太医。可是因为得罪了宫中某位贵人,结果全军被充军西北成了军户。

    从卢靖祖父开始,就在军中担任军医,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换句话说,他的子女已经可以由军户变为平民了。

    如今他的儿子已经五岁,他准备等儿子再大一些就开始教他医术。

    说起自己的儿子,卢靖满是风霜的脸上会不自觉得露出憨厚满足的笑容来。

    一行人在接近乌赤县的时候,池非很快就见到一座巍峨高大的城池正耸立在正前方。

    城墙上面旌旗飞舞,城楼各处弓弩齐全,甚至还有几座炮台,看上去非常雄伟。

    。

177 宁府

    池非不知道岳父是怎么提前通知城里的人,当他们走近城池的时候,早就有两个身穿武将官服的年轻男子正骑在两匹高头大马上站在城门前面翘首以盼地等着他们。,

    那两个年轻武将一见到领头的宁志远,立刻策马奔到跟前,然后迅速下马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其中脸皮较白那个激动地说:“爹您终于来了,孩儿等您好久了。”

    另一个肤色偏深的武将则是恭敬地说:“父亲安好。”

    宁志远心情大好地笑道:“臭小子,都起来吧。”

    两人这才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主动过来牵着父亲的马。

    不用说,这两位正是宁志远的亲儿子,池非赶紧下马向两位舅兄迎了上去。

    宁志远跟着下马在旁边介绍道:“既然都在这里,那就先来认一下自家人。

    阿真,这是你大哥宁雅柏和二哥宁雅枫。你大哥是边军千户,你二哥是副千户。

    阿柏,阿枫,这就是你们的二妹夫苏真,你们叫他阿真就可以了。”

    池非立刻行礼道:“大哥好,二哥好,我是苏真,以后请多关照。”

    池非在问好的同时,顺便打量了一下两位舅兄。

    只见大舅兄宁雅柏五官长得很像岳父宁志远,大概二十出头,身体高壮,肌肉发达,皮肤黝黑,气势沉稳,看起来应该是个比较内敛的人。

    而二舅兄宁雅枫却长得比较像岳母姚氏,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皮肤白净,眼神灵动,嘴角含笑,看样子应该是个比较活泼外向的性子。如果不是身穿官服,实在看不出来是个武将。

    “阿真,小芷就麻烦你以后多照顾了。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宁雅柏拱手道。

    “大哥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芷的。”

    宁雅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在与小妹宁雅芷的日常通信中,小妹在信里说了很多这个新妹夫的好话,可以看出小妹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宁雅柏对池非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相比于大哥宁雅柏的正经,宁雅枫却很是自来熟地拍着池非的肩膀说:“阿真,总算见到你了。

    小芷曾经把你写的仙侠和重生这两部话本都各寄了一套过来。

    我看过以后,喜欢得不行,尤其是仙侠,实在太对我胃口了。,

    我早就想亲眼见一下大名鼎鼎的池非先生,如今总算见到真人了。”

    池非谦虚道:“二哥过奖了,我当初写书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哪里值得二哥如此盛赞。”

    “混饭也能混成一个大文豪,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对了,小芷和她姐姐过得怎么样?”

    “二哥放心,阿芷过得很好。另外大姐也是新婚燕尔,与大姐夫颇为恩爱。”

    “那我就放心了。”虽然他想问池非为何会跟着父亲一起来西北大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于是暂时按下心中的疑问。

    宁志远是通过飞鸽传书告诉两个儿子,自己将会带小女婿苏真来西北协助处理边境疫症之事,叫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其他的就没有细说了。

    一行人在宁志远的带领下,十分顺利地进入乌赤县。

    一路上,凡是见到宁志远的武将和官员,全都必恭必敬地走过来向他行礼问好。

    另外许多围观的士兵一见到他,则高呼“大帅回来了,大帅回来了”,然后兴奋地奔走相告。

    由此可见,宁志远在西北军中的声望确实无人能比。

    池非还发现,有不少军官还是宁氏一族的族人。

    因为每当遇到姓宁的军官,宁雅枫都会特意把池非介绍给对方认识,好让对方知道池非是族长宁志远的小女婿,请对方多加关照。

    果然所有姓宁的军官一听池非是族长的小女婿,立刻表现得份外亲热。

    看到有这么多宁氏族人在军中任职,这不禁让池非想起以前岳父对他说过的宁氏一脉所坚守的三大铁律中的关于“固军”之事。

    他记得岳父当时是这样对他说的,所谓固军,就是不管主枝还是分枝,都必须有人从军。并且相互提携,让宁氏一族在军中始终保持威望。虽然也允许有人从政,但军中的威望和权势才是宁氏一族的根本,绝不可弃。

    怪不得宁家在西北军民当中拥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和人望,除了宁家数代人都用心经营西北外,还跟宁氏族人在军中大量任职有关。

    卢靖是军医,而且这次是有任务在身才出去的,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回军营覆命。

    由于连日来不停赶路,一行人都已经很累了。

    宁志远让卢靖单独回军营覆命,而他则带着池非回当地的宁府休息。

    宁家在乌赤县内的宅邸比京城的镇国公府还大,甚至还有专门的跑马场、射箭场和练武场。

    只不过与京城镇国公府精致气派的装修相比,这里宅邸的装修就显得简单了许多,主要以实用为主。

    疲惫不堪的池非已经没心情欣赏这个大宅的风景了,他来到岳父给他安排的房间后,几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相比之下,多年来习惯了骑马打仗的宁志远虽然也有些疲累,但精神还算不错。

    他特意把两个儿子叫到书房,然后把事情的经过都对他们说了一遍。

    在听说池非就是教卢靖炼制烧酒和缝合伤口之术的那个“高人”后,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宁雅柏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性子比较跳脱外向的宁雅枫更是震惊得张开了嘴巴。

    忽然,宁雅枫灵光一闪,想起小妹给他寄的仙侠话本里面就有关于用线缝合伤口的剧情,原来正主就在这里。

    很显然,当年卢靖就是因为书中的这些描写,才去找池非询问能否用同样的方法对伤兵的伤口进行缝合处理。

    而池非不仅把这种方法教给了卢靖,还另外教了他如何炼制烧酒来清理伤口。

    宁雅枫立刻把自己的猜测说给父亲和大哥听。

    宁志远笑着说:“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这小子实在藏得太深。如果不是卢靖跟我说起这事,我还蒙在鼓里呢。”

    宁雅柏不无忧虑地说:“父亲,就算阿真是教卢靖治疗外伤秘法之人,但这治疗外伤跟治疗瘟疫是两回事,阿真确实有把握吗?

    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我们宁家声誉受损,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朝廷所怪罪,实在是两头不讨好。”

    “关于这点,阿真早就跟我说了,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宁雅柏和宁雅枫两兄弟顿时脸色一变,宁雅枫立刻追问道:“那父亲为何还要冒险担下此事?”

    宁志远沉声道:“如果这次瘟疫发生在其他地方,我肯定不会插手此事。

    但偏偏它就发生在西北,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西北是我们宁氏一族的根基和命脉,是我们宁家用了几代人的性命才好不容易换来的。

    这里有无数士兵和平民都信我们宁家,敬我们宁家。

    原先没有办法也就罢了,如今难得看到一个希望,即使这个希望十分缈茫,我们也要放手一搏。

    否则,我们怎么对得起这么多拥护我们宁家的西北军民?

    你们要想让底下的人从心里面信你、敬你、服你,那么在关键时刻你们就必须站出来有所担当才行。

    即使最后失败了,底下的人还是会看在眼里的,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样才不会怨你们。

    除此以外,我还有另一个盘算。

    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我们宁家近年来声势太隆,假如这次我们因为没处理好疫症而受到朝廷的责罚也并非一件坏事。

    有升就应该有降,否则一直烈火烹油下去只会烧穿房子。

    这就是权谋之道,听懂了吗?”

    宁雅柏和宁雅枫对视了一下,然后齐声应道:“是,父亲,孩儿听懂了。”

    此刻,兄弟俩心里都不禁在想,父亲不愧是老狐狸,果然老奸巨滑。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出来,否则会挨揍的。

    接下来,宁志远还把这一年前京城所发生的几件大事告诉两个儿子,让他们心中有数。

    在听完父亲的讲述后,宁雅柏若有所思地说:“如此看来,这一年来二皇子似乎落到了下风,一连几件事都失利,几乎被大皇子压着打。果然就文斗功夫而言,二皇子拍马都比不上大皇子。”

    “这天家的事我们看个热闹就好,别一时大意让人给牵扯进去。”

    宁雅枫笑道:“父亲放心,我们远在西北,别人就算想动歪脑筋也动不到我们身上来。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阿真竟然还跟这乌香案有关,估计姚尚书心里一定笑翻了,让自己弟弟白白得了个礼部右侍郎,以后再上一步就是礼部尚书了。

    一门两尚书,姚家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老姚心里当然乐开了花,他都明说了,可惜让我抢先一步,不然一定把阿真收作女婿。

    阿真这孩子不仅为人聪明,而且是可以推心置腹的自己人,以后你们要把他当自家兄弟一样好好对待,别生份了。”

    “是,父亲。”兄弟俩齐声应道。11

178 措施

    等池非从熟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换句话说,他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他已经很久没睡这么狠,看来连续赶路这么多天果然是累到了。

    醒来以后,他这才发现饥肠辘辘,已经饿得不行。

    还好早就有下人给他准备了午餐,他饱餐一顿后,问管家岳父去哪了。

    管家告诉他,宁志远正在军中视察,应该下午就会回来。

    趁着有时间,池非就叫管家帮他准备热水,他要好好洗个澡。

    他已经十几天没洗澡,只觉得浑身难受。

    昨天实在太累了,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睡着了。

    等他舒舒服服地洗完澡并换上干净衣服后,池非这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恰好就在这时,管家进来通知他,镇国公回来了,池非立刻去大厅拜见岳父大人。

    “睡醒了?”看到他后,宁志远有些促狭地问道。

    池非有些尴尬地说:“是的,岳父。小婿已经好久没睡这么狠了,与岳父您相比,小婿实在惭愧。

    以后谁敢说你老了,小婿第一个表示不服。”

    宁志远笑骂道:“臭小子,口甜舌滑,还挺会哄人。我问你,关于防疫之事,你可想好应对手段没有?”

    池非郑重回答道:“在出发之前小婿已经想好了一些预防的手段和方案,不过需要岳父您派人协助才行。”

    “这有何难,既然你已经想好章程,我等一下就会派人向西北全境发出召集令,把所有七品以上的文官和武将全都召集过来。

    在此之前,你把需要实行的各种措施和方案好好整理一下写成文书。

    等人到齐后,我们就在议事厅里跟所有人一起商议此事。

    你到时不要有任何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是小婿人微言轻,而且还是个平民,我怕各位大人会心里不服。”

    “不服也得服,现在情况紧急,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了,一切以控制瘟疫扩散为重,其他都是虚的。西北这里我最大,有什么事我替你撑腰。”

    面对岳父的信任,池非只能拱手道:“多谢岳父,小婿会尽力的。”

    宁志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勉励。

    …………………………

    这天下午,议事大厅里坐满了身穿官服的官员,里面既有文官也有武将,粗略估算至少有三、四百人之多。

    整个西北地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凡是七品以上的官员基本上都到齐了。

    这些官员都是收到大将军的紧急召集令而来。有些离得远的官员,更是刚刚才骑马赶到,身上风尘扑扑都来不及整理。

    关于大将军为何会突然召集众人过来,很多官员都是一头雾水。

    大厅里不少相熟的官员开始相互打听,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身穿大将军官服的镇国公宁志远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大步走进了议事大厅。

    他一进来,所有人顿时闭嘴不敢出声,整个大厅变得一片安静。

    有细心的官员发现,宁志远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看样子也不像是护卫,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宁志远走到正中央表情严肃地扫视了一下众官员,然后声音洪亮地说:“首先,辛苦各位远道而来。

    我也不多作废话,这次召集大伙来,是要商议如何解决边境瘟疫横行之事。

    宁某奉圣上手谕,亲自督办此事。

    手谕在此,请各位过目。”

    宁志远说完,把圣上亲手所写,并盖有私章的手谕交给众人一一传阅。

    等所有人都看完手谕后,宁志远对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五十来岁文官问道:“严大人,关于疫症之事,是否已经得到控制?”

    身为西北布政使的严春来赶紧回答道:“回大将军,边境疫症已基本得到控制。”

    宁志远看了他一眼,忽然厉声道:“你说疫症已经得到控制?那你是否已经找到瘟疫扩散的源头?”

    “关于这个……下官还有调查之中。”严春来冒着冷汗说。

    “我翻阅过卷宗,得知最早爆发瘟疫的是惠东县西边的牛头村。很快瘟疫就扩散到附近多条村子,最后甚至还传到了县里来。

    那时你派官兵封锁整个惠东县以及周边所有村落。可是仅仅三天后,相邻的叶莱县也出现了相似的瘟疫。

    你又派兵封锁该县,甚至因为兵源不足,还向当地卫所指挥使借调了三千官兵协助封锁。

    这也就罢了,可是结果呢?

    接下来半个月内,连接有多个村落和县城相继出现瘟疫。

    直至现在,已经有将近十多个县城,上百条村子接连爆发瘟疫。这你作何解释?”

    “这个……这个下官也正在调查。”面对宁志远的质问,严春来只能十分尴尬地一边擦汗一边解释。

    “我再问你,一旦瘟疫扩散至京城,你又该如何向圣上解释此事?”

    此话一出,严春来顿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汗流夹背。

    宁志远没有再理他,转而对其他官员厉声道:“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圣上极为关心。

    如果不能扼止疫情,我们所有人都罪责难逃。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一个比较机灵的官员在观察了一下宁志远的表情后,脑中灵光一闪主动开口道:“属下无能,请大将军指挥我等共灭疫情。”

    其他官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口道:“属下听命,请大将军吩咐。”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大帅尽管开口,属下一定照办。”

    “没错,我们都听大帅的,大帅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或许文官们心里还多少有些犹豫,但武将们却是真心实意地唯大帅宁志远马首是瞻。

    就算不包括在军中任职的宁氏族人,军中有很多将领都是宁志远亲手提拔起来的。

    这使得宁家在西北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更何况这次开口的是大将军宁志远本人,自然没人敢反对。

    宁志远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所有官员立刻闭嘴,整个大厅很快恢复安静。

    “传校医卢靖。”宁志远忽然下令。

    很快,卢靖在传令兵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立刻来到宁志远跟前单膝跪下行礼道:“卢靖在此,请大帅吩咐。”

    “此人名叫卢靖,祖孙三代都在军中效力担任军医。你们可曾听说过此人?”宁志远转头问众官员。

    文官们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名叫卢靖的军医,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但武将们却纷纷表示说:“这不是卢神医吗,我们当然认识。”

    “对啊,卢大夫在军中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有谁不认识。”

    “我上次的箭伤就是卢神医给我缝合的,简直神乎其技啊。”

    “卢神医救人无数,士兵们都把他视为再生父母,岂能不认识。”

    宁志远点了点头说,“既然有人认识他就行。卢靖,你把事情的经过跟各位说一下。”

    “是,大帅。”

    卢靖有些紧张地面对所有官员说:“各、各位大人,在下名叫卢靖,是西北大营军医。在下自祖父那代起,就在军中担任军医,到在下这里,已经是第三代。

    在下虽然世代从医,但很惭愧,由于能力有限,这么多年来经我手成功救回的伤兵并不多,大多都因为伤口化脓溃烂导致伤势恶化,最后死于败血之症。

    直到两年前,在下得一高人指点,学会了炼制消毒用的烧酒,以及缝合伤口之术。

    在几经使用验证后,发现此法确实能够减少伤口化脓溃烂,大大提高伤兵的治愈数量,实为治疗外伤之妙法。

    在下不敢居功,此等妙法全是那位高人所授,在下只是依法照做而已。

    由于此次边境瘟疫肆虐横行,一直找不到克制的手段。在下不由得又想起那位当初传授在下治伤妙法的高人,想向其求教对付疫症之法。

    于是在下趁着这次去江南采购药物之时,特意去拜访那位高人,想请他指点一二。

    结果在下万万没想到,这位高人竟然成了大帅的女婿,这不禁让在下又惊又喜。

    因为事态紧急,在下就恳求这位高人出山,来西北协助应对瘟疫。

    在下说的全是实话,没有一丝作假。在下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就叫在下不得好死。”

    所有人在听完卢靖的话后,全都听呆了,有点像在听故事一般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熟悉卢靖的武将们,更是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那个教卢神医炼制烧酒和缝合伤口之术的高人,竟然是大帅的女婿?!

    如果不是知道卢靖这人向来有一说一从不说谎,许多人实在很难相信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宁志远先让卢靖起来站在一旁,然后把池非推到众人面前说:“这就是我的小女婿苏真,也是卢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我特意让各位知道此事,并非是要替我女婿邀功。

    其实,教给卢靖的这些东西,也并非我女婿自己想出来的。

    我女婿早年间曾经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海外僧人传授各种失传秘法,因此才懂得这么多别人闻未所闻之事。

    关于如何应对瘟疫,我女婿也是略懂一二的。

    因此我才特意把他带来西北,让他可以一尽绵力。

    阿真,你有什么话就对各位大人说几句吧。”

    池非知道岳父做这么多铺垫就是为了帮他造势,于是面向众官员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各位大人,在下名叫苏真。

    原本是景安府泊来县张家村人,父母叔伯皆为农人。因北方大旱,所在村子被一伙马贼洗劫屠杀殆尽,从此沦为孤儿。

    后来流落京城,幸得岳父大人赏识,这才三生有幸得以迎娶国公府二小姐,成为岳父大人的女婿。

    在下身为西北人氏,看到故里各地瘟疫横行,民不聊生,不禁心痛不已,彻夜难眠。

    正如岳父大人所言,在下曾在机缘巧合下得一海外僧人传授过一些应对瘟疫之法。

    然而不怕老实告诉各位大人,其实在下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实在不知那僧人所教之法是否适用于这次瘟疫,在下也是十分犹豫。

    但岳父大人曾对小婿说过,如今事况紧急,只要对控制疫情有所帮助,不管是什么法子都应该尽力一试,总比袖手旁观好。

    因此在下才斗胆过来,希望可以为平息这次瘟疫尽些许绵薄之力,请各位大人不要见怪。”

    听完池非的解释后,各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镇国公是想让自己的小女婿协助自己应对边境的疫情。

    如果对方真的学过什么应对瘟疫的方法,那也就说得过去了。

    虽然这苏真只是个平民,但他可是大将军的女婿,而且刚刚这番话又说得实在,因此众官员都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等池非说完后,宁志远接着说:“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女婿这趟来西北,就是来协助我控制疫情的。事不宜迟,阿真,你现在就把应对的措施告诉各位大人,好让他们心中有数。”

    “是,岳父。各位大人,在下已经印好了一些应对的方案,先请各位大人端详一下。”

    池非说完,拿出一大叠在出发前早就印好的纸张逐一派给在场的每一个官员,每人一份。

    拿到纸张的人翻开一看,只见上面抬头写着“防疫措施”四个大字,下面则以一、二、三、四的顺序分别列出了许多细则条文,足足有好几条之多。

    在给所有人都派完传单后,池非这才回到前面解释道:“发给各位大人的就是在下整理出来的各种防疫措施。

    所谓防疫,故名思义,就是要尽量防止有更多人感染瘟疫。

    只要感染瘟疫的人少了,其扩散和发病的人也会相应减少,这才是重之中重。

    至于如何治疗已经感染瘟疫的人,这是大夫们的职责。在下不懂医术,只能说有心无力,望各位大人见谅。

    接下来,在下会一条一条讲解其中的条文内容。如果有什么在下说不清楚的地方,各位大人可以随时发问,在下一定会尽力解答。”

    :。:

179 条文

    “苏小哥你尽管说,大伙都听着呢。”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将颇感兴趣地说道。

    池非向他拱手行了一礼表示多谢,然后接着说:“首先第一条,从今天开始,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都不得饮用生水,必须要把水煮开后方能饮用。

    至于为何要这样做,那是因为那位海外僧人曾告诉在下,很多像泻水这样会产生腹泻的泻症,都是由于饮用了不干净的生水所致。

    在那位僧人所在的国里,以前就曾经因为无数平民饮用了不干净的生水,结果爆发了大规模的泻症。因为他们不像我们的大夫那样懂得用草药治病,结果导致大量平民病死。

    后来他们发现,一些经常喝茶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得过泻症。他们刚开始以为茶叶可以治疗泻症,于是就尝试用茶叶去治疗得了泻症的病人,但却毫无效果。

    直到有人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这些人在泡茶的时候,所用的水是煮开的沸水,所以才不会得泻症。

    于是那个国家的国王就下令做了一个实验,让上百个平民分成两组,一组像平常那样饮用河里的生水,另一组则饮用已经煮过的开水。

    结果一个月后发现,饮用生水的那些平民当中,有多人得了泻症,而饮用开水的那些平民却一个都没事。

    由此可见,这泻症可能跟水有没有煮开有关。因此那个国家的国王下令,以后所有国民不得再饮用生水,必须要饮用煮过的开水,否则就要重罚。

    此法令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自此以后,那个国家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泻症,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为何原本不干净的河水在经过煮沸以后就可以安全地饮用,这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海外僧人由此受到了触动,决定周游各国去收集各种防治疫病的偏方,希望以此救助更多的人。

    在下幼年有幸遇到这位僧人,当时他已经饿得快要昏倒了,在下就给了他两个馒头。

    他为了报答在下,就给在下讲解了他的经历,并传授了各种防治疫病的偏方。

    不好意思,在下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请各位大人恕罪。”池非显得有些尴尬地赔礼道歉。

    一众官员原本听得正入迷,听到池非主动道歉,连忙表示没关系没关系。

    不怪他们会这样,因为池非这个故事编得虚中有实,而且过程颇为曲折,所以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听入迷了。

    “总之第一条条文的关键,就是不得再饮用生水,无论何人都必须饮用已经煮过的开水才行。不知各位大人对此有没有什么意见或想法?”

    宁志远也插口道:“各位有什么想法或难处不妨提出来,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一个知县有些为难地说:“大将军,不是下官不想执行这个条文,但我们又如何监管治下民众能够确实遵守此法呢?总不能派人一个个盯着他们吧?这也不可行啊。”

    另一个地方官员也附和道:“对啊,我们县里这么多人,他们有没有执行这个规定,喝的是生水还煮过的水,我们实在不知道啊。”

    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人太多,的确不好监管。

    宁志远对女婿说:“阿真,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你觉得此事怎么解决比较好?”

    池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回答道:“各位大人,此事还需官府出面,请大夫对百姓进行教育和引导,让他们知道饮用生水有可能会得泻水之症。

    只要百姓相信这点,自然就会主动把生水煮成开水饮用。

    当然,不排除还是会有人不听命令饮用生水。这时候就要用到第二条条文:对疑似发病的人进行严格隔离。

    首先说一句,各位大人对爆发瘟疫的村子和县城进行封锁是正确的,这样可以有效避免瘟疫向外扩散。

    至于第二条条文所说的隔离措施,是把隔离的人员和地区进行进一步的细分。

    例如某个县城已经爆发了瘟疫,除了封城以外,我们还需要派大夫冒险进城对患病者和没有得病的人进行隔离。

    假如县城的某一区域爆发了瘟疫,就要把没有得病的人统一分到其他区域,让这些健康的人远离疫区,避免受到感染。

    但在分流之前,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和核实。

    因为有些人刚开始感染瘟疫时,还没出现什么症状,所以看起来就像没得病的人一样。

    然而一旦把这些潜在的得病者分到健康人所在的区域,那没过多久,整片区域就会再度爆发瘟疫。

    所以我们要把隔离区分成四个部分,一是甲级隔离区,这是已经确诊感染瘟疫的人所住的区域。

    二是乙级隔离区,这是刚开始出现症状,但不确认是不是真的得了瘟疫的人所待的区域。

    有些人可能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但因为其症状跟瘟疫的症状很相似,所以有可能被误认为是瘟疫感染者。

    如果长期把他们和得了瘟疫的人关在一起的话,迟早也会感染瘟疫。

    所以可以把这些刚开始出现症状的人单独关在乙级隔离区观察一段时间,等过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出现瘟疫症状后,可以把他们当成普通病人治疗。

    三是丙级隔离区,这是给刚从疫区出来的人所安排的区域,目的是等他们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后,观察他们有没有出现瘟疫的症状,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把他们视为健康的人分流到安全区域。

    四是安全区,顾名思义,这是给健康的人所居住的区域。为了防止有感染者混进去,需要有人在安全区外面全天看守。

    关于这部分的人手安排,在下建议可以让该县城或村子的健康青壮组成自治民团,让他们来保护安全区不被入侵。这样一来可以减少正规士兵受到感染的风险,二来可以缓解人手不足的压力。

    关于这条,各位大人有没有什么意见?”

    “好,苏小哥这个提议极好。”

    “对,由他们组成自治民团自己保护安全区,这样我们就不用派太多士兵进去冒险了。”

    “苏小哥说得有条有理,分成四个隔离区的想法实在妙。”

    “对啊,我正头痛怎么把得病和没得病的人区分开呢。这个法子好。”

    不少官员纷纷表示赞同。

    尤其是那些武将,听到可以不用派手下的士兵进疫区,更是举脚赞成。

    毕竟每多派进去一个人,就有可能多一个人受到感染。

    甚至还有可能导致瘟疫在整支军队里爆发,这些武将最怕遇到这种极端情况。

    “既然各位大人没有意见,那我就继续往下说。

    第三条,从明天开始,所有县城和村子开始集中除四害。

    所谓四害者,分别为苍蝇、蚊子、老鼠、臭虫这四种对人有害之物。

    之所以要除这四害,那是因为各位大人早就已经封锁了爆发瘟疫的地区,但却仍然有新的地区发生瘟疫,这表示还有其他传播的途径。

    在这里,在下又要说一下那位僧人的经历了。

    那位僧人告诉在下,他曾经游历过一个国家,那里曾经发生过一次非常严重的瘟疫,全国死了将近数十万人之多。

    由于时间久远,那个僧人只打听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

    据说几十年前,那个国家曾经爆发过一场鼠灾。

    无数老鼠不知从何而来,到处啃食劳作物,其危害程度不下于蝗灾。

    但这还只是开始而已,没过多久,那个国家的民众很多人得了不知名的怪病。

    患病者会全身发黑,并发肺炎,最后吐血而死,故被人称为黑死病。

    没有人知道这瘟疫从何而来,所有人除了求神拜佛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但即使如此,每天还是有许多人得病而死。

    当时一个德高望重的祭师对国王说,这场瘟疫一定是那些来路不明的老鼠所带来的,请求国王进行大规模的灭鼠。

    国王信以为真,立刻下令全国灭鼠。

    结果这场瘟疫竟然真的逐渐平息了,那位祭师也因此被国王封为国师。

    由于时间久远,那场瘟疫是否真的跟老鼠有关,那位僧人也不得而知,只是把这个传闻当故事一样说给我听。

    老实说,像这种根本作不得准的传闻,在下原本是不应该说出来的,以免贻笑大方。

    但如今事态紧急,在下也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把这一项也列为防疫条文之一。

    不过在下觉得,就算这个传闻是假的,但只要让众多原本人心惶惶的百姓有事可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各位大人认为如何?”

    关于这点,不少官员都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一个官员开口说:“苏小哥,你既然都已经说是作不得准的传闻,我怕民众不信啊。”

    “对啊,那些平民百姓怎么肯老老实实地灭蚊子打老鼠。”

    池非回答道:“他们信不信不要紧,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有钱可赚就够了。

    我们可以张贴榜文,说官府正大肆收集四害,一只大老鼠或两只小老鼠的尸体就能换一到两文钱,五十只苍蝇或臭虫,又或者一两百只蚊子也能换一到两文钱。

    至于蚊子的话,我们可以派人统一分发熏蚊药,尤其安全区那边更不能少。

    只要蚊子尸体也能换钱的话,民众一定会大量使用熏蚊药来杀蚊。

    各位大人收到老鼠或苍蝇的尸体后,请马上烧掉,不要留下来。”

    池非不确定西北爆发的瘟疫是否真是他最开始所猜测的天花。万一这场瘟疫像黑死病一样是通过老鼠等生物传播的,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现在开始除四害。

    而且民众有事干的话,也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缓解焦虑绝望的情绪。

    有官员一脸为难地说:“苏小哥,为了应对瘟疫,我们县里已经没什么钱了,你还要用钱来换四害,这……”

    宁志远忽然开口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你们放心,这笔钱本将军来出。

    我已经准备了十万两银子,专门用于此事。到时我会在每个地方各派一个亲兵去督办此事,钱也由他来负责发放。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听到大将军这样说,众人自然没意见。

    :。:

180 恩威

    宁志远向池非打了一下眼色,让他继续说下去。

    池非于是接着说:“第四条,不管是健康人还是病人所产生的生活污水和排泄物都不能倾倒进河里,以免污染水源。要统一倒在远离生活区的地方。

    特别是病人的排泄物,一定要挖深坑集中处理,上面还要洒上生石灰去毒。

    另外人多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在士兵众多的军队当中,每天都要有专人负责检查所有人有无发烧、皮疹等症状。一旦发现,要马上隔离上报。

    这点各位大人同意吗?”

    众官员觉得这是应该的,纷纷表示同意。

    “第五条,所有死者尸体,不管是得瘟疫而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死,都要就地火化。

    如果之前没有火化而安葬的,其安葬地要列为禁区,不许任何人接近。”

    此话一出,许多官员顿时议论纷纷。

    “苏小哥,所谓死者为大。你要把死者尸体火化,我怕家属会不同意啊。”

    “对啊,这不是死后还要受火烧之刑吗?不会有人答应的。”

    “这也实在太不近人情了吧。”

    “我怕强硬执行的话,会引发民变。”

    池非诚恳道:“各位大人,尸体如何处理不当会传播瘟疫这事,相信各位应该也是知道的。

    关于民众的引导,在下认为可以聘请几位僧人或法师向民众解释。就说凡是得了瘟疫而死的人,必须要经过火葬才能烧尽身上的瘟业,然后重新投胎做人,否则下辈子会沦为六畜。

    这或许有些愚民之意,但如今事态紧急,如果不把尸体处理好的话,我怕会爆发新的瘟疫。

    我相信死者本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尸体会感染别人,让自己死后还要徒生罪孽。

    各位大人认为如何?”

    众官员也知道尸体处理不当的确会传播疫症。所谓事急从权,他们细想之下,觉得池非这法子应该可以让那些死者家属同意火化尸体。

    毕竟人都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只要是请僧人或法师来向众人解释的话,此计应该可以行得通。

    看众人由刚开始的犹豫逐渐变为接受,池非知道这条也算是过了,于是接着说:“第六条,凡是要进出疫区,或与病人有所接触的人,都要佩带用细密绵布所做的口罩。

    从疫区出来后,还要用热水洗澡,其身上的衣物也必须要在沸开水里煮过方可再穿。

    这点也是那位僧人告诉在下的,他说有时病气会从口鼻处进入,因此需要用口罩盖住口鼻。

    而煮沸的开水可以消除病气,因此衣物要在沸水里煮过方可再穿。

    我也是根据这点,才告诉卢大夫,凡是缝合的针线都在沸水里煮过方可使用。

    这方面卢大夫你最有经验,你来说说这样做是否真有效果?”

    卢靖赶紧回答道:“是的,先生。

    在用此法处理过针线,再给伤员缝合后,就很少再出现伤口溃烂化脓的情况,这确实是有效果的。”

    听大名鼎鼎的卢神医这样说,众人也不得不信。

    “关于口罩的样式,我等一下会给各位大人分发几个下去作样版,你们叫人直接制作就可以了。”

    “那就多谢苏小哥了。”

    “如果真能隔绝病气,这名叫口罩之物也确实应该大量制作。”

    “只是苏小哥,这口罩需要制作多少才够?要每人一个吗?”

    池非回道:“一般人不用,只有那些经常进出疫区,或与病人有所接触的大夫和士兵才需要。

    当然,各位大人也可以把此法教给普通民众,让他们自己去制作口罩来保护自身免受感染。”

    “这倒是好办法,平民百姓一看到大夫和士兵个个都戴这玩意,应该会有样学样自己学着做的。”

    “没错,一定会的。”

    “另外在下再补充一句,凡是从疫区出来或与病人有所接触的人,即使已经洗过澡和换过衣服也不能马上进入安全区或归队,需要单独隔离一段时间。

    在确认没有受到感染后,方可让其回归。这也是为了防止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瘟疫传其他人。”

    这点众官员都能理解,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

    “第七条,要安抚好已经得病的人,并积极给他们治疗,万万不能弃之不管。

    各位大人应该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如果这些病人在得知官府已经放任他们自生自灭,难免会心生怨恨从而做出什么极端行为来。

    例如抱着要死就一起死的想法,偷偷进入安全区把瘟疫传给其他人。

    这种事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并非没有可能。

    所以我们要安抚好这些病人,该治疗的治疗,不要轻易放弃。

    同时隔离区外面也要加派人手看管,以免被染病者逃出来酿成大祸。”

    众官员知道他说得在理,全都点头同意。

    “以上七条,就是在下整理的防疫措施,希望各位大人能够认真执行,一起努力把这场瘟疫消除,拜托各位大人了。”说完,池非对所有官员郑重地行了一礼。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众官员知道他这话是代表大将军宁志远说的,当下哪里有人敢反对,纷纷表示会好好照做的。

    宁志远也适时加了一火,表情非常严肃地说:“如果是平常其他事,你们阳奉阴违也好,敷衍对待也罢,我都懒得去管。

    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好真让瘟疫漫延至京城,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朝廷问罪。

    我有什么下场现在还暂时不好说,但你们这身皮子就别想再穿下去了。

    至于信与不信,就随你们的便。”

    众官员一听,顿时脊背一阵发凉。

    他们很清楚,大将军说的是实话。

    如果真让瘟疫漫延至京城,圣上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被革去官职还算是轻的,就算被抄家砍头都有可能。

    几乎不约而同地,所有官员立刻大声叫道:“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好好执行。”

    看到众人都知道利害了,宁志远这才让他们都回去按刚刚说的去做,他到时会派人去监督完成得怎么样。

    众官员知道这回大将军是动真格的了,哪里还敢大意,立刻领命告退。

    等众人都离开后,宁志远把西北布政使严春来单独叫进了书房。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众多官员面前丢尽了面子,此时严春来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宁志远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表情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可知道,在我来之前,圣上正打算把你换下来?”

    此言一出,严春来顿时如受雷击,脸色大变。

    他是久经官场之人,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圣上真把他换下来,那他这仕途基本上就已经走到头了。

    宁志远接着说:“但我劝住了圣上,叫他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下、下官鲁钝,请大将军明示。”严春来冷汗直流。

    “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是大多数官员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就算换上其他人,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根本无济于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你这个熟悉西北的老人留下来更妥当一些。”

    “多谢大将军体谅,下官是真的已经尽力了。”严春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这副反应一半是演戏一半是发自真心。

    他身为西北布政使,可以说是整个西北文官集团的一把手。

    这几个月来,他确实被不断在各地爆发的瘟疫给搞得焦头烂额。

    心里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几乎就没一晚能好好睡个安稳觉。把他折磨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实在是苦不堪言。

    严春来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能平息这次瘟疫,圣上是一定会降罪下来的。

    他时刻都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刀悬在自己头顶上随时会掉下来,让他寝食难安,没一刻安宁。

    虽然不知大将军有何目的,但难得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一番贴心的话,他心中自然感动不已。

    这段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他都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宁志远正容道:“既然圣上让我亲自督办此事,那我也算是跟你们坐在同一条船上了。

    假如这条船沉掉的话,不仅是你,我也落不到什么好。

    严大人,如果你不想船沉的话,那就好好按我说的去做。也许这样,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你认为呢?”

    严春来赶紧大声表态道:“大将军放心,下属一定严格遵照您的吩咐行事,绝不敢拖延半分。

    谁敢不遵从的话,下官第一个不放过他。”

    “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是,大将军。”严春来十分激动地应道。

    看他神情不像作伪,宁志远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严春来这个西北文官一把手肯认真做事的话,那他底下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

    果然,这些喜欢装腔作势的文官有时候就得好好吓一吓才肯老实听话。

    当然,宁志远说圣上想把他换下来也并非是假话,只不过宁志远觉得与其让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来接替严春来瞎指挥,还不如把他保下来卖他一个人情,这样才有利于小女婿在西北推行他的各种防疫措施。

    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就要看小女婿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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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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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写手古代生存录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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